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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萝卜椰子     我的外挂是株仙草txt下载     我的外挂是株仙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七章 此人必须弄掉

    茶楼上,通过衣衣的转述,周远进入店铺的场景呈现在杨珍面前。

    【绿植店内】

    周远:你们这店铺,都有啥绿植啊,拿出来看看。

    伙计:客官这边请!客官请看,这是岩松、楠竹、铅兰……

    周远:得了得了,我看刚才那少年手里的盆栽不错,那是什么?

    伙计:那是腊梅。您稍等,我拿过来……

    周远:嗯嗯,那少年我瞅着有些面熟啊,是不是刘家的少爷?

    伙计:啊?是么,我不清楚。

    周远:怎么,不是熟客啊?

    伙计:以前从未见过。

    周远:哦!

    (转身离去)

    伙计:客官,这腊梅……

    周远(扬扬手):今儿忘带银子,不看了!

    ……

    周远离开那家店铺后,信步进入对面一家成衣铺。

    他取了一件又一件衣服在身上比划,又任由裁缝给他比量尺寸,却是一直哼哼唧唧不表态。

    杨珍哪里还不明白,这人是在用神识观察自己,免得转过街角和自己撞上。

    筑基修士的神识,足可延伸到几里之外。闹市中人来人往,虽是有不小的干扰,不过锁定一个二三十丈外的目标,还是轻而易举。

    甚好,杨珍也不想离他太远。

    既然被他注意上了,杨珍索性装作是在听茶楼说书,眼神微眯,一副沉迷于故事之中的模样。

    心中则在思量对策。

    这人一路跟踪,是想从自己这里发现什么?

    我有没有办法探听到他的目的所在?

    或许……

    我可以抛一个鱼饵出来,看看他吃进去是什么表现。

    这个鱼饵,必须认识我,但对我的情况又不能知道太多。

    选谁呢?

    望着外面喧闹的人流,杨珍心中一动,一个人选出现在他脑海。

    正好此时一段故事结束,他留下银钱,端着腊梅,晃悠悠离去。

    完全就是久别归家,出来闲逛放松的姿态。

    ……

    杨珍来到那个熟悉的集市。

    这里还是那么热闹,各式各样的小吃摊点还是那么诱人。

    卖烧饼的大叔,嘴里依然在哼着小曲。

    “伍大叔!”杨珍笑容满面的朝丑陋汉子走去:“给我来两张烧饼!”

    “杨公子,”那汉子瞧见杨珍,也是一脸喜色:“你这是回家过年来啦?”

    一边说着话,手上却是不停,很快两张热乎乎的烧饼送了过来。

    杨珍蹲下身,将手中盆栽放在摊位下面。这才伸出两只手,各抓了一块烧饼,就这么站着吃起来。

    边吃边和这位伍大叔闲聊,直到两块烧饼入肚,这才掏出两枚铜钱,告辞离去。

    他似乎是将那腊梅忘记了。

    伍大叔忙忙碌碌,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

    杨珍离开集市,绕过一排房子,在背对集市的一家小吃店坐下,要了一堆吃食,开始享用。

    以他现在的修为,还有锻体之后的肠胃,这些食物就算再多几倍,也能轻易吃掉。

    这家小店离伍大叔距离差不多有四十丈,仍然在衣衣的神识范围内。

    他故意和伍大叔聊了会天,就是想诱使周远过去。

    以他想来,周远若是性子急躁,大概现在就会去那烧饼摊点;若是沉得住气,有可能晚上再去寻伍大叔。

    无论是哪种,有那盆腊梅在,他们的对话都会被自己听到。

    结果没有让他失望,仅仅半刻钟后,那周远就出现在伍大叔面前。

    这家伙,沉不住气啊!杨珍暗暗冷笑。

    两人的对话再次被衣衣转述。

    【烧饼摊点前】

    周远:这位大哥,来块烧饼。

    伍大叔:好咧!这位兄弟,一枚铜钱。

    周远(接过烧饼,也站那儿吃起来):诶,你这儿有盆腊梅啊?

    伍大叔:什么?哎呀,这不是我的!我想想,一定是小杨公子的,嗨!

    周远:小杨公子?你熟人吗?

    伍大叔:是啊,是啊,这位杨公子,心肠可好呐,经常来我这儿买烧饼……

    周远:那是你这烧饼味道好,人家喜欢吃。

    伍大叔:嗨!大兄弟啊,我跟你说实话,我自己做的烧饼,我心里有数,味道也就那样。人家那是感念我当年帮过他一点小忙,所以常来照顾我生意,心善着呢!

    周远:哦?你咋帮他的?

    伍大叔:(省略若干字)……那时我也没多想,就给了他和他那伙伴两块烧饼……

    周远:他还有个伙伴?这伙伴也常来你这儿买烧饼吗?

    伍大叔:早两年来过几次,都是和这小杨公子一起,最近好像没见着他了。

    周远:有可能人家长大了,你认不出来了,哈哈!

    伍大叔:那怎么可能?他那个伙伴,脸上可是……哎,瞧我这嘴,不要乱说人家,不要乱说。

    周远:怎么了,他这伙伴相貌很难看吗?要是那样,那赵家也不可能要他吧!

    伍大叔:他们两人,当时可是一块饼都要分着吃,一起吃过苦的。赵家要是只要一人,那小杨公子能愿意吗?

    周远:说的也是。这小伙有多久没来了?

    伍大叔:差不多一年了吧!

    ……

    听着两人的对话,杨珍嘴角露出微笑。

    这个伍大叔啊,别的都好,就是嘴有点碎。

    这正是杨珍需要的,否则若是聊不起来,还真不知道这周远到底想问什么。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周远,对铁柱的兴趣,似乎还在自己之上!

    这是为何?铁柱有什么值得他去调查的?

    杨珍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不管周远找铁柱是为了何事,也绝不能让他找到!

    这不仅仅因为铁柱是自己的朋友,也因为他正跟着陈富贵做事。

    万一牵扯到陈富贵,那些灵草的来历该如何解释。

    若是再由陈富贵寻到符姨这边,那大量的玄阳木买卖又该如何解释。

    杨珍心里清楚,他的这些事情,都禁不住认真的调查。

    他现在能安安稳稳的赚钱,那是因为赵家对他的信任,没有派人去查他。

    否则,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他的这些事情,全都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如何对付这个周远。

    不管他是想查自己,还是铁柱。

    只要他这么一直跟着自己,且不说他无法联系符姨,甚至很可能他的秘密都会一一暴露。

    这个周远,他必须,想办法弄掉!

    怎么着手?

    杨珍绞尽脑汁。

    慢慢的,一个环环相扣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第五十八章 开始布置

    将计划在脑海中反复推敲,大体无误后,杨珍也没了和周远继续周旋的心思,直接返回赵府。

    周远没有紧跟着他回府,否则意图也太明显了。他在白云巷口放弃对杨珍的跟踪,自行离开了。

    杨珍回到府里的第一件事,是去找嬷嬷。

    来到紫蔷院,正撞见嬷嬷、夫人、彩烟彩云赵玥儿这几人都在房内。

    小丫头被嬷嬷按在怀里,使劲揉搓,头发被揉得跟鸡窝一样。

    “这么快就练气五层了,再过几年,就要赶上嬷嬷了。现在还不欺负欺负,以后可没机会啦!”

    嬷嬷不怀好意的笑道,旁边两位丫鬟也是掩嘴轻笑,秦婉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切。

    小丫头咿呀乱叫,死命挣扎,却是毫无作用。

    发现杨珍进来,她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大声嚷道:“石头弟弟,快来救我!”

    杨珍抱拳行礼,大喝一声,挥起拳头朝嬷嬷手臂击去。

    他用的是纯粹身体的力量。在筑基圆满修士面前,他这点修为根本不够看,还不如不用。

    嬷嬷纹丝不动,也没有动用法力,任由他拳头砸中自己手臂。

    “哎哟!”她露出惊讶的表情:“蛮力比以前大了不少啊!”

    她转头看向杨珍:“那个【五行锻体诀】,你一直在练吧?”

    杨珍老老实实点头。这个功法,嬷嬷是见过的,知道一直可以练到灵体阶段。

    “这功法确实很强啊,”嬷嬷赞道,随即发出感慨:“就是太费灵石了。”

    有这么会功夫,赵玥儿已经从她魔爪下挣脱,满脸通红,气鼓鼓的看着自己的嬷嬷。

    “呦,生气了啊!”嬷嬷却是不以为意,笑嘻嘻将小丫头发丝捋直,接着将她一把搂在怀里:“快一年没见我的玥儿喽,嬷嬷想你啊!”

    赵玥儿刚才还愤怒的双眸顿时红了,也呜呜的哭道:“玥儿也想嬷嬷呀!”

    这一下,旁边夫人的眼睛也红了,两个丫鬟都是默默擦拭眼泪。

    杨珍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好一会儿,嬷嬷将杨珍也拉到身边,仔细端详:“呦,看看我们的小石头,也长大了一岁哦!”

    杨珍望着她满是关怀的秀美面庞,禁不住有些发酸。

    “嬷嬷。”他低低的唤了一声,顿了顿,又朝夫人,彩烟见礼。

    在宗门的这一年,除了三月份那一次回涫阳,他来过赵府外,后续还回来过三趟,都是悄无声息的来往,尽量不惊动赵家。

    他不知道嬷嬷是否清楚这一切,此时心中不免有些惭愧。

    又过了一会,他终于将来意讲明:

    “那个周远,我感觉他鬼鬼祟祟的。”

    “哦,怎么回事?”嬷嬷神情一肃。

    “说不出来,只是感觉。”杨珍摊摊手。

    他这是提前上眼药,当然不会提供任何证据。

    “没根没据的事情,小孩子不要乱说。”嬷嬷轻声呵斥。

    “是。”杨珍低头应了声,接着问道:“嬷嬷,我们哪天回常山?”

    “后天,小年这天,往常也是这样。”

    “嗯,坐传送阵还是飞舟啊?”杨珍继续问道。

    “这么多人,还有玥儿他爷爷在这里,肯定是坐飞舟啊!”

    “哦,那个周远不会也跟咱们去常山吧?”

    “这个……”嬷嬷迟疑道:“玥儿爷爷会安排吧。”

    好了,杨珍目的已经达到。

    他在屋内又呆了一会,出门的时候偷偷给赵玥儿一个暗示。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不久,夫人将服侍周远的丫鬟唤了过去,问这两日客人都问过她什么。

    那丫鬟名叫彩典,听完夫人的问话后,答复说周远有问过她一些问题,什么赵家在这山上多久了,你是不是赵家的家生子,杨小郎君何时来赵家的,等等。

    “夫人之前便吩咐过奴婢,不要乱说话,是以奴婢没有搭理他。”彩典最后说道。

    “嗯,你做得很好,等这事结束,有你的赏赐。”夫人赞了她一句,让她回去继续侍候那周远。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便是答复他也没关系。

    彩典下去之后,夫人和嬷嬷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言语。

    ……

    再说赵玥儿,接到杨珍的暗示后,不到一刻钟后便带着彩云返回水蘅院,寻到杨珍。

    “小石头,”小丫头兴致勃勃:“你找我有啥事?”

    杨珍将两位女孩拉入房间,这才悄声说道:“我让你们帮我做件事情……”

    他开始讲述路上想好的计划。

    “为什么要这么做?”杨珍话还没说完,小丫头已经跳了起来:“彩丝她……”

    “嘘——”杨珍忙捂住她小嘴:“你听我说完。”

    “今天上午我出门,那个周远在偷偷跟踪我。”他神情严肃。

    这事情他没法跟嬷嬷说,否则嬷嬷肯定会奇怪人家为何要跟踪他。

    但是讲给小丫头却不一样,这一方面是两人更加亲近,可以共享一些秘密;另一方面也是小丫头对他充分信任,有些事可以不用解释太多。

    比如,小丫头立即问道:“他为什么跟踪你?”

