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温煦的嗓音柔得似乎都可以融化冰雪,朦胧中顾琉璃只看到一双温柔的眼睛,抬手就圈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蹭了蹭,难得撒娇的呢喃,“饿。”
放在腰际的手已经从滑进裙底,游上大腿,缓缓朝着内侧移去,这个男人真真假假的时候你根本就分不清,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顾琉璃快速的一把将他推开,“我去洗澡。”走了一半又停了下来,“你去做饭。”
浅尝辄止的吻让顾琉璃渐渐有些不敌,缓缓松开紧抿的唇,而姬月珩乘她放松之际,嘴里还未吞下的食物如数的送到她的嘴里,望着她立刻皱起的眉头,愉悦的笑声从两人相贴的唇间溢出。
对于某人那完美的身材,作为女朋友如果说不觊觎,要么就是你有病,要么就是你不正常,而顾琉璃自问没病也正常,两人之间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就只差那最后一层,只是……
又是一叹,姬月珩忽然低下头,一寸寸的靠近顾琉璃,当就快要碰上那柔软的唇时,一直睡着的顾琉璃突然又睁开了眼睛,但并没有躲闪,而是由着他稳稳的重重的覆上自己的唇。
这一吻不同于刚才饭桌上的浅尝辄止,仿佛倾注了所有的神情,又好像夹杂着不满和恼怒,还有点点的心疼和宠溺,炙热的就如一把火,一发不可收拾,仿佛要将她给燃尽了。
“我以为他不会伤害我,费尽办法帮我弄到沈少春犯罪的证据,我以为他是可以信任的。但今天……”似是不愿去相信,“如果没有他的授意,安軺铭怎么可能来参加今天的宴会,安家又怎么可能参与进这件事?我知道安家一直都是谭家的幕僚,安家老爷子曾今是谭懿宸外公的手下。”
“他就给了沈少春的犯罪证据给你,就今天让安軺铭出现而已就让你有了这样大的反应。看来就算忘记了不记得了,你的心中都不曾将他剔除过,或许……”忽然,姬月珩睁开了双眸用力的望着她,“或许我一直就只是你心中的对他的替代品而已。”
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让她清楚,不仅仅是她不知道顾琉璃的事情,就算是作为姚晓晨的记忆都不完全,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生活在混乱当中,有时候她会;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顾琉璃还是姚晓晨。
“他救过我,给我一直想要却要不到的东西,我可以不将他当做心爱的人,我一直觉得我可以跟他做朋友,可今天他却又突然的站在我的对立面,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牵扯到了我,并且还事关重大,我不该在意吗?”顾琉璃轻声道。
“他就像是一根刺,从你们最初那么避讳在我面前提起时就已经刺了进来,我想要剔除也是你们一下一下将它刺到了更深处,现在却来怪我。姬月珩你竟然还敢说替代品,你是真的要我将心剖开给你看你才罢休吗?”紧紧的握紧双手,顾琉璃的嗓音都在发颤。
是他让自己走出了沈嘉奇的影响,也是他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幸福温暖,没有人知道自己对他的在乎有多深,就算是屡次的算计她都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就算最讨厌欺骗和隐瞒她也可以无动于衷……可到最后,他竟然把自己的感情看得那样廉价!
“姬月珩,所有人都说你温柔善良。呵,却不知道你才是那个最最狠心的人!”顾琉璃紧咬着唇看着他,嗓音低得不能再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与他的较量,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屡次的试探,我也会累,但就算累了我也甘之如饴,你知道为什么吗?”这一刻的顾琉璃已不是顾琉璃,是灵魂深处的姚晓晨,那样坦白的将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因为是你,所以愿意;因为是你,所以甘愿承受;因为是你……”一句句因为是你,就像那藤鞭一下下抽打在姬月珩的心上,看着那眼角莹润的水珠,明明发誓绝对不会让她为自己留下一滴眼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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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沈少春中风
“我就要去!”顾琉璃瞪他,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也就不动,就那么冷冷的瞪着他。
凭什么他说不准去就不准去,之前还是他让自己去的了!
“你敢!”阴沉着脸,以往的从容淡然在此刻全都不见看,似乎真的害怕她就这么去找了谭懿宸就不回来了,姬月珩扣着她的手臂又用了用力。
顾琉璃眼圈通红,这个时候他还要来威胁自己。
不敢,她顾琉璃有什么不敢的!之前的不敢也全都是害怕伤害到他,现在他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不敢。
“你看我敢不敢!”
听着那逞强的话语,看着那倔强的容颜,暗沉的脸色缓和了些许,叹道:“你知道那是气话,我只是太紧张了担心了,所以刚才那一下理智就全都不见了。”
“你该清楚,我今天的时常情有可原,可以理解不是吗?”
还情有可原,可以理解!
屁,她什么都理解不了!
看着她那气恼得不说话的脸,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又是无奈一叹,“自从那次谭懿宸救你受伤之后,你的小脑袋就变得迟钝,或者喜欢自欺欺人,尤其是在谭懿宸的事情上。不要说没有,有没有你比我清楚!”
“你何其聪明,可以看出旅游岛动工仪式那天是我设计的,也清楚谭懿宸一定不会不知道,可偏偏他还是配合着过来,目的是什么?还不是跟我一样想要试探一下,才好决定接下来的计划。之后,他救你,以着那山坡的坡度就算会受伤,但你一定也早就调查了他,以着他的身手就算护着你,你也清楚,绝对不可能受那么重的伤,可偏偏他就受了,为什么?”指着她的胸口,“因为你这里比任何人都软,他知道你就算清楚也不会拆穿,更清楚你绝对会因此而自责愧疚不已,更甚至你或许都不会去想他是不是故意的,让自己受点伤还可以让你心软更甚至不知不觉中在你的心中再次占据一定的位置,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顾琉璃紧抿着唇不反驳。
“再到他将沈少春的犯罪证据交给你,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用心!”姬月珩继续道:“他既然能够拿到沈少春的证据,那么我们的计划多少知道一点,要猜测用意怕也不难,偏偏他在那个时候给了你证据,为什么,你也是知道的。表面上虽然看着像是在帮助我们惩罚沈少春,其实暗地里却是无形中帮到了沈嘉奇。因为只要你在那个时候立刻交出证据,沈烨林是怎么也无法得到沈氏的,就算最后我们也将沈嘉奇送了进去,沈氏都不可能是沈烨林的。”
没错!如果当初她冲动点,直接将证据上报,那么沈氏最后就算被毁了也没有沈烨林的份。
那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坚持,如果没能夺回沈氏,沈烨林怕也是会悔恨终生。
姬月珩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刺顾琉璃的心。
“他只不过是在借用你的手对付沈烨林罢了。”
顾琉璃怎么也没想到,谭懿宸竟然会跟沈烨林有过节!
之前的几次会面她都没有察觉出,两人都像是从来不曾见过一样,沈烨林虽然表现对他的不喜,她也认为是因为他,没想到是他们本身就存在着恩怨。
完全的愣在那里,顾琉璃没了反应,还是姬月珩将她抱起,两人一同坐进了躺椅里这才回过神来。
“你说他从一回来就想利用我来对付沈烨林。”
沈烨林与她交好从她来t市怕就让所有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姬月珩摇了摇头,“我虽然很想骗你说是,可这次我不肯定!如果说我有谁的心思完全猜不透怕就只有谭懿宸。”
那个男人跟自己一样,什么情绪都可以藏住,除非是他想让你知道的,不然你永远也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看着埋首在自己怀里的顾琉璃,姬月珩眸光闪了闪,“想不想知道谭懿宸六年前为什么坚持离开?”
终究还是问了,既然话题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姬月珩也不觉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谁知顾琉璃却是摇了摇头,“离开就是离开,我不想知道。”
一些事情她不愿意去多想,并非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他说的,其实很多事情她都想得到,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早晚都要知道的。”低声呢喃了句,姬月珩道:“我知道的一部分就是因为当初沈烨林联合他父亲装病来欺骗他,让他尽早接受谭家而被迫送出国接受训练。”
姬月珩盯着那丽颜瞧了半响,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抚上她的眉梢,“很惊讶?”
谭懿宸的离开确实是迫不得已,父亲的病重让他不得不离开,而且那时的谭懿宸也是自负的,自信以后回来,她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所以才犯下这不可弥补的错。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不就是说我在他的心中不及他的家族不及他的家人重要吗。”顾琉璃出乎意料的平静。
要说知道这些,如果作为顾琉璃或许她真的该生气,谁不想自己所爱的人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只是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在一起不仅仅只是你跟他在一起,牵扯的还有许多许多。
谭懿宸选择家人和家族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该,这也是他为人子女的应尽的孝道,她有家人等同于没有家人,以前对于亲人的概念不深,但自从她重生在了顾琉璃的身上,在于顾正雄与安平他们相处之后,她知道家人的难能可贵,如果现在有人要她为顾正雄做什么,她或许也会义不容辞。
不然她最初也不会费尽心力,尽量避开顾家来对付沈少春了。
所以,到今天她理解谭懿宸,自然也不怪。也没资格去怪,毕竟她真的不是顾琉璃。
顾琉璃眨眨眼,捧着他如诗如画的俊颜,“人生就是这么无常,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是神人,自然也有他无法掌控的事情,虽然是欺骗,但作为子女那时得知父亲重病,他恐怕也是经历了一番心理折磨,虽然最后他选择的是家人,现在看来都没有错。谁规定谁要为了谁去牺牲自己的亲人,如果是那样,或许最后就算在一起,也不会过得多开心不是吗?”
怔怔的望着她,今日的顾琉璃让姬月珩有种变了个人的感觉。
那样沧桑宁静的语气,像是一个经历人家疾苦的人才会有的。
幽邃的凤眸眯了眯,望着她的眼神染上探究,锐利的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顾琉璃是骄傲的,也是霸道的。
虽然这些年都在伪装,但不得不说有一部分也是她本身就有的,就好比对于感情,她是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洁癖,她觉得放弃就是放弃没有任何理由可讲,她也不会去理解那个人。
可是现在的她,虽然还是觉得放弃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但她不再固执的不去看透,她什么都明白也理解,更甚至都不怪罪,她就像是变了个人,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过分深邃的眼神让顾琉璃有些慌乱的捂住了他的眼睛,语气尽量平稳的问道。
眼前一片黑暗,鼻息间有着她特有的馨香,还有那熟悉的清雅语调,姬月珩不由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
感受到他的用力,顾琉璃轻笑着道:“你放心,就算我理解谭懿宸也不代表我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姬月珩,你就像是那曼陀罗花,好看但也充满着剧毒。我碰了你,中了毒如今想要全身而退都不可能,除非我不要自己的命了。所以你可以安心了,哪有人不要自己命的。”
离开他就是要了她的命,姬月珩不得不承认,对于这句话他真的很受用。
挥开心底的那丝异样,低低笑了声,语气里隐约也含了一丝笑意,“知道就好!”
闻言,顾琉璃面色一黑,感情这人还得意上了。
刚才不还是怒意腾腾吗?
“以后看紧点,指不定哪天我的桃花也灿烂了,你就该哭了。”现在的她似乎比以前的她还要吸引人的目光。
哪天!他的桃花何时不灿烂了?
懒得理她,顾琉璃窝在他的怀里,半响突然又抬起了头,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高深莫测的睨着他。
对上那耐人寻味的眼神,姬月珩轻挑眉梢,静候她的问话。
“以后吃醋挑着点吃,我都快酸死了。”
听着那揶揄的话语,姬月珩如诗如画的俊颜,难得浮现一丝恼怒,瞪着某个此刻在自己怀中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拉过她,对着她的唇就吻了下去。
躲闪不及被吻了个正着,刚才那会的闹气也让顾琉璃心理不怎么舒服,并也没推开他,由着他。
吻够了,满足了姬月珩这才放过她,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额头抵着额头,四目相对,彼此的眼底都只有对方的存在。
舌尖扫过那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唇瓣,放在腰际的手轻轻摩挲着,凤眸微眯,状似无意的低喃,“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让顾琉璃浑身颤了下,看着姬月珩的眼神也变得幽邃了起来,只是那云淡风轻的尔雅俊颜愣是让她看不出半分的情绪,好像他真的只是叙述着心底的想法。
下颚搁在他的胸腔,顾琉璃笑笑,“哪里不一样了?比以前漂亮了,体贴了还是温柔了?还是三种都有?”
听着那自夸的问题,姬月珩柔柔笑开,抬手也捧住她的脸,上下左右瞧了个遍,这才道:“还是一样的丑,也不温柔更别说体贴了。”
闻言,顾琉璃彻底黑了丽颜,咬牙切齿的看着此刻笑得卓尔不凡的某人,恶狠狠的刮了他一眼,不满道:“我哪里不漂亮了?我哪里不温柔了,哪里不体贴了?”
姬月珩勾唇一笑,拉住要起身的她,“不漂亮不温柔不体贴,我也喜欢。”
怒火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顾琉璃开心的勾了勾唇,一副这还差不多的神情。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顾琉璃这才认真的道:“沈少春的庭审我想去旁听。”
对于沈少春,顾琉璃的感情是复杂的。
既恨他的所作所为,但也感激他在过去的几年里给自己带来的温暖,就算那温暖别有目的,可那是自己过去的几年里唯一支撑她的动力。
“嗯。”
只是,顾琉璃并没有等到沈少春的庭审,就因为沈少春在看守所内突然中风送进了医院。
一只脚已经跨进棺材的人,却在最后时刻输得一塌糊涂,就连他费了一辈子心血才得到的沈氏都失去了,叫他如何承受。
不过,顾琉璃觉得很奇怪。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曾很不小心的得知,沈少春被单独关着,而且因为她的关系,沈氏的事情之前一直都刻意的不让他知道,他好好的如果没受什么刺激怎么中风的?
看着对面的非令璟,顾琉璃问道:“他是怎么中风的?”
“据说看了沈烨林入住沈氏,成为沈氏董事长的报道之后就突然中风了。”
果然!
沈少春被抓了进去,对于自己日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心中早已经有数,就算庭审在即,对他的影响都不至于这么大。
现在唯一能够影响到他的恐怕就只有沈嘉奇!
对于这个看似严厉对待的孙子,顾琉璃这段日子也看出来了,他那特殊的保护,一定是知道沈烨林夺走了沈氏,沈嘉奇日后将寸步难行,一时焦急才中风的。
可又是谁让他看到了这份报纸?
“如果有人想让他看到这份报纸也很简单。”非令璟微眯着丹凤眼,随意的道。
没错,如果是有人刻意的想让他知道,确实很简单。
但是,又是谁想让他在这个关键时刻中风?
他就算能够蹦跶,也只有两天不到的时间,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必死无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刺激他,让他中风了?
隐约,顾琉璃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看向非令璟,“他现在住在什么医院?”
“仁心医院。”
竟然进的是私人医院而不是省一,看来这件事真的不简单。
“今天算是我最后给你调查东西,我今天下午要离开t市了,我姐也会离开。”
看着拧眉深思的顾琉璃,非令璟微眯的丹凤眼掠过复杂的光芒,却是冷静的道。
初闻他们要走,顾琉璃愣了下,随即变得淡然。
非子鱼那天说过,他们这段时间这么的帮助她,就是还人情,如今人情还完了,自然就该走了。
点了点头,不管他们对自己的帮助是出于好心还是还人情,对他们顾琉璃都要感谢一声,“谢谢,谢谢你跟子鱼。”
这段时日的相处,尤其是那几天乡间小屋的生活让顾琉璃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管他们是不是将自己当做朋友,对于他们顾琉璃是真心相待。
“以后去了北京,你可以去顾宅找我。”
望着起身的非令璟,顾琉璃又道。
背过身,非令璟不去看那清雅的容颜,插在裤口袋的手悄然握紧,一向晴朗的嗓音这一刻都有些暗沉,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已经有人在试探了,他跟姐姐必须离开。
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有时候人就是很奇妙,有些人一眼就会让人喜欢上,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是让自己讨厌的。
非子鱼和非令璟,对于顾琉璃来说就是那种一眼就喜欢上的人,更甚至有时候她觉得他们好像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分离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顾琉璃相信他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整理了下情绪,在非令璟走后不久,顾琉璃也出了咖啡屋,直接去了仁心。
如她所料,沈少春因为身份特殊,被安排在仁心的特殊病房,而且病房外还有警察时刻把手,想要进去很难。
站在不远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顾琉璃抿了抿唇,半响又转身离开。
只是才转身,就看到不远处那走来的身影,好在她刚才站在的位置是拐角处,只需一转就可以将自己隐藏。
在加上对方好像很急,根本没注意四周的情况。
看着那两人快速的从自己的身边经过,本打算离开的顾琉璃又停了下来。
望着那被拦住的沈嘉奇和姚倩谊,因为隔得有些距离,顾琉璃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大致也可以猜出是想要进去,但对方不允许之类的。
望着在那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沈嘉奇和沉默的拉扯着他不让他太过激动的姚倩谊,顾琉璃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两人一夜之间似乎憔悴了不少,尤其是沈嘉奇,胡渣都没清理,衣服好像也没换,似乎接到消息就过来了。
反观姚倩谊气色要比他好了许多,虽然脸上也是凝重的神情,可她清楚此刻她怕是在心中偷笑了。
如果不是沈少春,她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如今沈少春恶人有恶报的躺进了医院,她如何不开心。
倒是沈嘉奇,在知道了那些之后竟然没有恨沈少春有点出乎顾琉璃意料之外。
也不愧为两人是爷孙俩,这心狠起来可以比任何人都要狠。
看着两人被阻拦在外面,根本无法进入,顾琉璃这才打算离开,却是刚转身没有注意到身后过来了人,险险的撞了过去。
好在对方有准备,稳住了身体还顺带扶了她一把。
“谢谢……”抬头当看清被撞的人后,顾琉璃愣了一下。
竟然是他,那个在大街上遇到的医生。
徐莫庭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顾琉璃,俊逸的脸上是和煦的浅笑,“是你!”
没料到对方竟然还记得自己,顾琉璃点头。
“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介绍医生给你吗?”对于她的打量,徐莫庭浅浅一笑。
闻言,顾琉璃挑眉,看向他胸前的牌子,“你不就是医生,还用介绍其他的?”
被她这样一说,徐莫庭倒是愣了下,随即轻轻笑开,“那这些小姐……”
“我姓顾。”
“顾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
顾琉璃记忆很好,那张名片虽然被自己扔了,但她还记得那上面写着主任医生。
既然他是主任医生,那如果通过他会不会可以进入沈少春的病房?
思索了番,顾琉璃道:“你是在走廊看病的?”
听着顾琉璃的揶揄,徐莫庭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道:“我现在要去看位病人,如果顾小姐真的需要看病的话,可以去我办公室,我办公室就在这一层的最东边。”
指着来时走廊的尽头,徐莫庭越过顾琉璃,转身离开。
顾琉璃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徐莫庭朝着沈少春的病房走去,最后在沈嘉奇和姚倩谊面前停了下来,开口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见刚才情绪激动的沈嘉奇立刻安静了下来,随即打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嘴角不觉勾了勾,眼底有狡黠闪过,这才朝着刚才他指的方向走去。
顾琉璃并没有等多久,徐莫庭就回来了。
看着坐在那百无聊赖的顾琉璃,那淡然的眼神让他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顾小姐。”
转身,看着走进来的徐莫庭,顾琉璃扬扬眉,嗯了声。
“顾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徐莫庭直接问道。
摇了摇头,“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莫庭闻言,不由皱了皱眉,“那顾小姐这是?”
“徐医生是也是脑科专家?”刚才她无聊看了下,全都是有关心理和脑科的书籍。
“主攻脑科,辅修心理和催眠。”
催眠!
这两个字眼让顾琉璃眸色闪了下。
催眠是个神奇的东西,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她曾听过一位催眠大师的演讲,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同学被催眠过,当时她就动了学习的心思,只可惜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如愿。
而且这催眠似乎很少有人学,没想到这个人还是辅修这个。
“那正好,我失忆了,检查说是脑子里有血块压迫脑神经导致的,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恢复记忆?”
徐莫庭闻言眸色闪了下,随即道:“那要先做个检查,具体看了情况我才能答复你。”
其实就在前两天,她例行检查的去沈烨林那里做了检查,结果还是一样,血块没减也没增,还停留在原地不动。
想要从血块动手几乎是没用的。
不过,她今天的目的不是这个,而是想办法接近沈少春!
听话的任由他带着自己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然后又回到他的办公室,瞧他认真的看着,顾琉璃也不出声,更不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过了一会,就见徐莫庭皱着眉头看向她,“这血块有多长时间了?”
“好几个月了。”
几个月没有任何的变化,拧眉,徐莫庭又恢复了沉默,只是盯着那堆东西,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说,“目前确实没办法,除非动手术。只是你这血块位置比较特殊,不动没任何危险,可一旦动手术反而存在了危险,并且移去了也并不见得可以恢复记忆。”
跟沈烨林的说辞一模一样,顾琉璃本就不抱什么希望,听他这样一说自然也不会失望。
点了点头,“没有其他办法?”
“目前也就只能吃药,看可不可以消散。”摇了摇头,徐莫庭将病历x光片收好。
琉璃色的瞳眸转了转,顾琉璃状似无心的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受到一些有关的刺激让我恢复记忆?”
整理东西的手一顿,徐莫庭抬眸看向她,眉头皱得更紧,半响才道:“有可能!”
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有些人失去记忆是因为受了某些刺激,也有可能因为某些刺激而恢复。
大脑本就是世界上最奇特的东西,许多事情都是人无法预测的。
见他点头,顾琉璃往他跟前凑了凑,“那徐医生,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清雅的嗓音带着淡淡的馨香,看着凑到跟前的那张绝美的容颜,徐莫庭有些恍惚。
尤其是那双眼睛,认真起来的跟她是那样的想象……
那时,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当被绑在手术台上,就是这样一双澄澈清透的眼神满是恨意的瞪着自己。
“徐医生?”
见他望着自己发呆,顾琉璃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
眼前晃动的手挡住眼睛,徐莫庭这才回过神来,应道:“什么事?”
“我想你带我去见一个人,或许可以刺激我恢复记忆也说不定。”
看着那样的眼睛,徐莫庭发觉自己似乎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或许是因为她们的眼睛太像,让他将对她的愧疚投射到了她的身上。
“是谁,还需要我带你去见?”
能够需要通过他才得以看见的,而且又是在医院,又联想起两人遇见的地方,徐莫庭有些猜的她要见的人是谁?
心狠狠的震了下,却是强作镇定的问道:“是谁?”
“你现在的病人沈少春。”似乎没瞧出他的异样,顾琉璃一字一句的道。
果然!
只是,她为什么要见沈少春?
她们的眼神那么相似,难道她们之间认识?
一连窜的猜疑让徐莫庭没能及时回答顾琉璃,而顾琉璃也只认为他是需要时间来考虑,毕竟沈少春的身份特殊,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不是他这个主任医生可以承担得起责任的。
“如果不可以就算了。”顾琉璃以退为进,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徐莫庭拉住。
陌生人的碰触让顾琉璃立刻本能的甩开他的手。
“抱歉!”知道自己唐突了,徐莫庭松开她,举起自己的手表示不会再碰她。
“你愿意帮我?”故作惊喜的追问。
看着那纯净到好像什么情绪都反应在里面的瞳眸,徐莫庭沉声问道:“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顾琉璃点头。
“你跟沈少春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失忆的记忆跟他有关?”顿了顿,徐莫庭又道:“我必须问清楚,既然你认识沈少春,想必也知道他现在身份特殊,本该除了我不能会见其他人的。”
理解的笑道:“我明白。其实我也不记得跟他是什么关系,不过我们以前确实认识,而且这中间还发生过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现在被我忘记了,或许见到了他,我可以想起一些什么也说不定。”
“你之前没见过他!”
“见过。不过每次都隔着人群,没有单独见过。”
那次沈少春将自己接到沈宅是秘密的,所以应该没人看到,而之后的几次会面确实都有许多人在场,所以顾琉璃这慌撒得可以说是亦真亦假,让人无从怀疑。
徐莫庭似乎还在犹豫,顾琉璃也不急,让他这么帮一个陌生人确实有些为难。
而她也不过是赌一把,能够成功她自然开心,不能够也不会失落,再想起他办法就是。
“好,不过你要先换一身衣服。”
之前是没有把握的,所以当听到他答应之后,顾琉璃着实松了口气。
清楚,能够进入病房的除了警方的人之外,就是医生和护士。
而他刚才也说了,沈少春的病房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进入,所以就算是护士怕也是要在他的带领下才可以进去。
“可以。”
徐莫庭让她等在办公室,自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手上戴着一套护士服。
顾琉璃去了里间的洗手间换上,这才由着他带着自己出了办公室。
来到病房门外,因为有他的带领,进去容易多了,守在外面的警察并没有过多的为难,顾琉璃就走了进去。
当进去,看着那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沈少春,身侧的手不由紧了紧。
或许老天真是公平的,对于一些人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那骄傲的沈少春现在不就遭到了报应,看着他这个样子,怕是大小便都需要别人来帮忙吧!
脚步轻盈的缓缓走近,看着那逼着眼的人,琉璃色的瞳眸也预发的幽邃,而就在她刚刚靠近的时候,那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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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惊天秘密
没有任何预警的四目一对,顾琉璃看着嘴角都歪着不断流出口水的沈少春,那双却出乎意料的精锐。
眼珠四转,看清是什么人之后刚才那明显的敌意似乎消散了。
沈少春显然是中风了,但思想还属于清明,刚才他那警惕难道是担心有人进来害他?
是什么人?都在这个关键时刻了还要多此一举的去害他?
取下口罩,当沈少春看清眼前身穿护士服的顾琉璃时,突然激动了起来,不断的在床上扭动着,就连嘴巴也在支支吾吾的张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沈少春突然的激动让顾琉璃和徐莫庭都有些意外,迅速的制住他,就听顾琉璃道:“沈少春,你还记得我吗?”
