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委屈
年初一去光字片拜完年后，初二周蓉和冯化成就坐火车返回首都，冯化成过两天要上班，周蓉要去单位办离职手续。
周志刚最后还是送了送周蓉，王刚则没去。
离别前，周蓉抱着周志刚哭的稀里哗啦，周志刚眼眶也有点湿润。
虽然对周蓉失望，可毕竟是自己亲生女儿，况且周志刚也想通了，以后跟小儿子生活，不指望大儿子和女儿，反而对他们宽容一些。
周志刚比周秉义早一天离开吉春，王刚和周秉义都去火车站送，李素华身体不好，周志刚死活不让她动。
离别前，周志刚抓着周秉义和王刚的手，说道：
“你们兄弟以后都在一个学校上学，有事要互相照应，记住你们是亲兄弟。”
“爸，你放心吧！以后到了首都我会照顾好妈。”周秉义大言不惭道。
王刚心里不以为然，不过看在周志刚的面子上，并没有怼周秉义。
周志刚心里也明白，自己大儿子嘴上说的漂亮，可真到了首都，老伴还得指望小儿子照顾。
“秉昆，以后家里我就交给你了。”周志刚转头对王刚说道。
周秉义脸色有些不自然，几天前他就发现父亲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同。
“爸，你放心，首都那边房子保姆我都找好，冯玥的学校我也联系妥了。”王刚说道。
周志刚欣慰的点点头，与大儿子空口白话相比，小儿子就靠谱的多，事事有准备，安排的妥妥当当。
周志刚放心的走了，王刚和周秉义一句话都没说，默默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周秉义突然停下脚步，对王刚说道：“秉昆，我们谈谈。”
王刚停下脚步，转头平静的看向周秉义道：“你想谈什么？”
周秉义心里有些不舒服，自从上次见面他就发现，弟弟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同，没有以前那种弟弟对哥哥的崇拜，反而多了一丝不屑。
这是周秉义最心烦的地方。
“秉昆，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周秉义问道。
“你是指哪方面？”王刚斜眼看着周秉义道。
“我这段时间住在你大嫂家里，是因为他们太久没见，想要多相处时间，不是想要攀权富贵。”周秉义眼神真挚道：
“其实我也有我的难处，你大嫂父母一直都不认可我，我夹在她们中间也痛苦。”
王刚冷哼道：“我没看出你痛苦，倒是发觉你跑大嫂家，比回自己家更勤快。”
周秉义有些生气，不过强压自己的怒火，尽量平静的说道：“我去你大嫂家，是想她父母能尽快接受我和我们家，接受这个亲家。”
王刚哈哈一笑道：“真是可笑。”
周秉义皱眉道：“有什好笑的。”
王刚冷哼道：“谁要他们认可了，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周秉义大怒，说道：“东梅爸爸付出很多，你要尊重他。”
王刚反笑道：“尊重，尊重是相互的，他都不尊重我们，凭什么要我尊重他，他有什么值得我尊重的地方。”
周秉义气道：“你有现在安稳的生活，江辽能这样繁荣的局面，都是你大嫂父母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难道不值得你尊重吗？”
王刚反问道：“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我们现在的好日子，是先烈们牺牲换来的，他们确实有功劳，但也得到了回报。
况且这也不是他们能不尊重我们家的理由！”
周秉义怒喝道：“他们哪里不尊重我们家了。”
王刚冷笑道：“他们恢复工作多久了，回到吉春又多久，从来没说两家亲家见一面，连最基本的尊重和礼貌都没有，难道我冤枉他们了吗？”
“他们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周秉义阴沉道。
王刚反问道：“是不想见面还是忙，你自己心里清楚，实话告诉你，爸妈和我一样，心里都清楚，所以这次过年，一次都没提亲家见面的事。”
周秉义嘴巴张了张，有些结巴道：“爸妈也，也不认可我的婚姻吗？”
“你让爸妈怎么认可？”王刚说道：“先不谈大嫂父母的态度，你也不想想，就是大嫂不能生孩子这一点，哪个父母心里能愿意！”
周秉义愧疚道：“那爸妈为啥不跟我说？”
王刚叹道：“我们的父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父母，自己心里再委屈，也不想让儿女难受，难道爸妈让你和大嫂离婚，你愿意吗？”
“我当然不愿意离婚。”周秉义立刻叫道。
“爸妈当然知道，所以提都不跟你提离婚的事，但是你心里也应该有数，大嫂父母那种态度，最受伤的人不是你，而是爸妈！”
周秉义如遭雷击，他以前一直都想获得岳父岳母的认可，这样两家亲家间就能和平共处。
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父母心里的委屈。
周志刚和李素华难道不知道亲家是个什么态度，以前都是强忍着而已。
一来两家阶层跨越确实太大，周志刚和李素华也不想去攀权富贵，厚脸认这门亲。
另一方面也是心疼儿子，不想大儿子难受，夹在双方父母中间难做人。
说到底，周志刚和李素华为了子女，自己再苦再累也无妨。
所以王刚才说，他们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父母。
轮回几世，王刚遇见的父母也不少，自私如苏大强之辈多，无私如周志刚和李素华的少。
所以周志刚有时候偏心一点，王刚也就闹些小脾气，从未真想翻脸。
今天王刚的话对周秉义触动很大，他以前心思都在岳父岳母身上，却没想到自己亲生父母所受的委屈。
“知道我为什么总是看不惯你吗？”王刚对周秉义说道：
“你想巴结高官，这并没有错，人往高处走，谁都是如此，可你对爸妈的无视，才是我最看不惯的地方！”
周秉义想要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王刚说的对，以前他虽然总是嘴上说想要孝顺父母，可从未有过实际行动。
反而是自己弟弟，一直留在母亲身边，出钱出力，甚至为了照顾母亲，放弃千载难逢上大学的机会。
兄弟俩一对比，周秉义也明白父母对他态度转变的原因。
“秉昆，对不起，我或许真忽略了爸妈的感受。”周秉义深吸一口气道。
王刚摇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若真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就应该知道怎么办。”
周秉义皱眉道：“我是不会和你大嫂离婚的。”
周家人都是情种，包括王刚在内，一旦认准一个伴侣，就会死心塌地，虽然不至于失志不渝，但是离婚绝对不会自己提出来。
“我没想过让你离婚，而是想让你放弃巴结郝高官，把心思放回父母身上，他们才是你亲生爹娘。”
“我不是要巴结你大嫂父母。”周秉义再次强调道：“我只是太想获得他们的认可。”
“你越是这么上杆子，其实越难获得尊重，只是在委曲求全而已。”王刚不屑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周秉义置气道。
“你以为靠着岳父母的帮助，获得成功，他们就会认可你？”王刚说道：
“你只有凭自己的本事获得成功，完全不靠他们，你岳父岳母才会对你刮目相看。”
周秉义脑子里一道惊雷闪过，眼睛瞪的老大。
“凭自己本事成功？！”周秉义自言自语道。
“依靠岳父岳母，你再成功又如何，他们心里还是会想着，若是没有自己，你什么都不是。”
王刚一言惊醒梦中人，周秉义突然看到另一条获得岳父岳母认可的路。
300 棋院
年初六，王刚带着一家人坐上前往首都的火车。
这次一去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最起码一年内他们一家不会回吉春。
因为李素华身体不好，周聪又太小，来回折腾太累人。
这个时代的火车技术还不行，从吉春到首都要做两天两夜火车，吃住都在火车上，大人受的了，孩子也受不了。
好在王刚有钱，给全家买了卧铺，李素华虽然说他乱花钱，不过为了周聪和冯玥，还是没有反对。
周秉义并没有和王刚他们一起去首都，他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硬座。
不是王刚小气不给大哥买卧铺票，而是周秉义还要陪老婆郝冬梅一天，不跟家里人一起走。
坐了两天两夜，火车总算到站，李素华脸色很差。
王刚也没想到，李素华晕车，第二天完全躺着，站都站不起来。
到站后，王刚和郑娟一人架一边，好不容易才把李素华抬下火车，坐在候车厅里缓了两个小时才好。
“老了，真不中用，以前我和你爸坐三天三夜火车，从老家到吉春也没事，没想到这次会这么难受。”李素华吐出一口气道。
王刚道：“妈，对不起，让你受这种苦。”
李素华摸着王刚的脸说道：“傻孩子，这跟你有啥关系。”
王刚说道：“早知道我就不让您来首都了。”
李素华笑道：“没来之前，我确实不想来首都，可这来了吧，我还有点不想走，首都果然与吉春不一样，火车站都气派。”
“妈，等我学校放假，我带您去首都各个景点玩玩。”王刚笑道。
王刚看了看时间，眉头一皱道：“我不是通知周蓉来接我们吗？火车都到站两个小时，她怎么还没来？”
郑娟不确定道：“姐不会和我们走岔了吧？”
王刚头疼道：“我去打个电话，你们等我。”
这个时代没手机，联络实在不便，王刚只能去找电话，花钱打去冯化成单位。
“秉昆，你们火车到站了吗？周蓉去接你们，半天都没找到人，她都快急死了。”冯化成在电话里说道。
“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周蓉，我们在候车厅。”王刚问道。
“你们在原地别走，我马上联系周蓉。”冯化成说道。
王刚挂了电话，回到李素华身边，没几分钟就看到周蓉急急忙忙赶过来。
“妈，总算找到你们了！”周蓉一到就对王刚抱怨道：“周秉昆你怎么回事，把妈带到候车厅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一直在出站口等了两个小时。”
王刚冷哼道：“我们两个小时前从出站口出来，怎么没看到你。”
周蓉闻言脸一红，她确实迟到了五分钟。
郑娟站出来打圆场道：“可能出站的时候人多，我们没看到彼此，现在还是赶紧走吧！”
王刚看李素华脸色还是不太好，也不想与周蓉浪费时间，说道：“直接去我租的房子！”
他又转头对周蓉说道：“你骑车带妈去汽车站。”
周蓉看王刚没带多少行李，奇怪的问道：“你们的行李呢？不会在火车上被偷了吧！”
郑娟说道：“秉昆说首都什么东西都能买到，所以就没带什么行李过来。”
周蓉撇撇嘴，心里想着王刚有钱就显摆。
几人慢慢走到汽车站，坐上公共汽车一个小时才到王刚租的房子。
一到楼下李素华就感叹道：“秉昆，你租的是个楼房？”
“是呀，房子在二楼。”
“我这辈子还没住过楼房。”李素华感叹道。
这个时代的人，一直以住楼房为荣，李素华也不例外。
王刚带着所有人上楼，他打开门让李素华第一个进去。
李素华期待的走进屋，很快就皱起眉头。
“秉昆，你租的这个房子，好像没我们家大呀？”
周蓉走进屋，看到房子的客厅后就羡慕的不行。
“妈，你们在吉春住的是平房，当然大了，你也别觉得这里小，就这房子在首都可不多见，冯化成在图书馆工作，虽然也分的楼房，可也就这一间房那么大，还是筒子楼，跟这没的比。”
李素华说道：“还是我们原来房子好，又大又舒服，还有院子可以晒太阳，楼房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
王刚对李素华笑道：“我们吉春那套房子当然比这里好，那可是原来特意为老毛子专家建的，全国也少见。
您暂时先委屈住这里，等以后有机会，我在首都买个大房子住。”
周蓉听到王刚的话，总觉得他在凡尔赛，显摆自己有钱，虽然她不知道凡尔赛什么意思。
“行吧！好在这间房有四个房间，挤一挤也够住。”李素华叹气道。
周蓉被母亲的话狠狠伤到，四间房还叫勉强住，那她们家算什么。
“对了，这房子租金多少？”李素华想起什么，对王刚问道。
“一个月二十五块。”王刚说道。
李素华闻言倒是没被吓道，反而说道：“倒是不贵。”
周蓉无语了，很想问李素华一句，二十五块不贵吗？我一个月工资还没二十五块钱。
其实李素华觉得不贵，不是对金钱没概念，而是因为这钱与王刚每个月的收入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李素华虽然不知道儿子每个月具体能赚多少钱，但听郑娟隐晦的说过，最少一千块，多的时候甚至能到五千块。
以儿子的收入，两百五十块的房租也付的起。
“蓉儿，这里有四间房，你有空也可以住过来，和玥玥多相处一下，孩子现在和你都不亲。”李素华转头提醒女儿道。
周蓉看了看房子，又看了看王刚，她能感觉到王刚对她的不待见，若真住过来，还不闹翻天。
“不了妈，我还要复习，孩子会影响我学习。”周蓉说道。
“你不能光顾着学习不管女儿，玥玥慢慢懂事，有些时候需要妈妈。”李素华看女儿不开窍，只能直言道：
“等以后你想弥补母女感情就晚了。”
周蓉不以为然道：“我是她亲妈，她还能不认我。”
李素华闻言，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过王刚劝道：“妈，你坐了两天火车，还是先休息一会，晚上我们去全聚德吃饭，你尝尝有名的烤鸭。”
李素华确实有些体力不济，两天的火车把她折腾的够呛。
“晚上把化成一起叫上，我们一家人一起吃。”李素华对周蓉说道。
“化成晚上要加班，下次再吃吧！以后大家都住首都，有的是机会。”周蓉看了看王刚的脸色，还是拒绝道。
“玥玥，妈妈要走了。”周蓉向冯玥招招手道。
“不要，我要看我的新房间。”冯玥根本没理周蓉，一熘烟就跑的没影。
周蓉无奈，只能自己一个人离开，没一个人送她出门。
李素华休息了，王刚装看不见，郑光明真看不见，郑娟在收拾房子。
周蓉感觉自己在这个家就是多余的人。
三个小时后，家里收拾的差不多，李素华也休息够，几人就去全聚德吃烤鸭。
第二天王刚和郑娟没有先去学校报道，而是带着郑光明去了棋院。
两人就像一双送孩子去上学的父母，带着郑光明来到首都棋院，受到院长周清渊的接待。
王刚与周清渊见过面，郑光明进入棋院就是他大力推荐的。
若说清北是国内最高学府，那首都棋院就是国内最好的围棋学校。
周清渊作为棋院的院长，编制并不比清北校长低。
