第16章 往事如烟
三人守了好一会,终于等到馄饨男收摊,挑起担子兜兜转转走到一处溪水潺潺的茅草屋。
“游行之,你确定他是鬼千伏吗?”云瑶对这浓眉大眼的男人,丝毫看不出有恶鬼痕迹。
游行之语调斯理:“他现在是鬼千伏的记忆,兴许真正的鬼千伏藏在某个地方。”
鬼千伏粗糙的大手拿出几朵新鲜野菊放在堂内摆放的棺柩面前,声音有些嘶哑:“阿音,我今天赚了十文钱。”
三人不约而同地走向棺柩前,棺内女子双手悬于腹部,安详的闭着眼,干瘪苍白的脸白得可怕。
“吾妻阿音。”云瑶读了遍灵位上的行体。
忽而,秋风沙沙吹来,将灵位前的野菊吹散。
鬼千伏眼快地拦住一只伸向棺内的手,“鬼姬,别逼我动手。”
“想杀我?鬼千伏我忍了你弃我们的婚礼于不顾,但我忍不了自己连死人都比不过。”鬼姬一袭红衣,深谙的眼底充满愤怒。
“是我临阵脱逃,让你成了笑话,你想杀我便杀。”
“鬼千伏我们逃离鬼族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好吗?可你为什么还要让她这个死人一次又一次的逼我。”
鬼姬话锋突转道:“不妨告诉你,你那病弱美人,本来是可以活的,若非你执意与凡人结为夫妻,她又怎会因承受不了你的鬼气,难产而死。”
她的一字一句犹如刀子凌迟开压抑许久的崩溃。
“不可能!阿音不是因为鬼气死的。”鬼千伏眼里的惊慌之色难以掩饰,他双手颤微的捧起棺内的阿音,像在否定某种事实。
“鬼千伏,你既选择了当鬼,就别奢求能做回人,那孩子身上有你的鬼气,不是你是谁?”鬼姬又在一点一滴得消磨掉鬼千伏尚有的人性。
“阿音,不是我害的,肯定是你们嫉妒阿音!”
鬼千伏勉强稳住身子,抱起阿音,魔怔地盯着鬼姬,喃喃自语着是你杀的。
“鬼千伏,是小镇的人杀了你的阿音。”鬼姬不介意再次推波助澜,她早就没有理性可言。
鬼千伏温柔的抚摸阿音早已冰冷的脸庞,两眼充血且混浊,像死人般停滞不动。
“杀吾妻者,以他来葬。”
刹那间,风起云涌,整个小镇陷入一片混沌,分不清真实与虚假,而鬼千伏怀中阿音突然睁开双眼,含情脉脉地喊道:“千伏……”
回忆到鬼千伏被鬼姬所杀戛然而止。
云瑶不知觉的抚去眼角得泪珠,“师兄,鬼千伏和鬼姬都该千刀万剐。”
游行之大致了解了新剧情的前因后果,鬼千伏因妻子的死屠了小镇,鬼姬因爱生恨炼化了鬼千伏,控制了小镇。
在别人眼中小镇与平常无异,实则早已腐烂。
他因厨艺超群,被云瑶点名,一块和商离前往不死林寻青耕,中途经过丰谷镇时,鬼姬化作三葬娘娘抓走了云瑶,而她依旧是奇怪的存在。
“我本无心想伤无辜的人,后来我知道是鬼姬剖了阿音肚子盗走了我的孩子,我就去找鬼姬算账,但那时我的鬼力大部分都在丰谷镇,没打过她。”鬼千伏悄然出现在三人身后。
商离敏觉地拔剑指向鬼千伏,戒备的护在俩人面前。
“你们不必担心,我只是鬼千伏临死前藏在这里的善识。”
“你少在这装神弄鬼,我们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云瑶一点也不信他的话。
“鬼千伏死后被鬼姬抽取七情六欲,只空留了一副听话的躯壳而已,现如今你们看了他的故事,知道了阿音,我也该回到他的体内了。”说完他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不见。
第17章 买卖
鬼千伏孑然一身的站在石拱桥上,见到仇人的骷髅们,分外眼红地冲了上去。
“喂……你们……我”
君时初此时就好比肉夹馍的肉饼,被骷髅们左右夹击,得亏她脚稳,没发生踩踏事件。
鬼千伏一动不动的被他们扯掉头、手、腿……像是任人宰割的木偶。
“鬼千伏你若想求死,你的女儿就会比你先走一步了。”鬼姬声调很冷的在他耳边响起。
原本已经被拆的零零散散的鬼千伏,瞬间击退围堵在自己身上的骷髅,完好无损的站在桥中央。
他旋扫几周,石拱桥上的骷髅们顷刻化作灰,风一吹,飘进了河流中。
“杀了她,我就还你女儿。”
鬼千伏身上的铭文泛着一丝黑气,他原本空荡的眼眶聚拢了一层黑雾。
“你们想要留着全尸,就退开。”君时初比他更快一步的将萧化剑,抵挡了他招招致命的招数。
“我要杀了你!”鬼千伏左腿横扫,另只手毫不犹豫地捅向君时初的腹部。
“咱不兴青天白日的做梦。”
君时初躬身避开,剑尾如长了眼般刺进他的眼眶里。
她几乎是碾压式的砍断鬼千伏的双臂,再是大腿。
游行之等人从河流出来的时,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游行之,你师父不是一般的猛。”商离略有同情的瞟了他一眼。
“女侠当真不愧是女中豪杰,要不是三清派老头是我爹,我都想转入她的门派。”
云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横了眼游行之说道:“游行之,之前是你忽悠我,女侠没有金丹是撑不了多久的吧。”
要不是因为女侠,云瑶可不会像现在这般好声好气的说话。
游行之倒忘了这丫头记仇一绝,“我是猜的。”
“呵,我看呐,你怕不是女侠白捡的徒弟。”云瑶暗戳戳说道。
“大概是吧。”游行之的实话,听在云瑶耳里反而成了另一层含义。
她拔高音量讥讽道:“游行之,你在三清派当了十年伙夫,是不是觉得自己傍了师父,就立马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云瑶,适可而止。”商离知道游行之说话就是这副冷性子,但在云瑶眼里是故作清高。
“师兄,明明是他说话气人,你还偏袒他。”云瑶撇过脸不想看他们。
“你想杀他吗?”