    杨珍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你怎么发现他在跟踪你?”小丫头紧接着抛出下一个问题。

    毕竟对方是筑基修士,若是跟踪一个练气期,还被他察觉,那实在是贻笑大方。

    “我今天去伍大叔那儿买烧饼,”杨珍解释道:“他后来告诉我,我走之后,有个人过来找他打听我的事情。听他描述此人的相貌,和周远很像。”

    这话他也只能跟赵玥儿说,在嬷嬷和夫人那里,却是禁不住推敲的。

    小丫头立即就相信了,顿时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

    “我去告诉爷爷。”她转身要朝外走。

    “千万不要!”杨珍赶紧拉住她:“刚才嬷嬷都批评我了。这周远,乃是你爷爷的心腹,没凭没据的事情,咱们不要乱讲。”

    “咱们可以把那个伍大叔叫过来对质啊!”

    “不可!”杨珍还真有些怕她较真:“且不说伍大叔只是一介凡人,何必让他介入咱们的事情。就算那周远承认在打听我的事情,那又如何?难道凭这个就要赶他走?”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丫头问道。

    “所以,我才让你们配合我啊!”杨珍接着刚才的陈述,将计划的后续说了出来。

第五十九章 鱼儿上钩

    当日下午,杨珍端坐桌前,手中的笔写个不停,旁边已经堆了一摞稿纸。

    虽说如今写小说的那点银子对他已无大用,不过禁不住人家上门催稿啊!那枫林书铺的掌柜赵安澜,此刻就在府中等候。杨珍只好勉为其难,找了两篇《聊斋》的故事,以作应付。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彩丝,手里端着一盆水。

    “小郎君,洗把脸吧。”

    杨珍“嗯”了一声,搁下笔,伸手去拿面盆内浸湿的毛巾。

    突然他将手急速收回,脸上现出怒色:“水怎么这么凉!”

    “大冬天的,你要冻死人啊!”他大声呵斥。

    谁知彩丝马上哭了起来:“昨日我给你端洗脚水,你嫌太热。今日给了加了点凉水,你又说太冷。你,你就是存心为难我,呜呜……”

    说完,将脸盆往地上重重一搁,便要出门。不料动作大了些,一只手竟是将杨珍桌上的稿纸带了下来,好些都落入脸盆中,上面的字迹霎时一片模糊。

    彩丝吓了一跳,心中害怕,哭得更加厉害。

    杨珍顿时大怒:“你是诚心的吧!我写了一个时辰的书稿,都被你毁了!”

    “你给我滚!”

    他怒气冲冲出了房门,大声喊道:“彩云,彩云!”

    彩云闻声从里进的院子跑了过来,看见哭哭啼啼的彩丝,嘴角差点没绷住,旋即调整状态,板着脸问道:“杨公子,出了什么事?”

    “彩丝是你管的吧?”杨珍指着彩丝,怒不可遏:“你看看她做的事,端来的水不是太热,就是太冷。刚才又故意将我辛辛苦苦写的稿子扔到水里。这样的丫鬟,我惹不起,你让她滚!”

    “彩丝,”彩云冷冷问道:“你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杨公子不肯收你为侍女,带你去云霄宗,你心中不满?”

    “我没有——”彩丝哭哭啼啼:“我真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以后再说!”彩云端起架子:“这也快过年了,你先回你婶婶家去吧!杨公子这里不需要你侍候!”

    “我不——”彩丝哭倒在地:“彩云姐,不要啊!”

    彩云暗暗伸了个大拇指,脸上依旧冷若冰霜。

    她转头吩咐一个看热闹的丫鬟:“彩图,你带这小贱人去收拾一下,今儿个就让她走!”

    ……

    醉楠院

    这是赵府招待重要宾客的院子。

    相传云霄宗有位老祖,有次外出做客,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朋友家的楠树睡了三天。醒来后福灵心至,悟得大道,一举突破化神。是以后世待客之所,多以醉楠命名,以示留客之意和对客人的美好祝福。

    今日的醉楠院,只住了一位贵客,正是周远。

    此时他已从外面回来,正端坐房中,调息静气。

    一个女孩子“嘤嘤”的哭声,由远而近,从院外传来。

    “出了何事?”他推开门,询问一旁侍立的彩典。

    “不知。”彩典答道,随即想起夫人的吩咐,改口道:“奴婢出去打听一下。”

    “嗯,你去吧。”周远满意的点点头。

    不一会儿,彩典回来了。

    “周大人,”她低声说道:“是水蘅院的一个丫鬟,听说是她主子不愿带她去云霄宗,她心怀不满。这会被她主子给赶回家了。”

    “去云霄宗?”周远心中一动:“她主子是何人?”

    “是夫人收的一个义子,叫杨珍,去年被云霄宗收为弟子了。”

    “杨珍?”周远眉毛一挑:“我出去看看。”

    他推开房门,只见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背着个布包,正抽泣着从他门前的小路走过。身后还跟着一个比较壮实的丫鬟,一路小声安慰她。

    周远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记神识印记,悄无声息打在前面那个姑娘身上。

    ……

    第二日上午,杨珍没有出门,继续窝在房里写他的小说。

    外面响起敲门声,他头也不抬喊了声“进来!”。

    彩图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盆铅兰。

    “杨公子,”她瓮声瓮气的说道:“彩丝说这兰花是你送的,她受不起。今儿要我替她取了回来。”

    “这花你是留着还是扔了,你给个话。”

    “放这儿吧!”杨珍笑容可掬,哪还有昨天那凶狠的样子。

    彩图撇了撇嘴,将铅兰重重一放,转身走了。

    杨珍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彩丝人缘不错,自己昨日的所作所为,可是得罪这帮丫鬟了。

    他闭上门,深吸一口气,将小青石从怀里取出。

    不一会儿,他从衣衣的转述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鱼儿上钩了。”他嘴角泛起冷笑。

    那周远昨夜果然寻到彩丝婶婶家里,对这小姑娘进行了一番问话。

    然后,他施展术法,将这段记忆从彩丝脑海中抹去。

    修士修为越高,对凡人抹去记忆造成的伤害越小。

    还有,抹去的这段记忆,时间上越是接近,对这个人的伤害同样越小。

    所以,彩丝受到的这些伤害,应该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后果。

    否则的话,她不会还记得昨日的约定,将家中的一盆铅兰送过来。

    此外,今后用沙殇树的叶子泡茶,让她连续喝一个月,也足以恢复神魂上的这点损伤。

    尽管如此,彩丝愿意为他做这些事情,还是冒了不小的风险。

    这让他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沉重。

    彩丝,这件事,我欠你的。

    ……

    此后一直无事,杨珍一整天都没出门,那周远同样如此,只是在赵府这座庄园内随意走了走。

    第二天,延庆堂前的广场上,热闹非凡。

    那些从宗门回来的子弟,这几日都留在郡城,不敢自作主张,先溜回家。

    憋了三天,心中早已按捺不住,今日终于是要和老祖一块返回常山,一个个都是喜上眉梢。

    杨珍跟在嬷嬷和夫人后面,身边是赵玥儿彩云等人,朝着飞舟行去。

    飞舟上,赵北卿束手站立船头,如渊渟岳峙。

    他一边含笑看着赵家这些族人登船,一边听着旁边一人说话,不时点点头。

    旁边这个人,相貌俊朗,英姿勃发,正是周远。

    他,也要去常山。

    鱼儿,上钩了。

第六十章 咬饵

    杨珍这次回常山,受到的待遇已经完全不一样。

    不再有冷嘲热讽的事儿发生,更不会有不识趣的人上来挑衅,到处都是恭谨和讨好的笑容,还有热情洋溢的邀请。

    他自然不会随意答允,老老实实跟在几个大人后面,去往夫人常住的那个大院。

    一切收拾妥当后,他独自一人走出院子,转过几处角门、甬道,穿过那九曲回廊,来到一处翠竹掩映下的院落。

    正是四年前他在这里大打出手的翠竹苑。

    推门而入,里面悄无声息,只有一个人规规矩矩等在院中。

    这人四十多岁,身材矮胖,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

    正是几年未见的赵乾安!

    那个郡城赵家药园的前任管事,后来在药铺做掌柜,因为做假账挪用近百灵石而被罚去挖矿的赵乾安!

    “安哥,”杨珍招呼他:“这几年过得如何?”

    “回小郎君的话,”赵乾安恭敬答道:“前两年在那矿上干活,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每日里见不到日光,受死受累不说,连修炼也不能每日保证。那日子,我是再也不想过了……”

    说着,他双膝一弯,竟然跪了下去,声音悲切:“多谢小郎君大人大量,拉了我一把啊!去年调到家族药园以后,老哥这日子,终于是好得多了。呜呜……”

    杨珍连忙过去将他扶起,摆摆手道:“你在药园这么多年,管理灵植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我也是恰逢其会,正好当时大长老谈起家族药园的管理,说是人手不够,便随口提了你一句。举手之劳而已,不敢居功。”

    他是这么说,可赵乾安怎么能这么认为,紧接着又是一番感恩戴德的话,好一阵才算结束。

    “当年你在药园颇为照顾我那铁柱兄弟,”杨珍告诫道:“今后只要你老实做事,不想那些歪七歪八的事情,谁也不会亏待你。”

    “如果是修炼缺灵石了……”他掏出一个布袋子:“这里面有五十灵石,你先拿去用着。将来若是不够,你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这怎么使得!”赵乾安慌忙推让。

    “让你拿你就拿着。”杨珍将布袋子塞入他怀里,这赵乾安便半推半就的受了。

    两人又闲聊几句,杨珍终于进入正题:“这次找你,是有件事要嘱咐你……”

    赵乾安马上挺直身子,将耳朵凑了过去。

    他脸上变幻莫定,一会儿害怕,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又是眼露凶光,最后拍着胸脯保证:“小郎君放心,这件事我要是办砸了,你再把我赶回矿上去!”

    “好!”杨珍笑道:“这事完了之后,我另有一份谢礼给老哥,不过——”

    他眼神陡然变得犀利:“此事不可告知他人,明白吗?”

    “明白!”赵乾安心中一凛,急忙应道。

    “好了,你出去吧!”杨珍最后吩咐他:“今儿白天,你就在这赵镇闲逛,天没黑不许回家!”

    ……

    当夜,赵乾安家。

    这个矮胖子正趺坐蒲团之上,凝神闭目。

    一直不断颤抖的眼皮显露出他内心的紧张。

    “不行,这样会被人看出来。”他心中嘀咕,深吸一口气,换了一套安神静气的功法。

    这效果果然好多了,他很快沉寂下去,脸上变得古井无波。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前。

    赵乾安似是受到惊吓,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有人,惊骇之下,便要大呼出声。

    一道真气,锁住他的喉咙,让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不要怕,我就问你几句话,”来人冷冷说道:“只要你老实答我,我绝不会伤害你。你可明白?”

    “而且,”他掏出一个布袋:“这一百枚灵石,也是你的!”

    赵乾安张着嘴,眼睛露出贪婪的光芒,仿佛如小鸡啄米,拼命点头。

    真气遽然而逝,他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你是不是朝日峰药园的管事?”来人问道。

    “小的不是管事,”赵乾安否认道:“小的前两年犯了错,被撤去管事一职。现在在药园,就是一个小小的杂务。”

    “哦?”来人眉头微蹙:“我且问你,你手下是不是有个叫田铁柱的?”

    “有!”赵乾安讨好的问道:“大人可是找他有事?”

    “不该问的别问!”这人厉声呵斥。

    “我再问你,这田铁柱,相貌如何?”

    “相貌?丑的很啊,脸上一块大疤,跟个鬼似的。”赵乾安一脸嫌弃。

    “他住在何处?”来人声音中带着惊喜。

    “这个丑鬼,没有自己的家,天天住在药园。”

    “住在药园里面,从不出来?”来人诧异道。

    “对呀,他知道自己丑,从不愿出门。”

    “嗯。”这人沉默半晌,突然说道:“把你进出药园的令牌拿出来,让我看看。”

    “这……”赵乾安犹犹豫豫,见他脸上显出不耐,登时不敢再拖延,赶紧从怀里将令牌掏了出来。

    来人一把抓过,仔细观察,心中有了计较。

    “看着我的眼睛,不要想着反抗。”他森然说道。

    赵乾安心中一凛,明白这是要洗去自己的记忆。

    他清楚自己抗拒不得,又想起杨珍的保证,心中稍定,脸上却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哆哆嗦嗦抬头去看这人。

    “玛德,长得一脸正气,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连老子都不如。”他心中大骂。

    “还骗老子说给灵石,等老子忘了,你肯定不认账!”