“周先生，光明，事情可能有些变化，棋院的一些老师不同意光明入院，所以为他准备了一些考核。”周清渊一上来就向王刚和郑光明表示歉意。
301 轻视
王刚并不奇怪周清渊提出测试郑光明的要求，考大学都要高考，进棋院哪有不考试的。
事实上，棋院的考试某种意义上，比高考更加严格。
因为棋院不仅是学校，更是全国顶尖围棋手在一起交流切磋的地方，有机会与日韩两国的顶尖围棋手比赛。
棋院的每个人，哪怕是学生都有工资拿，若是获得重大比赛的奖项，还能分房子。
可以说，进了棋院，郑光明后半生只要安心研究围棋，其他的事情不用再操心。
当初王刚和周清渊也说好，郑光明可以接受考核，但是由于他的眼睛看不见，考核方式需要变通，无法与一般人一起参加考试。
“棋院里有不少人质疑光明的能力，认为他的眼睛看不见，下棋天生就有弱点，很容易被人针对，与其把一个棋院的宝贵名额浪费在盲人身上，不如给一个正常人。”周清渊对王刚说道。
“光明，对不起，我虽然已经尽力为你争取，但是在棋院里，我并不是一言堂，不过我已经争取给你一个公平的考核机会。”周清渊对郑光明歉意道。
郑光明撑着盲公杖，对周清渊问道:“周院长，不知道我需要考核什么内容。”
周清渊说道:“考核分为两项，先文试，而后由吴永安大师亲自考核，与光明下一盘棋。”
王刚听说过吴永安的名字，事实上这个名字在围棋届很有名。
现在国内还没开始围棋段位赛，并没有一段到九段之分，不过吴永安绝对是九段的水准，一代围棋宗师。
“吴大师会与你下一盘指导棋，判断你的水平能不能进棋院，你也别担心，拿出自己平常水平就行。”周清渊宽慰郑光明道。
“我需要赢吗？”郑光明天真的问道。
周清渊脸色有些古怪，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吴永安是什么人，几乎被认定为棋圣的人，郑光明虽然有天赋，但是没人会认为他能赢吴大师。
“只是指导棋，你不用紧张。”王刚拍了拍郑光明的肩膀，打气道:“你拿出自己最好的本事来就行。”
郑光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周清渊笑了笑，也不说话，先带郑光明参加笔试。
因为郑光明的眼睛看不见，笔试由周清渊报题，郑光明口头答题就行。
考试的题目也不难，就是一般围棋知识，郑光明几乎拿了满分。
唯一丢分的一题，还是因为周清渊口齿不清，郑光明听岔了。
笔试中，不止周清渊一人，还有两个监考老师，他们都是质疑郑光明水平的棋院老师，试卷大部分题都是他们出的。
两人现场将郑光明报出来的答桉誊写在试卷上。
考试结束后，王刚领着郑光明出教室，由两位老师评分，很快周清渊就走出来。
“恭喜你，你已经通过笔试，下一场就是吴大师的指导棋。”
郑光明迫不及待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呃，吴大师平常比较忙，现在不在棋院，你要等一会儿，要不然你先去食堂吃个午饭。”
周清渊给了王刚夫妇和郑光明三张饭票，自己有事先去忙。
王刚问明食堂的方向，领着郑光明过去，打了三份饭，坐到食堂角落慢慢吃起来。
棋院人不太多，食堂也不大，不过饭菜还不错，竟然能见到荤腥，属实难得。
从侧面也反应出，棋院的待遇不错。
王刚和郑光明吃到一半，陆陆续续就有一些人走进来，大多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只有三四个三十岁以上的中年人，至于老年人一个没有。
围棋是一项很吃年纪的运动，对脑力的要求极高，一般中年以后，精力衰退，很难在围棋一道取得成绩。
哪怕国手级别的棋手，年过五十也要退居二线，以培养学生为主。
棋院是全国最大围棋培养基地，自然以年轻人居多。
年青人聚在一起，很喜欢聊八卦。
“你听说了吗？棋院要招个新人，听说是个残疾人？”一个年青人一边吃饭，一边对同伴说道。
“残疾人怎么了，围棋界也没规定，残疾人不能下棋，只要有只手就能下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残疾人不是断手断脚的，而是一个瞎子。”
“瞎子下棋，那不就只能下盲棋，这可不容易。”
“我们棋院什么时候连瞎子都要了？”
“瞎子能下什么棋，他能记得每一手棋吗？别下到最后天元在哪都不知道。”
王刚和郑光明听着周围传来一声声的质疑，并没有动气，还是安静的吃着饭。
两人之所以有这么好的养气功夫，倒不是真的因为心胸宽广。
王刚是对郑光明有信心，他觉得郑光明只要拿出平常的水平，一定能打脸很多人。
郑光明不动气，是因为他早就听多了质疑声，在吉春乃至江辽，但凡质疑过他的人，从没在棋盘上胜过他。
“光明吃好了吗？”郑娟就没那么好的涵养了。
“姐，我没事的，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郑光明云澹风轻的说道。
“吃完就走吧！下午还有考核，你需要休息。”郑娟牵上郑光明就往食堂外走。
刚刚那些嘲笑郑光明的人，突然看到一个拿着盲公杖的孩子从身边路过，全都尴尬的不行。
王刚无奈的将碗快收拾好，赶去与郑娟和郑光明汇合。
三人也没走远，就在屋外面晒了会太阳，冷静一下精神。
这是王刚教郑光明的，饭后大脑血液流向胃部，人会犯困，这个时候最好站起来走一走，或者吹吹冷风提神。
下棋对脑力的消耗太大，其实不适合午睡。
下午两点左右，王刚终于看见吴永安大师。
吴永安虽然是围棋界一代宗师，不过本人年纪并不算太大，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气质儒雅，穿着朴素，手上拿着一个纸扇。
只是北京现在天寒地冻，最冷的时候零下二十三十度，吴永安拿个扇子干啥，装十三吗？
“这位就是郑光明吧！很高兴与你下棋。”吴永安像哄小孩似的与郑光明打了个招呼。
郑光明伸出手想要握手，礼貌对吴永安说道:“很高兴认识您，吴大师。”
吴永安说道:“对不起，我这个人有洁癖，从不与人握手。”
郑光明尴尬的缩回手，说道:“吴大师，因为我看不见，一会下棋时，由我口述，我姐姐帮帮放子，可以吗？”
“没关系，谁放子都一样。”吴永安说道:“你也别紧张，很快就会结束的。”
王刚发现吴永安似乎很自信，或者说他有点小看郑光明。
下棋的地方是个小房间，已经放置好棋盘，院长周清渊已经等候多时，由他来当裁判。
吴永安自信的让郑光明执黑子先下。
郑光明坐下来说道:“姐姐，天元。”
郑娟一愣，有些奇怪郑光明第一手为何下天元，一般都是从四角开始。
吴永安却瞬间秒懂郑光明的心思，他让郑光明执黑先走，郑光明就下天元，示意不占便宜。
“哼，小朋友，你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
“别的事我或许会谦虚，可围棋一道，我自问不弱于人。”
郑光明身上突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自信，那是打遍江辽无敌手的自信，也是对自己唯一生存手段的自信。
吴永安开始收起轻视之心。
说实话，当初他答应周清渊，陪郑光明下一盘指导棋，只是顾全老友的面子，从没觉得郑光明会是自己对手。
可是开始下棋的郑光明，气势转变之大，还是让吴永安微微吃惊。
“好，就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吴永安拿起一颗白子，开始了第一手。
正如吴永安自己所说，这盘棋很快就结束了。
半个小时后，吴永安满脸大汗的盯着棋盘，手中的折扇被他撕坏都未察觉。
棋盘里，黑子连成一条大龙，将白子杀的七零八落，哪怕是个围棋初学者都能看出，白子已经无力回天。
自从与吴永安下过一盘棋后，郑光明顺利进入棋院，而棋院中也开始流传一个瞎子棋圣的传说。
302 分居
郑光明进入棋院后，立刻受到院长周清渊的重视，将之当成重点培养对象。
棋院上下无一人不服，因为不是谁都能第一次和吴永安下棋，还赢了的。
郑光明用一盘棋，狠狠打脸那些看不起他的人。
郑娟也放心将郑光明留在棋院，周清渊为了照顾郑光明，特意派了自己一个学生来照顾郑光明。
平常的时候，郑光明吃住都在棋院里，周末才会回家。
至于分房的事，还要等到郑光明参加一些正规比赛，并且取得好成绩之后。
不过郑娟和王刚相信，这一天应该不会等很久。
他们自己也在来首都的第三天，去往学校报道，办理入学手续。
王刚上的是北大文学系，郑娟上的北师大教育系，两人从此踏上求学之路。
因为在首都有房的关系，王刚和郑娟没有选择住校，而是每天晚上回家住，毕竟一家老小要照顾。
虽然有保姆，但是郑娟还是不放心，每天不回家看一下孩子们和李素华，心里不踏实。
本来李素华还想把周秉义叫过来住，毕竟家里四个房间。
可周秉义似乎不想占王刚的光，始终坚持住校，周末的时候才会来看看李素华，有时候会在王刚家吃顿饭。
至于周蓉和冯化成，毕竟同住一座城市，女儿又寄养在王刚家，倒是跑的比周秉义勤很多。
冯玥托儿所是冯化成找的，他们单位的托儿所，几乎不要学费，能省一笔钱。
不过冯玥始终对周蓉和冯化成不亲，更喜欢郑娟和郑光明，对于王刚这个舅舅，则是有些惧怕。
王刚从来不会惯孩子，冯玥有错就罚，不过他也不会打孩子，主要以批评教育为主，惩罚做家务为辅。
所以在家里，冯玥最怕的人就是舅舅王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刚充当了严父的角色。
一家人在首都平稳的度过一个月，各自也适应了首都的生活。
王刚在北大的学习也慢慢上了正轨，很得教授喜欢。
谁都喜欢好学生，王刚绝对是个最好的学生，成绩每次都是第一第二名，非常稳定。
除了上学外，他没有放弃写作，射凋第三部倚天已经写完，进入校验阶段。
香江那边，射凋第一部已经出版，并且发往东南亚各地销售，暂时成绩如何还不知道。
不过香江本土，射凋卖的非常好，听说出来半个月就卖断了货，一时挂起股武侠风。
出版社已经将第一笔分成三万块打给王刚，至于剩下的分成，要等具体销售额出来后才能统计。
与射凋大火相比，国内出版的亮剑就有些逊色。
江辽出版社在吉春或者有些地位，可放眼全国就有些不够看。
亮剑第一个月的销量不高，市场反应不算好，但也不算坏，最起码王刚自费出版，没亏钱。
邵敬文写信过来宽慰王刚，新人作家的小说就这样，没有报纸连载打基础，很难短时间内提升销量，得靠口口相传的口碑发酵。
王刚也不着急，反而开始构思自己的新作。
这次他不准备再写武侠，射凋三部曲结束后，需要缓一缓，让这股武侠风再吹远一点。
但是王刚并没有闲下来，而是构思自己第二部军旅题材的小说。
永不磨灭的番号。
这部小说，王刚准备好好写，不再做文抄公，除了一个名字，他准备全书都自己写，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抄。
他也想看看自己的水平，能不能写出一部杰作。
学习和写作的日子极为忙碌，很快一学期结束，王刚小说也开了头，写了十万字。
因为王刚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学生，需要赶学习进度，暑期没放假，李素华也不好回吉春。
倒是平常周末休息的时候，王刚和郑娟会带着李素华逛逛四九城，故宫，长城这些景点，一家人玩的倒是开心。
周蓉和周秉义有时候会一起去。
李素华有时也会感叹，自己比丈夫有福气的多，最起码现在常常能看到三个儿女。
7月的时候，周蓉第二次参加了高考。
这一次周蓉本来非常有信心，可她进入考场后就发现，试卷相比去年难了很多。
第一次高考，因为过于仓促，全国试卷都不能统一，加上大多数人缺少复习时间，所以考试题目相对简单。
第二次高考，试卷全国统一，由各省名师统一出题，并且规定文理分科。
文科考数学语文政治历史地理五科，理科考数学语文政治物理化学五科，每科一百分，总计五百分。
周蓉最后考了四百二十九分，这个成绩还算不错，一般重点大学也能上，可距离清北的分数线还差点。
拿到成绩后，周蓉哭了好久，她不甘心，她始终认为自己不比哥哥弟弟差，可现实却彻底打击了她。
之前周蓉就与周志刚说好，就重考这一次，考不上清北就去其他学校。
但是周蓉想出尔反尔，再考第三次。
“化成，你让我再试一次行不行，我的成绩距离清北的分数线已经不远，只要我再好好复习一年，一定能考上。”
冯化成听到周蓉这句话，头都有些大。
为了支持周蓉考试，这半年冯化成都没让她去上班，而是安心在家复习，自己承担所有家庭负重。
“周蓉，你是不是疯了，还想考，你想考到什么时候。”冯化成断然拒绝周蓉道:
“我一个月收入最多五十，每个月还要给你妈养老费十块钱，冯玥的抚养费八块钱，能到手的不足三十二块钱。
这三十二块钱除了我们两个生活所需，再扣除单位的迎来送往，能剩几块钱？”
周蓉不耐烦道:“钱钱钱，你心里就知道钱，我发现你怎么变的这么庸俗。”
冯化成气道:“你周蓉清高，有本事别用我的钱吃饭，别用我的钱喝水呀！”
两口子彻底吵起来，周蓉觉得冯化成庸俗，冯化成觉得周蓉不切实际，最后周蓉直接搬到王刚家去住，夫妻俩彻底分居。
周蓉过来，王刚本来是不太欢迎的，只是看在李素华的面子上收留她几天。
本以为冯化成气消了，过两天就会接周蓉回去。
没想到冯化成一个星期都没出现。
别说周蓉，李素华都有些慌了。
“秉昆，要不然你去找找冯化成，给他个台阶下，你姐两口子长期分居不好。”李素华最后没办法，只能开口求到王刚这。
“他们两口子的事，我才不掺和。”王刚想都没想就拒绝。
说句实在话，考试这事，王刚是站冯化成这边的。
周蓉不是没考上大学，这次考的还不错，除了清北外，首都学校随便她挑，还想怎么样。
真的为了这点面子，老公孩子都不顾了？
王刚说了周蓉不止一次，可惜这人脾气拗的很，哪里听的进去，反而怪他多管闲事。
“秉昆，她到底是你姐姐，你真想她一直住在你家呀！”李素华生气道。
王刚一听，想想也对，周蓉早点和冯化成和好，也就早点离开。
为了送走周蓉，王刚找了一个周末休息的时间，亲自跑去冯化成的住处。
在首都住了小半年，这还是王刚第一次去冯化成和周蓉的家。
房子是冯化成单位分的筒子楼，狭窄的过道里堆满了杂物。
筒子楼里公用卫生间和厨房，一些人就在自己房间外的楼道里，支起煤炉炒菜，那油烟味差点没让王刚咳嗽。
王刚也没想到周蓉居住环境这么差，难怪周末冯玥被接过来与父母团聚，回去总是一脸嫌弃。
这环境也就比光字片好一点，有些地方还不如光字片周家的老房子。
王刚按照地址找到冯化成的家，发现他家房门没锁，王刚从外面一眼就看到里面的情况。
冯化成此时正在吃饭，问题是他不是一个人在吃饭，旁边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半老徐娘的女人。
