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辅助的重要性
大兄弟,你真的是看戏不嫌事儿大啊,我们这会儿本就命悬一线,你居然还有心情笑,是觉得死得不够快吗,无论如何,不管什么高兴的事情你别一会儿不行啊?
游笑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吱声,只能在心头纠结遇人不淑。
因为害怕方清秋临死前拉个垫背的,孤峰剑派掌门等三人本就心头烦躁,云景突然搞出这样一处引起他们注意,正好给了他们释放压力的机会。
其中脾气相对火爆的连山盟盟主看向云景目光冰寒道:“小子,我们很好笑吗?大人做事情的时候小孩子就给我在边上乖乖待着,这点教养难倒你就没有长辈教过?”
听他这么一说,云景目光一闪,收起笑容看向对方平静道:“前辈,晚辈无意冒犯,有道是祸从口出,有些话还是收敛着点的好,你觉得呢?”
熟悉云景的人都知道,他越是平静的时候心头就越是认真,越是生气愤怒就越会平静,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遇事不被情绪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对方说没长辈教他教养,这句话看似寻常,而且还是在含怒的情况下说出来的,可这句话的本质却是在骂云景有人生没人教,和咒他亲人死绝有什么区别,何其恶毒?
面对这种不带脏字的恶毒咒骂,他若连一点情绪都没有怎么可能,很多事情云景都可以不在乎,唯独亲人,称得上是他的弱点和逆鳞,触之必死!
莫名其妙的,云景身边的游笑只觉此时的他很危险,心头发毛,甚至他感觉比另外几人加起来都要危险得多,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目无尊长,小小年纪居然口出狂言教训长辈,谁给你的胆量和勇气?祸从口出这句话还给你,现在我就替你长辈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连山盟盟主目光冰寒道,身上狂暴的气息涌动,欲要对云景痛下杀手。
被一个晚辈当面指责说小心祸从口出,这不亚于当众扇他耳光,他岂能忍?
暗自加紧恢复伤势的方清秋有些意外云景这个小年轻居然敢和连山盟盟主顶嘴,而且还一副针锋相对的样子一点都不害怕。
他心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同时,到底是自己连累了他们,此时不着痕迹的移动了几步,站在了云景和连山盟盟主之间,开口吸引连山盟盟主的注意力耻笑道:“好一个连山盟盟主常肖虎,七山四十六寨总瓢把子,麾下敢打敢杀儿郎十数万,而且居然拿有一个晚辈撒气,你倒是很威风啊”
云景诧异的看了方清秋一眼,他居然主动帮自己拦下连山盟盟主了,须知真意境对付自己这样的先天境有的是手段,甚至都不虚动手仅仅一个眼神的事儿,方清秋站在中间,用意就很明显了。
这也是一个真正心怀正义之人,还真不愧是正气山庄出来的人。
同时,他所说的关于连山盟盟主的那些情况,分明就是在提醒云景此人来头很大,别意气用事招来灾祸。
云景这样的先天初期,在连山盟盟主眼中和蝼蚁没什么区别,并没太过放在心上,这会儿方清秋跳出来嘲笑,他干脆转移注意力道:“方兄,你们正气山庄总喜欢多管闲事,我就想小小的教训一下晚辈教他做人而已,怎么,这你也要管?”
“持强凌弱,以大欺小,此等作为方某自是不会视而不见,你我本就是刀剑相向你死我活的局面,怎么,说句公道话莫不是抓到你痛处恼羞成怒了?心头不爽利那你就动手啊,正好方某进入自知活命无望想拉个垫背的!”方清秋直接就一句话怼了回去。
他这种豁出去拉人陪葬的姿态别说还挺唬人的,明知他是在拖延时间,可一时之间愣是没人敢动手,谁都他成为垫背的那个啊。
孤峰剑派掌门到底年长一些,明白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心下快速权衡后沉声道:“两位,方老弟是在拖延时间,事不宜迟,得尽快动手送他上路了,恐迟则生变,万一有熟人前来看到却是不美,至于他说拼死也要拉个垫背,我等行走江湖多年岂是吓大的,这样,由任宗主正面牵制方老弟,我从旁协助,常老弟伺机而动配合,我们速战速决送方老弟一程!”
