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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散仙之人     书剑武林txt下载     书剑武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章 高风亮节

    这让田镇北难以忍受,多么大的羞耻了,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一招就给刺伤了。

    “臭小子,老子要杀了你!”

    田镇北暴怒起来,挥舞着双钩咆哮着冲向沈悦,仿佛要把沈悦给剁碎。

    沈悦是个天资极高的人,经过大侠吴离溪的一番指点,对无双剑法十成已经领悟了八成。

    面对田镇北这种不顾一切的猛攻,他自然想到了应对的招式。

    沈悦提起内力,身形极度的灵活,在田镇北的钩影前闪来闪去。

    田镇北不要命的狂攻十余招,愣是没有一招击中沈悦。

    沈悦平心静气的应对,他知道田镇北的这种狂怒状态必不能持久。

    等他心慌了,力疲了,就是自己取胜的时候。

    此所谓“后发制人”,读书与习武其实一个道理,悟了就通身透彻,无可无不可。

    一会儿后,田镇北的招式样子还在,但已经力道不足,速度也慢下来了。

    林婉容察觉到了田镇北的疲态,心里对沈悦不由暗暗佩服起来。

    如此年轻的沈公子,面对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洪泽双煞不仅不惧,反而能戏弄他们于股掌之间。

    田博南看着不由皱起了眉头,弟弟的武功他很了解,在江湖上那也是响当当的。

    但今日这个年轻人其名不扬,但面对成名已久的田镇北,竟然心静如水,不惧不急,从容应对。

    这个年轻人,不好惹啊。

    再说田镇北,一番攻击,费尽气力,却像打在棉花上一般,一无所获。

    反而眼前的年轻人开始反击起来了。

    这个年轻人的剑招很古怪,他从未见过,也判断不出门派。

    他是谁?他师父是谁?

    田镇北的心里充满了问号。

    沈悦见田镇北的招式愈来愈僵硬,便施展开无双剑法的攻势,一招连着一招,如同流水泼地一般,绵绵不绝。

    田镇北招架了几剑,到后来,发觉自己已经招架不住了,心里慌了,脱口喊道:“大哥,帮我!”

    田博南和田镇北兄弟连心,田博南见田镇北有难,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田博南挥舞短戟,大喊“我来了”,也要加入战阵。

    沈悦却突然收招,往后一退,站住不动了。

    双煞很是不解,也收招道:“你怕了?”

    沈悦摇摇头,笑着道:“不是怕了,我只是觉得你们好麻烦。”

    “麻烦?”双煞没听明白沈悦这话的意思,“我们怎么麻烦了?”

    沈悦道:“我早说了,让你们两个一起上,不算欺负我。但你们逞英雄,偏要一个一个的来,但打到后来,你们又一起来,你说你们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双煞虽然很狠毒,但此刻被沈悦一说,也不由脸红耳燥,心里有些惭愧。

    田博南低声问田镇北:“兄弟,你还撑得住吗?”

    田镇北稳了稳神,回答道:“大哥,我还撑得住。”

    田博南就说道:“那咱们两个一起上,结果了这小子,然后杀掉在场的人……”

    田镇北顿时就懂了,大哥这是要把以多欺少这件事杀人灭口,让江湖上无人得知,那么他们就没有什么名声上的损失了。

    于是田镇北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好的,大哥,我听你的。”

    两人商议已定,也不再跟沈悦说什么,很默契的互相示意了一下眼神,一起挥舞武器向沈悦发起攻击。

    沈悦早已听到两人的话,虽然他们说得很小声,但沈悦练了玉皇正经之后,耳聪目明,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双煞不顾道义,一起围攻他,沈悦做好了准备,横剑在前,回想了一下吴离溪的指点,趁着两人迫近,运起玉皇神功,用内力将长剑推扫出去。

    一股无形的冲击力立刻奔向偷袭而来的双煞。

    他们在没有感受到这股力量的时候,还自以为得计,但是临近了沈悦的神力,顿时大感不妙。

    这怎么可能?

    他们练了几十年,也没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左右,怎么可能得到如此神功?

    还没等他们感叹完,就身不由己的被巨力推着朝后飞去。

    嘭的一声,两人撞到街边店铺紧闭的木门上才摔下来。

    可怜的木门,也没招谁惹谁,就无辜的被两人撞得粉身碎骨。

    林婉容看得目瞪口呆,她和沈悦交过手,初以为他不过是武功不错而已。

    但完全没有想到,沈悦竟然面对洪泽双煞,能以内力将两人震飞!

    要知道,洪泽双煞可是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

    太难以置信了,林婉容没有去想自己已经脱险,只是去感叹沈悦武功的高强。

    沈悦很淡然,他知道玉皇真经威力无比,唯一的遗憾是自己还没有完全掌握控制力道的办法。

    这次面对洪泽双煞的偷袭,他是咬着牙,拼全力击出的。

    结果如何,在发力的时候他想不到,看到的时候也不惊讶。

    因为他相信玉皇真经真的是天下至宝,而他有幸得到了。

    洪泽双煞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心里在叫苦。

    本来以为是一件轻易的事情,拿到赏银后可以花天酒地一番。

    但没有想到事情的结局竟然是这样,他们英雄一世,这次阴沟里翻船了。

    沈悦慢慢走近两人,脸上带着笑,不发一语的看着他们。

    洪泽双煞有些心虚,有些害怕了,小声的问道:“少侠,敢问是哪个门派?尊师是哪位高人?”

    他们打得主意是能不能找一点关系,解了眼前的困局。

    要说他们的名声很响,江湖上的人虽然不耻他们的行为,但还是给点面子。

    谁料沈悦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两人更加的慌了,不知道沈悦要拿他们怎么处置。

    刚才这个年轻人说要替白龙帮的兄弟讨公道,还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难道真的要杀了他们两不成?

    “少侠,你……你要怎么样?”

    沈悦回头招呼林婉容过来,等林婉容过来了,问林婉容道:“他们和林帮主你之间有些帐要算,至于怎么算,就看林帮主你的意思了。”

    林婉容愣了一下,她刚才还准备慷慨赴死的,一转眼仇人要由她来决定下场,这个……太突然了吧?

第77章 招供

    林婉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洪泽双煞则是心里很忐忑。

    刚才他们还喊打喊杀的,并且杀掉了白龙帮很多人,这个林婉容能和他们善罢甘休吗?

    沈悦见状,在一旁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林帮主,可要为你的兄弟们讨一个公道啊。”

    林婉容快速的思索了一下,有了主意,便对沈悦说道:“多谢沈公子救命之恩。他们两人死不足惜,只是我一

    直记挂着一件事……”

    沈悦问道:“什么事?”

    林婉容道:“我父亲到死是谁杀的?”

    沈悦有些诧异,难道林婉容还不知道她的杀父仇人?

    于是沈悦问道:“林帮主,你父亲是在什么地方遇害的?”

    林婉容讲出她所知道的事情:“一年前的五月初六,我父亲和几个哥哥带着兄弟们去扬州见一个人,但是在高

    邮附近投宿时,夜里遇到敌人袭击。至于是什么人,只有我一个哥哥重伤生还,而且还失忆了,所以具体经过

    不得而知。”

    原来是这样,沈悦也明白了林婉容为什么不知道她的杀父仇人是谁。

    夜黑风高,突然遇袭,所有人都死于非难,只有一个失去记忆的重伤之人,这件事就成了一桩无头案。

    要想澄清事情,除非林婉容失忆的哥哥突然恢复记忆,或者仇人自我曝露,否则难以知晓。

    林婉容见沈悦在想这件事情,就继续说道:“沈公子,我听双煞说他们与我父亲的遇害有关系,所以我想,要

    是他们肯告诉我父亲是谁所害,我就放他们走。”

    沈悦想了一下,既然林婉容很在意她父亲遇害这件事的真相,那么她愿意以释放双煞来换取双煞招供,自己最

    好是成人之美。

    于是沈悦笑着道:“林帮主,我说过,他们两人的命运在于林帮主你的一句话,这件事你做主好了。”

    双煞也在一旁听到了沈悦和林婉容的对话,也就小声的商量了片刻,很快达成一致:招供。

    反正林婉容的父亲不是他们杀的,也不怕林婉容把他们当杀父仇人。

    “好,林帮主,我们说。”

    林婉容便盯着双煞,说道:“那你们就老老实实的说出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有假,我……我们饶不了你

    本来她是说自己饶不了双煞,可是很快想到自己不是双煞的对手,便把沈悦放进“我们”里面。

    沈悦也听出了林婉容话里的意思,笑了笑,对双煞说道:“林帮主发话了,你们还不老实交代当时发生了什么

    事情?要是你们说假话,放心,我一定找得到你们。”

    双煞觉得老实说也没有什么,田博南便说道:“林帮主,哦,还有沈公子,去年的五月初六,我们兄弟俩在高

    邮的一家客栈喝酒。天黑的时候客栈进来一群人,其中有林老帮主,我们认得他。我们行走江湖的,这也不奇

    怪,对不对?”

    沈悦觉得有点道理,便说道:“好吧,你们继续说。”

    田博南继续说道:“林老帮主倒是没有认出我们—我们兄弟两行事一向隐秘嘛。”

    “接着说。”

    “好的,沈公子。我们兄弟俩很好奇林老帮主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这家小客栈,就留心偷听林老帮主和其它人

    的谈话。”

    “你听到了什么?”

    “林老帮主说让一个年轻人看好行李,明天就要到扬州了,别耽误了送礼。”

    “送礼?”沈悦很疑惑,林老帮主要给谁送礼?

    林婉容知道一点情况,在一旁补充道:“沈公子,我父亲当时是去扬州拜访一位武林前辈,所以带了些礼物。

    “哦。”沈悦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田博南见沈悦和林婉容没说话了,就继续交代:“我们兄弟俩听说有礼物,我们就想林老帮主地位尊崇,手下

    众多,礼物应该很贵重。恰好当时我们两人都很缺银子花,所以就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你是准备去偷吧?”

    沈悦听出了田博南的弦外之音,一口说出他的心事。

    田博南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承认了:“沈公子高明,我们兄弟俩的确存心想偷林老帮主的礼物去换钱花。”

    林婉容在一旁气愤道:“可耻。”

    田镇北辩解道:“林帮主,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我们两人喝点酒都差钱……”

    林婉容还是不加分色的说道:“那还是可耻。你们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去挣啊?”

    田镇北不好再说什么了,人家林婉容都指着头骂他两是小偷,非常可耻。

    沈悦缓和气氛道:“好了,好了,大家别争了,你继续说。”

    田博南道:“好的,沈公子。当夜我们两人等大家都睡了自己,就起身去摸情况。我们先找到值夜的掌柜,逼

    问他林帮主等人住在什么房间。掌柜告诉了我们,我们就把掌柜打晕,然后去找林老帮主。林老帮主已经睡下

    了,房间里面没有灯。但隔壁房间有灯,我们就戳破窗户纸,往里看了看,见到几个年轻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我们还看到了几个大箱子就在房间里。所以我们肯定礼物就在这间房间里。”

    沈悦道:“然后你就进去了?”

    田博南摇摇头,“没有,我们怕惊动林老帮主。林老帮主的武艺我们有所耳闻。”

    “那你们做了什么?”

    田镇北抢着说道:“沈公子,我不妨和你说实话吧。我们用了迷香……”

    沈悦眉头一皱,他们这么有名气的江湖人士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田镇北也知道手段不光彩,就低声说道:“我们行走江湖,难免有些手段……”

    沈悦不想听他们辩解了,摆摆手道:“捡紧要的说。”

    田镇北道:“好,好,沈公子。我们用了迷香,等药效发作了,屋里的人都昏睡后,我们两人就打开门要进去搬礼物,可是这时……”

    沈悦知道肯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就追问道:“这时出了什么事?”