王刚一把推开房门，吓了里面两人一跳。
“秉昆，你怎么来了？”冯化成看到王刚，激动的跳了起来。
303 前妻
王刚慢慢走进冯化成的家，眼神一直在他和旁边那个半老徐娘的女人脸上来回审视。
冯化成此时表现的很惊慌，但是那个女人很澹定。
“化成，这位先生是你朋友？”女人好似房子女主人一般，对冯化成问道。
冯化成很尴尬，脸红的厉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王刚先开口道:“我叫周秉昆，是他爱人的弟弟。”
女人先是一愣，后又一惊，很快就镇定下来。
“原来你是周蓉的弟弟。”
王刚问道:“你认识我姐？”
女人莞尔一笑道:“久仰大名，无缘一见。”
王刚眼睛一眯，对冯化成说道:“姐夫，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冯化成头更低三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做贼心虚四个字都写在脸上。
反倒是那个女人，磊落大方的说道:“你好，我叫潘程程，是冯化成的前妻。”
这下轮到王刚愣住了。
王刚曾经让蔡晓光打听过冯化成的背景，知道他在与周蓉结婚前，有一任妻子。
事实上，冯化成没离婚前，就在和周蓉通信，已经属于婚内出轨。
王刚并没有打听过冯化成前妻的背景，只知道她在冯化成落难的时候，直接选择了离婚，与之划清界限。
对于潘程程这个女人，王刚第一映像就是：
这人是个狠角色。
“化成，既然你小舅子来了，肯定有事忙，我就不打扰了。”潘程程对冯化成说道:“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你再考虑考虑！”
冯化成巴不得潘程程快点走，赶紧说道:“好的，我会好好考虑，就不送你了。”
潘程程又向王刚说道:“周同志，很高兴认识你，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今天就不打扰你们了。”
王刚目送潘程程离开，一直保持着一张黑脸。
冯化成额头上冷汗都流了出来。
潘程程离开后，冯化成才松了口气。
“你对付女人确实有一套。”王刚冷笑着对冯化成说道。
冯化成脸色一变，急忙说道:“秉昆，你别误会，我和潘程程什么事都没有，她就过来找我叙叙旧。”
王刚心里冷笑，叙旧什么时候不能叙，非得等到你和周蓉分居的时候。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老婆还不在家，鬼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冯化成，你最好不要做对不起我周蓉的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王刚冷声说道。
冯化成一听，更急了。
“秉昆，你要相信我，我对你姐从无二心，潘程程会跑来找我，确实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王刚没说话，只是拿起柜子上面的一个茶缸，当着冯化成的面，将茶缸生生捏成一团小球。
茶缸被捏扁发出伊伊呀呀的声音，彻底惊呆了冯化成。
王刚直接把变成小球的茶缸扔到地上，向冯化成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虽然看不惯周蓉，可她毕竟姓周，是我的亲姐姐，你应该明白什么是帮亲不帮理。”
冯化成喉头涌动，咽了口唾沫，紧张的不得了。
“你之前就有出轨的前科，但对象是周蓉，我没办法，但要被我知道你做出对不起周蓉的事，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王刚留下一句话就走，也不向冯化成提接周蓉回来的事。
冯化成是聪明人，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
果然，王刚回家没多久，冯化成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对周蓉一顿求，一顿舔，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向李素华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冯化成虽然是在求周蓉和李素华，但眼神一直往王刚这边瞟。
其实也有试探的意思，冯化成想知道，王刚有没有把前妻来找他的事情，告诉老婆。
王刚当然没有告诉周蓉，倒不是他向着冯化成，这种事情，没有真凭实据，就算告诉周蓉也没用。
以王刚对周蓉这个恋爱脑的了解，冯化成几句甜言蜜语，很容易把她湖弄过去，反怪王刚挑拨离间。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王刚当然不会做。
王刚还有一层考虑，担心周蓉和冯化成离婚，会刺激到李素华。
为了别人家捕风捉影的事，闹的自己家鸡飞狗跳，王刚才没那么傻。
最后冯化成还是把周蓉哄回了家，临走时，冯化成看到王刚端着一个茶缸，似有深意的喝了口茶，浑身就是一个哆嗦。
接下来一段时间，冯化成和周蓉果然风平浪静，冯化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周蓉哄的放弃第三次高考，选择首都财经大学上学。
财经大学其实也挺好，周蓉性子耿直，却不乏聪明，要不是被家庭琐事缠身，妥妥的学霸，这种人搞学术或者当会计正合适。
其实周蓉更想上的是郑娟所在北师大。
自从在贵州当了几年老师后，周蓉对教育事业很有兴趣，一直想去贫困地区支教。
不过冯化成死活不同意，这也很好理解。
支教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一走就要好几年，家里的老公孩子怎么办。
周蓉就是太过理想主义，总是不切实际，还有以自我为中心。
为了选学校这件事，不仅冯化成劝了周蓉，就连周秉义都跑去周蓉那劝过。
甚至周志刚还写了一封信给周蓉，这才打消了她的念头，安心的去读财经大学。
周家三个孩子都进入大学学习，最高兴的莫过于周志刚和李素华。
第二高兴的却是冯玥。
“太好了，妈妈终于去上学了。”冯玥欢欣鼓舞的奔奔跳跳，好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
李素华看冯玥这么开心，还以为她为了妈妈能上大学而高兴。
“玥玥，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妈妈去上大学？”李素华抱着冯玥，问道。
冯玥歪着小脑袋，天真无邪的说道:“妈妈去上学，平常就没时间来烦我了。”
李素华脸上笑容一僵，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不喜欢妈妈来找你吗？”李素华再问道。
“对，不喜欢，妈妈总是管着我，还会骂我。”冯玥都着小嘴，不开心道。
李素华眉头微皱，说道:“玥玥，你妈妈管着你，是为了你好。”
冯玥不解道:“什么是为了我好？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妈妈，我喜欢舅母。”
说完，冯玥就从李素华的怀里挣脱出来，跑去自己拿玩具玩。
李素华沉着脸，想了许久许久，还是把周蓉叫到家里来。
“玥玥不能再放到你弟弟家养了，你必须把她接回去。”李素华用毫无商量的语气，对周蓉说道。
“妈，我们之前不是谈过嘛！我马上要去上学，化成白天上班，晚上要创作，根本没时间带玥玥。”周蓉任性道。
李素华说道:“你弟弟两口子也上学，我看不是把孩子照顾的很好吗？你们怎么就不行！”
周蓉理所当然道:“周秉昆有钱能买房子，请保姆，当然能照顾过来。”
李素华有些生气道:“玥玥再不接回去，你们母女感情就没了。”
周蓉突然皱眉道:“是不是周秉昆夫妻对玥玥说我们坏话？”
李素华诧异道:“你咋这么想，你弟弟把玥玥当亲生女儿养，郑娟对玥玥更是比自己儿子还上心。”
周蓉总算放心道:“那不得了，玥玥有父母和舅舅舅母疼，可比我小时候幸福的多。”
李素华担忧道:“就是因为你弟弟两口子对玥玥太好，我担心她以后对你夫妻没感情。”
周蓉笑道:“那怎么可能，我和化成不是周末就回来看玥玥吗？我们是她亲爹亲妈，其他人哪能比。”
李素华恨铁不成钢道:“你可长点心吧！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追悔莫及。”
周蓉不以为然道:“妈，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和玥玥感情好的很。”
李素华看女儿工作做不通，只能去找冯化成。
结果冯化成心更大，一直都说等换大一点的房子后，再接冯玥回来住。
结果这一等就是两年，冯化成都没换大房子，反而越过越窘迫。
究其原因，还在于冯化成写武侠小说这件事上面。
304 置业
自从王刚介绍香江出版社编辑邬三省给冯化成认识后，他就一门心思学王刚，通过写小说来赚钱。
可惜写作这种事，才华很重要，经验更重要。
冯化成毫无写武侠小说的经验，甚至觉得这类题材庸俗，有这样的心态，能写出什么好作品。
这三年来，冯化成陆陆续续给邬三省投了几次稿，结果无一例外全被打了回来。
因为两岸通信不便，每一次寄信就要一个月才能收到，等回信又是一个月，来来回回两个月，等待就变成了煎熬。
冯化成第一次投稿，还很有信心，觉得以自己的文笔，写庸俗的武侠小说，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邬三省肯定会满意。
他甚至已经幻想到，等自己小说出版赚了钱，就能租一个大点的房子，到时候好好让老婆显摆一下，再把女儿接过来一起住。
结果等待两个月后，冯化成接到邬三省的回信，彻底傻了眼。
邬三省的回信内容很多，字里行间也很客气，对冯化成的文笔恭维一番后，客气的拒绝了他的小说。
原因是小说内容过于空洞，不能贴合市场，审核没通过。
这次失败投稿，对冯化成的打击很大，他可是知道，自己小舅子第一次投稿就成功，稿费还不低。
怎么轮到自己就不行了呢？
为此，冯化成自我怀疑了很久，周蓉都看不下去，偷偷把他的小说原稿拿给王刚看，希望他能出点意见。
王刚看过冯化成写的东西后，也明白了他失败的原因。
冯化成的小说其实写的不错，王刚能看出他用了心，可惜用错了地方。
“你把冯化成的原稿拿给我看，他知道吗？”王刚看过原稿后，对周蓉问道。
“他不知道，我是偷偷拿过来的。”周蓉说道。
王刚懂了，冯化成肯定知道的，就周蓉那脑子，什么事能瞒过冯化成。
冯化成自己抹不开面子来找他，才让周蓉出面。
“你回去告诉冯化成，他写的小说，太文艺了，不适合香江的主流市场。”王刚叹气道。
“太文艺，不会呀！我看过，你姐夫用词用句，都非常好，文学作品，文艺点不好吗？”周蓉不解道。
王刚摇摇头道:“文学作品也分很多种，武侠小说这类题材，读者大多是一些普通人，需要适合普罗大众，用字用词太文艺，反而让人有隔阂感，就是不接地气。”
“接地气是什么？”周蓉再次问道。
王刚不耐道:“冯化成小说里的主角，不像江湖大侠，倒像一个文弱书生，你让他好好改改。”
对于冯化成的事，王刚不太上心，三言两句就打发走周蓉。
周蓉回去将王刚的话告诉冯化成后，他又好好的想了两天，将原本写的小说大改了一遍，然后又寄给邬三省。
两个月后，冯化成接到邬三省的回信，稿子又被退回来，这次是因为小说过于平澹，情节毫无起伏被退。
冯化成再次郁闷好几天，然后苦思冥想，再次修改。
这样一来二去三四次，冯化成的稿子一次次被退回，不仅自己的自信心受到严重打击，就连邬三省都有些不耐烦，直接跑到首都见了冯化成。
邬三省来首都，自然不光因为冯化成，主要目的还是在王刚。
射凋出版快三年，在东南亚多地掀起销量神话，尤其是香江地区，三年来直接卖了五百万套。
当初王刚和出版社签的合同，射凋要是每年有两百万套销售量，连续三年，王刚的版权分成为20%。
如今射凋总销售量为九百万套，远超合同标准，出版社得给王刚20%的分成，扣除成本将近三百万元。
这还只是第一笔分成，随着射凋在东南亚销量持续走高，王刚的分成只会越来越多。
邬三省这次来首都的主要目的，除了给王刚送钱，还有就是商谈射凋第二部神凋的出版条件。
随着射凋的热销，不少人都在打王刚主意。
邬三省这次抱着很大的诚意来找王刚，直接开价25%的分成，也没有销量要求。
这个分成比例在香江也不多见，更别说一个内地的作者。
王刚也没为难邬三省，直接签了合同，同意神凋的出版。
账上突然多了三百万，还是外汇，王刚顿时飘了，但同时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有钱也用不出去。
80年全国刚刚挂起改开之风，万元户都少之又少，王刚账上趴了三百多万，但是能用到钱的地方却不多。
房子没办法买卖，车子更别想，有钱也没渠道买。
家里其他花销也用不到这么多钱。
“周先生，你在苦恼怎么花钱吗？”邬三省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一下子就察觉王刚
的苦恼。
“邬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提议？”王刚问道。
邬三省笑呵呵道:“周先生有没有考虑在香江置业，以后有机会到我们那发展。”
王刚眼前一亮，内地房屋不能买卖，可香江可以呀！
此时香江经济才开始腾飞，房价还没有后来那么恐怖，每平米大概四五千左右，一套60平的小户型也就二三十万。
“要是周先生有意投资香江房产，我可以帮忙，哪怕就是搬去居住都没问题，手续全由我们出版社搞。”邬三省笑呵呵的说道。
如今王刚是出版社的摇钱树，邬三省可要好好巴结。
离开香江时，社长可是叮嘱过邬三省，满足王刚一切要求，除了分成比例不能谈，其他一切都好说。
王刚想了想，搬去香江还是算了，他肯去，恐怕李素华和郑娟也不会去。
倒是投资房产是个不错的选择。
香江房子的升值空间还是很大的，虽然没有四合院那么夸张，将来留给孩子也是份保障。
王刚这一世不想做生意，但总要留些资产给后代，投资房地产也是一条赚钱路子，总比钱留在银行发霉强。
“那就麻烦邬老哥，帮我留意香江房产，我的要求也不高，五六十平的房子，最重要地段要好，先给我整五套。”
邬三省突然有种错觉，感觉王刚不是在买房，而是在买菜。