云瑶听到熟悉的魅音,想要阻止她引诱自己已经来不及了,她捂住疼得异常的眼。
这边,鬼千伏就像斩不断的野草,又一次接起四肢,爆发力量继续攻击君时初。
“还来?”君时初亦然砍掉了他的四肢,甚至想找个地坐,慢慢砍。
“我知道你杀我不是顺从本心,我帮你救女儿,你得解了惑术。”
鬼千伏停止了四肢的拼接,“你都听到了。”
“我又不是聋子,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不。”君时初任由剑脱离自己的手心,笔直地飞向游行之的身后,震痛云瑶的手腕迫使她松开了剑。
一切发生的太快,商离看着定在半空的长剑,不解君姑娘为何要伤害师妹。
第18章 血咒
云瑶捂住青紫的手腕,泪眼婆娑道:“师兄,她想杀我。”
游行之眸子半眯,一眼识穿她粗劣的演技。
商离断然不会相信君姑娘故意伤人,安慰说道:“师妹,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兴许是君时初无意将剑甩了出来。”
云瑶止了哭声,幽怨的推开他犟了一句:“师兄,你宁愿去维护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我。”
“师妹,我……”商离话堵在喉咙里,莫名觉得师妹有些不对劲。
云瑶低头冷笑,一根若隐若现的红丝线出现在她的背后。
“商离,退开!”游行之猛然抓住他的后领往后拽,踩住云瑶要拿起的剑。
商离疑惑不解:“怎么了?”
“我记得云瑶给你的符箓有清心符,她被鬼姬的傀儡术控制了。”
商离一听,慌神的在兜里翻找清心符。
而云瑶龇牙咧嘴的发出咯咯咯笑声,对准游行之扑了过去。
“师妹!”
君时初的长剑猛地拍向云瑶的后颈。
游行之眨了眨眼,“她只是晕过去了,以防万一你还是用下清心符吧。”
“难怪君姑娘的剑会震掉师妹的剑,我竟然都没有察觉出来。”商离垂头自责,这是第二次因为自己的无能。
“没事就好。”游行之望着君时初与鬼千伏格外和谐的一幕,现在看来,他已经不需要引导商离成为男主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帮你找回了记忆。”君时初的曲子不单单是针对红衣骷髅的,好在徒弟也找到了他的善识。
“是你!”
鬼千伏顿时了然:“好,只要能见到我女儿,我会毁了惑术根源。”
“想必鬼姬养她这么多年,应该是她保留的一张底牌。”君时初这会倒想起自己救的另一位女孩,她的眼里没有害怕,只有兴奋。
“什么底牌?”
“自相残杀的底牌,我需要你跟我演个戏,不过出来的人我并不确定是你女儿还是鬼姬了。”
咔嚓,鬼千伏毫不犹豫的摘下了自己的头颅,递给她道:“比起她恨我,她更恨阿音,你拿着我的头提到阿音,她自然会现身。”
“兄弟,论狠还是你。”君时初接过他的头盖骨,此时的画风着实诡异。
她清咳两声,对天暗讽道:“鬼姬,你的旧情人委实太弱了,他口口声声说爱阿音,可是呢……”
君时初才说两句,一抹身影就落在石桥对岸。
青涩少女缓缓转身,嘴巴一张一合的,说出来的声音却是鬼姬的。
“呵,鬼千伏我知道你没死,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君时初唇角弯弯,果然那位少女不同寻常,也看到少女背后有无数根牵引的红丝线。
“鬼姬,你挺好骗的,所以你是愿意当缩头乌龟了。
她丢出鬼千伏的头盖骨,让他恢复了原状。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我倒要看看鬼千伏你到底后不后悔。”
君时初食指一勾,长剑咻的一声回到了她的手中。
“我还要谢谢你把人送过来了。”君时初冷硬着嗓音。
长剑划破她的指腹逼出一滴血弹在剑尾,以剑作笔画下一道极其复杂的血符,打在少女的后背,全然切断了与红丝线的衔接。
“鬼姬的血术,你是怎么会的?”鬼千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手法。
“因为我用的是改良版的血咒。”
第19章 仇音
青涩少女睁开懵懂的眼眸,她圆乎乎的脸蛋些许泛白,稚嫩的幼音提出疑问:“你们想干什么?”
鬼千伏难以抑制的激动,双手无措的不知放在哪里。
“像,就跟阿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我是你爹啊。”
君时初被他平白直述的话呛咳了一声,“咳……鬼千伏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别把你女儿吓跑了。”
论谁听到一具白骨声称是自己的亲人,没被吓死都算不错了。
“我记得你,是你伤了鬼姨。”仇音双手抬起,掌心蹦出一根隐隐发光的红丝线粘在其中一个骷髅的背后。
“你别动,让我来。”鬼千伏挡在君时初的面前,不想让她伤到自己的女儿。
“鬼千伏,别忘了承诺。”君时初握住还未消散的红丝绳,她要找的是鬼姬。
仇音见她要走,手指弯曲操控骷髅拦住了君时初的去路。
“你伤了鬼姨,我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君时初轻笑了声,“小孩,你连皮毛都没学到,就敢拿我开刀?”
鬼千伏徒手捏碎了牵引的骷髅头,“你去忙你的。”
“鬼千伏,你在干嘛!”仇音自然不知上一辈的恩怨,她只知道鬼千伏是一直在鬼姨底下当差。
没有五官的鬼千伏,所以看不出任何情绪表露,他噗通一声跪在仇音的面前。
“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娘。”
仇音眉眼愣住,听他没头没尾的话问道:“鬼千伏,你再说什么对不起我,又对不起我娘的。”
鬼千伏伸出一只没有血肉的手,话哽在喉咙处,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能握住我的手吗?”
