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难伺候
秃头鲛人打量了几眼她身后的两位修者,一个金丹,一个元婴,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于是他气结的一脚踢向跟个柱子似的三叉戟,谁知鞭子下一秒被收回,三叉戟的顶端赫然拍打在鲛人的秃头上,印下了三条红杠。
一旁见况的鲛人都强忍着笑意,那三条杠着实好笑。
秃头鲛人瞪了眼他们说道:“行,小丫头我是看在你们是挑战者的身份,才饶过你们一马,最好别让我看到你们被少主狠揍的场面。”
他晦气的对着珍珠吐口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宫殿还等着赶工呢,要是今日的任务的没完成,你们就别吃饭了。”
随即他指派了一位鲛人替男子拖走花岗岩,看向还趴在地上的男子说道:“明日,两倍的量!”
秃头鲛人捂着脑袋瓜,恶狠狠地瞪了眼君时初。
珍珠喜极而泣地抱住地上的男子,“相公,没事了……没事了。”
男子经过凉水润过喉后,感激不尽的向君时初谢道:“多谢姑娘救了我家的娘子。”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君时初递给他一粒灵丹接道:“可缓解你的肺病。”
男子受宠若惊的婉拒说道:“姑娘,这是修者们的灵丹妙药,给了我们不就是浪费么吗。”
“一颗药罢了,哪有什么贵贱之分,送你的又不要你的钱。”君时初直接将灵丹塞进了珍珠的手心。
“记得喂给他吃。”
珍珠伏身磕头感激涕零,“珍珠在此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君时初摆了摆手,提了个醒道:“你的孩子还在一边呢。”
珍珠后知后觉地抱回了已经没有哭泣的孩子,“都是娘亲不好。”
果然大人是相爱,孩子是意外,君时初不免在心中念道。
黎苏不禁好奇,这鲛人们能伸能屈,怎么还会险些被灭族。
“君大侠,你不怕等你走后,那鲛人私下找他们报仇吗?”
君时初听到他违心的尊称,随即一次回复了他问的以及想问的问题。
“首先,大侠不是我的名,时初是我名。其次,你不如多关心关心待会应付尤冥的事。最后,他们本是无辜的,自然不会留在这里很久。”
黎苏听着她的回应,一愣一愣的都忘了要说什么。
“我总不能叫你时初吧……”这样的话,行之兄会不会想揍他。
仇音跳起来后一个暴栗敲在了黎苏的脑袋上,“臭黎苏,你想找打吧,给你美得还想喊我师父叫时初。”
“就是,给你美得。”君时初鄙夷地瞅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他脑子有问题。
黎苏到嘴边的话瞬间被憋了回去,揉了揉作痛的后脑勺,“仇音,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又不是君子。”紧接着仇音一脸嫌弃说道:“你的脑袋是铁做的吗,真硬。”
“你们可真难伺候。”黎苏此时此刻像是受气的小媳妇,加快了脚步不想与她们并行。
“音音,师父很难伺候吗?”君时初看向她道。
仇音挠了挠头,“师父,我也没伺候过你呀。”
第212章 大总管
“师父,他怎么还生着气呢?”仇音瞧着闷声走路的黎苏,想不到他的心眼会如此之小。
“他呀,只是懒得与我们为伍而已。”君时初仰头凝望着面前的水晶宫,云白光洁的大殿紧贴着苍穹,云雾缭绕。
它的后方却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与两旁的泥滩形成鲜明对比,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师父,这边有海诶!”第一次见到的仇音,走在礁石上,感受着咸咸的海风,像是一只欢快自由的海鸥。
她脸上的喜色与挂在水晶宫墙壁上的人截然相反,他们的身上仅是系了一根绳子被固定在墙壁上进行雕刻,而底下的鲛人正在督促刚才运花岗岩的城民拿起工具凿平,铺在一边。
“他们的水晶宫修缮的倒挺快的,可惜再也没有往日的精绝。”黎苏观望着面前已经完善大半的水晶宫说道。
“师父师父,为何大海没有沙滩呢?怎么全是这些黑不溜秋的石头。”仇音的声音在海风中格外响亮,几个鲛人不由地抬头看她。
“不是所有的海边都有沙滩,怎么你还记着海里的吃得吗?”君时初略感无奈,可她看到面前被压榨的城民有感而发。
“黎苏,该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就此和好如初呢?”
“君姑娘,要是有办法的话,这些城民被困,也不至于连阴爻派都没办法。”黎苏多看了两眼她,总觉得她心里早有算计。
“错了,修者之间的挑战是深仇大恨,而与妖之间的挑战是为了得到对方的承诺,若你能挑战成功,不就等于解救了这群人。”
君时初之前听游行之讲解过这方面的知识,修者与妖的挑战,说是承诺,其实都是要对方的修为提高自身,所以鲜少有修为向妖发出挑战,而那些鲛人如此恭敬,也是等着看笑话。
“君姑娘,你未免太高看我了,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不如多想一想该如何对付尤冥。”黎苏没有选择溜走,已经是最大的仗义。
君时初的目光流转到忽然掀起巨浪的海面,“实力不行,可以用智慧取胜。”
“你这是什么意思?”黎苏已经将她归列在与行之兄同样的地位。
而海面突然翻滚出荡鱼尾的鲛人,他们乘着海面来到陆地,随之鱼尾化作了两条腿。
他气宇轩昂地喊道:“海太。”
被称作海太的就是给他们种下印记的鲛人,他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没有料到大总管会来陆地。
“大总管,海太在此。”
“我听闻有修者试图挑战少主,可是三门三派的师尊?”他的两道白眉自带威严,让人心慌慌。
“大总管,就是他们几个。”海太指着他们擦了擦脸颊的汗。
“金丹和元婴?海太你确定?”白眉鲛人的语气里似乎容不得别人含糊行事。
“大总管,我与他们只过了一招就败下阵来了。”海太竖起一根手指心虚说道,
第213章 借用
“若不是各派师尊,几个阿猫阿狗你也敢放进来挑战少主!”白眉鲛人手里头的三叉戟远不同于其他鲛人,像是人骨所制。
海太被他一声呵斥,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情急之下,他随意指着其中一个人胡乱说道:“大总管,他就是师尊!”