很莫名的一句话却是让沈少春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半响两人见他不再动这才松开。
沈少春说话不利索,突刺更别说清晰了,这会冷静之后就那么固执的望着顾琉璃,放在被子上的手紧紧的握住,那么执着的看着。
他不动了,顾琉璃也不说话了,两人就互相望着。
徐莫庭则是在松开沈少春之后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就退到了一边。
沈少春看了眼顾琉璃又看了眼徐莫庭,忽然紧紧的抓住顾琉璃的手,“骨瘤里是药效沉,药效沉是骨瘤里……”一个人就在那不断嘀咕着,手却是越来越用力。
沈少春的反应很不对劲,一双眼睛因为用力而凸起,抓着顾琉璃的手更是将手指都掐进了他的肉里。
虽然吐词不清,可几次之后顾琉璃还是听懂了,反手抓住他,俯下身子,“什么顾琉璃就是姚晓晨,我跟姚晓晨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到那熟悉的名字,没人注意到徐莫庭那猝然一僵的身体。
顾琉璃又低声问道:“沈少春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忽然,沈少春又突然笑了起来,疯狂的挥舞着被顾琉璃抓住的手,神情癫狂扭曲。
用力的不让他甩开自己,顾琉璃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在耳边低语,“沈嘉奇,如果你还想你孙子平安就告诉我,最好是将你所知道的通通告诉我。”
挥舞的手瞬间停了下来,刚才还激动的沈少春立刻憎恨的看向她,指尖用力的掐着她的掌心,狰狞的神情好比世界上最丑陋的魔鬼,扭曲得可怕。
“你沈家就沈嘉奇一人,我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让沈嘉奇好过!”一字一句低低的诉说,顾琉璃盯着他的眼睛,神情阴郁。
当初,她就觉得他隐瞒了事情,只是这个老头嘴硬得很,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谁也别想从他嘴里套出半点的消息。
刚才他看到自己那反常的反应,突然的中风,还有那不同寻常的警戒,顾琉璃觉得这事情一定与自己有关。
而这关键就在他刚才说的“顾琉璃就是姚晓晨,姚晓晨就是顾琉璃”。
这其中一定还有至关重要的事情。
“沈少春,那卷录像带我已经修好了,要将你孙子送进去很简单,知道我为什么没那么做吗?因为我们想用他引出你背后的人。”斟酌再三,顾琉璃压低嗓音,尽量避开徐莫庭幽幽的在沈少春耳边说道。
眼睛一直注视着他,待看到他震惊恐惧的眼神之后,知道自己赌对了。
果然——
他的中风都与那背后的人有关,而那背后的人似乎跟她也有着关系。
“小屋,小屋。”
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听着那一声声模糊不清的字眼,紧拧着眉,那不断重复的两个字顾琉璃在听了不知道第几遍的时候总算是听清楚了。
好想再问什么,就感觉到那一直被自己抓着的手突然抽搐了起来,然后就是全身的抽搐。
一直注意着沈少春的徐莫庭立刻奔了过来,看着翻白眼的沈少春,沉声道:“他需要急救。”
按下急救铃,不久之后就有一大群医生赶了过来,谁也没在意顾琉璃的存在,匆匆的将沈少春送往了急救室。
顾琉璃等在外面,直到直到沈少春脱离危险这才离开。
这次来目的不过是想要知道他是真中风还是伪装的,却没想到意外的得知了那样的真相。
“顾琉璃就是姚晓晨,姚晓晨就是顾琉璃”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小屋?
现在又多了许多问题围绕着她,出了医院,顾琉璃没有回去,而是挑了个安静偏僻的咖啡馆,给回去一段时间的月明轩打了个电话。
因为家族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月明轩不得不回去。
电话才接通,顾琉璃还没说上话就听那边传来颇为幽怨的抱怨声,“小丫头,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有美人窝就乐不思蜀了,连我这个亲梅足马,亲密无间的人都给忘记了。”
近段时间确实因为太忙,她都没给他打过电话,而他在回去前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一天一个电话,她还记得当时自己那如捣蒜的点头,呵呵的轻笑声,却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当然这会没跟他在口头上斗,她还要问问题了。
“我错了!”爽快的承认错误,那边还准备兴师问罪的话顿时被哽住,沉默了半天,就只听到那呼吸声。
月明轩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承认错误,还想多装点可怜的计划顿时泡汤,也不再伪装,这段时间她没打电话过来,而他也没打过去,其实自己也忙的根本没时间,刚才只不过是先发制人,口头上占点便宜罢了。
现在鉴于她认错态度良好,也担心某人反应过来算账,见好就好,吊儿郎当的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准有事情。
既然他问了,顾琉璃也不打哈哈,认真的问道:“月明轩,你们真的不知道我跟姚晓晨的关系吗?”
自从知道她们俩那所谓的比亲人还要亲的关系之后,顾琉璃就多了调查,可什么也没有,她之前还觉得沈少春骗了自己,可之后的事情又让自己不得不信她们之间是有牵扯的,可具体牵扯到什么程度,又是牵扯到什么事情就一无所获。
就算是姬月珩也查不到,那可能是因为他十年未曾回来,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可月明轩不同,六年前他回来过,而且顾琉璃将钥匙交给他保管一定是信得过,说不定就跟他说过什么。
那边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沉默了片刻道:“那次如果不是你亲口承认,我都不知道你还认识一个姚晓晨,而且关系还比亲人都要亲密。”
那边的嗓音略显低沉,似带着淡淡的黯然,“你跟我说过许多事情,但唯独没有提到过姚晓晨。”
仅剩的那么点希望也破灭,可顾琉璃仍旧不死心,“没提到过姚晓晨,那么有没有提到过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
提起这个,月明轩又陷入沉默,似在回想。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过早离开,再加上父亲的背叛让她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什么都依靠自己,所以大家看到的都是一个只笑着的无法无天的顾琉璃,就算有什么心思她都不会对他人提起。
六年前还好,还有个谭懿宸能够让她敞开心扉,可是自从谭懿宸走后她就变得更加的沉默,尤其是心事或者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她都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只是在那个时候突然给我寄了把钥匙,除了让我好好保管,回来之后还你,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现在想想,他都觉得他们是不是酒肉朋友,不然能够回忆的都是些吃喝玩乐外加闯祸捣蛋了。
“那算了!”有些失落,以为多少可以在他这里知道一些事情,看来顾琉璃的保密程度做得还比较深。
如果从顾琉璃这里动手没有任何线索,那她这边了?
之前她就觉得记忆残缺,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她忘记了有关顾琉璃的一切,那从自己身上着手会不会寻找到什么?
只是唯一跟她比较近的两个人现在都不可能告诉自己。
苏芮不知道去了哪里?沈少春现在又这个样子……
略显疲倦的靠在椅背上,顾琉璃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想起一切。
那些失去的记忆似乎不仅仅只是有关一个人,这其中好像还牵扯到了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连月明轩哪里都只有一篇钥匙这么微弱的事情,那还有谁可以给她更多的讯息。
钥匙——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顾琉璃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而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打翻了咖啡杯,好在躲得快,只是撞得那一下让她倒吸了口气。
还真疼!
顾不上去检查,顾琉璃结了账匆匆出了咖啡厅。
当她到市政府办公大楼的时候,姬月珩在开会,就算再焦急她也只能等候在外面。
好在会议并没有开很久,顾琉璃只坐了一会,就看到会议室的门被人打开,姬月珩那优雅高贵的身影立刻出现在自己的眼底。
一时情急,顾琉璃也顾不上他正在跟身边的人商量着什么,就那么突兀的冲了过去,撞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服,眸色认真的望着他,“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从回来到现在,姬月珩不曾看到她如此认真的神情,俊颜微微一愣,须臾又是莞尔一笑,将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不着痕迹的握在手里,低头看着她,眸光温柔,“就算要说你是不是也该跟我去办公室?”
如莲似雪的气息萦绕在鼻息间,那熟悉的味道让顾琉璃渐渐冷静了下来。
见她不答话,姬月珩脸上的笑容漫开,眸色缱绻潋滟,语气更是暖如春风,“如果你不介意大家看着我们的话,可以继续。”
闻言,顾琉璃抬眸四下扫视了一眼,这才发觉大家并没有识趣的离开而是以着两人为中心,圈成了个半圆戏谑轻笑的观看着。
原来公务员也是这么的八卦,不识趣。
看到这样不是该自动消失吗?真是不厚道,以后要让他多给他们上上那人情世故的课。
遇到这种情况就该主动消失。
“走,去你的办公室。”从他怀里出来,拉着他就朝着不远处的办公室走去。
事情重要,但她也没给人当动物看的兴趣。
进了办公室,姬月珩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低声道:“什么事,这么急着来找我?”
她很少失态,从他所知道开始好像就不曾出现过,可刚才那眼神……
那样焦急而顾不得一切。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还记得你交给我的那片钥匙吗?”
姬月珩点了点头。
当初拿到那枚钥匙他也研究过,只可惜那钥匙太过普通,什么也查不到。
“我之前猜测可能是什么保险柜或者跟我家里开壁橱上柜子的钥匙一样……”
闻言,姬月珩微微颔首,最初他也是这样想的,可什么保险柜或者壁橱柜子的钥匙会这么普通?
他也派人查了,但最后仍旧是一无所获。
紧拧着眉头,抬眸顾琉璃严肃的看着他,“这可能是某间小屋的房门钥匙!”
对上那无比认真的眼神,姬月珩微眯了下凤眸,温声道:“怎么会这么想?”
突然提到钥匙,现在又有这样的猜测,看来今天她过得肯定精彩。
“我去看了沈少春。”并没有隐瞒。
其实她完全可以通过他直接去见沈少春,但沈少春现在的情况毕竟危险,而他的身份特殊,她不想他牵扯到一些事情中来,有些事情能够避嫌还是避忌一下的好。
更何况他们的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她就一普通老百姓,只要不干杀人放火的事情,别人也别想把她怎么样。
但他不同,身为市长,稍有差池就有可能被人从背后捅小刀子,她可不想他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耽误他的仕途。
姬月珩听到她说去见了沈少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还有点料到的意味。
“他跟你说了什么?”
直截了当的问道,既然她提到沈少春,那么之前的所有举动应该都跟他有关。
回想着医院发生的事情,顾琉璃眉头紧锁,“他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沈少春知道的事情远比他们所知道的要多,这一点姬月珩自然也猜到了,只是是什么奇怪的话让她这个样子。
“她说顾琉璃就是姚晓晨,姚晓晨就是顾琉璃。”
怔怔的望着他,触及他眸底掠过的讶异,她就知道他听到了肯定也会惊讶。
“我跟顾……姚晓晨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了?”顾琉璃百思不得其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这是不是想要告诉她,她们其实就是同一个人,但这又怎么可能。
姚晓晨和顾琉璃都是存在的,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又怎么会成为同一个人了?
沈少春这话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那钥匙又是怎么回事?”幽邃的眸底掠过精光,姬月珩沉声问道。
看了他一眼,顾琉璃才道:“我用沈嘉奇威胁他,告诉我这句话什么意思,他就跟我说了句小屋。”
小屋,什么小屋?
那小屋里是不是存在有关她跟顾琉璃的一切。可那小屋又在哪里?
而目前唯一能够让她跟顾琉璃牵扯上的就是那片在两人同时出事时的钥匙。
“那钥匙是我跟姚晓晨唯一有牵扯的东西,或许那钥匙就是她留给我的东西,只是当时我们都出了事,阴差阳错忘记了一切,才忽略了这些。”
姬月珩赞同的点头。
她分析的没错,很有可能那钥匙真的就是沈少春嘴里所说的小屋的钥匙。
那目前他们要做的就是寻找小屋。
可t市这么多房子,他们要从哪里找起?
这样漫无目的犹如大海捞针,而且以着她跟顾琉璃警惕的心理,这房子登记的肯定也不是他们俩的名字。
“我还有什么亲密的人吗?除了爷爷还有谁是我可以完全信任的?”
这房子不用她们自己的名字,自然也不会是随便一个人,必定是他们非常亲密而且值得她们两个相信的人。
姬月珩也想到了这点,“你除了顾爷爷之外,六年前是谭懿宸,之后就谁也走不到你的心里去了。”
“钥匙你带来了吗?”
点了点头,顾琉璃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打开拿出其中那枚普通的钥匙,“我一直带在身上。”
尽管小楼有各种保全措施,可顾珍珠母女这两个定时炸弹还是让她不放心,所以从拿到钥匙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带在身上。
这次来t市自然也是带了过来。
“钥匙交给我,我会让去追查的。”
虽然目前的方向有些偏大,可好歹也是有了方向,不至于太过于盲目。
“你准备从哪里下手?”目前就一片钥匙,通过它想要找到那幢房子恐怕是难如登天,就算他再厉害短时间内怕也做不到。
而且这么长时间,都没人知道,那么她跟顾琉璃势必做的很隐秘,不会轻易对人提起。
而他刚才也说了,这六年来顾琉璃几乎不与人说自己的事情,那么就更加困难,而她除了姚家就是沈家,姚家是不可能让她说出那样机密的事情,至于沈家……
沈嘉奇肯定不知道,而唯一知道的根本不可能再跟自己说。
那六年前了?
他刚才提到六年前,顾琉璃还是有一个可以让她敞开心扉的人。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我!”
“你觉得他知道?”像是知道她要去找谁,姬月珩拿着钥匙的手紧了紧,如诗如画的俊颜还是那么云淡风轻,可顾琉璃却是知道他此刻神经的紧绷。
对于谭懿宸他从来都有着严重的危机感。
只是,他是顾琉璃唯一敞开心扉的人,最为亲密过的人,或许他真的知道一切有关顾琉璃的秘密也说不定。
她必须去试一试!
“如果他知道有办法能够让你恢复记忆,你觉得他会不说出来?”微垂着眼睑,遮挡住眸底的那抹暗光,姬月珩又道。
身体一僵,顾琉璃又坐在那不动。
确实——如果说有谁最希望她恢复记忆,那么这个人属谭懿宸莫属。
在他认为,她跟姬月珩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失去了记忆不记得了一切,他认为只要她恢复了记忆就一定又会跟他在一起,所以一直在寻找着一切可以恢复记忆的方法。
如果真的知道那些可以帮助她恢复记忆的东西一定不会隐瞒,一定会第一时间带自己去。
可是没有。
难道顾琉璃就连对他也什么都没说吗?
希望之后的失望是最让人痛苦的。
失落的靠在姬月珩的怀里,顾琉璃如今是真的毫无对策了。
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被姬月珩拦住。
“我怎么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记得顾琉璃的事情,为什么就连她自己的记忆都缺失。
看着她那懊恼的神情,姬月珩心疼而无奈的轻叹一声,将她扣在怀里,迫使她看着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要想起一切?”
恢复记忆虽然一开始他们就商量好了,可也是顺其自然,能够想起就想起,不能够也就算了,绝对不勉强。
可近段时间她似乎十分执着于自己的那些记忆。
沈家都快完了,如果她是想要给姚晓晨报仇也快做到了,那些记忆根本已经不重要了,为什么她反而变得执着了在意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近段时间他也很忙,没有之前那么多时间去注意到她某些细微的变化。
看来自己的某些忽略真的出问题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顾琉璃突然颤抖了下,望着姬月珩的眼神充满了哀伤,好像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那样的眼神深深扎进了姬月珩的心里。
她有时聪明,有时狡黠,有时也会难过,也会不开心,却从来不曾出现过着这样哀伤绝望的眼神,就算是面对她父亲的不信任她都不曾表现过。
慌乱的不断摇头,眼眶有些泛红,抓着姬月珩的手不知不觉中用力,更甚至将尖锐的指尖刺进了他的掌心都不曾察觉。
“我不知道,我最近经常在做一个梦,一个很短暂却血腥的梦!”这件事她没有跟任何提起,更甚至半分都没表现出来。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梦里只有血,很多很多血……”说到最后顾琉璃有些不受控制,神情也变得癫狂起来。好像那个可怕的梦再次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那猛让她感觉到了害怕恐惧和绝望。
害怕和恐惧可以理解,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绝望,而且自从做了这个梦之后她就经常会有种要记起一切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有着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所以这段时间才会这么执着。
有些愧疚有些心疼,明明保证过会好好照顾她,却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不在,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眸光里有一丝不舍和心疼,“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嗯!我总觉得那些失去的记忆跟那梦有关。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没有思却出现那样的梦,而且很真实,我觉得我一定经历过什么。”
顾琉璃这话不假。
她做事情一向神秘,有时候一消失就是好几天,会遇到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也说不定。
只是那猛有些诡异,怎么会全都是血,而且还让她恐惧和绝望。
如果说她什么最大,那就是胆子了。
死里逃生都不害怕,那梦里让她害怕的应该不是那血,应该是与之牵扯的其他东西。
顾琉璃寻思了下,又道:“不管谭懿宸知不知道,你先从他那里着手,如果不行就查查姚晓晨,看她还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人吗?”对于自己她都没有信心,只因她那残缺的记忆。
姬月珩点点头,“好。”
顾琉璃靠在姬月珩的怀里,姬月珩则是用力的将她抱紧,一时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窗外,看着天边那灿烂的太阳,那被微风拂动的窗帘,总有种暴风雨要来临的感觉。
忽然,姬月珩让她看向自己,低声问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顾琉璃知道她问的是怎么进去沈少春的病房的。
“有一个医生帮的我。”
医生,是谁?
“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没有去问什么,沈少春的事情事关重大,没有上面的命令,是不可以随便带人进去的。
那医生,听着她刚才的口吻两人应该不是很熟,既然都不熟悉就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禁微眯了下凤眸。
他不问还好,他这一问顾琉璃也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之前在医院她也没想到那么多,就想着试试,后来成功了更加没多想,再后来沈少春又打乱了她的思维哪里还有心情去顾虑徐莫庭为什么要帮自己。
就算是一个医生为了病人,但也不至于牺牲到这个程度吧?
一旦今天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可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谁会愿意拿自己的前提为一个陌生人去冒险。
现在想来,那个徐莫庭似乎也不简单。
“他叫徐莫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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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背后之人
那小屋还没开始查,就因为沈少春的突然离世而打住。
沈少春死于第二天早上五点。
医生说是心肌梗塞。
对于中风的人,而且年纪偏大的人来说,这样的死亡率是常见的,并且法医在当天早上五点半的时候就给沈少春进行了检查,没有其他任何的伤痕,也没有中毒的想象,确认是死于意外——心肌梗塞。
沈少春的死让他免于被带上法庭的审判,而他生前的那些所犯下的罪行也因为他的死而消亡。
这对沈少春来说或许是最好的。
不用在面对那么多鄙视厌弃的眼神后在死去。
当天,沈嘉奇就将沈少春的尸体领了回去,之后低调的下葬。
好像一切都因为沈少春的死归于了平静,只有顾琉璃他们才知道,这件事还没有完。
姚倩谊和沈嘉奇还没有为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而现在,他们的生活也并不好过,虽然两人都有足够的金钱,但失去沈氏,沈少春的离开都给沈嘉奇带来不小的打击。
再加上外界再次传言,沈家有如此下场都是因为姚倩谊。
更有人断言,姚倩谊命硬克夫才让沈家有如此下场。
起初,沈嘉奇还不信,可是说的人多了,听的次数多了,有时候不信都变得有些半信半疑。
而沈嘉奇就是如此。
心理虽然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不要相信,可有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候去想,如果当初他听爷爷的没有娶她,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人就是这样,当一件事你无法改变的时候,就会各种的推卸责任,总觉得错在别人身上,自己是最无辜的,不论那人曾今跟你多么的亲密。
沈嘉奇最近疏远的态度姚倩谊也感觉出来了,她也听到了那些流言,更甚至沈宅里面都有佣人背地里议论,可经过上一次抑郁症的事情,她努力的平和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尽量不要多想,不要去听也不要去看。
可有时候思想是不受自己的控制的,你越是不想去想的事情,偏偏总是旋绕在你的脑海里,怎么也剔除不掉。
沈嘉奇的冷落也让姚倩谊心理不好受,每次想要跟他聊聊都以工作繁忙为借口,直到这天,姚倩谊得知这次城南开发的事情由龚子瑊负责,这让她又看到了能够与沈嘉奇重归于好的希望。
只要她帮忙将城南的开发权拿到,嘉奇一定就不会再听信外面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克夫的女人,相反还会认为她旺夫了。
只是,这该怎么跟龚子瑊说了。
如今沈少春都已经死了,自己之前找的借口早已经有些站不住脚了,这段时间他也没怎么着自己,偶尔的一个电话也已她很累需要休息为由草草的挂掉,现在自己去找他要城南的计划而且还是帮着沈嘉奇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要知道,那些证据目前都还没弄到手,现在还不是跟他摊牌的时候。
当姚倩谊再次联系龚子瑊的时候,龚子瑊并没有拒绝。
两人约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见面。
当看到坐在那的伟岸声音,姚倩谊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如果没有遇上沈嘉奇,或许她会爱上他也说不定。
只可惜,她只有一颗心,已经给了嘉奇,其他人就再也无法住进他的心里。
而且自己的初次是给了他,算是弥补了对他的伤害吧。
这样一想,初见龚子瑊那憔悴神情产生的负疚感立刻消散无踪。
“子瑊,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才坐下,姚倩谊便虚伪的握住龚子瑊的手,故作思念成疾的神态。
望着她那渴望的眼神,龚子瑊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端起面前的水杯,挡住那一闪而过的暗光。
被抽出,姚倩谊愣了下,随即瞪大着眼睛看着他,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敛了敛眸色,故作无知的再次问道:“子瑊,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想你!尤其是我现在怀孕初期,孕吐严重,而那个沈嘉奇听信那些传言觉得是我在克他,对我不理不睬,如果不是因为没得到我想要的,我早就回到你的身边了。”
故作委屈的诉苦,姚倩谊试图得到他的心疼,尤其是在提到孕吐严重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沈嘉奇脸上一闪而过的暗光。
看来是因为最近自己没有与他联系,有几次冷淡对待他打来的电话让他生气了。
现在自己只是这么一提他就心疼,看来要继续抓住他也还不是什么难事。
思及此,脸上的神情不由更加可怜,“子瑊,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想带着宝宝回到你的身边,可那沈嘉奇对我不像以前,我现在说什么都不起作用,想要拿到那笔钱恐怕还要费些经历。不过,我每晚都有跟宝宝说,我们会很快就回到他爸爸身边,每天都会跟宝宝提起你这个厉害的爸爸哦!”
一脸甜蜜而又幸福的模样,总算是让龚子瑊严肃的面容柔软了不少,尤其是看向她肚子的眼神,那温柔的仿佛要融化冰川的温柔,让姚倩谊满意的勾了勾唇。
现在不仅有他对自己的感情,还有孩子她就不信龚子瑊还能对自己冷漠。
“竟然这样,那你就跟孩子回来,我们不需要沈家的钱,我一样可以给你幸福。”郑重的承诺,在龚子瑊看来。有时候精神上的富裕远比物质上的富裕更能让人活得快乐。
可在姚倩谊就不同,习惯了奢华生活的她让她突然去节俭,那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是有它寻在的意义的。
这句话他已经提过无数遍了,按捺住心底的厌恶,姚倩谊一脸无奈的道:“不能!子瑊,我必须让沈家为我这么多年的付出付出代价,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快乐的。”
“我不是爱那些钱,拿到那些钱我会立刻捐给福利院、十字会,我不会给自己留下一点,我愿意跟你简朴的生活,但我必须出这口气,这口沈家让我吃了几年都无从发泄的委屈。”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龚子瑊是一个难得的好官,他从不贪图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面对金钱权势他可以淡然处之,他每一步都是自己辛勤付出得来的,这些姚倩谊都是看在眼底的。
也正是他的清廉,成为了姚倩谊从不将他当做自己未来丈夫人选的原因之一。
一个清官又怎么可能让她过上富裕奢华并且高高在上的生活。
如今,官场的黑暗就像食物链,你不顺应早晚都会被吞噬掉。
所以,她拒绝了他的一切。因为她不想被他连累到最后成为被吞噬掉的食物。
“我也想回到你的身边,在沈嘉奇的身边我现在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不过子瑊,我恐怕暂时还没办法回到你身边。”痛苦的拧眉,姚倩谊再次抓住他握着杯子的手,“沈嘉奇现在对我的戒心也重要拿到他手上那剩下的百分之而是的股份有点困难。”
提到沈嘉奇对自己的戒心,姚倩谊有些挫败的低叹了口气,“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尽快得到他的信任,这样我才能今早的回到你的身边。”
垂着眸,姚倩谊刻意委婉的提醒。
也因为她垂眸不想让龚子瑊察觉她的谎言,以至于错过了他眸底那快速掠过的幽光。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再次信任你?”沉声问道,这一次龚子瑊由着她抓着自己。
见他中计,姚倩谊不由得意的扬了下嘴角,很快又垂下,掩饰住眸底的那股喜悦,故作为难的皱眉,“如果我能够帮他拿下城南的开发权,他一定会再次信任我,到时要得到他手中那仅剩的百分二十的股份那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抬眸看向他,姚倩谊又道:“只可惜,这件事情由姬月珩亲自把持,他又是顾琉璃的未婚夫,而顾琉璃痛恨我们,想要得到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佯装不知道低叹。
姬月珩将这件事交予他负责,这还是他们内部的事情,外界还不知道。
如果不是当初沈少春被抓,她接到一通意外的电话告知了这件事,她恐怕至今也都被蒙在鼓里。
外界不知道更好,更容易她下手。
只是当听到她提到这个,龚子瑊的脸色明显的沉了下来,沉默半响这才看着姚倩谊道:“城南的开发现在全权归我负责。”
闻言,姚倩谊立刻故意露出惊讶的神情,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子瑊,你说你负责这件事?”
