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4章 祸从天降1
“你要干什么？”站在王战强身边的一名警察，拎着警棍怒视着沈斌。
沈斌看了看王战强的警衔，知道他是这里边最大的官，“你好，刚才是我们报的警。你们在楼下都看见了，防盗门和橱窗玻璃都被砸坏，如果不是就这一条上楼的通道，今晚恐怕得死伤不少。另外，从我们报警到现在，已经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出警速度吗？”沈斌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王战强。
沈斌这十年的官威可不是白养的，王战强顿时发现与他说话这人气度不凡，跟其他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气场。
“你是哪一位？我们接到了双方报警，所以必须要把你们都带回去调查。如果你不满意可以投诉，但是现在必须要服从我们的命令。否则，你就是妨碍警务。”
王战强非常老练，不管沈斌什么身份，先弄到派出所再说。那里是他的地盘，可以灵活掌握怎么处理。再者说，只要离开了现场，那现场记录可就是他们说了算。
“我叫沈斌，今天才从苏省南城过来。这家店老板是我的朋友，今晚我们正在喝酒，他们忽然就……”
没等沈斌说完，王战强把眼一瞪，“谁让你在这说，到所里有你说的。”
王战强一听是外地来的，这下可放心了。心说即便是外地干部又能怎么样。这里是他的地盘，随便给你按个罪名，没准还要丢官罢职。
沈斌笑了笑，心说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你机会你都不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斌没有反抗，任由警察把他带上了警车。马武等人一看沈斌都进去了，他们忙的一个个跟抢不着似的。犹豫得到沈斌事先交代，马武等人都没人说出沈斌的官员身份。这些小弟也不傻，心说得罪了斌哥，你们就等着受罪吧。
一群人呼呼啦啦带到了警局，王战强没有马上让人进行询问记录。按照所里处理打架斗殴的程序，先晾他们一晚上再说。三十几个人全部被带到后院墙边，手铐一个挨着一个铐住，排成两排蹲在墙边不许说话。由于沈斌的气度不凡，王战强还算给了优待，把沈斌单独关押在拘留房内。
王战强也是太过大意，看完沈斌的身份证之后更加放心了。既然不是宝城人那就好办，不管你多大的能耐，到了他这里就得吃瘪。
沈斌等人的手机钱物全部没收，不过沈斌早已经提前设定好了一个定时短信。不管他的手机是否关机，短信会在早上八点半准时发送到韩波的手机上。
沈斌看着小窗口外面的月光，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天明的到来。
岭西省政府，早上八点不到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各科室的职员们打扫着卫生，为新的一天创造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别看办公大楼有专门的清洁人员，但是这些干部们，都喜欢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因为这个时间段在走廊里干活，领导都能看在眼里。
常务副省长韩波拎着文件包走出电梯，不时的与遇见的同事点着头。韩波在这方面做得还算不错，在团中央的时候就不摆什么领导架子。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韩波平易近人的背后，却藏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韩波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秘书刘封已经泡好了茶，放在桌子右手边的位置。
“韩省长早。”刘封恭敬的打了声招呼。
官场中有个规则，除非正式场合，一般在称呼上都会把‘副’字去掉。韩波也不能免俗，在团中央的时候别人都称呼他韩波书记，从不称呼韩副书记。
“小刘，等会叫上沈斌，让他跟我一起去鹤山市。”韩波放下包吩咐了一句。
昨天下午刘封回来之后，韩波并没有追问市局那边的情况。这两天韩波工作比较忙，这点小事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再者说张副厅长打了招呼，韩波不认为会出现什么差错。
鹤山是岭西的老工业基地，最近工人因为减员的问题闹的正欢。经省委研究决定，让韩波去实地解决一下，防止出现大的**。韩波上任之初，也想打开一个漂亮局面，这个机会对他来说非常难得。
“韩省长，沈主任的手续还没办理，是不是下次再让他跟着。”刘封提醒着韩波。
“安排你们室里的人去办一下就行，人到了就得运转起来，我这里缺乏的就是人手。”
韩波本来没打算让沈斌跟随，但是既然沈斌来了，韩波就得把他用上。韩波以前都是与院校学生打交道，在处理工人闹事的问题上，韩波心中也没底。不过他知道沈斌有这方面的经验，在南城和西丹都处理过这样的事。所以，韩波才要把沈斌带在身边。
刘封点了点头，“那好，我打电话给沈主任通知一声。”
“怎么，这小子还没来？”韩波说着，看了看手表，基本已经到了上班时间。
“韩省长，人家没正式报到，晚一点不算什么。”刘封替沈斌开脱着。
“这小子的驴脾气，今后我的帮他改改。你去吧，通知随行人员准备好。沈斌一到，马上开拔。”
说到这，韩波不禁有点羡慕方浩然了。韩波缺乏在基层工作的经验，所以无法培养自己的班底。在团中央工作如履薄冰，根本不敢搞小圈子。方浩然可不一样，这几年手底下兵多将广，各个方面的人才储备非常齐全。
刘封答应了一声，赶紧去通知相关人员。常务副省长的出行可不是儿戏，不但要通知鹤山市，还要在政府办公厅备案。虽然这次行程是三天前定下来的事，但是随行人员的安排，昨天下午才通知的秘书处。
韩波看了看桌上摆放好的文件，把需要紧急处理的先进行圈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省政府秘书处二室内，几名秘书早已经做好迎接新领导的准备。自从得知沈斌要来这里当主任，这几个人早把沈斌研究的非常透彻。堂堂副总理女婿来这里当主任，几个人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紧张。欣喜的是能攀龙附凤水涨船高，紧张的是这位爷可不好伺候。沈斌在官场中早已经恶名远扬，上网一搜就能搜出一堆花边新闻。这样的人伺候好了可以成为朋友，伺候不好没准就能被他拉下水。
秘书魏宪民看了看时间，心说沈大主任还真牛逼，第一天上班就敢迟到。按照官场的惯例，第一天都是准时准点的到来，与大家互相了解一番。沈斌倒好，这都八点一刻了，连人影都没见到。况且秘书处情况特殊，正常情况下都是提前十五分钟上班。
刘封心里也很着急，他打过沈斌的手机，几声之后就转到了秘书台。省委接待中心那边刘封也去过电话，人家说沈斌的房间昨晚根本就没人住。
刘封不禁有点冒汗了，他知道韩波向来很守时，超过八点半再不动身，肯定要给脸色看。
“刘秘，沈主任不会是睡过头了吧？”二室唯一的女秘书黄玲小声问道。
“是啊，要不然通知接待中心总台去喊一声。”机要秘书李希跟着说道。
第1165章 祸从天降2
刘封苦着脸，“他根本没在那里住，刚才我问过了。”
司机袁勇一愣，“刘秘，不会是昨天没有送沈主任，他迷路了？”
袁勇昨天跟着去了宝城公安局，回来的时候沈斌没有坐他的车，袁勇还担心可别惹新领导生气。
“老袁，你这是笑话沈主任智商低，还是笑话提拔他的领导智商低。”刘封翻了翻白眼。
袁勇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是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嘛。”
刘封看了看时间，对着行政秘书魏宪民说道，“魏哥，你先通知后勤处，把韩省长的专车准备好。另外，办公厅的王副主任，工业厅于处长，体改委孙主任，你分别通知一下，让他们先等一等。”
这些人都是韩副省长的随行干部，人家可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韩波的命令。
八点二十五分，韩波放下手中的文件，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房门。按照正常情况，刘封应该过来提醒他该动身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韩波拿起电话，按下二室的内线，“都安排好了没有，安排好的话可以动身了。”韩波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韩省长，沈……沈主任还没来。您看是再等等还是……？”刘封小心的问道。
“还没来？他是头猪啊，这么能睡。打电话，马上让他过来。”韩波一听，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
刘封不敢不听，更不敢解释，只能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韩波嘴里嘀咕着骂道，“这小子什么玩意，还真想逼着我给他立规矩。”
韩波靠在椅子上微闭着双目，脑子里考虑着该怎么在基层建立自己的体系。就在这时，韩波手机上传来一阵短信铃声。
韩波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超过五十字的长短信，韩波不在意的往桌上一扔。韩波重新闭上了眼睛，但是不到两秒钟，韩波迅速抓起手机，重新浏览了起来。韩波记忆力惊人，方才简单一扫，恍惚间他发现最后落款好像是三个‘急’字。
韩波看完短信内容，马上打开电脑，进入一个电子邮箱地址。这是沈斌预留的一个备用邮箱，他把昨晚录制的内容已经传到了这个地址上。沈斌怕韩波不相信，专门在短信上告诉他邮箱和密码，让韩波亲自浏览一番。等韩波看完这些录制的短片，沈斌相信就是软面条也会气的直立起来。
看完三段短片，韩波重重的一拍桌面，“嚣张，实在是嚣张。如果都像这帮王八蛋，百姓不骂娘那还真没天理了。”
韩波正准备按下秘书键，刘封匆匆走了进来。
“韩省长，沈主任他……没联系上。要不咱们先走，下次再让他跟随。”刘封无奈的请示道。
“你要能联系上才怪了。我问你，昨天下午你们去宝城市局，是个什么情况？”韩波冰冷的问道。
沈斌的短信上专门提了一句，说是他韩波的名头不响，人家不放人。
刘封一惊，他还以为沈斌给韩波认了个‘二表弟’的事暴露了，吓的赶紧躬身说道。
“韩省长，这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沈斌当着华局长的面说被抓的是您二表弟，那种情况下我也不便揭穿。回来后……看到您很忙，所以没来得及汇报。”
“二表弟？好啊，都他妈是我二表弟了，居然还敢不放人。小刘，马上通知公安处的王处长上我这来一趟。”韩波黑着脸说道。
刘封傻愣愣的站着没动，他还以为韩波要让省政府公安处的王处长，带人去抓沈斌呢。
“韩……韩省长，其实……沈主任也没犯多大错，这么兴师动众的派人去抓他，影响不大好吧？再说了，毕竟他是二室主任，况且还是谢副总理的女婿。要不然这样，等他来了后，咱们内部处理吧”刘封胆怯的说道。
“抓他？还用我抓吗，这小子已经被宝城市局的人抓了。赶紧通知王处长，等会你跟着一起去宝城市局。反了他们了，这事必须要追究责任。”韩波说着，再次愤怒的砸了下桌面。
刘封都懵了，他根本不明白韩波在说什么。韩波看到刘封还傻傻的站着，把手机一递，示意刘封看看上面的短信。刘封一看，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他没看电脑中的视频短片，但是得知沈斌被环合街派出所抓了，刘封还是吓了一跳。刘封心说这不是找死吗，就算韩波不动怒，以沈斌的能量，给他丈母娘打个招呼就能撤了所长的职。
岭西宝城环合街派出所，赵方一大早就来到了这里。昨晚被打伤的小弟不少，在医院都做了伤痕鉴定。其中六人能挂上轻伤，按照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可以判罚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赵方这次是发了狠，不但要让这帮南城的家伙赔钱，还的在里面蹲几年。
赵方骂骂咧咧的跟王战强说完，这才开车离开了派出所。赵方还没解恨，他要去拘留所修理修理打他的那小子。
审讯室内，沈斌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对面，所长王战强与两名负责记录的民警冷冷的盯着沈斌。
王战强有点恼怒，几次问话都被沈斌顶了回来。要不是看这家伙有点气质，王战强早就让人修理他一顿了。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抱有什么幻想。司法鉴定已经出来，你身为他们的带头者，将负有刑事责任。”王战强吓唬着说道。