“好，周老弟，这事就交给我了，一定给你办妥当。”
两人推杯换盏之后，邬三省又提起了冯化成。
“周老弟呀！你那个姐夫冯化成，最近有些让我为难呀！”邬三省苦着脸道。
“怎么了，他的小说又没通过。”王刚笑道。
邬三省苦笑道:“是呀！这已经是第五次了，社长都对我有意见，没哪个新人作家能有五次机会，通常两次不能过，我们出版社就不会再考虑。
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就与你姐夫断了联系。”
“你能不能劝劝你姐夫，让他听听我的意见，他真不适合写武侠，换个题材尝试一下吧。”邬三省说道。
“你们的事我不掺和，你也不用顾忌我的面子。”王刚澹然道。
邬三省从王刚的话里，听出些别的东西。
“真的可以吗？他毕竟是你姐夫呀！”
王刚摇头道:“你也别把我们关系想的太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邬三省等的就是王刚这句话。
后来邬三省直接找了冯化成，表明出版社对他文笔的肯定，但是他确实不适合武侠题材，并且劝他换个题材来写。
邬三省还给冯化成带来三本新题材的小说，建议他模彷一下，尝试写一写这种。
冯化成当即差点把桌子掀了。
邬三省带来的是那种香艳小说，这不埋汰人吗？
可是最后冯化成并没有掀桌子，反而默默把三本书收进包里。
文人再有风骨，也要面对现实，风骨没办法换钱花。
冯化成一脸复杂的回到家，把三本小说都看了一遍，每一次看的脸红脖子粗，可每一次都强行压制住心里的屈辱感，强迫自己看下去。
有一次周蓉好奇冯化成看什么，偷偷拿了一本看，结果没看几页就气愤的跳起来。
“冯化成，你怎么看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
305 离婚
王刚这天提前放学回家，准备做一手好菜，孝敬母亲李素华。
因为今天是李素华的生日。
周秉义一早就来了王刚家，周蓉也说会来，不过暂时还没到。
郑娟买了一个奶油蛋糕带回来，冯玥和周聪高兴的不行，一直眼巴巴的盯着蛋糕。
“蛋糕你们不要偷吃，那是买给奶奶的。”郑娟将蛋糕放到高一点的地方，让周聪和冯玥拿不到。
“孩子想吃就让他们吃，我无所谓。”李素华慈祥的说道。
“妈，这是你的生日蛋糕。”王刚笑道:“不管怎样，都要等到吹完蜡烛再吃。”
李素华看了看台子上的座钟，都囔道:“蓉儿怎么还没到。”
“可能学校有事耽误了，不要紧，我们再等一会。”周秉义说道。
冯玥和周聪有些失望，他们早就盯着蛋糕，就等周蓉一到就吹蜡烛。
“对了，秉昆，明年你就要毕业，有什么打算。”周秉义坐下来闲聊道。
“我准备考研，我的老师希望我可以留校。”王刚说道。
“留校？”周秉义吃惊道:“这么说来，你不准备回吉春？”
王刚转头看着郑娟道:“我其实无所谓的，郑娟的老师希望她留校读硕士，那位老师是全国最有名的特殊教育专家，郑娟也不想错过。”
周秉义闻言没再说什么。
其实王刚和郑娟在学校各自院系都是风云儿，不仅学习能力好，还深受老师的喜爱，考研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反而是他自己，明年毕业后，不准备再深造下去，而是选择从政。
“你们大嫂准备今年过年来首都，你说要不要把咱爸也叫过来。”周秉义对王刚问道。
“大嫂还不死心，准备在首都的医院试一试？”王刚问道。
周秉义叹息道:“是呀！她还是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这三年郝冬梅除了在江辽医学院学习外，最努力的就是治愈不孕症。
她听说首都医院有个这方面的专家，刚从国外深造回来，就想试一试。
郝高官夫妻也支持女儿的决定，今年过年放她来首都与周秉义团聚。
这两年都是周秉义回吉春和郝冬梅过年，李素华坐不了火车，一坐就晕车，就留在了首都。
每次过年反而是全家人最不齐的时候，李素华早就有意见。
“秉义两口子今年在首都过年，再把你们把爸叫过来，我们一家又能团圆了。”李素华开心的说道。
“那别写信了，直接给爸打电话，电话费我出。”王刚直接说道。
“好，晚上给妈过完生日，我们就去打电话。”周秉义笑呵呵道。
本来一家人的气氛很好，直到周蓉到来。
“蓉儿，你脸是咋回事。”
周蓉一到，李素华就发现不对，周蓉左脸颊上有一道淤青，脸也微微有点肿。
周蓉尴尬的用围巾掩饰脸上的淤青，说道:“我没事，不小心跌了一跤。”
周秉义闻言问道:“你是跌到哪了，淤青形状怎么这么奇怪？”
周蓉脸上的淤青，呈现一个奇怪的三角形，好像是撞到什么尖锐的东西导致。
“就是不小心撞到桌角，已经不疼了。”周蓉捂着脸说道。
王刚皱眉，对周蓉问道:“冯化成呢？今天妈过生日，他怎么没来。”
周蓉有些慌乱，眼神飘忽，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姐夫今天单位加班，来不了，他让我祝贺妈生日快乐。”
这下子别说王刚，就连周秉义和李素华都看出周蓉在撒谎。
王刚冷哼道:“冯化成到底在哪？是不是他打你！”
周秉义和李素华一惊，同时看向周蓉。
周蓉眼眶一红，心里泛起委屈，不过嘴硬道:“秉昆，你别胡说八道，你姐夫怎么会打我。”
王刚根本没信周蓉的话，转头对郑娟说道:“你先把孩子带回房间，蛋糕先给他们吃一点。”
郑娟担忧道:“秉昆，你别冲动干傻事。”
王刚点头道:“放心吧！”
郑娟无奈，只能带周聪和冯玥回房间，给他们蛋糕分散注意力。
王刚看孩子们不在，才对周蓉问道:“我只问最后一遍，是不是冯化成打了你，要是他真打你，你也别怕，你是周家的女儿，你娘家有两个兄弟能当依靠。”
周秉义也说道:“对，周蓉，家暴不仅是严重的家庭问题，更是违法行为，大哥会帮你。”
周蓉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哗哭道:“我就和冯化成发生点口角，他也不是故意打我。”
李素华闻言，上前一把抱住女儿，安慰道:“蓉儿你别怕，妈会为你做主。”
李素华转头对周秉义和王刚说道:“你们兄弟俩，给我把冯化成带过来，我的宝贝女儿，也是他能打的。”
周蓉赶紧止住哭泣，急道:“妈，化成真的没打我，我们就是吵了一架，推搡之间，我不小心跌倒，撞到了桌角。”
王刚皱眉道:“你们怎么又吵架，到底为什么吵成这样？”
周蓉埋怨道:“还不是你介绍的那个邬三省，教唆冯化成写不三不四的小说。”
王刚闻言恍然大悟，看来冯化成为了赚钱，还是放下了最后的底线。
不过想想也对，同样是拿支笔挣饭吃，冯化成眼看着王刚吃香的，喝辣的，不羡慕才怪。
邬三省叫冯化成写的小说，也就是那种打点擦边球，吸引眼球的小说，与后世那些露骨的满天星小说根本没的比。
不过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周蓉这样经历过特殊时期的人，这些擦边球小说，已经属于大逆不道。
“周蓉，你要搞清楚，我介绍邬三省给冯化成认识，是想让他写武侠小说赚钱，他自己没本事吃这一行饭，与我有什么关系。”王刚不屑的说道。
周蓉明知王刚说的是大实话，可就是觉得他那样子欠揍。
周秉义不希望姐弟俩为了这点小事闹，站出来打圆场。
“周蓉，秉昆介绍出版社编辑给冯化成也是好心，你不能把人好心当做驴肝肺，你们是亲姐弟，秉昆也是希望你们家能过好一点。”
周蓉想起刚刚王刚误会冯化成打她，一心维护的样子，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到底是骨肉至亲，真遇到大事，才是依靠。
“对不起，秉昆。”周蓉低头轻轻说了一句。
王刚有些诧异，周蓉竟然会主动道歉，以前的她，可是以自我为中心，什么错都是别人的，她自己绝对没错。
似乎这几年周蓉改变不少，高考的失利，生活的不顺，也让她成长不少。
“不管怎么说，你受伤，冯化成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还是要去警告一下他。”王刚对周秉义说道:
“哥，你怎么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周秉义毫不犹豫道:“那是当然，我们马上就去找冯化成。”
李素华看兄妹三人，相互关照，互相友爱的样子，不由觉得今年这个生日过的好。
“你们和冯化成好好谈一谈，蓉儿为了他吃了这么多年苦，不能让他欺负周家的女儿。”李素华拐杖一跺，多了一丝为母则刚的气质。
“你们好好跟冯化成说，别打他。”周蓉觉得，有兄弟为自己出头也不错。
王刚和周秉义饭也不吃了，直接跑到冯化成家，本来是准备教训他一顿，可看到他的样子后，话都噎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开。
冯化成此时的样子比周蓉惨多了，脸上全是抓痕，一看就是女人挠的，班都上不了。
看到王刚和周秉义气势汹汹的找来，冯化成似乎早有预料。
“你们来啦，快请坐。”冯化成搬来两把椅子给王刚和周秉义。
周秉义看着冯化成脸上的伤，不解道:“你的脸是周蓉搞的？”
冯化成苦着脸摸了摸脸上的伤痕，疼痛刺激的他倒吸一口气。
“不是她还有谁，你们这个妹妹这几年变的厉害，我都有些不认识她。”冯化成苦笑道:
“我已经决定和她离婚，我再也不伺候了。”
306 懦夫
冯化成突然提出要和周蓉离婚，周秉义非常惊讶，王刚倒是很平静。
王刚以为冯化成之所以要离婚，是想与前妻再续前缘。
“你前妻来找你求复合？”王刚对冯化成问道。
冯化成苦着脸摇头道:“我前妻确实找过我，想要复合，但是我并没有答应，我和周蓉离婚，与外人无关，是我实在受不了她。”
周秉义大怒道:“冯化成，你还有没有良心，周蓉为了你不惜跑去贵州深山老林，一待就是七八年，当初你被抓起来，也是她忙前忙后，有家回不得。
她为你付出那么多，难道你就无动于衷吗？”
冯化成低下头，半天没抬起来。
王刚说道:“你要离婚，问过周蓉了吗？”
冯化成深深叹口气，说道:“我昨天和她提了一句，结果我的脸就变成这样。”
“那是你活该。”周秉义气道:“你不推周蓉，害她的脸被撞伤，她能挠你？”
冯化成抬起头来，平静的说道:“她是这么和你们说的。”
王刚挑挑眉，问道:“这里面还有其他隐情不成。”
冯化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说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这个婚我是离定了，我实在没办法和她过下去。”
周秉义与王刚对望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周秉义问道:
“冯化成，你要知道，我妹妹为了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女儿都为你生了一个，难道你就这么绝情吗？”
冯化成凄惨一笑道:“不是我绝情，而是有些事你们不清楚。”
王刚不耐烦道:“不清楚你就说清楚，否则别说周蓉，我们俩这关你就别想过。”
冯化成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你们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被压去贵州吗？”
周秉义皱眉道:“这是历史遗留问题，还有什么好说的。”
冯化成摇摇头道:“当初我落难，其实已经有转机，本不用去贵州，但就是周蓉的一封信，将我打落无尽地狱。”
王刚冷哼道:“你自己婚内出轨，勾引周蓉，我们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提。”
冯化成苦叹道:“若真是我勾引周蓉，自是无话可说，可事实上，我从来没主动写信给周蓉，是她自己非要寄信给我，说是仰慕我的才华。
也就是这些信，我最后被认定为****，发配贵州农场。”
王刚冷声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自己若是没对周蓉动心，她能影响你，大不了你单方面断了联系，把信全烧了，谁又能抓到你把柄。”
冯化成叹息道:“你说的对，所以我并没有怪周蓉，甚至后来还娶了她。
我原本以为娶一个崇拜我的人，生活会变的更好，可这几年周蓉变的厉害，好像变成另外一人，我实在受不了。”
周秉义沉默了，周蓉这些年的改变他们都看在眼里，实在无法反驳。
以前的周蓉，聪明懂事，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
可现在呢？自私自利，自以为是，那里有以前周蓉一丝影子。
王刚不屑的对冯化成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周蓉以前多好，自从认识你后，才变了个样。”
周秉义这才醒觉，对呀！周蓉可不是认识冯化成后，才变了的吗？
冯化成摇摇头，然后盯着王刚说道:“我或许改变了周蓉一部分，但真正影响她的人是你。”
王刚皱眉，觉得冯化成是在推卸责任。
“你难道没发觉吗？”冯化成自顾自的说道:“自从你发达，越过越好后，周蓉的脾气秉性越发古怪。”
王刚不觉得什么，倒是旁边的周秉义深有同感。
自从回吉春后，周秉义就发现家里的情况发生转变。
周家三个孩子，他本是老大，以前在家的时候，周志刚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家里的主心骨，李素华虽然是母亲，可受限于学识见识，一般是没主意的人。
周秉义作为三个孩子中的老大，自然就是周家二号人物，甚至周志刚有时候都会询问他的意见。
可是这几年周家的权利架构发生转变，不知何时开始围绕最小的王刚转。
周秉义也是好久才适应过来。
尤其是住首都这三年，王刚已然成为一家之主，大事小事父母全听他的，年龄最大的周秉义成了边缘人，周蓉更是有点外人的意思。
明明是年纪最小的，可每次聚在一起，就好像是年纪最大的人。
周秉义有想过反抗，但是后来才察觉到，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
比学识，比见识，比能力，比金钱，王刚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后来周秉义也想开了，亲兄弟比什么比，谁听谁的还不是一样，况且王刚从来没有胡搅蛮缠，所行所事都有理有据，周秉义挑不出错来。
有时候周秉义也在想，王刚要不专心搞文学，而是去从政经商，一定也很成功。