在此之前他见自己被一招击败,便清楚自己若是执意阻拦定然讨不到好处,其实他是怕自己被那两位修者解决了,所以才会越过少主的命令,将他们放了进来。
君时初月眉轻挑,瞎指用不着这么准吧,不过自己无丹无修为,光看表面,论谁也不会相信的。
白眉鲛人看向一无是处的君时初,面色震怒道:“海太,你无视规矩且就算了,还敢糊弄我!”
仇音看不惯他的狗眼看人低,点明自己师父的身份说道:“喂,我师父乃是逍遥派的师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海太心中一喜,没想到还误打误撞上了。
“逍遥派?我听过三清派、修罗派、阴爻派,但从未听过什么逍遥派,我看你们是修者的身份,可以放你们一马。”白眉鲛人并不想因此让处于还在上升阶段的鲛人族,树立其他敌人。
黎苏听后,正合他意,他拱手说道:“好,我们马上就走。”
仇音立马抓住他的手腕,有些握不住道:“我师父还没说走呢,你走什么走。”
“在这位大总管排的上眼的估计只有三派师尊,既然他都看不起我们,何必自讨苦吃呢。”黎苏反握住仇音纤细的手腕说道:“你这小手抓不住我的。”
仇音当即嫌弃地甩开了他的手,轻哼了声。
“敢问这位大总管,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有资格挑战少主呢。”君时初似乎下定了决心要留在此地等着挑战尤冥。
白眉鲛人见她一个常人如此执迷,捻了捻眉须笑道:“小丫头,少主已然归海,你若能找到大海的入口,自能证明实力。”
“好,拭目以待。”君时初目送他再次归海,海太喘了口气对他们三人的态度都柔和了不少,幸好他们再三坚持挑战,否则已经一定会成为鱼串。
黎苏正要转身离去,却被君时初一把拽到了礁石旁,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君时初低声说道:“挑战一事必须由你完成。”
黎苏望着汹涌波涛的大海,不解她为何要执意于此,“靠人不如靠己,我的修为尚且无法打开鲛人少主设下的结界。”
“你能,也必须能。”君时初用脚尖踢起一块贝壳,随即手心接住,对准黎苏的食指划破一道口子。
“喂喂喂,你好好的划我的手干嘛!”黎苏见她挤出一滴血珠落在自己掌心。
“用我的血不就泄露了,借你的血刚好。”君时初将那一滴血珠弹去海里,精神力在一点一点地描绘着白眉鲛人所来所去的情形,而那一滴血也随着灵力的催动紧跟着精神力的走向慢慢的显现出了一个阵眼。
第214章 火坑
她闻所未闻的手法,在黎苏眼中尽显不可思议。
此画面他只在话本中见过,传闻九旋亦的逍遥师祖擅用鲜血结阵,而此法用在常人身上伤身伤修为,所以属于逍遥师祖的独门秘技。
那么她跟已然成神的逍遥师祖是什么关系?或者是逍遥师祖在外遗留的徒弟?
一旁的海太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位寻常人会使不寻常的灵术。
鲛人归海化腿后,并非所有人的妖力都能一步登天,像海太这类鲛人,修为如同筑基的比比皆是。
随着阵眼出来后,海面自动显现出一道往下走的阶梯。
“师父,你不愧是我的榜样,不过这海水形成的阶梯结识么?”仇音先迈出一只脚尝试地踩了踩,却是稳打稳的阶梯。
她眼睛亮得如同皎洁的月光,“师父,能走。”
事已至此,黎苏不得不跟在仇音身后进了入口,他一直在猜君时初在编织什么网。
直至他全身没入了海底,黎苏猛然回头,发现君时初还站在岸上。
君时初面露微笑地像他拜了拜手,口型似乎再说:“祝你好运。”
“君时初!”黎苏在想往回走时,阶梯的入口在慢慢的消失,直到彻底不见。
傻乎乎的仇音一路欣赏着透明墙外的海景,缤彩斑斓的鱼儿在游来游去,如果不是一堵墙隔住,她都想当场逮一条鱼烤着吃。
反观黎苏气结地拍着墙壁,惊退一众的鱼儿。
“仇音,你师父让我们送死,你怎么还有闲情欣赏海景。”
“我们不是去挑战鲛人尤冥嘛,怎么能说去送死呢。”后知后觉的仇音才发觉到他的背后只剩下一团空气。
“我师父人呢?”
“哼,你现在才想起你那宝贝师父,她现在是要把我们往火坑里推。”黎苏揉了揉怀里的小羽嘉,幸好有小家伙陪在自己身边。
“这儿哪里有火坑,顶多是海坑而已。”仇音眼馋地盯着一只只硕大饱满的大鱼,还有露出白肉的海蚌一张一合着壳。
“你对你师父还真是信任得很。”黎苏再度拿出折扇展开,轻轻摇着仿佛又回到了吊儿郎当的公子爷。
“那是自然,可惜我师父吃不到这些海味了。”仇音甚至开始小跑起来,想要快速走完这漫长的阶梯。
黎苏在脑里过渡着君时初可能性的目的,似乎她一开始就想让自己挑战尤冥,当真是为了历练吗?