“我负什么责任，你还不配下这个结论。还是那句话，马上把你们局长找来，或许你还有机会。我们明明是报案人，反倒被你无缘无故拘押了一夜，你就等着交代问题吧。”沈斌冷笑的看着王战强。
“嘴硬是吧，信不信我抽你。”一名警察气愤的站了起来。
“小李，不要动怒，咱们一向是文明执法。你们先等一下，我办点事。”王战强说着，拿起沈斌的身份证走了出去。
从沈斌张狂的口气与气质上，王战强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一上来他就想给沈斌一个下马威，没成想反而被沈斌弄的有点晕。在警界混了这么多年，王战强心说可别这小子真有点背景。所以，王战强这才想起调查一下沈斌的资料。
王战强回到办公室，立即打开电脑进入了内部户籍系统。也摊着王战强活该倒霉，沈斌的身份属于a级机密，户籍资料上只有在南城的一些普通情况，工作栏里居然还是玄湖区文化局干部。如果王战强用外网搜索一下沈斌的大名，没准能吓得瘫坐在椅子上。用内部户籍系统查找信息，可把王战强坑苦了。
看到沈斌只是一个区文化局干部，这一下王战强没了什么负担。省城区文化局最大的领导也不过是处级干部，王战强根本不用再担心什么。
王战强重新走回审讯室，沈斌发现王战强的气势比刚才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心说这小子不会是出去刚吸完毒吧。
“小李，不用审了，弄到后院隔音室，让这小子清醒清醒头脑。”王战强撇着嘴说道。
两名负责记录的警员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隔音室是专门修理不听话的嫌犯场所，王战强这么安排，明显的是要给沈斌动刑。
沈斌带着手铐被两名警员架到了后院，王战强没有跟着去，而是端着茶杯站在院子里，琢磨着该怎么给这帮家伙定罪。为这点小事，弄进去蹲几年确实有点不值，王战强觉得这里面有油水可捞。对方既然能开这么大型的美体中心，绝对是有钱的主。
第1166章 剑走偏锋1
王战强这边正琢磨着，两辆高级警车呼啸着冲了进来。王战强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地，其中一辆车正顶在他的前面。不过王战强没有恼怒，反而露出了谦卑之色。因为其中一辆，正是他们副局长华龙刚的车。而停在王战强身前的车，虽然王战强没有看清楚车牌，但是挡风玻璃前面的通行证上，却盖着省政府的大红戳。
华龙刚黑着脸从车上下来，王战强赶紧迎了过去，“华局，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能把天捅破。”华龙刚说完，看了看院子里其他民警，皱着眉头说道，“去你办公室说。”华龙刚可不想家丑外扬。
刚才在市局一把手刘文斌局长气的脸都白了，王战强这混蛋居然抓了新上任的韩副省长主任秘书，这不是没事找抽吗。刘局长没有直接给王战强打电话，本来是想让赵仁坤陪着省政府公安处的来处理此事，正巧赵仁坤不在局里，所以找了华龙刚。
华龙刚看到刘封，还以为是为韩波二表弟的事来的。当得知环合街派出所抓了沈斌，华龙刚也不禁吓的一哆嗦。
王战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不但华龙刚来了，怎么省政府公安处的王处长也来了。王战强给王处长打了声招呼，看到王处长代理不睬，赶紧小心的陪着三人来到办公室。
房门一关，华龙刚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叫沈斌的人？”
王战强一听，心说要坏，看样那小子还真有点后台。说不定，沈斌跟这个王处长有点关系。
王战强想了想，镇定的说道，“是抓了这个一个人，昨晚他带了一群外地混混，无辜打伤不少群众。经过司法鉴定属于轻伤，伤者家属要求司法处理。”王战强心说先把罪名扣上再说。
在王战强看来，就算这个沈斌跟王处长有点关系，但是惹事的是赵局长的公子，谁远谁近他还分得清。大不了，让两位副局长自己协商去。
华龙刚气的脸都白了，心说你们抓了人之后，难道就不查一查人家的身份。
“混蛋，你知道你抓的是谁吗。”华龙刚怒道。
王战强脸色有点挂不住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公安战线上的老人了，不是刚进来的嫩鸟。就算是抓了王处长的熟人，你华局也不能当着外人说粗口吧。
“华局，身为公安人员，不管对方什么身份，我们都应该秉公执法。我知道这位沈斌同志可能是苏省的公职人员，但是他在我的辖区犯了案，我必须要给受伤的百姓一个交代。”王战强看似正义凛然的说道。
“苏省公职人员？王战强啊王战强，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华龙刚心说你他妈的自己想死别连累了局里。
省政府公安处的王处长咳嗽了一声，黑着脸说道，“老王，沈斌同志已经不是苏省公职人员了，他现在的身份是……岭西省政府秘书处二室主任。我奉韩副省长的命令，带沈斌同志回去。至于你的事，听后处理吧。”
王战强张着大嘴瞪着眼，仿佛自己没听清楚，“王处，您刚才说……？”
刘封冷哼一声，“沈斌是省政府秘书处正处级主任，韩副省长今早等他去基层，没想到却被你们带到了这里。韩副省长非常生气，此事肯定要严肃处理。先别说了，沈主任他人呢。”刘封冷冷的看着王战强。
“啊……他……他被带到了后院的隔音……。”王战强说话有点不利索，腿肚子都打哆嗦。
如果得罪了华龙刚还好办，如果得罪了新来的韩副省长，王战强知道他这身皮都能给扒了。
华龙刚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环合街派出所他可不陌生，后面的隔音房是什么地方华龙刚一清二楚。华龙刚心说我的小祖宗，这要是打了韩副省长的主任秘书，恐怕整个市局都要进行整顿。
后院一间封闭式的房间内，大门咣当一开，华龙刚等人跑了进来。刘封气喘吁吁的抬头一看，吃惊的愣在了当场。
沈斌翘着二郎腿坐在木凳上，地面躺着两个正在哼哼的警察。看那两位警察的样子，外表没受什么伤，但是扭曲的面部，仿佛是被人掏了心肝一样。
“才来，再晚来一步，恐怕我得让他们毙了。”沈斌看着王战强嘲讽的说道。
刘封咽了咽口水，上前说道，“沈主任，先回省政府再说，韩省长还等着您呢。”
“别，我哪里也不去。这事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沈斌晃荡着二郎腿说道。
华龙刚脸色极其难看，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之前王处长偷偷告诉了他沈斌的背景，得知沈斌是谢副总理的女婿，华龙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层关系，昨天他就该强硬的放人，借机与沈斌攀上交情。
王处长上前一步，躬着身说道，“沈斌同志，我是省政府公安处的，咱们是同事。韩副省长已经给省厅做了指示，省厅督察处很快就会派工作组下来。”
沈斌也不是真要赖在这里不走，闻听此话，慢悠悠的放下二郎腿，“这还差不多，那行，我就等着省厅的处理意见。”沈斌说完，这才站起来，背着手向外走去。
整个派出所大院沸腾起来，沈斌拿回自己的物品，华龙刚执意要开他的车送沈斌回去。
沈斌笑了笑，“华局长，您不用送，问问这位所长，昨晚跟我一起抓来的那些朋友怎么处理。另外，张潮不就是这个所出警抓的吗，也给所长说说张潮是什么身份。”沈斌说完，一拉车门坐上了省政府公安处的车。
看着省政府的车离开，王战强已经是满身大汗。到这份上他算是知道什么是后悔莫及了，二话不说赶紧下令放人。不但放人，还派警车把马武那些人先送回去。至于怎么赔偿，王战强只能找一下赵仁坤局长，商量之后才能定。
华龙刚绷着脸走到自己的车前，临上车华龙刚说了一句，“王战强，一个小时之后，你到局长办公室来一趟。另外，你昨天抓的那个张潮，他是韩副省长的二表弟。”华龙刚说完，冷哼一声坐上了自己的车。
王战强愣了半天，脑子一懵扑通坐到了地上。昨天下午，他已经把张潮的案卷递交给检察院正式立案。而张潮的罪证，是他亲手编造的七条大罪。这一下，恐怕连赵仁坤也保不住他了。
岭西省公安厅，厅长周昌发拿着电话不停的陪着不是。这个电话是韩波打来的，韩副省长为此事大发雷霆，责令省厅省高检立即组成调查组进驻宝城市局。
周厅长觉得韩波有点小题大做，但是韩波下令他不能不听。虽说省厅是政法委书记牛传根分管，但韩波不光是常务副省长，还有这一个省委副书记的身份，在排位上要高于省政法委书记牛传根。
韩波心中不只是气愤，而是震怒，为了此事他专门推迟了去鹤山的行程。韩波在团中央这么多年，虽然深知社会还存在着阴暗面，但沈斌拍摄的那段录像，还是把韩波震撼了一下。韩波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父母退休前都是厅级领导，他可没有经历过那种打打杀杀的场面。这么多人舞刀弄棒公开打砸，韩波没想到宝城治安居然烂到了这种地步。最让他不能容忍的，就是那位赵副局长的公子，张狂到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地步。
第1167章 剑走偏锋2
宝城市人大，市局副局长赵仁坤正忙着办理私事，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赵仁坤看到是王战强打来的电话，走到走廊里接听了一下。
“战强，是不是又有人说情了？你听着，就算是局长说情，你也往我身上推。”赵仁坤本着脸，还以为又是华龙刚施加了压力。
昨天下午华龙刚无缘无故下令释放了一大批打砸抢犯罪份子，赵仁坤本身就很不满意。特别是得知那些人跟打他儿子的罪犯有联系，赵仁坤觉得华龙刚根本就是故意制造双方之间的矛盾。
“赵局，出大事了。这下完了，您一定要救救我……”电话中传来王战强带着颤音的恳求声。
赵仁坤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又捅什么娄子了？”
赵仁坤知道王战强是警界老手，能把他吓成这样，看样这回捅的娄子不小。
“赵局，昨晚小方为了泄恨，带人去砸那个张潮开的店面。我看到小方他们吃亏，就把店里的人带回所里处理。没想到……店面里有个大人物。”
“大人物？能有多大的人物。”赵仁坤不屑的问道。
“是……韩副省长的主任秘书。”
“什么？你……你怎么不调查一下就抓人？”
“查了，他的身份是南城的。再说，我哪想到省政府秘书处的一位主任，会跟那些小混混在一起。”
“动刑了？”赵仁坤皱着眉头问道。
“呃……动了，不过，所里的两名警员被他打伤。”
赵仁坤一怔，“打伤了警员？哼，那你怕什么，公事公办。不就是一个省政府秘书吗，没什么大不了的。韩副省长刚到岭西，不会因为手底下一名小小的秘书大动肝火。你听着，既然没给他动刑，说几句好话把人放了吧。另外，小方昨晚和我在一起，哪里也没去。”赵仁坤提醒着王战强，那意思别把他儿子牵扯进去。
“赵局，人已经走了，是华局长和省政府公安处王处长来放的人。这事恐怕有点麻烦，昨天打小方的那个张潮，是……韩副省长的表弟。”
“什么？”赵仁坤吃惊的一愣。
“是华局刚告诉我的，说是韩副省长很生气，要严查此事。赵局……我已经……已经申请司法立案了。这要是韩副省长追究下来，我……我可怎么办。”
赵仁坤面上显出了紧张之色，光是一个省政府的秘书到不算什么，但是牵扯上韩波的亲戚，那可有点不好办了。难怪那小子敢打伤他儿子，原来人家不是猛龙不过江啊。
赵仁坤冷静的想了想说道，“战强，沉住气，毕竟打伤我儿子是事实。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咱们占理。先等等看，如果真是韩副省长的亲戚，省厅自会来和我联系。”
赵仁坤还不知道儿子昨晚张狂的犯罪行为已经被拍摄下证据，依然抱着侥幸心理等着省厅来找他说和。赵仁坤觉得他儿子被打占据了法理，更何况省政法委书记牛传根跟他岳父的私交非常好。至于韩波秘书被误抓的事，在赵仁坤眼里不算个问题。
赵仁坤这边刚挂断电话，局办公室就打了进来。局长刘文斌通知召开紧急党委会，让赵仁坤不管在忙什么，立即赶回局里开会。
省政府韩波办公室内，沈斌叼着一颗烟坐在沙发上。韩波侧着身子看着沈斌，怎么看这家伙也不像是受了罪的样子。
“沈斌，精神头不错嘛，看来我们的公安干警，还是很讲究执法纪律滴。”韩波嘲讽了一句。
“那是啊，给我安排了单间，还找了两位小姐按摩。韩省长，要不然您也进去尝尝？”
“瞧你那德性，就该让你小子在里面蹲上半个月。行了，准备准备，跟我去鹤山。”
“去鹤山？不去，我朋友还没出来，我不能走。”沈斌摇头说道。
“哎……我说你小子，别不知道好歹。为了你这事我已经破例推迟了行程，你再敢顶嘴，信不信现在我就让保卫干事把你关小黑屋。”韩波瞪着眼说道。
“我说韩大领导，你也就这点本事。自己的主任秘书被人家无缘无故关押了一夜，这事不给个说法，您还有脸在这里混下去？再者说，那段录像您也看了，赵仁坤的儿子目无法纪，如果昨晚死了人怎么办？肯定会让他老子把事情掩盖下来。”沈斌冷冷的说道。
“混小子，激我是不是？实话告诉你，省厅那边我刚发了通火，这回他们不敢不严肃处理。有这样的儿子就是爹惯得，我摘了他的乌纱帽，看他还怎么嚣张。”韩波自信的说道。