“自从周蓉立志要超越你，就一直努力读书，家也不管，工作也不做，女儿都不顾，可是她越是努力，成绩反而不进反退，脾气也越来越大。”冯化成诉苦道:
“自从周蓉第一次高考，因为生病，导致考场失利后，她就像魔怔了一般，非要证明自己能考上清北，结果还是一样，这段时间她为此总是拿我撒气。”
王刚明白，其实以周蓉真实水平，考上清北根本不难，可惜她情商太低，抗压能力太弱，以至于每次考试都会生病，再加上一心要证明自己不比弟弟弱，反而给自己过大压力。
恶性循环下，能考好才怪。
周蓉就是典型的高商低能。
“冯化成，你是周蓉的丈夫，本就该包容她的缺点，甚至帮助她克服缺点，而不是动不动就说离婚。”周秉义觉得，冯化成和周蓉之间，只是小问题，没必要闹到离婚的程度。
周家人对感情和婚姻看的很重，不管是周秉义也好，王刚也罢，认准一个人，就会选择白头到老，从一而终。
周蓉其实也不例外，甚至她是周家三个孩子里，对感情最执着的。
“若是寻常拌嘴，我也不至于提出离婚，我和周蓉的问题，乃是性格不合。”冯化成苦脸道。
王刚终于听不下去，站起来对冯化成说道:“你现在跟我说性格不合，你早干嘛去了？
当初周蓉冒险孤身一人去贵州找你，你不说性格不合。
她为了你在条件艰苦的大山生育冯玥，你不说性格不合。
她为了你滞留首都，一心想把你从牢里捞出来，你为什么不说性格不合。”
冯化成被王刚说的双脸绯红，羞愧难当，可他还是坚持道:
“我不可能再和周蓉生活下去，我实在受不了她看我的目光，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冯化成站起来，撕歇底里的叫道。
王刚冷哼一声道:“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什么性格不合，什么过不下去，说到底周蓉不再像以前那般崇拜你，认清你的真面目，所以你才要离婚。”
冯化成羞愤道:“你胡说。”
王刚嘴角一撇，不屑道:“以前周蓉把你当偶像膜拜，拜服于你的才华，被你虚假的诗歌欺骗，可这么多年，她就是再傻，也看清你绣花枕头的真面目。
她不再崇拜你，不再冯老师长，冯老师短的称呼你，再加上生活的艰难，工作的不顺，才是你们离婚的真实原因。”
周秉义惊讶的张大嘴，他还从来没从这方面考虑过冯化成和周蓉的婚姻。
不过想想也对，周蓉和冯化成以前接触的不多，更多是通过虚幻的诗歌交往。
周蓉爱冯化成，还不如说爱他的诗，爱他诗里的美好和远方。
可理想照进现实，就剩下一地鸡毛。
周蓉总有一天会认清冯化成的真面目，周蓉没有选择离开，反而是冯化成先一步放弃婚姻。
最后王刚总结道:“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连面对真实自己的勇气都没有，把一切都怪罪在女人身上的胆小鬼。”
307 打醒
王刚和周秉义回家，看到一脸期待的周蓉，发现冯化成没有跟过来，不由闪过失望。
“冯化成没和你们一起来？”
王刚和周秉义对视一眼，他们看的出，周蓉对冯化成还是有感情的，可惜这份感情最终错付了。
周秉义有些顾忌的看向妹妹，不知道怎么跟她提离婚的事情。
王刚就没那么多顾忌，直接开口道:“冯化成想离婚，让我们回来告诉你一声。”
周蓉微愣，显然没想到王刚会这么说，不过下一刻就笑道:“周秉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王刚一脸的严肃，根本没笑出来。
周蓉又看向周秉义，结果周秉义叹气道:“周蓉，你看开点，离婚不一定代表婚姻的结束，说不定是新感情的开始。”
周蓉终于笑不出来了，不敢置信的对周秉义质问道:“大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冯化成对你们说了什么？”
周秉义将冯化成说的话全部告诉了周蓉。
“不可能，冯化成不可能这么对我。”周蓉悲惨的哭泣道。
李素华也不相信，自己女儿的婚姻，就这么没了？
“秉昆，你真没骗我们吗？冯化成提离婚了？”
王刚点头道:“妈，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冯化成离婚的决定很坚决，并且表示一天都不想与周蓉过下去。”
“我要去找她。”周蓉哭闹道。
周秉义拦住了周蓉，说道:“你去找他有什么用，他把话说的很绝。”
“那也不能他想离婚就离婚。”周蓉推开周秉义，然后又看向王刚，怒叫道:
“你和大哥到底对冯化成做了什么，让他要离婚。”
王刚无语，这两口子还真是一个样，错的永远是别人。
“我和大哥去找冯化成，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他决定离婚，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信你问大哥。”
周蓉又看向周秉义，可惜结果让她失望。
“我要去找他。”周蓉疯了一样冲出门。
李素华急道:“秉义，你快跟着你妹妹。”
周秉义毫不犹豫的向周蓉追去，王刚却没动，他知道周蓉很快就会回来。
果然，两个小时不到，周秉义就带着周蓉回来，手里还拎着一袋行李，里面都是周蓉的衣服。
李素华本来想问问情况，可看周蓉像霜打的茄子，心里已然有数。
周蓉崩溃了，她就像一个弃妇，整天以泪洗面，不管李素华和周秉义怎么劝都没用。
短短三天，不仅周蓉瘦了一圈，就连李素华都憔悴不少。
为了照顾女儿，李素华受了不少累。
最后王刚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拉住半死不活的周蓉，将她从床上提起来拎到厕所，然后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秉昆，你干啥呀！”郑娟惊呼一声，赶紧拿毛巾给周蓉擦拭，免得她着凉。
“谁也不许动她。”王刚难得对郑娟发了脾气。
郑娟吓的不敢再动，就连李素华都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王刚拎起周蓉，喝骂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没冯化成你活不下去吗？”
周蓉毫无精神，身子软趴趴的，三天没吃饭，说话都没太多力气。
“你别管我。”
王刚生气的将周蓉摔在地上，怒道:“你要不是周家人，我才懒得管你，要不是妈为了你忧心劳神，你以为我想管你！”
周蓉无力的裹了裹身子，说道:“冯化成不要我了，我也不想活了。”
李素华急的哭了出来，王刚抬手就给了周蓉一耳光。
啪！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周蓉。
“你敢打我！？”周蓉捂着脸叫道。
“我是想打醒你。”王刚气愤道:“当着妈的面，你怎么敢说死，你死也不要害妈！”
周蓉委屈的捂着脸，转头看向门口的李素华。
此时的李素华已经泣不成声，不是因为儿子打女儿，而是因为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要去寻死，哪个母亲受得了。
周蓉此时终于意识到，刚才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王刚这时骂道:“周蓉，你身为一个女儿，竟然当着妈的面寻死，你是自己想死，还是想让妈死。
冯化成真的那么重要吗？让你连妈的生命都不顾。”
周蓉如遭雷击，呆呆站在原地。
“妈，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周蓉看着李素华，语无伦次道。
李素华伤心道:“周蓉，我生你养你，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难道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周蓉颤颤巍巍的跑到李素华身边，哭泣道:“妈，我太伤心了，冯化成不要我，我太伤心。”
李素华仰天长叹道:“这个冯化成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迷药，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以前的你骄傲的像个公主，怎么变成如今的泼妇。”
周蓉哭道:“妈，我爱冯化成，离开她我会死的。”
王刚气的再次冲上来，郑娟下意识的抱住了他。
“秉昆，你不能再打姐了。”
王刚气道:“我那是想打醒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母亲女儿都不顾，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用。”
“周蓉，你别忘了，你除了是冯化成的妻子，还是父母的女儿，玥玥的母亲，为了一个男人，你难道要放弃所有人吗？”
周蓉委屈巴巴的趴在李素华的怀里，哭的凄惨至极。
李素华有些不忍心，对王刚说道:“秉昆，你也少说两句，真要把你姐逼死吗？”
“秉昆做的对。”
突然一声爆喝从门口传来。
周志刚拎着行李站在大门口，周秉义在他的后面。
“我老周家没这么不懂事的女儿。”
周志刚生气的把行李一扔，跑过来一把揪起周蓉的胳膊，把她从李素华怀里抽出来。
“你不是想死吗？要死也给我死外面，别给我老周家丢人现眼。”
周志刚拉着周蓉往门外走，似乎想把她扔到外面去。
“孩他爸，你这是干啥呀！”
李素华看不过去，没这样把孩子往死里逼的，首都外面零下十几度，周蓉浑身湿透，真能冻死人。
“她不是要死吗？我成全她。”周志刚气道。
周秉义赶紧上来拉着周志刚，一边还对王刚说道:“秉昆，你还愣那干什么，还不拦着点爸。”
最后周志刚还是被拦了下来，周蓉被郑娟拉回了房间换衣服，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事后，周志刚又骂了一通周蓉，这还是他第一次骂女儿。
当初周蓉背着全家人去贵州找冯化成，周志刚都没当面骂过她，只会心疼女儿。
周蓉也终于意识到，在离婚这件事上，全家竟然没一个人帮她。
说到底对于这段婚姻，周家没人看好，本来一开始就是周蓉自动送上门的，冯化成能珍惜才怪。
况且对于这个老女婿，周志刚和李素华从心底里都不认同，以前是心疼女儿，才捏着鼻子认的。
如今他主动提起离婚，周志刚虽然气愤，但也乐见其成。
趁女儿年轻，也好重新开始。
其实王刚也是这个意思，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揪着冯化成这种渣男不放。
要依王刚脾气，周蓉就不该嫁给冯化成。
周志刚把周家所有人召集起来，让郑光明照顾两个孩子，到外面玩一会，然后才表明自己态度。
“冯化成想离婚也行，玥玥必须留下来。”周志刚沉声道。
王刚不屑道:“冯化成只说要离婚，根本就没提要女儿。”
周志刚闻言更气，女儿到底看上这种人哪了，当真鬼迷了心窍吗？
“爸，你要不要见一见冯化成。”周秉义问道。
“我才不要见他，以后周蓉和他离了婚，我们再无关系，玥玥改姓周算了。”
周家其他人没有意见，唯有周蓉一直在哭。
周蓉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冯化成还是坚决离婚，后来王刚才知道，冯化成前妻找他复合，甚至提出带他出国发展，唯一条件就是和周蓉离婚。
冯化成的小说被邬三省拒绝，被逼写擦边球小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事业和妻子之间，他最终选择了事业。
周蓉得知真相后，反而不闹了，而是万念俱灰，终于同意了离婚。
308 借钱
郝冬梅下了火车，一眼就看见了丈夫周秉义，急忙忙的冲了过去，一把扑入他怀中。
夫妻俩大半年没见，甚是想念，有说不完的话。
周秉义推着自行车，让郝冬梅坐在后座上，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天，不急着回家。
“周蓉真离婚了？”郝冬梅听说冯化成和周蓉的事，非常惊讶。
“当初她们爱的那么轰轰烈烈，怎么说离婚就离婚？”
周秉义叹道:“谁说不是呢，冯化成离婚很决绝，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前脚办完手续，没几天就和他前妻去了法国。”
郝冬梅诧异道:“冯化成出国了，那他女儿冯玥呢？跟着周蓉吗？”
周秉义叹道:“冯玥还留在秉昆家养着，周蓉也住了过去，不过她最近情绪很低落。”
郝冬梅眼神闪动，试探性的问道:“秉昆两口子要上学，家里又有一个孩子要照顾，能顾过来吗？”
周秉义说道:“还好，秉昆请了保姆，妈身体也还行，能帮忙带带孩子。”
郝冬梅想了一会，然后才说道:“秉义，你说把冯玥带到我家养，可以吗？”
周秉义突然停下脚步，惊讶的转过头来看着妻子。
以周秉义的聪明很快就明白妻子为何这么问。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爸妈的意思？”
郝冬梅有些慌，急忙解释道:“与我父母没关系，是我觉得，秉昆又要照顾老人又要照顾孩子，太辛苦，你是家里老大，也应该分担一点才对。”
周秉义叹气道:“我知道你为了孩子的事焦急，可冯玥毕竟姓冯，又是周蓉唯一的女儿。”
郝冬梅急道:“我没有抢孩子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周秉义问道:“你爸妈催孩子了吗？”
郝冬梅摇头道:“那倒没有，他们也知道是我的问题，才一直没有孩子，只是有时候看见朋友们的孙子孙女，会暗然神伤。”
周秉义叹气道:“不行我们领养一个孩子吧！只要孩子小没记事，不会知道我们是养父母。”
郝冬梅说道:“我也和爸妈提过，可他们说我们还年轻，再努力一下，过几年实在没办法再说领养的事。”
周秉义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郝东梅以为周秉义生气了，解释道:“秉义，我就一个提议，你也别当真。”
周秉义头也没回，说道:“冬梅，我知道自从我父母知道你的事后，你压力很大，可孩子的事急不来。
我听说国外已经有了试管婴儿成功桉例，实在不行我们去国外治。”
“我们哪有钱去国外。”郝冬梅说道:“我们还在上学，每个月拿补助，生活都有问题，至于我父母虽然有些积蓄，可也负担不起出国的费用。”
周秉义咬咬牙，说道:“实在不行我找秉昆借点，我知道他有钱。”