“黎苏,黎苏,你快来看我们是真的走在海底下了。”仇音眸如星星璀璨地倒映着周围的海晶灯,一只巨大的蓝鲸在与有鱼尾的鲛人的嬉戏,众多鱼儿都注意到他两的存在,纷纷的将目光投向他们,包括鱼尾鲛人。
黎苏还是头次来到鲛人的大本营,虽然这次的挑战不情不愿,但也算开了眼。
因为鲛人妖力的回归,所以原本属于鲛人的大本营也恢复了始祖结阵上的力量,旁人再也无法通过大海能随意捕捞到鲛人。
总得来说,这里是鲛人自由的天堂。
第215章 猜到了
远在岸上的君时初继而悠哉地坐在了礁石上,顺便理了理自己皱巴巴的裙摆。
“你在等我。”顾长清的出现似乎是君时初的意料之中。
“你的气息我在八百里开外就感知到了,说吧,找我作甚么?”君时初仿佛看准他是有事相求。
顾长清并未直面回应,反而望向身后的水晶宫说道:“修者不是一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里面多半是无辜的凡人,怎么不见有人来救?”
“这件事貌似不在你关心的范围,我这人不喜欢别人弯弯绕绕,有事直说。”君时初闭眸养神,困意逐渐来袭。
“哎,我的计谋被夜听雨猜出来了,用你引诱必然会引起他的警惕。”顾长清学着她坐在礁石,身后总是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鞭打。
在他眼里,若面前的小丫头是修者的话,未免有些冷血了点。
“哦。”君时初已然将自己的部分精神力附在仇音身上,主要是为了防止她身上的鬼气泄露,依照尤冥的修为看出仇音的身份绰绰有余。
原本她只想让黎苏独自挑战尤冥,以此让羽嘉受到刺激开智,借用羽嘉特有的神力彻底封存桥下的傀儡。
因为她的阵术隐隐有裂痕出现,若是被其他人知晓,难免会出现无法预料的事。
“哦?没了?你就这般淡定?”顾长清不淡定了,他不枉活了千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不然你想让我说什么?”君时初连眼都懒得睁开。
顾长清一时哑口,似乎指望他也说不出来什么,“先前我很困惑,与你之间的谋划,夜听雨是怎么猜到的,直到我明白了一件事。”
“说话就说全。”君时初甚至连一句话都已经不想开口。
“你身上的结契并非是恶鬼所属,而是妖族特有的结契,若是听雨用过你的血加深结契的话,你心中所想便能被他猜到。”顾长清有些捉摸不透自家弟弟跟恶鬼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寄生关系。
君时初下意识的将手握紧膝盖,该死,难怪上次他会“好心”地出现在七星塔外。
这会她不得不重新正视此问题,赫然睁眼转向他问道:“你既是他的长兄,应该是有解法的吧?”
顾长清思虑了会,为难说道:“有是有,不过……这个法子不太好操作。”
“说来听听……等会,有什么法子能暂时扼制对方知我心中所想?”君时初可不想这件事再次能让夜听雨猜到。
“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知晓,听雨若要知道你的心中所想,会消耗极大的精力,所以他不会那么蠢。”顾长清其实看不透,夜听雨选择她的原因。
君时初这才放下心来,就算用何种方式,她也绝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千里眼。
“继续说吧。”
“这个法子需要听雨在场,而是他必须要出现在妖族特殊的妖阵当中,方能从他身上将结契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若是结契到了别人身上,他自愿解除的话,是否就能解呢?”
第216章 曾经镇压
“让你失望了,此法只能让听雨无法再用结契知你寻你,若想根除只能听雨自愿,亦或是一方身故。”
“说到底,治标不治本了。”君时初摊开手心,黑点并不那么显眼,归咎到底还是没有金丹的缘故,才会像现在任人宰割。
“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法子。”顾长清瞥向她的掌心,若有若无的黑点正是结契眼。
“杀了夜听雨不更可行吗?”君时初冷艳的脸上弥漫着一丝杀气。
“不,你要杀的是鬼煞,而非夜听雨,我与你的目标同为一样。”顾长清特意纠正她的说法说道。
“呵,看不出还是一位爱弟弟的好哥哥。”君时初盯着浪打在礁石上的画面,“那是否有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呢?既能灭鬼,又能转移结契呢?”