沈斌掐灭烟蒂，“怎么，您已经做了安排？”
“废话，我韩波是谁，敢碰我的人，他们不是找死吗。”韩波得意的说道。
“那行，只要我朋友没事，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沈斌刚说完，手机响了起来。
沈斌一看显示的来电号码，心说自己还真多此一嘴，居然是大牙打来的。
沈斌按下接听键，没等说话，就听着电话中传来大牙兴奋的声音。
“哥……是我……大牙……”
“大你妈比，你怎么不去死。我问你，是在拘留所还是在什么地方？”沈斌郁闷的骂了一句。
“哥，当然是在咱们店里。您听楼下的声音，派出所那帮小子正监督着帮咱们换门窗呢。我给您说，是他们局长的专车送我回来的。那司机别提多客气了，还送了我一盒烟。”
“瞧你那点出息，回头我在修理你。你听着，这几天不许出门，有人上门惹事立即给我联系。我要去鹤山几天，这几天你要是敢惹事，老子就把你那俩大板牙换成铁钉。”沈斌说完，郁闷的挂断了电话。
大牙能平安无事的出来，让沈斌多多少少对韩波升起了一丝感激之情。
韩波盯着沈斌，冷哼了一声，“满嘴脏话，一副地痞流氓的气息，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沈斌笑了笑，抱拳说道，“韩老大，就凭这份仗义，我也得帮你完成几件大事。我这就回去拿洗刷用具，咱们马上走。”沈斌说完，不等韩波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跑出了办公室。
韩波愣了一下，“韩老大？这名字不错。”
韩波晃了晃瘦弱的臂膀，从小他就梦想过当一名江湖侠客，终于有人肯叫他老大了。当然，私下里行，官场上可不能这么称呼。
省政府办公楼下，刘封等人早已经准备就绪。沈斌返回旁边不远的接待中心，拿了一些生活用品，提前坐在车中等待着韩波。专车的司机得知这位爷是二室主任，到没敢不让上车。
领导出行现在都流行坐豪华商务车，车内面积宽敞舒适，安全系数还有保证。
韩波的出行专车是豪华型奔驰商务，沈斌正调整着座椅，刘封领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沈主任，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咱们二室的秘书黄玲，负责领导的日常生活安排。这位是行政秘书魏宪民，也是咱们二室内年纪最大的老秘，大家都叫他魏哥。”刘封客气的介绍道。
“沈主任好，早就久仰您的大名。以后生活上需要什么安排，您尽管吩咐。”黄玲伸出手，与沈斌握了握。
“哦，美女好，您让我想起了刚进入工作那时，我们稽查队里的一枝花。”沈斌微笑的看着黄玲，心说当初文化局里的那一支花，只是长歪了点。
第1168章 剑走偏锋3
黄玲可不知道这些，爽朗的笑了两声，“还是沈主任会夸人，不过咱们二室就我一位女同志，当然是一枝花了。”
魏宪民很稳重的伸出手，“沈主任您好，我叫魏宪民。”
“老魏啊，这名字好，我有一个朋友他叫魏民，一听这名字就有一种亲切感。”沈斌重重的与魏宪民握了握手。
刘封尴尬的看了沈斌一眼，小声说道，“沈主任，您的手续李希秘书已经去办理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您别介意。”
“什么事，说吧。”沈斌一怔。
“这是韩省长的专车，您得坐前面那辆。”刘封指了指前面一辆也算不错的轿车。
沈斌不在意的笑了笑，“他一个人坐这么大的车，多糟蹋车。没事，等会我跟他说。”
刘封吃惊的看着沈斌，心说我都跟了韩波六七年了，也没敢向你这样目无领导。不过既然沈斌这么说，刘封也不便再要求什么，毕竟沈斌是二室的主任。
不大一会儿，韩波在几名官员的陪同下从大厅里走了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众人纷纷上了自己的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沈斌一眼，今天是秘书处二室调配车辆，沈斌是二室的主任，司机才不管合不合规矩。
韩波走上车，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到没在意沈斌会在这辆车上，而且还坐了他该坐的位置。
车队缓缓前行，开出了省政府大院。韩波这才反应过来，奇怪的看着沈斌。
“你小子怎么在我车上？”
沈斌笑了笑，“我这不是给您当保镖吗？”
“滚过来，保镖是该坐在那个位置吗。念在你没当过秘书不懂规矩，下一次在这样，小心我修理你。”
司机偷偷的笑了笑，安了个按钮，司机位置后面缓缓落下双层真空玻璃门，把前后隔离开来。从现在起，后面所有谈话，前面听不到一点声音。而司机这边有什么事，却能通过传声器让后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沈斌与韩波对调了位置，笑着问道，“韩省长，您一个人坐在车里，不闷啊。”
“沈斌，以后没外人的时候，可以叫我韩老大。”说着，韩波忍不住笑了两声，“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想当老大啊。”
“怎么，现在就想把田主席赶下台了。”
“去你的，少胡说八道。我告诉你，领导的级别越高，在长途行进中越喜欢单独坐车。因为有时候要在车中处理文件和事情，这些文件和事，或许牵扯到了某种机密。所以，你小子破例了。”
“得了吧，人家老方出门，我们都是挤在一个车中。明明是想享受，非要找一些借口。”
“你懂个屁，他级别再高也是地方干部。等你再去北京，你就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子了。”
“对了，宝城公安系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您这位省委大员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沈斌话题一转，说道了宝城公安系统身上。
韩波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小子沉不住气，做我的车就是想探一下我的底线吧？”
“这有什么好探的，作为一名有远见的领导，不可能放纵眼皮子地下的罪恶。”
沈斌话音一落，韩波的手机响了起来。韩波看了看，笑道，“看看，真是说什么什么就到。这不，省政法委书记牛传根打来电话。”
韩波说着接听了电话，沈斌转头看向窗外，装着避嫌的样子。但是沈斌的耳朵，却是贼兮兮的听着对话内容。
“牛书记，您好啊。”
“韩波省长，听说你去了鹤山，这趟差事可辛苦你了。”
“多谢牛书记体谅，只要能解决了工人吃饭问题，再辛苦也值啊。”
“对了，我听说宝城市局，跟你这边发生了点误会。韩波省长，您刚来不久，可能他们还不熟悉你身边的工作人员。刚才宝城的赵仁坤副局长给我来了电话，对此事作了深刻的检讨。另外，你那位表弟已经释放了。说实话，我还真佩服你韩波的铁面无私，自己的表弟被抓，居然只字不提你的大名。从这一点上，看来平时你没少警告亲戚朋友，不许打你的旗号办事。我觉得，很多干部都要向你学习。”
韩波恶毒的瞟了沈斌一眼，客气的说道，“牛书记，其实我们当领导干部的，就应该做的这一点。现在有很多干部，自己的子女嚣张跋扈，公然进行打砸抢。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干，还不是因为有个好父母，好亲戚。”
“对对，韩波省长说的很对。在这方面，宝城的赵仁坤确实做的很不够。在这件事上，既然赵仁坤已经做出深刻检讨，认识了自己的错误，我看就以观后效吧。再者说，他岳父陈建生跟我是老领导，我总得给个面子您说是不是。”
韩波一愣，“怎么，陈部长是他岳父？”
“是啊，所以说，我把省厅的工作组撤了回来，您韩波省长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呢，您做得对，不然等以后陈部长骂我，我还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陈老呢。”
“那好，我就不耽误你的正事了，祝你鹤山顺利。”
“谢谢牛书记。”韩波说完，双方挂断了电话。
沈斌目光从窗外转了过来，带着一丝嘲讽看着韩波。沈斌心说韩波也不能免俗，人情世故都要照顾一下。这一点他与方浩然不同，没有那种嫉恶如仇的气魄。
“你小子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怎么着，是不是你心中那点正义感又开始膨胀了吧？”韩波哼声问道。
“韩大省长，你们当官的天天喊着依法治国，遇到事却是讲究人情伦理，难怪百姓们天天骂。”
“你少阴阳怪气的，有屁就明放。我告诉你，这事我并没有说算完。”
沈斌一愣，“你不是答应牛书记……”
“你懂什么，跟着方浩然都变成了死脑筋。官场之中，该应付的还是要应付。我来岭西是干工作的，不是来得罪人的。这种事一定要办，但是不需要咱们傻呵呵的冲在前面。方浩然在西丹搞政改，你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要不是安主席力保，他早就完了。向他那种傻不垃圾的作法，我才不会干。其实有些事不需要亲力亲为，借刀杀人不是更好吗。”
“借刀杀人？我不明白怎么个借法。赵仁坤是宝城市局副局长，他儿子嚣张跋扈无人敢管，借谁的刀，侠客？”沈斌哼了一声。
韩波苦笑了一下，“你小子动动脑子行不行，知道现在国内谁最大吗？告诉你，不是安主席，也不是田主席，是民意。你手里的证据是吃屎的啊，只要引起了民意愤怒，别说他岳父是陈建生，就是何作义都不行。”
沈斌吃惊的看着韩波，“你的意思，是让我搞一场民意大讨伐？”
“你小子手里掌握着这么大的媒介资源不用，真他妈浪费。”韩波心说要不是为了这些，我要你来岭西干什么。
“我说韩老大，你就不怕岭西成为万民所指？这种事一旦引起民意愤慨，整个岭西领导层恐怕都得被骂臭。”
韩波不屑的一笑，“骂死才好呢，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我才来没几天，把他们都骂死，没准我就是省委书记了。”
沈斌愕然的看着韩波，他发现韩波与方浩然的确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官员。方浩然刚正不阿，任何事都要承担自己那份责任。反观韩波，却是阴柔之极。同样处理一件事，他却要抛开自己任何干系，用另外一种手段去达到目的。难怪方浩然要让他来跟着韩波锻炼锻炼，体会一下不同风格的领导做派。
第1169章 举荐1
不到两个小时，车队到达鹤山市市委大院。此时已经过了饭点，但是鹤山市的领导们，依然列队等待着省领导一行的到来。
沈斌没有跟随车队来到鹤山市委，一进入鹤山韩波就让他提前下了车。韩波交给沈斌了一项特殊任务，让他混进罢工游行的工人队伍之中，秘密调查罢工真正缘由。
沈斌在岭西官场中是新人新面孔，韩波让他去做这件事，没人能认出沈斌的真正身份。韩波知道如果光听鹤山市委领导的汇报，根本无法解决源头问题。只有一剑走偏锋另避蹊径，才能找出真正的原因。
岭西宝城环合街美体中心外，大牙端着一把紫砂壶，趾高气昂的指手画脚。不是嫌弃大门不满意，就是嫌刚换上的大玻璃窗不好看。玻璃店老板苦着脸听着，只要不满意马上就给你换，反正是派出所出钱。
两名干警冷冰冰的盯着大牙，眼神恨不能喷出火来。要不是所长有了特别吩咐，他俩把大牙拉进胡同狠揍一顿然后爆菊都不解恨。
大牙迈着八字步来回走了两圈，仿佛是让街坊邻居人清楚他这幅模样。大牙心说这次的局子可没白进，连派出所的都要当孙子，以后看谁还敢跟老子嚣张。还是跟着斌哥混有出息，到哪都不吃亏。
宝城黑道，南城大牙哥的名号迅速传播开来。在黑道上混，向来讲究硬实力。赵方率领几十口子去砸人家的店面，人家不但毫发未伤，所里的警察跟伺候大爷似的陪着笑脸。就凭这个，大牙哥三个字足以占据宝城一席。
宝城公安局，副局长办公室内，所长王战强哭丧着脸坐在沙发上。他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个下场，根本就是当了赵仁坤的替罪羊。局党委给他一个党内警告处分，至于其他的处理意见，看样子还要听上面的意思。且不说能不能开出警界，光是这个处分就让王战强心灰意冷。这东西可是要进档案的，等于是自己一辈子的工作污点。
“赵局，您可得给我想想办法，这处分一下来，以后我的升值提级可都泡汤了。”王战强哀求着赵仁坤。
赵仁坤比他还心烦，刚才在局党委会上，局长刘文斌点名批评了他。不但如此，工作组的张辉副厅长还私下里警告他，说是韩波省长要追究他儿子砸人店面的责任。虽然张副厅长还不知道韩波已经掌握了证据，但是他知道韩波真想追究的话，赵仁坤还真挡不住。韩波在中央后台非常强硬，可不是陈建生能压得住的。所以张辉暗示赵仁坤，赶紧找一下政法委牛书记，让他帮着给韩波递个话。
赵仁坤心说不就是我儿子砸店的时候韩波秘书在场吗，真要是追究起来，完全可以给那位秘书扣上一个勾结黑社会的帽子。再者说，你表弟打我儿子是不争的事实，惹急眼大家谁怕谁啊。别看赵仁坤心里发狠，但是韩波官职地位摆在那里，赵仁坤不得不低下高昂的头颅。