“鬼千伏,你要耍什么把戏?”仇音对于鬼姨炼化的骷髅向来烦厌的很,说话也不会说,玩也不会玩。
“我的记忆可以告诉你所有的真相。”鬼千伏几乎是以恳求的姿态请她把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就你那几块骨头的手,我才不要碰。”
“我带你去人间游玩。”鬼千伏诚挚的看着她,眼眶明明有湿润的感觉,却什么都没有。
仇音倒底还是个贪玩年纪的孩子,她两眼闪着光芒问道:“当真?”
“真。”
“那不早说。”仇音眉开眼笑的将手放了上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君时初将红丝线扣在眉心,再次放射强大的精神力搜寻鬼姬的踪迹。
直到她看到数十位饥寒交迫的少女,面露惊恐的被关在一个地下室里,奄奄一息。
君时初在刺鬼姬时,就感受到了不属于她的人气。
“找到人了?”游行之在剧情改变后联系云瑶失踪的事上,大概猜到鬼姬一直利用丰谷镇的惑术,以三葬娘娘的名义,抓走途径丰谷镇的无辜少女。
君时初匿去精神力,眉眼带笑的夸奖道:“徒弟,还是聪明的。”
“你是怎么得知鬼千伏的善识在这里?”
“哦,是他的头发太多勾在麻衣上了。”君时初耸肩,不知该夸衣裳质量好呢,还是夸它差捏。
第20章 解救少女
游行之唇角扬起淡淡笑意,她的回答总是那么出乎意料。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镂空雕花精致的红木方盒,说道:“修者以血结阵是伤修为的,这是补气丹。”
“呦,徒弟你的宝贝东西还挺多的,那你还跟我装什么穷。”君时初打开盒子,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东西是东西,钱是钱。”
“呐,存着。”君时初眼不带眨的把金子放在他温热的手里。
游行之微微诧异,“给我?”
“不,是让徒弟存着。”她和徒弟现在都是穷光蛋,怕自己忍不住就给花了。
“你这徒弟叫的挺顺口的。”游行之理所当然的揣进兜里。
“放心,跟着师父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君时初画着大饼,描绘美好未来。
游行之用鼻子哼了一声,只怕是喝西北风。
忽然,他注意到石拱桥方向的鬼千伏在慢慢地消散,而缚束金丹的力量也在减轻。
“惑术解除了。”
“他倒挺讲信用的,只是没想到惑术的根源就是他自己,所以鬼姬才在他身上种上了不死不灭的血咒,不过谁能想到这咒只要本人愿死就能解除。”
君时初没有太多感伤,握起剑又道:“这事还没彻底结束。”
游行之斟酌了下字句:“小心点。”
“不夸张的说,除了神仙,你师父大概是这修真界的第一强。”君时初偏头得意说道。
游行之也不知是谁给她的自信。
仇音面无表情的看着散落一地的骨灰,风一吹,就吹走了。
她恨恨道:“你们都是骗子。”
“骗你的只有鬼姬而已。”游行之不慎踩了一脚骨灰,他只当无事发生。
“他答应过我去人间玩的,现在他成了灰,不是骗子是什么?”
仇音清奇的脑回路让游行之不禁想到了她。
“你觉得是玩重要?还是报仇重要?”
仇音脱口说道:“当然是玩重要了,鬼姨从来不让我出门,其实我之前试过杀她,奈何自己太菜了。”
游行之语调温软:“加入逍遥派,你就可以游遍千山万水。”
“当真?你不会跟我老头一样说完成灰了吧?”仇音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而那面具下的双眸极具温柔。
“不会,结印为证。”游行之翻转掌心,呈现出一个月牙形的印记。
“好。”仇音想都没想的与他击掌。
……………………
狭隘的地牢里,挤了十几位的少女,她们面色蜡黄,几近呆滞的看着对方,每人只能蜷缩在一寸地的地方。
蝇虫乱飞,粪尿的臭味四处可闻。
君时初畅通无阻的来到地牢边,她二话不说的劈开锁链,犹如一束阳光温暖了她们濒临绝望的心。
“你是……谁?”她们害怕的缩成一团。
“我是来救你们的。”君时初没有一丁点的嫌弃伸出手道。
“你……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她们纷纷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仰头看她。
“是,我知道你们都是被鬼姬抓来的。”
“姐妹们,快快起来,有人来救我们了!”