“说来惭愧,其实之前我让你引诱听雨,实则你会因此丧命。”顾长情蓦然垂眸,但他眼里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以命祭阵,很适合我这种被他结契的凡夫俗子,然后你在将其分离鬼煞和夜听雨,不失一个好办法,可惜被夜听雨识破了。”君时初的言语之中分毫没有怪他之意,让顾长清有丝丝错觉。
“你竟然知道以命祭阵,是啊,很可惜。”顾长清的话让君时初的心中顿时有了衡量。
“你倒是不客气,不过你给我提供了一个炼制法器的思路。”君时初准备炼制一个能安然行走在空山秘境的法器。
“哦?你要炼制法器。”顾长清略有几分惊奇问道:“其实我一直奇怪,你跟两百年前横空出世的天才少女逍遥师祖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君时初知他心中早有答案,却还跟自己卖关子。
“逍遥师祖莫不是因为金丹碎了,才被迫无法飞升吗。”他一针见血地说道。
君时初眼无波动,坦然承认道:“是呀,不然我早已在天上了,那需要管这些琐事,不像你是被俗念缠身。”
顾长情低声浅笑:“我不像师祖在人间没什么值得留恋,若是师祖明白七情六欲的感受,或许便不会这么说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虽不同,可结果都一样。”顾长清说完,望向远方紧接着说道:“师祖让我去七星塔取伏龙鼎时,那时我就有在想你是不是百年前的逍遥师祖呢,想必师祖尚且不知七星塔曾经镇压了谁吧。”
他在此之前去过三清派一趟,见识到了传闻的七星塔,而塔在是一层又一层的血咒,让他恍然想起塔内镇压的人是谁了。
“七星塔内现在并无他人。”君时初听他曾经二字的用意,便知晓塔里的人可能是逃了,不过她对以前的历史并无兴趣,毕竟这对取出伏龙鼎并无关系。
“当然,塔内的人跑了在三清派内大概只有假借云游四海的季三清知道,你想知道塔内曾经让季三清等人用血咒镇压的是谁吗?”顾长清故意留出伏笔想要逗一逗她,难得遇到成神却未成神的相邻人。
第217章 恶鬼之首
君时初扯了扯唇角,他还真够无聊透顶,“爱说不说。”
“我是发现了你这人没什么情趣,难怪一直是孤家寡人。”顾长清话音刚落,海风吹来夹杂了一丝凛冽,而他的脖子不知何时多了一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洞箫。
“废话少说为妙,我可没兴趣听你说这些题外话,否则我的箫可能就会走了眼。”君时初继而腕转半周,极其潇洒地收回了洞箫。
“无趣,实在无趣。”顾长清看着她摇了摇头,接上了方才所说的伏笔道:“镇压的正是恶鬼之首,可惜季三清同他人自以为能镇得住恶鬼,实则恶鬼狡猾的很,故意被抓消耗他们的修为。如果是你在的话,兴许能识破恶鬼的诡计。”
君时初原还想他是如何得知的,想到他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便不足为奇。
“百年前恶鬼与九旋亦之战,你一直都在场?”
“准确来说,我是一直在找听雨,才了解到了这些事。”顾长清本就不会插手修者与恶鬼之间呢争斗,何况二者之间,最为收益的便是妖族,自松冈峰凭空消失后,随后迎来的便是九旋亦,处处限制了妖族的生存之地。
“恶鬼百年前才出现,以你老妖怪的身份,理应知道恶鬼之首从何而来吧?”君时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不指望能得出什么答案。
顾长清摸了摸鼻子回道:“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在你飞升不久后出现的。”
君时初许是腿坐麻了,起来的时候身形歪了下,她从仇音的身上感知到他们已经遇到了尤冥。
“跟你说话挺费劲的,转了这么大的弯才提到重点。”
顾长清笑了笑,“师祖若真当飞升,乃是修真大陆的可惜。”
“你若在跟我兜圈子的话,你打那边来那边去。”君时初听到身后传来谩骂的声音,似乎是秃头鲛人又在叱责谁。
顾长清清了清嗓子,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传闻逍遥师祖拥有一个无人能及的绝技,我想请师祖帮我找到恶鬼之首。”
找到他,方可无需以命血祭,彻底分离鬼煞跟夜听雨的牵连。
“你对我还挺了解的,但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君时初话音未落,只见顾长清拿出一个类似青铜鼎的小东西,表面的纹络精致,上方盘旋着浓浓的灵气。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我伏龙鼎我已经取出来了,只不过这会的三清派应该乱成一锅粥了。”
君时初看见久违的伏龙鼎,到底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不费力气便能取出。
“师祖,之前你我的交易不作数,现在你若帮我找到鬼渊的踪迹,这伏龙鼎物归原主。”顾长情隐约听过伏龙鼎的厉害之处,乃是修真大陆第一件堪比神器的法器,至于为何跟着恶鬼进了七星塔,其中渊源便不得而知。
“你这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盘,找人换伏龙鼎,对我而言也不亏,但我从未见过鬼渊,平白无故的找他是在为难我。”君时初面露难色地看着他。
第218章 归还
顾长清示意手中的伏龙鼎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鬼渊应该拿过此东西,否则它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七星塔,是不是奇怪呢?”
君时初看了眼他,随后拿起伏龙鼎,一股由内到外的气息油然而生,“鬼渊拿我的伏龙鼎是为何故,不过上面除了我,别无其他人的气息。”
她忽而想起他方才所提恶鬼乃是自己飞升不久后就已现世,而恶鬼之战只是百年前的事而已,继而问道:“十大恶鬼之间是否有关联?”
顾长清似乎预料到了她会有此一问回道:“鬼渊一经出世,便搅得修真大陆天翻地覆,余下九鬼各有奇技,皆是出自鬼渊之手。”
“你的意思是鬼渊创造了他们?”这一点君时初还从未想过。
“后来九旋亦一战中,唯有十大恶鬼存活了下来,那是因为鬼渊不灭,他们一样拥有不死之身,直到我知道你连灭三鬼,他们无法复生,那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天选之人。”顾长清之所以关注到了他,是因为夜听雨也在关注她的动向。
“你跟夜听雨还挺会藏得,听你这么一说,夜听雨跟我结契只是为了更好除掉我这个祸害了?”君时初将伏龙鼎归还给了他,不是凭自己得来的东西,不要也罢。
顾长清见她如此君子,反而显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非也,妖族的结契伤害对方的话会嫁接到自己身上,这也是鬼煞为何偏要用妖族结契的原因。”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用分身术?”这样说来,夜听雨在上次似乎并非是为了防备自己。
“鬼煞不想让我找到他的真身,他的实力仅次于恶鬼之一,他知道你有灭鬼的能力,故而用此法牵制于你。”
顾长清又将她还过来的伏龙鼎给了她,“这东西对我来说并无用处,想必你比我更需要她。”
君时初挑了挑眉,的确如他所言,若能恢复金丹,必有法子解开结契。
“你不怕给了我,不会与你合作吗?”