    一道光芒射进双眼,赵乾安顿时脑海一空,眼前白茫茫一片,仿佛有什么东西化作了灰烬,整个人软软的昏了过去。

    来人看着他完全昏迷,这才吐了口气,继续端详那令牌。

    片刻之后,他从储物袋掏出一物,乃是一块洁白光滑的玉石,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篆刻着细小的符文。

    他将玉石对着那令牌,法力催动之下,那玉石霎时发出一道白光,将整个令牌笼罩进去。

    须臾之后,他收起玉石,将令牌塞回赵乾安怀里。

    再看那玉石,中间影影绰绰仿佛有一块令牌的影子。

    内务堂负责云霄宗全宗的令牌制作,而整个许国修仙界的令牌,又都参照自云霄宗的令牌。

    作为内务堂的精英,这人深谙令牌制作之法。在他手里,还没有破解不了的令牌。

    他微微一笑,自觉今晚收获不小。

    将那袋灵石收起,他静默片刻,用神识观察四周,感觉再无什么遗漏,这才身子一晃,已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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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落网

    腊月二十五,赵镇

    赵乾安迷迷糊糊醒来后,还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

    他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要做,却是想不起来。

    “啥事呢?”他在房间走来走去,直到看到桌上的便笺。

    上面写着今日要做的几件事情。

    “我啥时候跟个文人一样,用纸条记事啦?”他拍拍自己的脑袋,觉得不可思议。

    取过纸条,他逐条看去,其中一条写着:“送一盆灵植去翠竹苑”。

    “这是做什么?”他绞尽脑汁,猛然想起这是那个杨小郎君的吩咐。

    “好像还赏了我五十灵石!”他顿时兴奋起来。

    作为药园的管事,他房间有好几种灵植的盆栽。

    挑选了一种比较好养活的装入储物袋,他披上大衣,急匆匆出门而去。

    ……

    杨珍临近中午的时候再次来到翠竹苑,一眼便见到放在假山下的一盆灵植。

    花盆样式与邻近的都不一样,明显是刚送过来的。

    他踱步过去,取出蒲团,在花盆前盘膝坐下。

    片刻之后,昨夜来人与赵乾安的对话经过他已大致清楚。

    “令牌?”杨珍抚摸着手腕上石链:“他还真是急躁,这是要亲身犯险啊!”

    ……

    当夜,朝日峰

    拥有唯一一处三阶上品灵脉的朝日峰,不仅是赵氏紫府老祖的修炼之地,也是家族最重要的灵植圃所在地。

    这里种植了各式各样珍贵的药材,有炼制筑基丹的主药,如紫面猴花、玉髓芝和天灵果等,也有其他五花八门用途的灵植,比如二阶的养魂草,延年益寿的天元果,可制作二阶上品飞剑的凤斑剑竹等等,无一不是在外面可以引起哄抢的好东西。

    而这其中最珍贵的,是一株紫云花。

    紫云丹是筑基修士冲击紫府境界必不可少的灵丹,紫云花正是此丹最重要的成分。

    这种花生长期长达五百年,需种植在面向阳光初升的地方,每日吸收清晨的紫色氤氲之气。久而久之,紫气汇聚,直到灵草生长出宛如紫色云彩般的花朵,方可算是成熟。

    赵家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偶然获得一株,一直小心养护,迄今已有四百年。

    然而,种植紫云花,却是违反了云霄宗的律令。

    云霄宗一向有这样的规矩,家族的实力决定了你能炼制丹药的上限。譬如说,筑基家族是决不允许炼制筑基丹的,同样,紫府家族则不可炼制紫云丹。

    这些家族,如果有人需要灵丹晋升筑基或者紫府,要么拿出大量贡献点找宗门直接换取,要么用较少的贡献点申请竞拍资格,要么就在宗门的监督下与紫府金丹家族交易,后者宗门会重重收取一笔手续费。

    总而之,不能自己偷偷炼制,以至私下种植这些灵丹的主药,也不被许可。

    所以,对常山赵氏这样的紫府家族,这株紫云花,是见不得光的。

    当然,相比于偷采空冥石矿,种植紫云花的罪名并不严重。若是被宗门查了出来,最大的可能是此花上缴。此外,一些附带的惩罚,比如暂停赵北卿的云州巡察使一职,或者禁止云均老祖继续借用宗门的灵脉等等,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的处罚,虽然不至于让赵家一蹶不振,却也是赵家不愿承受的。

    因此,这株紫云花一直被赵家严密看护,家族中只有太上长老和几个核心人物知道,甚至张和静都不清楚。这花旁边还布设了自毁阵法,一旦被外人闯入,宁可毁掉,也绝不能落下证据。

    然而今夜,却是有人鬼鬼祟祟摸了上来。

    ……

    周远是个很自负的人。

    双灵根的资质,不过一个甲子已经是筑基后期,紫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还能很能吃苦。两年多的时间,行遍十几个郡的调查,深入各种蛮荒险境,接触三教九流的人物,这在宗门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完全是不可想象的行为。

    然而,他成功了,成功的查到了那位易道士的踪迹。

    这使得他,部分洗刷了几年前的耻辱。

    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当时在邵州,那姓易的是如何察觉出有人跟踪,从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清楚,肯定是自己在哪不小心漏了马脚,惊动了他。

    知耻而后勇,这才有这些年不眠不休的寻找。

    根据白云观那些乞儿的讲述,今晚他要找的这个铁柱,与那易道士关系密切,相处更是长达半年以上。这么长的时间,很难说姓易的没露过什么口风。说不定这个铁柱,便是他在茫茫的许国大地,揪出易道士的关键!

    想到这里,他暗暗握了握拳,心中斗志昂扬!

    至于说会不会被赵家发现,他并不担忧,这个可能很小。

    整个赵氏家族,修为凌驾于他之上的,不过赵北卿一人而已。

    可紫府老祖,也不可能整夜将神识投放在朝日峰上。依他这些天探听的情况,这位上人啊,恐怕正在他那位师妹房里行鱼水之欢呢!

    剩下那些筑基长老,那就更没有可能了。或许他们当中有修为超出他的,但抡起潜行匿踪、破关闯阵的本事,不是他自夸,他还真没见过几个比他强的。

    他仿佛融入了黑夜,变成了一块石头,又或是一株矮树,就算是你站在他旁边,也极难发现他身在何处。

    眨眼之间,他已经出现在几百米外,融入进那一处的黑暗。

    就这么走走停停,他避开了各种可能的陷阱和监视,已经来到朝日峰的护山大阵前。

    大阵此时只是常规的运转,这样的防护和警戒能力对他几乎没有威胁,更何况他还有赵家的令牌。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玄铁,看上去和昨日赵乾安那令牌一模一样。这是他昨晚回去之后,利用玉石记录的阵法信息,连夜制作的仿品。

    玄铁令对准大阵,很快出现一个一人多高的扇形缺口,他抬步而入,宛若闲庭信步。

    继续之前的潜行隐匿,又走了十几里山路,终于来到一座散发着草木清香的药圃前。

    根据他这两日打听的消息,此处就是赵家的灵植园,那个铁柱,应该就在这里面。

    他再次掏出令牌,对准灵植园的防护阵法。

    阵法打开,他微微一笑,走了进去。

    神识四处散开,开始寻找有人的住处。

    突然,他神情一滞,看向药园前方的山坡。

    那里,正矗立着两人。

    一个身材高瘦的文士,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

    “周师侄,今夜好雅兴啊!”

    文士笑着打趣,眼神却是冰冷如霜。

第六十二章 未雨绸缪

    第二天上午,杨珍从嬷嬷那里得知周远落网的消息。

    听到这个结果,他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几日压在他心中的石头,砰然落地。

    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当初在制定计策的时候,他思考最多的只有一个问题——

    周远能呆在涫阳郡,他的依仗是什么?

    不是云霄宗,更不是内务堂。

    而是赵北卿对他的信任。

    所以,一切破局的关键,便在赵家的这位紫府老祖。

    就如前世哲学课所说的,这是主要矛盾。

    抓住主要矛盾,其他都可迎刃而解。

    所以,他要做的所有谋划,都必须围绕这个关键点展开。

    必须让赵北卿厌烦、乃至怀疑此人!

    如何做到这一点?

    当然是要让赵北卿打心底认定,周远对赵家图谋不轨。

    比如说,他以某种非正当的方式,进入到赵家的家族重地……

    于是,借助周远对铁柱的查寻,还有铁柱曾经在药园的经历。

    这个朝日峰灵植园诱捕的计划逐渐成型。

    ……

    杨珍并不知道朝日峰的灵植园藏有什么。

    但任何一个家族,都不可能没有自己的隐秘。再说,就算灵植园什么都没有,周远的行为,照样是赵家不能接受的。

    没有家族会允许外人这么做。

    故而,他首先安排彩丝,提前设下了如下回答:

    “那个铁柱啊,他一直在药园,跟一个叫赵乾安的做事。后来赵乾安调到家族药园那边,铁柱也跟着过去了。”

    满门心思追查线索的周远,并没有发现女孩的谎言。

    在他想来,这个小丫鬟本就心怀怨恨,此时询问的,又是一个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仆役,再加上他金钱的诱惑——当然,这个在洗去对方记忆之后自然是不认账了。这丫鬟没有任何理由,冒着触犯一名仙人的后果,去欺骗他。

    就这样,自信满满的周远,轻易便相信了女孩的说辞。

    他找到赵北卿,表示了想同去赵家老宅,一块过年的打算。

    正打算将他培养成得力下属的云州巡察使,对此是痛快答应。

    当周远来到赵镇,经过一番查找,寻到那位整日都在街上晃悠的赵乾安时,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沿着杨珍设计的道路,一步步滑向深坑。

    后来的事,同样没有出乎杨珍意料。在听闻周远查看过赵乾安的令牌之后,他有十足把握,这人必然会前往朝日峰的灵植园。

    于是,他暗中去见赵乾安,吩咐他直接找大长老汇报,就说察觉自己家昨晚来过人,而且令牌似乎被人动过手脚。

    汇报之时,杨珍和赵玥儿正在嬷嬷身边,一个假模假样的分析,一个不断添油加醋,终究说动了嬷嬷,当夜拉着她的柘溪师兄去灵植园散心。

    最后的结果,便是情理之中了。

    只是,虽然拿下了周远,后面的事情,会如何发展呢?

    ……

    事情的后续发展,已经不是杨珍所能左右。

    不过有嬷嬷这个渠道,之后的消息倒是源源不断传来。

    那晚周远束手就擒,丝毫不做反抗,倒弄得赵北卿也不好对他下重手。

    问他来药园所为何事,这人一个字也不说,只是连连抱歉,说自己做错事了,任凭处罚。

    如此一来,赵北卿倒是拿他没什么好办法,都是一个宗门的,总不能严刑拷打。

    至于使用什么搜魂之类,那个后果太严重,更不可取。

    无奈之下,他给远在青州的王启年去了一封急信,将此事详情告知,并质问他推荐的这个周远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偷偷窥探我赵家重地。

    前文说过,许国这边的邮件,可通过传送阵传递,非常快捷。

    而若是加上“急件”的字样,更是可以当日到达。当然,费用会高出不少,这个就不用说了。

    那边王启年接到好友的来信,也是大吃一惊,思索片刻,便将事情转述给正在宗门的魏飙,要他给个解释。

    信中还警告,如果宗门真是对赵家有什么想法,也不要利用他来行事,否则以后朋友没得做。

    这同样是一封急信,当天送到魏飙手上。

    魏堂主看完之后,一连摔了好几个杯子。

    “这个周远,急功近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恨恨骂道。

    骂完了,还得想办法搭救这个不成器的手下。

    在房间来回踱步半天,他最终发现,这事无法委托别人,只能自己亲自去办。

    当晚,他便乘传送阵离开宗门,辗转来回,最后抵达常山县赵镇。

    ……

    赵北卿对魏飙的到来,丝毫不觉意外。

    当初王启年推荐周远的时候,便坦言这是内务堂魏堂主的手下。

    跟着魏堂主鞍前马后几十年,现在想外放一个有油水的位置,所以找到老兄这里。

    这是常有之事,赵北卿欣然应允。他正没什么亲信的手下,这一位好歹也是老友介绍的,他便也着力笼络,意图成为自己的得力干将。

    现在这周远出了事,魏飙急匆匆赶过来,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两人其实都有顾虑。

    赵北卿以为周远的所作所为,是受魏飙的指使,而魏飙,却是太上长老的红人。

    难道宗门,对我赵家有了什么想法?