仿佛没看到她那惊喜不已的脸色,龚子瑊点了点头。
当初听到姬月珩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他处理他也吓了一跳,更是想了几天都没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着那个男人的手段,难道他不知道他的事情?
沈嘉奇不知道那是因为相信姚倩谊,所以没调查,沈少春当初调查他也因为恻隐之心,帮她隐瞒住了,可以着姬月珩的手段和势力要查出来也并非难事。
他真的就那么相信?
后来,他真的撒手完全不管这件事,他才确定他是在真的交给了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信任让他倍感压力,尤其是在姚倩谊面前。
“太好了,子瑊!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相比较她的信息,龚子瑊就沉寂了许多,眉头皱得比刚才还要紧。
知道肯定又是他那一腔正直在作怪。
掩饰住心底的不耐,姚倩谊忽略那显而易见的为难,不解的道:“子瑊,怎么呢?”
“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又是一脸的不安,姚倩谊垂眸,松开抓住他的手,转而捧住面前的杯子,微微用力,都可以看到那凸起的青筋。
看着她那紧张而无措的模样,龚子瑊似乎回到了她高三那年的相遇,那时他们也才偷偷在一起不久,做了一些让自己生气的事情她也会露出这样委屈无辜而又无措的神情,而每每看到这样的她,他所有的怒火就像是那一片片雪花,被融化得什么也不剩了。
再次看到这样的神情,让他仿佛回到了那什么都没发生的恋爱时代,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每每一有时间都会缠绵的腻在一起,可后来因为自己工作的繁忙,考上公务员的他几乎没有时间陪她,也正是那个时候,她才跟沈嘉奇在一起。
所以她的出轨他从来不曾怨过,因为那时的她还是一个盛放的花朵,那样的充满朝气和活力,而她又极富才华和美丽,吸引着太多人的目光,被人喜欢那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而在校园里虽精彩纷呈,却是寂寞难耐的时期,更何况对于一个朝气蓬勃的妙龄女孩。
所以他可以理解她,更甚至是用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心态去帮助他。
可人都是有个限度的。
之前的帮助没有触犯到他的底线,可是这件事……
“子瑊,难道你不想我尽快回到你的身边吗?只要你把那个项目交给我,让我取得沈嘉奇的信任,到时我在让他一无所有,出了这口气我跟孩子就可以回到你的身边了。你难道不想?”
姚倩谊屡次拿孩子出来说事,这让龚子瑊有些不舒服,就感觉她像是把孩子当做挡箭牌一样。
姚倩谊不傻,他虽没说但也知道自己屡次那孩子说事让他不舒服了,遂又笑笑道:“如果不行就算了。我知道你在工作上想来都是公正不阿的。”
以退为进,姚倩谊这一步却是正好戳中龚子瑊的心,望着她的眼睛变得复杂半响才低声问道:“倩谊,孩子几个月了?”
见他的注意力转到了孩子身上,姚倩谊配合着,“差不多快三个月了。医生说再过段时间,应该就可以感受到胎动了。”
提到孩子,姚倩谊的神情也预发的柔和。
这毕竟是她跟自己心爱男人的孩子,虽然目前用他来做完全目的的工具,可这不代表她不爱这个孩子,相反她很爱,爱到可以为这个孩子不顾一切。
见她在提到孩子时那从骨子里散发的柔情,龚子瑊的面色总算是缓和了一点,可想到徐莫庭昨天跟自己提起过的事情,不由又沉了下去。
那变幻莫测的脸色也让对面一直小心观察着她的姚倩谊有些把握不住。
如今,龚子瑊的心思越发的深沉,有时候她都猜不透她心理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尤其是当他眯着双目望着自己的时候,她总有种谎言随时都会被拆穿的错觉,根本不敢直视。
“倩谊,这个孩子他……”说到这,龚子瑊有些欲言又止,神情难掩痛苦。
当初莫庭跟自己说,他也是千万个不愿相信,可有些事情又让自己不得不相信。
“孩子,孩子怎么呢?”眨巴着眼睛,姚倩谊不解的问道。
眸光复杂的凝视着她,看着那纯真的模样,龚子瑊是怎么也不愿意去相信她会拿孩子来欺骗自己,可莫庭说的那种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
当初,他一时高兴都给忽略了,是后来莫庭在接触顾琉璃之后突然去调查了他们,在他们在一起之前,她跟沈嘉奇早已经有了关系,而且那个时候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又怎么可能……
这些事情从姚倩谊离开他起,他最不愿意去想的。
谁也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于其他男人,其他男人……
“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深呼吸了一下,龚子瑊心一横还是问了出来。
而姚晓晨显然没料到之前没有任何怀疑的龚子瑊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他不是一直都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吗?怎么突然这样一问?
难道,这段时间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有什么人跟他说了什么?
微眯了下眼睛,姚倩谊愤怒的瞪着他,“龚子瑊,你这是什么意思?”
紧抿着唇,龚子瑊并没有解释,只是固执的望着她。
“龚子瑊,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你直说,我不需要你的负责,我靠自己也能养活孩子。”眼眶有些泛红,姚倩谊在桌子下的手用力的拧了自己大腿一下,剧痛让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一双眸子却是没有丝毫躲闪的直视着他,“我知道,我跟沈嘉奇在一起过一直都让你心里有疙瘩,也不否认在跟你发生关系之前,我们也曾欢爱过,可那都是过去式,我怀的谁的孩子我很清楚,既然当初我说了,那么现在也不打算说第二遍,你信就不信,不信就当我们从来不曾见过。”
话落,起身就要离开,但被龚子瑊拉住。
其实姚倩谊心理也是没底的,她这是在赌,赌龚子瑊对自己的信任。
这段时间肯定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不然他今天不会这么问。
只是现在,她不便去问到底是什么人,可日后她一定会追查出来,是谁在背后破坏她的事情。
感觉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道非同寻常,姚倩谊得意的勾了勾唇,转过身去却又是一脸恼怒和委屈,“放开我,既然不信我还抓着我干什么?”
也怪不得龚子瑊去相信。
哪个女人愿意在一个爱自己的男人面前去承认她曾今跟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而且还是跟他发生关系之后不久。
就凭这一点也逼得龚子瑊去相信,既然她连这个都敢承认,应该就没什么不敢说的。
“对不起,我只是……”
对上那暗沉的目光,姚倩谊突然伸手捂住了他想要继续的唇,低低一叹,“你会怀疑也很正常,放哪一个正常男人身上怕都会怀疑,你之前不说我还以为是你不够在乎我了,虽然我听着确实很生气,可也高兴,你敢问必定是真的在乎我跟孩子。因为我跟沈嘉奇是不争的事实,我就算想要抹掉都不可能。”
“但子瑊,请相信,谁是孩子的父亲,我这个做母亲的会不知道,孩子是你的,我敢保证。或者你要我发誓都可以。”话落,举起自己的手真的就要去发誓,被龚子瑊捂住。
“我信你!”
闻言,姚倩谊悄悄的舒了口气,掌心都捏出了汗,重新又坐了下来,“子瑊,我就知道你是最值得我去爱的。”
“那城南的开发权……”乘胜追击,在这个时候是最好提的。
果然,龚子瑊没有再露出那样阴沉的神情,或许是出于刚才对她怀疑的愧疚,龚子瑊闭上眼沉默片刻,才又睁开,沉声道:“你让我想想。”
想就是代表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就好。
目前,她也不能急。只能慢慢来。
遂点了点头,“好,那我等你的消息。”抬手又看了下时间,“我出来时间太久要回去了,不能让沈嘉奇再对我起疑心。”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搭车就好。”
话落,起身在龚子瑊的唇上印上一吻,姚倩谊这才离开。
望着那离开的倩影,龚子瑊的脸色有些凝重,又坐了片刻,这才离开。
……
从龚子瑊那里离开的姚倩谊并没有立刻回沈宅,在走后不久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望着站在眼前的顾琉璃,要牵引嘴角的笑容顿时敛去,阴沉的瞪着她。
这个女人随时收拾了沈少春,但她可没忘记也是因为她才让自己陷入被沈烨林威胁的地步,而且到现在都还成天担心着,就怕哪天沈烨林让沈嘉奇看到那些不该让她看到的画面。
而这个女人手上也有着随时都能让她进监狱的东西。
看着她那见着自己后立刻扭曲的面容,顾琉璃笑笑,“姚倩谊,你这是去哪里回来的?”
闻言,姚倩谊心一惊,莫非她刚才也在那里。
可是怎么可能?
如果在的话她又怎么可能好心的不去拆穿自己而知在这里拦着她。
绷着脸,阴鸷的道:“有什么事?没事请让开,我还有事。”
“干嘛那么急着离开,我还想跟你谈谈你孩子的父亲了?”高深莫测的撂下一句话,顾琉璃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瞬间苍白的脸色,讽刺的笑笑。
一个女人做到她这份上也算是极品了。
如果不是因为姬月珩要试探龚子瑊,她又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能这么潇洒自由的跟自己说话。
也可怜了龚子瑊是个情种。
犹豫再三,姚倩谊还是上了顾琉璃的车。
两人来到了先前姚倩谊与龚子瑊见面的地方,而且还是她刚才与龚子瑊坐过的地方。
如果说刚才姚倩谊就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就是肯定了。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顾琉璃你到底要怎么样?”怒问出声,望着她的眼神都好像要沁出毒来一般的阴狠,“你让沈烨林夺走了沈氏,害死了沈少春,现在更是让我步履维艰,你还要做什么才肯罢休?”
听着那斥责,顾琉璃轻笑了声,只是那笑有些冷,有些讽刺更有些阴沉,“姚倩谊我还以为是你帮沈烨林得到那沈氏的董事长的位置,如果不是你他又怎么能够得到沈嘉奇手中的百分之五的股份。”
笑的讽刺,望着她那又白了一分的脸色,顾琉璃眸色慵懒的睨着她。
“你……你怎么会知道?他告诉你的,他明明答应过我什么都不说的,他……”
“你都不遵守承诺,他凭什么去遵守。”
两人口中的他自然是沈烨林。
当初沈烨林和姚倩谊约定,只要姚倩谊帮助他夺得沈氏,让沈嘉奇一无所有,那么她的事情就会永远成为秘密。
可现在,他竟然让那个最不能知道的人知道了。
“姚倩谊,你答应过沈烨林要让沈嘉奇一无所有,现在又是在做什么?联系其他人帮助他重新夺回沈氏,现在更是利用龚子瑊想要得到城南的开发权,是谁给你的胆子,你背后的那个人?”
姚倩谊闻言,浑身颤了下,就连眸色都染上惧意。
那个人,那个人……
“或许你可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竟然可以让你不害怕沈烨林手中的那些东西,还是说那个人本事到可以从沈烨林手中夺走你与龚子瑊的那些视频?”
每说一句,姚倩谊的眼睛就瞪大一分,到最后完全可以用凄厉来形容。
她就像是亲眼目睹了他们之间的交易,每一个字都说得不差。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敛去刚才那份犀利,顾琉璃又淡然了许多,靠着椅背慵懒的望着她。
姚倩谊也只不过是被人手中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虽聪明可有时候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罢了。
那个人或许是有些手段,但也不见得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到。
不过,他隐藏自己的手段倒是挺高明的,就算到现在姬月珩都查不出他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断的摇头,姚倩谊飞快的否认,那神情充满着恐惧,好像看到了厉鬼一般。
微眯了下眸子,看着她快要把自己的嘴唇都要咬破了还在那里用力,顾琉璃不禁更加的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仅沈少春守口如瓶,还可以让姚倩谊害怕成这样?
“不说他也可以……”琉璃色的瞳眸瞬间执着而严肃,染着几分锐利,“那我们来谈谈姚晓晨如何?”
如果说最了解你的人除了爱你的人之外,就是那个最恨你的人。
而姚倩谊正是最恨姚晓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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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别有目的
姚晓晨,有多久耳边没有在响起这个让她厌恶痛恨了多年的名字了。
只是她不是都知道了吗?还来找自己谈什么姚晓晨。
她还要知道些什么?
“姚倩谊你看你是跟我谈姚晓晨了,还是我去跟沈嘉奇谈龚子瑊的存在,或者是我跟龚子瑊谈孩子的存在也行。”淡然挑眉,顾琉璃望了她肚子一眼。
几乎是立刻,姚倩谊就护住了自己的肚子,怒目相视,“你……”
可对上那云淡风轻的眸子却又有些无可奈何,“顾琉璃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拿着那些东西却始终不公布于众,时刻的折磨着她,让她成天担心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让所有人都看到真相,那自己的幸福也到了头。
那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她过够了,所以当有人跟她说可以从她手里毁掉那一切的时候她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的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尤其是当对方的背景也那样强大的时候。
只是,这个顾琉璃她就像是那阴魂不散的厉鬼,就在她认为还有时间可以争取一下的时候偏偏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提醒着她,要让她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听她那仿佛隐忍到了奔溃边缘的话语,顾琉璃低低一笑,“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我要你跟我谈谈姚晓晨。你知道她的任何事情我都要知道。”
“当然,不要试图蒙骗我,如果让我查出你有任何的隐瞒或者说谎,死或许会是你最好的选择,但我绝对不会让你选择这个!”
憎恨的话语就像是那魔咒,让姚倩谊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她说这话时明明是那样的随意,可偏偏它就像是钉子,狠狠的钉在了她的心里。
深呼吸一下,姚倩谊又喝了几口水这才低声道:“你要知道她什么?”
反正有关姚晓晨她最不能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过,她很好奇她这个时候来询问自己姚晓晨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秘密?
“我要知道姚晓晨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其他在乎的人,比如说亲人朋友?”微眯下眼睛,她不敢确定在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记忆里会不会包含着这些,所以她才想到从姚倩谊这里得知。
这个女人于自己敌对那么多难,势必对她是了如指掌的,或许一些看似普通却不普通的事情她知道也说不定。
没想到她问的会是这些,姚倩谊微愣了下,这才道:“没有。除了姚家就是沈家。”
想着姚晓晨这一生也算是悲哀。
在姚家她没有一点归属感,当初父亲对她也仅仅是出于利用,而她跟妈妈更是对她恨之入骨,姚家对她来说没有半丝家的温柔,相反在她童年还算是炼狱,后来任何了沈少春,却也是出于其他目的,而那所谓唯一的朋友苏芮也是个别有居心的女人,她的一切就像是个笑话,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独而寂寞。
如果后来不是从沈少春嘴里得知还有个这么在乎她的顾琉璃,她都觉得姚晓晨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个悲剧,死对于她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唯一的朋友就是苏芮,她不怎么喜欢说话,对人对事都很冷淡,只有在苏芮和沈少春还有以前的嘉奇的面前才会露出一点笑容,对任何人都冷淡异常,而且她也算是高材生,最初的时候她在一间外企工作,总是飞来飞去,我也调查过在公司因为她的冷傲,她的人际关系处理得也不怎么好,几乎是没有朋友的。”
她所说的这些顾琉璃自己都记得。
只是她如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冷漠的对待所有人。
“除了沈家和姚家,她就没有什么亲人,比如说她的妈妈,她妈妈那边没有亲人吗?”
这些也是让顾琉璃自己奇怪的,她对母亲的记忆似乎并不深刻,几乎是没有,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说她母亲只是酒店的舞女,搭上了姚云鹏,生下了她,谁知姚云鹏根本不受孩子的牵制,最后对她腻了分手了,而她还试图利用她来获得一笔钱,谁知钱没得到出了意外死了,而她被送去孤儿院,而她也因为那次意外撞伤了头,忘记了有关妈妈的一切。
虽然有些事情她记得不清,不过有种温暖却是记忆都无法磨灭的。
她敢肯定那是只有妈妈才会带给自己,所以之后懂事不论别人怎么评论她的母亲,她都不会去相信,就算她们说的事实又如何,她坚信她的妈妈是爱自己。
可偏偏对于妈妈的记忆却又不深,那幢小屋如果跟其他人没关系的话,说不定跟她母亲有关。
可他跟姬月珩去调查了,没有任何讯息,就连一张清晰的照片都没有。
当年她妈妈是虽然漂亮,但也不是那种国色天香,再加上只是酒吧里的舞女,能够查到的资料少之又少。
她想或许姚倩谊他们这里有更多的资料也说不定,必定对于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既然知道她的存在就不可能不去调查。
果然,提到她母亲,姚倩谊的脸色就难看了许多。
“她是个贱人,不要脸,能有什么亲人,连自己的女人也不要,这样的女人哪里会有亲人!”姚倩谊极尽鄙夷。
那个女人,她那时还小可都记得她是怎么恬不知耻的来跟妈妈示威,来找爸爸要钱的。
“她曾今还威胁我爸爸,如果不给钱就将孩子丢给孤儿院,谁知道老天不知道是不是惩罚那样恶毒的女人,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就出车祸死了,那孩子也最终真的被送去了孤儿院。”
听到她一声声的咒骂,顾琉璃紧皱着眉头,“姚倩谊你不要胡说八道!”
如果妈妈真是那么狠心的人,记忆中又怎么可能有那么温暖的手。
她一定是故意中伤妈妈!
望着顾琉璃那激动的神情,姚倩谊忽而笑得诡异,盯着顾琉璃的眼神充满了嘲弄,“顾琉璃,姚晓晨的母亲就是那样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当年我可是亲眼目睹她是怎么威胁我父亲的,我又怎么可能是胡说八道。我之前是撒了很多慌,可多余姚晓晨的母亲我没有说过分半个字,如果你亲眼看到了你也会知道她母亲是个多么无耻的女人。”
呵呵轻笑了声,姚倩谊讽刺的勾唇,将面色苍白的顾琉璃上下打量了翻,“只是我没想到,姚晓晨不仅继承了她妈的手段,就连你这样的千金小姐竟然跟她还是比亲人还要亲的关系。顾琉璃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眼光,怎么就愿意跟那样卑鄙的贱人成为朋友。”
在姚倩谊看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这是天生的,姚晓晨的母亲不要脸,所以姚晓晨一定也不要脸。
顾琉璃知道她没在说谎,到这个份上她也没必要拿这件事来跟自己说谎。
只是——
妈妈曾经真的拿自己去还钱?
一想到这,她就感觉心狠狠的被刺痛着。
如果是这样,那她以前感到的温暖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记忆中总会有那么一双温暖的手?那又是谁的?
“不过,那姚晓晨在跟来到姚家之前,跟她母亲生活在哪里的?”按捺着心底的骇浪,顾琉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跟姚倩谊从来不曾谈论过她的母亲,就算是整个姚家从她进入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曾谈过,她最多听到的就是咒骂,一遍又一遍的咒骂,但对于母亲的事情没有人提及半个字。
今天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些,不是从其他人嘴里,而是姚家人的嘴里,而姚倩谊的话让她不得不信!
古怪的睨了她一眼,或许是之前咒骂发泄了不少怨气,这会姚倩谊倒是冷静了许多,“我妈妈曾今派人调查过,她们是租房子住的。”
“顾琉璃,姚晓晨都死了,你还来问这些干什么?都说你失忆了,忘记了不是更好,那样一个女人真的就值得你费尽心机来对付我们?”
她姚晓晨何德何能?
就连死了也让自己不得安宁!
絮乱的心思因为姚倩谊这番话而沉静了下来,琉璃色的瞳眸审车呢人近乎锐利的望着她,“善恶到头终有报,姚倩谊值不值不是你来评论的,你跟沈嘉奇既然做了那些事情,就该料到会有什么后果。”
“你……”
本以为在她得知一些真相后悔改变对姚晓晨的看法,或许就不会再追究她跟沈嘉奇所做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女人固执起来跟姚晓晨一个样。
难怪她们俩可以成为朋友!
“那她还跟谁走得近?”
“没有,除了苏芮她再也没有其他任何朋友。”
有都被她破坏了,不可能存在。
只有那个心机深沉的苏芮不怕死的留在了她的身边。
照着姚倩谊所说的看来,她遗忘的恐怕就只有与顾琉璃有关的一切,至于母亲或许是当初他们所说的车祸阴影让她不记得了。
只是为什么她什么都不忘记偏偏忘记了与顾琉璃有关的一切?
她敢肯定这绝对不是意外,一定是认为,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难道又是沈少春在背后捣的鬼。
只可惜他已经死了,就算是想问也问不到什么了。
既然这样,那么小屋应该就与她这边没有什么关系。与她无关那就是与顾琉璃有关。
如果是与顾琉璃有关的,谭懿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陷入沉思的顾琉璃,姚倩谊不耐的紧抿着唇。
这个女人将自己带到这里,为的就是问这些无聊的事情?
她到底又在做什么秘密的事情,要不要跟那个人说?
微微眯了眯眼睛,姚倩谊故作不耐的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如今她们也只不过是互利互惠的立场,她现在争取时间给那个人来帮自己毁掉一切不利于她的证据。
如果顾琉璃现在还在追查有关姚晓晨的事情,那么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动自己。
这样一想,姚倩谊总算是放心多了。
那个人说过,只要有时间绝对能够毁了那些东西。
虽然心里轻松了许多,可脸上还是那森然的神情,并且略显不耐的道:“如果你的问题问完了,我要走了。”
这会顾琉璃心神还有些不宁,没有注意到姚倩谊那得意的笑容,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算是应承了。
姚倩谊才离开,就迫不及待的给那人打电话。
“刚才顾琉璃找我问了几个问题?”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
感觉到了那边的沉默,姚倩谊知道对方上心了,也不急着接下去说,直到听到那微沉的嗓音,这才漫不经心的再次开口,“如果想知道是什么问题,你必须先帮我把熬玖夜手中的东西毁了,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反正顾琉璃他们拿了那些东西,自己随时都走在死亡的边缘,她也不再惧怕什么,虽然那个人让自己害怕,但如今她已经无路可走,只能夹缝中求生存了。
那边再次恢复了沉默,“两天后那卷照片会交到你的手里。”
闻言,姚倩谊有些喜出望外,却是刻意心里的激动,“到时我会把她问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
她的话才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曾今她怀疑,这个男人或许就是当初沈少春背后的那个人,他从来不亲自出来见她,第一次是通过一个黑衣人,之后就是电话联系,而且每次都是不同的电话,只要她打过那个号码一次,之后不久她就会收到短信,现实的又是另外一个号码。
那个男人惊觉得让人害怕,也让人根本不敢在背后有任何的小动作。
整理下心情,姚倩谊觉得自从沈少春死了之后,自己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
……
顾琉璃离开咖啡厅后,一个人漫步在大街上,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姚倩谊刚才所说的一切。
当初妈妈是真的用自己来跟姚云鹏要钱的吗?
她真的是一个心狠的母亲?
记忆中那温暖的大手难道也是自己的错觉?
顾琉璃有些分不清了,她想要去回想,有关妈妈的一切。
那时她六岁,应该是有记忆的,可是尽量一点也记不起来。
不相信的努力去回想,可想到后面,最近常做的那个噩梦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满目的血,视线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鲜血,她听到有谁在说话,在叫着什么……叫着……
忽然,脑子里一片抽搐的剧痛,顾琉璃难受的蹲在了地上,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头。
她越是想要继续去回想,那痛也就更加的剧烈,好像要把她给撕裂了一般。
难受的低吟出声,记忆变得絮乱,血雾中似乎出现了一双手,那上面也沾着血,那手慢慢的伸手了一个站在那里的小女孩,那手就快要触及到小女孩,就在这时……
因承受不住,顾琉璃靠着墙,整个人仿佛打了一场战一般,虚脱的跌坐在地上,手还是抱着自己的头,汗水早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
这条街比较偏僻,过往并没有什么行人,有几个看到这样的情形也不敢上前。
因为现在社会让人失望,救人反被勒索的事情太多,让大家那颗炙热的心也渐渐趋于冰冷。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不确定的温和嗓音在耳边响起,顾琉璃放下双手,吃力的抬眸看向出声的方向。
徐莫庭一愣,没想到会再次在大街上遇到顾琉璃。
神情微愣了下,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轻拧着眉头,“顾小姐,你没事吧?”
顾琉璃也没想到,两人几次的相遇都是在大街上,虚脱的摇了摇头,刚才的剧痛似乎还在脑海里旋绕,坐在那一动不动。
看着她那样子就不像是个没事的人,徐莫庭也不顾她的抗拒,伸手抚上她的额头,那冰凉的触觉让他颤了下,眉头蹙得更紧,“你怎么这么凉?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顾琉璃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却也清楚现在去医院是最好的选择,遂也不拒绝。
不过——
“送我去省一,那里有我的朋友。”
既然察觉出了这个人的不对劲,她还是找沈烨林比较安全。
本想带她回仁心的,听她要求微微顿了下,随即点头。
扶着她上了自己的车,一路开往省一。
在去的路上顾琉璃就给沈烨林打了电话,所以当徐莫庭将她送到的时候,沈烨林也等候在了医院外面,意外的还有炎渃墨和熬玖夜。
看来那两人,顾琉璃猜想一定是沈烨林告诉了姬月珩,不然这两个人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她都跟他说了只是头疼不需要告诉别人的。
顾琉璃不知道,刚才她在电话里那异常黯哑虚弱的嗓音差点没让沈烨林直接开车出去找她。
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看着她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搀扶下下车,三人脚步一顿,对视一眼,这才又继续走向她。
看到她眼睛可看到的地方没有任何伤痕,只是脸色苍白了一点,人无力了一点。
炎渃墨看了那扶着她的男人一眼,拉着熬玖夜上前不着痕迹的就从他的手里接过顾琉璃。
看到是他们,顾琉璃也顺势投靠了过去。
倒是沈烨林在看清是谁送顾琉璃过来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邪肆的双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徐莫庭。
须臾这才上前,挑眉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师兄啊!”
沈烨林的话让三人脚步纷纷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那面对面,周身都被低气压围绕的两人。
他们认识?