“既然给了你,我便不会担心师祖毁约。”顾长清不知是对自己有莫大的自信,还是对君时初的信心。
“好,冲你这句话,我会帮你找鬼渊。”她也不谦虚地收下了伏龙鼎,但又说道:“前提是你还有属于他的东西,否则茫茫人海中,凡是与恶鬼擦肩的人都有属于的恶鬼的气息,如同大海捞针。”
“可能需要你去一趟七星塔内了,那里曾关押过鬼渊,气息应该更为浓郁。”顾长清只见过一次鬼渊,只不过那时候他尚是幼太,不足为患。
说到底,是他有了私心,放任恶鬼一天又一天的长大,于是就此放弃登天成神的希望了。
所以,他跟君时初还是不同的,他虽有成神的资格,却始终不被神界认可,或许如她所言,自己的俗念成了最大的障碍物。
而她不过是中途碎了金丹,只要她借用伏龙鼎恢复了金丹,再次经历雷劫,照样能飞升成神。
第219章 压迫感
“你想挑战我?”尤冥半眯着眼斜靠在偌大的珍珠蚌壳中,幽蓝的眸子似是珍贵的蓝钻。
黎苏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压迫力,比起旁边还在玩着发光海藻的仇音相比,自己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
“请问少主,挑战可以收回吗?”
尤冥一眼了然对方元婴的修为,但听闻大总管说是他打开了入口,便多关注了一下。
“你以为此地是你想来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尤冥自有分寸,看得出对方并非是自愿挑战的。
“好,在下黎苏便向少主请教一二。”黎苏让小黎简飞向仇音的怀里,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应对远远高过自己修为的尤冥。
尤冥很欣赏他的勇气,不过他也需要在这些狂妄自大的修者面前立威,只有让修真大陆的修者知晓鲛人一族的厉害,鲛人便不会重蹈覆辙。
于是他直接从座位上飞至黎苏的面前,瞬间正面交锋了起来。
忽然,俩人的周边卷起一阵狂风,仇音见况紧紧抓住鼻涕虫的尾巴,生怕它被这狂风卷走。
黎苏连连败退,脚底都摩擦出了火花,手里的折扇压根抵挡不住他的攻击。
不过他能感受出尤冥在下手的时候只使出了半分力。
“少主,如果照你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我们得打上一天一夜了。”黎苏并不需要他保存实力,既然是挑战就应该动真格。
尤冥听他说完,下起手来更狠,更让黎苏有些招架不住。“但愿你还有余力可以消耗。”
黎简原以为他们只是玩闹,可是越看越不对劲,紧接着它扑哧着翅膀,大着胆子用爪子扒拉着仇音的袖口往他们那拽。
“鼻涕虫,我看黎苏看起来有点吃力,但每次总能有惊无险,再看看吧,万一我掺和进去了打断了他的气势呢。”仇音观望着他们有来有回的招式,一个在抵挡,一个在压制。
黎苏的步伐显然慢了下来,只见尤冥错综复杂的招式下来,他的肩膀受到尤冥重重一击,嘴角瞬间溢出鲜血。
“鼻涕虫,不如让你的爹认输吧,我和你爹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仇音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尤冥随即收了手,劝道:“再这样下去,你只会伤上加伤,今日的挑战,结果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因此要求你为我行事。”
黎苏擦去嘴角的血迹,龇着牙,上面沾满了红色血,“一点小伤而已,不足为虑,你没有要求,但我有要求啊。”
他再次展开折扇,扇子骨从中飞出自动并成一排,连成一把锋利的戒尺形状的长剑。
仇音眨了眨眼惊呼说道:“想不到你爹还藏了一手,这样一比,我的灵器是不是不太酷呀。”
黎简的白眼都要翻出了天际,她竟然还有闲情在聊别的事。
“你的修为是元婴,但你的灵器却不是区区元婴能得的。”尤冥有些疑惑,修为与灵器不符,也能用的得心应手。
“少主,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黎苏握住剑柄,身似一道流光绕到他的身后。
第220章 自言自语
顾长清走后,君时初观望着海面偶有几次的波动,她总觉得此人心中所想不会是表面那般简单。
突然,海面迎来了更加激烈的波动,直接掀起百丈海浪,铺向水晶宫。
“快跑!海浪吃人了!”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水晶宫原本还在劳作的城民纷纷逃向陆地,但挂在墙壁上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浪袭来。
而看守他们的鲛人见海浪的高度远远超过水晶宫,以秃头为首等鲛人,使出妖力形成一道屏障逼退了海浪。
君时初见况,默默地收回了手,看来那些鲛人的本意并不希望他们出事。
“跑什么呢,区区海浪还吃了你们不成,今天你们的任务要是不完成的话,都别睡了。”
其余人怕就怕在这群鲛人会使妖术,他们大气不敢出地走了回来,继续干着自己的事。
负责西面墙的人还没用锤子碰到墙,它自个就裂开了一道缝隙,他惊慌失措的求助一旁同样负责西面墙的男子小声说道:“赵右,我该怎么办,这里突然裂开了一道缝,要是被鲛人发现的话,我肯定会命丧此地。”
赵右是一位儒雅书生,也是珍珠的相公,他是刚替别人上来的,他自己很清楚这是那秃头故意针对自己的。
他柔柔弱弱的借助绳子拉向那人一旁,上手摸着极其显眼的裂缝说道:“感觉不太好处理。”
谁知,那人竟然大喊了声:“赵右!你怎么把墙壁弄开缝了。”