    这个推测让他惊惧万分。

    赵家在修仙世家中,口碑还算不错,但这么大一个家族,总有自己的隐秘。

    这么多年来,不可能没干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在魏飙来临之前,赵家紧急安排核心成员,将那些不合规矩的事情都遮掩起来。

    包括那紫云花,被秘密移植到一个暗室。虽说这会导致此花暂停生长,但非常时期,也顾不得这么多。

    处理好手尾,赵北卿心中稍定,将魏飙迎入密室。

    魏飙呢?他同样在担心,担心赵家不管不顾,非将这事闹到宗门。

    假若让老祖听到风声,以为自己在瞒着他做事,或者暗中在针对杨珍,都有可能让这些年建立的信任,付之东流。

    这是他无法承受的后果。

    两人各怀心思,麻杆打狼两头都怕,在密室中进行了一番密谈。

    其中的经过无人知晓,便是张和静也不清楚。

    不过有些事情却是大家都能看到的。

    周远被魏飙带走了。

    临走之前,魏堂主郑重承诺,宗门决不会再派人来赵家暗访。

    这个结果让赵家全族上下松了一口气。

    还有一个大大松口气的,当然是杨珍。

    若是一直有人偷偷跟随他,他在涫阳郡任何事情都做不成。

    如今没了桎梏,他可以将这些事好好处理。

    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

第六十三章 命犯桃花

    周远被逐出涫阳郡,杨珍卸下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安排自己的事情了。

    不过这些天窝在常山赵镇,哪儿也去不了,只得每日继续和赵玥儿双修。

    两人不同寻常的修炼方式,被嬷嬷瞧见眼里,于是将他们叫过去,询问究竟。

    杨珍毫不犹豫将【五行补天经】的事情说了出来。

    “双修功法?”张和静好奇道:“你们杨家祖传的?”

    “是!小时候背熟了的,最近想起来了。”杨珍答道。

    随即他将功法的文字部分慢慢口述一遍,有些自己还在琢磨的地方,则写成文字,正好向嬷嬷请教。

    至于那什么七十二式,当然是万万不能说的。

    嬷嬷边听边推敲,待杨珍讲述完毕后,她评价道:“这功法似乎并不难入手,倒是这开辟其他属性经脉的说法,实在是出乎意料,从未听说。”

    她看着眼前的少男少女:“你们俩都练成了?”

    “对。”两人异口同声回答,紧接着杨珍表演了一式【水箭术】,赵玥儿则挥舞出一根藤条。

    “果真神奇!”嬷嬷惊叹不已。

    正常来说,单灵根的修士,要到紫府期以后,才可以修炼其他属性的法术。在练气和筑基阶段,是绝对做不到的。

    同样的,双灵根修士,如嬷嬷这样的水木双灵根,就一直只能使用水木两系法术。

    每一个属性的法术,都有其独到之处,有许多是旁系无法替代的。

    作为修士,谁不愿多掌握几门术法?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有奇效。

    嬷嬷双眼闪闪发亮,显然也是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她呆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急匆匆走了。

    杨珍抬眼望去,似乎能看见她脸上掠过的一片红霞。

    ……

    第二天,两人又被嬷嬷叫了去。

    “你那功法,有没有遗漏之处?”她问杨珍。

    “没有。”杨珍掏出昨晚连夜默写的功法,递给她:“都在这儿了。”

    嬷嬷仔细浏览一遍,发现和记忆的一样,疑惑道:“我为何没有练成?”

    “这是要两个人一起练的啊!”小丫头在旁边傻乎乎插嘴。

    嬷嬷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有解释。

    “这个功法,好像要看缘分,千人之中,也未必能有一人练成。”杨珍小心答道。

    “还有这种事?”嬷嬷大为诧异。

    杨珍于是将杨家老祖当年千名徒弟,无一人成功的故事说了一遍。

    “那你们两个,竟然都成功了?”

    “这是双修功法,只要有一人成功,另一人也能成功。”

    “这么说,你们两人,真正练成的,也只有一人喽?是哪个呢?”嬷嬷望着两人,笑眯眯问道。

    赵玥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功法如此难修,一时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练成的那个,不由看向杨珍。

    杨珍也不敢确定就是自己,眼神无辜的看着嬷嬷,一副“我也不清楚”的模样。

    “我给你们找几个人试试吧。”嬷嬷建议。

    “我不要!”赵玥儿立即反对。

    “你这小丫头,”见她着急的样子,嬷嬷不由乐了:“嬷嬷还会害你不成?就只测试第一个阶段。”

    “那我也不试。”小丫头还是不同意。

    杨珍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是该赞成还是反对。

    最终嬷嬷做出妥协,先拿杨珍做测试。

    她找的女孩子,正是赵莹。

    赵莹是金水火木四灵根,目前主修的是火系术法,在云霄学院的住处也是在火峦。

    她对杨珍的芥蒂早已消逝,听到大长老的吩咐后,有些羞涩的答应了。

    出现在杨珍面前的,是一个已经出挑得十分美丽的小姑娘。

    她发育似乎比赵玥儿要快速许多,胸口鼓囊囊十分明显。当她在对面坐下时,杨珍竟有些不敢直视。

    默念【静心诀】,宁神静气后,两人手心相对,开始了修炼。

    二十五个周天后,赵莹借助杨珍留在体内的灵气,顺利开辟出一条木系经脉。

    然而杨珍,却没有成功,赵莹的那股灵气,虽然被他成功引到玉门关附近,却是一直四处晃动,根本无法将之操控。

    “如此看来,只有单灵根提供的灵气,才能破开关口。”杨珍将他的判断告诉大家。

    嬷嬷点了点头,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这个小子,将来恐怕要命犯桃花啊!”

    ……

    除了测试【五行补天经】,在常山的这几日,杨珍还打听另一件事。

    崀山秘境的消息。

    通过各种旁敲侧听,最后是赵玥儿直接找嬷嬷询问,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首先,这个秘境确实是存在的。

    相传三千多年前,崀山这地方有个叫云崀宗的修仙宗门。后来在云霄宗的征伐中,这个宗门不愿屈服,便将宗门的精华地方炼制成小世界,偷偷隐藏起来。

    “这好像和那侯宪说得不一样啊。”杨珍心中琢磨。

    他想到一个问题:“炼制小世界,这至少是化神真尊吧?云霄宗能打败这样的宗门?”

    “那个时候,咱们云霄宗,也有化神修士啊!”嬷嬷叹了口气,又是骄傲,又是遗憾。

    “直到千年前,燕灭许兴的时候,这个秘境才被人找到……”她继续介绍。

    当时找到这个秘境的是一群散修。

    他们在里面反复探查,发现这实际上就是一块灵地,种植了大量奇花异果。

    在将秘境空间的灵草采摘一空之后,这些人认为留在手里已没多大作用,便将它交给了云霄宗。

    作为交换,或者说奖赏,云霄宗同意他们保留一批进出秘境的令牌。

    因这崀山秘境,地处涫阳、南崀、庆安三郡交界,宗门便委托这三郡的紫府家族看管,重新在里面种植了大量灵植。

    每隔十年,大家派人进入一趟,采摘其中成熟的灵草。

    只不过因为秘境空间不太稳定,进去的人数、修为都有限制。

    “修为不能超过练气期。”嬷嬷将赵玥儿搂在怀里,继续说道:“至于人数嘛,如果练气前期算一人,中期一个算三人,后期一个算十人的话,总人数不能超过两千。”

    “那些持有令牌的散修呢?在这两千之数吗?”杨珍问道。

第六十四章 消除隐患

    “当然不算。”嬷嬷肯定道:“不过这些流落在外的令牌,总共也不过三十来块。就算这些人全是练气后期,也不会影响到空间的稳定。”

    “而且,”她接着说:“进入之前,宗门还会核查这些人的身份,要求身份清白,最近三年一直在云州居住,如此方能获得许可。”

    “持有那些令牌,可随时进出秘境吗?”杨珍又抛出一问。

    “不可以,只有在秘境开放的时候。”

    “可是……”杨珍心中疑惑,那侯宪处心积虑要借助莒王府的身份混入秘境,不可能就是为了一些灵植。他隐隐感觉,此人另有目的。

    “玥儿啊,”嬷嬷突然说道:“昨日你跟我打听崀山秘境的事情,我去问过你爷爷。家族有意两年后派你进去历练一番。”

    “真的?”赵玥儿喜上眉梢。

    “不过,你那时最好能进入练气后期,”嬷嬷继续说道:“秘境大部分地方都禁空,其中有座大山,却是可以凭借飞剑上去。那上面有些灵植,是宗门指定之物。届时采摘到这些灵植的弟子,宗门将会给予大量的贡献点奖励。”

    “甚至,还会被允许留下部分灵植,其中有些,是家族急需的……”

    “当然,你也不必为此特意加快修炼进度,影响到根基,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会的!”小丫头兴奋道:“我刚才算过,明年我就能进入练气后期!”

    “那就好!”嬷嬷乐呵呵笑了。

    “我也想去!”杨珍开口央求。

    不知怎的,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那个侯宪,恐怕并非一个人,很可能还有同伙。

    再说,那个地图上标×之处,到底有什么秘密?他同样想知道。

    “你……”嬷嬷盯着他看了一会,颔首道:“好,你也去!你俩都去!”

    ……

    正月初六上午,杨珍和赵玥儿一家人返回郡城。

    回宗门的时间定在初十,还有几天的时间处理私事。

    晌午过后,他告了个假,来到兴德堂。

    如今兴德堂几乎是敞开收购玄阳木,当进入后罩房的时候,里面堆积如山的灵木差点晃瞎他的眼睛。

    足足十万根!

    成本价不到三百,卖到州城却是将近三千灵石啊!

    杨珍顿时感觉自己腰杆又**。

    兴德堂的收入也很喜人,包括玄阳木的买卖在内,这一年的纯利达到万枚金币。

    按照股份比例,他可以拿走八千,只是这个数额,他大部分已经在这一年陆续取走了。

    说起来,这种操作很不正规,不过这个世界却是司空见惯。

    剩下的他拿出两千金币分给符姨一家。

    手里从来没有过这么钱的符姨,也是喜极而泣。

    “符姨,今后有什么打算?”他含笑问道。

    “打算?”符姨有些不明所以:“小石头,你的意思是……”

    “树大招风啊!”杨珍表明来意:“玄阳木这块,我准备分割出去。”

    “啊?”符姨失声叫道,随即捂住嘴,放低声音:“咱们大部分的利润,都是来自这块啊。小石头,你,你准备把它交给谁?”

    她会顺从杨珍的安排,但脸上的不舍却是显而易见。

    “符姨,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杨珍笑道:“玄阳木当然还是你来管。只不过,我不想让你站在明面上……”

    “我的打算是,咱们兴德堂这个店铺,就只做家具啊,玩具啊,还有我会给富真叔提供一些模具的图纸,让他打造一批生活用具出售。总之,兴德堂这里,不要再出现一根玄阳木!”

    “我准备在城里再买个宅子,专门用来存放玄阳木,看管的人你不要出面,我会另找些人。每天,你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负责将玄阳木运到那宅子,便完事大吉,其他的不要管。”

    “另外,你在玄阳县开个铺子,专门收购玄阳木。店里这几位伙计,你看看谁表现最好,让他去玄阳当掌柜,其他几位,也都安排去玄阳县。这里,重新招一批人!”

    “最后,我给你们找两件凡人能用的法器,现在咱们有钱了,需防止某些宵小之徒心怀不轨。我还会给你们提供几件郡观的警哨,若是遇到危险,马上呼救!”