    田博南抢着说道:“我来说,我们刚刚要打开箱子看看里面有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很多人的声音……”

第78章 往事

    林婉容心想这伙人肯定就是她的杀父仇人,于是焦急的问道:“来的是什么人,你们快说啊?”

    田博南和田镇北怕的不是林婉容,而是沈悦,虽然林婉容再催他们快说,不过他们还是看着沈悦的脸色。

    他们看到沈悦的脸上没有变化,就放心的说道:“来的是什么人我们也不认识。当时我们听到外面有人来的声音,就赶紧跑出房间,跳上院子里的一个大树。”

    沈悦听两人说是来人之后躲到大树上,大树位置高,应该看得清楚一些,就问两人道:“那你们上树之后看到什么人了?”

    田博南道:“沈公子,我们看得了差不多二百余人将小小的客栈团团围住,他们其中一些人还有弓弩……”

    沈悦顿时心里一惊,此事怕是非同寻常。

    因为据他所知,弓弩是朝廷明令禁止民间私藏的,谁私藏都是要杀头的。

    现在田博南说那晚围攻林老帮主的人带了很多弓弩,岂不是意味着有官府的人?

    当然这是沈悦的推测,而且可能性极大。

    林婉容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若是官府所为,她要找官府报仇,难度极大,说不定被打成反贼。

    田博南道:“沈公子,那伙人虽然都穿着便服,但我认为他们压根就是官军……”

    官军?原来田博南也这么认为,沈悦眉头一皱,官军的事情,想要调查清楚,得有内部人,不然官军那么多,是谁下令,是谁领头,都完全一头雾水,真相难觅。

    沈悦便对田博南道:“那官军进入客栈后做了什么?”

    田博南道:“他们封住了客栈四周,然后朝客栈放火箭,将客栈点燃了,估计没有一个活口……”

    林婉容眼里已经冒火了,她可以想见父亲遇难时的悲惨,“不,还有一个活口,是我哥哥。”

    田博南很惊讶,“还有活口?”

    林婉容道:“是的,我哥哥被人发现,救上船,被我们白龙帮的人碰到。”

    田博南道:“你哥真是福大命大,那夜的火真是大啊。”

    说着的时候,田博南眼前似乎出现了那晚大火弥漫的景象,漫天都是红的,都是热的。

    沈悦问道:“那你们怎么脱身的?”

    田博南又回想那晚的经历,心有余悸的说道:“我们兄弟俩躲在树枝里,一动不敢动,不然的话,也会被射成刺猬。”

    田镇北道:“我们两人等那伙人撤离之后,才跳下树走的。”

    那晚发生了什么,大致清楚了。

    遗憾的是,不知道主谋是谁,所以林老帮主的死,还是一笔糊涂账。

    田博南说完要说的话,小心的问沈悦道:“沈公子,我们知道的都说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沈悦无所谓,就扭头问林婉容:“林帮主,你看呢?”

    林婉容完全沉浸在父兄悲惨的遭遇之中,面对沈悦的询问,悲愤的说道:“我要杀掉他们!”

    田博南和田镇北吓了一跳,辩解道:“林帮主,林老帮主并非我们杀死的,我们是无辜的。”

    林婉容咬牙道:“那你们又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来杀我的?”

    田博南道:“林帮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是受人所托,并非蓄意和你为敌。”

    沈悦插话道:“你们是受何人所托?”

    田博南道:“我们……我们不能说,这是江湖规矩。”

    林婉容心情糟糕透了,只想找个地方哭上一场,就厌恶的说道:“你们不想说,就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田博南和田镇北连忙说道:“好,好,我们滚。”

    两人说完,又看向沈悦,想看看沈悦同不同意。

    沈悦对两人也没有好感,就说道:“林帮主让你们滚,你们就滚吧,别招人烦,知道吗?”

    两人连忙点头:“知道,知道。”

    说完,两人急忙转身要走。

    走了几步,田博南忽然停下来,犹豫了一下。

    放他们走,他们不走了,难道是想死吗?

    “喂,你怎么不滚了。不怕林帮主不高兴吗?”

    田博南道:“沈公子,我……我只是想问一下,刚才你使的是什么剑法?别误会,我们不是要偷学,只是想知道我们败于什么剑法之下。”

    原来如此,就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吧,沈悦大声道:“我的剑法乃是无双剑法,由大侠吴离溪所创。”

    田博南和田镇北都震惊了,“沈公子,你是吴大侠的徒弟?”

    沈悦含糊的说道:“都告诉你们了,别再问了。”

    两人也就默认沈悦是吴离溪的高徒,这样他们败在吴离溪的高徒手下,不算丢脸。

    “好,好,沈公子,我们不问了。”

    两人心里一阵感叹,急急的施展轻功,离开了此地。

    林婉容见没有外人了,突然扑在沈悦的肩膀上,放声痛苦。

    她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倾泻而下,将沈悦的肩膀泡湿了一大片。

    沈悦同情林婉容的悲苦,就一动不动当个依靠的柱子,任由林婉容哭个不停。

    过了好久好久,沈悦才劝道:“林帮主,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

    林婉容如梦初醒,抬起头,站直了,发现自己把沈悦的衣服弄脏了,红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沈公子,是我不好……”

    沈悦微微笑道:“没关系,林帮主,你要振作啊,你们白龙帮上上下下,都指望着你呢。”

    这句话提醒得很及时,林婉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伸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多谢沈公子提醒。”

    沈悦缓缓说道:“林帮主,一切要靠你自己了。我还有事,不好意思,告辞了。”

    林婉容知道沈悦帮了自己这么大忙,再强留他一是做不到,二是反而会结了怨,不如放他走,留个念想。

    林婉容弯腰朝沈悦鞠躬道:“沈公子大恩大德,婉容无以为报。愿沈公子此去鹏程万里,福寿安康。”

    沈悦感谢道:“多谢林帮主吉言。”

    说完,他点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开。

    沈悦大步回到客栈,见李大叔站在套好了得马车旁边牵着韩音尘正焦急的等着自己。

    “沈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沈悦不好意思的说道:“让李大叔你久等了,实在过意不去。”

第79章 下扬州

    李大叔很大度的说道:“没事,没事,只要沈大人你平安无事就好。”

    韩音尘也小声的说道:“哥哥,我们都盼着你回来的。”

    沈悦朝两人笑了笑,温柔的说道:“我不会有事的。李大叔现在时候不早,你早点出发吧,免得错过了宿头。”

    李大叔抬眼望了望天色,的确已经不早了,再不能耽误了,就对沈悦说道:“那音尘就拜托沈大人你照看了。”

    沈悦从李大叔手里牵过韩音尘的小手,很坚定的说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音尘的。”

    李大叔就放心了,向沈悦辞行,然后驾车离去。

    沈悦望着韩音尘,“音尘,我们也该走了。”

    韩音尘点了点头,现在她别无依靠,只能指望沈悦了,就很讨好的说道:“好的,哥哥,我们走。”

    沈悦就牵着韩音尘的小手往码头走去。

    来之前他打听过,去京城最好从运河坐船走,人也舒服,少些劳顿。

    清水镇的码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南来北去的旅客大多坐船,路过清水镇的时候,可以停下来上岸吃顿饭;也有旅客找船出行,正和船家谈价钱呢。

    沈悦来的码头,丝毫不起眼。

    他背着一个包裹,手里牵着一个小姑娘,在码头上的人看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出行人罢了。

    沈悦也不在意无人认识他,笑意盈盈的走到一条停靠在码头、不大不小的船前,朝里面喊了声:“船家,船家!”

    很快从船里面探出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老头来,他打量了一下沈悦,冷冷的问道:“客官可有什么事吗?”

    沈悦陪着笑道:“船家,你的船可是去往京城?”

    “京城?”船家皱了下眉头,“你要去京城?”

    沈悦点点头,“是啊,我要去京城。你的船是去京城的吧?”

    船家摇摇头,“不是,你搞错了,我的船是去通州的。”

    原来不是南下京城,而是北上通州,沈悦有些失望,不过码头的船多的是,这船不是,还有更多的船可以打听打听,总有船是要去京城的。

    于是沈悦感谢了一下船家,继续询问下一条船。

    由于去京城是原路,船只还真的不多。

    比较多的是去扬州的,毕竟扬州繁华无比,又是盐政重地,去往的人特别的多,自然船家也多。

    一连问了七八条船,终于有一条船去京城的。

    沈悦也不计较船里面已经有了四个客人,和船家谈妥价钱,就上了船。

    船也不是现在就走,船家说过吃过午饭才开船。

    沈悦就带着韩音尘下了船,在码头一家小店吃饭。

    船上吃饭可比岸上差多了,沈悦点了几个好菜,嘱咐韩音尘多吃一点。

    韩音尘非常的听话,埋着头吃饭吃菜。

    沈悦也让自己多吃点,免得上船了,没得好吃的,饿得慌。

    正吃着的时候,沈悦听到门口有喧闹声,看了一眼,见是林婉容带着人找过来了。

    沈悦对林婉容能知道自己的行踪丝毫不意外,也知道她的来意,应该是来感谢并送行的。

    但是这很麻烦,自己不太需要有人来送行,而且搞得声势浩大的。

    “沈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呀。”

    林婉容脸上完全不见了刚才那会儿的悲苦,反而一脸的笑意。

    沈悦心里在打鼓,这丫头杀父之仇这么快就忘了吗?

    或者说她掩饰得太好?

    林婉容可不管沈悦怎么想,走过来套近乎,说着些客气话。

    而她的手下则是明着暗着把小店里面的食客都赶跑,最后只剩下他们和沈悦、韩音尘。

    “沈公子,你这就要走吗?”

    沈悦觉得林婉容这是明知故问,就直接了当的说道:“是啊,沈某计划去京城拜访大儒,还是按期出行比较好。”

    林婉容已经挽留过沈悦,但是留不住,这会儿也不强留了,挥挥手道:“来,把礼物拿过来。”

    她的手下闻声而动,抬过来一个木箱子。

    林婉容指着木箱子道:“些许礼物,不成敬意。”

    沈悦不愿意收林婉容的礼物,就推脱道:“林帮主,路上风浪大,带不了这么多行李的。沈某实在不好收林帮主的礼物,还请林帮主见谅。”

    林婉容想了一下,将木箱子打开,捧出里面的一个小匣子,递到沈悦面前道:“这么小的礼物,你该可以收吧?”

    沈悦一愣,“这……”

    林婉容不由分说就把小匣子塞到沈悦手里,“收着吧,沈公子。我也不耽误你的行程了,祝你一路顺风。”

    说完林婉容也不多说,转头带着人就走。

    沈悦本来要追出去的,但想到追出去又是一番纠缠,何苦来哉呢?

    小礼物就收着吧,自己还救过她的性命,不算无功不受禄。

    韩音尘好奇的问道:“哥哥,里面是什么呀?”

    沈悦掂了掂,小匣子很沉重,莫非是金银之物?

    如是沈悦打开了一条缝,朝里面看了一眼,果然没有猜错,是黄橙橙的金子,大约二十余两的样子。

    沈悦是知道金银的行情,一两金子可以兑换十两银子,那么林婉容送的这个小小的礼物竟然值两百两银子,可谓分量极重。

    这银子拿着有些烫手啊,沈悦想着是不是还回去,不然这个人情太大了。

    不过此事船家已经在码头上吆喝了:“开船啦,开船啦。”

    沈悦急忙唤过店家,结了账,把小匣子放进包裹里,牵着韩音尘的小手急匆匆的去赶船。

    船有些小,船家在船舱里用布帘隔开了几个区域当做客人们各自的房间。

    但是大家只是一帘之隔,打个喷嚏都听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说夜里的磨牙声、呼噜声了。

    出门在外,就是这样,将就着过吧。

    船行于运河之上,两边是人工筑成的堤岸,更远处就是百姓的房屋和田地了。

    沈悦带着韩音尘在船头看了一会儿的风景,就看倦了,回到船舱靠着舱壁闭目养神。

    夜色将暮的时候,船家煮了一大锅稀饭,喊大家吃饭。

    沈悦也不计较饭食不好,在船上,还能多讲究?