底下的人纷纷被他的话吸引住,但被秃头鲛人一鞭甩在地面警告,他们只能祈祷别是谁出事了。
赵右没有想到他会反咬一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人却在装傻着继续大声地责怪道:“赵右我都说了你要小心一点,你怎么还能把墙弄裂。”
秃头鲛人在底下仰着头能够清晰可见墙壁上的裂缝,他就是等着赵右出错,才把他一个不懂雕刻的人安排上去。
他甩出鞭子发现高度不够,“你们都给我滚下来。”
赵右眼看着他把锅甩给了自己,就算他解释清楚,他也知道对方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他刚落地,身后便迎来了一道鞭子,火辣辣地疼,也让他感受到了珍珠所承受的疼。
“赵右,你是找死吗,谁给你的胆子敢把墙壁弄裂的。”
甩锅的那人被他背后的皮开肉绽,吓得更不敢认罪了。
“墙壁不是我弄得,是刚刚的海浪才导致墙壁震裂了。”赵右并没有指认出那人,因为他知道墙壁也不是他造成的。
“四面墙,早不裂晚不裂,偏偏等你上去了才裂开,而且只对着你裂,然后你现在告诉我不是你造成的,你觉得我很好被骗吗?”秃头鲛人最不喜听别人有错还在狡辩,特别是他这种碍自己眼的人。
“我可以替他作证,墙壁的确是因为刚刚海面的波动。”君时初将方才嫁祸的情景一览无余。
“怎么哪哪都有你这个小丫头。”秃头鲛人其实之前就有关注到她一个人脑子抽风,在礁石边自言自语。
第221章 放走
“我一直都在此地,你不是知道吗。”君时初可是瞧见这鲛人时不时的偷窥。
秃头鲛人像是被说中了一般,神情闪过一丝心虚,但他说话的气势远不像之前带有几分忌讳,“小丫头,你的帮手现在都不在,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实话实说,不算多管闲事吧。”君时初一扫而过面前的城民,心中大概有了了然。
秃头鲛人扯了扯还沾着血的鞭子,他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小丫头,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既然不珍惜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右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拦在秃头鲛人面前恳求道:“大人,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错,你放她走吧……”
秃头鲛人只见旁边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便毫不犹豫地将鞭子再次打在赵右身上,怒声说道:“你们看什么呢!不用干活吗?”
其他人纷纷开始动起手里的活,不敢交头接耳,以至于在另一头的珍珠丝毫不知情自家相公发生的事。
随即转向赵右,对他脖子上触目惊心的鞭痕面无表情道:“你都自身难保了,有什么资格替别人求饶。”
君时初冷眼看向他,一把拉开了赵右问道:“听你的意思,你想给我点颜色看看了,”
赵右不曾想被她随手一拽,自己的脚底如同生了风般,推开了半米远,而且身上的两道鞭痕似乎没有那般疼痛了。
“小丫头,挺有自知之明的,在鲛人族的领地,你还敢在我面前狂?”秃头鲛人二话不说的甩出鞭子,同时鞭子上绽开了无数个倒刺直面向着她的脸甩去。
君时初还未动手,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徒手抓住了长满倒刺的鞭子。
“哪只不长眼的狗东……”秃头鲛人到嘴边的西连忙吞了回去,他不敢置信地立马松开了鞭子,心不停地在突突地跳动着,吞了吞口水问道:“少主,你怎么来了?”
尤冥十分嫌弃地扔掉了鞭子,扫视一周尚在忙碌的城民,其实包括着他之前让他们放走的人,质问道:“这些人我让你放走,他们怎么还在这里?”
秃头鲛人迟疑了会狡辩说道:“少主,他们都走了的话,水晶宫依剩下的那些人,很难在短时间内完工,我想着等水晶宫修缮结束后,在放他们归家的。”
尤冥显然不信他的片面之词,当即沉声命令道:“让他们全部都停下来,但凡是被牵连抓来的人都放走。”
听到这话的城民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喜出望外,有人试图在想如何蒙混过关。
“少主……他们虽然无辜,可是他们坐视不理也算是帮凶呀!”秃头鲛人每每想起自家弟弟被他们残忍杀害,自己心中的仇恨就像一把无法浇灭的火。
“你私自扣留他们,我没追究已经是够仁慈了,难道你还想违抗命令第二次?还是说这少主之位由你来当呢?”尤冥的声音越发阴冷,连同眼神都带着几分森气。
第222章 不是最先错的
君时初瞧着多日不见的尤冥,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
秃头鲛人触及到少主的眼神,脖子仿佛被人架了一把刀,他连忙伏地认错道:“少主,我知错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尤冥直接越过他,走向君时初拱手卑恭道:“恩人,还请谅解他有眼无珠。”
君时初淡淡一笑:“少主都这么说了,怎么也要给点薄面的,你说呢?”
秃头鲛人赶忙低着头,眼里充满着不可置信,少主竟然称呼她为恩人。
他迫于少主的权威只好认错道:“小丫……姑娘,是我目中无人了,错把姑娘当作寻常人了。”
君时初也懒得与他计较,开口径直问道:“你是知道我在这里?”