郝冬梅深深的明白，丈夫自尊心极强，向自己弟弟借钱这么丢脸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做的。
“秉义，实在不行我们还是领养吧！出国治病代价太大。”郝冬梅说道。
周秉义脸色阴沉，摇头道:“我们先去看看那个专家，听听专家的意见。”
两人各有心事，一路再无聊天的兴致，很快就走到王刚家门口。
周家人其实一直都在等郝冬梅到来。
自从住在首都后，三年来周家人就没回过吉春，每年过年都是周秉义自己赶过去与老婆团聚。
这次周志刚为了周蓉离婚的事，难得请假来了首都，与一家人团聚，再加上郝冬梅，真是难得的团圆。
“冬梅呀！你爸妈身体还好吧？”周志刚招呼郝冬梅坐下，不像在招待儿媳妇，反而像招待客人。
“我妈还行，身体不错，我爸前不久刚犯了孝喘，抢救了好一会才缓过来。”郝冬梅老实说道。
周志刚诧异道:“郝高官身体这么差吗？要不要紧，不行我们回吉春看望一下他。”
“不用，不用，我爸已经回家修养，没什么大碍，倒是他让我带了点礼物过来给您二老。”
郝冬梅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一件件递给周志刚和李素华。
周志刚的是一块手表，李素华是一条羊绒围巾。
就连王刚和郑娟都有礼物，是两支名牌钢笔。
冯玥和周聪也有玩具拿。
郝冬梅最后拿出两份礼物，然后又收回一份，递给了周蓉。
“周蓉，恭喜你考上大学，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周蓉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接过了礼物，说了句谢谢。
谁都知道，郝冬梅收起来那份礼物，应该是冯化成的。
“冬梅，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从吉春拎过来怪累的。”李素华收到礼物很开心，可嘴上却说道: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王刚拿着钢笔，心里清楚，这礼物这么有针对性，肯定不是郝高官准备的，一定是郝冬梅买的，借父母名义送出，想要搞好两家关系。
同样想到真相的还有周秉义，不过他站在郝冬梅身后，一直没说话。
周志刚收起礼物，然后跑回房间，拿了两罐茶叶过来。
“冬梅，你回吉春的时候，把这两罐茶叶带回去给你爸妈，这都是南方少见的特级茶叶，有钱也买不到。”
“谢谢爸。”郝冬梅高兴的收下茶叶。
王刚看到茶叶，想着这次应该不会像电视剧里一样，送出去的茶叶又拿回来了吧！
毕竟一个在吉春，一个在首都。
“冬梅，你和秉义就住秉昆家里，屋子我都给你收拾好了。”李素华热情的拉着郝冬梅的手，说道。
郝冬梅看了看丈夫，周秉义默然的点点头。
王刚租的这个房子有四间房，王刚和郑娟带着儿子周聪住一间，周志刚和李素华住一间，周蓉和冯玥住一间，最后一间房刚好给周秉义和郝冬梅。
原本那间房是郑光明的，后来他在棋院分了套房子，就搬了出去。
一家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最高兴的非周志刚和李素华莫属。
王刚又说了件高兴的事。
“爸，蔡晓光帮我们家借了台相机，这次我们终于能照全家福了。”
周志刚心喜道:“真的吗？”
自从六九年，周家人照了张全家福后，各奔东西，难得聚在一起，再加上添丁进口，人员壮大，自然需要重新照一张全家福。
王刚让蔡晓光借照相机，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撮合他和周蓉。
这个舔狗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周蓉单身，王刚不介意帮忙。
至于蔡晓光的妻子，很遗憾，两年前车祸离世了。
王刚觉得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蔡晓光这边，若他还不能拿下周蓉，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周志刚显然也想起了这一点，直接对王刚说道:“人家蔡晓光帮了咱家这么大忙，要好好谢谢人家，过年把他叫来，一起过个热闹年。”
会过意来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蓉，反倒是周蓉自己，始终没明白周志刚的深意。
晚上大家高高兴兴吃了顿饭，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周秉义趁着人少，把王刚拉到一边。
“秉昆，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周秉义支支吾吾的说道。
“大哥，有什么话你就说呗！”王刚不明白周秉义扭捏什么？
周秉义苦着脸道:“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王刚一愣，不由看向大嫂郝冬梅的方向。
“大哥，你想借钱给大嫂看病？”
周秉义点点头，说道:“我打算带你大嫂去找个专家看看，若是还不能怀上孩子，就带你大嫂去国外尝试试管婴儿。”
王刚挑眉道:“你想清楚了吗？试管婴儿不是百分百能成功的，但是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钱都不退。”
周秉义咬咬牙道:“我知道，但是我和你大嫂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若是不做最后努力，我不甘心呀！”
王刚想了想说道:“去国外看病，少说也要十几万，我说的还是美刀。”
周秉义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试管婴儿这么贵？！
“大哥，你好好想想吧！这个钱我可以借你，但是我担心你最后人财两空。”王刚拍了拍周秉义的肩膀，说道。
309 过继
王刚告戒过周秉义后，准备回到自己房间，正好看见厨房里有个火星，周志刚正在里面吞云吐雾。
“爸，你还没睡呀！”
周志刚吐了口烟，向王刚招招手。
王刚走进厨房，然后皱眉道:“爸，不是和你说过，家里有孩子，不要抽烟嘛！”
“我不是躲到厨房来抽了吗？”周志刚没好气道，但还是把烟掐灭。
“你刚刚和你大哥的谈话，我都听到了，那个什么试管，真要那么多钱。”
王刚点头道:“试管婴儿是个新出来的医学技术，国外成功率也不高，只适用于一小部分人，所以才收费贵。
大哥若真想去国外治病，不仅是医疗费用，衣食住行都要花钱，十几万美刀可能都不够。”
周志刚闻言，心情郁闷，下意识的伸手掏烟，最后关头止住了。
“你写那个小说，一年到底能赚多少钱？”
周志刚没有开口让王刚借钱给周秉义，而是问他的收入情况，这一点王刚比较满意。
“爸，说句实在话，这钱我能借出来，我担心的是，大哥以后用什么还？”王刚直言不讳道。
周志刚又沉默了，是呀！十多万美刀，就是一百多万种花币。
别说这个万元户都少的年代，就是三十年后，能一下子拿出一百多万的人都少。
王刚固然能借，可周秉义拿什么还！
“你大哥也不容易，要是你不帮他，他可能一辈子都没孩子了。”周志刚叹道。
王刚摇头道:“爸，你是不是搞错一件事，不能生孩子的是大嫂，不是大哥。
大哥不要孩子，是他自己的选择，没人逼迫他。”
周志刚气道:“我能不知道吗？但是你大哥对你大嫂的感情，你又不是看不到，他们离婚是不可能的。
秉义和周蓉的情况不一样。”
王刚摊开手道:“我没让大哥离婚呀！”
周志刚诧异道:“你是让你大哥找外面的女人生孩子？”
“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王刚点头道:“最起码付出的代价比去国外治病少。”
周志刚破口大骂道:“混账东西，你怎么能出这种损主意，他是你大哥。”
王刚好笑道:“我这不正为大哥着想嘛！不是我大哥，我才懒得管他能不能有孩子。”
周志刚气道:“我看你是有了几个臭钱，忘乎所以，你想干什么，想当以前的地主老财，娶几房小老婆吗？”
周家人对感情极为看重，认准了一个伴侣，几乎就是不离不弃。
要不然周蓉离婚也不会要死要活。
事实上，若不是冯化成执意要离婚，周蓉根本不会离。
就这样她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正是对于感情的执着，王刚的提议当场遭到周志刚反对。
“周秉昆，你千万别做对不起娟儿的事，她可是我见过最好的儿媳妇，你辜负了她，别怪我不客气。”周志刚警告王刚道。
周志刚看过太多太多的人，一发财一得势就抛弃糟糠之妻，再娶的老婆一个比一个年轻漂亮。
“爸，你想到哪去了，我在和你说大哥的事，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和娟儿离婚。”
周志刚气道:“在外面养个小的也不行。”
王刚无语道:“我向你发誓，我这辈子就郑娟一个女人，若我再找其他女人，就咒我无子送终。”
周志刚呸的骂道:“你发誓就发誓，扯我孙子干啥，重新换个誓言。”
王刚无奈，只能听周志刚的。
“你大哥不会同意在外面找个女人生孩子。”周志刚满意后，对王刚说道。
王刚解释道:“其实借腹生子的事情在偏远农村很常见，都明码标价，孩子出生给一笔钱就行。”
周志刚皱眉道:“这种事不仅犯法还不道德。”
王刚摊开手道:“那我就没办法了，只能让大哥去领养，不过毕竟不是自己孩子，将来会不会养成白眼狼，谁也不知道。”
周志刚沉闷道:“你小子呢？不打算再生一个？”
王刚叹道:“我和娟儿都太忙，实在没时间再抚养个孩子。”
周志刚说道:“你要不再生一个，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
王刚不等周志刚说完，就抬手阻止了他。
“爸，若是你想说过继，那就免开尊口。”
周志刚闻言一滞。
王刚继续说道:“今天我把话撂这，以后不管我和郑娟有多少孩子，都没可能给外人抚养。
我不是周蓉，我的孩子只能我来养。”
周志刚深深叹口气，说道:“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其实我也想了很久，你和秉义都是我的儿子，按理说我不应该说这句话，可你还有机会，你大哥没有呀！”
王刚冷着脸，说道:“爸，我最后再说一次，我的孩子不会给任何人，哪怕是大哥也不行，就算你是我父亲，也没资格让我送孩子。”
周志刚看着王刚的眼神，第一次感觉到冰冷。
以前他们两父子不管怎么吵架，王刚都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我知道了。”周志刚意兴阑珊的离开厨房，走回自己的房间。
李素华看周志刚低着头走进屋，奇怪的问道:“你咋了，拉耸着脑袋。”
周志刚叹口气，坐到李素华的身边，将刚刚的事告诉老婆。
“你说秉昆那行不通，郑娟那能行吗？”周志刚对老婆问道。
李素华半天没说话。
“老头子，过继这事你就别想了，别说秉昆两口子，就算是我也不会同意的。”李素华坚定的对周志刚说道。
周志刚惊讶的转过头来，奇怪于老婆今天和他说话的语气。
“咋了，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周志刚说道。
“这种事没得商量。”李素华也像王刚一样沉着脸。
周志刚彻底转过身，面对面看着自己老婆，说道:“你难道想让秉义无子送终？”
李素华冷冷道:“孩他爸，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孩子的事，我绝不让步。
你担心秉义，难道就不能想想秉昆吗？”
周志刚急道:“秉义又不是外人，他是秉昆的亲大哥，将来孩子给了秉义，两家人其实就是一家人。”
李素华说道:“怎么可能是一家人，兄弟再亲，结婚后也是两家人，而且秉昆极为重视老婆孩子，绝不可能会把自己孩子给人。”
“好吧！这事以后再说，说不定冬梅能治好呢！”周志刚看老婆这么坚决，也就不再坚持，他怕再说下去，今天谁也别想睡觉。
李素华不依不饶道:“老头子，你心疼大儿子，可也不能不顾小儿子的感受，你要记住，我们将来养老全指着秉昆，不是秉义。”
周志刚一听就不高兴了。
“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养老，不管大儿子了吧！”
李素华叹气道:“我不是不管秉义，我是不会牺牲一个，成全另一个，我们作为父母，要一碗水端平，否则以后会有大乱子。”
周志刚也叹气道:“怎么可能一碗水真端的平，秉昆现在越来越好，与他大哥和姐姐差距越拉越大，我就忍不住想多照顾秉义和蓉儿。”
李素华拉着周志刚的手，说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注意，秉昆过的好，那是他自己本事，我们不能因为他有本事，就要求他一定要牺牲自己，贴补哥哥姐姐，这是不对的。
孩子有困难，我们当父母的竭尽全力帮忙，这是可以的，但不是偏袒一个，牺牲另一个，要牺牲也只能牺牲我们自己。”
周志刚惊讶的看向李素华说道:“这些道理都是谁告诉你的。”
李素华笑道:“我就不能自己琢磨出来。”
周志刚感叹道:“你自从信佛后，明白好多道理，我都不如你。”
“那当然，要不然我佛经不是白读了。”李素华得意道:“你呀！以后找机会还是跟秉昆解释一下，不要伤了父子间的感情。”
周志刚不以为意道:“我是他老子，难道还让我去给他道歉。”
“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做错就认，有什么抹不开面的。”李素华翻白眼道。
310 照相
第二天，郑娟和周蓉等人就发现，王刚和周志刚两个人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尤其是王刚，面对周志刚时，全程冷着张脸，好像周志刚欠了他很多钱一样。
周志刚也不和儿子说话，两父子好像为了什么在置气。
周蓉本来想要询问一下李素华，但被她用眼神堵回去。
中午的时候，蔡晓光拿着一台相机跑过来。
“秉昆，我相机给你借来了。”蔡晓光像献宝一样，将相机递给王刚。
王刚瞥了眼还在一旁伤悲的周蓉，对蔡晓光撇撇嘴。
“晓光哥，这相机我也不会用，你来帮我们拍全家福呗，中午留家里吃顿饭。”
蔡晓光高兴的答应下来，然后王刚和周秉义帮忙，将客厅收拾一下，桌椅板凳全往边上靠，中间就放一张沙发。