    船走了两日,第三日快中午的时候,船家站在船头喊道:“马上到扬州啦,各位可以上岸休息半日。”

    客人们顿时欢呼起来,在窄小的船舱里度日多久,对宽敞的岸上向往就多了许多。

第80章 蒙冤

    沈悦也非常想上岸走走,在这小船里都快憋坏了。

    他和韩音尘站在船头,朝远处看去,果然看得见一道灰色的城墙。

    那里,就是名闻天下的繁华大城-扬州。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自古繁盛之地,沈悦也是第一次来,不由有些向往。

    渐渐的靠近城池,那道城墙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船家,只休息半日是吧?”

    沈悦怕误了船,向船家确认。

    船家边撑船,边回答:“是的,客官,半日足够客官上岸采办了。”

    沈悦也不是嫌半天太多,是确认一下而已,就感谢道:“多谢船家。”

    其它客人有来过扬州的,等沈悦和船家说完,接着问道:“船家,听说扬州新开了一家迎春院,半日时间哪里够啊?”

    船家道:“客官,半日时间足够了……”

    有人笑道:“这位兄台,我们还要赶路呢,你就多担待一些。”

    问话的客官不好再说什么,就转头回船舱了。

    船只再走了一段水路,突然迎面驶过来一条高大的官船,上面插着扬州府的旗帜。

    船家看了,苦着脸道:“哎,又是来捞油水的……”

    沈悦听了,心想莫非是官兵来找茬借机敲诈一番?

    官船近了,有人在船头喊道:“停船,停船。”

    船家不敢违抗,就把船停在运河上。

    官船靠近之后,有人抛下一个软梯,接着四五个持刀的官军就顺着梯子爬到沈悦的船上。

    “都出来,都出来,官军要搜捕匪盗。”

    那些官军咋咋乎乎的喊着话,手里的大刀随意的乱舞,也不怕伤到了人。

    客人们出门都是平安第一,谁会去招惹官军呢?

    于是船舱里面的客人都传来了,在船头挤成一团。

    两个官兵拿刀把客人们看住,其它人则是喊着搜盗贼,进了船舱。

    沈悦眉头皱起来,他知道这些官兵搜人是假,搜财是真。

    他别的都好说,就是林婉容送他的那个小匣子如果被官兵搜出来,该如何解释呢?

    说是白龙帮帮主送他的礼物,人家信吗?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很快有个官兵拿着那个小匣子走出来,问众人道:“这是谁的?”

    别人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哪里敢瞎承认?都纷纷摇头表示不是自己的。

    沈悦只好挺身走出一步,对那个官兵说道:“这个小匣子是我的。”

    那个官兵约有三十余岁,一脸的痞气,冷哼一声道:“是你的?那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沈悦点点头,“我知道。”

    那额官兵顿时脸色一变,挥着手里的大刀架到沈悦的脖子上,冷冷的说道:“知道就好。老实点,不许乱动。”

    沈悦心知不好,肯定是官军想着法子弄钱,要对自己不利,就问道:“官爷,你们这是何意?”

    “何意?”那个官兵冷哼一声道:“你就是贼匪,现在人赃俱获,莫非你还要抵赖吗?”

    “我是贼匪?”

    沈悦感到好笑,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官身,现在突然被人说是贼匪?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吗?

    其它人则是吓了一跳,原来一路同行的客人竟然是贼匪?

    不过震惊之余,这些人也很快感到困惑,这个年轻的客人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啊,一点都不像贼匪,莫非官军搞错了?

    虽然他们开始同情沈悦,不过不代表他们有勇气跟官军说情,替沈悦辩白。

    沈悦自我辩护道:“官爷,你能不能查清楚再说,我真的不是贼匪,我是……”

    “你是什么?还要狡辩是吧?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绑了带回去。”

    沈悦没有打算和官军对抗,他自己是官,和官军打斗算什么呢?

    偌大的扬州,应该有说理的地方。

    于是沈悦道:“官爷,我可以见见你们长官吗?”

    那个官兵还是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将军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兄弟忙,把他绑了带回去。”

    几个官兵掏出腰里的绳索就要动手绑沈悦,韩音尘急了,挤到沈悦面前,张开双臂,喊道:“你们误会我哥哥了,他是好人不是贼匪。”

    那个官兵还是很冷血的回道:“小丫头,快让开,不然连你一起绑。”

    沈悦对自己无所谓,还可以想着找官军的长官们说说理。

    但是他们要绑韩音尘,那就触犯了沈悦的底线。

    于是沈悦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个官兵自以为见的人多了,根本不在乎沈悦这么一个看起来书生一样的人的威胁,冷笑道:“你什么东西?敢这么对爷说话?再啰嗦,把你们一起绑了,统统丢到扬州的大牢里头。”

    话音未落,沈悦就一脚踹了出去。

    那个官兵毫无防备,顿时被沈悦踹飞,噗通一声掉进了运河里。

    在他飞起的同时,他手里的小匣子也掉了下来,被沈悦一个箭步伸手接过来。

    沈悦把小匣子高高举起,朗声道:“这是一个朋友赠送给我的礼物,竟然被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官军当做贼匪的证据,真是荒谬!”

    剩下的几个官军被沈悦一斥责,顿时脸上挂不住,想也不想,挥刀就砍。

    沈悦既然已经动手了,打一个是打,打十个也是打,于是运气朝官军推出。

    一股巨力顿时像波涛一样袭向挥刀的官军。

    这股巨力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顿时一个个就像狂风中的落叶一般飘飞起来。

    然后一个个又像饺子一般落进运河,噗通噗通,溅起一阵阵水花。

    船家和客人们都看呆了,原来一起同行的这个年轻人如此好身手,顷刻间就收拾了四五个手持武器的官军。

    不过惊奇之后就是害怕了,谁让这个年轻人惹的是官军。

    官军你惹得起吗?

    船家也是哀叹连连,埋怨沈悦要连累他。

    沈悦便对船家说道:“不好意思,出了这档子事。这样,船家你把船靠岸,剩下的事情由我和他们交涉。”

    船家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不过这样对自己最有利,就同意了。

    官船上的人先是急着去捞掉到水里的同伴,等捞起了同伴,转头就来找沈悦船上的人报仇。

    沈悦上了岸,站在岸上对官船上的人喊话:“人都是我打到水里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所有事都有我来承担。”

第81章 夜审

    官船也很快靠岸,下来数十人,个个拿着长枪短剑,凶神恶煞的朝沈悦包抄过来。

    领头的是一个戴着铁盔、穿着铠甲的中年军官,等官兵把沈悦团团围住,此人就越前盯着沈悦和韩音尘恶狠狠

    的说道:“你小子好大的狗胆,竟然敢袭击官兵,你可要谋反?”

    一上来就给沈悦盖了这么一大顶帽子,可见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沈悦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大人说错了,在下并不想谋反。”

    军官怒道:“还敢信口雌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来人,将他绑上,带回军营严加审讯。”

    沈悦冷笑道:“不听人一词,就要加刑,莫非将军你想屈打成招不成?”

    军官不理会沈悦的反驳,挥挥手中的长剑道:“绑了,要是敢反抗,格杀勿论!”

    沈悦看了一下身边吓得发抖的韩音尘,觉得不是反抗的好时机,不若跟他们走一趟,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

    于是沈悦便没有反抗,任由官兵将他绑上,然后连同他的行李和韩音尘一起被官兵推挤上船,关入船舱。

    船舱很小很黑,沈悦倒无所谓,只是怕韩音尘害怕,就安慰道:“音尘,这世上有些事情是不公平,不过,咱

    们也别急,总有说理的地方。”

    韩音尘也不知道沈悦说得对不对,也不假思索的点了点表示赞同:“哥哥说得对。”

    官船巡查了好久,才满载而归,回到位于城南的军营。

    船舱的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粗鲁的声音喊道:“滚出来,快点。”

    沈悦便扶着韩音尘一起慢慢的出了门,见到了外面的光线。

    几个官兵拿着长刀守在一边,虎视眈眈的,“走咯,别磨蹭了。”

    沈悦和韩音尘就按照官兵指的路往前走,直到走下船。

    走到码头,抬头一看,迎面就是一排灰色的矮墙,里面就是扬州驻军的军营了。

    那个军官已经下了船,见沈悦走过来,冷笑道:“进去了,从来没有出来的道理。哈哈。”

    沈悦没有回话,无视军官的威胁。

    军官讨了个没趣,就悻悻的掉头就走,其它官兵就押着沈悦和韩音尘往兵营里面走去。

    进了军营,沈悦和韩音尘又被关起来,这次是一个小房间,还有一个小窗户,比船上的条件要好一些。

    被关进去之后,那群官兵似乎把沈悦给遗忘了,没有人再来。

    天黑之后,韩音尘饥饿难忍,小声的对沈悦说道:“哥哥,我饿。”

    沈悦也有些饥饿,不过此刻人家不理他,实在也没有好办法。

    不够他还是试着朝外面喊了喊:“有人吗?有人吗?”

    可外面空无一人,没有回音。

    沈悦后转头对韩音尘道:“音尘,对不起,是我害你饿肚子了。”

    韩音尘很懂事的说道:“哥哥,不怪你,是那些官兵坏。”

    沈悦苦笑,官兵坏是没有错,可是饿肚子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啊。

    再等了好久,沈悦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就运力试着崩断捆住自己的绳索。

    没想到一试之下,绳索就应声而断。

    沈悦感叹一声,原来自己的内力威力如此巨大,普通的束缚已经没有丝毫用处了。

    韩音尘也很惊讶,她的父亲是习武之人,她自小耳闻目睹,但都没有见到过沈悦凭内力震断绳索的奇迹。

    沈悦很快就回过神来,帮韩音尘松了绑,舒展了一下手臂,感觉好多了。

    然后沈悦试着去推房门,不过这道门是从外面锁上了,不管是推还是拉,都打不开。

    尝试了一会儿,没有结果,让沈悦有些燥了,不由想踹开门。

    正好这时外面传来两个官兵的说话声,让沈悦稍微延缓了一下动作。

    “唉,这么晚了,王将军还要审问犯人,我们也跟着不得安息。”

    “你少说两句,王将军刚忙完事,喝了那么多酒,还能想起有一个犯人,已经很不错了,别惹他不高兴,屁股挨板子。”

    “好吧,好吧,我就不说了。”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来的门口。

    一个官兵在腰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一把钥匙,把门打开了。

    借着灯笼的光芒,两个官兵惊讶的发现两个“犯人”正站在门口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你们不是被绑着的吗?”

    一个官兵指着沈悦瞪大眼睛说道。

    沈悦微微一笑道:“我是被绑着的不假。只是被绑着了,我很不舒服,所以就把绳子解开了。”

    官兵觉得难以置信,他们捆人的手法都很精到,绝无犯人可以自行解开的道理。

    但眼前的这两人却实实在在的没有任何绳索的束缚,这事……太奇怪了。

    另一个官兵却不管这些难以相信的事情,他只想到犯人没有了绳索的束缚,可能会对他们造成危险,于是立刻拔刀指向沈悦,大喊道:“你不要轻举妄动,我喊一声,就会来很多兄弟。”

    这一点沈悦是相信的,毕竟人在军营,四周都是他们的人,只要他喊一嗓子,必然会惊动很多人。

    于是沈悦和气的说道:“兄弟,你别紧张,我们是饿了,才解开绳子的,没有别的意思。”

    两人半信半疑,真的吗?