赵仁坤揉了揉印堂，“战强，一个党内警告处分没什么。等过两年刘文斌那老家伙一退休，我就从档案里给你抽出来。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对了，小方的公司就在你们辖区，这段时间他要是再惹什么事，必须阻止。”
“赵局，我就怕小方年轻气盛压不住火，您最好交代交代。”王战强心说你儿子张狂成这样，哪次不是你惯的。
赵仁坤微微出了下神，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儿子，而是怕自家婆娘那泼妇脾气一上来，不知好歹的去帮着儿子出气。赵仁坤能坐上现在的位置，主要靠的就是丈人。陈建生是岭西副省长提拔上去的干部，在岭西官场中的势力不小。也是基于这一点，赵仁坤的老婆才养成了跋扈的性格。
大牙的释放，让宝城的纷争暂时平息下来。赵方得知大牙是韩副省长的表弟，还真没敢轻举妄动。
相对宝城的平息，岭西鹤山市却起了波澜。工作组到来之后，谁都以为韩波会大刀阔斧的拍案定夺。没成想，韩波这一住就是五天，光是调查研究，根本没有拍板定案的意思。工作组不急，但是鹤山市委与暂时平静的工人可按耐不住了。
随着科技的发展，老工业城市的改革势在必行。以前这些重工企业在国家多次大力注资下，成功的躲过几次倒闭危机。但是随着科技的突飞猛进，这些军工下游重工企业由于沉重的养老负担，无法再投入技术革新，只能落得被淘汰出局的结果。这一次鹤山大型企业第二拖拉机厂进行破产合并，不但导致本厂工人大批下岗，还连带着附属企业纷纷下马。无奈之下，二拖企业职工联合附属企业一同游行示威，要求市里解决他们养老问题。
按照鹤山市委班子的意思，是强行通过破产法案，该合并的一定合并。针对那些下岗职工，市里将一次性给予补偿。但是鹤山财政并不富裕，根本就达不到工人提出的补偿要求。现在韩波副省长到来，鹤山市委很想借助他的权利，直接定下破产企业。即便是工人反对，那也是省里的事，与鹤山市委领导班子无关。
但韩波也不是傻子，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做。韩波的沉稳，让两边都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这一斧子该怎么落下。反正不管怎么落，在鹤山市委看来，韩波总要得罪一方。因为韩波如果为了平稳工人的情绪答应他们，省财政与市财政都拿不出这笔钱，到时候省委书记和省长肯定不愿意。不答应的话，工人的矛头会直接指向他这位新来的副省长。
又是一天过去，工作组仿佛一个个变成了哑巴，谁也不敢轻易答复什么。
当夜，鹤山古柏路一家不起眼的羊肉汤馆单间内，沈斌看着韩波狼吞虎咽吃着手抓羊肉，心说这家伙可别是这辈子第一次吃。
“哎哎……我说你悠着点，没人跟你抢。”沈斌忍不住提醒道。
“好吃，太正宗了。我说沈斌，这可比吃山珍海味的大宴席得劲。”韩波擦了擦嘴上的油渍，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盘中羊肉。
“怎么着，鹤山市委连顿饱饭都不管啊，瞧把咱们韩老大饿的脸都绿了。”
“别提了，咱们岭西隔着大海十万八千里，偏偏弄了一桌子海鲜。他们不怕吃出毛病，我还怕拉肚子呢。”韩波打了个饱嗝说道。
沈斌笑了笑，“我说老大，你偷偷从宾馆溜出来也不带个保镖，万一遇到劫道的咋办？”
“所以啊，一出宾馆大门我就上了出租车，到了这地方再出事，那就是你的责任了。我知道你小子能打能拼，三五个壮汉都不是对手。”韩波不在乎的说道。
“我是主任秘书，不是保镖。”
“领导外出的一切活动和安全，都由你这个主任秘书来安排，我出了事你的责任最大。也不知道你这个秘书怎么当的，连自己的职责都不知道。”韩波白了一眼。
“合着是赖上我了是吧？谁想来当这个破秘书。”沈斌嘲笑的。
第1170章 举荐2
“少废话，说说你的调查情况。这几天我都被逼的睡不着觉，再不解决估计省里的老大要发飙了。”韩波擦了擦手，开始说正事。
“老大，这次的合并破产，看来还真有内幕。虽然表面上看只是工人的补偿问题，其实不是这么简单。根据我的调查，鹤山二拖被民营性质的黄石重工兼并，其实是黄石执行总裁汤友常与副市长康巴图演的双簧。二拖自八十年代就是军工的下游企业，专门给西北重工生产装甲底盘大架等军工产品。由于近几年军工科技的突飞猛进，导致他们的生产线严重落后。三年前，由副市长康巴图牵线，引进黄石的先进设备。没成想，他们引进的设备根本与西北重工要求不配套。就这样，拖了三年，活活把一个国有大型企业拖垮了。
这次黄石提出兼并二拖，在职工中反响很大。我听二拖技术处的一位老技术员说，黄石看重的是二拖与西北重工的长期合同。虽然这两年没有给西北重工供货，但是当年双方签订了长达二十年的供应协议。据说，这份协议还是当年宋志成担任岭西省委书记的时候，亲自撮合的。黄石一直想把产品打入西北重工，只是苦于没有门路。他们兼并鹤山二拖，就是想借助这个跳板。”
韩波冷静的听着，略一沉思说道，“沈斌，也不能从这一点，就说人家有阴谋。谁都想找个出货大户，这种想法情有可原。”
“关键是汤友常与康巴图之间的关系，非常不寻常。”沈斌低声说道。
“哦？怎么个不寻常？”
“汤友常与康巴图，他们拥有同一个女人。”
韩波眉毛一挑，“我说你小子是花边新闻看多了吧，他俩要是拥有同一个女人，那些工人能知道？你以为那些工人都是零零七啊。”韩波撇嘴冷哼了一声，他最不喜欢听这些杜撰的桃色新闻。
沈斌微微一笑，“你还别不信，这些消息可不是从工人嘴里得知的。据可靠消息，这事只要能成功，康巴图能从中得到很大一笔佣金。”
韩波心中一动，“对了，在北京的时候听说你小子还有一个秘密身份。怎么，是那边的人帮你查出来的？”韩波盯着沈斌问道。
沈斌摇了摇头，“以你的级别，应该知道在北京发生的那点事，我这个外围成员身份早被人家开出来了。这些事情，是我从另外渠道所得，绝对真实。”
韩波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沈斌不是那种散布谣言的人，不过咱们是来解决工去纠纷问题的，不是来抓流氓官吏的。康巴图是少数民族干部，在没有确凿证据下不能轻举妄动。”
说到这，韩波抬头盯了沈斌一眼，接着说道，“这几天我给你打了四次电话，每次你都誓言旦旦的说能给我一个惊喜，还说能把我乐疯了。惊喜在哪？再不解决问题，恐怕我都快成官场笑料了。”
“这不就是惊喜吗？”沈斌摊开双手说道。
韩波气的用筷子猛敲了一下桌面，“和着你的惊喜就是俩老男人同时拥有一个女人？我他妈心里再黑暗也不至于被这事乐疯吧。”
沈斌笑了笑，韩波爆粗口的样子到有点可爱，“您听我解释，就因为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才会导致暗中勾结把二拖搞垮。这其中最关键一点，也是您韩大省长最头疼之处，就是黄石知道政府的底线，所以才把兼并协议定的这么刻薄。”
“不错，你要是能帮我解决这个难关，以后你小子做什么坏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什么时候做过坏事了？行行，我不跟你争，咱们还是来说正事。”
沈斌郁闷的摆了摆手，接着说道，“那我问你，现在的关卡在什么地方？”
一说到正事上，韩波严肃了起来，“黄石的兼并协议，只是保证一部分人吃饭的问题。目前省财政和市财政根本拿不出钱，即便能拿出也不敢拿。一旦开了这个头，岭西这个重工业大省，有的是伸手要钱的企业。”
沈斌冷笑了一声，“看到了吗？一个堂堂国有大型企业，几乎是白送。不但不承担所有工人的养老，甚至连厂房设备折旧才打了一折，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沈斌，我也心疼，但是没办法。二拖的老旧厂房和设备，专家评估说是只能当废铁卖。我问过市里，二拖属于定向型企业，除了重工企业，其他类型企业很难兼并。所以黄石能承担一大部分就业问题，还是市里做了大量的工作。当然，我不否认这里面存在一些利益问题。但是我们要看到大局面，两万多人的企业他们能养活将近一万人，这已经给鹤山市委解决了很大的压力。”
沈斌苦笑了一下，心说全国不知道多少国有优良企业就这么白白流失了。黄石的行为，根本就是内外勾结。不是没有企业来洽谈，而是当地政府暗中阻挠，只允许黄石一家。
“那要是有人能重新注资二拖，是不是就把眼前问题基本解决了？”沈斌低声问道。
韩波心中一动，“怎么，观察集团想注资？那感情好。沈斌，只要他们能救活二拖，附带着就能拉动附属企业。这样一来，鹤山的问题大功告成……”
“喂喂……你想什么呢，人家新闻媒体收购一个破拖拉机厂干什么。”沈斌无情的泼了瓢冷水。
“那……那谁会投资？”韩波疑惑的看着沈斌。
“不是谁来注资的问题，如果此事传出去，鹤山方面肯定有人出面阻扰。到时候就算成功注资，也会比预算增加一倍的成本。就因为这样，二拖才迟迟没人接手。”
韩波眼睛微微一眯，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只要有人能不让二拖破产，我可以出其不意的把此事定下来。”
闻听此话，沈斌脸上忽然显出一丝神秘的微笑。沈斌舔了舔嘴唇，压低声音说道。
“今天把您大领导请到这里来，就是想给你引见一位朋友。您的身份特殊，去大地方人多眼杂很容易被认出来。这种贫民来的小地方，谁也不会想到您韩大省长能来。所以，不怕泄露出去。”
“你罗嗦什么，到底玩什么鬼把戏，赶紧把谜底给我揭开。”韩波不耐烦的打断了沈斌。
沈斌呵呵一笑，“你等一下。”沈斌说着，拿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
看着韩波满腹疑惑的样子，沈斌微微一笑，“老大，我的一个朋友一直做军方的生意。从西北重工军代处她得知了鹤山二拖要申请破产的消息，所以很想出把力。几年前她就有此打算，但是军工下游企业当时要求很严，不许私营形式注资。这一次也算您韩大省长洪福齐天，没等我混进工人队伍人家就主动联系了我。具体怎么个注资我不懂，你们来谈，我只负责举荐。”
沈斌这边话音刚落，雅间的房门一开，一位打扮得体的少妇走了进来。
沈斌微笑的站起身，在韩波疑惑的目光中走过去，落落大方的与该女子拥抱了一下。
沈斌优雅的半揽着女子走到桌前，看着韩波微笑着说道。
“金凤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目前的老大，堂堂岭西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韩波大人。”
来着正是南城黑道大姐大金凤，她已经在旁边的雅座恭候多时了。
“韩省长您好，我是沈斌的朋友，金凤。”金凤大方的伸出手。
“哦，您好……那什么，小沈，把房门关一下。”
韩波说着瞪了沈斌一眼。心说房门都没关，一口一个韩省长叫着，你不怕出意外我还怕招来狗仔呢。
“金女士不知道从事什么行业？”韩波很绅士的拉过一把凳子，让金凤坐下。
“韩省长，这几年做了点小买卖，开了家小公司，长江实业。”
“哦，长江……啊……长江实业？”韩波不禁一惊。
金凤现在已经是位列中国富豪榜前排人士，长江实业可不是什么小公司。难怪沈斌刚才说是一直与军方做生意，长江实业是军方特批的可以运输军用敏感物资的民营企业。
“金女士，您要说是小公司，那中国就没几家大集团了。沈斌，上瓶好酒，我得跟金凤女士干一杯。”韩波说着，看了看桌上的残迹，不禁尴尬的皱起了眉头。
金凤看出了韩波的心意，笑着说道，“没什么，这家店铺虽然小，但是羊肉做的非常地道。几年前我来鹤山的时候，还专门从这家店铺里带回了几斤。您韩省长都能坐这里吃，我就更不用讲究了。”
韩波爽朗的笑了几声，“金女士说话爽快，那好，沈斌，再上二斤羊肉，咱们重新吃一轮。”
沈斌一听，我滴娘啊，这家伙简直就是头猪。万一把领导撑死了，不知道会不会判他个谋杀罪。
第1171章 意外之喜1
初夏的夜晚，岭西还是比较冷，不过韩波的身体里却是热血沸腾。韩波说这是心情舒畅通体舒泰所致，不过沈斌明白他这是纯属吃多了撑的。
金凤可不是偶然找上的沈斌。这几年间，金凤一直在寻找一家军工下游企业，鹤山二拖早就纳入金凤的法眼。当得知鹤山市委要把二拖破而后立，金凤当即展开了全面的调查。可以说，她的对手黄石中重工，早已经被金凤调查的一清二楚。
在商业战中，金凤很少打无把握之仗。她知道如果把钱砸在鹤山领导身上，估计像打水漂一样有去无回。黄石近水楼台，早已经把鹤山领导班子上下买通。如果没有这个把握，黄石也不敢在两三年前就给二拖挖坑，成功的导致二拖面临破产的边缘。金凤明白如果想捡这个便宜，只有走上层路线。而且，即便拿下二拖，还要面临着鹤山市委与黄石的打压。但是金凤不在乎这些，她早已经想好了计划。一旦成功接收二拖，金凤将把军方拉进这趟浑水。有军代表坐镇，别说是鹤山市委，即便岭西省委都要退避三舍。
金凤是个心机很深的女人，别看最近几年很少与沈斌来往，但是沈斌的工作动向金凤摸得一清二楚。得知沈斌调任岭西省政府秘书处，金凤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更令金凤惊喜的是，与沈斌联系之后，沈斌居然跟着韩波来到了鹤山。金凤欣喜之余二话不说，当即乘飞机来到宝城，专车赶到了鹤山。