    “……”

    这些举措,都是这几日他在常山几经考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这次周远的事情,对杨珍是个警示。

    他应该感到幸运,幸亏这周远不是本地人,否则对方早就查到他和符姨一家的关系了。

    而符姨这边,其他的都没问题,唯一经不住调查的,就是玄阳木的生意。

    但在涫阳郡,除了符姨,他找不出第二个既让他信任,又有办事能力的朋友。

    所以,玄阳木肯定还得符姨来打理,但尽量要做到掩人耳目。

    至少,兴德堂明面上不要再做这个买卖。

    ……

    说服了符姨,杨珍又找到陈富真,给他提供了一批模具的图纸。

    其中,还有……

    “小郎君,”陈富真沿用在州城对他的称呼:“这个长长的,看着像烧火棍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枪,你把这个长管子,还有这几个大件打造出来。这些小零件,尤其这个弹簧,我来想办法。”

    这个世界,他并没有见到火药,不过类似可爆炸的东西,却是种类繁多,不过大多数都和仙材有关。

    他准备找到合适的爆炸物,研制出凡人能用的枪,目的只有一个:

    在妖兽面前,凡人能有一分自保之力。

    田家村灭亡的惨事,希望今后可以避免。

    做完这些,他又找***闲聊一阵,这才告辞而去。

    在一处位置有些偏僻,但门前路面宽阔的街道,他买下一栋三进院子。

    地方有了,现在考虑的是,安排一些人来看守。

    虽说玄阳木不值钱,那是对有钱人。对那些穷人乞丐来说,一根木头二三十铜钱,能换多少烧饼!

    若是没有人看守,他相信用不了半个月,整个涫阳郡就再也没了乞丐。

    因为所有的乞丐,都会来这儿取玄阳木,换铜钱,买烧饼!

    找什么人来看护呢?

    杨珍嘿嘿一笑,心中早有计较。

    他似慢实快,走出城门,一路朝着雎山行去。

    望着这条熟悉的山路,他心中略有感慨,似乎还能看到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相伴着从山上下来。

    一刻钟后,他已来到那座破旧的白虎观门前。

    道观似乎比四五年前更破败了。大殿门口,有人用无数枝条,编成一个大筛子,上面塞满了烂布旧棉,看着像坟地上招魂的幡布。

    一个满脸污垢的少年,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门槛上四处张望。

    看着突然出现的杨珍,他先是一愣,随即惊讶,最后却是害怕的大叫:

    “别,别来打我,我,我什么都没说!”

第六十五章 招待

    这少年虽然一脸污渍,相貌看着还算周正,只是样子非常猥琐,那种害怕而又讨好谄媚的神情,杨珍非常熟悉。

    没错,他一眼认出来,这正是当年那个两天之内,被他揍了三顿的小乞儿。

    “是你啊!”他笑呵呵走向这个连滚带爬的故人。

    “是……啊……不是……我!”乞儿哆哆嗦嗦,语无伦次。

    “你叫什么名字?”杨珍一个闪身,拦住这人,脸上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俺,俺叫抹布。”

    抹布?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名!”他大声喝道。

    “杨,杨麻布,俺生下来的时候,就是用一块麻布包着。”小乞儿被杨珍一声呵斥,倒是回过神来,说话也利索了。

    玛德,你居然也姓杨!

    “那个杨麻布,你跟我讲讲,刚才为什么要跑啊?还有,你都跟人说了些啥呀!”

    “俺……”杨麻布犹犹豫豫。

    “放心!你老实说话,我不怪你。若是再这么吞吞吐吐的……”

    杨珍一脚跺碎一块石头:“这些烂石子,你都给我吃下去!”

    对付眼前这小子,恐吓似乎比好言相劝更管用。

    果然,看着地上新鲜出炉的碎石,刘麻布喉咙抖动,结结巴巴讲了起来:

    “俺,俺也没说啥,就说你和那个铁柱,关系好,好着呢!”

    他一边说,一边身子向后缩,生怕杨珍突然给他一拳。

    这个回答在杨珍意料之中,他“嗯”了一声:“继续说!”

    “其,其他没了。”

    “你娘的!”杨珍骂道:“就这么一句话,你躲啥子?”

    “俺,俺怕你打我呀!”杨麻布挠了挠鸡窝样的头发,好像杨珍骂他,他反而放得开,脑瓜也活了。

    “那人来来回回打听,又问其他人,俺感觉,不像是好事!”

    “嘿,你小子不笨啊!”杨珍哈哈大笑。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他还问了哪些人?”

    “你们都怎么回答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其他人呢?还在城里?”

    “……”

    杨珍接连问了这小子一连串问题,总算将当时的经过搞明白了。

    那个周远,正是在腊月二十二那天,将杨珍目送回府后,转身便来到这山上。

    当时是另一个叫耗子的乞儿在观里,这周远也很有耐心,让这耗子将所有在城里的乞儿都叫回来,每人两块烧饼,还有酒喝。

    一个时辰后,乞儿们纷纷赶回来,他们这伙有十来人,其中一半当年都见过铁柱和杨珍。在这周远好酒好吃招待下,一个个都抢着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只不过他们能说出的也很有限,最后周远归纳出来有用的信息就这么几条。

    第一,铁柱救过杨珍的命,对他有恩。

    第二,两人关系很好,一块和乞儿打架,还打赢了。

    第三,杨珍应该是在易道长走后才出现的,很可能没见过易道长。

    ……

    “你是说,他问得最多的,是铁柱和那个道长的关系?还有那个道长的下落,铁柱是不是清楚?”

    “对!”杨麻布使劲点头,补充道:“他拿着一张画像,上面就是那道长的模样,我们都见过。他好像说,那道长,叫什么易道长?”

    易道长?铁柱不是说他叫柳道长吗?杨珍心中嘀咕。

    他现在已经确定,周远跟踪他,是为了找到铁柱;而寻找铁柱,则是为了这个不知道是姓易,还是姓柳的道长。

    只是他的跟踪,却是犯了杨珍的大忌,被他暗施手段,掉进了陷阱。

    说起来,这周远还真够冤的!

    至于他找这个道长做什么……

    杨珍决定明天去州城问问铁柱。

    “好了,这事且放一边,你去把你那些同伴叫回来。跟他们说,有好吃好喝的等着!”

    “好咧!”一听这话,杨麻布抓起根木棍,兴冲冲下山了。

    一个多时辰后,道观外吵吵闹闹涌入十来个乞丐,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棉衣棉裤,浑身脏兮兮的。

    有这个时间,杨珍已经在道观内摆好烤炉,烧好炭火,上面正烤着一排牛羊鸡肉,香气四溢。

    烤炉不远处,整齐摆放着十个木桶,每个木桶内,还扔着一块雪白的毛巾。

    这些乞儿,闻到烤肉的香味,一个个口水流得老长,有性急的已经冲过来准备先抢为敬。

    “啪!”杨珍端坐木椅,拿出一块木头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所有人,拿着毛巾和木桶,去井边把脸、手洗干净了,再提一桶水回来,才能开吃。”他慢悠悠说道。

    那些乞儿当然早已看见杨珍,那几个认识他,打过架的,立即收住脚步,转身乖乖去提那木桶。

    可总有人不信邪,尤其瞅见杨珍不过一个少年,细皮嫩肉的,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有一个看着几分有粗壮的,大喇喇走上前去,嘴中满不在乎道:

    “这位小兄弟,你好好做你的善人,管我们怎么吃呢!”

    说着,一只手抓向一块鸡腿。

    “噗!”杨珍头也不抬,一颗石子自他手中飞出,击中那人伸出的手臂。

    “啊——”那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那只手,已经是断了。

    杨珍现在锻体已接近小成,全身的力气岂是这些凡人能比。他没有动用丝毫的法力,仅仅只是肉身发出的力量,就足以让这人筋骨折断。

    另外几个跃跃欲试的家伙,顿时被吓住了,再也不敢乱动。

    “还不快去!”他一声呵斥。

    这些人霎时回过神来,如蒙大赦般抓起木桶,转头朝门外跑去。

    只剩下那个断手的在地上痛得打滚。

    杨珍也不理他,拿出一个大圆盆,将烤好的肉搁在上面。又从旁边的架子上,夹出一块块新鲜的,依次摆好。

    道观内的肉香味越来越浓。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人从门口探头探脑看了进来,正是那杨麻布。

    “还不快过来?”杨珍瞧见他,笑着招呼。

    这少年洗干净之后,看着顺眼多了,五官端正,人也精神,脸上那种谄媚劲儿似乎也给洗没了。

    不过他展颜一笑时,那奉承讨好的味道又回来了。

    他脸上挂着笑,提着水桶,边走边观察杨珍,见他脸上没有任何愠色,这才小心凑过来,抓起一块丁点儿大的肉块,塞进嘴里,使劲咀嚼。

    随着他平安的吃到第一块肉,门口一群凑着脑袋往里看的少年,顿时一阵欢呼,一个个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

第六十六章 招揽

    这顿饭吃得很带劲,也很沉闷。

    带劲自然是因为东西好吃,不管是那烤肉上面洒的调料,还是烤肉本身,很多都是这些乞儿从未见识过的。

    那到底是什么野兽身上的啊,那嚼劲,那滑溜溜的感觉,真他娘的享受。

    更要命的,居然还有酒,听说还是那大观楼三千个烧饼才能换一壶的美酒。每个人也没多喝,就分到那么一小口,估计好几十个烧饼就没了。

    爽!

    至于沉闷,旁边有个时不时便哀嚎几句的同伴,你不害怕吗,你敢乱说话吗?

    杨珍并没有吃,脸上一直带着和煦的笑容,在一旁给这些人烤肉、蘸酱、分酒,不紧不慢的做着。

    他没让这些人多吃。

    估摸着差不多了,他不再添肉,眼睛看向那个哀嚎的家伙。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叫,刘好。”这人满脸是汗,声音嘶哑,有气无力。

    “他外号叫耗子!”杨麻布插了一句。

    “嗯,你过来!”杨珍朝这人招招手。

    刘好咬牙站起,踉踉跄跄走了过来。

    杨珍左手虚搭在他断臂上,发出一道绿光。

    以他此时的能耐,对付骨折还无能为力,实际上在治疗的是衣衣。

    不一会儿,刘好脸上痛苦之色消散,转而露出惊喜的神色。

    一众乞儿哪还不明白,这是在用仙术治疗啊!

    如果说刚才杨珍打断这人手臂,有人暗中还不服气,想着吃饱喝足之后再讨回这公道。这会看见这一手,明白眼前的少年乃是高不可攀的仙人,心中顿时泄了气,再不敢有非分之想。

    “去,把脸和手洗干净,这些烤肉,给你留着!”杨珍吩咐道。

    刘好再不敢多言,连忙提了木桶,飞也似的冲了出去,不到半刻钟,又急匆匆回来,抓起圆盆中的烤肉就往嘴里塞。

    杨珍懒得管他,指着另一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相貌黝黑,年龄应该是这些人当中最大的。

    杨珍适才仔细观察过,他应该是这伙人中领头的。

    “小的名叫蒋顺。”这人恭恭敬敬答道。

    “嗯,蒋顺,还有你杨麻布,你问问大家,是想一辈子这么乞讨呢?还是想有个暖和安稳的住处,每天有吃有喝,有铜钱拿,有干净的衣服穿,甚至……”

    “将来还能娶婆娘。”

    前面那段话,有那么几人还有些无动于衷,但最后这句,却是让所有乞儿眼睛都亮了,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想!”

    “好!”杨珍站起身:“想过好日子的,现在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城里,另外住套房子。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这顿饭,就算我请大家的。”

    “还有,想跟我走的,把这炉架、盘子,都清洗干净再走!”