    不过沈悦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站在他们面前,微笑着看着他们。

    一个官兵想了一会儿,觉得没有危险,就对沈悦说道:“那好吧,我相信。现在你跟我们去见王将军,晚点再给你们饭吃。”

    沈悦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官兵的条件,“好,我就跟你们去见王将军。”

    两人便一人在前引路,一人在后监视,一起往哪个什么王将军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很多闲聊的官兵看到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小女孩被押着走,颇为好奇,就向那两个押解的官兵询问情况。

    那两人只是说王将军要夜审犯人,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那个小姑娘也是犯人?会不会搞错啊?”

    “谁知道呢?水军营那些家伙,怎么开着船四处抓人索要钱财,八成是冤枉的。”

    “不知道啥时候能把我也调到水军营发笔财就好了。”

    ……

    沈悦没有跟这些人辩解,老老实实的跟着两个官兵走,直到走到一个黑瓦白墙的房屋面前。

第82章 梅驸马

    两个官兵停下来,告诉沈悦:“到了。”

    沈悦抬眼一看,见这座房子门口守着那个扶着长枪的官兵,正警惕的打量着自己。

    他也不说话,就等两个官兵去交涉好了。

    一个官兵过去对守门的官兵说道:“这两个人是王将军要审问的犯人。”

    守门的官兵见沈悦没有武器在身,就放心的点了点头:“你们进去吧。”

    于是两个官兵就押着沈悦和韩音尘走进大门,进入内堂。

    内堂之上,摆着一张案桌,桌后一把虎皮交椅,再后面一点就是一道巨大的屏风,绘着一副猛虎啸谷图。

    那猛虎画得栩栩如生,气势非凡。

    但不知道这位王将军配不配的上这么好的画,这么猛的虎。

    两人将沈悦和韩音尘带入内堂之后,一人去禀报,另一人监视着。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跟着十余个军将,簇拥着一个红衣的中年人出来。

    那个红衣人面色很黑,倒也很威严。

    他身后有一人便是今日抓捕沈悦的那个军官。

    沈悦猜想,是不是那个军官唆使,才让王将军夜审自己。

    王将军明显喝了很多酒,被人半扶着坐上虎皮交椅,一开口就喷出一股浓浓的酒气。

    旁边的人虽然很厌恶,但不敢表现出来,不得不缩着鼻子应付。

    “堂下何人,为何见本将军不跪?”

    王将军醉眼看到沈悦还直挺挺的站着,没有要跪的意思,不由有些怒意。

    沈悦朝王将军拱了拱手道:“沈某乃朝廷命官,所以不能下跪,还请将军恕罪。”

    王将军一听,愣了一下,手下报告抓了一个武艺高超的贼匪,怎么带到堂前,竟然是一位朝廷命官,这期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个抓捕沈悦的小军官顿时在王将军耳边说道:“王将军你别听他胡说,他今天抗命拘捕,还打伤我军数人,而且此贼身怀巨款,若不是贼匪,哪来的如此多是金银?”

    王将军一听,自己手下的小军官说得也有道理啊,就转眼对沈悦说道:“他说的,你都听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沈悦问问一笑道:“将军,本人身份吏部有登录,做不得假的,至于金银,因我赶赴京师,朋友所赠路费。”

    那个小军官不等王将军发话,就跳出来反驳:“你休要信口雌黄,吏部离此地数百里,如何去查证?朋友所赠,哪个朋友这么大方,你说出来我听听?”

    王将军本来就喝多了,思维有些混乱,听小军官说,又觉得有道理。

    “本将军看你就是一个贼匪,你所说的分明是满嘴谎话,想要逃脱责罚。来人,打三十军棍。”

    真是一个糊涂将军!

    话还没有等人说清楚,就要动刑,沈悦便高声抗议:“将军,你还是查证之后才决定是否打我军棍……”

    小军官想要快刀斩乱麻,嚷嚷道:“休听他胡说,快用刑,快用刑。”

    沈悦也不甘示弱,高声道:“将军要明辨是非啊。”

    正吵吵闹闹间,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大喊:“梅驸马到!”

    王将军马上酒醒了一半,从虎皮交椅上跳起来,招呼手下道:“快,快,迎接驸马。”

    他身边的人立刻簇拥着王将军往门口走,去迎接梅驸马,把沈悦和韩音尘晾在内堂。

    沈悦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本朝驸马姓梅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太祖嫡女宁国公主之驸马。

    梅驸马被太祖赞誉为精通经史,堪为儒宗。

    太祖之后,新皇登基,梅驸马是托孤大臣之一,地位无比尊崇。

    不过身份如此显赫梅驸马为何突然会出现在扬州的军营,这一点,沈悦怎么也想不透。

    不过很快王将军等人就簇拥着一位身穿华服、气质优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不用猜,这位男子一定就是梅驸马了。

    梅驸马也看到了沈悦和韩音尘,就停下脚步,打量了两人几眼,随即转头问身边的王将军:“他们就是军营里说的贼匪?”

    王将军点点头,谄谀的笑着道:“正是,他们就是儿郎们白天抓的贼匪,人赃俱获,无从抵赖。”

    梅驸马没有轻信王将军的说辞,在他眼里,沈悦和韩音尘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穷凶极恶的贼匪。

    会不会是王将军等人搞错了?

    梅驸马想了一下,有了主意,就对王将军说道:“我在客房听人说王将军夜审贼匪,其中还有一个小姑娘也是贼匪,不由好奇,就过来看看。王将军你继续审案,我在一旁听听就行。”

    王将军哪里敢尊卑不分,自己坐主座,驸马坐旁边?

    “梅驸马,您请坐中堂,在下在一旁审就好。”

    “王将军你是主审官,我旁听就行。”

    “还是驸马坐上座。”

    两人互相谦让了几回,最后梅驸马一锤定音:“既然如此,我和王将军都坐上座。”

    王将军想了一想,就按照梅驸马的吩咐喊道:“快,给驸马看座。”

    手下们手忙脚乱,从后堂搬来一般交椅,放在虎皮交椅旁边。

    王将军就请梅驸马落座,自己陪坐在一旁。

    两人坐好之后,梅驸马吩咐道:“王将军,审案吧。”

    王将军陪着笑道:“是,梅驸马。”

    然后王将军转头,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朝站在下面的沈悦发问:“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啊?”

    沈悦见有梅驸马在旁,不怕王将军乱来,就恭敬的回答道:“在下姓沈名悦,乃是东平人氏。”

    “沈悦?”王将军想了一下,没听过这个名字,就继续问道:“你为何来扬州啊,是不是有所图谋啊?”

    这话就是诛心了,来扬州就是有图谋?

    沈悦不卑不亢的说道:“将军误会了,我是路过扬州,不是来扬州。”

    王将军吃了一惊,这人不是来扬州的?

    “那你要去哪里啊?”

    “在下要去京城。”

    “京城?你去京城做什么?”王将军一步一步的逼问。

    沈悦觉得有梅驸马在场,说话也无妨,便回答道:“在下本是东平县丞,前些日得到吏部调令,招我进京。所以我就拿着调令进京报到。”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如果这个年轻人说的是实话,那搞了半天,官军抓到的是一个进京的官员。

    这事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第83章 把酒言欢

    梅驸马很想搞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就插话问道:“沈悦,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朝廷官员,有吏部调令,你可有凭证?”

    沈悦道:“见过驸马。我的吏部调令在我怀里,如果驸马看一眼,便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梅驸马对朝廷事务知之甚详,心想若是看到了沈悦所声称的调令,一眼就能看出真伪,到时候这件事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于是梅驸马说道:“好,你就呈上你的调令让我看看。”

    沈悦就从怀里掏出贴身放着的调令,恭敬的双手呈上。

    一个官兵从沈悦手里接过调令,转呈梅驸马。

    梅驸马接过调令,先看了看吏部的印信,是一个鲜红的大章,以他见过的吏部文书,辨认了一下,应该是真的。

    再去看吏部调令的内容,只是指名道姓要东平县丞沈悦入京去吏部报到,等候任命。

    王将军也在一旁伸着脑袋看,看了一会儿,又去看梅驸马的脸色。

    他看到梅驸马皱着眉头在思索什么,就会错意了。

    “沈悦,你真是假的吧?你可知伪造公文可是什么罪?”

    对于王将军不识货,沈悦不由冷笑几声,“将军,我的调令是真是假,梅驸马还没有发话呢,将军就这么急着认定啦?”

    王将军脸色一黑,也觉得梅驸马还没有发话之前,自己跳出来否认,万一梅驸马认为是真的,岂不是跟梅驸马过不去?

    “你……你……休要狡辩,一会儿你就知道厉害了。”

    王将军呐呐的说了几句不知所云的话,转头请教梅驸马:“驸马,这份公文……”

    梅驸马把眼光从调令上移开,很肯定的说道:“调令是真的。”

    王将军吓了一跳,“真的?”

    梅驸马转眼望着王将军,反问道:“王将军你不相信我的眼光?”

    王将军连连摆手,“不,不,梅驸马你别误会。你说是真的,那一定是真的。”

    梅驸马也没有过于不给王将军面子,只是点到为止,“王将军,沈悦的确是奉吏部调令入京的,我想今日把给抓起来,应该是一个误会。”

    王将军也借驴下坡,连连点头:“对,对,是个误会,误会。”

    梅驸马也就给王将军一个台阶下,转头笑着问沈悦:“这是一个误会吧?”

    沈悦也不好驳了梅驸马的面子,不跟王将军一般计较了,点头道:“驸马说得对,是个误会。”

    梅驸马见问题解决,就笑道:“好了,诸位,既然是一个误会,那大家就不要计较了,把酒言好。”

    王将军顺着梅驸马的话说道:“对,对,把酒言好。来人,备酒。”

    沈悦和韩音尘正饿得慌,既然王将军要请客,他也不客气了,对梅驸马的邀请一口答应。

    王将军手下人多,办事也快,不久就摆好了酒席。

    他请先客气的请梅驸马,然后陪着笑脸请沈悦。

    沈悦淡淡的笑了笑:“多谢王将军好意,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走到后院的一个雅致的小厅,里面一桌好酒好菜,热气腾腾。

    王将军虽然已经喝过酒了,但此人极度好酒,见了好酒,馋虫又起来了,笑眯眯的对梅驸马说道:“驸马,今夜月明星稀,是个良辰美景,我们不醉不归。”

    梅驸马可没有这么好酒,微微一笑道:“王将军,我们这是给沈大人压惊。”

    王将军很机灵,立刻转弯道:“对对,给沈大人压惊。”

    沈悦在一旁谦虚道:“沈某微末小吏,不敢当大人之名。两位大人请。”

    “请,请请。”王将军招呼大家入座。

    其实也就是梅驸马、沈悦和王将军落座而已,其它人站在一旁伺候。

    沈悦招呼韩音尘过来,挨着他坐。

    韩音尘不敢,缩在沈悦身后。

    梅驸马看到了,很感兴趣的说道:“小姑娘,几岁啦?”