徐莫庭显然也认出了眼前的人,微抿着唇,冲着沈烨林点了点头,这才望向顾琉璃,“既然你的朋友在这里,那我先走了。”
话落,不等沈烨林他们再说什么,转身兀自离开。
“你认识徐莫庭?”皱着眉头,顾琉璃伸手揉揉自己还有些泛疼的脑袋。
瞧着她那还难受的模样,沈烨林怪异的睨了她一眼,对着她身边的两人道:“扶到我办公室来。”
呦呵,一段时间不见,他还在这里有办公室了。
炎渃墨和熬玖夜见她脸色很不好,听话的将她半扶把抱的带到了沈烨林的办公室。
三人倒没急着追问她跟徐莫庭什么关系,沈烨林先给她检查了下,没发现任何不该存在的伤口后问道:“你今天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想努力看可不可以想起一点事情,最后什么也没想到脑子却好像被人在用力敲打一样痛得厉害。”
痛是在她想要去回忆有关母亲的一切,她不能说。
因为一旦说出来,势必会引来一些猜忌和怀疑。
闻言,沈烨林微拧了下眉头,怎么会头疼了?
“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摇了摇头,刚才就只是想了下,头就痛得厉害,好像阻止她去回想一样。
“那还是先去做一下检查,我怀疑跟你脑袋里面的血块有关。”
其实顾琉璃也怀疑是这个,只是她一没碰到头,而又没没挨打怎么就让在里面几个月不动的东西突然折磨起自己来了。
由沈烨林带着做了一系列检查,但结果让大家都有些失望。
血块依旧还在那,不动不移,没小也没大,根深蒂固了。
看着面前的片子,沈烨林不时的又望望顾琉璃,半响才道:“你今天努力想要回忆起的是什么记忆?”
闻言,顾琉璃心里颤了下,想着他医术了得,不会还会读心术吧,竟然还能问得这么精准。
回忆的什么记忆!
想了想道:“我妈妈。”
三人都楞了下,大家对于顾琉璃的故事都还是知道的,她妈妈死于一场飞机事故。
她跟她妈妈的感情很深,据说那时她得知她妈妈出事之后几天几夜不肯吃东西,最后晕倒了在丧礼现场,被送到医院打营养针熬了好几个月才恢复过来,那时她的爷爷时刻守在她这边,陪着她才走过了这一劫。
难道是对于她母亲身后的感情,所以脑子里潜意识的拒绝去回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
所以,她一回想就头疼。
其实并不是头疼,这应该是物理上的痛,无关身体,只是身体能的抗拒这些记忆,因为一旦记起会给身体带来更大的痛苦,所以拒绝回想。
“没什么大的问题,以后如果再回忆什么出现头疼,就立刻停止不要强迫自己。”
乖乖的点了点头,顾琉璃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真的没其他办法可以恢复记忆了吗?”
正在整理东西的手一顿,沈烨林抬眸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最后摇了摇头,“目前没有。”
闻言,顾琉璃不禁有些失落,以前她一心只想让沈家为对她做过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对于记忆什么的她真的不在乎,可做了那个怪梦之后她对于记忆有着如饥似渴的渴求,好像那是自己生命中最不可缺失的。
只是现在,却仍旧没有任何办法。
“我倒是好奇,你跟徐莫庭怎么认识的?”微微眯了眯双目,沈烨林问的漫不经心。
提起徐莫庭,顾琉璃反倒更困惑了,“姬月珩没跟你们说?”
三人默契的摇了摇头。
老大一个字都没提过,不然她以为今天他们三个会那样惊讶。
顾琉璃将于徐莫庭认识的经过又跟他们说一边,顺便还把他帮助自己进去看沈少春从而得知那小屋的事情也说了出来,看着三人齐齐皱起的眉头,杵着下颚低声问道:“你们怎么看?”
“那个徐莫庭不简单。”几乎是异口同声,三人完全将重点压在了徐莫庭身上。
翻了个白眼,她早就知道那个徐莫庭不简单了。
不然人家就是医生,她为什么非要坚持来这里。
她是问,他们怎么看沈少春对自己说的那两句莫名其妙的话。
“老大也知道这些事?”炎渃墨代表着其他两人开口。
顾琉璃点了点头,还是她让自己不要管,说他负责查清楚的。
三人坚持默契的交换了个眼神,“对了,老大现在再开一个重要的会议,等下他会过来的。”
既然他们俩都来了,顾琉璃自然知道他肯定会来,现在没来一定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哪里还需要他多此一说。
瞧着她眼底的鄙夷,炎渃墨很受伤,可碍于对方是老大心尖上的人而不敢反驳,用力的哼了声,转而瞪向那两个推自己出来的人。
就该让他们开口的。
老大知道徐莫庭却没跟他们提过,那应该是老大让白虎去调查了,而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所以三人只能尽可能的转换话题。
“那徐莫庭是什么人?”熬玖夜总算开了金口,看向沈烨林。
刚刚他们没听错的话,他叫那个人师兄。
“他是高我一届的学长,当初在学校也是个风云人物,尤其是他的催眠术那可是精湛的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如果说在医学其他方面沈烨林都要高出徐莫庭一筹,那唯独在这催眠上不及人家。
能够被沈烨林称赞,那人家的催眠术势必是不同寻常的。
顾琉璃还记得,他说辅修的是催眠。
“这么厉害?”炎渃墨不信。
他也是听说过什么神乎其神的催眠术,但不至于这么像他说的那样厉害吧!
沈烨林翘着二郎腿,淡淡挑眉,“我只能对你说,千万不要与他的眼睛对视。”
他是亲眼目睹过他在三秒之类催眠一个人。
当初学医的时候他也不信这个什么催眠术,是进学校看到了这一幕才引发他浓厚的兴趣,只是自己在这方面天赋远不及他。
听他说得那样神乎其神,不像是开玩笑,炎渃墨这才紧皱着眉头。
他曾在网上看过一则新闻,说是有个失恋的女生为了治疗情伤而找人催眠自己遗忘那段感情,看来这是也并非完全是假的。
“那他人怎么样?”
医术好,会不会也有颗仁慈的心,所以那天才会帮助自己。
对上顾琉璃的眼睛,沈烨林像是瞧出她问这话的深意,微微勾了勾唇,“如果说我看病全看心情,那么他看病就全看金钱。”
也就是说只要有钱,他就什么都愿意干,没钱别想他做任何事情。
“我没出过任何钱。”几乎是下意识的顾琉璃说了这句话。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齐齐的拧了下眉。
由此可见,徐莫庭接近他真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他是龚子瑊的堂兄。”
淡雅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四人微微愣了一下,转身朝着声源处望去,门外,姬月珩安静的站在那里,双手插兜,眸光慵懒的看着他们,卓雅不凡的俊颜上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只不过那双深邃的凤眸,在看到顾琉璃苍白的脸色后愈发的幽深。
看到他,顾琉璃想着,某人百忙之中抽空来看她,她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只可惜,某人也就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似乎并不担心她出事了一样,走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到姬月珩那笑,三人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老大这笑太诡异了。
被忽视,顾琉璃很不甘心,“你说他是龚子瑊的堂兄?”
两人竟然是这样的这样的关系,还真有点出乎意料。
这样也就想得通徐莫庭为什么要接近她了。
“不对啊,龚子瑊的资料我让非令璟给我查了,他是单亲家庭根本没有亲人啊?”
怎么会突然蹦出一个堂兄。
“龚子瑊的母亲在读大学的时候爱上了他们那一个当官的,当时并不知道对方已经结婚,等知道的时候他母亲已经怀了他……”
“……最后她母亲怀孕的事情被校方知道了,退学回家,他外公一定要她母亲打掉这个孩子,他母亲不答应,最后跟家里脱离了关系离开家来到了t市,独自抚养龚子瑊。”
原来这龚子瑊还有这么一段坎坷的身世,难怪他一旦投入感情就是那样的不可自拔,恐怕也是遗传自他母亲吧。
就算当初被那个男人欺骗,也执意要剩下他。
“徐莫庭是龚子瑊母亲姐姐的孩子。”
听完整个故事,对于龚子瑊,顾琉璃还有那么一丝同情。
或许是因为身世相同吧!不过他要比自己好运有个爱他的母亲。
“那徐莫庭接近她是想要从你们这里拿走姚倩谊的那些罪证。”炎渃墨问道,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出其他。
这些姬月珩也早就想到了,不过他还有点弄不明白的是要催眠她徐莫庭有过几次很好的机会,他却都没有把握住,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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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小屋
“我记得我对你说过,以后不要单独跟徐莫庭见面?”淡漠的语气让在场的几人心都凉了半截,看着老大那准备兴师问罪的架势,炎渃墨与其他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准备逃离战场。
他们可不想遭受鱼池之殃。
呵呵的笑了下,顾琉璃不语。
她本不想让他知道的,谁知道沈烨林这个大嘴巴。
抬头狠狠的瞪了眼,那笑容灿烂的某人。
被瞪,沈烨林很无辜。如果她出事知情不报,到时惨得估计就是自己。
死自己还不如死伯仁了。
“她需要吃什么药吗?”这一次,姬月珩问的是沈烨林。
为了自身安全,沈烨林立刻刷刷写了一张单子递给他,想着快点送走这两尊大佛比较好。
炎渃墨快速的接过,“我去拿药。”话落咻的一下就消失了。
看着他那逃也似的举动,顾琉璃又好气又好笑。
现在这个男人是生自己的气,他们那么如临大敌干嘛!
不得不夸赞炎渃墨的速度,很快就将药买来了,递给姬月珩,还体贴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顾琉璃觉得这些人太缺乏团队精神了。
刚才他们不都是一起的吗?怎么关键时刻让她一个人出来面临风暴?
偷偷的睨了眼那云淡风轻的俊颜,暗忖“应该不至于死得很惨吧!”
两人从沈烨林那里出来,姬月珩直接将顾琉璃送回了家。
看着那个忙进忙出的男人,顾琉璃无奈的轻叹了声。
从在医院里起就不正眼看自己一眼,就算看了一眼也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现在回来了还是那么冷淡。
她知道,自己答应了他,小屋的事情由他去负责,不去找任何人,也答应过他,有关那血腥的梦除非自己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不然不要去想。
只是——
当姚倩谊亲口告诉自己那些她又怎么可能不去想。
她控制不住自己。
就像每个人都喜欢做美梦一样,明明清楚那些美梦不可能实现,但也控制不住的去幻想不是吗?
母亲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梦,一个她总是在极力不断幻想的梦。
想要这个梦停止几乎是不可能的。
倒了一杯水,姬月珩又拿出沈烨林开的药一起递给她。
顾琉璃故意不接,张着嘴,等着他去喂。
看着她那耍赖的模样,姬月珩微微眯了眯眼,却最终是无奈轻叹,在她身边坐下,将药喂到她的嘴里,又喂她喝了几口水,起身就准备离开,但被顾琉璃拉住。
“如果我跟姚晓晨如果是真的刻意要瞒着所有人的话,就不会留下任何可以查询的痕迹,所以这件事只有我亲自去查的可能性大点。”
她也想过全权交给他负责,但那种渴望让自己做不到。
一旦心中有了某种想法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去实现。
所以她想到了姚倩谊所以去了。
“那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眸色顿时沉了下来,姬月珩低声呵斥。
对于他的怒火,顾琉璃似乎有些见怪不怪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她也不知道头疼得会那么厉害,让自己完全没有了自保能力。
见她还不以为意,姬月珩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往日那如诗如画的俊颜此刻乌云密布。
“如果徐莫庭要做什么,今天的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龚子瑊在工作上或许信得过,可那个男人对爱的执着也让人觉得不可捉摸。
他可以为了姚倩谊不信自己徐莫庭的话,自然也可以为了她而让徐莫庭做些什么意外的事情。
以着徐莫庭的医术要在她身上动手脚真的是太简单了。
一个催眠就完全可以控制住她。
尽管最后徐莫庭出人意料的什么也没做,但那种从死亡边缘走过的经历,她不害怕,他怕!
尤其是徐莫庭这个人亦正亦邪,他让人调查的资料中他曾今还……
思及此,姬月珩的眉宇皱的更紧。
顾琉璃看到最多的都是他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自信模样,每次的怒火都是在面对她跟谭懿宸的事情之上,不曾看到过像此刻这般忧思重重的神情。
这一点也不施舍他。
抬手,抚上那俊逸的眉,孩子气的道:“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快送来,如果长皱纹了,丑了我就该嫌弃了。”
姬月珩很想不理会她的这些刻意的小举动,可当对上那琉璃色的瞳眸,忽而又暖了几分。
如果她会听话就不是顾琉璃了。
只是徐莫庭以后不能再单独见面了,在他查清他的目的之前。
“以后不准在跟徐莫庭单独见面了。”
顾琉璃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我今天跟他碰面完全是意外,你总不可能不让人家跟我走一条路,不去同一家餐馆吃饭吧!”
确实,除了那次沈少春的事情之外,她跟徐莫庭的会面都是意外,这城市又不是她家的开的,偶遇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好!”心中虽然腹诽着,可顾琉璃表面上还是要做到位的,立刻答应。
反正她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去找那个徐莫庭,至于如果不小心又碰上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说吧,今天去见姚倩谊有什么收获没有?”
对于她知道自己去见姚倩谊,顾琉璃挑了挑眉,“你又安排人在我后面?”言语间多少有些抱怨。
现在又不是古代,还有隐卫在后面保护着主人,现在是二十一世界,新时代这样的保护只会让人觉得没了隐私和自由。
对于她的抱怨,姬月珩挑挑眉,抬眸看着她,如诗如画的俊颜依稀还残留着淡淡的凉意,“你觉得如果我派人在你后面,还需要徐莫庭送你去省一?”
闻言,顾琉璃愣了下,她怎么把这层忘记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去见姚倩谊了?”
难道这个男人真的有通天本事,火眼金睛,还是在自己的身上装了摄像头,所以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今天早上某人接了一通电话,恰好那个时候我醒来了。”
思绪回到今天早上,那是顾琉璃请了私家侦探跟踪姚倩谊,确定她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好去堵她的。
那个时候她都还觉得他呼吸的平稳,根本不像是醒来了,才没出卧室就接了电话,没想到这个都是装的。
真狡猾,真腹黑!
以后就算他睡着了,接电话都要躲得远远的。
似是知道她在心中骂着自己,姬月珩温声道:“别转移话题,快说。”
顾琉璃也不跟他闹了,将姚倩谊跟自己说的如数都告诉了他。
“那小屋可能就不是姚晓晨那边的,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这里的?”拧着眉,顾琉璃询问。
其实这不是不可能,既然沈少春所说的那小屋总不可能没有登记,既然不是姚晓晨那边的人登记的,那就只有她这边的了。
只是,她这边还有什么可以登记然后又不被人发现了?
顾琉璃看着陷入沉思的姬月珩,心中有个决定,却碍于他而迟迟不敢说。
不是真的不敢,而是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的平静,并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而轻易的被破坏。
毕竟,跟他见面,而且还是单独,会发生些什么谁也说不定。
“姬月珩……”有些犹豫,也有些担心,但目前除了这条路,顾琉璃还真找不出其他的捷径。
姚倩谊和沈嘉奇的事情就快要解决了,而她也没借口继续留下,到时爷爷一定会让她回北京,她是还可以过来,但一旦离开变数太多,她都不敢确定会发生些什么,所以趁现在还有时间,如果能够找到那幢小屋是最好的,说不定那里面真的有什么可以帮助她恢复记忆的东西。
“你想去找谭懿宸?”
点了点头,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这个轻易就能将自己看透的男人在知道她找了姚倩谊之后一定猜得出她不死心的还想找谭懿宸。
那个男人既然当初跟顾琉璃那么亲密,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最起码顾琉璃的一些小秘密他总该知道吧!
而且照着沈少春他们的话来看,她跟顾琉璃认识应该不是这几年,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那么以着顾琉璃对他的依赖必定说过什么,至于他为什么避而不谈,她总觉得见一面或许就清楚了。
“不准生气!你该清楚,我现在一心都是小屋,其他的什么也不想,而且上次的事情谭懿宸已经对我很失望了。说不定那些心思也被我打击得差不多了,而且我现在过去找他是质问,指不定还会把关系闹得更僵,这应该更合你意才对。所以你不能生气!”
听着她那大道理,姬月珩难得得嘴角抽搐了下。
她这是安抚他的心,还是在间接的损他。
“明天是他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后天他就要回北京去了,如果想再要找他,我就必须回北京,到时你更不放心,最起码现在在t市,算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该放心得多,等我回了北京,指不定他会带我去什么我们以前共同去过的地方,一刺激我就想起了那些寄压根就不希望我想起来的事情,到时你别哭鼻子就是了。”
见他抿着唇,沉默不语,顾琉璃哼了声,一脸骄傲的自赞。
不是她臭美,而是谭懿宸的毅力确实超乎所有人想象,对于他想要的东西,他势必是要得到的那种人。
虽然他们接触才几次,可几次谭懿宸用在自己身上的心思,事后回想顾琉璃都觉得深沉得可怕。
那个男人看着像是在按兵不动,却是不着痕迹的一点一点攻破她的心房,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注意那个男人了。
而且用的手段还不会让你觉得厌恶,进退有度,完全让你有力无处使的那种。
这或许也是姬月珩一直不喜欢她跟他见面的原因。
因为,那个男人似乎有魔力,见一次面就会让你对他改观一次,印象深刻一番。
闻言,姬月珩有些哭笑不得,她到底是想让自己让她去见了,还是刺激她不让她去。
“喂,对自己有信心点。有你这么个美男子了,就算他再优秀也入不了本小姐的法眼了。”侧身捧着他的脸,温润的触觉让顾琉璃有些心猿意马。
这个男人的皮肤好得不像话,比她的还要好。
指腹轻轻摩挲着,抵着他的额头,琉璃色的瞳眸是满满的神情,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这里,满满的都是你了,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的。”
甜言蜜语再多也不嫌多。
这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是十分受用的。
蔷薇色的薄唇微扬,低声道:“再说点。”
对于说甜言蜜语顾琉璃还真不在行,刚才那样也就是想要安抚这个男人的心,好让他答应自己。
谁知他还上瘾了。
眉头拧在一起,嘟着唇,“我不会!”
“那算了。反正我本来就不打算你响起那些事情。”姬月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状似无奈的道。
起身就打算离开,但被顾琉璃更快一步的拉住。
这是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虽恨得牙根痒痒,但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男人发起火来那可是比魔鬼还可怕,为了以后着想,还是先安抚安抚吧!
“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优秀得人神共愤,俊美无双,你在我心里的地位那是遥不可及,任何人都别想超过……”
听着她在那绞尽脑汁的说着一些讨他开心的爱语,姬月珩温润的面色渐渐柔和了下来,深邃的凤眸缱绻潋滟,深沉的仿佛要将她给吸了进去,听着后面逐渐有些走掉的爱语,姬月珩忍不住的低低一笑,声音如清泉般温润悦耳,说不出的愉悦,幽邃的眸底破碎出一抹光芒,似光芒万丈与日月同辉。
见他还笑,顾琉璃撇撇嘴,你就笑,总有一天姐姐会让你哭的!
心底骂着,可脸上的笑却是愈发的灿烂。
姬月珩清楚说这么一大通话算是为难她了,这个女人可以说气死你的话一百句也换不来一句甜言蜜语。
如玉的指腹轻捏了她鼓起的脸颊一剂,淡笑着起身,“明天我要开一天的会,你自己解决安排。”
刚想问答应没的话,顾琉璃立刻咽了回去。闻言,翘了翘嘴角,脸上都是飞扬的神采。
顾琉璃是有谭懿宸的电话的,从他回来的那一天起,就有人给存在了她的手机里面。
翻看着电话簿,里面由最初的一个号码渐渐到了现在的十几个号码,神情有些恍惚。
成为顾琉璃之后,她由最初的提心吊胆到现在的应对自如,转眼几个月过去,她已然开始适应,就算两人的性格有着天差地别,但也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渐渐融入到了她的生命,如果不刻意去想,有时候她都会觉得,正如沈少春所说的那句话。
顾琉璃就是姚晓晨,姚晓晨就是顾琉璃。
恍然回神,拍拍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这才拨通了谭懿宸的电话。
并没有等多久那边就接通了,只不过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默的选择了由她主动。
看似将主动权交予了她,可顾琉璃清楚,这样的自己更被动。
“谭懿宸,我能跟你见一面吗?”沉声问道,言语间多了分认真和执着。
那边,谭懿宸似乎在交代着什么,顾琉璃隐约好像听到了什么暂停。
“你在忙?”
“没事,你说地点,我等会过去。”温润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柔和,仿佛他们之前的矛盾不曾存在。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办法,总能轻易瓦解你以为存在的尴尬。
“就在玉锦轩吧!”
“好。”
一声轻淡的好让顾琉璃有些沉默。
不知该还说些什么,对于谭懿宸她多少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没有面对谭谨逸他们的不在意;没有面对月明轩的随性;更没有面对姬月珩的肆无忌惮,在他面前她总有些绷紧着自己。
或许是因为他曾今是顾琉璃最在意的人。
那边似乎也感觉到了她这里的尴尬,沉默半响,轻不可闻的低叹了声,“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先挂了。”
闻言,顾琉璃轻舒了口气,道了声好,在听到那边一声再见后切断了电话。
谭懿宸虽然说的等会过去,但当顾琉璃到的时候他就已经等在了那里,她才到玉锦轩就有人立刻走了过来将她带往了包间。
谭懿宸是背对着门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顾琉璃的到来,一个人静静的望着窗外,那落寞孤寂的身影让顾琉璃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拧了一下一样,难受得很。
这个男人或许直到现在都还很爱顾琉璃。
只可惜物是人非,有些时候一些事情一旦放弃不是你想回头就可以再次得到的。
或许那时早已经不复存在。
也正是这样的谭懿宸,更加坚定她想要跟姬月珩在一起的心。
既然选定了那么就好好珍惜。
一段感情来之不易,她不想等以后想要珍惜的时候却已经永远的失去了。
脚步的轻微走动还是惊动了他,转身看着进来的顾琉璃,微微一笑。
“来了。”
熟络的话语,好像他们从来不曾生分过。
在他对面坐下,望着眼前这个对着自己笑得无比温柔的男人,顾琉璃第一次变得有些无措。
虽然顾琉璃极力掩饰,但谭懿宸似乎还是看了出来,好看的薄唇扬了扬,温润的嗓音犹如最美妙的琴音,“没想到你对我还会出现无措。”
闻言,顾琉璃愣了楞,清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断过服务生送上的柠檬水,挡住自己的尴尬。
没想到自己才说过一次的话,这个男人就记住了。
她曾说过,她不再喜欢和纯净水而是柠檬水,所以他就记住了。
在他的心中是不是不论她改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顾琉璃?
跟他约的时间快中午了,所以这会到了吃饭的时候。
看着服务生陆续端上来的菜肴,看着那每一道都是自己爱吃的食物,顾琉璃变得更沉默了。
据安平说她的口味变了,也就是说她跟顾琉璃的口味变不一样。
而她跟他似乎都没有吃过一顿饭,却知道现在的她最喜欢吃的一切,怕是费了一番心思。
一想到他那么努力用心的准备,顾琉璃紧紧的握住双手,望着那满桌子的菜,她不是铁石心肠,就算不爱他,感动还是会有的。
面色也渐渐的柔和了下来。
“听人说你喜欢吃这些,尝尝味道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都是自己爱吃的,又怎么可能不合胃口?
但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子,好似真的还担心。
看着他夹着放在自己碗里的丸子,默默的吃了起来。
一时两人都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用餐。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虽然情绪没有多大的波动,脸上的神情也没有过多的变化,可顾琉璃就是清楚此刻这个男人的心情很好很好。
想要问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待俩人都吃了个七七八八差不多的时候,她这才怔怔的看着他,眼底的执着仿佛要将人烧化。
对上那坚毅的眼神,谭懿宸忽而轻笑了一声,嗓音说不出的愉悦,“耐心比以前好了不少。以前你是藏不住话的,不先问出来,哪里能吃得下东西。”
明明是一句揶揄的话,顾琉璃偏偏听出了黯然。
缅怀的过去都是让人悲哀的,尤其是那缅怀事情的主人还就在你的面前。
“说吧,今天找我是什么事情?”
顾琉璃听他主动问出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开门见山,“我就想知道,六年前你知不知道我跟姚晓晨的关系?”
现在她跟姚晓晨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清楚了,她为了姚晓晨对付沈氏早已经轰动了t市,怕是京城那边也传得沸沸扬扬了。
汤匙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微不可见的顿了下,而后继续摇动,嘴角还是那淡然的弧度,不见一丝的变化。
“六年前,你每一年都会消失一个月到两个月,你不会跟任何人说你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两个月之后你就会回来。起初,你不说我也没问,只是后来还是忍不住,因为你每次回来都会有一些不同。我便问了你,你只说那是女生聚会,男生不便知道。”回想着当初她那得意狡猾的神情,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
“六年后,出了沈氏的事情我才知道原来你来这里是为了见姚晓晨。”抬眸,猝不及防的对上那纯净的眸子,眼底的哀伤一闪而过,快速的让人把握不住,好似那一切都只是幻想。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在什么地方见面?”
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望着她那逐渐紧张的神情,谭懿宸轻抿了口咖啡,这才又道:“一幢小屋,一幢在郊外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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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遇险
顾琉璃想要去握杯子的手一顿,猛的抬眸看向他,眼底有着激动。
就算已经坐好了心理准备,也希翼着他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可当听到之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他知道,他知道那幢小屋。
“在什么地方?具体的位置你知不知道?”身体微微前倾,顾琉璃有些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话语似乎也吓到了谭懿宸,让他望着她都不记得说话。
“谭懿宸,谭懿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顾琉璃意识到自己失态,收敛了下情绪,唤着他的名字。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谭懿宸摇了摇头,“那里,六年前就算是我你也没带我去过。”
闻言,顾琉璃顿时失落的垂下了双肩,她以为有了希望,却不想这希望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我一次无意听你提过是谁的房子。”在触及她那失望的神情后,谭懿宸忽然又道。
短短的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顾琉璃体验到了从天上掉到地下,又从地下飞到天上的感觉。
那巨大的落差就算是她也反应了三秒才急急的问道:“是谁?”