    ……

    杨珍下山的时候,后面跟了九个少年。

    总共十一人,有两人犹豫半天,还是决定留在山上。

    杨珍无所谓,机会只有一次,你既然放弃,那就怨不得别人。

    稍稍意外的是,那个挨了打的刘好,倒是积极得很,最先跟他走出道观。

    一行人返回涫阳郡。杨珍一路带着他们,先去杂货铺子,买了成套的被褥、铁锅、瓷碗、勺瓢、火钳、擀面棒、菜刀、菜磴等等,还有打扫的炊帚、笤帚,以及脸盆、毛巾、皂角等等,一家店铺不够,便多去几家,总算是将这些东西买齐。

    接着,又去成衣铺,每人三套衣物鞋袜,有棉衣,也有常服。

    那些小件的,不好拿的,比较重的,杨珍统统装进储物袋。至于被褥什么的,则捆好之后,人手提着一件。

    这些乞儿,见杨珍大肆采购,舍得为他们买这么多物品,心中的怀疑不安逐渐消散,一个个笑逐颜开,也愈发听从杨珍的指挥。

    终于来到新买的宅院,杨珍推门而入,吩咐众人见东西搁下,然后将他们都叫过来。

    “这房子,以后就给你们住!”他大声说道。

    众乞儿脸上都是不敢置信,见他表情郑重,不是开玩笑,这才欢蹦乱跳,大呼小叫,闹成一团。

    还有人捂着脸放声大哭。

    杨珍任由他们**,好一会儿安静下来后,他问众人:“你们都有谁识字?”

    大家面面相觑,过了一会,竟有七人将手举起,那蒋顺、杨麻布、刘好都在其中。

    杨珍大感意外,一问之下,才知这些人竟是和铁柱差不多,都有过在大家族当义子的经历。同样也是在十二岁之后,或者是不愿遭受虐待,逃出主家;或者是干活摸鱼,被逐出主家;也有主家养不起,任其离去的。

    剩下不识字的两人,则是出身贫苦,家里遭了灾,不得已出来找口饭吃。

    当然,这些人的识字,也仅限于那些常见的字,还有就是自己的名字。

    不过,这已经让杨珍喜出望外了。

    随后,他指着蒋顺和杨麻布说道:“你们一共九人,算一个小队。你们两个,一个(蒋顺)为队长,一个(杨麻布)为副队长。”

    “这一进和二进的房子,稍后你们俩安排大家,每人选一间。房间没有床的,这两天我安排人送过来。”

    “这院子中间有口井,呆会儿烧一大锅热水,每个人都得给我洗干净,换上新衣服,才能睡觉!”

    待两人都表示明白之后,杨珍面向众人,接着说道:

    “下面,我讲讲你们要做的事情,还有你们的酬劳……”

    这话一出,这帮子人都竖起耳朵,眼中露出期待的光芒。

    “我这个院子,最里面那进,以后将用作仓库。你们的事情,就是看守仓库!”

    “酬劳嘛,首先,每人每天有三十个铜钱的生活费,你们九人,一共是三百,多出的那三十,作为你们的公用金!”

    “每个月,每人还有一百铜钱的酬劳。这是暂时的标准,以后表现好了,还会给你们加!”

    杨珍给他们的薪酬并不低,相当于每人每月有十枚银币,这已经是赵氏这样大家族里面杂役的收入了。当然,后者包吃包住,这里只是包住。

    因此,他话音刚落,众乞儿顿时欢呼雀跃,连连赞道“公子好人!”“公子发财!”“公子大富大贵!”

    杨珍心中冷笑,他才不信这些习惯了好吃懒做,欺软怕硬的乞丐,光凭这些恩惠就能让他们洗心革面,好好做事。

    “接下来,便是你们要守的规矩,都给我听好了。”

    他扫视众人,神情陡然变得冷峻。

第六十七章 他在找谁?

    “第一,最里边那进,将是存放货物的仓库,没有许可,不得随便进入!”

    “第二,院子内花草树木,不得损坏!”

    “第三,不得引外人进来!”

    “第四,不得再行乞讨!”

    “第五,不得欺凌弱小,行奸邪之事!”

    “第六,……”

    “第七,……”

    这已是第二日的上午,杨珍站在堂前,将昨日颁布的规矩,一共十条,再次复述。然后立了一块木牌,钉在院墙下面。

    接着,他又将蒋顺、杨麻布、刘好三人叫上前来,拿出一张花花绿绿的纸和一本小册子。

    “这是鸿发钱庄的存款凭据,一共是五百银币,够你们用小半年的……”

    话音未落,众人纷纷瞧着那张存单,有的更是呼吸粗重,眼睛发出绿光。

    杨珍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过,我跟钱庄说好了,每天最多取三百铜钱,都记在这小本上,每次必须两人同去,方可取出。”

    他指着面前几人:“这个账本,杨麻布负责。取钱由刘好去,每次再叫一人。蒋顺你负责监督,每日酉时,需将当日用钱情况,公之于众!”

    杨珍交代完这些事,径自离去。也不管这些人听没听明白,在后面怎么议论。

    规矩定了,先让他们习惯习惯。若是做不好,自有办法叫他们遵从。

    ……

    他坐着传送阵,来到州城。

    先去那租赁的院子将玄阳木放下,然后用传音石跟崔忠久招呼一声,告诉他数量,让他派人清点即可。

    至于他们这边需要的交易凭证等等,可后续补上。

    随即他来到陈富贵的摊位,先将全年的账目清算一遍。

    这一年空间各种产出的灵植,以及他用来练手,陆续炼制出的回气丹、辟谷丹、止血散等低阶丹药,通过陈富贵这个摊点出售,一共收获一万八千下品灵石。

    扣除各项开销,比如摊位租金、税费、种子的成本,往返州城和云涯镇的路费,陈富贵的薪俸等等,利润大概在一万三左右。

    若是再加上玄阳木的利润,他现在一年收入灵石两万枚。

    这已经接近紫府初期修士一年的俸禄。若是让这些人听说,一个小小的练气初期,收入便和他们持平,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

    然而,杨珍开销也大。

    光是修炼锻体诀,这一年便是近万灵石。还有衣衣每个月接近两枚木灵石的消耗,全年便是六千灵石。再有就是那个池塘阵法的维持费用。菡水精魄对先天水灵气的吸收速度,远不如杨珍培育灵根时那么快速,所以这个阵法的消耗也大大降低。如今每个月换一颗水灵石即可,全年十二颗,折合灵石也是三千。

    这便是一万九了,若再加上杨珍学习炼丹的成本,给彩云锻体的费用,还有自己一些乱七八糟的开销,全部算下来,居然有点入不敷出。

    还好我去年打了个劫,赚了千把灵石……

    这一年来,他手中常备的灵石,从来没有超过一千,时不时还得找小丫头江湖救急。

    哎,杨珍慨叹。

    节流是不成的,还得想办法开源,这才是正理。

    盘点完毕后,他发现这次能从陈富贵这儿带走的灵石,居然不到两千,其余的早在这一年中被他陆续挪走。

    忍痛拿出其中的五十灵石,奖励陈富贵这一年的辛劳,又在他的陪同下,在坊市再次采购一番。最后叫来铁柱,三人坐在一起用了午餐。

    ……

    吩咐陈富贵先走之后,他将铁柱留在包厢。

    两人闲聊几句,铁柱对这一年在州城的生活非常满意。这陈富贵虽是个修仙者,对他却是和颜悦色,更不会随意呵斥。

    看着铁柱胎记祛除之后,一副相貌堂堂的国字脸,杨珍也很欣慰。

    “说说那柳道长的事情吧,”他抿了口茶,淡淡的水雾在面前缭绕:

    “这人第一次出现在道观时,是副什么装扮。那大半年里,他每次出去大概多长时间。你还能记起他什么事情,等等,想到什么说什么,想不起也没关系。”

    “那个柳道长,他怎么了?”铁柱听出话不对头,不答反问。

    “宗门有人在找他。”杨珍也不隐瞒,挑着一些能说的事情告诉铁柱。

    铁柱开始绞尽脑汁追忆,陆陆续续说了一堆柳道士的事情。

    比如什么房间从不让他进去啊,偶尔会念两句他听不懂的诗呀,还有夜晚喜欢仰望星空等等。

    大部分似乎都没什么用,还有不少上次在山上便已说过。

    不过杨珍也从中做出一些推断。

    第一,柳道士修为至少是筑基后期。

    筑基前期的修士,飞上天空必须借助飞剑之类的法器。筑基中期勉强可以凭空御虚,但手里抓着一个人,还能自由自在飞翔的,修为当在筑基后期,或者更高。

    其次,这人从不去涫阳郡,每次喝酒都是让铁柱代购。这说明他确实在躲着宗门。

    许国每一座城池,城门口都有特制的阵法,可以查探出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身上有没有法力,是不是修士。

    若是修士,佩戴在身的令牌会和阵法呼应,从而记录这名修士的出入信息。若是没有令牌,或者令牌丢失等等,那少不得就会有一番盘问。

    这些事情,杨珍当初是凡人的时候没有感觉,也没人告诉他,现在他自然是清清楚楚。

    “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鬼鬼祟祟跑到涫阳来,究竟是想干什么?”杨珍冥思苦想。

    突然,他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好像把握住什么,又倏忽而逝。

    心中突如其来的悸动,这是为什么?

    “铁柱,把你刚才讲的话,再说一遍!”杨珍抓住好友的手,大声喊道。

    “刚才?”铁柱挠了挠头,回忆道:“我刚才提到一个白色阵盘……”

    “对!然后呢?”

    “然后阵盘不见了,柳道长也不见了。”

    “哪天不见的?”

    “从井边背你回来的那天啊!”

    “井边,背我回来,他不见了!”杨珍喃喃道。

    仿佛一道电光在夜空炸开,杨珍面色格外凝重。

    “他是在找金清尘,找我前身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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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不能合作

    “柳道长在找金氏!”

    杨珍得出如此结论,并非凭空臆测,他有自己的推断。

    当初在郡观牢房见祝世涯的时候,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脑海。

    “金氏区区一个练气四层,还带着小孩,如何能在二十来名修士,其中包括两名筑基的围追堵截中逃脱?”

    “一天一夜,三百里路程,她是怎么瞒过祝家人的?”

    一定有人在暗中帮她!

    这个人,修为还不能太低,至少也得是筑基期。

    只是这样的人,以杨珍当时的见识修为,根本无从探寻。

    他该是什么身份?

    郡观?不可能!赵家?不可能!祝家?不大可能。其他家族?有可能。

    然而现在,当柳道长重新浮**面,杨珍豁然发现,这个人才是最有可能的!

    他大半年的寻寻觅觅,想必就是在找金氏。

    甚至在那一个月前,兴奋地带着铁柱飞天,也是因为查到了金氏的下落!

    至于他刚好在金氏罹难那天离去,这就更好解释了。因为已经见过金氏,留在涫阳再无必要。

    虽然这些推断还不能百分百确认,但杨珍隐隐感觉,这应该就是事实,八九不离十。

    现在需要搞明白的是:

    此人找金氏,所为何事?

    见到金氏之后,他目的达到了吗?

    金氏,是死在他手上吗?

    最后这个问题,让杨珍全身紧绷,手中的茶杯渐渐握成了椭圆,他也浑不在意。

    金氏虽非他真正意义上的母亲,但若真是死在这人手里,他将来绝不会放过!

    杨珍双眉紧锁,继续推敲。

    慢慢的,他有了新的判断。

    第一个问题,此人找的是金氏,实际上真正要找的,恐怕是杨家。

    金氏出身平民,自身应该没什么秘密。

    倒是杨家,祖上出个化神真尊,说不定有什么家族传承或者什么秘宝之类的。

    说到家族传承,杨珍顿时想起【五行锻体诀】和【五行补天经】。

    跟这两部功法有关吗?

    可是【五行锻体诀】,西陵老祖说过,类似的功法宗门有一百多部,并不稀奇。

    【五行补天经】呢?一部几乎没人能练成的功法,又能有多大价值!

    想不明白。

    也许是其他原因吧!这个,只有找到柳道士才能确定。

    同样,第二个问题,金氏已死,小石头被自己附体,柳道士目的有没有达到,也只有将来问他。

    不过杨珍直觉他应该没有成功。否则,成功之后若是灭口,以他的修为,足可以将当时的金氏和小石头直接击杀,杨珍连穿越的机会都没有。

    而若是不灭口,那金氏怎么又死了?

    一团迷雾啊,真是头痛。

    算了,不想了!

    真正让他犹疑不决的是另一个问题:

    周远也是在找柳道长,我要不要和他合作?