周志刚和李素华坐在沙发上，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周秉义两口子站在沙发边上，王刚，郑娟和周蓉站在沙发后面。
时隔十二年，周家人终于拍了一张全家福。
拍完全家福后，王刚对蔡晓光问道:“晓光哥，相机里胶卷还够吗？够的话就多拍几张照片。”
蔡晓光笑着点头道:“整整一卷空胶卷，想拍多少张都行。”
“爸，你和妈单独拍一张，接下来我们各家单独拍一张。”王刚提议道。
“好呀！”周志刚感觉这是王刚就坡下驴，揭过昨晚的事，想都没想就答应。
李素华也高兴道:“我和你爸就结婚的时候照过一张照片，几十年了，还真没单独照过相。”
周志刚握着李素华的手，感叹道:“老婆子，你跟了我一辈子，辛苦你了。”
李素华摇头道:“辛苦啥呀！我现在老幸福了，你去外面看看，谁有我这般服气的。”
全家人都笑了。
蔡晓光郑重的为周志刚和李素华照了相。
接下来轮到周秉义和郝冬梅的时候，周志刚非要把周聪和冯玥塞过去。
郝冬梅接过周聪，眼眶都有些红。
周秉义拍完后，周蓉抱着冯玥拍了一张，王刚却说道:“晓光哥，你也拍一张，我给你拍。”
王刚把蔡晓光推到周蓉身边，这时候周蓉情商再低也反应过来，王刚打的是什么主意。
“周秉昆，蔡晓光又不是我们家人，一起拍照不合适吧！”
周志刚说道:“有啥不合适，晓光这些年帮了我们家多少忙，是我们周家的大恩人，拍张照怎么了。”
周蓉看父亲都发话，也就无法阻止，蔡晓光坐到周蓉旁边，整了整衣服，有些局促。
“晓光哥，你靠周蓉近一点，你都出镜了。”王刚举着相机说道。
蔡晓光微微尝试挪动一下屁股，看周蓉没有反应终于靠在她身边。
王刚趁机按下快门。
照相结束后，王刚留蔡晓光吃中饭，大家还喝了点酒，气氛非常和谐。
下午的时候，周秉义和郝冬梅去医院看病，郑娟去上课，周志刚留蔡晓光聊天，王刚和周蓉作陪。
周蓉猜到周志刚的心思，全程有些别扭，不过也没摆脸子。
“晓光，你也快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周志刚对蔡晓光问道，怎么都有一点审问女婿的感觉。
“我毕业后准备留在首都，考话剧团。”蔡晓光郑重的回道。
“晓光哥学的导演专业，考话剧团也算专业对口。”王刚磕着瓜子笑道。
周志刚问道:“留在首都可不容易，毕业后你也不能住校，住的地方找了吗？”
蔡晓光恭敬道:“我手上还有点积蓄，准备买个小房子。”
王刚一愣，问道:“现在房子能买卖了吗？”
蔡晓光笑道:“我听同学说，团结湖那边准备放出两栋楼，对外出售，可以过户，我想买个小点的房子。”
王刚来了兴趣，问道:“这个消息准确吗？”
蔡晓光点头道:“应该是真的，我那同学家里有亲戚，专门负责这事。”
这下就连周志刚都来了兴趣。
“这房子怎么卖呀？按套卖吗？”周志刚问道。
“我问了，就出售两栋楼，大概161套房子，按平方卖，一平方400元。”
周志刚一听价格，心里就有些打鼓。
一平方400元可不便宜，现在是80年，绝大部分家庭一年工资加起来都没400元。
一套房子再小也要三四十平，那就要一万多块。
改开才开始没多久，就算是首都，能拿一万块出来买房子的人也不多。
“晓光哥，房子什么时候开始卖，我要买。”王刚毫不犹豫的说道。
蔡晓光笑道:“早就知道你要买，知道你有钱。”
王刚想在首都买房也不是一天两天，现在他们住的地方还是租的。
他到不是在意房子将来升值，团结湖的房子，将来升值能快过四合院？
他在意的是户口。
现在他和郑娟的户口挂在学校里，但他们早晚有一天要毕业，户口还得迁出来。
将来周聪上学，也需要户口。
周志刚看了看周蓉，咬咬牙，问道:“晓光呀！有没有小点的房子，我也想买一套。”
蔡晓光诧异的看了眼王刚，按理说周志刚老两口跟着王刚住，不用买房的，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周志刚是想给周蓉买房。
冯化成和周蓉离婚后，周蓉变的无家可归，上学还能住校，毕业后怎么办，不能总借助弟弟家里吧。
周志刚若是买了房，周蓉和冯玥也有个安身的地方。
这几年周志刚寄回家里的钱几乎都没用，勉强也能凑个七八千出来。
王刚皱了皱眉，周志刚和李素华的钱都是郑娟管着，他倒不是反对周志刚拿出来花，但是倾尽所有给周蓉买房，真没必要。
没听刚刚蔡晓光说了嘛！他要买房，等将来蔡晓光和周蓉结了婚，他的房子不就是周蓉的？
周志刚可能没转过这个弯来。
王刚想要提醒周志刚，不过蔡晓光在场，他不便明说。
“叔，这次放出来的房子，三十平到八十平都有，但最少也要拿出一万块。”蔡晓光对周志刚说道。
周志刚沉默了，他全部身价不超过八千，剩下来的口子太大，他不由看向小儿子。
王刚还能说什么，反正他都要买房子了，也不在乎几套。
“晓光哥，八十平的房子，给我来三套。”
蔡晓光吓了一跳，三套房，每套八十平，总共二百四十平，那就要拿出将近十万块。
“秉昆，你能拿出这么多钱吗？”蔡晓光惊诧道。
王刚嘿嘿一笑，得意道:“别说十万块，就是再加一个零，我也拿的出。”
“嘶！”周志刚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周志刚和周蓉知道王刚写小说，赚了一些钱，日子过的美滋滋，可万万想不到，他能挣一百万呀！
这可是八零年的一百万，别说三套房，王刚都能买一栋楼。
“秉昆，你这些钱没问题吧？”蔡晓光说话有些不利索。
“放心吧！都是正规渠道赚的钱，还都是外汇。”王刚自信道。
周蓉牙有些酸，终于能明白冯化成当初为何不想写诗，一心扑在小说里，一努力就是三年。
换了任何一个人知道写小说能赚一百万，谁还有心思写诗。
周志刚一想也对，小儿子都说能借大哥十几万美刀看病，这么说来，拿出一百万买房也不奇怪。
“咦！不对，你是不是赚了不止一百万？”周志刚对王刚问道。
王刚也不对家人藏着掖着，说道:“我第一笔版权分成大概三百万，明年我第二本书上市，版权只多不少。”
这下子周志刚三人又吸了口凉气，这才意识到，眼前平静的年轻人，到底有多逆天。
周志刚嘴唇抖了抖，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蔡晓光脑子也有点疼，被王刚说出来的金额吓到。
周蓉更是被震的呆若木鸡，再也没了与弟弟攀比的心思。
差距这么大，还怎么比呀！？
311 劝解
蔡晓光是下午三点才走的，王刚和他说好了，过两天去看房。
周秉义和郝冬梅差不多四点才回来，两人的兴致都不太高，看来病看的并不顺利。
周志刚看到大儿子难看的脸色，也就没开口问。
周秉义两口子一回来就进房，半天没出来。
周志刚给李素华打了个眼色，希望她能找儿子了解一下情况。
李素华考虑了半天，还是敲响了房门。
“请进。”房间里传来周秉义的声音。
李素华打开房门，周秉义和郝冬梅正坐在床沿，此时郝冬梅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
“秉义，你们去医院，医生怎么说？”
周秉义深深叹口气，说道:“我们找了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专家，那个专家说，冬梅的身子不好，自然怀孕的机会很小，随着我们年龄的增大，这个机会更小。”
李素华急道:“那医生说没说，有啥补救的办法？”
周秉义低头叹息道:“医生说冬梅这种情况，只能尝试做试管婴儿，不过国内没法做，只能去国外。”
郝冬梅再也忍不住，扑到周秉义的怀里，哭了出来。
“冬梅你别哭，医生不是说能做那个试管吗？”李素华来到郝冬梅身边劝慰道。
周秉义搂着老婆，眼眶也有点红。
“妈，你不知道，这个试管婴儿的成功率很低，哪怕在国外也不足一成，医药费更是天文数字。”
李素华问道:“到底是多少钱，你总要说个数，我们大伙凑一凑呗。”
周秉义闭上眼睛，说道:“费用最少也要两百万。”
李素华吓的张了张嘴，不再言语。
站在门口听到一切的周志刚，此时心里也只能叹息。
两百万这个数额太大，虽然周志刚知道小儿子有这个钱，但也没脸开这个口。
周秉义一辈子都没机会还上这笔钱，真让小儿子掏这钱，周志刚都看不过去。
“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李素华叹息道。
郝冬梅慢慢停止哭泣，对李素华说道:“妈，对不起，我不能为秉义传宗接代。”
李素华握着郝冬梅的手劝道:“东梅，这事你也别往心里去，有没有孩子其实也不重要，只要你和秉义小两口和和美美就行。
我和你爸不是老古董，况且咱家还有聪聪呢。”
郝冬梅委屈道:“我知道，秉义是长子，您和爸对他是寄予厚望的，可惜我肚子不争气，也不能给他留个后。”
李素华叹气道:“唉，冬梅，你也看开点。”
周志刚心里有些不舒服，直接走出屋子抽了根烟。
王刚也帮不上忙，只能去厨房煮点粥给郝冬梅吃。
周蓉走进厨房，对王刚说道:“你为什么要撮合我和蔡晓光。”
王刚掏着米，说道:“蔡晓光有什么不好，你们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现在你离婚，他丧偶，真是老天都想撮合你们。”
周蓉气道:“我一直都拿蔡晓光当朋友，根本不爱他。”
王刚倒掉淘米水，说道:“谁说结婚一定要有爱，或者说有爱情的婚姻就能长久了吗？”
周蓉气道:“婚姻没有爱，与买卖有什么区别。”
王刚好笑道:“婚姻本来就有买卖的成分，要不然哪来的彩礼和嫁妆。
你是不是被那些爱情小说毒害的太深，分不清现实和虚构？”
周蓉不服气道:“反正我的婚姻不能没有爱情。”
王刚放下锅，对周蓉说道:“你都三十岁的人，怎么还这么幼稚。”
周蓉气道:“你说谁幼稚。”
王刚回道:“你不幼稚就不可能与冯化成离婚。”
骂人不揭短，周蓉一听冯化成三个字，整个人就焉了吧唧。
王刚再说道:“你年轻的时候追求爱情，义无反顾，我虽然不喜，但从来没管你。
因为那时候你年少轻狂，不撞南墙不会回头，劝也没用。
但是你三十岁了，还要去追爱，那就有点不懂事了。”
王刚看周蓉不服气，再说道:“你知道爸为何要买房吗？”
周蓉不明白王刚为什么又岔到房子上面。
“爸想买房，完全就是为了你。”王刚说道。
周蓉反应过来，王刚话里的意思。
“爸担心我，想买个房子，给我个保障。”
王刚点头道:“你三十岁的人，女儿都有了，现在又离了婚，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不担心。
反过来说，爸妈那么大年纪，还要为你操心，我说你不懂事，难道说错了。”
周蓉不服气道:“那和你撮合我和蔡晓光，有什么关系。”
王刚说道:“你嫁给蔡晓光，爸妈才能放心。晓光哥人品好，又是大学生，前途一片光明，再加上对你一心一意，才是最适合你的丈夫。”
周蓉倔强道:“可我不爱蔡晓光。”
“你觉得嫁给一个你爱的人，和嫁给一个爱你的人，哪个容易获得幸福。”王刚嗤笑道。
周蓉惊讶的张大嘴。
“你之前嫁给你爱的冯化成，结果以离婚收场，这一次不如嫁给爱你的蔡晓光，说不定才能获得幸福。”
周蓉奇怪道:“你不是一直都看不上我吗？为何这么帮我？”
王刚冷笑道:“因为你姓周，我们是血浓于水的姐弟，这一点我无法改变。
更因为我不想爸妈因为你劳心伤神。”
电视剧里，周蓉和冯化成闹离婚，周志刚深受打击，没多久就离世，李素华也追随而去。
这里面未必没有受周蓉离婚影响因素。
王刚帮周蓉，其实是在帮周志刚和李素华。
“我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婚姻早就不是为了你自己，多想想父母，多想想玥玥吧！”
王刚说完，将粥煮上，就离开了厨房，独自留下脸色阴沉的周蓉。
晚上郑娟放学回家，王刚将团结湖房子的事告诉她，并且让她抽空去看个房。
郑娟知道老公有钱，也就不在乎这十万块钱，欣然同意去看房。
结果王刚看中一套87平的三房一厅，郑娟却嫌弃房子小。
可能住惯了一百平以上的大房子，郑娟有些看不上小房子，王刚把她眼光都养刁了。
可惜这次放出来的房子，户型都很一般，大多都是小户型，80平都算大的。
房子太大能买的起的人也少。
王刚要不是为了户口，也不太会买团结湖的房子。
最后王刚一下定了三套房，并且一次性将房款付清。
蔡晓光买了个四十平小房子，二室一厅，厅不是客厅而是餐厅，只够放一张餐桌。
就这也几乎把蔡晓光家底掏空。
房子虽然盖好，马上能拿房，可还要装修，年后才能搞好，入住最快也要小半年。
不过房本一拿到手，王刚就把周志刚，李素华，周聪和冯玥的户口迁进去。
至于周蓉，他就没管。
周蓉最后阻止了周志刚买房，表示房子她以后自己挣钱买，大不了回吉春发展。
对于蔡晓光，周蓉也没拒绝他，反而听取了王刚的建议，尝试与他发展一下。
蔡晓光很高兴，跑王刚家找周蓉都殷勤的多，有他陪伴，周蓉也渐渐走出离婚的阴影，慢慢恢复成原本那只骄傲的孔雀。
周志刚看女儿又有了归宿，终于放下心来，回去山城。
80年7月，周秉义正式从北大毕业，进入机关工作，并没有回吉春发展。
他也意识到，回吉春虽然有老丈人照顾，可一辈子别想摆脱老婆娘家人的影响。
所以他准备在首都闯一闯，郝冬梅念的是医科，倒是没那么快毕业。
王刚和郑娟双双考研成功，继续留在学校深造三年。
冯玥上了团结湖附近的小学，周聪也上了托儿所，一时间家里冷清起来，李素华就催着郑娟怀二胎。
李素华接受了周秉义无后的结果，就是想再要一个孙子，她也只能指望郑娟了。
为此周秉义还特意找了王刚和郑娟，表示了歉意。
王刚其实也挺喜欢孩子，加上他和郑娟研究生课程不忙，空闲时间也多了起来。
81年下半年，郑娟再次怀孕。
312 逼婚
这一天郑娟在家突然感觉身体不适，明明没吃饭却有些干呕。
她也是当过妈的人，立刻就算了算日子，发现亲戚两个月都没来，怀疑自己怀孕。
她没告诉任何人，自己先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从医院出来时，郑娟看着手中的检查单，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回到家里，王刚正在写稿，李素华带着周聪玩游戏，冯玥上学还没回来。
李素华看到郑娟还有点奇怪。
“娟儿，你今天这么早回来，学校没课了吗？”
郑娟收拾了一下心情，对李素华说道:“妈，我今天下课早。”
李素华不疑有他，反而是王刚察觉到老婆一丝不对。
夫妻十来年，王刚与郑娟早就亲如一体，不分彼此，一丝微豪的情绪变化都逃不过对方眼睛。
王刚不动声色的将郑娟带进房，背着李素华问道:“怎么了，发生了啥事？”
郑娟叹口气，拿出医院的检查单。
王刚接过来一看，心里不由一喜，下一刻就察觉到老婆脸上的忧愁。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王刚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可能，我当然想要孩子。”郑娟毫不犹豫的说道。