一时之间,少女们眼神里充满了活力。
“慢慢来。”君时初握住她们瘦得仅剩皮肉的手,百感交集。
好在少女们齐心协力的井井有条的出了洞口,每个人都在热泪盈眶的互拥着对方,仿佛这是在梦里才会出现的情景。
第21章 弱点
“女侠,我们姐妹无以为报你的恩德。”她们擦去糊了一脸的泪。
“没什么,看到你们活着我也开心。”君时初深知对她们现在而言,能活着就是幸事。
一个衣衫褴褛面容脏乱的女孩捏住自己的衣角有些犹豫。
她咬住唇便跪在君时初的身前,双手伏地哀求道:“女侠,在你来之前,我妹妹被红衣骷髅挑走了,求你能不能救救她。”
君时初单手扶起她道:“放心,能救的我都会救,你们先沿着这条路出去。”
女孩感激涕零的擤了擤鼻涕:“谢谢女侠,你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这倒不必,我且去看看你姐姐的情况。”君时初替她们掩去活人的气息,以免被鬼姬发觉。
忽然,四周油生让人鸡皮疙瘩的寒气,侵袭少女们的骨髓,她们莫名瑟瑟发抖起来。
“呵呵呵呵,不如别走了。”
君时初护在她们面前,锁定了鬼姬的位置。
“我还真小看你了,让鬼千伏自愿破了惑术,折了我养了干女儿,现在还想放走我的傀儡。”鬼姬的声音又阴又冷的,不由得尖锐了几分。
她徒手掐住了一名少女的纤脖,她面红耳赤,不停地在挣扎。
“妹妹!女侠,她是我的妹妹。”
君时初提剑冷眼相对:“劝你最好放了她。”
“小丫头,在我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鬼姬手指的力度越来越大,女孩两眼也在慢慢翻白。
眨眼间,一道剑光闪在鬼姬的瞳孔中,一抹热腾腾的血液溅在她的脸上。
鬼姬惊恐万状地看着还在冒热气的断臂。
君时初搂住女孩安稳落地,看到此等场面的女孩们,倒吸一口凉气。
鬼姬歇斯底里的喊道:“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你比鬼千伏还弱,真是白得恶鬼之八的名。”君时初不急不缓的抚平剑身,对准鬼姬的心脏。
“嘶……”君时初眼神犀利的瞅着拿尖利石头扎自己后肩的小妹妹。
女孩自知做错了事,惊慌失措的丢掉石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她……”
“哈哈哈哈,我好像发现了你的弱点。”鬼姬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
“吵死了。”
君时初不给她任何反应一击必杀,剑身完全没入鬼姬的心口,蔓延的金色光辉扼制了她的傀儡术。
“你!究竟是谁!”鬼姬呕出大口血,不敢相信自己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说了你也不认识,你苟活这么多年,该给那些亡魂祭天了。”君时初泰然自若的抽出剑,而剑身居然没有沾上一滴血。
鬼姬略带自嘲地说:“我毫无意义的活了这么多年,折磨鬼千伏,同时也在折磨我自己。”
“小镇的人终是浮生一梦,你的忏悔也毫无意义。”
“我们当鬼的,杀的不就是你们这些满口道义的人嘛。”
鬼姬的声音夹有哭腔,随后释然的接受了灰飞烟灭的现实。
因她的消失,没了傀儡术控制的骷髅,也彻底成了真正的白骨。
那位褴褛女孩对着君时初怀有愧疚的说道:“女侠,我妹妹她当时太害怕了,她不是故意想伤害你的。”
君时初掩饰眼里的疲倦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别在这侯着了,快走吧。”
她的精神力用了太多次,太困了。
第22章 拜师
君时初再次醒来,是在游行之的睡房里,窗外的梨花谢满了天。
突然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对她眨了眨,惊呼道:“我们可以出去玩了!”
……………………
君时初吃着干稠的冷粥,很怀疑游行之是不是偷懒了,她斜了眼问道:“你盯着我看干嘛?”
“等师父吃完,出去玩呀。”
“我什么时候收你为徒了?”君时初动了动左肩,完全没有受过伤的痕迹。
“前两天呀,师父,你想好我们去哪了吗?”仇音双手托着下巴,一脸憧憬。
君时初看着碗里还剩几口的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粥不会也是两天前的吧?”
“是啊,怎么了?”仇音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前两日游行之教她怎么熬粥,她吃起来太寡淡了,就搁在锅里一直没动。
君时初僵硬地推开瓷碗,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问道:“游行之人呢?”
“大师兄跟着他们回三清派了,说是收拾东西去了,那我们现在动身吧。”仇音端起她还剩一小半粥的碗,就往墙外扔去。
“你扔了干嘛?”君时初眉眼跳动了下,深刻怀疑她是不是来克自己的。
“省得洗了。”仇音哪管那么多,便抓起她的手往门外走。
“你知道三清派在哪?”君时初不明白她是怎么赖上自己的。
仇音摇了摇头,“师父不是知道吗?”
“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吗。”
君时初抽回自己的手,推门而出。
入眼便是一片荒芜的景象,偶有老鸹发出“呀”的叫声。
君时初的长剑已然化作洞箫别在腰间,她抵在唇角,不同于上一首哀婉凄凉。悠扬缥缈的箫声抚慰了亡魂的悸动,引渡着他们的归宿。
仇音捂住耳朵,她的箫声对她来说根本是魔音贯耳。“师父,你吹得太难听了。”
“你心躁,自然听得难受。”君时初帅气回旋的将箫扣在玉璏里。
“锁门。”
“师父要去哪啊?”仇音此时像个狗皮膏药黏在君时初的身旁。
君时初回头望着游行之与众不同的小屋,怎么就徒弟搞特殊。
“当然是去好地方了。”
“耶,好诶。”仇音锁上门,屁颠屁颠的跟在君时初身后。
俩人徒步数里后,仇音饿的前胸贴后背,甩着双臂尽显颓废。
则君时初兴致盎然的欣赏沿途风景,抉择着该选哪块荒地建门派。
“师父,我饿了。”
“正好,你看那颗树长了果实,你去摘。”君时初指着前面一颗足足有十米高的树说道。
仇音果断振作起来,妥协说道:“师父,我一点也不饿,咱们走吧。”
但在下一秒,她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问道:“师父,鬼姨是你杀的?”
“是啊。”君时初坦然承认,所以她是来报仇的?
仇音突然单膝跪在地上抱拳说道:“师父,受仇音一拜,教我灵术。”
君时初愣在原地,“你是来真的?”
“当然,我早就看鬼姬不顺眼了,不让我玩,还教我半吊子的傀儡术,你比她厉害。”
仇音的满面笑容反而在君时初眼里,有股阴森气。
第23章 各执一词
三清派,钟灵毓秀,富贵花优美的姿态盛开遍地。
大殿金碧光辉,云顶玄木作梁,冰晶玉壁为灯。
既禾气宇轩昂的盘坐在和田玉凿成的朵朵莲花,内嵌明珠的太师椅上。
他眉心点绛朱红,好似一尊大佛。
“听闻你们连灭十大恶鬼之一的鬼姬和鬼千伏。”既禾声音浑厚有力,眉宇自带威严。
白御作揖回道:“是的,师尊。”
“爹,你都不关心关心女儿,我差点被鬼姬杀了呢。”云瑶见老头第一句问的是恶鬼,她不免生气起来。
既禾抬手招了招,“快来让我看看宝贝女儿。”
云瑶的小心思立马显露出来,她靠在老头的大腿上,享受宠溺。
既禾开怀大笑道:“天佑我三清派,百年不遇的恶鬼就被本尊的徒弟灭了两,今日本尊要举办庆功宴,你们想要什么宝物,本尊一一应允。”
商离瞄了眼满脸荣耀白御,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师尊,其实灭鬼的另有其人。”
白白御眼神冰冷的扫向商离,他是白痴吗!