方清秋闻言目光一寒,心头暗骂这个老东西果然难缠,自己纵有高人相助,可受到的伤势恢复还不到三成,一身实力正常发挥不出八成来,完好的时候都不敌他们三人联手,此时哪怕拼命估计也要交代在这里了,只求能拉一个垫背的,不过若是暗中帮忙的高人能出手的话……
想到这里,方清秋目光一亮,是啊,那高人都在暗中帮自己疗伤了,恐怕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惨死在这里!
如此一来,方清秋心头突然就有了底气,持剑目视三人说:“怕你们不成,方某今日纵死,你们也要付出惨痛代价!”
“就依童掌门所言,杀!”大河刀宗任西丰点头道,当即持刀冲向方清秋,身影迅猛如风让人难以琢磨,前行途中长刀一斩,一道道百十米长的冰寒刀光浩浩荡荡席卷而出,宛如大河浪涛汹涌席卷,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撕碎一切,冰寒的刀光让方圆千米区域的温度急剧下降,冰霜寒雾凝结弥漫。
他这是毫无保留的出手了,一来就是一记杀招,欲要一举灭杀方清秋的决心展露无遗。
方清秋和任西丰相识多年,谈不上知根知底也无比熟悉,双方本就处在同一境界,此时面对他这一刀也是心头凝重压力巨大,本就受伤的他挡住这一刀都难,更何况边上还有一个童丘与常肖虎虎视眈眈!
‘只希望那位暗中相助的前辈不会见死不救吧,否则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心头如是暗道,不容多想的方清秋果断出手。
手中正气剑冲着那浩浩荡荡汹涌而来的刀光一剑刺出,这一剑中规中矩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却有一股堂皇大气的大家风范。
剑鸣阵阵,一道不是很耀眼的剑光席卷而出,宛如游鱼般逆流而上一往无前,将那刀光狂潮一分为二直指任西丰。
他們之前还哔哔个不停,哪儿知这会儿却说动手就动手,胆战心惊的游笑为了避免被波及,趁他们注意力转移,果断拉着云景就往远处去。
可他却没拉动,还差点闪了腰,盖因云景还扛着千多斤的大锤子呢,轻轻一扯哪儿能那么轻易把云景拉走。
不待游笑说点什么,云景却是反手抓着他的肩膀就往后方飞退,就跟抓着一根稻草似得。
‘这正气山庄果然不愧是大离江湖境内排得上好的江湖势力,方清秋施展的剑法重意不重招,门道不浅,可惜他此时有伤在身无法施展出精髓来’
带着游笑远离的云景纵观全局心头如是道,分析出方清秋那一剑挡住任西丰那一刀都够呛,更别谈反击了,而且另外的常肖虎和童丘也已经相继出手,他下一刻就将遭到三人围攻,可谓危在旦夕。
如此情况云景果断暗中出手相助。
无形无质的念力延伸出去,‘抓住’任西丰的腰带一扯,还没怎么用力呢,任西丰腰间的腰带就被云景扯断了,如此一来,本就全神贯注高速前进的任西丰裤子掉落,猛然感觉胯下一凉,不待他搞清楚什么情况,差点就被滑落的裤子给绊得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好歹人家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本能的就做出了反应,脚步一迈就将滑落的裤子崩碎迅速稳定身形。
然而他们这个层次的战斗,一丝一毫的差错那都可以说是致命的啊,就云景这么小小的一死绊子就让任西丰出现了致命的差错。
在他注意力恍惚的那一瞬之间,本就相隔他不远的方清秋抓住机会持剑而上,身影一闪来到他身边,手中正气剑锋芒一闪挥过,轻微的噗嗤声中,任西丰的脑袋就已经和他身躯分离,鲜血喷薄出数丈高,触目惊心的血雾染红了十数米范围。
脑袋飞出去的任西丰脸上还呈现出惊恐愕然之色,只是转瞬间他的意识就永远陷入了黑暗之中。
看着跌落地面砸出大坑翻滚出去的任西丰尸首,一剑将其了账的方清秋都是呆滞了一下,自己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把同一层次的任西丰杀了?