人世间有很多巧合，人们往往觉得这些巧合不可思议。但是在行内人眼里，天上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掉下馅饼。金凤的成功看似巧合，但是没有这几年针对岭西重工业的关注，没有强大的财力底蕴和细致调查，即便有沈斌这个助力，金凤也不敢盲目的跟黄石相斗。就算是现在，金凤也不敢说有绝对必胜的把我。所以，金凤与韩波的谈话中，提高了注资的金额，以便扩大自己的优势。
沈斌亲自把韩波送回市委安排的宾馆，重新返回到自己的住处。这几天混迹市井之余，沈斌也让丁薇暗中调查着赵仁坤家族的情况。那一晚赵方的嚣张跋扈让沈斌耿耿于怀，这样的垃圾不铲除掉，沈斌心中一直是个心事。要不是韩波让等他回到省里之后再公布录像，赵家父子早就成为万夫所指了。
沈斌看了看时间，准备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他正式归队，韩波也将在会议上做出重大决定。长江实业入主二拖的消息，估计会是个重磅炸弹在鹤山炸开。
沈斌放好热水，刚脱掉衣服走进浴室，一阵电话铃音让他重新走了回来。
沈斌看到是一个北京的陌生号码，心说不会是国安总部又有什么任务吧，也只有他们会在凌晨一点骚扰别人的睡眠。
“喂……哪一位？半夜三更的，不知道会影响别人休息。”沈斌带着怨气问道。
“怎么，睡得这么早？”电话中传来一声带有磁性的男中音。
沈斌一愣，“哦，方哥是您啊，我还以为是……。怎么，去报道了？”
“是啊，昨天来到北京，忙着跑了一整天。这几年在西丹洒下的汗水不少，这一离开，心中有点惆怅。怎么，休息了？如果休息的话，那就回来再聊。”
“没有没有，刚吃完饭回来，我现在是在鹤山。”沈斌赶紧说道。
“怎么样，跟着韩波还习惯吧。”
沈斌笑了笑，“刚开始接触，总体感觉还行。不过，这家伙有点阴险，以后轮到你跟他过招的时候，可要小心了。”
“呵呵，这不正符合你的特点吗，你们两人一个阴险一个不按常理，这可是绝妙的搭档。沈斌，韩波这个人不错。看一个人，要从整体去衡量他。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只要是出于正义一面，就要支持。”
“放心吧，我心里有杆秤。对了方哥，陈建生这个人，你熟悉不熟悉？”
“陈部长？怎么问起他来了。陈建生还是宋志成任总理的时候调任中央的，跟他接触的不多。”
“陈建生女婿是岭西宝城公安副局长，我一到岭西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居然把我抓进派出所关押了一夜。说实话，这种人留在官场，早晚是个祸害。”沈斌简单的把那晚情况说了一遍。
方浩然了解完前因后果，略一沉思说道，“如果像你说的那样，确实是体制内的毒瘤。不过，韩波应该不会纵容不管吧？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自己的秘书被人欺负了肯定不会罢休。”
“要么说这家伙阴险，他让我把事闹大，自己缩在后面充好人。这种情况属于曝光死，百姓最痛恨。一旦传播到媒介上，肯定是全国一片讨伐声。韩波就是想把事闹大，让上面施压处理。方哥，他跟你比起来，就是缺少了一份担当责任的心。”
方浩然呵呵一笑，“沈斌，韩波这招很高明。你不要把他跟我在西丹相比，别忘了我是一把手统管全局，任何事情都能拍板。韩波现在的位置可不同，上面还有省委书记省长，如果不是书记省长兼任人大政协，他连第四把手都排不上。所以说，他要借助媒体的力量把事宣扬出去。这样一来，只有拿到常委会上去解决。在常委会上他提出的任何意见，都不能算是插手别人分内工作。沈斌，韩波的政治经验很丰富，好好的跟他学几年。等以后我们对阵的时候，也算是知己知彼了。”方浩然担心沈斌不安心工作，故意用远景激励着他。
第1172章 意外之喜2
“怪不得韩波要等回省里之后再让我发布，原来是担心参加不了常委会。方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会安心工作。”沈斌笑着说道。
“嗯，那就好。回头你与老苗他们多联系，大家都很想你。”
“方哥，西丹那边，定下谁接手书记了吗？如果来个刺头，我真担心那帮哥们会沉落下去。”
“沈斌，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根据中组部内部消息，苏省省委推荐范文章接任。老范总算是熬上副部级了，以前我是县委书记的时候，他就是省城常务副市。这么多年分风雨雨，好不容易才熬到南城市长之位。我听说庆辉书记出了不少力，也算是为老对手和老部下，争取一点退休资本吧。”
沈斌一听是范文章接任了西丹市委书记，心中颇为意外。不过范文章接手，却是最佳的人选。陈家年以前就是范文章的体系，他们俩搭班子非常合适。最起码，不会把这几年的改革成果挥霍掉。
两个人聊得凌晨两点多才收线，沈斌冲了个澡，美美的睡了一觉。
次日一早，鹤山市领导班子开了一个临时会议。他们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工人再次闹起来，那将会是一场大规模的游行。别看有韩波坐镇，但是出了问题依然是市委领导班子承担责任。
市委常委楼韩波的临时办公室内，秘书黄玲刚泡好茶，房门一开沈斌走了进来。黄玲本以为是韩波，刚要打招呼，发现是沈斌，不禁吃惊的张大了嘴。这位沈大主任跟鬼一样飘忽不定，一到鹤山就失踪了好几天，也难怪黄玲会吃惊。
“美女，是不是暗恋我啊，怎么这幅表情。”沈斌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黄玲脸色微微一红，“沈主任，小心你们家那位河东狮吼。”
沈斌呵呵笑了两声，“韩老大还没来？”
这一下，黄玲的嘴巴张的更大了，做秘书工作的哪一个不是把对领导的尊敬放在第一位。这位倒好，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沈主任，您和韩省长以前很熟吧。”黄玲探视的问道。
沈斌嘿嘿一笑，低声说道，“熟不熟到无所谓，关键是我以前揍过他。”
“啊……揍过他？你们是发小？”黄玲愕然的看着沈斌。
“发个屁小，前后我认识他不到俩月。”
黄玲微微一撇嘴，“这个幽默一点也不好笑。”黄玲打死也不会相信，一个处级干部敢揍副省级别大员。
两个人正说着，韩波匆匆的走了进来。韩波的身后，跟着一秘刘封。
“正好沈斌也在，准备准备，上午九点半准时开会。小刘，马上通知体改委孙主任他们，立即去会议室。”韩波说着，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凉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韩省长，水太凉不能喝，这边有热茶。”黄玲赶紧说道。
沈斌嗅了嗅，“我说你也不换身衣服，身上还一股羊膻味。”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别提了，昨天撑的我到四点才睡，差点没起来。”韩波说着，走到办工作旁，打开笔记本浏览着一份文件。这是昨晚他回去后整理的东西，上面基本把他与金凤详谈的内容整理出来。韩波怕遗漏了什么，专门让沈斌帮着他复审一遍。
韩波提前与省工作组成员开了个会，在会议上韩波把自己的解决方案详细的给众人通报了一遍。省委体制改革委员会孙主任非常赞成，他觉得二拖宣布破产非常可惜。既然有人要注资，那莫不如把国有改成股份制。工人享受着一定的股权，这可比给他们一笔安家费要实惠的多。
会议之后，韩波当即通知鹤山市委市政府领导，以及二拖的总经理兼书记任华前来会议室，商谈解决方案。
鹤山市委领导班子刚刚开完自己的会议，得知韩波今天有了动静，众人颇感意外。
鹤山市委书记童海生，市长蔡培青，以及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康巴图等人，纷纷赶到了常委楼会议室。令韩波有点意外的是，康巴图居然把黄石的汤友常也请了过来。
椭圆形的会议桌上，坐着省委工作组一行领导，不过童海生奇怪的发现，韩波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沈斌可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面对这些市级官员，沈斌很淡定的审视着每一个人。
众人落座之后，韩波没有介绍沈斌的身份，而是直入正题。
“同志们，工作组来了这几天，经过反复调研论证，我觉得是该给大家一个说法了。”
韩波说着，目光看向了二拖总经理任华，“任华同志，目前工人的情绪怎么样？”
任华叹息了一声，为难的说道，“韩波省长，工人得知省委来调解此事，暂时平息了几天。但是这件事不尽快解决，恐怕我也压不住了。”
韩波点了点头，“事关人家一辈子，当然要心急了。更何况，我听说有的是一家三口都在厂里。既然这样，那鹤山市委这边，倾向于怎么处理？”韩波把目光转向了市委书记童海生。
“韩波省长，我觉得目前情况，兼并是唯一的选择。当然，在补偿方面，我看汤总这边最好还是进一步协商一下。”童海生打着太极，目光看向了汤友常。
汤友常得意的看了看众人，“诸位领导，黄石身为鹤山本地最大的民营企业，理应为政府出把力，更应该为鹤山的百姓着想。不过，家家有本难见的经，我们黄石一下子接收这么多职工，本身承担的压力就非常大。如果再拿出钱为他们进行补偿，我们也无能为力。”
任华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本着脸严肃的说道，“汤总，要不是购置你们的生产线不配套，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再者说，那套生产线目前依然崭新，你们怎能说是废铜烂铁呢。”
“任总，话不能这么说，当年你们购置生产线可是自愿的。要不然这样，你们把生产线卖给别人，卖出的钱一样可以给工人吗。”汤友常面带笑容看着任华。
“你说的轻巧，这样的生产线没有供货渠道，哪一家敢收购。”
“那也不能按新的卖给我们啊，按照我们董事会的决定，只能给你们打一折核算。”
汤友常还要怒斥几句，童海生抬手制止道，“吵什么吵，韩波省长这次来就是解决问题的，吵嘴能解决吗？任华同志，目前除了黄石，没有哪一家可以兼并。所以我觉得大家还是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尽快解决此事。”
“童书记，厂里的工人都等着我回话，如果答应了这个条件，就算我同意工人也不会同意。”任华黑着脸说道。
“怎么，那你们二拖就没有能做主的了吗？”康巴图粗大的嗓门怒斥了一句。
任华忍了忍，悲愤的没有再说什么。会议室陷入暂时的冷静，童海生等人都在等着韩波的发言。在他们看来，除了答应黄石的条件，别无他法。
韩波微笑的看了看众人，咳嗽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任华同志，我到有个方案，你看行不行。二拖不需要进入破产程序，但是必须要改制。如果有人给你们注入启动资金，按照比例占有股东股权，所有的工人不必下岗，你看这样工人会不会有意见？”韩波轻声问道。
第1173章 金凤的手段1
任华眼睛一亮，“韩波省长，如果能这样最好。工人们只要有活干，有饭吃，他们不会有什么过高的要求。”
汤友常撇了撇嘴，“韩波省长，您的说法我做不了主，恐怕我们董事会也不会答应。如果二拖非要提高条件，那对不起，我们只能撤销兼并计划。”汤友常故意将了一下韩波的军。
汤友常很清楚其他企业不会去收拾这个烂摊子，就算是想收拾，也迫于黄石的威压不便插手。目前鹤山乃至岭西，能出手的只有他们一家。
韩波呵呵笑了几声，“汤总，我可没说是你们黄石注资。说实话，就你们黄石提出的条件，哪怕鹤山市委班子答应，我也不会同意。鹤山二拖这么大的企业拱手送人，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么想的。”韩波说着，脸色寒了下来。
韩波略微停顿了一下，再次面对任华和颜悦色的说道，“任华同志，凭你对职工这份阶级情分，值得尊敬。但是二拖在你手里垮掉，更应该得到批评。现在我给你找条出路，长江实业公司的金总，已经答应接手你们的企业。所有工人一个都不下岗，而且，国有资产部分最少占据四成半的股份。会后体改委孙主任将会陪同你回厂与工人协商，如果没有意见的话，立即着手改制。在手续上，我亲自督阵，给你们大开绿灯。”韩波慷慨激昂的说道。
任华有点不敢相信的站了起来，激动的眼睛里噙着泪花。如果真像韩波说的那样，不知道有多少老工人会喜极而泣。
汤友常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康巴图更是震惊的看着韩波，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如果真有人接手注资收购了二拖，那黄石这边还不得把他撕碎。
韩波的提议一石激起千层浪。童海生脸色有点难看，身为鹤山市委书记，自己居然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足以说明韩波对他的不信任。
市长蔡培青心中却是有点幸灾乐祸，黄石打点的主要目标是市委书记童海生与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康巴图。在鹤山这个利益圈子里，市长蔡培青倒是个边缘人。