“哦?是谁?”既禾脸色当即变了变。
商离上前回道:“她自称逍遥派,我们被困在惑术时,是她以一己之力解决了鬼姬和鬼千伏。”
“爹爹,她还救了女儿呢,你是不知道她的剑法好生潇洒。”云瑶紧跟着夸道。
既禾的眼眸深不可测看着他:“逍遥派?是什么派?”
白御立马说道:“禀师尊,天下并没有逍遥派,她是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编造的。”
既禾的神色一时让人猜不出是喜是怒,他哈哈笑道:“天底下何时冒出这么个厉害角色,她既救了你们,怎么没请她来三清派作客?”
“师尊,不是我们不请,而是她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丰谷镇,而且并非修者,却能使出恶鬼之上的灵力,还轻而易举的破解了鬼姬的傀儡术。”这些疑惑是白御目前都得不到的答案。
商离与他持着不同意见,反驳道:“师兄,她出现在丰谷镇完全是行之兄的缘故,要是君姑娘绝非好人,她也无需多此一举的救我们,让我们在惑术里自生自灭不就行了。”
白御冷冷地看向商离,“师尊,我看她是假借救我们的名义,实是接近三清派,说不定她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一个站在他身后的透明小师弟嘀咕了句:“可是师兄,君姑娘还替你解了诡符。”
白御斜了眼他,小师弟立马抿住嘴巴不再吭声。
不过商离的话倒是提醒伙夫跟她的关系。
“师尊,你是不知,游行之乃是三清派的伙夫,可那人却是他的师父。
试问一个既有师父,又有门派的人怎么会在本派当了十年伙夫,足以证明游行之是潜伏在三清派的细作。”
白御的一席话瞬间将问题上升到门派之间的争斗。
既禾觉得有理有据,“传游行之一问。”
商离压低声音质问道:“师兄,你为何要一直针对君姑娘和行之兄。”
白御轻笑了声,反问了句:“这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第24章 鲛人城
“客官,我这里摆的都是从昆仑运来的玄冥木和东海的琉璃晶,造房子还是造你口中的宫殿,都不在话下。”一位黑黑瘦瘦的中年男人,他两眼精明的摸了摸胡须。
“是不错,如果按照九个宫殿的规格要多长时间?”君时初手心抚在沁凉的玄冥木。
“得看姑娘你备的费用了,价格妥了,保你三个月看到效果。”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要是这单谈成,他可以歇业一年了。
“多少钱?”君时初现在就是一副我是大款样。
“看姑娘面生,是第一次来鲛人城吧,老夫给你打个八折,一万金子。”他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尽显我是良心商人。
仇音白嫖了店里数杯果茶,几盘点心,还打了个饱嗝。
“师父,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看来我徒弟不喜欢。”君时初面不改色的顺了一块糕点咬在嘴里。
“姑娘,你要不再看看,整个鲛人城都没我家好的。”那人不甘心错过这么豪气的客户。
“我这不得应付徒弟的喜好。”
那人一副我懂的表情,他特意在君时初临走前打包了两大袋糕点送给了她。
“师父,你还我还狠,直接拿了两袋。”仇音深刻认识到师父混吃混喝的本领强得一批。
君时初反倒一脸郁闷,以前钱多没感觉,现在没钱啥事都干不了。
门派建不出,自己该如何发扬门派辉煌。哦对,他们都自立门派,那九旋亦的七大峰兴许还在。
“走,我们换个地方。”君时初将糕点直接扔给了她。
“师父,可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还没逛呢!”
突然,仇音的目光被一个新鲜玩意吸引了过去,她惊异喊道:“师父,你看你看,水池里装得是不是鲛人?”
君时初举目一看,无非是把半人半鱼的鲛人放在水晶打磨的透明盒子里当作观赏鱼,供人欣赏,从而吸引客源。
仇音小脸贴在水晶面上,两只眼囫囵的转着。
“师父,他是不是死了?”
“人家只是睡着了。”
君时初貌似明白了此城为何要叫作鲛人城了,因为鲛人几乎是随地可见,也有鲛人的鱼尾被削开两半,学人样走路,耍杂技。
水晶内的鲛人忽地睁开了湛蓝半只眼,另一只眼似被人为剜了。
他煽动自己的尾巴,上面被特殊颜料刻写了“欢迎光临。”
“师父,师父!这里面的东西比刚刚的糕点还香呢。”仇音又被酒楼里飘香的食物勾引了过去。
“咱们可不兴吃霸王餐。”君时初拉住她的后领,以防她再次乱跑。
继而那个半眼鲛人放下了鱼尾,又闭上了眼睛。
仇音笑嘻嘻的扭头看她,“师父,不然我吃完饭,把你压在这刷碗还债。”
君时初呵呵笑道:“你真是我的好徒弟。”
那个半眼鲛人许是听烦了,翻了身施舍的扔出了个碎银子。
“师父你看,钱!”仇音立马捡了起来,美滋滋的擦掉水渍。
君时初瞅了他一眼,没应声。
“师父,咱们去吃大餐。”
仇音迫不及待地拉着君时初进了酒楼,闻着四处飘散垂涎欲滴的香气,吞了吞口水。
第25章 各怀心思
游行之从容不迫的站在大殿中央,他掠过商离和白御,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
“师尊,请问召唤弟子有什么事?”游行之行礼问道。
既禾微微眯眼,语气听不出什么温度:“你跟逍遥派的君时初是什么关系。”
游行之波澜不惊的悠悠回道:“她是我二姨妹妹家的小舅舅的侄女儿的女儿,打小脑子不好。”
“哦?那为何他们都在说你是逍遥派君时初的大弟子?”既禾停止了转珠子的动作,他自然是相信自己徒弟所说的。
“误会,她真是我二姨妹妹家的小舅舅的侄女儿的女儿,也不知道她哪学来的本事,会不会得到哪位师尊的真传。”游行之根据书中的剧情得知既禾心性多疑,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自己。
“一派胡言,她说话利索,哪是你口中脑子不好。”白御只觉他在狡辩。
“她要是脑子好使,就不会喊我徒弟了。再说,商离师兄你也知道我在三清派十年除了跟在你和云瑶师姐身后,哪也没去过。”
游行之叫苦连天,要不是面具妨碍了表演,他都能当场撒泪。
商离点头道:“师尊,他说得是事实。”
“爹,他说得也没错,我十年顿顿吃得饭都是他烧的,要不是他做的我能吃出来。”云瑶看在女侠的面子上,替他美言了几句。
既禾心中当即有了掂量,“既然她是你们的救命恩人,理应要请来三清派一叙。
游行之,她自称是你师父,便由你去请。”既禾话音落地,语气丝毫容不得他回拒。
“是,师尊。”游行之闲散惯了,口头答应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本尊见你已是筑基修为,三清派的弟子目前虽说不缺,但向来惜人才,你可愿来。”
底下弟子窃窃私语,“这伙夫真是走了狗屎运。”
“能被师尊亲自抛下橄榄枝,是何等荣耀。”
游行之不以为然:“师尊,你已说君时初自称是我师父,我在用三清派弟子的身份恐怕不妥。”
白御拂袖呵斥道:“游行之,师尊请你入门,已是莫大的荣耀,你再说什么混账话。”
“师兄误会我了,她脑子不好使,要是知道我成了三清派弟子,到时候甩脾气怨我怎么办?”