“你母亲有位双胞胎妹妹你知道吗?”盯着她的眼睛,谭懿宸问。
双胞胎妹妹,她怎么从来不曾听人提过。
将她的惊讶尽收眼底,谭懿宸并不急着说话。
“我不知道失忆前知不知道,但失忆后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摇了摇头,就连姬月珩都不曾跟自己提过这些。
一副了然的神情,谭懿宸垂下眼睑,看向窗外,“也难怪大家不提,毕竟提前她就会让你想起你的母亲,所以从你母亲出事之后大家都尽力去避免触碰你的这个伤口,你母亲的这位成了不准提的首要人物。”
她母亲,是那次醒来后电脑上看到的抱着小女孩坐在向日葵花田里美的像天使一样的女人,那个第一眼竟让自己莫名觉得熟悉的女人。
“说起来你们家跟你们母亲那位双胞胎妹妹几乎没有任何的接触,而且也在你母亲结婚后不久就消失了。”
莫名的,鼓楼里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关键。
“你能跟我说说我妈妈的这位双胞胎妹妹跟我妈妈的事情吗?”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握紧,顾琉璃不知道她的掌心已经布满了汗珠。
“对于这些我知道的也不多,也只是从长辈的口中得知一点。”
“没关系,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就行了。”几乎是迫切的,顾琉璃立刻道。
她过于急切的态度还是让谭懿宸有些担忧,“你怎么突然想要知道这些?”
知道是自己的态度吓到了她,顾琉璃垂下了眼睑,神情冷漠的一笑,“我只是想要恢复记忆而已,不论是什么记忆,只要是我的记忆我都想恢复。”
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她,让她如此急切的想要寻回自己的记忆,但她这样的态度,谭懿宸要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他一直坚信,只要她恢复了记忆,她一定不会再那么决绝的否决他们之间的一切。
“听我父亲说,你母亲读书的时候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美丽漂亮而且聪明绝顶,而那时还有两位丝毫不逊色于你母亲的女孩子……”淡淡的嗓音叙述着属于上一辈的辉煌,没有多大的起伏,却偏偏让顾琉璃有些汹涌澎湃。
“一位叫楚画心,一位叫沐之晨,你母亲的孪生妹妹就叫沐之晨。大学时期她们是学校的风云三人组,被称为东方三侠。”
顾琉璃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这样一个名字,皱眉努力的回想着,忽然眸色一闪,她记得在爷爷交给她的那个本子上写着沐之曦,那是顾琉璃母亲的名字。
而且东方三侠她听姬月珩提过,但没想到其中有两位是那样的关系,当初姬月珩也只是稍加提到了一点,而她也没过细的追问,不知道这其中原来还有着这样的渊源。
“其实在你母亲十八岁之前并不知道她有个孪生妹妹,那还是她进入大学的那天发生的事情……”
“记得我父亲当时说,当年你母亲初入大学的时候就吸引了几乎整个学院男生的眼睛,而就在你母亲出现后不久,又进来了两位,当时应该是有三位,可因为你母亲跟沐之晨几乎是一模一样,那时大家都没认出来,直到新生欢迎会上三人的同时出现,立刻引爆了现场,沐之晨和沐之曦面对面站着,几乎就等于是在照镜子,可想而知你母亲当时的惊讶程度。”谭懿宸慢慢道。
顾琉璃安静的听着,之前的激动心情也随着谭懿宸那温雅的嗓音而趋于平静。
谭懿宸看向她,眸光清幽淡然,指腹轻轻摩挲着杯缘,温声道:“过分的相似让聪明的两人察觉出了不对劲,就在那天晚上,本该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你母亲立刻拉着沐之晨就那样离开了大会现场,后来经过一系列的调查,两人还做了dna鉴定,才知道原来她们是双胞胎。”
顾琉璃似乎都可以预想那时她的母亲该是开心的吧!
只是,为什么她们都不知道有对方的存在了?
“你母亲是孤儿,是被人收养的,很小的时候应该就与你小姨分开了,所以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不过两人的身上都有一块雕刻着麒麟的玉,上面刻着她们俩的名字。这些你回去顾爷爷手中应该有。”
爷爷似乎保管了母亲许多的东西,只是那时她并不怎么想要知道那些,所以没有过多的询问也没有找老头要那些东西。
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当时你母亲和你小姨再加上一个楚画心在大学的四年里做出了许多轰动的事情,她们三人几乎霸占了学校里只要有她们份参加比赛的冠亚季的宝座,一度成为学校里的神话。尤其是你小姨,永远都是第一,好像什么都难不住她。她们三个做了许多轰动的事迹,几乎改写了一个学校的历史,当时整个学校差不多百分九十的学生崇拜着她们。”
那样的她们该是何等的咬牙,何等的辉煌,如今想想,如果让自己生活在她们那个时期,她一定也会对她们崇拜有加的。
“可就在大四那年,沐之晨失踪了半个学期,差点被学校退学,如果不是她那过人的聪慧,她恐怕只能肄业,之后三人顺利的毕业、成家、不过沐之晨就在毕业后又失踪了,就连你母亲也不清楚她去了哪里,那个时候你母亲已经跟你父亲交往,他们动用所有的关系都没能找到沐之晨,她就那样像是人家蒸发了一样突然消失了。”
听到说沐之晨突然失踪,顾琉璃的心狠狠的拧了下。
“突然有一天,沐之晨就那样突然出现在了六大家族的聚会上……”说到这谭懿宸的声音微微冷凝了下,犹如蒙上一层冰霜,很快又像是融化了般,毫无踪迹,“我父亲说那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一部分是以为沐之晨出事了,一部分则是惊讶于她跟你母亲的长相。当时除了我父亲他们这一辈,他们的上一辈根本不知道你母亲还有个孪生妹妹。那天是你母亲的订婚宴,她是过来给你母亲祝福的。”
也是那一次的突然出现,差点毁了一个家庭,可这些谭懿宸并没有说,不知道是不想还是不知道。
“你母亲对所有人介绍了她,她的美丽她的聪颖她的大方优雅几乎是立刻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喜欢。”
听着听着,顾琉璃的神情不由有些向往,她失落于自己不能看到那样的场景。
谭懿宸收回目光,望向窗外的眼神没有了之前的冷凝,渐渐有了温度,缓缓勾唇,“她在顾家呆了三天,三天之后她又不告而别,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处,而你母亲这一次没有再寻找,之后没有了任何有关沐之晨的消息,直到十八年前,才得知她死于一场意外。”
几乎是立刻,顾琉璃就感觉心犹如被钝器狠狠的砸了下,疼得她立刻紧紧的揪住了衣服,面色也苍白得吓人,抓着衣服的手都在颤抖着。
“小丫头,怎么呢?哪里不舒服吗?”顾琉璃的痛苦来得太快,谭懿宸都没料到她突然会有这样的变化,立刻起身来到她的身边,弯腰就准备将她抱起送往医院。
还是缓过那口气的顾琉璃阻拦了他想要抱自己的举动,“我没事,只是突然痛了下,现在没事了。”
见她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谭懿宸伸出的手这才缓缓收回然后握紧,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你真的没事?”不相信的再次询问。
点了点头,顾琉璃扬唇笑了下,“我真没事。你继续说。”
望着她那固执的眼神,谭懿宸无奈轻叹,只得拧眉继续,“之后再发生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有一年你突然跟我说,在t市沐之晨有幢房子,那是你在t市的秘密基地。”
故事似乎到了这里也就完结了,可顾琉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想着如果小屋进展不顺利等处理完姚倩谊他们的事情后,回去一定好好问问老头。
他们竟然真的可以做到守口如瓶,只字未提。
“至于具体位置,估计要到房产局去查应该就知道了。”
有了名字,要查起来绝对简单得多。
感激的看着他,此刻顾琉璃似乎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想着只要等下让姬月珩去查就可以找到那幢小屋她就开心不已。
不过——
“你既然知道这些,最初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提?”
她并非质问,只是想知道原因,如果她真是顾琉璃,如果真想她恢复记忆,当初他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些,不是更能有效的帮助他恢复记忆吗?为什么他绝口不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谭懿宸的脸色僵了下。抬头,那温润的眼神第一次带上厉色望向她,“顾爷爷从你母亲去世的那天开始,就不准任何人提起有关你母亲的一切,还记得我离开前,一次宴会,你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蔚晨濡的父亲,他因为恼恨在你面洽提了一句有关你母亲的事,当时顾爷爷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怒斥了他一顿,并且扬言,谁要是敢继续在你面前提起,他的龙头拐杖绝不轻饶。”
想着那个总喜欢与自己作对,却偏偏最疼爱她的老头,顾琉璃的心顿时柔软了。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老头了,也没打过电话,或许是以前没有打电话的习惯,所以当有人可以让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安爷爷过几天就会给她一个电话,然后告诉她有关老头的一切。
现在听谭懿宸提到,顾琉璃竟然那样的想他。
“我不说并非是真的害怕顾爷爷的龙头拐杖。其一是因为你母亲的离开对你的伤害真的很大,我不敢确定你是否真的走了出来;其二,我也不曾料到,那幢房子对你那么重要。”
闻言,顾琉璃理解的点头。
想着让老头那样避忌在自己的面前提前,想必当初顾琉璃始终很的崩溃过。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感激的冲着他一笑,不论今后两人会有怎么样的牵绊,但现在是朋友。
温润一笑,谭懿宸恢复了之前那个温柔的谭懿宸,“只要你不跟顾爷爷说我说的就行,他那拐杖威力还是在的。”
听着他那刻意佯装的害怕,顾琉璃轻轻笑了起来。
想着老头子的河东狮吼,确实有那么点威力在。
“好,一定不说。”
两人又宛若朋友般的聊了一会,看出了她的焦急,谭懿宸也没过多的留他,释然一笑,“快去吧。”
“可是……”
“我再坐会,你找我那么急,现在既然知道了一定很想快点知道。”
顾琉璃也不推辞,起身便要离开,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你可以送我去市政府吗?”
现在这个时期应该是高峰期,出去一定打不到车,而且这里离市政府又有段距离,搭他的车或许才是最快的。
姬月珩跟自己说过,他今天是一天的会议,一定把手机给关了,打电话肯定是没人接的,她只能去市政府找他。
她知道她这要求有些过分,可……
“如果不行就算了,我……”
“好。”顾琉璃好想说什么缓和一下,就听那清清淡淡的一句好。
张着嘴有些怔悚的望着他。
谭懿宸走到她的身边,抬手在她头上轻抚了下,好笑的道:“走吧。”
顾琉璃这才跟着他出玉锦轩。
上了他的车,两人离开没多久,顾琉璃就明显感觉到他的车速在加快,尽管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淡定从容,可顾琉璃还是瞧出了丝不对劲。
不由转身往后看了看,一辆无牌照的黑色小车一直紧跟在他们的后面。
知道她发觉了,谭懿宸淡声道:“从我们出玉锦轩就跟在后面了。”
眉头微拧,“这人大约是跟着我。”
最初来t市的时候,就有人要杀她,后来不知姬月珩做了什么总之是安静了,没有人再敢害自己,没想到这人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却偏偏又跑出来一群人。
点了点头,“听谨逸说,你才来t市就有人要害你,你得罪了什么人?”
呵呵笑了声,顾琉璃讽刺道:“我得罪的人可多了,你要是让我猜是谁派来的,目前恐怕是无法给你答案。”
这群人显然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波都要训练有素,谭懿宸的车技算是不错了,一般人早就不知道被甩到什么地方了,可这些人,不仅没有拉开一点距离,保持原先的车距,还能紧紧的跟着。
“前面有个路口,转过去,道路只有一车宽。”
玉锦轩本来就讲究环境,在郊外,除了偶尔有车经过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而且刚才为了甩开后面跟着的人,谭懿宸选择了一条人烟更为稀少的小路,再加上对这里他并不怎么熟悉,而对方似乎熟知地形,速度慢了下来,渐渐的有点处于劣势。
顾琉璃一边注意着后面的情形,一边给他指路。
后面似乎注意到他们也注意到他们了,突然加快了车速,他们以为的一辆瞬间从后面又冲出一辆,俩辆并排,好像似乎要把他们夹在中间。
有顾琉璃指路,谭懿宸的车速又快了起来,而后面的也跟着加速,一时在人烟稀少的路上仿佛在飙车一样。
指着不远处的拐角,“进去之后,只有一车宽。他们应该只能跟在后面了。”
后面的人仿佛猜到了他们的用意,突然加快,车头撞向了车尾,顾琉璃顾虑不及,身体往前撞去,还是谭懿宸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才避免她的头与前面的挡风玻璃发生碰撞。
后面的速度还在加快,谭懿宸也只能加快速度,好在车子的性能比较好,没有让后面的在撞到他们。
“拐过弯,是一条直路,路不好走,没有任何隐蔽的地方,也没有人。”顾琉璃将地形与他说一遍。
那条小道几乎没有什么人走了,虽然到市中心这里直通,但路不怎么好走,所以几乎没有人再走这里,宁愿多耗费一点时间走大道。
听了顾琉璃的分析,谭懿宸心中有了个底,所以当看到真正踏上那条路时,车子开得还比较稳,而后面的就不行了,车子颠簸不说,车速也慢了下来,渐渐的就被甩开了一点距离,不过还是比较近,顾琉璃还是能依稀看清里面的人。
对方没有半点要放弃的意思,顾琉璃拧眉想了下,最终还是掏出电话打给了姬月珩。
不管怎么样,总要试试!
一次无人接听,握着手机的手不由紧了紧,尤其是察觉后面的车也适应了这样的小路,渐渐有了赶上来的趋势,再次又拨打了过去。
听着那边的嘟嘟声,顾琉璃都觉得自己的心跟着在嘟嘟的跳动着,又是无人接听。
谭懿宸眼角睨了她一眼,继续专心的开着车,神情淡然严肃,似乎不曾皱起的眉头也因为这次而微微蹙起。
不断的拨打着,顾琉璃也不知道这是打的第几通不保有任何希望的时候,电话那边竟然有人接听了。
因为没有希望,所以当希望降临时顾琉璃反而一时停在了那里,直到那温润清雅的嗓音再次传来,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姬月珩,有人跟着我们,好像是要抓我……啊……”
顾琉璃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尖叫,而电话那端才开完一个简短会议的姬月珩准备拿茶杯的手一顿,伸手却是将茶杯打翻了。
“顾琉璃,顾琉璃,顾琉璃……”
听着那变一次比一次急切的叫声,顾琉璃被谭懿宸按着躬在椅子后面,扬声道:“他们有枪。”
刚才那声尖叫正是后面的一辆车打在了他们车后的挡风玻璃上指使顾琉璃发出的。
她张着红旗下,虽然偶尔看到新闻上报道持枪抢劫,但也没想到会这样的明目张胆,对方显然是要他们的命来着。
“告诉我位置,我让玖夜过去。”那边冷静的询问,没有人知道,姬月珩此刻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快速的将他们的方位告诉他,又听他在那边叮嘱了几句,在他的要求下顾琉璃并没有挂断电话,而后面的车似乎抱着同归于尽的心理,在这样的小路上竟然渐渐的快要追赶上他们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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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证据被毁
又是一下用力的撞击,顾琉璃明显感觉车身都在摇动,侧身望向谭懿宸,神情依旧不见多大的变化,却足以看到眸底的怒火。
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他,顾琉璃突然有点想笑。
或许是因为他跟姬月珩一样,天生有种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所以当看到他们一改这样的面容而出现其他神情之后反而让人觉得稀奇想笑。
似乎注意到了顾琉璃那微扬的唇角,谭懿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薄凉的唇亦是轻扬,“也就你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顾琉璃并不觉得这个时候笑有什么不对。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放轻松,这样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笑还哭?再说了,难道我哭他们就不会再追我?如果不会,我干嘛要哭!”
谭懿宸也不反驳,如果说之前感觉到了她与以前的不同,那么现在的顾琉璃又是让他觉得如此的熟悉。
她一直都是这样,不论出现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笑,都可以镇定的去处理,就算她会害怕她也会大声的告诉你害怕,但绝对不会退缩或者哭泣来显示自己的怯弱。
看到前面隐约可见的出口,顾琉璃知道只要出了那就是市中心,到时他们想要追上他们想要动手就难了。
谭懿宸似乎也看到了,踩着油门的脚逐渐下压,车速越来越快,后面的人似乎察觉出了他们的用意,顾琉璃转身忽然看到有一男人伸出窗外,手中举着的赫然是一把枪,微微朝下,对着的赫然是他们的轮胎。
他们这是要爆他们的胎,让他们无法行驶吗?
而且在这样的速度下保胎,其危险的程度可想而知。
紧皱着眉头,顾琉璃沉声道:“他们要爆胎。”
谭懿宸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俊逸的眉微拧,这跳路根本无法躲闪,仅仅一车宽的距离迫使他们无法两面夹击却也留有漏洞。
只能一点点的加快速度,可车子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弹,而且还是在你无法躲闪的前提之下。
“扣好安全带,抓住扶手。”冷声命令,几乎是立刻顾琉璃就按照他的说法去做。
第一枪似乎并没有打中,顾琉璃听到了刺耳的声音,可车身并没有晃动。
“车子经过特殊处理,比一般的要耐打,不过也撑不了多久,如果再有一枪……”原来刚才对方是打中了,只是谭懿宸的车子经过页数的改装,轮胎什么的都是用得比一般小车要好的,所以第一枪虽然打中但并没有让它爆胎。
心理有了准备,顾琉璃也等着那接下来的第二枪,死死的抓住扶手,整个人也用力的靠在椅背上,依旧是一声刺耳的声音,顾琉璃就感觉车身猛的一个晃动,好在谭懿宸的车技真的不错,在这样的车速下都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只是擦了几下。
她知道后胎一个爆了,因为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恐怕就算是谭懿宸都无法控制。
只听接连着两声,车子像是手了刺激的蛇,盘旋着,最后撞向一边的建筑。
最后一刻,顾琉璃什么都不记得,她就感觉一个黑影扑了过来,一双大手牢牢的将自己护在了怀里。
车子停了下来,而在陷入黑暗之前,她看到出口就在眼前,只要再有几秒他们就能出了这条小道。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顾琉璃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然后有人用什么在撬着车门,然后就是有人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谭懿宸拉开,眼睛渐渐有了光线,然后她就感觉有人抱起了自己,睁开眼睛脑袋还有些昏沉,迷迷糊糊中就看到一张熟悉的俊颜。
这一刻,顾琉璃没有说她有多高兴看到熬玖夜,这个从一开始就不怎么给自己好脸色,让她想要好好整一下容的男人。
“玖夜,你真帅!”
熬玖夜没想到将她抱出来听到的第一句会是这样,脚步一顿,面色也微微僵硬了下,神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把她放下,“可以自己走吗?”
点了点头,“可以。”
她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刚才的那一下撞击让她头懵了下,现在已经缓过神来了。
“他怎么样?”
匆匆的朝着出口走去,那里她听到了人声。
“受伤有点严重。”
闻言,顾琉璃的心猛的下沉。
他才回来多久,几次受重伤都是因为自己,这一刻谁也无法理解顾琉璃的心情。
顾不得脚踝的痛,快步走向了那里。
熬玖夜要负责现场并没有跟着过去。
看着陷入昏迷被抬上救护车的谭懿宸,顾琉璃拉住其中的一名医生,“怎么样?”
“要急救。”
急救二字让顾琉璃的心狠狠的怔了下,跟着上了救护车。
一路赶往省一,沿途顾琉璃借医护人员的手机给姬月珩打了个电话,让沈烨林亲自待命。
当他们来到省一时,沈烨林已经等候在外面,看着满身是血下来的顾琉璃,上前拉着她打量了个彻底,一向邪肆的面孔难得出现一丝正经,“怎么回事?”
“之后再跟你说,先给他手术。”
指着紧接着下来的谭懿宸,沈烨林眉宇轻挑,刚才看到她满身是血,还以为是她的,没想到是他的。
这是第二次了吧?英雄救美,而且照着眼睛所看到的情形来看,应该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恐怕这一次会惊动谭家了。
不过,惊动谁关他屁事,但是某些人怕就有些不得安宁了。
意味深长的看了尤不知麻烦降到的某人一眼,沈烨林微微勾了勾唇。
谭懿宸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顾琉璃守在外面。
只是顾琉璃在外面没有等谭懿宸出来,却意外的等待了一大群她意想不到的人。
看着那步履急切却仍旧不失优雅高贵的人群琉璃色的瞳眸微微眯了眯。
为首的是一名风韵犹存的美艳妇人,她的目标不是手术室而是顾琉璃。
而顾琉璃也在那名妇人靠近的时候站了起来,只是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情况下,那面色从容的妇人却是一巴掌用力的甩在了顾琉璃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儿子的。”
冷漠沉静的嗓音,夹带着怒意,明明神情还是雍容华贵,却让人不寒而栗。
谭谨逸没想到大伯母的会想也不想直接给顾琉璃一巴掌,只来得及叫了声大伯母,在她严厉的眼神下顿时掩去了后面的话语。
或许是前任主席的女儿,大伯母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大度优雅而高贵,他从来不曾看到大伯母在任何场合失态过,所以也没料到她见到顾琉璃的第一反应会是这个。
这一巴掌顾琉璃挨了,也认了,正如她所说,这是她欠谭懿宸的。
只是她认了,有些人并不想认。
“谭夫人,下次动手前请三思。”毫无感情的冰冷和漠视,语气寡淡而微含警告,姬月珩优雅踱步而来,在顾琉璃面前站定,如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望着那红肿起来的面颊,俊眉紧紧拧着。
伸手覆住那温热的手背,顾琉璃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
或许是之前的撞击还是碰到了脑袋,这一摇顾琉璃觉得还有些昏沉。
不去看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脸色阴沉的谭夫人欧阳蓓,望着浑身是血的顾琉璃,眉头皱得都快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顾琉璃站在那,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姬月珩,扬唇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姬月珩在她的身边站定,亦是什么也没问,只是打了个电话让什么人给送一套衣服过来。
没多久,就见炎渃墨提着一个袋子过来了。
望着那与顾琉璃他们对视而站的那大群人,眸色闪了闪,走近待看到顾琉璃肿起的面颊,眸色猛的沉了下来。
将袋子交给姬月珩,炎渃墨又转身出去了。
接过炎渃墨手中的袋子塞到顾琉璃的怀里,没好气的道:“去换了。”语气还颇为嫌恶。
那浓重的血腥味,说实话连顾琉璃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看着这里一时半会应该也出不来,索性起身去洗手间换了一身,梳洗下再出来。
等她出来的时候炎渃墨已经来了,而姬月珩的手中赫然多了几个冰袋。
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伸手要拿过姬月珩手中的冰袋,却被拒绝。
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姬月珩小心的将冰袋敷在她的脸上,可才碰到就听到了她那情不自禁的抽气声。
手下的动作越发的温柔,可眸色亦是越发的暗沉,不再去看对面那些好奇古怪的眼神,兀自替顾琉璃敷着冰袋。
“顾琉璃,你可真有本事。”
一句嘲讽的话语迎面而来,抬眸看向人群里的蔚婷婷,顾琉璃微挑眉梢,“我一直都比蔚小姐厉害那么一点。”
“你……”不曾料到她竟然会直接应下,蔚婷婷一时气结,花容月貌的丽颜也因为憎恨而有些扭曲,半响突然轻笑一声,讽刺道:“顾小姐的本事还是那么强大,以前是你母亲为了你出事,现在懿宸为了你三番两次的受重伤,这前一次的伤还没好透又被你弄了进了这手术室,难怪顾家人要分家,你二婶跟你妹妹宁愿搬出去住也不愿跟你住在同一屋檐下。”
“蔚婷婷,闭上你的嘴,我跟我妈才没你那么愚昧,接受过高等教育还迷信。”冷漠的话语不等顾琉璃开口就直接刺向了蔚婷婷。
闻言,蔚婷婷恼怒的瞪向走来的顾书瑾,张嘴想要反驳却被谭谨逸扯了下而终止。
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去斗嘴,大哥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大伯母一定心烦着,她还在这里闹。
蔚婷婷也意识到了欧阳蓓的凝重,不甘的承受下顾书瑾的这句讽刺。
望着那走来的两人,顾琉璃忽然感觉到了心底暖暖的。
来人正是顾书瑾和她的父亲顾谦英。
顾谦英毕竟是长辈,朝着欧阳蓓点了点头,“谭夫人。”
欧阳蓓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略显冷漠的颔首。
顾谦英这才看向顾琉璃,立刻就注意到了她脸颊上的五指红印,眸色闪了闪,随即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半似无奈的轻叹,“这脸还是小心的守着,老爷子要是知道了怕又不得安宁了。”
这话听着虽像是在告诫顾琉璃,可大伙心理都清楚,顾谦英这是在提醒欧阳蓓。
在京城谁不知道顾琉璃是顾老爷子的心肝宝贝,她不是水晶娃娃,可以揍,但这个揍的人只能是顾老爷子,外人就连她半句不是都不能说,谁要是说了传到老爷子的耳里,那你休想安生。
很早前,有人因为顾琉璃的嚣张而暗中骂了一句,最后那人硬是被老爷子揍了三拐杖。
老爷子一生军戎生涯霸道强悍了一辈子,也护犊了一辈子,对于自己的孙女别人不了解他心里通透得很,她不是个湖作为非的兔崽子,她眉做的一件事,只要细细去研究都会发现是有原因的,而这其中的原因往往都会让老爷子骄傲不已。
只是她既然不愿让大家知道,老爷子也就替她瞒着,并用自己的方法保护着她,就算让大家认为他是个护犊不讲道理的糟老头子也从不在意,反而还很乐呵。
欧阳蓓自然是清楚顾老爷子对顾琉璃的宠爱,听顾谦英那样一说,脸色又沉了一分,放在腹部的手紧了紧。
顾书瑾看着那肿得不像话的脸颊,有些恼怒却似又有些心疼的骂道:“你就不知道躲?”