    韩音尘不敢露头回答,沈悦就鼓励她勇敢一点,“音尘,驸马问你话呢,快回答啊。”

    有了沈悦的鼓励,韩音尘才脆生生的回答道:“我今年八岁了。”

    梅驸马哈哈一笑,“真是可爱!饿了吧,来,坐下来吃东西。”

    沈悦也在一旁鼓励了几句,韩音尘才挨着沈悦坐下。

    梅驸马拿起筷子给韩音尘夹了几筷子菜,让韩音尘多吃一点。

    韩音尘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就埋头对付碗里的那些好菜了。

    等安排好了韩音尘,梅驸马端起酒杯说道:“沈县丞蒙吏部征调,必定委以重任,来,大家喝一杯,祝愿沈县丞入京之后,平步青云,鹏程万里。”

    王将军毕竟是个粗汉,放不下心里的疑问,直接问道:“沈县丞,你这进京是升什么官啊?几品啊?”

    沈悦微微一笑,解释道:“王将军,吏部调令并未说明,所以在下也不知道。”

    王将军有些困惑了,皱着眉头寻思,“你也不知道……那该是升什么官呢?县令?知府?”

    梅驸马住在京中,对这些事情要清楚一些,笑着插话道:“王将军,你这是有所不知了。沈县丞这次入京很诡异,我猜沈县丞一定是得到了朝中贵人的青睐,才有机会从全国几千几万的县丞中独得一份。”

    “朝中贵人?”王将军顿时开动脑筋思考起来,当朝贵人有哪些,沈悦会得到谁的青睐。

    不过他是想不清楚的,就算是梅驸马也没有猜透。

    于是喝了几杯之后,梅驸马说道:“沈县丞,你身后的贵人不否透露几句,梅某保证不会泄露半分。”

    说起这个话题,王将军感兴趣了,他也想往上爬啊。

    眼前的沈悦有一个朝中贵人当靠山,那么知道知道这个贵人的情况,看自己有没有机会。

    当然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王将军立刻开始轰人了,“你们都出去候着。”

    他的那些手下本来也挺像偷听的,但王将军令下,不得不退走。

    很快室内就剩下四人了,王将军,梅驸马,沈悦和韩音尘。

    梅驸马笑吟吟的说道:“沈县丞,眼下没有旁人,可否透露一二?”

    沈悦本来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但他也没有想到谁会是那个朝中青睐自己的贵人。

    “梅驸马,沈某也不知道。”

第84章 覆手为雨

    梅驸马和王将军都吃了一惊,还有人连谁要提拔自己都不知道?

    “真的?”

    梅驸马很不解,以为沈悦是在装糊涂。

    沈悦苦笑道:“梅驸马,沈某说的是真的。沈某从未去过京城,最远只去过省城乡试。本来前些日子,本县县令抱病在床,沈某无奈之下,只好领一县之政,忙得不可开交。谁料那日突然来了两个吏部的差人,送来一份调令,限我十五日内去吏部报到。这事,我也是没有头绪。”

    梅驸马听了,想了一下,问道:“那你没有问问吏部的差人,调令是吏部哪位侍郎签发的?”

    沈悦摇摇头,“不瞒梅驸马,吏部的侍郎我是一个都不认识。”

    梅驸马也觉得这件事很蹊跷,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心里琢磨了一会儿。

    但是他也没有想出来是朝中何人所为,就抬头问沈悦道:“那你以前有接触过京里的人没有?”

    沈悦想了一下,忽然想起锦衣卫千户冯顺。

    他曾说过什么升官的事情,但凭他一个锦衣卫千户,如何能左右自己的仕途。

    所以当时没有当一回事,现在想来,只有他是自己这次进京的最大“嫌犯。”

    于是沈悦对梅驸马说道:“驸马,我想起一个人来,他是锦衣卫千户,曾来过我们东平县,所以认得我。”

    梅驸马听了,疑惑加了一层,锦衣卫只是御前侍卫,与吏部毫无干涉,如何能让吏部给沈悦下调令。

    此事还大有文章啊,梅驸马想到这里,感慨了一下。

    他也不再追问了,举起杯来,笑着说道:“好了,沈县丞,明白升官也好,糊涂升官也好,总归是好事。来,干一杯。”

    王将军也拍着脑袋打趣道:“沈兄弟好运气啊,我啥时候有这个运气糊里糊涂的升升官就好了。”

    满桌人顿时笑了起来,气氛变得好了许多。

    吃喝了一阵,梅驸马也说起自己的这次出京。

    “皇上命我前去中都劳军,顺路过扬州,王将军盛情招待。梅某很是感激啊。”

    王将军连忙说道:“驸马难得出京一趟,应该的,来,驸马,咱们干一杯。”

    酒宴之后,梅驸马让王将军给沈悦和韩音尘安排了住处,他单独邀请沈悦谈话。

    到了梅驸马的房间,梅驸马正在喝茶。

    “沈县丞,来坐,奉茶。”

    梅驸马的侍从给沈悦上了一杯茶,然后退出房间。

    “沈县丞,这次进京,也许是扶摇直上,也许是进退为难,你可想好了?”

    梅驸马忽然一脸严肃的说道。

    沈悦对这次进京本来也很忐忑,不知道前路如何。

    现在梅驸马郑重提醒,让沈悦颇为感激。

    他朝梅驸马拱了拱手道:“多谢驸马提点。沈某听人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官场,其实也是身不由己,所以在下就尽人事听天命。”

    梅驸马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不虑进,先虑退,进退方能有余。”

    “多谢驸马夸奖。”

    梅驸马停顿片刻,又说道:“我这次出京,也是凶险万分。”

    沈悦不知道梅驸马为什么会告诉他心中这么隐秘的担忧。

    难道梅驸马这是要把他当心腹看了吗?

    “驸马,此话怎么讲?”

    梅驸马见沈悦愿意接话,就含笑道:“我听军士们说过,你一人击飞数十官兵,还挣断了绳索,可有此事?”

    沈悦惊讶道:“驸马,此话夸大了。”

    “我问你是不是真有其事?”

    “这……”沈悦望着梅驸马的眼睛,不忍说假话,“是!”

    “那沈县丞你有武功,对不对?”

    沈悦点点头承认了:“略懂一些。”

    梅驸马感慨道:“我也见过了不少会武功的人,但是能凭一己之力挣断绳索,却是闻所未闻。”

    沈悦不知道怎么说,就含糊的说道:“在下一时激愤,做出了出乎常理之事。若是现在让在下在试试,八成是不行的。”

    梅驸马道:“不,你危急之下能做到的,已经就足够了。”

    “驸马,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沈某惭愧。”沈悦觉得武艺并不是朝廷官员喜欢的东西,只有军汉才喜欢谈论武艺、厮杀。

    梅驸马忽然站起来,望着紧闭的窗户,缓缓说道:“几日前,我刚出京,在瓜州停船,夜里就遇到袭击。我的卫士拼死保护,死了十余人,敌人却毫发无损。昨天还未到扬州,就遇到敌船袭击,又是我的卫士拼命救护,才幸免于难。这才离开京城多远,我手下的卫士就折损了七八成。我想怕是到不了中都,我的人都会死光……”

    听到这里,沈悦听明白了梅驸马的意思,他是看上了自己的武艺,想让自己护送他这次中都劳军之行。

    若不是吏部调令有限期,能保护梅驸马可是一大机缘啊。

    梅驸马是谁?太祖的驸马,当今皇帝的姑父,托孤大臣之一,能攀上梅驸马,那是祖坟冒了青烟。

    沈悦心里在想着种种事情,难以抉择。

    梅驸马停止了讲述,回身望着沈悦道:“沈县丞,我想让你和我一道去中都,你意下如何?”

    沈悦站起来躬身道:“驸马有命,沈某岂可不从?只是吏部调令有严格限期……”

    这是把难题抛给梅驸马,他要是能解决吏部调令限期的问题,那么沈悦护送梅驸马去中都,没有任何问题。

    梅驸马见沈悦的顾虑不过是这个,顿时哈哈笑起来。

    这一笑,把沈悦给笑糊涂了。

    梅驸马停下来,道:“这点小事,我现在就给你办了。”

    沈悦不知道梅驸马如何办,就愣着。

    梅驸马喊了一声:“笔墨伺候。”

    门外的侍从推门而入,帮忙磨墨。

    梅驸马等墨磨好了,提笔在一张纸笺上写了几行字,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印章,加了印。

    然后梅驸马吩咐侍从:“来,把这封信送到吏部,交给李尚书。”

    侍从答应一声,接过信,下去安排了。

    梅驸马对沈悦说道:“我已经跟李尚书说了借用你的事情,以我的面子,想必李尚书不至于拒绝。所以,沈悦,你后顾无忧了。”

    沈悦见片刻之间,如此难办的事情就被梅驸马安排妥当,可谓覆手为雨,他还能说什么呢?

    于是沈悦朝梅驸马鞠躬道:“沈悦唯驸马之命是从!”

第85章 升官

    梅驸马见沈悦愿意护卫他前往中都,顿时心里大悦,笑眯眯的说道:“沈县丞,我很高兴你能陪同我前往中都。这样,暂且委屈你在我身边做一个承事郎,待回京后,我再举荐你如何?”

    沈悦见梅驸马一开口就给自己一个正七品的承事郎,挺大方的。

    要是帮他办完这趟差事,以梅驸马的身份举荐自己,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这倘活,值得!

    于是沈悦立刻顿首道:“多谢驸马抬举,属下殚精竭力,以报驸马之恩。”

    梅驸马笑道:“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么多客气的话了。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明早用过膳后,就出发。”

    沈悦拱手道:“遵命。”

    梅驸马就笑着挥挥手,让沈悦退下。

    回到房间,沈悦放心不下韩音尘,就去她的房间敲了敲门。

    小姑娘还没有睡,沈悦刚敲门,她就开了门。

    “哥哥,你回来啦。”

    沈悦笑着道:“嗯。你还没有睡啊?”

    韩音尘道:“我放心不下哥哥,睡不着,就等你回来。”

    沈悦摸了摸韩音尘的笑脸,安慰她道:“哥哥福大命大,不管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的,放心好了。现在,睡吧,明天你跟我一起走。”

    韩音尘好奇的问道:“跟哥哥去哪里呀?是回京城吗?”

    沈悦道:“本来是要回京城的。但是驸马爷要我们跟他一起去办趟差事,所以先去中都,然后回京师。”

    韩音尘想了一下,问道:“中都远吗?”

    沈悦道:“不远,几百里地,顺利的话,三五天就能回来了。”

    韩音尘听了,就不再急了,“那好吧,先去中都。”

    沈悦见说通了韩音尘,就嘱咐她去睡。

    自己也退出去,带上门,回房躺下。

    可是沈悦没有什么睡意,本来喝了酒的,又遇到梅驸马招揽自己的事情,换谁也不能很平静吧。

    只是有一点,沈悦没想通,梅驸马位高权重,势力极大,有什么人会这么锲而不舍的要追杀他呢?

    难道是……

    沈悦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朝中高官内斗?

    如果是这样,答应梅驸马可不一定是好事呀。

    俗话说得好,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自己在朝中毫无根基,卷入其中,胜了好说,败了……

    沈悦想想脖子有些凉。

    但一想到已经答应了梅驸马,大丈夫做事,说一就是一,没有反悔的道理。

    更何况,要是自己反悔,岂不是与梅驸马为敌?

    与梅驸马为敌,下场会怎么样,可想而知。

    想来想去,沈悦做了决断,既然上了船,那么就一心一意的保护梅驸马。

    ……

    天刚蒙蒙亮,门口就有人来喊了。

    沈悦起身打开门一看,见是梅驸马的侍从。

    “承事郎,驸马吩咐你过去和驸马一起用早膳。”

    沈悦点了点头,“好的,你先回去,我换身衣服就去。”

    侍从见话已经带到,转身就回去了。

    沈悦洗漱一番,然后去看了看韩音尘,见她也起来了。

    于是沈悦喊了一个守卫,问了下哪里可以吃饭。

    守卫见沈悦是梅驸马的客人,就告诉沈悦地点。

    沈悦就把韩音尘带到军营的膳堂,替她要了些食物,嘱咐她吃完回房等自己。

    韩音尘乖巧的答应了,沈悦这才放心的去找梅驸马。

    一进梅驸马的房间,见梅驸马已经在吃早膳了。

    沈悦便拱手行礼道:“属下见过驸马。”

    梅驸马见是沈悦来了,放下筷子,笑着道:“来,来,坐这里陪我吃。”

    沈悦见梅驸马的态度很和善,就放开了,在一旁坐下。

    侍从们加了一副碗筷,沈悦便陪同梅驸马一起吃早膳。

    “沈悦,我们吃完后,就出发,你没有问题吧?”