“好了,莫吵,既已如此,本尊等你的好消息。”既禾云淡风轻的捏碎佛珠,嘴角挂着一丝和善。
“师尊,我谨遵教诲。”游行之自然注意到他的手,三清派一直稳居修真大陆第一派,定然不想被人夺了灭两大恶鬼的名声。
“此事暂且搁置,你们退下吧,白御你留下。”
“是,师尊。”
“爹,你怎么也要赶我走?”云瑶知道爹向来爱惜白御师兄。
“等我忙完,就去找你。”既禾温和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行吧。”
云瑶离开大殿后转身叫住了游行之,“游行之,你是真大胆,敢驳我爹的好意。”
“师姐,你有见过一人同时拥有两个门派的师父吗?”
云瑶想了会,摇头说道:“没有。”
“所以,于情于理我都是要回绝师尊的美意。”
“好像是这么回事,不对,你现在不就承认自己是女侠的徒弟了?”
游行之笑而不语,只提了句:“我脑子更不好使。”
第26章 打抱不平
店小二机灵地擦着桌子请君时初她们坐下,“客官,您们看看今日酒楼的菜单,这烧鹅是本店的招牌,味道一绝。”
仇音指着烧鹅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烧鹅,就烧鹅。”
君时初按住她的手,亮出碎银子说道:“就按这个标准来。”
店小二的脸色像是晴天下雨,立马换了副态度拿起碎银子道:“两碗清水面,要不要?”
“可以。”君时初对食物没那么挑,但她对徒弟的厨艺倒是念念不忘。
“师父~烧鹅怎么变成面条了。”仇音鼓着嘴耷拉着脑袋撑在桌上。
“面条不错了。”君时初观察了眼周围喧嚣的环境,大多都是本地人,也有被系了狗链的鲛人在旁伺候主子的。
“你怎么端水的?”一位大腹便便的青衫男子抬起脚踹倒身影娇弱的男鲛。
男鲛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认错道:“奴才是不小心的,对不起,对不起。”
谁知那男子拿起热腾腾的茶水就往他的鱼尾上泼,入耳就能听到开水烫肉的嘶啦声,一众食客置若罔闻,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男鲛强忍着痛楚,紧紧地咬住牙关,他知道自己一旦发出声音,等来的只会是更无情的虐待。
仇音双眸死死盯在男子脸上,义愤填膺地拍响桌面,“你欺负一条鱼算什么本事。”
“哪来的丫头片子,管你爷爷的事?”青衫男子肥头大耳的藐视站出来的仇音。
“我爷爷早死了,怎么你是从坟地蹦出来的?”仇音阴阳怪气的骂起人来,谁都比不上。
“你!”
随后那人扬起脸嘚瑟说道:“野丫头,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李爷是鲛人城的谁?我妹妹可是阴爻派的弟子,你对我不敬等同于对阴爻派不尊。”
“我管你妹妹是谁,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仇姐是逍遥派的二弟子,我旁边的正是逍遥派的师尊,你敢对我不敬?”仇音有模有样的学他说的话。
君时初扶额默默地撇过脸,这徒弟不要也罢。
李耀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看到其他人都在议论逍遥派是什么派,他啐了口不屑道:“逍遥派是哪个犄角嘎达的门派,说出来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仇音突然被他问住了,她弯腰小声询问道:“师父,咱们逍遥派是哪个犄角旮旯的?”
李耀一眼看到了野丫头旁边清冷美的女子,他拍了拍肚皮露出猥琐的笑容。
君时初别开她的脸说道:“你惹得事,别赖我。”
仇音似懂非懂的应声扬言道:“我们逍遥派是在你惹得事,别赖我的犄角旮旯。”
君时初捂脸苦笑,这徒弟能不能退。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周边食客哄堂大笑,仇音压根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哈哈哈,野丫头你师父跟你撇清关系呢。”李耀脸露贪婪之色,直溜溜的盯着君时初。
“野丫头,只要你把你师父留下,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我能吃烧鹅吗?”仇音满脸期待的问道。
李耀被她逗得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当然可以,小二给她上一份烧鹅。”
“好啊好啊,师父,你值一个烧鹅诶。”仇音搓了搓手掌,静等美味上桌。
第27章 炸鱼
男鲛从李耀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想法,怯怯地抓住李耀裤腿,水汪汪的蓝眼睛乞求道:“主人,你就打我骂我吧。”
李耀一脚踩住他满是红痕的手轻蔑道:“你算什么东西,我打你,需要你说吗。”
男鲛看着自己的被踩的手,他干脆抱住了李耀的小腿,嘶声喊道:“姑娘,你们快走!”