    让不让他找到铁柱?

    如果合作,好处是或可借他手找到柳道长,可自己现在修为低微,找到此人又有何用?

    而且,既然自己能推断出柳道长的目的是杨家,这人同样也有可能。

    到那个时候,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

    若是不合作呢?

    他一定还会想方设法找到铁柱,这相当于自己身边一直有个定时炸弹,同样可能牵连自己。

    其中利弊,很难说清楚,需要反复衡量。

    伤脑筋啊!

    杨珍头一回发现脑子有些不够用。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第一,回去见一见赵黎雨,问问金氏是否真的死于狼群。

    第二,暂时不忙和周远合作,更不要将铁柱推出去,先静观其变,看看这人以后怎么行事再说。

    只是周远,或者魏飙派出的其他人,若还是顺着自己这条线查,查到符姨,再找到陈富贵的话,很可能从坊市周围人的口中,打听到一个脸上青紫的少年曾经在这里呆过。

    如此想来,这地方铁柱是不能再呆了。

    考虑完这些,他终于长舒一口气,看向铁柱。

    铁柱见杨珍默不作声,陷入思考,也不敢说话,只在旁边低头喝茶。

    此刻见杨珍望向他,也连忙将头抬起。

    “开春之后,跟我去云涯镇,愿不愿意?”杨珍粲然一笑。

    “我听你的。”铁柱憨憨的答道。

    ……

    杨珍回到涫阳赵府的时候,已是当日黄昏。

    他先是去水蘅院找赵玥儿厮混了一会,然后便听说赵黎雨正好在赵府做客,赶忙寻了过去。

    在一间安静的书房,杨珍请赵黎雨坐下,寒暄几句后,直接进入正题。

    “赵大哥,当日家母罹难之地,可是虞前辈亲自去处理的?”

    “是。今日为何问起此事?”赵黎雨奇怪道。

    “没什么,”杨珍解释道:“只是最近在宗门听师兄们介绍幻术。我便想,当时那个猎户看到的,有没有可能是幻象?实际上家母并非死于狼群?”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赵黎雨更加讶异。

    “家母练气四层,手中还有一阶上品法器,就算不善斗法,又怎会连群不入流的妖狼也斗不过?”杨珍将心中的疑惑和盘托出。

    “杨老弟啊!”赵黎雨放下手中的茶杯,叹息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令慈确实是殁于妖狼之口。此事,当时虞前辈的记录绝不会有误!”

    望见杨珍似乎还想争辩,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虞前辈此人,和妖兽打过很多年的交道。是不是死于和妖兽的搏斗,这点他还是分得清楚的。再说,现场也有死去的妖狼,其中剑伤的痕迹、力度等等,也与那把清樾剑,以及令慈的修为相符。”

    他这番话,言之凿凿,杨珍也不再纠结此事,两人又闲聊一阵,便各自散了。

    ……

    第二天,杨珍特地等到黄昏的时候,才悠悠然去往那帮乞儿的住处。

    两天一夜,若是有事,也该闹一些出来了。

    院子大门打开,一个乞儿坐在门槛上,新买的鞋袜搁在一边,正在埋头抠脚。

    杨珍记得此人,叫什么黄友田,是不识字的两人之一。

    他走过去,轻咳一声。

    那人满不在乎的抬头,看见是杨珍,先发了会呆,突然站起身,两只脚到处找鞋。

    “公子,”这人满脸堆笑:“你来了啊!”

    说完,便要伸出双手过来搀扶。

    杨珍立即一个闪身躲开,抢先一步进入院内。

第六十九章 驯丐(上)

    院子中间,正架着一口大锅,扑腾腾冒着热气。

    几个少年,围在大锅前,大声交谈,有人拿着汤勺伸进锅里搅拌。

    杨珍走过去一看,乃是煮了一锅白粥,里面掺杂着绿的红的黄的菜叶子。

    仔细观察,竟然还有些肉块沉沉浮浮。

    “嗯”,他满意的点点头。

    这是他的要求,乞儿们不能去街上买熟食,必须在家里做饭,这也是给他们找些事做。

    这几个乞儿,发现杨珍进来,纷纷讨好的打着招呼,杨珍也含笑点头。

    热闹了一阵,他让这些人自去用餐,自己则找了个角落坐下,翻看这两日的账本。

    字迹歪歪扭扭,不过每一笔账目还算清楚,价格也在合理范围。

    合上账本,他双眼微闭,仿佛睡着一样。

    不一会儿,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抬眼看向大口喝粥的众人,目光逐渐冷冽。

    此刻喝粥的只有八人,那个队长蒋顺并不在家,杨珍也懒得问。

    这些人吃饭都很利索。吃完饭后,那杨麻布招呼着众人将自己的碗洗了。有人哼哼唧唧不太乐意,不过侧头看见杨珍在场,便也不再啰嗦,老实照办了。

    那杨麻布又安排两人去洗锅,也都去做了。

    待众人忙完,杨珍刚想开口,门口突然传来“砰砰”敲门声。

    一个乞儿前去开了门,进来的正是蒋顺,后面还跟着两人,正是前日拒绝下山的那两位。

    “在这儿吃饭没问题,吃完了得走!”蒋顺对着这两人说道。

    其中一人忙哀求道:“老大,城门都关了,要我们去哪儿啊?我们就在这住一晚,明天就走!”

    “这个……”蒋顺有些犹豫,眼神已瞟到坐在院中的杨珍,顿时住了嘴,改口喊道:“公子!”

    “他们两个……”他正准备解释,杨珍摆了摆手:

    “行了,我都知道了,让他们进来吧!”

    那两人立即兴冲冲进来,凑过来朝着杨珍点头哈腰。

    “哐!”院门重新关上。

    杨珍脸上平淡如水。

    ……

    “你们两个,是吃顿饭就走呢?还是要加入进来?”杨珍问新进来的两人。

    “加入,加入!”两人急忙答道。

    “好!那我也不为难你们。明天后天,连刷两天的锅,帮着做两天的饭,没问题吧?”

    两人只是稍稍迟疑,又忙不迭道:“没问题。”

    “好!”杨珍拿出一叠公文纸:“这是契书。你们两个,还有你们九人,今后若想在这院子呆下去,就把这契书签了。不愿签的,吃完这顿饭,好走不送。”

    说完,交给蒋顺,让他分发给大家。

    “你们找个识字多的,一条一条读出来。有啥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这些人中,认字最多的居然是杨麻布,他开始逐条朗读。有不认识的字,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实在不行便拿来问杨珍。

    所有内容读完,给他们的薪水福利和杨珍之前承诺的完全一样。

    章程也和之前说的差不多,虽然那十条没有全部写上,但有“遵从主家规矩”之类的阐述。

    最后是惩罚,明确写着“主家有权作出惩治,但不得伤及性命”。

    这一条也是当今各大家族通行的条文,这些人都曾经见识过。

    于是众人纷纷签字画押,那两个不识字的,见大家都签了,也跟着按了手印。

    将契书一一收起,杨珍大咧咧坐在靠椅上,再次看向这些人,脸上已全无笑意。

    声音更是透着寒冷:

    “先说说吧,从昨天到今天,有几人到过后院?”

    他这话一出,喧嚣的院子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吭声。

    “主动交代的,可以减一半的惩罚。”杨珍冷着脸说道。

    这些人还是没有说话。

    “蒋顺,杨麻布,”杨珍开始点名:“你们两个,一个是队长,一个是副队长,你们说说,这两天都有谁进去过?”

    杨麻布嘴角抖动,转头见蒋顺板着脸不说话,便也闭着嘴,只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杨珍。

    “都不说是吧,那我替你们讲!”杨珍冷笑一声,准备点名。

    “公子!”蒋顺忙道:“那后院现在什么也没有,兄弟们只是好奇去看一眼……”

    “砰!”他的话尚未说完,杨珍猛然拍向拍向身边的石桌,桌子立刻化作碎石。

    蒋顺当即吓得张口结舌,不敢再说。其他乞儿也一个个瑟瑟发抖。

    “公子!”杨麻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进去过,我交代,我有错!”

    “扑通,扑通……”接二连三响起,又有四人跟着跪下,连连讨饶。

    那蒋顺和刘好都不在其中。

    杨珍暗暗核对,发现除了那个黄友田,其他人数都对得上。

    他心中冷笑,先不着急点破,开口说道:

    “规矩就是规矩,你们既然跟着我吃饭,就得守我的规矩。后院不管是有东西,还是什么也没有,没有我的许可,就是不能进。进去了,就是犯了规矩,就得受惩罚!”

    “进去的,每人断两条腿,在里面呆了多久,腿就给我断多久!”

    “既然主动交代了,那就减一半,只断一条腿!”

    说完,杨珍站起身,手中已经多了一根玄阳木。

    “不服的,可以反抗啊,你们一起上,也没关系。”他嘿嘿笑道。

    然而没有一个敢反抗的,都是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

    杨珍大感无趣,却也没有手软,脚步变换间,五人已先后中招,一个个抱着大腿嘶声哀嚎,哭声震天。

    “蒋顺!”杨珍说道:“身为队长,事情发生时你不能阻止,事后不跟我汇报,甚至替他们隐瞒。”

    “杖二十!你可服气?”杨珍盯着他。

    “我……”蒋顺咬了咬牙,突然将衣服一脱,扔在地上:“我不干了,我走!”

    “走?”杨珍讥讽道:“一年后你想走,我绝不留你。现在嘛,你敢出这个门,我打断你四条腿!”

    在他的威逼下,蒋顺不得不趴下。杨珍让那刘好动手。有他在旁看着,刘好丝毫不敢手软,用木棍狠狠打了二十下,打得这蒋队长皮开肉绽。

    教训完蒋顺后,杨珍在靠椅上优哉游哉呆了半刻钟,这才让衣衣出手,将这六人全部治愈。

    重新回到靠椅,他将目光转向黄友田,眼神冰寒如霜:

    “黄友田,今日丑时正,你在哪里?”

第七十章 驯丐(下)

    黄友田看到五人挨打,额头不住冒汗,心中却是暗暗庆幸。

    在他想来,那五人结伴进去,吵吵嚷嚷,一定是有人告密。他自己是半夜三更独自一人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决不会有人知道。

    此时见杨珍询问,他魂都吓没了,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在地上。

    “我,我……”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我替你说吧,”杨珍冷笑道:“昨晚你一个人起夜,在这后院大门前犹豫了片刻。进去之后,你先后捡起两块残砖看了看。总共呆了不到半刻钟,你就出来了。是也不是?”

    “啊!”黄友田大惊,鬼使神差问了一句:“公子,你咋晓得的?”

    “哈哈!”杨珍被他样子逗乐,手上动作却是不慢,“扑扑”两声,这人两腿尽断,瘫软在地,随即杀猪般哭嚎起来。

    那几个刚被治好的,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刚才受伤之处,打了个寒颤。

    半刻钟后,杨珍同样给他治好断腿,再起身时,眼神已是陡然凌厉。

    “杨麻布、黄友田、张小年。”他点到三人名字。

    这里面张小年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看年龄不过十二三岁,是这群人中最小的。

    他和刘好,是九人中唯二两个刚才没挨打的。

    三个人战战兢兢出来,那张小年脸色煞白,浑身颤栗。

    黄友田更是不堪,刚刚治愈的断腿仿佛旧病复发,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知道为何叫你们三人吗?”杨珍冷冷问道。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杨麻布看着黄友田的神情略有疑惑,随即似乎醒悟过来,脸上现出忿恨之色。

    他是个聪明人,已经猜出怎么回事,当即跪倒,连连磕头:“公子,我错了。”

    张小年跟着跪下,磕头不止。

    “我事先警告过你们,在我这儿,绝不能干那些龌龊的事情,你们两个……”杨珍指着杨麻布和张小年:“念你们这是初犯,各断一条腿吧!”

    说完,也不给两人分辩的机会,扬起棍子,将两人右腿打断。

    “杨麻布!”杨珍板着脸道:“当年在那破观,那些人这么对你,你是怎么想的?你堂堂一个男儿,真就甘心做一个玩物?”

    “我……”杨麻布捂着断腿,头上豆大汗珠滴落:“我,我不甘心!”