韩波的这次到来，对蔡培青来说也是个机会。会议之后，蔡培青主动要求与孙主任同往二拖，与工人进行协商。
副市长康巴图恶毒的看了蔡培青一眼，心说前段时间工人闹事的时候，你他妈的恨不能躲在办公室不敢出门。现在有了好处，跑的比狗都快。
鹤山二拖的结症，在长江实业接手的情况下迎刃而解。但知道内情的人却明白，长江实业的入住，并不会一帆风顺。且不说黄石的能量，光是分管工业的康巴图找点茬，也够长江实业吃一壶的。
得知不用下岗，工人们当然没意见。不管是重组还是联营，只要能保证饭碗他们就没意见。在工作组的牵头下，长江实业与鹤山二拖经过两天的紧急磋商，终于把方案定了下来。
韩波做事非常干脆，从省政到到鹤山市委，一路大开绿灯。所有的手续畅通无阻，金凤顺利的拿下鹤山二拖。
以金凤为主的长江实业代表团，成功与鹤山二拖进行了联营。这家国有大型企业，彻底进行了深化改制，并更名为长江重工。在股权分配，国有资产占据四成，工人持股占据一成，金凤的长江实业持有最大的股权。在股东大会上，金凤当选为新集团董事长，原总经理任华担任了副董事长及执行总裁。金凤并没有派驻高层管理人员，几乎是把原来的管理层移到了新集团身上。
喜逢盛事当然要庆贺，趁着省工作组没走，金凤邀请了韩波一行及鹤山市委领导，在二拖的大食堂中与工人代表及中层干部们欢庆了一番。
这种机会当领导的谁都不会放过，省市电台电视台，以及新闻界的龙头观察集团和乘风集团都派来了记者。童海生康巴图等人，一个个带着虚假的面具，微笑着面对媒体镜头。不过有韩波在，他们只能充当配角。
面对媒体，任华激动的脸都笑僵了。食堂内临时搭起的主席台上，唯独少了新集团董事长金凤。就在韩波发表者热情洋溢的讲话之时，金凤悄悄的把沈斌喊了出来，两人来到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金凤姐，恭喜你成功打进了西部工业圈。”沈斌开心的恭贺道。
“沈斌兄弟，这个工业圈子可不是好进的。咱姐弟不是外人，以后你可多照顾着大姐。”金凤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精美的小盒。
沈斌看了看，笑道，“怎么，还给我送礼啊。”
“别美了，这是送给韩波省长的。”金凤说着，把两小盒咖啡装到了沈斌的包里。
“喂喂，什么东西，可别是定时炸弹，那我可就成了同谋。”沈斌心说韩波才不会收这些东西。
“上次在小酒馆谈话的时候，他说过喜欢收集各类咖啡。这是世界上最名贵的咖啡，苏门答腊kopiluah，我托朋友急速空运过来的。”
“那你自己送给他得了，就不怕我私自扣下啊。”沈斌说着，看了看包中的精美小盒子。
“这你不懂，我要亲自送的话，显得太俗气。由你来转交，既不是行贿，还显得咱不是巴结他。”
沈斌笑了笑，“不巴结你还送礼啊。放心吧，我对这东西不感冒。金凤姐，下一步你是不是准备把产品打进西部军工？”沈斌问道。
金凤摇了摇头，“目前生产线出来的产品，没有哪一家军工企业能接纳。下一步首先要做的，就是花费重金搞研发。我初步算了一下，三年之内，我要在这家企业至少亏损五到十个亿。可以说，后半辈子我的心血都要砸在这里。”
沈斌一愣，吃惊的看着金凤，“那你还接手干什么？钱多的放不下了是吧。”
“现在亏损并不等于以后亏。只要新的外卖型重装装甲研发成功，这套生产设备将会发挥巨大作用。到时候，光是技术资产就会成几何数字翻翻。用不了五年，长江重工将是中国最大的民营企业。”金凤畅想着远大蓝图，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
“姐啊，不是我打击你。民营研发的军工产品，军方绝对不会采纳。况且，研发军工产品必须要得到军方批准才行。另外来说，黄石集团也不会善罢甘休，我觉得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他们吧。”沈斌担心的说道。
金凤微微一笑，“沈斌兄弟，姐当然不会这么傻。在收购二拖之前我就与西部重工达成了协议。只要这边收购成功，将改变原有的生产模式，把二拖由军方下游供货厂家直接变成研发基地。为了得到军方的同意，我答应把长江重工三成的股权秘密转让给西部重工。在这个新的集团里，我其实只占有两成的股权。”
“转给他们？他们能给你多少钱？”沈斌疑惑的问道。
“一分钱都不给，而是拿军工生产许可来交换。”
“老天爷，那你不是亏大发了？”沈斌震惊的看着金凤。三成的股权那可不是小数字，金凤投入了重资，等于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第1174章 金凤的手段2
金凤默默点了点头，“确实是亏大了，但我很满意。沈斌兄弟，当初姐在南城黑道上混的时候，就想着有朝一日发了财，就把自己洗白。但是后来才发现，不管你怎么洗，别人依然把你当成黑社会一份子。我与啸东等人和你不一样，我们身上都有案底。说白了，只要政府哪天不高兴，随时都能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这些人交结达官贵人，不就是想为自己找一把保护伞吗。”
金凤微微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这几年我一直紧贴着军方做生意，很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身份。沈斌兄弟，在你看来或许我是个傻瓜，把半辈子拼搏来的钱砸在这里，却给别人做了嫁衣。其实能做到这一步，对一个曾经不怎么干净的女人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最起码，我不用再担心睡梦中会有警察闯进来给我戴上冰凉的手铐。”金凤说着，苦涩的笑了笑。
沈斌看着略显沧桑的金凤，他很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以说，有这种想法的不光是金凤，包括陈啸东何林等人，都带有这样的心结。在黑道上混的时候，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坐上大佬之位。但是当上大佬，又想着怎么把自己洗白。在黑道中拼杀的那段经历，或许是每一个有黑转白的成功人士，心中最大的结扣。
沈斌想了想，轻声说道，“金凤姐，我佩服你的魄力，也佩服你的手段。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以后在官场上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黑道方面，我知道您金凤姐不是猛龙不过江。假如这边缺少人手，可以跟大牙联系，我让这小子在宝城安家落户了。”
金凤呵呵一笑，“沈斌兄弟，谢谢。不过老是麻烦你们也不是这么回事，大家都有工作，不能因为我来了变成大家的负担。沈斌兄弟，等会姐给你介绍一位大员，见到他之后，相信你不会再为姐担心了。”金凤说着，露出一副神秘表情。
沈斌一怔，不明白金凤在玩什么玄虚，难不成她早就与岭西省委高层有了来往？如果说能大于韩波的，那只有省委书记和省长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沈斌看了看手表，距离吃饭的时间快到了，不知道金凤说的那位大员在哪里。就在这时，沈斌耳朵一动，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办公室房门一开，金凤的保镖陪着一名五十多岁的军人走了进来。沈斌一看那军官的军衔，不禁吃了一惊，居然是挂着中将军衔。
金凤满面春风的迎了上去，“杨司令员，可把您盼来了。您要是不来，小金这脸上可无光啊。”
“小金啊，你为西北军工做出这么大的贡献，我这个分管西北兵工的副司令员不来捧捧场，这也说不过去啊。”老军人爽朗的笑了几声。
“杨司令员，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兄弟沈斌，岭西省政府秘书处主任，专门为韩波副省长服务的。沈斌，这是西部军区杨司令员。”金凤眉开眼笑的给沈斌互相介绍道。
沈斌对军方不怎么熟悉，但是西部军区是中国大集团军。别看在级别上与省部级领导对应，不过省部级大员可没有他们手握重兵的威风。这位杨司令员名叫杨忠伟，主要分管职责就是西部兵工与科技研发。金凤这几年在他身上的投资可不小，就因为有这层关系，金凤才敢挤掉坐地虎黄石重工，把鹤山二拖接手下来。
沈斌赶紧伸出手，恭敬的问候道，“杨司令好。”
杨忠伟微微点了点头，一个小小的主任秘书，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别看沈斌在行政官员中名气不小，又是副总理的女婿，但军方才不在乎这个。谢援朝权利再大，也无权撤职一名小小的排长。
办公室里，三个人小聚而谈，十几分钟之后，金凤与沈斌陪着杨忠伟走了下来。沈斌发现办公楼前停着三辆军车，七八名军人虎视眈眈盯着周围。好在目前还没开工，中层干部大都在食堂庆祝，军车的到来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食堂中，韩波已经讲话完毕，市委书记童海生趁机补充了几句。沈斌穿过人群，走到主席台在韩波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声。韩波一愣，目光看向了食堂入口处。
杨忠伟与韩波目光对视了一下，两个人互相微微点了点头。韩波与杨忠伟都知道对方，但是从未有过交往。即便是在北京开人代会期间，身为团中央副书记的韩波也不可能走进军方的席列。
韩波咳嗽了一声，目光不善的看了童海生一眼。童海生赶紧致了结束词，转过身小声问道。
“韩副省长，您还有什么指示没有？”
对于这种官场礼节，正常情况下都是摇头作罢，但是韩波却意外的拿过话筒。
“工人朋友们，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你们的董事长要不说几句那可不行。金董事长，请吧。”韩波的目光看向了入口。
金凤在欢呼与掌声中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与杨忠伟微笑着走了过来。在人们的吃惊疑惑中，韩波率先迎了上去，伸出手与杨忠伟握了握。
“杨司令员，没想到您能来。”
“韩波同志，以前咱俩只是在北京见过面，现在你来到岭西，有空的话可要去我那里拼拼酒。我听小沈说，你酒量很好，能喝两三斤。”杨忠伟重重的握了握手。
韩波苦笑道，“别听这小子瞎说，我倒是能吃下两三斤羊肉。”韩波说着，瞪了沈斌一眼，他知道沈斌这是故意在戏弄他。
童海生等人看到来了位中将大员，刚要过去巴结一下，杨忠伟却是与韩波说笑着坐了下来。别看杨忠伟在军中名头不小，但是在这些行政官员眼里却名不见经传，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分管西部兵工的军方大佬。
金凤手持话筒，简单几句开场白之后，提高了声音说道，“在座的同仁们，现在我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咱们长江重工集团，被西部军区定为军工二级科研单位。从今以后，咱们长江重工集团，将是西部军工唯一的民营研发企业。在此，我代表所有员工，向给予我们大力支持的西部军区首长表示隆重的感谢。”
金凤的话音一落，食堂大厅里顿时欢呼起来。鹤山二拖本身就是军工下游供货企业，都知道挂上军工科研机构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任华更是激动的看着杨忠伟，以前他与西北重工的副总见一面那都是莫大的荣耀。任华没想到，西部兵工的幕后大佬居然亲临了现场。
食堂中唯有康巴图面如死灰，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康巴图很清楚挂上军工科研之后，别说是黄石，就算是省政府都要高看一眼。如果自己再来找麻烦，那可就是与军方作对了。
杨忠伟没有在台上讲话，这种场面他不便多说什么，更不能面对媒体承诺什么。但是媒体却把焦点移到了杨忠伟身上，他们知道这位军方大佬的到来，等于是表明了西部军区的态度。
食堂内打开酒宴，韩波举着酒杯与工人代表推杯换盏，这种与民同乐的场面可不多见，韩波着实的风光了一把。
鹤山所发生的一切，以最快速度传到省里乃至中央。韩波漂亮的处理了工人群体上访事件，成功的把消极转化为积极，这一点田振文主席非常满意。田振文责令中宣部侧重宣传，加大推广韩波的正面形象。
第1175章 发酵1
鹤山通往宝城的高速公路上，沈斌依然坐在韩波的车内。与来的时候相比，没人再对沈斌这种特权发表意见。沈斌这段时间的神秘行踪，说明他与韩波的关系非同一般。包括孙主任等几位省厅委大员，都对沈斌另眼相看。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鹤山工业格局在韩波手里完全变了个样，也为他的西部职旅浓重的添了笔政绩。
沈斌翻了翻皮包，拿出金凤那两盒精美的咖啡，“老大，这是金凤送给你的。”