尤冥是从阴爻派回到海底时,便在大总管口中得知有人要挑战自己,岸边还有一位长发冠玉,腰间别了一把洞箫,气质非凡的凡人,当时他就在想是不是恩人来了。
“猜测而已,一来看果然是恩人。”
他随即催促着还跪在地上的秃头鲛人说道:“还不快去办,遣散走从未涉及过鲛人行业的城民。”
“是是是……少主。”秃头鲛人的不甘布满在脸上,他永远不会原谅鲛人城的所有人。
站在身后的赵右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听入了耳中,原来眼前年纪轻轻的就是鲛人少主,是他一言不合抓走了鲛人城里的人,也是他说放便放。
赵右双手握紧拳头,喉咙里的话像是烫手的山芋,迟迟没有说出口。
而一旁的海太一路小跑过来,得知少主出现在水晶宫,怎么说也要表现一番,能将自己调离这守门的职位。
“卑职海太恭迎少主。”海太狗腿子似的半跪在地,引来了秃头鲛人的鄙夷,他们俩向来是相互不对付。
“海太,你便去协助他去审核鲛人城的人,若我在发现你私自克扣他们,别怪我动用族规了。”尤冥答应过木姜放走无辜城民,就绝对会信守承诺,只是想不到她就此玉损消香。
海太一听调离无望,只好领命回道:“是,少主。”
“秃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着一肚子坏水。”
“笑话,谁小肚鸡肠一目了然。”俩人一见面就属于互掐的那种,大总管才会将俩人彻底分开。
秃头鲛人捡起被扔掉的鞭子,不情不愿地扯着哄亮的嗓子喊道:“少主有令,凡是觉得自己无辜而被抓来的人,就随我而来。
但你们有人自知理亏还装无辜的话,我手上的鞭子就等着喂血了。”
同样,海太敲了敲手里的没了顶部的三叉戟不甘示弱道:“最好别让我逮到企图蒙混过关的人,我们鲛人一族有一宝物,若你们曾经粘过我族人的性命,就能在宝物上显示。”
他话应刚落,里面有些小心思的人互相看了眼对方,似乎都在说该怎么办。
一直在内心挣扎的赵右终于说出了心中的话,“少主,纵然是鲛人城迫害鲛人在先,但在这之前鲛人始祖尚在的时候,我们鲛人城的百姓死伤无数,归咎到底,我们并不是最先错的。”
第223章 勇气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一番大胆的话惊呆了,唯有君时初从容地看着发生的一切,鲛人与他们的隔阂就如同这大海,难以跨越。
“小子,谁给你的勇气在这胡说什么?”海太直接将三叉戟指着他的脸,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刺穿赵右的眼睛。
尤冥制止了海太的行为,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赵右强装镇定地说道:“少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当中有人曾是被迫残害鲛人,而非本心,该如何处置,也有是迫害鲛人,而他的家人是无辜的,却因此恨上了你,那么鲛人和我们之间的仇恨只会是无止休。”
尤冥笑了,笑他的幼稚,“你的意思都是我们鲛人的错了?”
“少主,我绝非此言,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和鲛人一族和平共处。”赵右刚说完,其他人紧接着说出了不同意见。
“鲛人毁我们家园,将我们弄得支离破碎,赵右,你以为他们的心肠能那么好?”
“就是,你看他又不全将我们放走,我猜啊,他这是故意做给你们看的,然后再把我们抓走。”
他们一人一句都表达着对鲛人的不信。
“你看,他们对我们鲛人的意见似乎很大,貌似都忘了自己曾经残害鲛人的时候了。”尤冥从他在鲛人城每每经历的时刻,就已经对他们失望透顶,人呐,都是自私的。
赵右硬着头皮说道:“少主,我们一时难以相信也很正常,只要你给我们一些时间去了解,我相信我们和你们一定会重归如好。”
“呵,假如我杀了你最挚爱的人,你还愿意与我重归如好吗?”尤冥眼神锐利地盯着他问道。
赵右明显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我的死,能换来鲛人与我们的重归如好,我愿意。”珍珠英勇无畏地站了出来,她本来是要将鲛人放归的喜讯告诉相公,才知道相公因为墙裂的事,受了鞭子。
“珍珠,我不愿意。”赵右宁愿自己送死,也不愿意让夫人送死。
“阁下是……”尤冥挑眉瞧着眼前半路冒出了一位女子。
珍珠望着面前的尤冥,微微讶异,想不到管理整个鲛人一族的领主会是这么位看似不过二八的少年。
“我是他的夫人,其实你们在鲛人城的经历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我可以保证这里绝大多数的人从未参与过残虐鲛人一事。”
“你的保证有用吗?”尤冥倒是颇为欣赏她敢于直面个性,不过这一点,在他心中恩人更为出众。
“少主,我们跟鲛人一族的恩怨虽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但我能从少主身上看得出你并不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和平共处,就像修者跟妖一样,而我们也不是不可以的。”
珍珠的一番所言让一些本来就跟鲛人无仇无怨的城民有些动容。
“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鲛人城本来就是靠打鱼生存,从来不是靠贩卖鲛人为生的。”
第224章 仇恨没那么重要
但有个别几人持着不同意见说道:“鲛人可是都有妖力的,而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介凡人,这实力上的悬殊有谁能保证他们万一看我们不顺眼,一刀咔嚓了呢。”
尤冥不由得看向一旁沉默的君时初,现在的他很乱,完全没有注意。
“恩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被点到的君时初还在想这徒弟和黎苏怎么还没出来,顿了一下回道:“按自己的想法走吧。”
转而她看着那群城民说道:“如果你们都多一点了解,兴许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地步,而且不瞒大家,鲛人始祖曾虐杀鲛人城的事,乃是恶鬼嫁祸。”
有时候关于一些不必要隐瞒的真相还是说出来为好。
她话一出,引起了城民议论纷纷。
“什么!是恶鬼?”