当初,爷爷成天拿着拐杖要揍她的时候她可是比谁都跑得快,而且爷爷从小就把她带在身边,长这么大她几乎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呆在部队的,那身后虽不至于多厉害,但要躲过一个人的巴掌不可能做不到。
听着她的怒骂,顾琉璃笑笑,将脸颊往姬月珩那边凑了凑,并不打算辩驳。
或许她是真的可以躲过吧,只是有时候她需要做一些事情来让自己心理好受一点。
见她也不说话,顾书瑾也懒得再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顾谦英的身边坐下。
既然她好生生的坐在这,那就是没受什么伤了。
手术室外再次恢复了宁静,没有人再说话,每个人都安静的等待着手术的结束而医生的判决。
据说,车子被撞得不成样子,据说她的儿子是为了护着那个如今心都不在他身上的女人才受伤那么严重,据说……
从北京赶来的一路上,欧阳蓓就已经得知了大部分的情况,所以最初来时才会那么愤怒的打了她一巴掌。
懿宸才回国不到半年,就因为这个女人而两次受那么严重的伤,上一次竟然还刻意瞒着他们,要不是谨逸不小心说漏嘴了,还真被他瞒住。
而这一次……据说流了许多血,头部受到重创,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如今还在里面与四神搏斗,欧阳蓓的手就越发的用力,只是多年的严谨的教养让她无法在人前泄露太多的情绪,也无法不顾形象的去嘶吼怒骂。
只能一点点的忍受着内心的煎熬,等待着。
谭懿宸手术的时间远比他们所预想的还要久,在等待中顾琉璃只看到护士不断的进进出出,脚步匆忙得没有半刻可以让人询问的时间。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大家心中不好的预感也预发的强烈,就算是欧阳蓓也忍不住露出了担忧和紧张,不时的捏捏自己的手。
从阳光灿烂的白天等到灯光刺眼的晚上,似乎就连老天也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平日璀璨的夜空,今晚是黯然无光,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当看到手术室的灯终于黑了的时候,大家的心也被悬到了最高处……
看着出来的医生,欧阳蓓动作一僵,瞳眸蒙的瞪大,似乎没料到竟然会是他。
望着走出来的沈烨林,顾琉璃没有立刻冲上去,她知道,这一刻有人比自己更急切的想知道。
欧阳蓓也就停了那么一下下,几乎是立刻的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沈烨林走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沈烨林本是朝着顾琉璃走去的,却不想跟前突然被人挡住,又听那样一句话,这才垂眸望向眼前的贵妇,平淡的道:“今晚观察一晚,熬过去了,就没事了。”
不咸不淡的抛下这么一句话,沈烨林就径直越过她走向顾琉璃。
看着那肿起的脸,刚才出来就觉得不对劲,原来还真是出事了。
似乎有些料到又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怔怔的盯着那看了半天,然后又轻松的说道:“真不积德,也不知这一晚熬得过去吗?”
不去看欧阳蓓那瞬间苍白的脸,和她身后众人铁青的脸色,沈烨林冲着顾琉璃招招手,“走,给你私家秘藏。”
这声走,顾琉璃知道是对自己说的,目前知道谭懿宸的情况,也清楚现在这里应该最不欢迎自己,点了点头,拉着姬月珩跟在后面。
炎渃墨看了眼想要发作却拼命忍着的谭家一干人等,冷笑了声跟着离开。
“那是谁?竟然这么没医德,我们要求换医生,这样的人给懿宸整治,没病都给治出病来了。”谭家有人待三人走远后怒声呵斥。
欧阳蓓并没有反驳,这话似乎也说中了她的心声。
倒是接着出来的院长等人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望着迎上来的欧阳蓓,“这位应该就是谭夫人了?”
欧阳蓓点头,看着随着被退出来的儿子,紧张的问道:“院长怎么样?”
“观察一晚,只要度过了今晚就好了。”
“感谢院长。”
院长摆摆手,将口罩摘下,“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刚才那位沈医生,如果不是他,老头子我也把握能够救得了令公子。”
这话顿时让刚才还要求换掉沈烨林的谭家人面色铁青铁青的。
仿佛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一样。
老院长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对了,你们如果要感谢的话,还要感谢那些顾小姐,如果不是她让沈医生持刀,沈医生根本不会出现在医院。”
欧阳蓓伸出的手一顿,面色又是苍白了一分,想着刚才自己的一举一动,他这是提醒自己,是顾琉璃救了懿宸吗?
谭懿宸被送进了加护病房,顾琉璃他们则是跟着来到你了沈烨林的办公室。
从抽屉里拿出一支药膏丢给她,沈烨林往一边的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啧啧了两声,“你竟然不躲!”
对于他那玩味的话语,顾琉璃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懒得跟他去斗,这会一说话都牵动面部肌肉,痛得很。
“你说,你怎么跟他在一起就遇到那么大的危险了?而且还是两次都是如此?”状似无意的一问,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沉了脸色。
半响,顾琉璃摇摇头,“你多想了。”
“是吗?那就当我多想了吧!”
第一次的伤势或许谭懿宸有意让自己变得严重点,可这一次差点丢掉性命,而且对方拿着枪显然是要置她于死地,不可能会是他。
“如果不是你们要求,我正好可以借这机会让他去跟上帝见面!”
片刻,沈烨林又有些咬牙道。
知道他是还记着谭懿宸帮着沈嘉奇差点让他没能夺回沈氏的仇。
“怎么会有那么大胆的人,竟然敢公然持枪杀人了?”现实的黑暗往往比我们所知道的所能够预想的还要黑暗。
“不然你以为哪里有那么多的持枪抢劫,就算我国军械管理比较严格,但还是有不法分子通过不法渠道得到这些。”而这些往往政府很难监管到。
“对了,玖夜那边还没消息吗?”转身,顾琉璃看向姬月珩。
后者刚准备摇头,姬月珩的手机就适时的响了起来,才一接通没多久,大家就明显感觉到了姬月珩眸色的深沉和冷然。
姬月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最后让对方安心的处理手中的事情,大家大约是猜出是熬玖夜了。
所以,姬月珩才一挂电话,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呢?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呢?”
暗沉的凤眸凝重的望着她,姬月珩用力握紧她的双手,“可以指控沈嘉奇和姚倩谊的证据被人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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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都只是圈套
顾琉璃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望着他,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姬月珩看着顾琉璃,眸光温柔,触及她眸底的愤怒,却是无奈一叹,“刚才玖夜打电话过来,说是证据被人毁了。”
顾琉璃站在那,紧抿着唇,看着的是姬月珩的方向,却不是在看他,那浓浓的红颜仿佛要灼烧了一切。
她忍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为的不过就是那一刻替自己报仇后的发泄,可是现在,证据就这么被毁了。
在她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后,再告诉她这样一个消息。
顾琉璃像是一只受伤的小豹子,站在那,压抑不住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扑过去咬伤任何一个人。
顾琉璃超乎想象的激动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情绪一向隐藏得很好,有时候你觉得她生气了,可偏偏她什么感觉也没有;有时你觉得她很开心,可偏偏那个时候她在生气。
她可以将情绪隐藏得让人猜不透她,却没有像此刻一样,这样明显而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
证据被毁了,再找就好,为什么她好像被人破坏了自己的一切一般。
姚晓晨或许是她非常重要的人,可有时候她的表象让觉得那个姚晓晨不仅仅是她非常亲密的人,仿佛就是她一样。
就像是一个人亲眼目的了害死自己的人,却没有死,然后天天看着自己的仇人,想尽办法想要惩罚他们,现在终于有了证据,而就快要成功,却告诉她证据没了,不能惩罚那些人了;就好像你看着自己的仇人在你面前嚣张得意,却又无可奈何一般。
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现在的顾琉璃,她就像是一直愤怒的小狮子,谁上前都被她咬伤。
顾琉璃站在那不动,忽然间感觉手被人握住,顺着望去,那如玉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的手背,让她僵硬的身躯逐渐得到了放松。
深深的吸了口气,顾琉璃知道自己刚才太激动了,只是一想到又不能惩治姚倩谊和沈嘉奇她就觉得愤怒要控制了她。
对他们的恨一直被压抑着,她本以为就快可以抒发出来,却不想一切又回归原点!
不——
她不会让一切都回归原点的!
重新坐回姬月珩的身边,扭过头望着他,“证据怎么会突然被毁?不是一直由熬玖夜保管的吗?”
“今天就能完全修复那些录像和照片,但你出事我让玖夜过去,给某些人机会。”姬月珩的声音不高不低,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淡然沉静,除了最初得知后微拧了下眉头,之后便没了其他任何反应。
“时机把握得真好!”炎渃墨讽刺出声。
刚好顾琉璃出事,老大让玖夜救急,证据就被人毁了。
闻言,顾琉璃皱眉,紧抿的薄唇轻启,“恐怕没那么巧合,这是怕是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陷阱。”琉璃色的瞳眸冷然一片,顾琉璃冷冷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烨林也忍不住沉声问道。
“从玉锦轩出来的路上虽然人烟稀少,但如今的社会真有这么大胆,公然持枪杀人,而且对方如果真的要杀我,又何必等那么长的时间才拿出枪,从一开始就拿出枪的话,我跟谭懿宸根本逃不可逃。”
“你的意思是对方其实并不是真的要杀人,而是让你以为他真的要杀人。”炎渃墨冷声道。
点了点头,眸底一片清明,“对方知道我一旦觉得真的察觉到了危险,绝对会给姬月珩打电话,而姬月珩也觉得会让熬玖夜来帮我,尤其是还那么恰好,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开了一枪,当时他恐怕也没那么多心思去细想吧。”望向姬月珩,以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在乎,当时听到自己那样一声尖叫,怕是想也不想直接就联系了熬玖夜让他来帮自己。
而熬玖夜在听到姬月珩的命令之后,自然是一刻也不敢停留的直接来找自己,没有熬玖夜守着的证据想要毁掉就容易多了,而且对方的本事也不小,要毁了那些证据也就更容易了。
听着顾琉璃的分析,沈烨林和熬玖夜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对方还真是深不可测。
不过,那样大张旗鼓的就为了毁掉那些证据,帮了那个姚倩谊到底有什么好处?
“从姚倩谊愿意告诉我姚晓晨的事情我就清楚她绝对有其他的目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的快。”微眯着双眸,顾琉璃紧紧的握住了姬月珩的手,指甲都快掐进了他的肉里。
姚倩谊不是个傻瓜,相反她还很聪明,懂得让自己处于最有优势的地方,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自己那样追问姚晓晨的事情她肯定有所怀疑,而当时她完全可以不必说得那么详细,但她刻意跟自己谈了许多,彼此的对话她又怎么会听不出她在刻意的试探着什么。
她没有点破,而一开始她还让自己知道她的背后有神秘人,让她惊觉,这都不像是她的作风,只不过有时候置之死地而后生确实是很有效的方法,而她就成功了。
不过,不能将她绳之以法,她照样有方法让她生不如死,不过这一次她要慢慢玩,她一定要追查到,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助她!
“姚倩谊的背后有人,有人泄露了龚子瑊负责城南的事情。”认真的望着姬月珩,这件事她也是无意间得知,当时姬月珩让自己谁也别提,她也没过多的放在心上,因为这毕竟是政府内部的事情,而且他这样做必定是有他的原因,知道了她也当做没知道。
“这是内部机密,应该没人知道才对!”闻言,炎渃墨这下子眉头皱得都夸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
这件事还没对外宣布,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又是那神秘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不由望向姬月珩,彼此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这才又看向顾琉璃,“你打算怎么办?”
这里,最在意姚倩谊的恐怕就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现在就这样没了,而且还挨了一巴掌,恐怕她的心中早依旧纠结了滔天的怒火。
闻言,顾琉璃突然轻声笑了起来,高深莫测的看着炎渃墨,“既然有人要玩,当然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她一直以来目的都很明确,只是让姚倩谊和沈嘉奇为当初对着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有些人却偏偏总喜欢出来阻扰,既然这样她就奉陪到底。
而且,她或许知道那幕后之人想要从姚倩谊那里得到什么人?
“不过,目前我有意见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帮我查一下。”顾琉璃收敛了下自己的情绪,望向姬月珩。
紧紧的拉着她,姬月珩声音低低的道:“你说。”
“帮我查一下沐之晨的小屋在郊外什么地方?”
闻言,姬月珩面色一变,气息也微微沉了沉,蹙眉望着顾琉璃,“这就是谭懿宸今天告诉你的?”
顾琉璃没有说话。
他会惊讶她理解,当初自己知道谭懿宸知道后也是跟他一样,谁也不会想到谭懿宸知道这样一个地方却不曾告诉过她,或者说谭懿宸还有许多事情不曾告诉过她……更甚至不仅仅是谭懿宸,就连他们恐怕也还隐瞒着自己许多事情。
只是,有时候信任让她不去追问,可她也不清楚,这样的信任自己还可以持续多久!
“沐之晨是谁?”沈烨林问。
顾琉璃忽然闭上了眼,很快又睁了开来,看向他道:“我小姨。”
那个传说中的东方三侠之一的女人!
“好。”低声答应,姬月珩看向炎渃墨,后者了然的离开。
顾琉璃知道以他们的身份去查比自己过去要迅速简单得多。
“好了,药膏没三个小时敷一次,保准你不用两天就肌肤柔嫩胜过婴儿。”话落,沈烨林还颇为得意的眨眨眼。
随即也起身,拿过自己的外套,朝着外面走去,在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对了,谭懿宸再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再找我!”
知道他这是认真的,两人都点了点头。
谭懿宸差点破坏他最重要的东西,今天让他主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还让他得以安全的离开抢救室,接下来自然也不会去勉强他。
两人都走了,办公室内就只有顾琉璃和姬月珩,将她抱在怀里,埋首在她颈间,这一刻才真实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那一刻,在电话里听到她那样无措的尖叫,他的心就像是被无数根带刺的藤蔓残绕住了一样,剧痛而窒息,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没事,但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担忧,只有她实实在在的在自己怀里,他的心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
伸手环抱住他,顾琉璃知道自己吓坏了他,柔声在他耳边呢喃,柔柔的话语让彼此都无比的平静,心也更靠在一起。
半响,顾琉璃突然从他怀里微微退出,低声道:“我想去看下谭懿宸。”
之前的离开只不过是给谭家人时间,她虽看起来没什么,但对谭懿宸的担忧却是真的。
不管怎么说,那个男人都是被自己卷进去的。她必须负责。
“好。”姬月珩几乎是有求必应,幽邃的凤眸望着她仍旧还红肿的脸颊,微微眯了眯眼,两人这才收拾了下前往谭懿宸的病房。
外面,谭家人只要欧阳蓓和谭谨逸守在那里,其他人都离开。
两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有人的到来,抬眸望了过来,在触及两人紧紧相扣的十指之后,齐齐眯了眯眼。
顾琉璃完全当做没看到一般,在病房外站定,看向谭谨逸,“情况怎么样?”
张了张嘴,谭谨逸想要说什么,却在触及她那坦然的目光后又咽了回去,“医生说,度过今晚就没什么很大的问题。”
度过今晚,与上次的说辞一样。
不过,顾琉璃清楚这一次不受谭懿宸的控制。
上次他是故意让自己受那样重的伤,但多少心力有底不会伤及性命,可这次……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谭懿宸奋不顾身的将自己护在怀里的情形,还有那句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有我”。
当时,她说不清什么感受,但她清楚自己又欠了这个男人一次。
那样的没有任何思考的保护,是真的把顾琉璃放在心底超过了自己的生命才能做到的。
所以,在沈烨林怀疑是不是又是他设计好的一切,她才会那么快的否定。
这个男人可能会做任何事情,但绝对不会伤害顾琉璃。
欧阳蓓只在刚才他们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之后就一直盯着病房,没有说一句话,但神情可见担忧和憔悴。
里面躺着的是谭家最优秀的接班人,里面生死未卜的是她的儿子,或许没有哪一个母亲可以做到真正的冷静,哪怕她在坚强。
她此刻没有奔溃的冲上来找自己算账,也许就是她那仅剩的坚强在维持着。
看了眼病房内的谭懿宸,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脸上也有着伤口,但似乎丝毫不影响他那优雅高贵的气质,静静的躺在床上,好像只是沉睡而并非昏迷。
握着姬月珩的手紧了紧,微微抿唇,又眸光复杂的看了眼谭懿宸,这才一言不发的准备离开。
“顾小姐,我希望这是你与懿宸的最后一次牵扯,六年前既然我们不同意,六年后我们照样不同意。”突然,欧阳蓓直直的看向顾琉璃,眼底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恨意,眸光又若有所思的落在姬月珩的身上,“而且既然你现在另有他人,就更不该来打扰懿宸,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顾小姐的出现。”
“伯母!”
欧阳蓓一个眼神扫过去,谭谨逸立刻沉默的闭上了嘴,眉宇紧紧皱着,看向顾琉璃。
顾琉璃并未生气,欧阳蓓或许是个女强人,但她更是一位母亲,他的儿子几次为自己受重伤,任何一位母亲恐怕都不会对自己满意,更何况六年前这位母亲就对自己不满意,再经历了这么多后,她自然不指望能有什么改变,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着姬月珩。
“谭夫人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出现!”
郑重的保证,不去看谭谨逸那瞬间苍白的面容,冷着丽颜,拉着姬月珩淡然的离开。
如果真的要做一个决定,那么现在就决定好了。
越是拖延,后果只怕越是不理想,她不想再继续与他纠缠,或许真是到了该断的时候。
“伯母,其实一切与她……”
“闭嘴!上次懿宸受伤的事情你们合力瞒着我,我还没跟你算账……”
两人的对话随着电梯门的关上而被隔绝在外面,顾琉璃始终用力的牵着姬月珩,没有再说一句话,而姬月珩亦是选择了沉默。
这个男人永远都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该做些什么。
突然——
顾琉璃就那么用力的抱着他。
从重生到现在,他是除了爷爷之外,唯一让自己觉得安全的人,无关于其他,单单只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十年未见,却十年倾心。
垂眸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姬月珩面色微微动容,须臾莞尔一笑,轻抚着发顶,揶揄道:“就不怕等下有人也进电梯?”
她看似无赖什么也不怕,可姬月珩清楚她的面子比任何人都要薄,这样亲热的举动她从来不曾在人前表现过。
嗅着他身上独有的如莲似雪的清香,低低道:“不怕,反正人家看不到我的脸。”
近乎无赖的回答让姬月珩有些哭笑不得,摩挲着的手更加的温柔,如诗如画的俊颜上,笑容缓缓漫开,眸光顷刻间如破碎出千万种光芒。
好在这一路,他们搭乘的电梯并没有其他人的进入,两人刚到了一口,就看到炎渃墨正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人看到彼此,默契的转身朝着停车场走去,上了车,炎渃墨将调查得到的资料递给顾琉璃,“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缓缓接过,顾琉璃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紧紧的握在手里。
她知道,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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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记忆中的画面
小屋在五环之外,那里算是t市环境比较优美的地方,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机械的嘈杂,更没有人群的嬉笑怒骂,这里属于安静的天堂。
只是,当顾琉璃下车,看清眼前这幢小屋后,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姬月珩亦是眸色微闪了下。
眼前的小屋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
就跟顾宅顾琉璃居住的几乎一模一样。
如今他们站在外面不知道里面如何,可外形完全是一样的,看不出一点的区别。
两人相护凝望一眼,这才朝着里面走去。
这幢小屋或许是有段时间没有人来了,外面都蒙上了一层灰。
不过院子里的植物倒还长得不错,青青绿绿的,不过这里的花草与顾宅的不同,这里偏向红颜的色泽,基本上都是大红色系的话,尤其是那一排排的紫荆花。
这里竟然有紫荆花!正是成熟季节,花朵尤其是的美丽繁盛,尤其是那假碟型的花朵,红颜的色泽看上去就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样明亮的颜色,让这幢似乎快要荒废了的小屋有了一丝生气。
三人来到门外,顾琉璃的手中握着那把钥匙,看着那门口,这一刻却停了下来。
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进去之后记忆之门真的会再次打开,又或许什么用也没用。
最近,那个血腥的梦更加频繁的出现,而且梦中发生了变化,时间变长了,最重要的是梦中会出现一双手,那手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往前延伸,好像是要触摸什么。
而每次她都感觉那手是要触摸自己的,而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被吓醒过来。
或许,进去了这里不论是梦还是其他都会有一个解释吧!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的扭动,她可以听到那咔擦声,缓缓的推动门被推开,室内被厚重的窗帘拉上,一片漆黑,等到眼睛开始适应,顾琉璃才往前走了一步,但被姬月珩拉住。
将她护在了身后,姬月珩走在了前面,手机打开,寻找到了开光,当室内恢复了光亮,当眼睛看清了里面的一切,顾琉璃顿时有些失落。
房子或许因为门窗紧闭,一点也不脏,相反还很干净,而里面什么特殊的东西也没有,就跟普通家庭的装饰一样,沙发电视茶几,一目了然根本没有什么也别的东西存在。
三人将一楼寻找了个遍,最后仍旧一无所获。
顾琉璃并不气馁,如果房子真跟顾宅小楼一样的话,那么所有的秘密应该都在楼上才对。
三人又往楼上走去。
顾琉璃一个人走在了前面,炎渃墨跟在她后面,唯有姬月珩站在楼梯口又往下面看了看,这才跟着上去。
站在那唯一一间房门的门口,顾琉璃有些信息,这里果然跟那里一样,那么里面或许真的有什么也说不定。
轻轻扭动,却发现拧不开。
后面站着的炎渃墨似乎察觉到了,来到她身边,问:“怎么呢?”
“门锁了。”皱着眉道。
只有一片钥匙,开了大门,那这扇门的呢?
难道要破门而入?
就在两人大眼瞪大眼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一片钥匙突然出现在顾琉璃的眼前。
有些惊讶的转身,“你从哪里找到的?”
“如果你真的经常来这里的话,你放钥匙的地方我想我还知道。”轻轻一笑,姬月珩兀自将钥匙插进锁孔,轻扭手把,门应声而开。
房间跟楼下一样,也是窗帘都被拉上,屋内一片漆黑,房间既然都一样,那么开关的位置也应该一样。
顾琉璃抹黑却是熟悉的找到了那开门,啪嗒一声,寂静的房间顿时灯火通明,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三人都楞在了那里。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顾琉璃怔怔的没了反应。
房间空荡毫无一物,就连一张床都没有,更别说其他的,最重要的是,房间里并没有那六个柜子,床头的那一边只是一面墙,干净的就连一点灰层都没有的墙。
现在想想,刚才在楼下的书架上好像也只有零星几本书,从自己出事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月了,这房子就算再封闭,没人住的地方都会蒙上一点灰层吧!
可这地方干净的有点过分,还有楼上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有了。
只有一个可能……
三人自然都联想到了什么,相视一眼,炎渃墨拧眉道:“要不要赶快离开?或者叫玖夜带人过来?”
这里显然在他们之前就有人来过了,而且将里面的东西都处理得很干净,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不用,对方如果有埋伏的话,从我们进入房子到现在不可能还这么安静,而且还极力的隐藏行踪。”摇了摇头,姬月珩往墙头走去,手指从墙壁上滑过幽邃的凤眸却是仔细的扫过房子的每一处。
只是对方手脚很干净,清理的一干二净,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怎么办?”炎渃墨又问。
本以为这里会有什么,可如今……
顾琉璃静静的站在房间中央,不动不笑,只是跟姬月珩一样,用眼睛扫视着各处。
这幢房子四周没有其他任何的建筑,仿佛就像是乡野别墅,而房子似乎也没做过特殊处理,完全没有任何的抵御能力,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秘密,她跟顾琉璃不至于这么愚,暴露这么大个地方让人查到,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机关。
转身,看向站在那不动的姬月珩,“你家的房子还有什么机关知道吗?”
或者说是有什么暗格密道之类的,或者说是地下室也行,她不相信她们什么都没做就将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让人去破坏。
“我曾听我妈说过,一共有四幢这样的房子,每一处房子看似相同却也有自己的特点。就好比你家跟我家的,什么都一样,就连柜子的颜色都一样,但我家一楼的书柜后还有暗格,而你的则是二楼的衣柜下面。”
这些他不曾说过,或者说并不打算现在说,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说。
她的衣柜下面有暗格!她竟然都不知道。
也难怪顾琉璃会惊讶,之前她就曾在房间里寻找过,但除了那墙壁上的几个格子之外她什么也没发现更别提什么衣柜下面的暗格。
回到北京后,或许她可以找到些什么。
只是,那这里的暗格在什么地方呢?
“那另外两处房子你妈没跟你说过吗?”
摇了摇头,如果有提过他又怎么会不知道t市也有幢这样的房子。
有些失望的皱眉,很快又重拾信心。
没有那么她就去寻找,只要有那样的东西存在,她一定可以找到。
三人于是便又在二楼寻找了起来。
只是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寻找起来也很方便,一阵敲敲打打,最后仍然是一无所获。
二楼肯定是没有的,因为都没地方隐藏。
那么就是在一楼咯。
三人又来到一楼,一番查找后,仍旧是什么也没有。
有些泄气的在沙发上坐下,唇瓣紧紧的抿起,看着这房子,就连角落里她都没放弃,那暗格到底在哪里?
看着几近疯狂寻找的顾琉璃,姬月珩在她身边坐下,用力的握住她的手,面色清雅淡然,见她看过来,缓缓摇头,“或许这里什么也没有。”
顾琉璃眸光动了动,半响神色坚决的摇头,“姬月珩,你不觉得事情很奇怪吗?”