相识多年,他们双方也不是没有切磋过,切磋的时候纵使没有近全力却也是旗鼓相当的局面,哪儿知如今他这么轻易就被自己杀死了……
脑海中闪过任西丰之前腰带锻炼枯燥滑落的画面,方清秋明白是有人暗中相助,让任西丰心神不稳露出了致命破绽。
‘多谢前辈!’
心头这么想的同时,方清秋感到背后危机袭来,瞬间转身就是一剑辟出,背后持剑偷袭而来的孤峰剑派掌门那致命一剑间不容发的被他挡住。
但这毕竟是方清秋仓促应对,依旧被童丘一剑震得喷血倒飞出去。
要说童丘他们三人配合不可谓不默契,奈何正面硬抗方清秋的任西丰死的太快了啊,偷袭不成一剑震飞方清秋的童丘看到了哪具尸体也是意识恍惚了一下。
任西丰怎么就死了呢?太突然了,说好的联手,之前那转瞬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童丘不信。
之前他们三人联手都忌惮方清秋拼死拉个垫背的,如今还少了一个主力,下意识的,童丘心头生出了一丝退意,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活了一把年纪,纵使和方清秋翻脸了事后麻烦不断,可也比命丢在这里强啊。
此时被震飞出去的方清秋还没能稳定身形,连山盟盟主常肖虎已经持枪杀了过来,他手中漆黑长枪如毒蛇吐信,抖动之间漆黑的凌厉锋芒直至方清秋各处要害。
危机关头,方清秋选择相信暗中帮忙的前辈,果断放弃了抵挡,凭经验判断出常肖虎的位置,有攻无守的全力一剑斩向对方!
本就要一击得手的常肖虎见他如此不要命,即使自己继续下去能杀了方清秋,差了一个小境界的他也自问接不下方清秋这一剑啊,自己会死的。
于是他果断横抢去挡。
呛~!
长枪与正气剑相击,一声巨响,道道肉眼可见的恐怖涟漪朝着四方席卷,方圆数百米的一切都在这余波下被磨灭粉碎。
如此巨大的动静中,咔嚓声几乎微不可闻,常肖虎手中的长枪可不是神兵利刃,硬抗方清秋不要命一剑居然直接被斩断了。
惊魂未定的常肖虎果断放弃继续朝着后方飞退。
连番应付三个强敌的方清秋伤势恶化,强忍着喉咙中的鲜血没有喷出,稳定身形发现另一边的童丘居然果断跑路了。
这老东西倒是跑得快,可事已至此岂能容你离去?
童丘的修为和方清秋相当,对方一心想走,况且自己还受伤了,方清秋并没有能留下对方的把握,甚至追上去自己死的可能性更大,但他此时果断选择相信暗中帮忙的高人会暗中相助,于是毫不犹豫的冲着童丘追了过去,至于常肖虎,等下再收拾他!
跑路的童丘留意道方清秋追来也是眼皮一跳,他怎么敢的啊?就不怕自己杀了他吗?
‘不对劲,很不对劲,前一刻还好好的任西丰怎么就死了呢,到底是为什么啊’,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童丘心头一下子就慌了。
就在此时,童丘心生警兆,邪门的又搞不懂危险来自于何处。
下一刻,施展轻功飞速离去的他,本是要在一块山石上借力的,哪儿知落脚后那块山石宛如无根浮萍般滚落,他整个人身形不问一个趔趄就往前栽倒。
这点变故自然是对他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关键背后还有一个杀来的方清秋啊,他已经感觉到方清秋手中的正气剑指着自身要害了。
此时的他也算果断,朝着预定好的位置落脚调整身形准备爆发一波先把方清秋逼退再说,哪儿知这次落脚的地方有出了变故,他行动间带起的气流吹开地面落叶,那个位置居然露出了一节锋利的剑尖,他一脚下去好死不死的就被剑尖穿透了脚掌。
这一邪门变故却是要了他的命,还不等他从疼痛中反应过来,就被追来的方清秋一剑劈成了两半,地面一道裂缝一直延伸出去数百米远!