“是百年前大战九旋亦的恶鬼吗?”
“你一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那么久远的事,我看你也不像是几十岁的人呀?”其中一人提出了质疑说道。
尤冥有那么一秒认为,恩人终究觉得自己是妖,才会去维护他们,不过很快就被他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事情的确久远,而且鬼樱已死,但有些东西是无法抹灭的,便是鲛人始祖跟鬼樱的杀人手法。”君时初曾经听过木姜说过,当年鲛人城的城民死伤无数,多数是人首分离,加之鬼樱冒充木姜怂恿,才导致他们大肆虐害贩卖无辜鲛人。
“他们都死了那么久,你怎么能看得出来?”
“就是,总不能还想着掘坟看骨吧。”
君时初的目光准确地捕捉到了说这句话的男子,“你说得不错,掘坟看骨方能了解事情的真相,你们若是清楚的话,就能明白将这仇恨延续下去只会固步自封。”
“掘自家坟,不可能,在缺德也不能掘自家坟啊,万一他们半夜找我们该怎么办?”他们大多数人都直摇着头,这事论谁也做不到。
另一人带着怀疑的口吻问道:“小丫头,你莫不是为了解脱他们的罪责故意忽悠我们的吧。而且你口中的嫁祸为什么连当初阴爻派的师祖都不曾看出来,怎么你区区一个普通人就能知晓。”
“信不信由你们,我只是提出了了解事情真相的路径。”君时初由此看出,他们不是不愿去了解,而是因为固执。
“姑娘,我的阿爹曾死于当年的虐杀,我愿意掘坟开棺。”珍珠鼓足了勇气说道,眼里逐渐蓄起了泪水。
其中一人说着风凉话,“我要是有这种女儿,泉下都死不瞑目。”
“又不是掘你家坟,你怎么就知道她家父母死不瞑目呢。”另一个人不认同他的话反驳道。
“就是。”
那人一看有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他立马闭上了嘴。
珍珠几乎更咽着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阿爹将我和娘亲藏在了地窖里,我透过缝隙亲眼目睹过父亲被当场分尸,是娘亲告诉我不要将自己活在仇恨里,说那样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
其实我也恨过你们,可我看到同样是无辜的鲛人经历着折磨,那一刻,仇恨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第225章 掘坟
尤冥不禁抿住唇瓣,其实他早先就有察觉木姜的不同,只是他不愿相信鲛人一族所经历的一切仅是误会。
“少主,鲛人城让你们鲛人颠沛流离,这件事已经发生过的事,而我们也无法改变。”
赵右心疼地将珍珠拢在怀里,“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珍珠注意到他背后醒目的鞭痕问道:“疼不疼?”
“有你在,一点也不疼,而且那位姑娘给的灵药,我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好。”赵右回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有些事让自己承受风浪就好。
珍珠再次感激地看向君时初,只见她走近鲛人少主的身边,好像在说些什么。
“尤冥,我知你心中仇恨,不是别人一两句话便能放下。不过你要为大局考虑,细想阴爻派虽不会对你们如何,但其他门派可就不一定放任你们的所为,所以这条路并不好走。”
毕竟他是一夜长大的孩子,但在本质上还是孩子。
尤冥明白她的意思,但他目前无法做到放下一切。“恩人,让我想一想吧。”
“自古以来,有仇报仇,在正常不过了,总不能因为他们是弱者就要委屈自己了。”君时初怎么说也是见过那些鲛人被虐待的情景,包括尤冥,她实在做不到劝他放下。
“谢谢,你能理解我。”挡在尤冥头顶的阴霾仿佛一扫而过,他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鲛人一族的未来。
“海太,按照命令去办。”尤冥依旧是不会放过虐杀过鲛人的一些人,放过他们等于是在凌迟自己。
珍珠和赵右听到他坚持不懈的话后,眼神都都流露出了一点失落,也对,他凭什么相信自己。
随后,尤冥径直走近俩人说道:“你们的勇气我很钦佩,特别是你,关于以前的事我只能表示同情。”
珍珠摇了摇头,露出腼腆的笑容回道:“少主,过去的都过去了。”
“海归,你跟着这位夫人前去掘坟开棺,是真是假一看便知。”尤冥眼神格外坚定地瞥向君时初。
被称作海归的正是秃头鲛人,他心有不甘的接受了命令。
“等会,你拿着我的箫。”君时初抽出洞箫递在了珍珠的手中。
珍珠双手捧着色泽不一般的洞箫,而且竟然感受不到它的轻重,“姑娘,这是?”
“我现在暂时走不开,而且这箫看到情况后会告诉我的,还有一点,它可防身。”后面的那句话是君时初附耳小声说的,她能看出面前的秃头鲛人满脸都写满了要杀她老公的心。
珍珠有些不解,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收了下来,“多谢姑娘。”
君时初“嗯”了一声,转头问道:“尤冥,还有两个人怎么没跟你上岸?”
“恩人,你认识他们?”
“当然,其中有位小丫头是我的徒弟,也是我让他两向你挑战,看样子是没打过。”君时初从他出现的那一秒,就知道了结果。
“原来如此,她说想吃海味,我便让大总管准备了一些食物,不过另一位是不是恩人的徒弟?”尤冥轻咳了声,掩饰自己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