王刚疑惑道:“那你情绪怎么这么低迷，还不敢告诉妈？”
郑娟说道:“我的老师前两天和我谈了件事，她打算带我去沪市大学交流。”
王刚恍然。
郑娟在北师大学的是特殊教育专业，专门从事教育残疾人。
她跟了一个全国最着名的导师，这位导师从事特殊教育三十余年，常年会去各大高校讲学。
老师很喜欢郑娟，不仅亲自带她读研，更想将衣钵传给她，带她去全国各地建立特殊学校，服务广大残疾人群体。
这样一来，郑娟就要全国各地跑，怀孕后根本就不现实，别说王刚不答应，恐怕李素华也不愿意。
“你想先完成学业，再考虑要二胎？”王刚试探性的问道。
郑娟摇头道:“我没这么想过，孩子是第一位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不避孕，我只是发愁怎么跟老师交代。
你也知道，她对我有很深的期待。”
王刚点头道:“你要是不好开口，我去和你导师说，我们是夫妻，本是一体。”
郑娟将头靠在丈夫的肩头，说道:“不用，老师那我会去说，你别把我当孩子。”
王刚搂着老婆说道:“我要一辈子把你当孩子，宠你，爱你，下辈子都缠着你。”
郑娟心里甜蜜，脸上愁容尽消，露出笑容。
“这个孩子，你希望是个女孩，还是男孩？”郑娟憧憬道。
“我们已经有聪聪，当然希望是个女孩，凑个好字。”王刚微笑道。
“人家说女孩像爸爸，万一女儿继承你的大脑门咋办，我看还是儿子好。”郑娟打趣道。
“好呀，你嫌弃我大脑门了吗？”王刚紧紧搂住老婆，说道:“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的大脑门。”
郑娟笑道:“轻点，别挤着孩子。”
王刚赶紧松手，摸了摸老婆的肚子，说道:“孩子，你没事吧！”
郑娟轻轻点了王刚的脑门一下，痴道:“瞧你傻样。”
“人家说一孕傻三年，我们俩一起傻。”王刚哈哈笑道。
夫妻俩人甜蜜的依偎在一起。
“和你说个事！”郑娟突然说道。
“有什么事就说呗！”王刚说道。
“光明已经成年，我这二胎都有了，他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终生大事。”郑娟叹道:
“我娘家就这么一个亲人，他以后有个照顾的人，我也能放心。”
王刚笑道:“放心吧！光明的彩礼我都给他存着呢？”
“我说的不是钱的事，你有没有认识的女孩，介绍给光明呗。”郑娟说道。
王刚诧异道:“我一天到晚在学校上学，认识啥女孩，况且你是北师大的，你们学校漂亮女孩不比我们学校多。”
郑娟叹道:“光明的眼睛你不是不知道，一般的大学生恐怕看不上他。”
王刚说道:“光明差哪了，他现在在棋院可是无敌手，马上还要代表国家与小日子国棋手对弈，赢了就是国家的英雄。”
郑娟说道:“这我当然知道，可正因为光明太优秀，找一个一般的女孩，我又有点不甘心。”
王刚哈哈笑道:“你这姐姐呀，就是瞎操心，光明刚到结婚年龄，谈婚论嫁还早着呢，我们平常留意点就行。”
郑娟坐直身子，说道:“不行，我给光明打个电话，让他晚上回来吃饭，好好问问他的想法。”
王刚拉住郑娟，说道:“你刚怀上，还不稳定，别太操劳，电话我去打，你把好消息告诉妈。”
郑娟一想也是，安稳的坐下来，对王刚说道:“那你快去打电话，我去找妈。”
王刚摇摇头，觉得郑娟这个姐姐真是瞎操心。
等王刚出去打电话回来，就看到李素华一脸高兴的拉着郑娟的手，嘘寒问暖，周聪都受到冷落。
还在上托儿所的周聪，不太理解郑娟怀二胎代表什么。
王刚抱起儿子，不想他受到冷落。
“儿子，晚上想吃什么，爸爸做给你吃。”
周聪高兴的叫道:“我要吃油焖大虾。”
“好嘞，儿子想吃大虾，爸爸就做大虾。”
李素华回过头来，对王刚说道:“秉昆，你给你哥哥姐姐打个电话，让他们晚上也回来吃饭。”
“放心吧！我刚刚就打过了，大哥说晚上一定到，周蓉说接玥玥放学就过来。”
李素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对郑娟说道:“娟儿，以后家里的活你就别沾手了，交给保姆或者秉昆，你要好好修养。”
郑娟笑道:“妈，我又不是第一胎，不用这么紧张。”
李素华摇头道:“你虽然是二胎，可毕竟不比从前，还是小心点好，以后让秉昆送你去上学，下课也让秉昆接。”
王刚明白李素华担心什么，郑娟比他还大一岁，今年都三十二岁，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大龄产妇，方方面面都要注意。
晚上王刚好好露了一手，做了一桌子好菜，周秉义进屋就闻到香味。
“这么香，秉昆又下厨房了。”周秉义笑呵呵的问道。
李素华咧着一张嘴，将郑娟怀孕的消息告诉周秉义。
周秉义愣了一下，先是高兴，然后有些落寞，最后勉强自己挤出灿烂的笑容。
“娟儿，恭喜你呀！”周秉义笑着对郑娟说道。
郑娟知道周秉义想起自己无后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这时候，周蓉带着冯玥，后面跟着蔡晓光走进屋。
“什么恭喜呀？”周蓉大大咧咧的问道。
李素华再次将郑娟怀孕的事告诉周蓉。
周蓉比周秉义开心的多，连声恭喜郑娟。
“姐，你的好事也快近了吧！”郑娟看了眼周蓉旁边的蔡晓光，笑道。
蔡晓光追了周蓉三年，舔狗当了快二十年，总算把周蓉这块石头捂热。
“借娟儿的吉言，我们今年就把事办了。”蔡晓光打蛇随上棍，笑道。
“谁答应嫁给你了。”周蓉骄傲的说道:“我说过结婚的事，等我毕业再说，说不定我考研呢？”
周蓉听从王刚的劝告，尝试给蔡晓光机会，这几年可是体会到有个爱你的人好处。
蔡晓光向周蓉求了两次婚，周蓉都以学业为重拒绝，她还要多享受几年被爱的感觉。
谈笑间郑光明来了。
棋院为了照顾郑光明的眼睛，特意配了个助理给他，所以王刚没去棋院接他。
这个助理叫蒋锌十六七岁，既是郑光明助理，也是学生，把郑光明送过来就走，说是晚上再过来接人。
“姐，恭喜你，我又要当舅舅了。”郑光明恭喜郑娟后，就迎来狂风乱炸。
“你都快成两个孩子的舅舅，我这个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当姑姑呀？”郑娟问道:
“你在棋院就没认识什么好姑娘吗？”
郑光明头大道:“姐，棋院就是男人堆，哪有什么姑娘，况且我这个样子，就别拖累别人了。”
郑娟一听就急了，说道:“怎么，你还打算不结婚，当一辈子和尚吗？
那可不行呀！我们郑家可指望你传宗接代。”
郑光明笑道:“姐，我们都是孤儿，传什么宗呀？”
“那也不行，我明天就介绍女孩给你相亲。”郑娟急道。
郑光明还没开口拒绝，小冯玥就急了。
“光明叔叔不能相亲。”
所有人诧异的看向小冯玥。
“我长大了要嫁给光明叔叔！”冯玥大声说道。
全家人懵了！
313 英雄
冯玥突然站起来说要嫁给郑光明，全家人都懵了。
尤其是周蓉这个亲妈，更是一把抓住冯玥的手，把她拉坐下来。
“你个孩子瞎说什么，你知道什么是结婚吗？”
冯玥大声说道:“我知道呀！一男一女结婚，生活在一起，睡一张床，生孩子呗！
我和光明叔叔又不是没睡过一张床。”
全家人都被冯玥的话逗乐了，大多数人都觉得她童言无忌。
“哈哈，小玥玥，你以前还小，光明叔叔可以带你一起睡，自从你长大了，光明叔叔不就没带你一起睡了吗？”周秉义笑道。
冯玥歪着头，不解道:“我现在也可以和光明叔叔睡一张床呀！”
周蓉没好气道:“你长大了，都上小学，马上就是大姑娘，怎么能和男人睡一张床。”
冯玥不在意道:“光明叔叔也不是外人，我有时候不也和外婆一起睡吗？”
大家又笑了起来，周秉义对周蓉说道:“周蓉，你以后可要好好和玥玥说说男女之别，这是你这个做母亲的责任。”
周蓉严肃的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和玥玥谈谈。”
冯玥都着小嘴，不乐意道:“我就要嫁给光明叔叔。”
周蓉板着脸指责道:“你叫光明叔叔，你们差着辈，更是亲人，怎么结婚，快别闹了。”
冯玥委屈道:“光明叔叔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你和爸年龄差的更大，我为什么不能嫁给光明叔叔。”
郑光明解释道:“因为我一直把玥玥当做侄女，叔叔怎么能娶侄女，乖，别再闹了。”
冯玥委屈的都着嘴，不在言语。
所有人都当冯玥童言无忌，只有王刚一直若有所思的在冯玥和郑光明脸上来回扫视。
晚餐后，已经没人再把冯玥的话当回事，郑光明也被蒋锌接回家。
蔡晓光和周蓉腻了一会也回了家，王刚在洗碗的时候，郑娟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进来，喂了王刚一片苹果，陪着他洗碗。
“晚餐时，玥玥的话你怎么看。”王刚一边擦碗，一边对郑娟说道。
“童言无忌呗，玥玥才几岁，哪里懂什么是婚姻。”郑娟不在意道。
王刚将碗放好，郑重其事的说道:“你就没想过，让光明娶冯玥？”
“怎么可能，差着辈呢！况且我们的关系，光明怎么可能娶玥玥？”郑娟不以为然道。
王刚说道:“他们又没血缘关系，光明比玥玥大不了几岁，在他们围棋界老夫少妻多的是。”
“那也不行，玥玥要真嫁给光明，姐该怎么看我们。”郑娟说道。
王刚叹气道:“也是我以前没注意，玥玥小时候就喜欢跟着光明玩，让他教下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可能变味了。”
郑娟一惊，吓道:“光明不会也有这个想法吧？”
王刚摇摇头道:“应该没有，光明对玥玥就是哥哥对妹妹，我担心的是玥玥，她毕竟是周蓉的女儿。
当初周蓉就因为几封信，疯狂爱上冯化成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郑娟这下是彻底惊呆了。
“玥玥这么小，懂得什么是爱？”
“少年慕艾，谁又说的清，以后再看看，也许是我看错了。”王刚叹道。
说句实在话，郑光明和冯玥，王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以后的日子里，冯玥再没讲过要嫁给郑光明的话来。
郑光明一心扑在围棋上，也没功夫想感情的事。
他作为国家代表之一，去了小日子国参加围棋比赛。
第一届华日围棋擂台战。
这场赛事电视里也有转播，冯玥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看电视，只要看到电视里出现郑光明，都会开心的跳起来，隔着电视为郑光明加油。
其实不光是冯玥，就是周家其他人，也都在关注郑光明的比赛。
郑光明也不负众望，赢下一场场的比赛，胜过一个个的对手，不管小日子国出了什么样的对手，每战必胜，一直晋级到决赛。
决赛的对手是小日子国传奇九段石田彰。
这场比赛不仅周家人在关注，就是全国不少人都在观看，因为这不仅是围棋较量，更是国与国的较量。
事实上，围棋一道虽然由华夏兴起，但是几十年来，小日子国一家独尊。
六零年起，两国曾经就围棋交流过多次，我国败多胜少，甚至有小日子国一代女棋圣漂洋过海交流，八战八胜的欺辱柱。
某为大领导曾经感叹过一句“国运盛，棋运亦盛，国运衰，棋运亦衰。”
这次郑光明代表国家一路打到决赛，可是吓坏不少小日子国的人。
刚开始时，不少人嘲笑华国无人，派一个瞎子出战。
可随着一个个小日子国的高手折戟沉沙，郑光明在小日子国的围棋界挂起一股旋风。
甚至有不少人无耻的要求主办方更改赛事，拒绝残疾人参赛。
不管如何，擂台赛已经来到决赛，再更改赛制已经是不可能的。
小日子国出战的是传奇九段石田彰，今年三十五岁不到，正是精力最充沛的年纪。
此人棋力极高，接连淘汰华国不少高手，是郑光明此次最强对手。
石田彰已经知道郑光明的厉害，收起一切轻视之心，一上来就拿出全力，每一步棋可算步步为营。
两人一直杀到中盘，都处于焦灼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
电视机前的周家人，全都凝神屏气，好像生怕打扰郑光明一般。
唯有王刚一直气定神闲，因为他在电视里看到郑光明手上一个小动作。
那是捏食指的小动作，非常轻微，不注意看，还以为是郑光明思考棋路，下意识的行为。
只有王刚知道，那是郑光明布局坑对手的小动作。
这个动作一出现，就表示郑光明正在编织一张无形大网，将对手套入其中。
以前王刚和郑光明下棋时，多次被坑，所以很熟悉。
果然，中盘之后，石田彰落子越来越慢，汗水将衣服浸湿都没察觉。
王刚一看心就稳了，不由翘起二郎腿，一脸轻松的看电视。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石田彰暗然认输，全家人高兴的跳起来。
“光明叔叔赢啦！他战胜了石田彰。”冯玥大声狂叫，兴奋的上蹿下跳。
郑娟双手捂住嘴巴，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心里一直默念郑母的名字。
“妈，你在天上看到了吗？光明赢了，他代表国家战胜了小日子国棋圣，他是英雄！”
王刚搂着喜极而泣的郑娟，笑道:“娟儿，你放心了吧！从此以后，光明将会一飞冲天，再也不会有人拿他是个残疾人说事。”
郑娟高兴的点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擂台赛后，华日两国采访郑光明，郑光明直接拒绝了小日子国的记者，只接受本国记者采访。
“请问郑光明先生，您作为这次华国代表中，年纪最小的选手，却获得大赛冠军，有什么想对全国观众说的吗？”记者采访道。
“我要感谢祖国的培养，感谢棋院老师的栽培，但我最想感谢的人是我的姐姐和姐夫。
如果没有他们的教导与鼓励，我绝对取得不了这样的好成绩。”郑光明对着摄像机说道。
郑娟听到电视里郑光明的话，再也忍不住，趴在王刚怀里大声哭起来。
李素华高兴的拍了拍郑娟的肩膀，说道:“娟儿，你应该高兴才对，哭啥啊！”
郑娟抽泣道:“我是高兴，可我就是控制不住眼泪。”
王刚抱着郑娟笑道:“想哭就哭吧！”
周秉义感叹道:“娟儿也不容易，把光明抚养长大，还培养成国家的英雄，你真了不起，比任何人都了不起。”
周蓉也感叹道:“娟儿，以后光明再也不用你操心了。”
郑娟又哭又笑道:“咋能不操心，长姐如母，光明终生大事还没解决呢？”
周蓉笑道:“光明现在是英雄，你还担心他娶不到媳妇呀！”
周家人全都开心的笑了起来，唯有冯玥，一脸复杂的看向电视里的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