    梅驸马喝了一口粥,然后问沈悦。

    沈悦如实回答:“沈承事,我带着一个妹妹,昨天及见过的。这次护送驸马去中都,我想把我妹妹带上。”

    梅驸马顿时想起昨晚见过的和沈悦在一起的小姑娘,笑着说道:“没事,带着她吧,我们船多,安排她住一个房间。”

    能安排好韩音尘,沈悦就再无顾虑,感激的说道:“多谢驸马成全。”

    梅驸马笑着摆摆手道:“小事一桩,沈承事你就别这么客气了。”

    沈悦也就不再说这些感激的话语了,拿起筷子继续吃。

    吃完之后,梅驸马让人上了茶。

    “来人,去把贺章喊过来。”

    侍从答应一声,转身去喊人。

    梅驸马笑着道:“贺章是我的侍卫队正,原来在锦衣卫做事,是个百户,后来我见他老实,就借到我们府上做事了。”

    沈悦陪着笑道:“原来是锦衣卫的百户,那一定精明干练了。”

    梅驸马摇摇头,“不是这样,他为人忠厚,但是就是头脑不灵活。前几次遇袭,很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他都看不出来,频频中招,哎,守成不足,进取不足,不能成大事。”

    经过梅驸马的这么一番勾绘,沈悦大致想象出贺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很快,门口进来一个穿着黑色锦衣、四十余岁的黑脸男子。

    “贺章,这位是沈悦沈承事郎,他将协助你做好护卫的事情,你们先认识认识。”

    贺章显得有些木讷,听梅驸马说完,还是没有先说话,而是好奇的打量着沈悦。

    沈悦见他如此老实,就笑着朝贺章拱手道:“东平沈悦,见过贺百户。”

    贺章这才憨厚的笑了笑,“沈兄弟,不用客气。”

    沈悦再说了几句,贺章只是照章回答,很刻板。

    梅驸马插话道:“好了,贺章,你带着沈承事去准备开拔的事情吧,记住,凡事要多听听沈承事的意思。”

    贺章听明白了,梅驸马这是叫他听沈悦的指挥。

    上几次出事,贺章很是自责,但他也想不到办法解决问题。

    现在梅驸马找来了沈悦,虽说是分了他的权,但他想着有人能帮忙,还是很开心。

    “是,驸马,我一定遇事多和沈兄弟商量。”

    梅驸马点点头,道:“好,你们去吧,准备好了,派人告诉我一声,我们就开拔。”

    沈悦和贺章同时拱手答应:“是,驸马。”

    梅驸马笑道:“去吧。”

第86章 巴结无门

    贺章和沈悦出了梅驸马的房间,贺章马上就问道:“沈兄弟,驸马的意思是马上走吗?”

    沈悦点点头,“是的,驸马的意思很明白了。”

    贺章晃了晃脑袋,有些不明白的说道:“可是我们昨天才到扬州啊,怎么这么急?”

    沈悦笑道:“也许是驸马急着完成差事,早点回京吧。”

    贺章“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什么了,领着沈悦去找侍从们,让他们打包行李准备出发。

    两人站着等了一会儿,侍从们都准备好了,要装上船的东西都装车了,等着转运到码头搬上船。

    沈悦对贺章说道:“贺百户,都准备好了,你去禀告一声驸马吧。”

    贺章却把这个机会推给沈悦,“沈兄弟,你去禀报吧,我在这里看着。”

    沈悦心里有些疑惑,他为什么放弃和驸马打交道的机会而让给自己呢?

    不过贺章还是这个队伍名义上的护卫统领,沈悦便放下疑惑,说道:“那好,辛苦贺百户了,我这就去禀报驸马。”

    贺章点了点头,看着沈悦离去。

    沈悦回到梅驸马的房间,让侍从通禀一声,然后进去告诉梅驸马,大家都准备好了。

    梅驸马点点头,吩咐沈悦道:“那好,你就辛苦一趟,去告诉王将军我们要走了,让他不要送。”

    沈悦对这跑腿的事情,没有理由拒绝,就一口答应下来,“是,驸马,我这就去告诉王将军。”

    梅驸马点点头,目送沈悦离开,然后吩咐侍从收拾房间,等沈悦回来就走。

    沈悦依着昨晚的记忆,来到王将军的屋子门口,对侍卫说道:“在下沈悦,目前是梅驸马跟前的承事郎,奉梅驸马之命求见王将军。”

    两个侍卫吃了一惊,昨晚这个年轻人被带进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囚犯,怎么一转眼就成了驸马跟前的承事郎了,真是风水轮流转,落毛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不过感慨归感慨,驸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其中一人对沈悦说道:“你稍候,我这就进去禀报王将军。”

    沈悦拱手道:“多谢。”

    然后就安心的在门口等候。

    等了一会儿,没见侍卫出来,但看到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军官全身甲胄的走出来。

    那个军官的眼神很犀利,扫视了沈悦一眼,便匆匆离开。

    沈悦不知道此人是谁,也没有任何印象,因此就没有再留意了。

    再过了一会儿,那个进去通禀的侍卫出来了,对沈悦说道:“王将军有请。”

    沈悦拱手道:“多谢。”

    侍卫放行,让沈悦自己进去。

    沈悦就进了门,走进大堂。

    王将军正穿着一身蓝色的便服坐着交椅上喝茶,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事情,沈悦进来都没有任何反应。

    沈悦只好上前躬身道:“承事郎沈悦见过王将军。”

    王将军这才回过神,放下茶杯盖,看着沈悦,“哦,是你?!”

    沈悦微微一笑,解释道:“是我。承蒙梅驸马抬举,沈某已经是梅驸马麾下的承事郎了。”

    王将军哼着鼻子,似笑没笑道:“那……恭喜沈承事了。”

    沈悦有些厌恶王将军的口气,便说道:“多谢王将军。梅驸马让我来,是想告诉王将军,驸马他马上要赶路了,让王将军不必相送。”

    王将军顿时皱了皱眉头,喃喃道:“这……这怎么行,梅驸马好不容易来一趟扬州,我怎么好不送送呢,我礼物都备齐了……”

    沈悦道:“王将军,梅驸马的话我都带到了,驸马那边还等着,下官告退。”

    王将军急忙喊道:“沈……沈承事,这……要不你给驸马说说,我都备下宴席了,请驸马吃完再走。”

    沈悦不敢替梅驸马做主,便说道:“此事需要禀报驸马定夺。”

    王将军站起来,望着沈悦说道:“那拜托沈承事啦。”

    沈悦拱手道:“不敢,下官告退。”

    王将军就点了点头,让沈悦离开。

    回到梅驸马房间,见他已经站在门口指挥侍从搬运他的箱子。

    沈悦便上前说道:“驸马,我已经见过王将军了,将驸马的意思转达给王将军。但王将军说已经备下酒宴,要请驸马吃过再走。”

    梅驸马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不吃,不吃,我们赶路。”

    沈悦便说道:“是,驸马。”

    梅驸马吩咐启程,沈悦顺路带上韩音尘,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扬州军营前往东关码头。

    刚出门没有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沈悦正骑着马跟贺章两人一左一右护卫在梅驸马的马车旁边,听到马蹄声急忙回头望去,见是军营中出来的一队骑兵。

    梅驸马也听到了马蹄声,掀开车帘问沈悦道:“出了什么事情?”

    沈悦凝神望了一眼,回答道:“回驸马,是王将军带人追上来了。”

    梅驸马立刻吩咐沈悦道:“你去拦住他,告诉他不要送了,其它人照常赶路。”

    沈悦答应一声,朝贺章喊了几句,然后把转马头,往队伍后头走去。

    到了队伍末尾,沈悦勒住缰绳,让马停下来,等王将军赶到。

    很快,王将军的马队就到了。

    他一看到沈悦,便说道:“沈承事,你没跟驸马说呀?饭还没有吃呢。”

    沈悦含笑道:“王将军,梅驸马说了,感谢王将军的好意,只是驸马急着赶路,所以不能参加酒宴了,还请见谅。”

    王将军心里在猜梅驸马是不是生自己气了,是哪里没有招待好呢?

    本来梅驸马来扬州,愿意进军营住自己那里而不是去驿站,让自己很激动,以为驸马这是和自己好,巴结驸马的机会来了。

    谁料头天晚上还把酒言好,第二天一早驸马就急着要走,酒都不喝,自己这是做错什么了?

    而且自己还准备了很多礼物,正准备趁着酒宴的时候,送出去。

    但驸马这么急着走,连面都不见,这礼物怎么送?

    王将军便眼巴巴的对沈悦说道:“沈承事,请务必跟梅驸马说声,王某求见。”

    沈悦道:“梅驸马刚才吩咐过了,王将军不必相送。王将军的好意,驸马心领了。”

    “驸马真这么说?”

    沈悦很肯定的说道:“千真万确。”

    王将军感慨一声,“唉,既然驸马心意已决,王某也只好遥祝驸马一路顺风了。”

第87章 调虎离山

    王将军很遗憾的带着人转身回去,留下一地的扬尘。

    沈悦目送王将军的马队离开之后,把转马头追梅驸马。

    其实官船码头就在军营的山坡之下,梅驸马的车队此刻已经到了码头。

    沈悦追上的时候,梅驸马已经下车了,正边和韩音尘聊天,边监督着侍从们往船上搬行李。

    看得出来,梅驸马很喜欢韩音尘这个机灵可爱的小姑娘,只见梅驸马不惜屈尊弯腰聆听韩音尘说话。

    沈悦下了马,没有马上过去打搅梅驸马和韩音尘说话,而是在他们身后站立等候了片刻。

    正好梅驸马回头看到了沈悦,便笑着招呼沈悦过去:“沈承事,回来啦?过来把。”

    沈悦笑着走过去,拱手道:“驸马,王将军已经回去了。”

    梅驸马没有在乎这件事,随意的说道:“哦,回去啦。对了,你问问贺章,行李还要搬多久。早说了,就是出趟门,准备这么多箱子做什么,耽误事情……”

    沈悦不由笑了,梅驸马没想到也有这么婆婆妈妈的时候。

    “是,驸马,我这就找贺百户去。”

    沈悦答应一声,然后低头吩咐韩音尘:“音尘,听话,别乱跑,马上要开船了。”

    韩音尘很听话的点点头道:“嗯,知道了,哥哥。”

    梅驸马在一旁说道:“沈承事,你放心吧,你妹妹这孩子乖得很,哈哈。”

    沈悦只好说道:“那就好。我去找贺百户了。”

    梅驸马道:“去吧,你妹妹有我看着呢。”

    沈悦便放心的走开,去找人问了下贺百户在哪里,然后去船上找到贺百户。

    “贺百户,驸马问行李还要搬多久?”