韩波眉头一皱，“什么东西？”
“金子。”
“胡闹，退给她。你给我转告金凤，她敢这样做，就算挂靠了军委我也能制裁她。”韩波微怒的说道。
沈斌呵呵一笑，“老大，人家金凤是个寡妇，男人死了很多年了。说实话，我看她对你有点意思。怎么样，收来当个小二呗。”沈斌调侃着说道。
“你小子赶紧去死，这东西你要是不退还，那就交给省纪委。”
“那好，东西我留下，咱也尝尝kopiluah咖啡到底什么味道。”沈斌说着，佯装要去拆来礼盒。
韩波微微一愣，“kopiluah？你小子耍我是吧，拿过来。”韩波一把夺了过来。
“我说老大，你不是不要吗。”
韩波爱不释手的看着，“你懂个屁，这个不叫送礼，这是高尚的人生品味。沈斌，回头转告金凤女士，谢谢她的咖啡。”韩波刚才还寒着的脸，顿时露出了喜悦之色。
“不是要制裁人家，怎么，吃人嘴短了？”沈斌调侃道。
韩波眼睛一瞪，“我就不该让你小子坐我的车，对了，你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沈斌明白韩波问的那段录像，他坐上韩波的专车，也是为这事来的。
“早准备好了，我让大牙在宝城摸了摸底，这个赵仁坤在百姓中口碑极差。他老婆儿子都是宝城挂了号的泼妇衙内。您要是能把他们拿下，我保证百姓们会拍手叫好。”
韩波点了点头，“嗯，开始吧，两天之内把舆论声势造出去。记住，这事不要你亲自办，要假手别人。我知道这事难不住你，别让我失望。”韩波本着脸严肃的说道。
别看韩波在鹤山处理工人罢工事件，但是心中一直没把这个茬忘却。他要借助这次在鹤山取得的政绩以及良好的群众口碑，再掀起一股反腐除恶浪潮。韩波要让岭西官员们看看，他这次从中央下放不是走过场的，而是要真抓实干做出几件堪比西丹政改的大事。
这次韩波的鹤山之行，虽然明知那个康巴图有违法犯罪行为，但是考虑他的少数民族身份，还是暂时放他了一马。岭西地区民风彪悍，加上民族势力猖獗，内地商家很少来这里投资。而中央给岭西的任务，重点就是放在民族稳定之上。
岭西宝城，这座西部古都重地，在南部沿海城市高速腾飞中它却沉寂了下来。宝城的旅游资源非常丰富，但是内地旅游线路，却把这里作为冷门对待。沈斌也是考虑到这边的安全问题，所以没有同意颖子调到岭西工作。
一回到宝城，沈斌马上与丁薇等人进行了连线。一看到沈斌的画面，几个丫头叽叽喳喳顿时热闹起来。沈斌热情的做了个飞吻，开心的说道。
“大家不要吵，一个一个的来，我这里可没你们的条件好，人多了听不清。小薇，你那边人手准备好了吗？”
“早就等着呢，这段时间每天看一遍那段录像，都快把我气疯了。斌哥，要我说干脆灭了那对混蛋父子。”一提及赵方砸店的事，丁薇就气的牙都疼。
“小薇，我刚到岭西，人生地不熟，最好还是官方处理。有些事韩波说得很好，咱们没必要事事冲在前头。官场有官场的规则，这种情况全国多了去了，你杀不完。”沈斌淡定的说道。
“斌哥说得对，他刚去那边，还是低调点为好。乘风这边我已经准备好了，网站一曝光平面媒体就进行转载。”陈雨还是习惯于把公司称为乘风。
骆菲对着画面招了招手，“记者群也已经整装待备，全部是自己人。小薇和陈雨一发布，他们马上奔赴宝城。斌哥，到时候要不要采访你一下。”骆菲眨了眨眼，带着一副调戏的味道。
“我可不抛头露面，以后咱也得学会躲在后面。这种事，就让他们追着市局最好。”沈斌对着众人笑了笑。
沈斌看到刘欣托着腮也不说话，温柔的问道，“欣儿，不舒服吗？”
“她是思郎心切，外加大姨妈来串门，当然不舒服了。”丁薇与刘欣睡在一起，不禁坏笑的调侃道。
“死丫头，你在说自己的吧。斌，有件事我比较担心，正好大家商量一下。”刘欣正色的看着众人。
“怎么，公司遇到为难事了？”沈斌赶紧问道。
“是乘风的财务问题，瞿辉这两个月暗中提走了大笔的资金，小雨那边都有点承受不住了。毕竟乘风公司不完全是咱们的，董事会里边有国资委的人。如果让监委会查出来，恐怕要出大麻烦。”刘欣担心的叹息了一声。
陈雨接口说道，“是啊，乘风的亏空，都是欣儿那边暗中调拨来补空。但是长此下去，早晚会出事。斌，你最好和瞿辉部长谈谈，要么把国资委的人踢走，董事会换成他的人，要么就停止提留。”
沈斌想了想，说道，“停止提留恐怕瞿辉大哥不会同意，他手底下养活的人可不少。不过，把国有股权董事换成他的人倒是可以商量商量。要不然这样，回头我给瞿辉打个电话，让他找小雨协商一下。”
几个人说完，沈斌把目光看向了谢颖。几个人都是异地连线，谢颖一个人留在了南城。两个人刚刚新婚蜜月，沈斌也有点过意不去。
“颖子，工作的事你先放一放，等我这边全部安顿下来之后，再把你调到身边。”沈斌说着，歉意的笑了笑。
“斌，别的可以先放一放，但是有件事你必须处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谢颖苦着脸说道。
“怎么，南城还有人敢欺负你？”丁薇吃惊的问道。
“不是啦，是斌哥那位小师弟。我给他联系的学校根本不去，强行把他送去，不到一天学校给我打了四次电话。那孩子跟个鬼似的，天天喊着要去找师兄。我不理他，半夜三更居然跑我床边喊着要去找师兄。斌哥，你再不把他弄走，我真的要神经错乱了。”谢颖对着画面苦闷的说道。
沈斌挠了挠头，这个桑格还真是个累赘，送都送不走。沈斌现在的秘书工作，不像以前似的可以随便旷班。带着个孩子出入省政府，这根本行不通。
“斌，要不把桑格送到香港来吧，我们这边人多，好照顾。”刘欣体贴的说道。
沈斌苦笑了一下，“欣儿，这孩子身份特殊，去哪都行就是不准出国。虽说香港也是咱们的地盘，但是你那边有着自己的基本法，这孩子过不去。”
沈斌心说上次就试了，上面根本不同意。桑格年纪虽小，但他却隶属于中南海警卫局。要不是这个原因，沈斌也不会让颖子来照顾他了。
第1176章 发酵2
“斌，桑格说了，除了你之外，他跟着大牙也行。”谢颖赶紧说道。
“大牙？”沈斌一怔，苦笑着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大牙那小子给桑格吃了什么**药，这孩子怎么能喜欢上他。”
“反正我不管，你再不把他弄走，我都要疯了。”谢颖嘟着嘴看着沈斌。
“好吧好吧，你们乘飞机一起过来，实在不行我在这边给他找个学校。正好这边的藏族同胞不少，估计能让他有个认同感。”沈斌无奈之下，只能答应谢颖带着桑格来宝城。
沈斌可不知道，桑格这么闹腾，背后都是大牙蛊惑的。大牙来之前就把电话号码悄悄留给了桑格，小家伙一个人孤单寂寞，天天给大牙打电话。桑格处世未深，能有这么一个大哥哥天天陪着他说话，心里当然感激。别看大牙没怎么上过学，脑子也有点一根筋，但是哄骗个十来岁的孩子还不成问题。
几个人商定完毕，丁薇马上着手准备。在技术方面丁薇是内行，与林玉仁等在北京南城及香港三地同时发布。
当夜凌晨一点，国内几家大型网站上，几乎同时冒出了三段视频。而且都是网站自动跳出的窗口，想不看都不行。清晰的画面中不但加了字幕，还有一位带着磁性的男中音在旁白。沈斌看完之后，都不得不佩服丁薇她们的编辑技术。沈斌相信只要是正常的中国公民，看完之后没有不气愤呢。
次日早晨，岭西省委办公大楼前。省委书记刘俊刚走下车，省委宣传部长何成金匆匆的迎了过来。何成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视频中指名道姓，不但有赵仁坤父子，连她岳父陈建生都被牵扯了进来。不知真相的网民光是看这段视频，就知道这一家子恶劣到什么程度。
从凌晨到现在，岭西网监部门都炸了窝了。一开始他们发现这段视频的时候，本想通过内部手段直接删除完事。但是随着网民的下载转发，迅速形成了星火燎原之势。而且各大网站的值班编辑更是奇怪，这些视频仿佛是从后台转发的，级别相当高，他们根本就无法通过正常手段删除。岭西网监部门一看实在是控制不住了，这才赶紧给宣传部长何成金汇报。但是到了这份上，说什么都晚了。短短的一个晚上，事态开始发酵。
何成金在刘俊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刘俊脸色一变，两个人匆匆向大楼电梯走去。身为省委书记，刘俊心中明白这种事一旦发酵成全民讨伐，那对整个岭西政坛都是一种抹黑。更何况，陈建生是岭西出去的老干部，在这边根基很深。看在这位老同仁的面子上，刘俊也得想办法把事态压下来。
省政府副省长办公室里，韩波看着电脑，心说沈斌这小子还真是不怕事大，矛头居然指向了陈建生。韩波觉得这样也好，赵家父子有这个成因，陈建生难辞其咎。如果没有他这个大后台罩着，以赵仁坤的级别还不敢让儿子这么嚣张。
韩波并不着急，他知道这种事还需要发酵两天才能引起广泛关注。体制内就是这样，不把事闹大了，上面不会压下来处理。只有引起了民愤，才能让高层感到恐慌。
宝城市局网络监管中心，副局长赵仁坤一张脸都快变成了茄子色。在警界干了这么多年，赵仁坤一看视频的拍摄角度，就知道是那晚在美体中心的人拍的。赵仁坤简单一琢磨，他觉得这件事肯定与韩波有关。店面是韩波表弟的，如果没有韩波的授意，没人敢乱发这种针对厅级官员的诽谤视频。
安排完监管中心追查发布地址，赵仁坤当即带着司机，悄悄的去了大牙的美体中心。
看到赵仁坤来到美体中心，大牙不禁觉得奇怪。这段时间赵方没来找事，大牙不明白他来干什么。
“吆喝，赵局长亲临，我们这还没正式开业，您这是扫黄啊还是打黑？”大牙不冷不热的问道。
“你就是张潮？”赵仁坤上下打量着这个曾经殴打过自己儿子的副省长表弟。
“正是陛下，不知道赵局长有何吩咐？”大牙搞得跟唱戏似的，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赵仁坤心说韩波的表弟怎么是这幅德性，难不成他们家族的钱都砸到了韩波身上，别人都没上过学。
赵仁坤忍着怒火，把大牙单独叫到一间空置房间进行谈话。赵仁坤也不傻，他明白这种事一旦盖不住，上面肯定派人来调查。就算他干的那些龌龊事能掩饰过去，自己的儿子肯定保不住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源头堵死，说白了就是私下讲和。赵仁坤知道现在的媒介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听从党的话，万一拔出萝卜带出泥，这可有点得不偿失。
赵仁坤看着眼前摇头晃脑的社会混混，暗暗咬了咬牙，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说道，“张潮，其实今天来，是代表我儿子向你赔礼的。犬子不懂事，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圈子是什么东西？哦，你说的是犬子啊，最好说普通话，差点没听懂。”
“你……！”赵仁坤憋的老脸通红，心说这王八蛋居然还上脸了。
赵仁坤压住怒火，接着说道，“张潮，我知道你表哥对上次的事不满。但也不能把事做绝了，就算犬子承担了此事，也没多大罪过。要我说，大家还是坐下来谈谈，冤家宜解不宜结。”
“表哥？你认识我表哥？”大牙疑惑的看着赵仁坤，心说我就大姨家一个表哥还是二傻子，他怎么会认识。
赵仁坤面色露出一丝尴尬，他认识韩波，但是人家韩波副省长可不一定认识他。
“我非常仰慕令表哥，但也绝非怕他。小方是做了点出格的事，但是那视频用了一些夸张手法捏造事实，已经严重的损害了我们赵家名誉。这事我要追究下去，对谁都没好处。”赵仁坤只能表现的硬气一点，既然人家已经对他们一家下死手了，他明白软弱下去也没用。
大牙有点懵了，他上电脑基本上就是玩游戏，根本不知道那段视频已经发布。最让大牙发晕的就是赵仁坤提到了他的傻子表哥，大牙不明白怎么把他牵扯出来了。
“我说赵局长，虽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也别拿我亲戚开玩笑。不是吓唬你，我表哥砍死你都不犯法。”大牙撇着嘴，心说表哥是有证的神经病，砍死人绝对不会进大狱。
“哼，难道这天下就没有法律了吗？不要以为一个人就能只手遮天。真要是逼急眼，我还真想跟他斗一斗。大不了我这个官不做了，他也别想得好。就凭自己表弟是黑社会这一条，我就能上中纪委告他充当黑社会保护伞。”赵仁坤咬牙切齿的说道。
在赵仁坤看来，大牙所有的行为肯定是韩波在幕后主使。自己儿子悔不该与这种人作对，但赵方是他的心头肉，赵仁坤可不想让儿子进大狱。况且这一次不但是自己儿子，弄不好连老岳父都要牵扯进来。既然撕破了脸面，谁能笑道最后还能不一定呢。他岳父陈建生在岭西门徒众多，在中央更是与宋志成穿一条裤子。韩波只不过是个刚出头的副省长，赵仁坤心中并未多惧怕。
大牙吃惊的张着嘴，心说这丫的不会是疯了吧。中纪委又不是疯人院，他居然要去那地方告我表哥？
第1177章 针锋相对1
大牙挠了挠头，“不是，我说你能不能说清楚点？那什么，咱有话就直说，你这样下去我真听不明白。”大牙本着脸严肃的说道。
赵仁坤还以为大牙是害怕了，口气稍微温和了一下，“张潮，你们的这种行为对谁都没好处。岭西省委也不会纵容这种事情发生，毕竟牵扯了整个官场的颜面。这里也没外人，我就直说了。大家各自退一步，只要你表哥满意，开个价。”
“开个价？还我表哥满意？不是，我说赵局长，您先告诉我您是不是喝完酒来的？”大牙挺着脖子看着赵仁坤。
赵仁坤气的真想抽丫的俩嘴巴，在宝城道上混的谁见了他不是腿都打颤，这混蛋倒好，居然拿他开涮。
“张潮，你最好还是打个电话请示请示你表哥。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你不明白，最好还是让他来做主。”赵仁坤忍着怒火说道。