    “不甘心!”杨珍怒道:“你自己不甘心,又为何还如此对你同伴!”

    他指着张小年,声色俱厉:“今日的张小年,就是昨日你杨麻布!你自己觉得羞耻,难道他不会觉得羞耻吗!”

    “我……”杨麻布咬着牙:“我俩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我呸!”杨珍站起身,一脚将杨麻布踢了个葫芦滚儿。

    “你问问你自己,当年你愿不愿意?凭什么你会认为人家愿意!堂堂男儿,谁他妈愿意那样!”

    他不再搭理杨麻布,走到黄友田跟前,居高临下俯视他,眼中如看一个死人。

    “至于你,比他俩更恶心。居然还用强,什么玩意儿!”

    他掏出一把匕首,甩到张小年眼前:“你去!把他那侮辱你的玩意儿,割了。”

    张小年断腿未愈,同样是痛得浑身打滚,此时见到匕首,更是惊恐得缩成一团,说什么也不敢去碰。

    杨珍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突然伸出手给了他两耳光。

    “小子,”他一字一顿说道:“你看看面前这些人。在道观里,欺辱过你的,恐怕不止一个黄友田吧?”

    “只不过他们比这姓黄的聪明,至少懂得这两天要收敛一下,所以才没碰你。”

    “你说,我要是不管,或者我离开一两个月。他们会怎么对你?”

    张小年开始嘤嘤抽泣,声音越来越大,继而嚎啕大哭。

    “知道哭,说明你还有羞耻心,还有救,”杨珍继续说道:“我护得住你一时,不会护住你一世。这把刀,今日你若是割了下去,那些暗中想欺负你的人,至少会掂量掂量,你哪天会不会,也拿这刀去割他那腌臜的玩意儿呀!”

    “若是你不愿动手,那我也管不了你,你就做一辈子的不男不女吧!”

    张小年的眼中,渐渐有了光!

    那是一直被压抑的仇恨,看不到尽头的侮辱,突然,有了雪耻的希望!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握住刀柄。

    牙关紧咬,这个一直畏畏缩缩,含垢忍辱的少年,此时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坚毅。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手握匕首,拖着断腿,一步一步朝黄友田走去。

    “你,你不要过来!”黄友田尖声惊叫,蹬着腿往后退缩,转而翻过身想站起来。

    杨珍嫌他多事,走过去,将他四肢一一踩断。

    张小年踉踉跄跄来到他面前,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随即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狠狠砸了下去!

    “啊!”黄友田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全身缩成一团。

    “嘶!”看着那刀刃上滴落的鲜血,还有那个复仇的少年,好几个人都感觉双腿间一紧。

    又过了一刻钟,杨珍先后将杨麻布、张小年断腿治好。

    “以后别搞那些乌七八糟的,跟着我好好做事,做个真正的男儿。”

    他这话半是警告,半是鼓励,同样也是对着在场所有人说的。

    “公,公子,”黄友田哼哼唧唧,气若游丝:“还有我,我的伤。”

    “你的明天再说。”杨珍嘿嘿笑道。

    “我,我会死的,”黄友田挣扎道:“你,你刚签了契书,不,不伤我性,性命的。”

    说完,他眼巴巴的看着杨珍。

    “没错,我不伤你性命,”杨珍冷笑:“你四肢被我踩断,这要不了你的命,明儿我保证给你治好。”

    “可是,”黄友田声音嘶哑:“我那下面,一直在流血啊!”

    “那不是我伤的啊!”杨珍耸耸肩,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啊!”黄友田大叫一声,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将他抬到房里,不用管他,也不许给他疗伤。谁要违反,后果自负!”杨珍声音冰冷。

    他不打算再让这个人活下去,明天就算治好他四肢的伤,也会让他动弹不得。

    最后,流血而死。

    杀鸡骇猴,这人既然跳出来,那他就当这只**。

    更何况本来就是个人渣。

    ……

    黄友田扛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杨珍离开前夜呻吟着死去。杨珍将他的尸身扔进石头空间。有些灵植,如凝血草之类,新鲜的血肉可以促进它们更好的生长。

    一个乞儿,无声无息的消失,根本不会有人管。

    第二天,杨珍拿出街市上买来的拳谱、棍谱之类的书籍,让这些人自己练习,又重新分配任务,有负责纪律的,管理生活的,教习武艺的,等等。

    每个人手里都管着一滩事,就像当年上学时的班级一样,大家都是班委。

    那张小年,被他安排监督众人卫生。

    “你放心去管,”杨珍拍着他肩膀:“若是有人不服,或者报复你,尽管找我,还有你们的正副队长。”

    作为惩罚,杨麻布副队长一职被刘好取代。同时,两位正副队长的待遇提高一倍,当然,若是出了事情,需负连带责任。

    在这之后,杨珍又有过几次整顿,狠狠教训那些违规的。

    同时吃穿方面从来不缺,偶尔还会拿出灵果灵酒让他们品尝。

    恩威并施之下,终于将这些人治理得服服帖帖。

    半个月后,符姨安排的专人,开始将玄阳县采购的木头,转而往这宅院输送。

    在表面上,兴德堂已经与玄阳木买卖脱钩,杨珍也去了一块心病。

    至于这宅院玄阳木进进出出,天长日久之后会不会引起一些人关注,甚至是偷偷打主意,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

    正月初十,杨珍跟着柘溪老祖的飞舟返回宗门,身边多了一个彩丝。

第七十一章 任务大厅

    飞舟抵达云涯镇后,彩丝并没有随杨珍进山,而是被暂时安置在镇上赵家的店铺做事。

    这是杨珍事先和她商定好的。具体原因他没告诉这个小姑娘,只是让她再等两个月,他会做出安排。

    他是在等彩云的锻体结果,估计三月份就该揭晓了。

    另外州城那边,他已经将铁柱安排在王家做工,准备过一段时间后,给铁柱换一个王家仆役出身的身份。

    在许国,修士因为精血和令牌的缘故,不好轻易伪造身份。倒是凡人,并没有那么严密,操作起来比较简单。

    此时云涯镇,正在进行新一届弟子选拔大赛。不过这一年的赵家并没什么出彩的子弟,甚至连三灵根都没有一个,大家也息了看热闹的心思,返回学院。

    作为二年期的弟子,从这年开始,各项免费待遇都将取消,学子必须为宗门贡献点努力奋斗。

    比如说,山上的洞府,每年需缴纳三十灵石的租金。而一名弟子若是一年之内新获得的贡献点达到一百,这笔费用将直接免除。

    一百贡献点,这是学院对学徒弟子每年的标准。

    类似的规定还有不少。总而之就是一个意思,作为弟子,你得想方设法获取贡献点,为宗门效力。

    因而回到水戊峰的第二天,杨珍和赵玥儿两人便结伴而行,来到学院总务堂任务大厅。

    “藏蛛山,收集黑炎蛛丝,每十两一个贡献点……”

    “落云峡谷,采集落云石精,十克石精可兑换一个贡献点……”

    “千碧湖矿洞,湖底之中,产蓝水晶、碧玉石、寒水石、翡翠碧砂等材料,每百斤奖励一个贡献点。因是在湖底采矿,建议懂水系术法修士前往……”

    “云岚谷,采摘离星草、吹雪草和白羽花,每两百株一个贡献点……”

    “……”

    任务大厅内,一块丈许高的白色玉璧上,各种任务呈现不同颜色在墙壁上闪现。

    红色的,是已经被人选定,不可再选的。

    黄色的,是有人选取,还可以继续选择的。

    绿色的,是长期任务,不限制人数的。

    蓝色的,则尚未有任何人挑选。

    任务中出现的这些地方,都位于云霄山脉内。玉璧旁边有一座大型沙盘,将这些位置一一标明。

    安全性基本无虞,更远的地方,也不可能交给这些尚没有多少自保之力的学徒。

    每个任务点都有宗门子弟看守,进出都要检查储物袋,不得私自隐藏。

    否则的话,收获十几乃至数十灵石的灵材,才能兑换一个贡献点,那将有大把的人会选择只要灵材。

    杨珍仔细看去,发现离得近的地方基本上都已被挑选完毕,稍远的还有不少,更远之处甚至无人问津。

    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学院内大多弟子修为都不到练气后期,尚不能御剑飞行。一路需要爬山涉水过去,那自然是越近越好。

    就算如此,完成一次任务,来回往返,也得四五天时间。

    当然也可以和练气后期的师兄师姐组队,只是那样一来,自己还能分到多少收益?

    杨珍却没有这些烦恼,他已经是外门弟子,通过传送阵可抵达宗门各处,从中找到去往这些任务点的最短路径。

    于是他给自己和赵玥儿选择了好几个采摘的任务,基本上都是那种长期任务的,正好可以发挥衣衣的特长。

    在未来的日子了,他独自一人来到这些地方。在每一个采摘点,基本上一日功夫,便将大半年的任务完成。

    这些采摘到的灵植,若是折算成贡献点,差不多有两百贡献点。

    他将这些灵植放在青石空间。每到月底上缴任务的时候,拿出一部分,分做两份,一份是自己的,一份交给赵玥儿。

    如此分为若干次,既不显眼,又很好完成任务。

    离开任务大厅,两人又去往旁边的庶务大厅。

    这里都是一些长期的庶务,同样可以获得贡献点。

    比如有去丹坊看管丹炉、处理废丹、值守巡逻的,有去驭兽园圈养灵兽的,还有去炼器坊协助锻器的,不一而足。

    杨珍选择了丹坊和炼器坊两处地方。

    赵玥儿则没做选择。她那五天都在天水峰,挑不出时间再去忙活这些。

    将这些任务挑选完毕,又去领取了灵谷种子后,两人返回水戊峰。

    随后的日子,他们继续埋头修炼。

    一个半月后,杨珍练气二期圆满,丹田内灵气已经达到四百缕。

    与此同时,彩云的锻体,也到了最后的阶段。

    ……

    锻体即将结束,灵根却迟迟未见动静,彩云的心情,已不如往日那么平静。

    当然,在杨珍和赵玥儿面前,她还是那副乐观模样,动不动就掩嘴轻笑。但私下里,却难忍焦急烦躁。

    这一日,赵玥儿回天水峰了,杨珍则去炼器坊当了一下午的铁匠。

    对于炼器来说,首先需要将材料中的杂质去掉。如此不仅能更好的融合其他材质,炼制出来的法器性能也更稳定,威力更大。

    而祛除杂质,除了常见的熔融蒸发之外,反复锻打也是必要的步骤。这个过程与凡间铁匠的打铁几乎一样,所不同的是修士的锤具更重,更耗费体力,同时还需要运转法力,以法力将那些杂质挤出去。

    这个过程,既能达到锻体的效果,又可演练法力的精细操控。

    因此,哪怕是花费灵石,杨珍都愿意争着去做,更何况不仅不费钱,还会有贡献点做为报酬!

    他在每旬的一三五下午,都会如此去捶打一两个时辰,直到自己的法力耗去八成,全身大汗淋漓为止。

    这天忙完之后,杨珍乘上返回水峦的飞舟,又一路小跑回到山上。饶是他锻体已经小成,也累得气喘吁吁。

    “彩云想必已经烧好热水,在做晚餐吧?要说这有人服侍的日子,还真是不错啊!”他美滋滋的想。

    然而,当他穿过小树林,月珍阁已遥遥在望时,却见门外站着一个绿衣姑娘,正在嘤嘤哭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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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挂是株仙草介绍:
穿越了,还是修仙世界,这里大能好多,天才好多!
幼小、可怜、无助!
求上天赐我一件外挂吧!
外挂来了,我……草!
真的是草啊,萌新幼苗一株,还得我来养她,给她浇水、找灵石、灵蜜……
甚至还有我的童子尿……
这个是黑历史,不能说,要被雷劈的。
……
老天爷,啥时候她才能长大,成为我的外挂呀!
(PS:最初给书的定名是《仙路偕行》,有天突然想起这么一个名字,觉得挺有意思,就改成现在这个了。书本身还是传统仙侠,修炼升级爽文,同时努力构造一个“真实”存在的修真世界,希望大家喜欢!)我的外挂是株仙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外挂是株仙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外挂是株仙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