    贺章擦了擦汗,道:“马上就好了,一共六十七口箱子,已经搬上来五十四口,再有十三口就好了。”

    沈悦笑道:“辛苦贺百户了。”

    贺章憨厚的笑着道:“没事,出点汗好。”

    沈悦见人家这么勤劳朴实,就夸了几句,下船去禀报梅驸马。

    等了没多久,行李都上船了,梅驸马也招呼沈悦上船,等人都上了船,下令开船。

    于是由三艘官船组成的船队杨帆起航,一路往北。

    运河正值水涨时节,风大帆顺,速度很快,到天黑的时候,已经行了一百余里,到了高邮县码头。

    梅驸马担心和地方官员迎来送往耽误行程,就下令行船的时候降下旗帜,靠了码头,也不让人下岸,就在船上吃饭休息。

    幸好官船宽敞,备料充足,大家虽然不能下船,倒也吃得饱,睡得好。

    当夜月明星稀,清风徐徐。

    梅驸马饭后引了一杯茶,然后邀请沈悦陪他去顶层甲板赏月。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梅驸马触景生情,吟出了唐朝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然后问沈悦道:“沈承事,此情此景,你有何诗作啊?”

    沈悦并不善于作诗,于是便躬身道:“驸马,眼前景色自然如张若虚所写的瑰丽无比,只是在下八股出身,只懂读诗,不善作诗,还请驸马见谅。”

    梅驸马知道当世读书人都是如此,也不怪沈悦,微微笑道:“这不怨你,国朝取士,以八股为重,你是科举出身,当如是。”

    沈悦道:“在下惭愧。”

    梅驸马笑道:“能写八股,能治平一县,便是功业,何来惭愧呀?”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隔壁停着的一艘民船上传来吵闹声。

    梅驸马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什么人,夜深人静了,还这般吵闹。”

    沈悦道:“属下去查个清楚,再回报驸马?”

    梅驸马似乎对这种争端毫无兴趣,制止了沈悦,“算了,不用管他们。只是被人扰了清幸,不免有些遗憾。我们回去吧。”

    驸马没兴趣,沈悦自然不会去多事,回答道:“好,驸马,我们回去。”

    沈悦陪着梅驸马走下甲板,回到船舱的房间里面。

    梅驸马没有睡意,就问沈悦会不会下棋。

    这个沈悦倒是会,就应承了。

    两人的棋艺都很一般,正好半斤八两,厮杀了半天,也分不出来一个胜负。

    沈悦也没有怎么考虑去赢或者去输,只是看着当时的情势,决定如何落子。

    梅驸马位高权重,管的事情多,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提高自己的棋艺,水平只是一般而已。

    不过梅驸马也没有怎么在意,下棋只是消磨时间罢了。

    两个水平很一般的人,足足下了一个时辰的棋,最后梅驸马勉强赢了几子。

    “承让,承让。”

    梅驸马赢了棋,还是很高兴的,笑呵呵的朝沈悦拱手说道。

    沈悦也不在意输赢,顺着说道:“还是驸马棋高一着。”

    正说得热闹呢,贺章忽然走到门口禀报道:“驸马,隔壁船上发生了械斗!”

    梅驸马听了,思索了一下,摆摆手道:“不管他,你去继续盯着,有什么事再来报。”

    贺章很疑惑,为什么隔壁船都动刀子了,梅驸马还是无所谓的样子,这不是他平时的作风啊。

    但梅驸马有命,贺章不得不从,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开。

    等贺章走了,梅驸马才对沈悦说道:“我看这次八成又是调虎离山之计。”

    沈悦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问道:“驸马如何得知的?”

    梅驸马解释道:“上次在京口,也是半夜在我们的船附近发生了打斗,贺章禀报后,我让他带人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贺章带人刚刚离开,就有数十个蒙面袭击我们的船。我们猝不及防,死伤惨重。不过幸好卫士们拼命抵抗,才击退了来敌。”

    沈悦听明白了,对梅驸马说道:“看来这次敌人是想故技重施了。”

    梅驸马点点头,“我看八九不离十。不过,我这次就紧守船只,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招。”

    沈悦觉得这个决定不错,本来梅驸马的卫士们所剩不多了,不足二十余人,要是调走一部分,一旦强敌来袭,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沈悦恭维道:“驸马英明。”

    梅驸马摆摆手道:“你就别拍我的马屁了,我可是把你当知心朋友看待。”

    沈悦心想,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马屁谁不喜欢呢。

第88章 无所畏惧

    梅驸马接着说道:“来,我们继续下一盘棋。”

    沈悦不好扫梅驸马的兴致,就说道:“好,我就陪驸马再下一盘。”

    两人就收拾残局,重新开始布子。

    水平还是很接近,继续厮杀得难分难解,谁也一时胜不了谁。

    梅驸马下了一招妙子,连呼道:“看看你怎么对子。”

    沈悦拿着棋子想了一会儿,有了一个拆招,便下子了,化解了梅驸马的围堵之势。

    梅驸马连叹可惜,又拿着棋子思考怎么下。

    正当梅驸马凝神思考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吵闹声,隐约还听到“着火啦,着火啦。”

    沈悦心里一惊,不理会旁边船上的事端是不错,但是若是隔壁船着火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因为今晚刮着风,风助火势,万一引燃了自己这边的船,岂不是呜呼哀哉?

    于是沈悦放下棋子,对梅驸马说道:“驸马,我们应该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梅驸马懂了沈悦的意思,便站起来道:“好,我们去顶层甲板看看火势。”

    沈悦便陪同梅驸马走出房间,刚好遇到贺章急匆匆的跑来,气喘吁吁的喊道:“驸马,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

    梅驸马沉着脸道:“知道了。”

    贺章知道梅驸马不喜欢自己这样慌慌张张的,但自己遇事又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只好委屈的收音,跟在梅驸马身后往甲板上走。

    来到甲板上面,由于是高处,往四周看,都是一目了然。

    隔壁的船上已经燃起了大伙,还看到不少人往河里跳,噗通噗通的。

    梅驸马看了一会儿,不忍心看着有人淹死,就下令道:“贺章,你带人去救人吧,救上一个是一个。”

    贺章躬身道:“是,驸马,我这就招呼兄弟们去救人。”

    等贺章走了,沈悦低声道:“驸马,你就不怕这又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吗?”

    梅驸马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是,我也不能眼看着百姓淹死吧。”

    沈悦肃然说道:“驸马宅心仁厚,在下佩服,佩服。”

    梅驸马没好气道:“好了,好了,又来这一套。我跟你说话,沈悦,人都派走了,我的安全就指望你了。”

    沈悦笑笑道:“在下誓死护卫驸马周全。”

    梅驸马点点头,然后转眼去看贺章带人去捞掉在河里的人。

    看了一会儿,见贺章还真的救上来几个人,梅驸马有些高兴了,“总归是行了善。”

    沈悦在一旁接话道:“善有善报。”

    梅驸马听了受用,哈哈笑了两声。

    突然,梅驸马身后负责瞭望的侍卫发出警告:“贼袭,贼袭。”

    话音未落,沈悦就听到嗖嗖的弓箭声。

    不好,来袭的敌人有强弓!

    沈悦知道这黑夜里,遇到密集的弓箭袭击,是没有办法看仔细的,稍有疏忽,就会酿成大错。

    于是沈悦急忙拉着梅驸马的胳膊道:“驸马,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船舱。”

    梅驸马也知道这里很危险,就说道:“好。”

    沈悦就护卫者梅驸马下到船舱,顺带把韩音尘要叫起来,三人先在梅驸马的房间静候。

    梅驸马的房间是靠近船尾的舱室,四壁是厚重的木头,可以防避箭枝的袭击。

    沈悦站在门口观察情况,梅驸马则是装着镇定的模样,拿着一本书看起来。

    韩音尘很紧张,虽然她这些日子经历了不少可怕的遭遇,但危机在此来袭,她还是免不了紧张。

    沈悦没有时间安慰她,守在门口。

    等了没多久,头顶上的甲板就传来了打斗声,还有人的惨叫声。

    也不知道是那一边打赢了。

    但沈悦觉得,敌人是有备而来,还施展火攻吸引了驸马护卫的注意力,肯定是占了上风的。

    果然沈悦没有猜错,不久就看到负伤的贺章跑了过来。

    沈悦远远的就对贺章喊道:“贺百户,来了多少敌人?”

    贺章回答道:“不知道,有很多。”

    沈悦不由眉头一皱,来敌多少都不知道,这一仗不好打啊?

    但自己身后是梅驸马、韩音尘,都是需要自己用命去保护的人,岂能退却?

    沈悦便对贺章说道:“贺百户,你进房间保护驸马,外面我来对付。”

    贺章只是听说过沈悦的武功,但具体如何并不知道,所以有些迟疑的说道:“你……顶得住吗?”

    沈悦道:“你相信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拦住敌人。”

    贺章因为自己手臂受伤,无力挥刀,就只好说道:“那好吧,刀给你,我用不上了。”

    沈悦想着有把兵刃总比赤手空拳要好,就伸手接过了贺章递过来的大刀。

    “你进屋,我来守住门口。”

    贺章感激的说道:“多谢了,沈承事。”

    沈悦微微一笑:“不客气,进去吧,梅驸马还要你保护呢。”

    等贺章进去了,沈悦顺手把门带上,然后拿着刀横在门口,那架势就是想进去伤害梅驸马,就得先问问自己手上的刀答应不答应。

    战斗还在继续进行,梅驸马手下伤亡殆尽,很快败退的侍卫、追击的黑衣贼人就出现在沈悦的眼前。

    沈悦越过侍卫败退的阵型,迎面走向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正追得高兴,突然见到一个白衣年轻人持刀朝他们走过来,不由愣了一下。

    在他们的想法里,已经打了胜战,哪里还有人有胆量正面和他们对抗呢?

    但这个年轻人的举动显然在他们的意料之外,所以不由追击阵型停滞了一下。

    沈悦停下脚步,横刀胸前,直视前方的贼人,朗诵道:“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哟。”

    贼人被沈悦一吼,又是一愣,他们想不到,还有人在刀枪无眼的厮杀场义正言辞的骂人。

    这是比刀呢还是比嘴巴呢?

    过了一会儿,一个恼羞成怒的黑衣人骂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吧,来,爷成全你。”

    说着这个黑衣人挺步上前,顺势将手中的大刀朝前面一劈。

    沈悦看黑衣人刀势很一般,可见只是一个会蛮力的家伙,并无高深的内功,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等刀锋袭来,遮盖头顶的时候,沈悦运气内力,大喝一声,挥刀向上迎击。

    铛的一声,黑衣人的大刀顿时被沈悦的大刀的劲道击飞,直挺挺的插入头顶的木板之内,入木足足有三寸!

第89章 似曾相识

    那个黑衣人见长刀脱手,立刻后退几步。

    到了这时,他才感觉到后劲。

    他握刀的右手已经没有了知觉,是不是长在自己身上,黑衣人也不能肯定。

    但黑衣人身后的同伙感受没有那么深刻,只是觉得那个白衣年轻人力气大而已。

    而他们人多,一拥而上,还不是会乱刀将年轻人分尸。

    于是在黑衣人后退之后,其他人呼喊着挥刀继续攻击沈悦。

    沈悦脸色平静,收刀凝视眼前冲过来的黑衣人们。

    经过几番血与火的战斗,沈悦觉得自己对玉皇真经内力的掌控越来越娴熟了。

    虽然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已经足够在对付一些喽啰时运用自如了。

    眼前一片刀光,但沈悦没有一丝惧色。

    等到这伙黑衣人的刀锋将要落在沈悦身上时,沈悦才呼喝一声,运气挥刀横扫。

    铛铛铛……

    一阵金属的碰撞声之后,只见黑衣人手中的刀纷纷不受控制,向侧上方飞去,有的插进了船板,有的掉落在地上。

    这些人毫无例外,个个手臂都麻木了,没有任何知觉。

    怎么回事?