站在童丘死去的边缘,方清秋自己都恍惚了一下,太顺利太简单了,简直摧枯拉朽就解决了两个强敌,自己面对其中任何一个都没有把握啊,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
险死还生,这是绝地翻盘啊。
“恐怕那位暗中相助的前辈也是看不惯他们的嘴脸吧,兴许是他们得罪过那位前辈?”
心念闪烁,方清秋赶紧抛开这些念头,还有一个常肖虎没解决呢,赶紧看向常肖虎方向。
此时的常肖虎已经被吓破胆果断跑路了,手持断枪的他甚至都顾不得弄死和他顶嘴的小辈云景,逃命要紧啊,杀一个小辈简单,可稍微耽搁被方清秋追上他不认为自己能活命。
“常肖虎,你跑不了的”,方清秋冷哼一身果断身影一闪就追了过去。
之前他被常肖虎三人联手追杀狼狈不堪,此时局面完全反过来了,猎物和猎人的身份可谓眨眼转变。
这就可见一个神级辅助的重要性了,云景暗中都没出多大力,只是在关键时刻控了敌人一下,就导致了局面的完全翻转。
目视方清秋追杀常肖虎去了,游笑看着他们之前短暂战斗后方圆数千米狼藉的画面,心有余悸道:“真意境的厮杀这也太可怕了,仅仅只是余波,我们这样的挨着就死碰着就伤啊,还好跑得远,他们的注意力也不在我们身上,否则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的确有些惊人,不过好在都过去了”,云景也点点头附和道,心头却并不觉得如何,小场面而已,去岁在战场上那些站在真意境巅峰的一群将领厮杀才叫可怕呢,打得那叫一个山崩地裂,江湖嘛,说到底还是要差了几个层次。
游笑挠挠头目光扫视周围纠结道:“大锤兄弟,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之前那个方大侠,明明都处于那样的境地了,居然能绝地翻盘,我总觉得不现实,太梦幻了”
“游兄你都是老江湖了吧,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绝处逢生绝地翻盘,唯有如此才有那么多传奇人物的诞生啊”,云景一脸世事无常的表情道。
想了想,游笑道:“话是这么说,而且哪怕挺多了这样的传奇故事,可当亲眼看到,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不接受也是事实,这种事情吧,以后经历得多了估计也就习惯了”,云景笑呵呵道。
摇摇头,游笑咧嘴道:“可拉倒吧,哈经历得多了就习惯呢,这种事情我再也不想经历了……”,说道这里他猛然看向云景瞪眼道:“大锤兄弟,刚才你居然敢和那个常肖虎顶嘴,你怎么敢的啊?”
“有什么不敢的,他估摸着也就真意境初期而已,我又不是没锤死过”,云景目光灼灼道。
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游笑吞了口口水说:“刚才你不是想亲手解决了常肖虎吧?”
“有那个想法,谁让他说话那么咄咄逼人且难听呢,江湖不就这样,一言不合干就是”,云景好不掩饰心头的想法理所当然道。
对此游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说着话,却也没在这里过多停留,毕竟这里发生了那么剧烈的战斗,很可能会吸引很多人前来,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不过云景虽然在和游笑说说笑笑,可却依旧留意着常肖虎那边的动静,对方那句话太过恶毒,对把亲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云景来说岂能容忍?
常肖虎跑了,可他比方清秋弱了一个小境界,一心想跑又能跑到那里去?没跑出十里就被方清秋追上了。
纵使方清秋受伤严重,可差距摆在那里,双方你来我往两个回合,常肖虎就被方清秋一剑了账。
看着常肖虎的尸首,方清秋又看了看手中的正气剑,他明显感觉到,之前割掉常肖虎脑袋的时候,手中的剑明显不是由自己掌控的!
‘绝对是那位前辈隔空操纵我手中的正气剑杀了常肖虎,嘶,这如何办到的?偏偏发生了,那位前辈得是什么样的修为?’
心头呢喃,方清秋也是心惊不已,庆幸那位前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否则自己已经如同常肖虎他们三人一样成为一具冰冷尸体了,估计还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种!