“我滴娘啊，乱了，全乱了。那什么，您要是没事就请走人，我可不想再和您聊了。咱们根本就聊不到一块，我他妈都快疯了。”大牙心说赵方他爹怎么是个缺心眼，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那就是说，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非要把我们赵家往死路上逼？”赵仁坤脸色寒的都能结出冰花来。
大牙摇头叹息了一声，“我不明白你要干什么，但是我警告你别惹我表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他都敢咬死你。”大牙非常认真的说道。
“那好，你也转告你表哥，我赵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赵仁坤一看协商不行，怒火中烧立马强硬起来。他觉得必须要走上层路线，让老岳丈找人从中央把事情压下来才行。大不了以后见到韩波退避三舍，先把儿子保住再说。
大牙发呆的看着赵仁坤愤怒的走了出去，心说这丫的真他妈神经病，有本事就把我表哥弄死，我还替老姨谢谢你了。这几年老姨为表哥操碎了心，只是没人敢偷偷弄死他。
赵仁坤协商未果，没等他给老岳父陈建生哭诉，陈建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在电话中陈建生把赵仁坤臭骂了一顿，并让他立即去找牛传根，这件事必须从源头上压下去。
陈建生很有经验，虽说那三段视频声情并茂，但毕竟赵方拍摄的是远景，况且头上还缠了绷带。这种事只要省委压下来说是造谣，任何媒介也查不下去。
陈建生也没想到，这一次岭西省委出了另类，韩波早就等着在省常委会上抛出议案。与其他省委领导不同的是，韩波不怕给岭西政坛抹黑。有些事只有破而后立，才会打开新的局面。
阳光普照着的中国大地，官方非官方等众多媒体，仿佛一下子突破了原有的禁忌，纷纷转载评论着发生在宝城的打砸事件。媒体们针对打砸的评论并不多，却深挖了当事人幕后的身世。一时间，官员子女的特权行为，成了人们评论的热门话题。赵仁坤父子的行为，被引申为官员信誉破产的信号。
按说这种事发生在一个十几亿人的国家非常正常，即便法制程度再高，人文素质再好，也不可能完全消除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但是宝城这次的打砸事件，却在媒体刻意推波助澜下达到了高峰。究其原因，主要是带头打砸者背后的家世，引起了百姓们的关注和共愤。
中国北京。府院老大何作义看到事态难以驾驭，特别是牵扯到了府院下的部委大员，何作义立即下令，责成中宣部以及网监部门进行管制和督导。但是中宣部分管舆论的老大瞿辉，却是把何作义的指示当成了耳旁风，还专门给国务院办公厅回复了几个字……百姓舆论，压制不如疏导。
就这样，媒界在瞿辉部长的故意放纵之下，平面媒体及电台电视台，才敢公开的进行评论。
虽然在******内部瞿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及批评，但幕后有着安致远的力挺，谁也拿他没办法。不过针对此事，安致远也非常疑惑瞿辉的作法，这可不像瞿辉以往那种圆滑式万金油般的做派。为此，安致远专门问了一下缘由。听完瞿辉的解释，安致远真有点哭笑不得。感情他这种强硬做派并非真心为了广纳言论接受舆论督导，完全是被逼的。刘欣那几个丫头强硬的警告瞿辉，如果他用行政手段进行压制，乘风将切断他的所有资金来源。
安致远真是又喜又气，喜的是瞿辉居然只把舆情局的空壳交给了何作义，气的是这种暗中支持的作法，将会对整个岭西党务产生一种负面影响。
瞿辉倒是认为，这样的作法等于帮着方浩然打击了韩波。毕竟韩波也是岭西领导班子之一，压制一下也好。
安致远的看法却正好相反，打击了岭西政坛并不等于压制了韩波。安致远相信，韩波肯定会借助这次的机会，把被动局面转化为他的政治光辉。安致远有些担心，他担心长此下去韩波的光芒会完全遮掩住方浩然。真要是到了那种地步，任何人也无法扭转方浩然被淘汰的局面。
安致远准确的判断出岭西的政局走势，事态发酵后的第三天，在媒介与网民的讨伐声中，岭西省委紧急召开了特别常委会。
岭西省委常委楼会议室内，所有常委们都阴沉着脸。宝城市委书记季广军更是低着头，深恐省委书记刘俊提到他的大名。
省长王佳才瞟了一眼省委书记刘俊，作为主持会议者，王佳才首先打破了沉寂压抑的气氛。
“同志们，今天刘书记召集了这次特别常委会，主要议题有两个。第一，就是针对鹤山大型企业改制运转的解决方案，给予韩波同志工作上的肯定及大力表彰。大家都知道，鹤山作为老工业基地，很多企业养老问题已经成了企业与政府的沉重负担。这次韩波同志率领工作组，不但成功的解决了这个难题，还给鹤山这个老工业城市注入新鲜血液。我觉得，在场所有人都应该为韩波同志这次的鹤山之行，给予热烈的掌声。”
王佳才说完，站起身带头鼓起掌。韩波新入住岭西不久就完成了这样的大手笔，足以证明他不但有思想领域的把航能力，更有实际工作中的处理才能。不管是嫉妒还是羡慕，这样的政绩没人能够掩盖。
在众人的目光中，韩波腼腆的站了起来，“谢谢大家，也谢谢省委的大力支持。工作成绩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这次鹤山问题的成功解决，也是我们岭西领导班子政治上的一次成功。我觉得，这个掌声，应该送给在座的每一个成员。”韩波谦逊的给众人拍了一个响亮的马屁。
韩波的发言，顿时打破了刚才压抑的气氛，刘俊呵呵笑道，“韩波同志，你这么说我们可有点羞涩了。无功不受禄，该是谁的成绩就是谁的成绩。”
韩波也呵呵笑了两声，“我这不是在团中央习惯了吗，有成绩就喜欢往领导身上推。那好，以后我也得改变一下，把成绩往自己身上捞，把责任往领导身上推.。
第1178章 针锋相对2
韩波这种自嘲式的调侃，引起会议室一阵善意的哄笑。别看这个年轻的团中央干部来的时间不长，在人缘关系上处理的很好。常委之间虽然勾心斗角，但大多数干部对韩波的印象不错。当然，因为宝城的事件，也有几个常委暗中对韩波产生了不满，其中反应最强烈的就是省政法委书记牛传根。
王佳才笑了笑，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同志们，咱们说完了喜事，也该说说烦心的事了。我该说什么烦心事，相信大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次发生在宝城的恶势力打砸事件，已经成为全国的热点新闻。可以说现在全国上上下下都在盯着咱们岭西，看看咱们这些当领导的，该怎么去处理此事。下面，我们就请刘书记谈谈对此事的看法。”
会议室众常委脸上刚刚升起的笑意，顿时被丁省长的话语所击破。刘俊的脸色重新寒了下来，目光首先看向了宝城市委书记季广军。
“广军同志，身为宝城市的一把手，我想先听听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此事？”刘俊带着寒意问道。
季广军知道躲也躲不掉，放下手中的记录本，抬头看了众人一眼。
“刘书记，以及在座的同志们。我觉得这次发生在宝城的打砸事件，应该是一次独立的刑事案件。相信大家都看过那几段视频，性质确实非常恶劣。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有些人故意要把此事与宝城政府官员衔接起来，这才造成了在群众中恶劣的影响。宝城网监部门进行了核查，到现在也没有查出谁是爆料人。对方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更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一伙人故意要抹黑我党的干部，造成岭西政坛上的一次重大政治丑闻。刘书记，丁省长，以及在座的各位常委，我认为这件事政府应该强硬的站出来，坚决打击这种故意抹黑的行为。特别是国内某些知名的媒体，更应该对他们进行严厉的制裁，甚至追究其法律责任。”
季广军的话音一落，省政法委书记牛传根立即接口附和道，“我赞成广军同志的意见，这件事根本就是有人想抹黑我党的干部。其实要追查爆料人很简单，从视频角度就知道是当事人之一拍摄的。我认为，打砸虽然性质不好，但更应该追究幕后这些造谣生事之人。他们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党的光辉形象。”牛传根说着，目光瞟了韩波一眼。
经过赵仁坤的调查，几乎可以肯定拍摄者就是韩波的主任秘书沈斌。牛传根觉得这是韩波小肚鸡肠，不顾省委大局形象，故意在报复赵仁坤。让牛传根最不满的就是韩波已经答应了自己，居然还暗中搞这些阴谋，简直就没把他这个岭西政坛老人放在眼里。更何况，事情还牵扯到了陈建生部长，牛传根当然要为自己的老领导说句话。
省委宣传部长何成金看了看刘俊，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觉得传根书记说的不错，在宣传领域我工作了多年，目前国内很多媒体已经脱离实际情况，完全就是在臆造。如果省委不斩钉截铁的压制这股歪风，对我们整个岭西政坛，乃至全党都是个抹黑。邪风不可助长，你退一步它就跟一步。只有强硬起来，邪风才会退去。”
韩波冷静的听着众人发言，心中不断冷笑。这些词汇看似冠冕堂皇，却真正的脱离了实质本体。放着打砸的恶势力不去处理，却要打压民意，追究拍摄者爆料人。这样的行为，还谈何让百姓满意。
韩波端起茶杯，故意重重的放在了椭圆形会议桌上。韩波的行为，顿时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韩波同志，你有话说？”王佳才奇怪的看着韩波。
“不不，是不小心滑手了。”韩波歉意的看了看众人。
就在大家以为韩波会就此打住之时，却听韩波接着说道，“既然省长点了我的名，那我就罗嗦几句吧。”
韩波说着，挺了挺腰杆，“同志们，按说这种事属于司法口的事情，政法委书记牛传根与纪委书记郑明清最有发言权。不过，既然这是省委常委会议，那大家都应该谈谈自己的看法，不能总把难题抛给省长书记。刚才几位同志的发言很好，嗓门都很响亮。但是，大家却没有谈及事情的根本问题。在这里我要问问大家，那个赵局长的儿子是不是触犯了法律？当地派出所是不是有渎职的行为？如果没有当局长的父亲撑腰，那个赵方还有这么大胆子吗？”
韩波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好，既然这些都是事实，那人家那位不知名的爆料人是不是应该表彰。人家是给我党找出了职务犯罪人，给我们的刑侦人员和纪委提供了证据。另外来说，中宣部没有压制媒体的报道和评论，足以说明中央对此事的态度。怎么，难道有人想让我们岭西省委与中央精神相违背吗？我觉得这样下去非常危险。最重要的一点，事情到了这一步，宝城市局居然还没有抓捕那些打砸罪犯。你们想干什么，想让天下人都认为宝城是豢养土匪的窝子吗。目前媒体记者堵着门在等消息，那些罪犯却逍依然逍遥法外，这能不让人家咒骂吗。”韩波说着，愤怒的站了起来。
刘俊与王佳才脸色有点难看，两个人悄悄对视了一下，常委们心中更是震惊不已。他们没想到一向温顺文雅的韩波，居然会在常委会上发这么大的火气，而且话语如刀子一样割着刚才几位发言者的心。让刘俊无奈的是，韩波拿出了中央精神做挡箭牌，令他想反对都找不出借口。如果自己反对韩波的观点，那正应了他刚才的话，与中央的反腐反渎职精神不符。如果不反对，那就得拿赵仁坤开刀，甚至要牵连宝城很大一批官员，让他领导下的岭西政坛成为天下笑柄。当然，最让刘俊头疼的，还是赵仁坤那位岳父大人。
牛传根腮帮子上的肌肉颤抖着，带着怒气说道，“韩副省长，话不能这么说，任何事都有轻有重，要从大局出发。赵方是触犯了法律，但与发布视频造成的恶劣影响相比，他那只是小事。咱们岭西不比其他省份，最大的任务就是民族稳定。这么多年在刘书记和王省长的带领下，一直安定团结。发视频蛊惑人心，这种事如果不严肃处理，以后将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一旦形成了风潮，将会变成岭西政治稳定局面的最大灾害。所以，我还是坚持我的原则，严肃处理爆料人。”
“牛传根同志，你这种话简直就是谬论。放纵恶势力，才是稳定的最大灾害。要按你这么说，把岭西都变成流氓的天下，那就稳定了吗。”韩波毫不客气的怒斥道。
“你怎么说话呢，我说放纵恶势力了吗。韩波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牛传根气的有点发抖，要不因为这是常委会，以他西北人的耿直性格早骂起来了。
刘俊一看两个人要争吵起来，把眼睛一瞪，“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常委会，不是菜市场。有问题可以表达个人的看法，但不准搞个人攻击。在常委会上辩论，是任何常委的权利，但不能因为与个人观点不符，就搞个人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