    对方只不过一个普通书生般的年轻人而已,竟然能一招扫飞自己这边这么多人手中的武器,还能令自己人都暂时失去战斗力。

    黑衣人没有感受到多大的痛苦,只是感受到莫大的困惑和随之而来的恐惧。

    贺章在房间里面听到沈悦和敌人交上手了,心里忐忑,但放心不下,就小声的对梅驸马说道:“驸马,我去看看。”

    梅驸马也想知道外面的情况,不知道沈悦是胜是败。

    如果胜了就好说,还可能撑一阵子;败了的话,敌人很快就要兵临门口了。

    “好,你去看看,要是沈承事有危险,记得搭把手。”

    梅驸马还是同意了贺章的请求。

    在一旁很乖巧的韩音尘忽然说道:“我哥哥不会有事的。”

    梅驸马听了,反而有些轻松,一个孩子都不怕,都相信沈悦,他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呢?

    于是梅驸马笑着对韩音尘说道:“你说得对,沈承事不会有事的。”

    ……

    贺章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探头朝外望去。

    他看到了沈悦坚定的背影,站立在一群黑衣人面前,一动不动,也无所畏惧。

    沈悦往前走了一步,黑衣人竟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贺章有些迷惑了,这个沈悦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人敌数十人而不损威风?

    梅驸马也忍不住,走到贺章身后。

    他身份金贵,自然不能亲自探头去看,就问贺章:“外面怎么样啦?”

    贺章头也不回的说道:“沈兄弟把他们逼退了。”

    梅驸马顿时心生疑窦,外面的喊杀声他是听到的,但是只是听到敌人声音大,自己这边只有沈悦的声音,为何沈悦能逼退敌人?

    这其中有什么变故?

    难道沈悦真的如自己所愿的那样,是一个绝世高手?

    门外的沈悦没有回头,不知道贺章正在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梅驸马正在猜想自己的武功。

    他正在与这群黑衣人对抗呢。

    黑衣人们被沈悦的武功给震惊了,他们等手臂恢复了一点知觉,便迫切的想要去捡起自己的武器。

    作为一个武者,没有武器在手,他们感觉不安全。

    但沈悦没有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大喝一声,将长刀一扫,一阵罡风将黑衣人吹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到了此时,黑衣人岂能不明白他们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对手?

    “快去叫郝大哥,快去叫郝大哥。”

    黑衣人无奈之下,之后回头让后头的人去找支援。

    沈悦也听到了,但他没有阻止黑衣人去找支援,因为他知道只有收服了他们领头的,才能结束今晚的一切。

    没多久,一阵喧嚣从黑衣人身后响起,接着沈悦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再接着一个穿着皮甲的蒙面人出现在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见皮甲蒙面人来了,让开通道,兴奋起来,“郝大哥,郝大哥!”

    皮甲蒙面人走到沈悦面前,挥挥手止住了身后那群黑衣人的叫喊,场面一时间清静下来。

    “是你击败了我的手下?”

    皮甲蒙面人打量了沈悦几眼,突然发声问道。

    沈悦见他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出面容,就冷笑着回答道:“尊驾要问我话,难道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吗?”

    皮甲蒙面人听完沈悦的话,呵呵笑了两声,“年轻人,想看我的真面目,那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不妨告诉你,看过我真面目的人,都已经见阎王了。”

    沈悦道:“尊驾岂不是牛头马面了,见了你的真面目就得去见阎王。”

    皮甲蒙面人道:“也差不多了。年轻人,现在放下你手中的刀,我给你一个痛快。”

    沈悦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刀,笑道:“我刀在我手,想我主动放下你就别妄想了。”

    皮甲蒙面人缓缓拔出腰间的宝剑,将剑尖指着沈悦的面部,冷声道:“那好,我就不给你一个痛快乐,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

    沈悦也将长刀一横,封住自己的前面,朗声道:“那你来试试吧,看能不能给我痛苦。”

    “杀了他,杀了他!”

    黑衣人们忽然高喊起来,像是在替皮甲蒙面人助威。

    皮甲蒙面人也不再和沈悦说话了,手腕一抖,将宝剑舞出无数朵白茫茫的剑花,令人眼花缭乱,难辨真伪。

    突然,皮甲蒙面人猛然将宝剑往前突刺,只插沈悦眉心。

    这些迅疾的剑招若是平常人遇到了,怕是连看清楚都难,不知道剑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但沈悦练过玉皇真经以及经朱淑嫫指点之后,已经能清晰的看清对方的剑路。

    他将长刀往上一挑,就准确的格挡住了真正的剑尖。

    皮甲蒙面人显然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苦练已久的招式竟然被眼前这个年轻人轻松化解。

    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沈悦没有等着皮甲蒙面人继续攻击,而是反守为攻,格挡开皮甲蒙面人的剑招后,长刀顺势往他脸上削去。

    皮甲蒙面人一惊,将头往后一扭,躲开了沈悦的刀锋。

    但是那阵刀风却将皮甲蒙面人的蒙面给吹掉,露出了一张脸。

    这张脸,沈悦似曾相识。

第90章 不要脸

    沈悦收了刀,笑道:“原来是你!”

    皮甲蒙面人眉头一皱,“你认识我?”

    沈悦露出轻蔑的脸色道:“当然,你身有官身,却做贼事,该杀!”

    皮甲蒙面人很努力的去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沈悦。

    但是他想了很久,才有了一丝眉目。

    “你是早晨去见王将军的那个人……”

    沈悦点点头,“你姓郝对不对?我打听过了,扬州军营主将王建,副将有三位,其中一人名叫郝彬,你可是郝彬?”

    郝彬一下子被沈悦给揭了老底,顿时有些震惊,“这是军机,你如何得知的?”

    沈悦伸手指着身后的房间说道:“你们前来,可是为了里面的一位贵人?”

    郝彬道:“你猜得没错,我们正是为了里面的贵人而来。”

    沈悦冷哼一声,道:“你们好大的狗胆!你们知不知道敢动里面的贵人你们全家都得死光?”

    郝彬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们不动里面的贵人,也要全家死光。”

    沈悦一下子听出了其中的蹊跷,就问道:“有人胁迫你?”

    郝彬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立刻否认:“没有,你别胡乱猜。我们来这里,是为求财。”

    沈悦心里有数了,就懒得和郝彬争辩,缓缓说道:“哦,想发财啊,你当军官不能发财,非要做贼才能发财?”

    郝彬不想再多说了,俗话说言多必失,刚才他就失言了。

    于是郝彬挥舞手中宝剑道:“废话还真多,不想死就让开,不然连你一块儿剁了。”

    沈悦横刀道:“那就问问我手中的刀答应不答应。”

    两人话不投机,各运内劲,配合招式缠斗起来。

    沈悦虽然是用刀,不过他还是使出了无双剑法的招式。

    经过吴离溪的指点,他感觉使用纯熟多了,威力也大了很多。

    郝彬是军伍出身,但自幼有家传武艺,底子好,也算是个用剑好手了。

    两人招式上斗得难分难解,只是通道狭窄,两人都倾力前攻。

    沈悦没有可以用内劲去胜郝彬,他觉得对手招式娴熟,正好可以锻炼一下自己的无双剑法。

    自己练,总不如实际斗阵来得真实。

    贺章还在查看沈悦和郝彬的缠斗,不停的报告情况给身后的梅驸马听。

    梅驸马是不懂武艺的,但他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打得热闹,一是心里担忧沈悦落败,二又盼着沈悦获胜。

    “贺章,沈承事怎么样啦?”

    “驸马,沈承事这一招让郝彬那小子给躲开了?”

    “啊,躲开了?”

    “嗯。不过,沈承事又攻出一刀,哇,这一刀打退了郝彬那小子。”

    “打退啦,打退了,那就好。”

    梅驸马心情随着贺章汇报的战斗情形而起起伏伏。

    门外的沈悦并不知道这些,他正全神贯注的和郝彬打斗。

    刚开始,沈悦对郝彬的招式不太熟悉,就小心的应付。

    等过了一阵子,他就悟过来,郝彬的招式翻来覆去就是那些招。

    招式虽然老辣,郝彬气力也够,武艺稍微差点的人怕是要被他给击败。

    但沈悦熟悉之后,反而有一种透悟的感觉。

    他一边犹有余力的和郝彬对招,一边琢磨着这些招式和无双剑法的异同。

    天下武道,本来是相通的,只是因为个人的理解、造化不同,才有那么多的门派和招式。

    相对于沈悦的轻松,郝彬则是感到压力很大,窒碍难行。

    自己无论多么得心应手的杀招,往往像是重锤击在棉花上一样。

    一次两次,还能保持心态,想着下一招给挽回局面。

    但若是十招百招都是这样劳而无功,心态无论如何都能保持恒定了。

    “杀!”

    郝彬大喊一声,挥剑重重的刺出,想要将沈悦刺上一个透明的窟窿。

    可是沈悦轻轻一抬手,就挥刀格挡开了。

    末了还就势还击一刀。

    沈悦的这一刀,看似平淡无奇,但是郝彬在防守时却吃尽苦头。

    他横剑封挡,当那砍来的一刀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内力,让他憋红了脸也挡不住,被迫向后一跳才躲开危险。

    沈悦参透了郝彬的招式,并很有信心的笑着对后退的郝彬喊道:“过来,咱们再过几招。”

    郝彬却是犹豫了。

    他知道再过去和眼前的年轻人打,结局还是一样,被轻松防守,然后反击起来,自己吃不消。

    不能这么打了。

    郝彬做了决断,就摇摇头头:“你小子刀法不错,但是我让你尝尝我们弓箭的厉害。弓箭队,上。”

    随着郝彬的招呼,黑衣人后头涌过来十余人,个个手持弓弩,两个两个排成一排,将手中的弓弩对准沈悦。

    房间门口的贺章看到了,心里大惊。

    他是锦衣卫出身,对弓弩的威力了解甚详。

    于是他回头对梅驸马喊道:“不好!”

    梅驸马急忙问道:“怎么啦?”

    贺章解释道:“刚才沈承事击败了那个郝彬,但郝彬那小子十分阴险,不要脸,竟然叫人用弓弩对付沈承事。”

    梅驸马一听,不由也心里一沉,他知道万箭齐发之下,再厉害的武功、招式都是白搭。

    想象一下沈悦被敌人射成刺猬,接下来也许就会轮到自己。

    梅驸马越想越心寒,不由咬牙切齿的说道:“到底是谁要这么对付我?!”

    无人回答梅驸马的疑问,韩音尘很紧张,挤到贺章身边,也探出小脑袋去看。

    贺章怕接下来的场面太血腥,不敢让韩音尘看,就对韩音尘说道:“你快回去,门口我守着。”

    韩音尘很倔强的说道:“不,我要看看我哥哥。”

    贺章劝不住,只好作罢。

    梅驸马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过去拉着韩音尘的小手,告诉她:“来,陪叔叔喝茶,喝茶。”

    韩音尘知道沈悦尊敬梅驸马,怕沈悦回来说她不听话,就跟着梅驸马回到桌子边。

    “叔叔,我给你倒茶吧。”

    韩音尘见梅驸马要给自己倒杯茶,她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就抢着要倒茶。

    梅驸马也随她,把茶壶递给她。

    韩音尘就先给梅驸马的茶杯加满茶水,然后又倒了一杯茶,说是留给贺章贺叔叔,最后才给自己倒了半杯茶水。

    梅驸马满是怜爱的看着韩音尘,心里很感慨。

    若是渡不过眼前的难关,这一切都要毁了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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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武林介绍:
恶贼李霸杀徐府上下三十六口人命,官府不敢剿贼。书生县丞沈悦负剑出城,誓要为徐府讨回公道。此一去,江湖无归路……书剑武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书剑武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书剑武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