仇音咬着汁水多滋的鹅腿,幸福感爆棚。
“师父,他又在欺负那条鱼,等我吃完烧鹅,就找他算账。”
李耀气得两眼喷火:“好小子,老子今天就要剥你的皮炸了,你们都是干眼站着吃饭的么,还不拿刀来,把他手割了喂狗。”
君时初饶有雅致的把玩着一只竹筷,它身似清风徐来拂过人群,猛地刺断了其中一人手上的刀柄,那刀垂直稳稳的扎在李耀另只脚背上。
男鲛怔怔地松开手,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女孩的方向。
“哎呦!”李耀疼得捂住脸,看着自己的脚上扎了一把匕首,吓得冷汗连连冒出。
“你是不是要谋杀我!”李耀眼神阴鸷的盯着他。
家丁瞪大眼睛,浑身颤抖害怕道:“爷,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断了。”
“你们还不扶我回府,请大夫!”
食客们脸上渐渐浮现着幸灾乐祸,能见到李大爷吃瘪的场景,比吃饭还能饱肚子。
“把他拖回去,我要炸了他!”李耀还不忘叮嘱家丁带上男鲛,美女错过了下次还能遇到别的。
但他有颗杀鱼的心不能忍。
男鲛拾起那只筷子,仿佛找到了久违的存在感,他任由家丁鱼鳞磨地地拖了出去。
出门后,他的目光对上水晶池里的半只眼,唇瓣隐隐欲动。
不一会,仇音吐掉最后一块骨头满足道:“师父,你怎么都不动筷子,他家的烧鹅真是美味。”
君时初月眉微抽,瓷盘里完美摆出了鹅的骨形。
“你吃个鹅都能吃出个标本。”
“标本是什么?师父,咱们去救鱼吧。”仇音的兴致那是说来就来。
“救了然后呢?”君时初该救的自然的会救,不该救的救了也没用。
“救了他就不用被炸了呀。”
“你难道看不出鲛人城的人对鲛人的态度吗?就算我们救出鲛人,他的身份能让他去哪?”君时初对鲛人城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可我是因为他才吃到烧鹅的,总不能让他真成炸鱼吧。”仇音是想着靠他能不能吃到更多的烧鹅。
“也行,烧鹅你吃的,你去救。”君时初漠然地看她,已经猜出她的下一句话。
“我没师父厉害,我怕自己去了也被炸了。”仇音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清楚的,她的傀儡术也就是耗子碰猫。
“走吧。”
“师父是要去看炸鱼?还是救炸鱼呀?”仇音挠了挠头,师父的心思你别猜。
水晶池里的半只眼见她俩出来,职业惯性地展开鱼尾,上面换了新词“下次再来。”。
不过,地面上却多了一锭金子。
“师父!金子!”仇音如获至宝似的握着沉甸甸的金子。
第28章 吃大餐
君时初的赤眸隐隐有光,她瞥向池里的半只眼,“你想拿金子贿赂我救鱼。”
半只眼放下尾巴,点了点头。
君时初唇角洋溢淡淡笑意,径自的拿走仇音手里还没捂热的金子顺势揣进兜里。
“徒弟,咱们救炸鱼去。”
仇音瞧着空空的手,嘟哝着嘴道:“师父,我的烧鹅……”
“建门派的本钱,得攒着。”君时初循着男鲛的味锁定在街市的左边甬道再左转的府邸。
“那师父是不是偷偷藏了好多私房钱?”仇音像是发现了大秘密一样,贱兮兮地凑近她的脸问道。
半只眼翻着鱼身,闭上了眼。
“师父要是有钱,也就不至于四天没洗澡,衣服破了都没得补。”君时初想起自己在九旋亦生活奢侈,从不需要操心琐事。
“师父,你衣服是寒碜了点,好在你天生丽质,旁人只会觉得你是故意穿得破旧的哪家小姐呢。”仇音一本正经的肯定道。
仇音的嘴甜起来跟吃了蜜样,狠起来自己都骂。
君时初捏了捏她圆乎乎的小脸蛋,“音音啊,你想不想晚上吃顿大餐?”
仇音莫名心颤,商量着问道:“师父,你想让我吃吗?”
“当然,我怎么会饿着我们家的音音,走吧。”君时初拉起仇音的手腕就往前走。
李府,门口坐立两只金狮,乃是鲛人城数一数二的大户。
“师父,我们来这里干嘛?”仇音满眼迷惑的望着字体铿锵有力的牌匾,
“吃大餐啊,你去敲门,说今日君姑娘见到李公子的俊容,特意前来一叙。”君时初撩下几缕发丝,凸显自己娇弱不能自理。
仇音不明不白的依照师父的吩咐拍了拍门前的铜环,“喂喂喂,我家君姑娘要见你们李公子。”
红木门发出沉重的闷响,里面走出了位锦缎长褂的中年男人,他闲眼打量着仇音,晦气说道:“要饭的话到后门去。”
“我们不是叫花子,是我家姑娘要见你们李公子,就说……”仇音一时词穷。
“就说姑娘是来上门谢谢今日酒楼的烧鹅。”君时初替她插了一句话。
管家听到涓涓泉水的声音,不禁探出脑袋瞄向她身后站了位琼姿花貌的美娇娘,她掩面娇羞的别开他露骨的眼神。
他咽了咽口水:“你和那位美娘子稍等一会,我速速去问公子。”
仇音见门关上,走回君时初的身边百思不解:“师父,你不是说去救炸鱼嘛,怎么还演起戏来了。”
君时初端量着李府问道:“你师父的演技很差?”