闻言,姬月珩看着顾琉璃的眸色闪了下,突然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低低的嗓音微哑黯然,“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而已。”
嗓音是如此的温柔,却没能打消顾琉璃心底的猜忌。
被盖住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羽在他掌心扑闪,并没有去拉开他的手,顾琉璃轻声道:“姬月珩,为什么会有四栋相同的房子?为什么房子里会有那六个壁柜?为什么还会有暗格?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还是说我不知道的秘密?”
近乎平淡的语调反倒让姬月珩的心狠狠的拧了下。
为什么,他也想知道!
“你也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是吗?种种的事迹联系起来,一定跟上一辈有什么关系。”
忽然,顾琉璃一把拉下姬月珩捂着自己眼睛的手,那琉璃色的瞳眸异常璀璨而执着的望着他。
炎渃墨看着状似平静,却暗中较劲的两人,沉默的走了出去。
姬月珩看着顾琉璃,眸光温柔,被拉开的那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有时候不知道也是种幸福。”
很是平淡的一句话,却让人觉得饱经沧桑,依旧是那淡雅出尘的容颜却是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纱,让人看不明猜不透。
不知道也是种幸福,他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所以不幸福吗?
“姬月珩!”顾琉璃几乎是将这三个字都咬得很重,她一直都知道他还隐瞒着自己一些什么,就好比她也隐瞒着她不是顾琉璃的事情一样。
她一直觉得再亲密的人也有自己不能说的秘密,所以从不强求从不生气,可今天他的隐瞒却让她恼怒。
天际已经黑沉了下来,依旧是没有星空的夜晚,似乎还起风了。
顾琉璃都可以看到窗帘被吹得飘动,可以听到那簌簌的风声。
看着暗黑的夜空,上一刻的激动也平静了下来,“起风了。”低低的呢喃。
来到窗前,顾琉璃看着窗外……
那晚好像也有风,那晚似乎还有着雨点,不大不小,小小的房间里只有暖暖的一盏灯,还有……两个女孩……
望着窗外的眼睛不知何时看向了屋内,看着那沙发怔怔的出神。
“他真的是你想要的那个人?”清脆的嗓音暗含着怀疑,其中一个女孩子担心的问。
另一个笑得明艳动人,一脸的幸福,“嗯。他或许不够热情也不够体贴,可他却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
她冷了很久了,需要这抹温暖。
“那你打算告诉他这一切吗?”另一个女孩子又问。
就见前一刻还幸福微笑的女孩嘴角的笑容迅速的敛去,一脸的沉重,“不知道!这本不该他来承受。”
忽然——
那问问题的女孩子一把抱住女孩子,“姐姐,你要幸福,等着一切都结束了之后,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女孩笑得很开心,抚摸着那女孩的手也很温柔,“琉璃,辛苦你了。”
眼泪不知不觉中落了下来,顾琉璃似乎都没有注意到,眼睛仍旧紧紧盯着那沙发,上面的女孩还没有消失,松开那紧抱着自己的女孩子,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她,“琉璃,明天我就要订婚了,这把钥匙就交给你了。”
钥匙,用力握紧掌心那把钥匙,看着画面中的顾琉璃微笑的接过,“我一定保管好的。”
身体重重的往后退去,用力的撞在了墙上,发出的沉闷声响让姬月珩心头一痛,来不及去整理看到她泪水后的撕裂般的痛处,奔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
靠在她怀里,顾琉璃默默的流着泪,那些画面已经消失,客厅再次恢复宁静,没有了顾琉璃,没有了姚晓晨。
可那声姐姐却仍旧久久的震撼在了她的心头。
她们真的是姐妹,她们真的是姐妹。
顾琉璃之所以到t市来是来参加自己的订婚宴,她一定是在姻缘山看到了姚倩谊和沈嘉奇对自己动手,想要阻止乱了心神让顾珍珠母女有了可乘之机,与自己一同遇害。
是她害死的琉璃,是她害死的琉璃!
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珍珠,根本不受控制。
没有啜泣,没有声响,就那么默默的流着,眼神空洞茫然,那浓烈的痛处几乎要将她淹没。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琉璃用力的抱住姬月珩,“带我离开。”
没有询问,没有安慰,就那么柔柔的一句好,就可以包容所有,就拿那痛着的心也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炎渃墨没想到自己才出来没多久,老大就是将人抱着出来的。
上前,只看得到顾琉璃的一个背影,似乎睡着了,宁静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匆匆上前,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在姬月珩的一个眼神下而闭了嘴。
转身去打开车门,然后上了架势座,迅速的离开这里。
将两人送回了姬月珩在t市的房子,那一晚炎渃墨就守在楼下,而回到家里的顾琉璃,被姬月珩伺候着洗了个澡之后,便在他的陪伴下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他已经上班去了,只有床头的一张便条。
“厨房你有吃的,醒来了就吃点东西,给我打个电话”。
和简单和家长的一张纸条。却被顾琉璃宝贝似的捧在怀里,眼睛有些干涩的难受,辗转又闭上了眼睛,片刻后这才拿过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那边似乎一直在等着她的电话,这边才响了一下,那边就接通了。
还是那清清淡淡的嗓音,“醒来了?”
“嗯。”略显沙哑的应了声,顾琉璃不说话,那边也沉默了片刻,似乎可以听到那刷刷的笔锋扫过纸张的声音。
“中午我不去跟你吃饭。”
“好。”那边顿了下,然后应道。
“乖,还睡会。”
两人都闭口不谈昨天的她突然哭泣的事情,仿佛没发生过一样,顾琉璃清楚并不是忘记了或者真的没发生,他只不过是在给自己时间整理。
挂了电话,顾琉璃根本睡不着了。起身去浴室,怔怔的看着镜中红肿的眼睛,半响低低一叹,默默垂眸,洗漱了一遍,然后难得得给自己化了个妆,尤其是让眼睛看起来没那么明显了,这才整理了下自己出去。
顾琉璃直接去了省一,去了谭懿宸的病房,只是她并没有靠近。
欧阳蓓的话还言犹在耳,她只是来确定他没事的。
或许是她时间来得刚刚好,医生刚给谭懿宸做完检查,出来跟守在外面的欧阳蓓说了句什么,就见那强悍冷静的女人那难得一见的激动。
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转身,顾琉璃仿佛不曾来过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医院。
而后打了辆的士,又辗转换了几次车,这次独自一人来到了那幢小屋外。
昨晚下过一场雨,应该是在他们回去之后下的。
现在花园里的紫荆花朵上还沾着雨露,扑面而来的泥土清香,还有那隐约中的欢声笑语。
怔怔的站在那看了半响,顾琉璃这才抬步朝着里面走去。
打开房门,一眼望向那静静摆放在那里的沙发。
沙发是布艺的,而与其他布艺沙发不同的是,这款沙发采用的是人工刺绣,上面描绘着百花盛放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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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布艺地
看着那沙发,顾琉璃久久没有动,好像在通过它来思念着什么,良久这才上前,蹲在那沙发后面,抚摸着那背景图案。
忽然,顾琉璃就那样趴在地上,往里勾着什么,之后就听到一阵拉链的声音,然后声音一点点蔓延,身体也随着而动。
不出一会,就见刚才还紧致的沙发布套松松垮垮的套在沙发上,接着顾琉璃起来,又是一连窜的动作将那布艺沙发的套子从沙发上取了下来,来到空旷一点的地方,从包包里拿出一把剪刀,就冲着那几处缝合线剪了起来,将它完全剪开然后又拼凑在一起,赫然是一幅完整的百花争艳图。
可这些都不是顾琉璃要的。
往窗外看了看,窗帘是拉上的,门也被自己反锁了,这里完全是一个密闭的小空间。
顾琉璃忽然将布片翻了过来,看着那上面的景象,没有了任何动作。
半响,才又见她继续动手,将每一块都翻转了过来,然后在拼凑在一起,等一切都完成后,俨然又是一副图画。
而且此幅图相比较刚才那百花争艳的图画更加的美丽生动,满地的紫荆花,犹如翩飞的蝴蝶,那妖艳的红色,绚烂的霞彩,振翅高峰……
指腹一一掠过上面的画面,泪水再次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沾湿了眼角也沾湿了刺绣。
原来这布艺沙发的布套是双面刺绣,摆放在大家眼前的是百花齐放的绚烂景色,而被隐藏的则是遍地的紫荆花图案。
拿出手机,顾琉璃将每一处都拍摄下来,又拿出笔和纸,坐在那静静的画起来。
将两幅图都描绘了下来,而不知不觉中天色也暗了下来,而密闭的房间根本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直到最后一笔勾勒完成,顾琉璃似乎这才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拿过剪刀,眼睛盯着门口,费力的将那布套剪成一小片一小片,只是剪成一片片后的布套,仔细看去都还可以发现其中的精髓,故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打火机,听着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镇定的点燃然后焚烧。
看着火苗由小变大,看着一小块布料被渐渐烧成灰烬,又立刻拿出一片点燃。
听着脚步声在门外顿住,顾琉璃的心却奇迹般的缓缓的平静了下来,拿着剪刀脱掉脚上的鞋,轻轻的来到门后,做好了一切防御准备,可就在此刻……
房门被人轻轻的拍向,清雅而熟悉的嗓音幽幽传了过来,“顾琉璃,开门。”
听到那熟悉的嗓音,顾琉璃这察觉自己的神经绷得有多紧,在知道是他的那一刻心顿时就放松了下来,立刻将房门打开,微微往后退了退这才打开房门,天气似乎还是不怎么好,没有月光更别提星光。
可顾琉璃还是能够看清眼前那如诗如画的俊颜,想也不想的直接扑倒他的怀里,跳动的心在这一刻无比的宁静。
突然的拥抱让他愣了下,随即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回去之后没有看到她,打她手机也没人接,他就猜到她一定是来这里了。
昨天,她的举动太反常了,只是她情绪没有平静下来,所以他便什么也没问,等她准备好了再跟自己说。
但这变代表她可以短暂的消失,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背后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捣鬼,她这样一个人出现而且还让他联系不上,他怎么不担心。
好在,自己的猜测没错。
他知道她一定会再来这里。
突然——
姬月珩一把又推开她,望着客厅里的那团火苗,眉宇紧紧的皱着,“你门窗紧闭还在房里烧东西!”
危险的话语让顾琉璃眉宇颤了下,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这不以为是什么人过来了吗?所以想着烧掉不让其他人看到。”
闻言,姬月珩这才仔细看着那刺绣,“这是双面绣。”
一眼就看出,果然厉害。
冲着他比出一个大拇指,顾琉璃拉着他进屋,然后再次将门关上,“这就是这幢房子的暗格。”
指着那被自己烧掉了部分的布艺沙发套,“这后面的紫荆花刺绣应该算是一幅地图。”平淡的嗓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似乎听出了她的那丝迟疑,姬月珩拉过她来到一边坐下,“我本想等你整理好了主动跟我提起,但现在……”顿了顿,深邃的凤眸暗沉了些许,“你记起来了?”
顾琉璃立刻摇了摇头,眼神落寞的看着他们所作的沙发,微抿的唇轻启,“只有几个片段,不是很完整……”
复又看向姬月珩,顾琉璃又道:“那天也是坐在这里,那是我,我姐姐姚晓晨的订婚前的一天,我们坐在这里聊天,钥匙就是那天她交给我的。”
“姚晓晨是你姐姐。”沈少春虽说他们关系是比亲人还要好,但从头到尾并没有严明她们似乎是真的亲人,而调查中顾家并没有这么一位亲戚,而她母亲那边因为是孤儿,所以更不可能有,所以很自然的就忽略了那所谓的亲人,而是径直认为是相认的那种,却不想原来两人真的有那样的关系。
不过,如果姚晓晨是她姐姐的话,那么是她哪位亲戚的女儿?
如果真的与顾家有关系,而她又跟她关系那么好没理由不接回顾家,而让她在这里受尽欺负才是。
“你确定姚晓晨是你姐姐?”
坚定的点头,既然顾琉璃叫了自己姐姐,那么必定就真的是姐姐,因为当初她才到顾宅的时候安平曾告诉过她,父亲的一位朋友的女儿来家里做客,年纪比她大一点,所以让她叫姐姐,说她当时就拒绝了,说除非跟自己有血缘关系不然绝对不会叫。
对于家人她有着执拗的坚持,她并不排斥与他人交好,但朋友和家人她绝对分得亲,她可以带着名叫你姐,但绝对不会称呼你为姐姐,除非这个人跟她在血缘上有着某种牵绊。
所以,顾琉璃既然叫了自己姐姐,那么必定她们之间在血缘上有种某种关系。
“我曾叫她姐姐。”顾琉璃说得很慢,差点再一次她又说漏嘴了。
最近她似乎总把自己当成了姚晓晨来面对。
闻言,姬月珩眸色闪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倒没有再追问。
“你也知道我的那些习惯对吗?”
除非是真的亲人,如果只是朋友或者很好的人,她就算要叫哥哥姐姐都会带上一个名,而不会这样直呼姐姐。
“如果姚晓晨是你姐姐的话,那她……”
两人都联想到了某一处,相视凝望,眼底有着肯定是这样的看法。
这里是沐之晨的房子,而之前钥匙一直由她保管者,而她跟顾琉璃如果是亲人的话,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那神秘的小姨沐之晨就是自己的母亲。
只是——
那样优秀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成为姚云鹏的女人?而且还被人那样说三道四,并且姚倩谊的那话绝对不是谎言,这又是为什么?
姚云鹏根本配不上那样的她!
“如果姚晓晨真的是沐之晨的女儿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微微拧眉,灼灼目光望向顾琉璃,“为什么没人知道?”
这点也正是顾琉璃心中的疑惑。
如果她的母亲真的是沐之晨,为什么好像没人知道一样,就算其他人不知道,那顾家人应该知道才是,以着顾琉璃对自己的在乎,她跟顾琉璃的感情,顾老爷子该知道才是,可是这一切好像就只有她们两个才得以知道。
只可惜,昨天能够记起的东西不够多。
顾琉璃有些贪心的想着。
有了一点,就会想要更多,说的怕就是她现在的心思了吧。
“你昨天还有没有想起什么?”如玉的指尖拨开她颊边的碎发,姬月珩柔声又问。
顾琉璃摇头道:“其实我就只回想起了我,姚晓晨订婚的前一天我们坐在沙发上的场景,至于这双面刺绣还是昨天晚上回去之后突然有那么个念头闪过,今天才过来。”
而事实证明,昨天闪过的那也是她的记忆。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还有那剩下的没有烧干净的刺绣,顾琉璃嘲讽的勾唇,“我不知道那背后破坏房子的人是想要阻止我恢复记忆还是想要毁灭某些东西,不过貌似他们不知道这最重要的恐怕就是这沙发了。”
看似普通的东西,往往才是那个最不普通的。
就好比人们总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一样。
不过,很多时候人们往往看不透。
这沙发让她记起了一些东西,虽然不多,不过总算是有个好的开始,而且还留下一个最大疑点,让她知道要往哪个方面去调查。
“你知道这刺绣有什么秘密吗?”看着那被烧得不完整的刺绣,姬月珩问。
将自己刚才画的画递到姬月珩的眼前,指着那图案道:“我记忆里对这些似乎很深刻,必定是重要的东西才算深刻才是,尽管目前我不知道这图的真正含义,不过我想一定很重要。”
所以她留下了这些,然后毁了那些。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那么就没有必要让其他人知道了,而隐瞒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毁了它的存在。
“不知道原来你的画也画得这么好。”意味颇深的低声呢喃,看着那俨然像是印上去的画作,姬月珩幽邃的眸光犹如被人点了一抹亮光,璀璨绚烂。
有些得意的抬头,“那是!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
瞧着她那俏皮姿态,姬月珩低低笑开,嗓音颇为愉悦,抬头轻弹了她额头一剂,“那顾小姐说说你还有什么特长。”
靠在他的怀里,掰着他那如玉的手指,顾琉璃一一细数着自己会的东西,“我会四种乐器,五国语言,至于画画你也看到了,还会围棋和象棋,还会……”
他们似乎从见面到现在都不曾真正去了解过对方,直到现在,顾琉璃只知道这个男人很优秀,却不清楚他到底会什么?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爱吃的,爱玩的……似乎什么都不清楚。
她的心思从一开始着重在对付沈家,到后来的恢复记忆,解开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似乎都不曾真正的放到他的身上过。
她清楚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是最特别也是最重的,而每次遇到谭懿宸他发脾气她也会告诉他安抚他,可也都只是解了那燃眉之急,当事情再次发生后他仍旧是没有一点安全感。
那时,她并没有想清楚这其中的缘由,现在想想,她对他的在乎似乎都只是嘴上说说,什么实际行动也不曾有过,就连最基本的去了解他的喜好都不曾做过。
这样简单的在乎都不曾表现,自己又如何去让他心安。
而这个男人,虽然每次也会生气,却不曾斥责过自己一句,每一次不对的好像都是他,却原来最不对的是自己。
顾琉璃看着姬月珩,眼眶突然瞬间湿润了,趴在他的怀里,双手捧着那如诗如画美的梦幻的俊颜,“姬月珩,你就是个傻瓜!”
突然的泪水,突然的咒骂都让这个在任何事情面前都能保持云淡风轻的男子愣在了那里,对上那心疼愧疚的眼神,眸光缱绻的凝视着她恼怒的小脸,如玉的指腹轻轻抹掉那眼角的泪痕,忽然低低的了笑了声,“我可没欺负你。”
看着他无辜的眨眼,顾琉璃更加的心疼,都说爱一个人就会舍不得他受一点的委屈,看不得他受一点伤害,时刻的放在心上,好好的爱护着。
而她做了什么?
似乎除了在有事情的时候都不曾主动的找过他。
“姬月珩,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
再一次被骂傻,姬月珩也不去问原因,拧着她的小鼻尖,理所当然的道:“反正最傻的事情都做了,再傻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心疼还在心底蔓延,心思却被他那句最傻的事情吸引住了。
聪明顶顶,无所不能的他竟然也会做傻事。
“什么傻事?”好奇的瞪大着眼睛,期待的望着他。
瞧着她那好奇的模样,姬月珩嘴角的弧度越发的上扬,一脸的理所当然,“不就是喜欢上了一个更傻的你!”
闻言,顾琉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感情这个人就是等着拿自己开刷啊!
“我怎么就傻了?我不聪明能让你对我死心塌地。”说到这顾琉璃还颇为得意。
姬月珩什么人,最后倾心她说明她还是有点本事的。
闻言,姬月珩脸上的笑容渐敛,将顾琉璃紧紧抱在怀里,她纤细的身体在他怀里柔若无骨,娇小的让他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大一点力道,“既然知道我对你死心塌地,以后可要好好的对我。”
这一刻,恐怕就连姬月珩都不知道,顾琉璃心中激流涌荡,他那压低的嗓音,拼命压抑的情绪,在这些话传入心底时就像是那礼花瞬间炸开,所有的委屈、愤怒、不安、压力都悉数的让她感觉到了,本就柔软的心此刻更加的一触便痛,伸手亦是用力的环抱住他,重重的点头,“好,我一定好好对你。”
不再只是嘴上承诺,她一定会用行动证明。
会用自己的行动来驱散他心中那作祟的不安、委屈和愤怒,会让他真实的感受到姬月珩在顾琉璃这里是独一无二,是谁也无法取代的。
听到她的保证,姬月珩满足的笑笑,将她微微推开,“今晚是打算离开还是住在这里?”
其实她是想要住在这里的,虽然记起的东西不多,不过她能感觉得到这里对自己意义非凡,只要她一个点头,这个男人一定不论多辛苦都会陪着自己呆在这里。
可是——
他明天还有工作,而且貌似最近他在进行着什么大计划,每天都是很晚才回来,很早又出去,而且炎渃墨有时候半夜还会来电话,这是以前没有过的,这里离市中心的路程太远,他休息的时间本就不够,他不想他更累,而且这里就连床都没有,始终不如家里舒服。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洁癖程度到了可怕的地步。
“回去吧。不过……”指着地上的那堆东西,继续道:“这些要先处理一下。”
明白她的意思,姬月珩看着那刺绣,“拿回去烧了。”
把自己关在房里烧,还真的只有她这个笨蛋才做得出来的。
顾琉璃也是这样想的,可看着说完话后就朝着外面走去,压根没有要去抱那堆东西意思的某人,有些傻眼的愣在那里。
他不会是让自己来抱吧?
显然,有些人就是那个意思,因为他已经走了出去,最后还不忘转身让她跟上。
刚才那些心疼瞬间消失了个没影,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最后还是认命的抱起那堆被自己剪成一块一块的刺绣跟着出了小楼。
最后两人是在外面将这些刺绣烧完的,看着那美丽的画面逐渐化为黑色的粉末,然后直至最后一点光亮的熄灭,两人这才上车离开。
这回去的一路上,顾琉璃没有片刻的安静,两人就在车厢里一路玩着你问我答的游戏回到市中心,回到了家里。
而这一路上问的都是顾琉璃,答的自然就是姬月珩。
从他会什么开始,到他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喜爱的讨厌的,只要是能够问的问题顾琉璃差不多都问了个遍,然后默默的把他的回答记在心中。
偶尔,姬月珩会柔声取笑一声,引得顾琉璃恼恨不已,有时候又会说一句甜言蜜语,让前一刻就差没跳脚的人立刻幸福的扬唇。
这一路上,顾琉璃没有刻意去说,姬月珩也没有执意去问,似乎彼此都明白彼此的心思,淡淡的幸福流转在狭小的车内,包裹着两人。
……
谭懿宸脱离了危险,在病情稳定下来之后,欧阳蓓立刻安排将他给送回了京城,六大家族的人也陆续回了京城,只有姬慕白因为旅游岛而留在了t市。
因为证据被毁,姚倩谊似乎大胆了许多,之后好几次顾琉璃都可以在街上碰到她,跟着一些名门贵妇逛街游乐,有时注意到她时还不忘投过挑衅得意的目光,然后又笑意连连的离开。
旅游岛并没有因为沈氏的易主而受到影响,依旧有序的进行着。
但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城南的开发上。
原先本来还感兴趣的姬慕白突然退出了精选,这个消息还没让人笑话,四神的朱雀正式对外宣布参与城南的开发权竞争,这一消息远比当初非凡参加旅游岛还要引人注意,尤其是六大家族,而顾琉璃也明白了姬慕白为何退出的原因。
如果是与一般的企业竞争,姬家自然不再话下,可如今四神的朱雀参与,那么很有可能引来四神的玄武,虽然外界不曾看到两人的真面目,但传言四神中朱雀和玄武的关系尤为密切,后来又因朱雀和沈家的事情,玄武后来也加入了打击的阵营,大家对这传言也更加的相信,纷纷猜测玄武什么时候会对外宣布。
有了这两大竞争对手,姬慕白如果还参与,最后不但讨不到好,恐怕还会浪费人力物力财力,到时反而给姬家那群长辈那里留有话柄,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参与。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事,对外宣布负责这个项目的由本来是市长变成了龚副书记,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意料之外。
对于姬慕白的退出,大家自然又有了另一个说法,当然这些都不足以影响姬月珩他们。
计划书都在两天前交了上来,姚倩谊最近更是代替另外一间企业跑来市政府。
对于那殷切的态度,顾琉璃选择了平静对待。
她以为她对付他们的筹码都压在那些录像和照片上那就大错特错了。
将她送进监狱那是最轻的惩罚,既然她要更痛苦的,她自然要满足她。
起初,对于姚倩谊的要求见面,龚子瑊还会答应,到后来都尽量避免见面,再到最后的拒绝见面,龚子瑊这样的态度似乎没惹怒姚倩谊,反倒让她更显精神振奋,好像已经胜券在握,那开发权必定会落到她的手里一样。
这次竞选,因为有四神朱雀的参与,许多企业都打了退堂鼓,只有四神朱雀和姚倩谊代表的企业还有沈氏和另外两家企业参与进来,不如旅游岛来得热烈。
但就是这样,审核的时间反而比旅游岛还要漫长。
就在姚倩谊成竹在胸的时候,最后的结果总算是出来了。
而这一次,不是单独的面对大家那些竞选的企业,而是允许了记者进来进行现场的直播。
这算是除了旅游岛还有新任市长的上任之后t市又一重大事件,大家自然都非常的关注,所以这几天所有人都守着看到底是花落谁家,尤其是那些试图想要得知结果后立刻去巴结的人,更是不愿意错过。
姚倩谊早早的就赶到了现场,虽然她现在怀着孕,但因为身体自身的原因,还不是贴别的明显。
她刻意的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美艳动人的立刻吸引了在场一半人的目光。
挑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而之后其他企业的代表陆续有人到场。
大家最期待的四神朱雀并没有来到现场,只是派了个代表过来,大家的兴趣虽然被打击了下,但很快又因为现场的气愤而热烈了起来。
沈氏如今不是由沈嘉奇当家做主,对于这城南的开发他似乎没有了半丝热情,并没有出席。
好像从沈少春出事之后,沈嘉奇就很少出现在媒体面前,今天这样的事情,作为沈氏的股东他都没有出现。
或者是害怕出现后的流言蜚语。
因为从沈烨林上任后不久,就卸去了他在沈氏担任的一切职务,他目前在沈氏而言就只是一名股东而已。
望着笑容满面的沈烨林,姚倩谊难掩恨意。
如果不是他,嘉奇也不会每天都闷闷不乐,更是成天在家喝的酩酊大醉,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们很想得到这城南的开发权吗?
偏偏她就不让他们如愿。
“姚小姐好久不见?”
沈烨林似乎注意到了姚倩谊那恨不得抽自己几鞭子的怨毒眼神,起身来到她身边坐下,单手撑着椅背,邪肆的双眸漫不经心的睨着她,“不对,现在我不能叫姚小姐,你说我是该叫你沈太太还是……”最后三个字沈烨林刻意压低了嗓音用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语调呢喃,“龚太太。”
意有所指的话让姚倩谊面色一白,好在今天的妆够浓,那丝苍白并不是很明显。
同样压低着嗓音,隐忍怒道:“你什么意思?你答应过我,绝对不会再提这些事情的!”
沈烨林故作恍然大悟的对着嘴巴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姚小姐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须臾,姚倩谊又让自己冷静下来,直视着沈烨林讽刺的眼睛,“我想媒体也会很感兴趣,沈董事长那些阴暗的过去,你说如果让人知道沈董事长曾今坐过牢,沈氏会怎么样?”
闻言,沈烨林面色一沉,嘴角的弧度迅速敛去,另一只手用力的扣住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怕沈董事长有些遗忘过去,特意提醒下。”
看着他的脸色,姚倩谊就知道那个人并没有欺骗自己。
如今的社会在宣扬公平,都存在着一定的歧视,尤其是对那些曾经犯过错的人。
沈烨林因为沈少春,有着阴暗的过去,可那一切都被处理了,为什么她会知道。
一个小小的姚倩谊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被扣住的手腕,仿佛随时都会被他捏碎,隐忍着那剧痛,姚倩谊咬着牙冷声道:“只要沈董事长保守秘密,这些东西也会烂在我肚子里的。”
沈氏刚出了事,目前还不稳定,如果再闹一出沈氏董事长的丑闻,他相信他好不容易夺回来的沈氏必定也会损伤不小。
她这是看准了他对沈氏的在乎,那是外公和妈妈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势必要抱住,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他。
钳着她的手,用力一甩,沈烨林身体又往那边靠了靠,“告诉你身后的人,早晚我会知道他是谁的!”
话落,再也不看她一眼,嫌恶的转身离开。
看着那愤然离去的身影,姚倩谊愉悦的笑了。
之前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如今她总算夺回了主动权。
现在,一个小小的沈氏她早已经不看在眼里,只要她完成那个人交代的事情,以后岂止是一个沈氏……
人群外——
顾琉璃寻了个足以看遍整个会场的角落坐下,自然也是将刚才沈烨林和姚倩谊的那番举动看在眼底。
微微皱了皱眉,看着那样子沈烨林倒是落了下风,是什么事情让他都变了脸色?
琉璃色的瞳眸又四处扫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主席台上,那里还只有几名工作人员,龚子瑊还有他的团队并没有到场,就连其他一些企业代表也都还没出现,他们倒是早到了。
“我很好奇,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忽然,就在顾琉璃观察着整个会场的时候,略显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几乎是立刻,转过身去,望着面无表情的站在那的姬慕白,顾琉璃微微拧了拧眉,“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可以来旁观,我就不可以?”轻嘲出声,姬慕白冷漠的在她身边坐下,一双精锐的目光却是执着的望着她,“顾琉璃,这些年你玩的一些把戏大家都清楚,只是自从上次出事之后,我很好奇你现在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
“姚晓晨是亲人,沈烨林是朋友,就连那非凡都欠你人情,是不是即将出现的四神也与你有种某种联系?”冰冷的话语,一下下戳中的不是顾琉璃的心,姬慕白觉得他这是在一下下戳着自己的心。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以前,他觉得他看明白了,可是现在他才发觉以前的自己有多愚蠢,她何曾让人看明白过。
只是,当他想要看明白时,发现她的目光可以落到很多人身上,却偏偏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今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总是是清楚她会来,所以他来了。
对于他那阴阳怪气的话语,顾琉璃略微不悦的皱眉,“姬慕白,如果在这样的场合你还想跟我吵架的话,我不介意,反正我上这些八卦杂志也已经习惯了,你确定你能习惯吗?”
闻言,姬慕白面色一僵,还想说什么的话硬是生生的顿住,对上那冷漠的眼神,须臾愤怒的移开目光,看向了正前方。
对于他突然莫名其妙的怒火,顾琉璃并不觉得自己有义务承受,而且她认识什么人,跟什么人有关系似乎都与他无关。
她跟他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也不再说什么,看向那正前方,那里人员已经陆续到齐,而龚子瑊也总算在众人的期盼下出现在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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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要收拾你有的是办法
姚倩谊算是第一个发现龚子瑊的人,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了,只是静静的望着她,抬手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注意到龚子瑊看向了自己的肚子,这才扬唇一笑,对着他的方向默默的用着唇语说着只有龚子瑊才明白的话。
没有人知道,龚子瑊曾今去残疾儿童学校当过义工,他懂唇语。
姚倩谊那句,“宝宝,爸爸来了”,算是给了他不晓得额震撼,拿着那结果书的手猝然握紧,眸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收回目光。
顾琉璃一心看着那边,没有注意到刚才还与自己一样望着前面的姬慕白,此刻正全神贯注的望着她。
以前的她除了蛮不讲理就是嚣张霸道,他一直旁观着她与伍旭东的事情。
看着她将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伍旭东身上,看着她见不得伍旭东跟其他人有着任何一点接触,尤其是女性,看着她如何的大闹伍氏甚至是伍旭东在场的任何一个场合。
那时,他是可怜伍旭东的,想着被这样一个女人缠上是他的悲哀。
可如今看来,伍旭东是何其的幸运,曾有那么多年有这样一个女人围着他转。
现在,他想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都不可能。
只不过,这个女人,一切都计算得恰到好处,她可以在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甚至是讨厌的人身边假装爱他六年,而不被人发现。
如果不是上次的意外,她忘记了一切,他是不是还会继续留在伍旭东身边?
只是,她花那么长的时间在伍旭东的身边是为了什么?
他才不会相信,一个人可以毫无目的的在一个自己明明讨厌的人身边假装爱了他六年,这是圣人怕也做不到。
她一定有着某种目的。
而且,自从姬月珩回来之后,他们两人在做的事情,总觉得很神秘,而且带有某种目的性;而谭懿宸的回国,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平静。还有月明轩,从回来就一直在她身边,之后却在她屡次遇险的时候都不曾出现,就算是最后她没有受伤,但以他对她在乎也不可能都不来t市一趟来确认才是,可偏偏月明轩回到京城之后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的音讯。
她也像个没事人,一门心思都不知道在做什么,自从对付玩沈家之后也很少出现,更别替对于旅游岛事情,完全的就是撒手不管了。
好在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
这也给了他好好的探究的时间和机会。
他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
望着坐在正前方的龚子瑊,顾琉璃微微眯了眯眼睛。
证据之所以有时间让姚倩谊毁掉都是因为这个龚子瑊。
是姬月珩让他们暂时不要动姚倩谊和沈嘉奇,目的就在于这个龚子瑊。至于为什么他没有说,只是让他们自己来看。
他做什么都有他的目的,也必定有原因,她也曾调查过龚子瑊,如果没有姚倩谊或许他真的会是一个好官。
只希望他的一生不要真的败在了姚倩谊这个女人的手上,这太不值得了。
姚倩谊这个时候也盯着龚子瑊的。不,确切的说是盯着他手中的那份文件。
那上面有着最后的答案。
他保证过,一定会让她满意的,那么一切肯定要让她如愿,只要城南的开发权拿到了,那个人答应过她,会让她跟嘉奇过得比以前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她现在仿佛都可以看到那美妙的生活。
龚子瑊一直都望着姚倩谊,看到她那嘴角不禁露出的开心笑容,眼睑微垂,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打开那份文件。
这一刻,顾琉璃似乎都能感受到有些人的呼吸一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龚子瑊手中的那份文件上面。
那里,有着姬月珩对他最后的考验,他的命运由他自己把握。
“有关这次城南的开发权,经有关部门的一致决定,将由……”
说到这,龚子瑊停顿了下,抬眸眼神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在姚倩谊的身上停顿了下,也就是那一眼之后,又立刻的收了回来,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坚定,“城南的开发将交给——四神。”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或者说是有人恨。
几乎就在龚子瑊宣布的那一刻,姚倩谊就愤怒的瞪向了他,如果不是还有那仅存的理智,怕是此刻会冲上前质问。
顾琉璃无声的扬了扬唇,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姬慕白拉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答案?”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顾琉璃嘴角的弧度快速敛去,冷情的看着眼前仿佛被人抛弃了的姬慕白,眉头微蹙着。
“姬慕白,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两人就算合作,那也是以前,而且还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合作,他现在是怎么呢?
突然管起了她的事情。
见她不耐,抓着的手越发的用力,姬慕白这一刻反倒是沉默了下来。
他要怎么样?
他如果知道了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他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样?
那段她对付沈家的时间里,他也在努力的问自己,可如今沈家完了,他都没能找到答案。
看着望着自己出声的姬慕白,顾琉璃奋力的甩开他的手,手腕已然红了,但她根本来不及顾虑那些,嗓音清冷的道:“姬慕白,无论我现在做什么似乎都与你没什么关系。我一枚侵犯到你的权利也没抢夺你的利益,一切的事情都与你没有半分的关系,你大可放心,你好好的守着你的旅游岛,完成了你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到时在姬家的地位那可是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你会达到你想要的,而我则继续我这无关痛痒的事情,所以,请你以后不要用这质问的口吻来跟我说话,我们可没一点关系。”
不去看他被气得铁青的俊颜,顾琉璃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姬慕白,现在他们或许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以后她也不知道。但她清楚,这个男人跟自己永远都走不到同一阵营里去。
顾琉璃没有离开会场,而是来到了沈烨林的身边,看着某人坐在那笑得意气风发,用力的在他肩头拍了下,“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
闻言,沈烨林抬头,灯光下的顾琉璃清雅卓绝,白皙胜雪的肌肤似乎都泛着剔透的光泽,浅浅笑痕悬于嘴角,那笑轻盈灵动,仿佛要将人的灵魂给吸了进去。
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沈烨林兴致勃勃的指着那边气得半天都没动静的姚倩谊,“你说她会不会就这样气过去了?”
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顾琉璃忍着心中的笑意,拍了他肩头一下,“别打岔,快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她总觉得沈烨林像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今天的答案他怎么一点也不意外。
就连她差点都怀疑龚子瑊会将城南的开发权交给姚倩谊。难道他不曾怀疑过?
像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沈烨林翘着二郎腿,单手杵着下颚斜睨着她,“我也怀疑过龚子瑊,不过我不怀疑姬月珩。”
“只要这个决定公正,那么属于四神无疑。因为无论从财力物力人力上,四神都是最佳的选择,更何况四神朱雀的背后还有着青龙白虎和玄武,根本不用担心有任何的问题,最起码偷工减料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因为那样大的企业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来破坏四神的名声的。”
沈烨林笑笑,神采间颇为放松,“我参加这个也只不过是玩玩,沈氏经历了这番,哪里还真的有能力来参与城南的开发,参加也不过是做戏给姚倩谊和沈嘉奇看的,姬月珩既然不顾炎渃墨和熬玖夜的反对执意要让龚子瑊负责,那么我便相信他的眼光,因为他从来没有选错过。”
那个男人,那双温润的凤眸底是洞察一切的精明和腹黑,他执意要做的事情必定是有他要做的理由。
而在这件事上,他相信龚子瑊,那么他们也就跟着相信龚子瑊。
听着他这番状似平静的话语,顾琉璃撞了撞他,与有荣焉的道:“是不是特崇拜他?”
崇拜一个大男人,沈烨林打了个寒颤,没好气的道:“我干嘛崇拜一个时刻黑着我的男人。”
瞧着她那黑沉的脸色,顾琉璃笑笑不答话,却是触及那耳坠不断的红润而低低笑了开来。
“你笑什么?”沈烨林本没什么,可看到这个女人笑得那么狡猾,心里毛毛的。
微笑着望着他,顾琉璃但笑不语,那琉璃色的瞳眸却是高深莫测的让沈烨林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还真没错。
跟姬月珩那黑心鬼呆久了,她的心也变黑了。
“没事,我走了。”起身,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层,又问,“要不要我送你?”
摇了摇头,顾琉璃望着还坐在那的姚倩谊道:“不用了,我还有点事。”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沈烨林了然的颔首,冲着她摆摆手,“那我先走了。”
结果宣布,记者的视线自然都落在了神秘的四神身上,而其他人似乎也早就料到了,并没有多大的意外,陆续出了会场,到最后就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人,当然这其中还包括从宣布到现在一直坐在那没动的姚倩谊。
顾琉璃起身,在她身边坐下,微侧着头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很失望?”
突然的声音吓了姚倩谊一跳,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坐了过来的顾琉璃,姚倩谊的脸色更加的难看,瞧着她脸上那淡淡的浅笑,分外的刺眼。
起身,一言不发的就准备离开。
“姚倩谊,你以为毁了那些证据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呢?”
淡淡的嗓音,却是划破了姚倩谊的感官世界,前行的脚步一顿,转身隐忍的望着云淡风轻的顾琉璃,“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想着欠了的是不是都要还了。”笑意渐渐敛去,顾琉璃冷眸相对。
她答应姬月珩的做到,那么现在就要按她的规矩来玩。
“你什么意思?”警惕望着她,姚倩谊微眯着双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顾琉璃顺着她的动作望过去,嘴角上扬,“我听说婴儿在母体十六周是可以做亲子鉴定的。”轻声呢喃,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的紧绷,顾琉璃又道:“你说,如果我去建议沈嘉奇带着这个孩子去做下鉴定怎么样?”
“你……”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姚倩谊忽然一改愤怒,冷笑着道:“顾琉璃,你觉得现在嘉奇会相信你的话?你帮着沈烨林夺走了沈氏害死了爷爷,嘉奇现在恨不得你去死,你说的半个字他都不会相信的。”
姚倩谊有一点没说错,沈嘉奇现在最恨的人恐怕就是顾琉璃和沈烨林。
因为是他们俩一手将他逼到了现在的这步田地。
如果不是沈少春心思缜密,还留下了那么一点股份,恐怕到现在沈嘉奇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既然他不信,那我去跟龚子瑊说说怎么样?”顾琉璃此刻大有东家不行换西家的架势,丝毫不在意姚倩谊那狰狞的面容。
“或许你现在一点也不在意龚子瑊怎么认为这个孩子了,反正他最后的那么一点利用价值都被你利用殆尽了,证据毁了,城南的开发权你也没拿到,而你恐怕也找到了一个更大的靠山,龚子瑊现在对你来说完全就是可有可无了。”说着,顾琉璃冷笑了声,对上她愤怒的眼神,“利用完就丢弃更甚至是毁掉是你跟沈嘉奇一贯的作风。当初姚晓晨不就是这样。”
“你们利用她,然后在订婚那晚将她从姻缘山顶推下去,你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在感情的世界里,不被爱的那一个才是第三者,你还说只要她彻底的消失了,你们才能在一起,你引诱着沈嘉奇将姚晓晨推下去……当时你一定很得意吧?终于除去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
听着顾琉璃一点一点的复述着那天的场景,姚倩谊一步步的后退,犹如看到了厉鬼一般,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你,你……”
往前走了一把,顾琉璃凑到她的跟前,笑意盈盈,只是那笑有些冷也有些不达眼底,“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以为有些证据毁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你真以为让人毁了那些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顾琉璃一点点的走过去,姚倩谊一点点的后退,此刻在她眼前的仿佛已经不是顾琉璃,而是那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姚晓晨。
“你,你不是顾琉璃,你是,你是……”
“呵呵,我是姚晓晨!姚倩谊就是姚晓晨来索命的!”
顾琉璃的一句我是姚晓晨,姚倩谊吓得一下子差点没摔在地上,好在正巧有个工作人员经过,及时的扶了她一下,才避免她摔跤。
站稳后,姚倩谊根本都来不及道谢,就看着顾琉璃不断摇头,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姚晓晨,她死了,她死了!”忽然,就那么歇斯底里的怒吼了起来,姚倩谊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服,望着顾琉璃不断嘶吼,“姚晓晨死了,她死了,她终于死了!”这一遍遍的不知道是在否认顾琉璃的话,还是在说服自己,姚倩谊的眼睛根本没有焦距,仿佛透过顾琉璃看到了姚晓晨。
也不怪她错认,刚才那一刻顾琉璃完全是用的姚晓晨的语气神态来说话,再加上她们神情之间确实有几分相像,再加上她之前刻意的扰乱,姚倩谊不认错才怪。
突然,姚倩谊撞到了什么,一阵刺痛涣散的瞳眸总算是有了一丝光亮,那狰狞着的姚晓晨也消失不见,看清眼前站着的是顾琉璃,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理智,“顾琉璃,你别在这里故弄玄虚,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上当。姚晓晨她是意外,意外,这辈子你都别想嫁祸到我的头上来。”几近疯狂的冷笑,那一声声意外却是刺在了顾琉璃的心头。
“姚倩谊,知道我为什么现在都不收拾你吗?”忽然,一改愤怒,顾琉璃冷然的睨着她,那平静到近乎绝情的问话,让姚倩谊心头一震。
“你如今怀着孕,法律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不会送你进监狱,我会让你亲自看着沈嘉奇是怎么抛弃你的,我要你尝尝当初给姚晓晨带来的那些痛苦。要收拾你,有的是办法!有时,活着别死更让人绝望。”
顾琉璃没有半分的怒意,此刻也安静的诡异,只是就那么看着她微笑,就连目光都变得淡淡的,“你幕后的人或许可以毁了那些证据,甚至是给你更多想要的,但他却无法控制沈嘉奇的感情,我要让沈嘉奇一点一点,慢慢的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包括当初拿着城南的开发权与沈少春的谈判。”
顾琉璃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判处她的死刑。
她以为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的事情,却被她一件又一件的吐露了出来,害怕就像此刻的灯光,完全将她笼罩。
她说的没错,她背后的人可以帮她毁灭一切罪证,却是无法左右嘉奇的心。
她做的一切为的只不过是跟嘉奇在一起,如果最后,最后嘉奇抛弃了她,那她……
姚倩谊根本不敢去想这个可能!
因为,她从来都不曾想过没有沈嘉奇的日子。
……
只是,一切都快尘埃落定,而对于龚子瑊的试探也结束了,有关姚倩谊的事情由着顾琉璃一手操办。
她没有很快的就让她步入绝望,而是一点一点的让她看着自己是如何的走向深渊。
沈嘉奇因为失败而终日酗酒,之后脾气更是越发的暴躁,顾琉璃每天都会寄不同的东西到沈宅,全都是一些她当初背着沈嘉奇做的2见不得人的事情。
包括当初为了得到城南的开发而陪上任市长上床的照片,与沈少春的谈判……一件又一件,被顾琉璃慢慢的揭开。
这些,是非令璟离开前送给她最后的礼物。
当初,她本想着送她进监狱,得到惩罚就好了,可她偏偏自己毁了那条最轻的惩罚,最让顾琉璃寒心的是到现在她都不知悔改,没有半丝的后悔,非令璟留下的这些东西就有了用处。
从城南的开发权事件之后,姚倩谊就陷入了水深火热的生活当中。
每天她都不敢出去,就怕暂时的离开顾琉璃又寄什么东西过来,如果被嘉奇看到,他绝对不会要自己。
因为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嘉奇已经对她有所怀疑,只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没有点破,就差一根导火索,这些她怎么也不能让嘉奇看到。
其实,姚倩谊也清楚,顾琉璃这么做不过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如果她手上有这些想要让嘉奇知道自己根本就拦不住,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阻拦,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另一方面,她努力的跟那个人取得联系,可对方在自己第一次要求处理顾琉璃之后就再也让自己联系不到,她几乎是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一天断裂了。
现在,她每天守着大门,只要清醒的时候,就一定呆在客厅,从最初的冷静到后来听到门铃声就禁不住的颤抖,再到如今的坐如针毡好神经兮兮,比之之前的忧郁症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了沈少春的沈宅也几乎是人去楼空,只有几个念旧的老人还留在这里。
大家虽不喜欢姚倩谊,可她肚子里的毕竟是沈家的骨肉,念及旧情也还是细心的照顾着。
而失意的沈嘉奇,成天睡在酒堆中,对于姚倩谊到后来也是不闻不问,直到姚倩谊精神再也承受不住的,因为过度精神和休息不足营养不够体质虚弱而流产。
那天是半夜,姚倩谊直感觉肚子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从身体里流了出来,等惊动了佣人感到房间时,床上已经染红了。
等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
当晚,沈嘉奇并没有跟着一起过去,他因为酒醉,是第二天佣人强行将他叫醒告诉了他一切,这才慌慌张张的赶往医院,还没等他从丧子的悲痛中缓过神来,突然收到的一些东西又再次将他打入地狱。
那一天,省一医院的人都记得,有个衣裳不整,神情憔悴的男人在医院的走廊里不断的大声嘶叫,疯狂的踢打,徒手砸碎了一面又一面的玻璃,最后还是保安过来强行制止然后打了一剂镇定剂才让他安静下来。
而姚倩谊因为流产加上前一段时间非人的折磨昏睡了一晚,等她醒过来时,看到站在床边的沈嘉奇时,冰冷的心似乎又有了一丝温度。
“嘉奇。”有些虚弱的叫道,姚倩谊想要起来去拉他,却因为太过虚弱而动不了,只能可怜兮兮的叫着他的名字。
以前,每次只要她这样叫他,自己的任何要求沈嘉奇都会满足。
昨晚,虽然她一直都是半昏迷状态,可她也清楚孩子没了,此刻的她的痛急需要他来抚慰。
只是可惜,这一次沈嘉奇并没有动。
起初,姚倩谊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他没听到,故又叫了一声,可沈嘉奇仍旧没有反应,而身侧的双手却是悄然握紧了。
姚倩谊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对劲,神情都变得小心翼翼,哪里还想着来让他抚慰自己,被子下的手用力的揪住被单,怯弱的再次唤了声,“嘉奇。”
“不要叫我!”突然,沈嘉奇猛的转过身来,神情阴鸷得仿佛随时都会掐死她,眼底没有半丝对她刚失去孩子的同情,有的只是厌恶和憎恨。
“不要这么叫我!那会让我觉得脏!”低吼着讽刺,每一个字都狠狠的刺在了姚倩谊最为脆弱的地方。
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近乎透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那狠厉的眼神下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个不停。
她知道,他知道了一切!
顾琉璃特意选在自己失去孩子最为难过的时候让她绝望,她是真的做到了让她生不如死。
“嘉奇,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艰难的从床上起来,姚倩谊想要去抓他,却被他生生躲开。
扑了个空,直接摔到在了地上,顾不上疼,只是一个劲的哭诉着,“事情不是那样的,我做那些不过都是为了呆在你身边,嘉奇你不能误会我。”
“呆在我身边,呵……为了呆在我身边,所以你不惜跟不同的男人上床,得到城南的开发权却从来不说,而是用来威胁我爷爷,最后还跟龚子瑊藕断丝连,姚倩谊,你他妈真不要脸!”一把拂开她又伸过来的手,指着她空荡的肚子,愤怒让他只想着让这个女人比自己更痛一百倍,“孩子没了好,也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没了好!”
沈嘉奇突然一个转身,从那桌上拿过一叠照片。用力的摔在姚倩谊的身上、脸上,阴寒的冷眸中闪过的是被欺骗耍弄的愤怒,冷冽的目光落在姚倩谊的脸上,薄唇刚硬的紧抿着,此刻明明狼狈的身形却给姚倩谊难以名状的压迫。
纤细的手拿起那些照片和纸张,红肿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那些足以毁灭她一切的照片,手指颤抖,似乎都握不住那轻盈的物件,“嘉奇,我……”
“够了!姚倩谊,我们离婚吧!”几乎是精疲力竭,从知道到被强行注射镇定剂再到醒来,站在那里等着她的醒来,这短短的一天一夜里,沈嘉奇过得仿佛比以往过去的二十几年还要漫长。
她的解释,她的理由她通通的一切他都不想再知道了。
这一天一夜,过去这么多年的记忆就像是电影片段一般从脑海里闪过,那灿烂理解包容的笑容渐渐取代了与姚倩谊的热烈疯狂,那清雅淡然的身影,渐渐取代了火热曼妙的身姿,那淡淡的馨香在今天尤为的强烈。
那些他以为他不曾记住的记忆纷纷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原来,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女人,早就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他的生命。
只是,当时的他因为血气方刚,因为不满爷爷的操纵,因为她在耳边的娇声呢喃,所以否认了她的一切,最后不惜杀死了她。
到最后换来的是什么,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一个欺骗自己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女人。
再没有留恋,再没有不舍,冰冷的面庞上市隐忍的怒火,衣袖下的大手已被握得青筋突起,决绝的转身离开。
伴随着离开的身影,还有一纸苍白的离婚协议书。
看着那飘荡在自己怀里的签着沈嘉奇三个字的离婚协议书,看着那已经看不到身影的门口,姚倩谊突然发疯一般的将那纸离婚协议书撕碎,震天的怒吼着,“我不离婚,我绝不离婚!”
那一天,省一三楼靠东南方向的病房内,一个女人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哭喊声久久回荡在医院四周。
……
三天后,皇朝包间内——
沈烨林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坐在那默默的玩着天天连萌的女人,低声问道:“你就真的不想看看那天姚倩谊病房内的场景?”
“不想!”第一百八十二遍同样的回复,顾琉璃头也不抬。
从姚倩谊和沈嘉奇的事情一出之后,这个男人三天没事就喜欢围在自己身边问这个问题,而她由最初的冷淡到不耐到现在的平静,知道了最后的结果,她并不想看到那最后的场景。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要总是抱着侥幸心理,姚倩谊就是存在了太多的侥幸心理,才有了现在的后果。
“你留在t市的目的完成了。接下来准备干什么?”不能改变她的想法,沈烨林也懒得再问了,换了个话题。
他们都知道她来t市为的就是替姚晓晨报仇,现在仇也报了,她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滑动的手指一顿,看着gaveover的游戏屏幕,须臾这才抬眸看向那始终云淡风轻的男人,琉璃色的瞳眸总算是有了一丝波动,“爷爷叫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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