“没我好。”仇音嘴角微微裂开,笑容里透露着一股鬼气。
君时候又捏起她肉嘟嘟的脸说道:“徒弟,你该控制控制饮食了,你的脸好像都肥了一圈。”
红门嘎吱一声,彻底敞开。
那人两眼眯出一条缝,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哈腰道:“君姑娘,我家公子说了您是贵客,快快请进。”
君时初颔首低眉微微一笑。
后面的仇音自我怀疑的捏住脸,真胖了嘛。
第29章 演戏
李府内,佳木匆匆,奇花烂漫,白玉砌得石子路宽阔平坦,三人沿着竹园穿堂踏进一间挂着数幅山水画,摆了几架的异宝的厢房。
“君姑娘请坐,您喝什么茶?我家公子稍会就来。”管家的态度明显谦卑起来。
“随意。”君时初优雅的侧坐下来,双腿并拢微微弯曲,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仇音豪迈地坐在她的旁边,毫不客气地说:“我喝果茶。”
管家冷漠地回她一句“没有”。
“我也随意吧。”仇音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自己长得也不丑,也忒差别对待了吧。
难不成真因为胖了的缘故。
“师父,你到底要干嘛?”仇音耐不住好奇,她是不指望自己能猜到师父葫芦里的药了。
君时初也不卖关子,“单纯想借个地方沐浴而已。”
“师父,行,还是你行。”仇音钦佩地竖起大拇指。
李耀自打知道酒楼里的美娘子来了,他特意叮嘱大夫把脚上的绷带缠薄点好穿长靴。
家丁畏畏缩缩的垂头问道:“爷,鱼还炸不炸了。”
“当然炸了,不过我要把这道风景给美娘子看,你们先备好油锅。”李耀挺了挺肚腩,向往着和美娘子晚上的琴瑟和鸣。
“是,爷。管家说,那位娘子已在厢房等候。”
家丁呼了口气,好在今日有美人来,不然按照爷以往受伤的脾性,恐怕整个李府都要陷进惶恐不安的境地。
李耀尽量不让自己一瘸一拐的走路影响气质,他僵直着两条腿迈小步的走,像极了不会蹦的僵尸。
君时初见他进来便是这副抽筋模样,她维持着小家碧玉的形象,起身问候道:“见过李公子。”
仇音看师父的扭捏作态,捂住嘴憋着笑意。
李耀当时是惊鸿一瞥,如今见上面,当真让人心痒痒。
“娘子多礼了,原先我还以为今生会错过娘子,竟没想到上天眷顾我,今儿就见到了,想必我们前世有缘,今生续上了。”
李耀伸出猪蹄似的手想要摸上君时初那双白皙的纤手,却被仇音一个喷嚏打断了,她揉了揉鼻子咦了声:“你身上的香气太女人味了。”
“野丫头,你怎么也在这?”李耀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仇音扶下君时初说道:“我吃了你的一只烧鹅,当然是来送人的了,咱们诚信买卖。”
李耀摸着下巴,听她有如此觉悟,也没那般介意她在酒楼的举止。
“小丫头你把师父送我府上,吃不了亏的,今日你想吃什么,我就让府里膳房做出来摆上,当作你我结为亲家了。”
“吃大餐!师父诚不欺我。”
仇音笑容满面的抬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背上称兄道弟道:“兄弟,你的眼光是真不错,我师父不是一般人能驾驭了的,希望你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
李耀脸色怪异的又扯出几分笑,自己不能在美娘子面前表现的弱不禁风。
“哈哈哈,今晚你定要吃好喝好。”
“自然自然,师父说我脸圆了,今晚我就酌量吃点。”仇音恶劣的继续拍着他的背。
第30章 蛊咒
君时初如愿以偿的沐了浴,换了身素色纱裙。
“姑娘莫以为穿了凤凰衣,便能山鸡成凤凰了。”说话的女人掀开珠帘,手指浅粉丹蔻拿起旁边丫鬟托盘上的一支鲛人泪串连的金步摇。
烟雾缭绕中,透着淡淡地花香四溢。
君时初收起金子,淡然自若的转身看她穿着淡蓝色的华服,端庄大气,脸上盖了一层厚重白粉,也遮不住苍老的一张脸。
徐柔的眼神凝了凝,比起以往见的美娘子,她的美说不上倾城倾国,却是让人不敢亵渎的美。
“姑娘,美也是会老的,就算你进了李府的门,有我在,你永远都是婢女的身份。”徐柔莞唇递上金步摇给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君时初并未接过,依旧用木簪绾发。
“看来您是李公子的夫人了。”
徐柔松开手将金步摇扔在了地上,“在我眼里,你就跟它一样,随时可弃。”
君时初笑而不怒:“夫人的意思我懂,我看夫人用伤人伤己的秘术,也解不了天生比别人老二十年的蛊咒。”
被猜中所有的徐柔,匪夷所思地盯着她,这些秘密她连李耀都未曾告知,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必惊讶,我自小就有一眼识病的本事。”君时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才是更上一层楼。
“你!你说我这是蛊咒?是什么蛊咒?”徐柔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凌人,语态不由柔和了几分,连都卑微起来。
“你帮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还有解法。”君时初眼神笃定的看着她道。
徐柔没有半分犹豫选择相信她的话,“可以,但你要是胆敢骗我,李耀是保不住你的。”
“知道。”
……………………
破旧的柴房里,男鲛的双手被锁在墙壁的两端。
他气若游丝的靠在角落,鱼尾鳞片在幽暗的空间里泛着白光,似有脱落的迹象。
“夫人,您怎么来了?”守在柴房外的伙夫一个激灵地站起身,还好不是少爷过来发现自己在偷睡。
“开门。”徐柔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伙夫为难的回道:“夫人,这是大爷待会要炸的鱼。”
“怎么,我的话在府里都不管用了吗?还是我平时里不怎么管事,你们只听李耀的话?”
徐柔不痛不痒的几句话立马让伙夫打开了铜锁,连大爷都要敬夫人一面,他们做下人的更不敢反驳。
“到时问起,就说是我拿了你的钥匙。”徐柔行事,从不小人之心。
伙夫万分感激的尊敬道:“多谢夫人理解。”
徐柔看到男鲛的模样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他的手铐也解了,然后你们两个把他运到后门的马车里。”
伙夫没想到夫人是想偷走大爷要炸的鱼,不过夫人说了是她拿了自己的钥匙,他就权当没看见。
“是,夫人。”
男鲛始终睁不开眼,他的意识能让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直被拖来拖去和鳞片摩擦地面的沙沙响。
他想着,自己死了也好,就不用这般煎熬的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