深吸口气,方清秋深感如今葬剑山遗迹这个地方的水深无比,深到他这种可以称得上成名多年的高手都如履薄冰的程度,天知道有多少不显山不露水的高人隐藏期间。
“前辈相助之恩晚辈没齿难忘,还请现身一见聊表谢意,晚辈不才,还是有一些手段人脉的,将来前辈若有差遣晚辈定不推迟……”
活命之恩肯定是要表示感谢的,可方清秋在开阔朝着周围询问一番后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大概知道那前辈不稀罕自己的报恩,于是只能遗憾作罢。
连救命恩人是谁都不知道,想报答都找不到人,这算什么事儿?既然前辈仗义相助,比是一位心怀仁慈之人,那么将来自己就多做好事好了。
方清秋再度凝视手中的正气剑,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深知如今葬剑山这片地方,手持剑器无异于握着祸根,之前能侥幸活命,可下一次还有这样的运气正好有前辈相助吗?
但正气剑乃是正气山庄代代相传之物,他也不可能将其丢掉啊。
想到这里他就一阵头大。
然后他干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希望所谓的万剑争锋早点结束,否则自己手握正气剑这样的剑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交代在这里。
“对了,之前没时间关注那两个晚辈,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心头一动,方清秋立即朝着那个方向赶去。
……
第五百五十四章
当方清秋回到原地的时候云景他们已经离去了,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云景他们痕迹,稍微沉吟,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到底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将云景他们卷入了危机之中,他方清秋还没冷漠道无视他人性命的程度,于是放平心态仔细感受周围,在发现某个方向有两人远去的动静后,他立即追了下去……
不久后,因为这个地方之前闹出的动静太大,很快就陆陆续续吸引了几十个人来此。
来到这里的至少都是先天修为的武者,其中不乏真意境,他们看到这里一番厮杀后满目疮痍的画面亦是忍不住表情动容。
方圆数千米的地面被打得千疮百孔,山头都被削去几座,仅凭这样的画面就可以想象到之前的战斗何等可怕。
尤其是有人认出了童丘他们的尸体后,无不为之骇然,须知童丘等人在江湖上可是名声不小,背后的势力雄踞一方,他们的死传递出去,必将在江湖上引发一场震动!
一些自觉的人打量几眼就悄然离去,不过一部分人却在思索这里之前为什么会引发厮杀。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发生这样的厮杀必定有原因的。
引发厮杀的原因对来到这里的人来说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渐渐的,有些人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茶峰,然后就有人怀揣着各种想法前往茶峰之上。
当那些人来到茶峰之上后,惊扰了那株千年茶树中的白线蛇,它的脑袋从树冠中伸出,红宝石一样的双眼扫视各个方向。
在白线蛇的目光扫视下,茶峰中上部分范围内,一个个到来的人行为都变得诡异起来,有人莫名其妙就红着眼朝同伴下手捅刀子,有人则痛哭流涕跪地嚎啕大哭,更有人则一脸痛苦的直接抹脖子自杀了,有人则一脸惊恐的冲着空气不遗余力的厮杀……
来到这里的,不管是先天境界的修为也好,还是真意境也罢,都做出了各种诡异的举动,下场却是一个个不明不白的死去!
这些人明显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幻觉之中,直指内心最痛苦恐怖的那种。
当人们相继死去后,白线蛇闪电般游走在一具具尸体之处,当它闪过,那些尸体宛如风化了千百年一样飞速化为飞灰飘散,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久后,茶峰再度变得平静下来,白线蛇也回到了千年茶树的树冠之中……
距离茶峰三十多里外,和游笑离去的云景念力观察着茶峰方向也是忍不住眼皮直跳,太可怕了,那条白线蛇,几乎是无声无息见就杀死了上山之人,那些人里面不乏真意境高手,甚至还有一个真意境后期存在!
表面上那些人上山的时候山上平平常常什么都没有,可当他们惊动了白线蛇之后,在白线蛇哪红宝石一样的双眼红光闪烁中,大半个山头都布满了肉眼不可见的神经毒素,云景念力看得真切,那大半个山头都被肉眼不可能的粉红色毒雾覆盖了,但凡踏足毒雾范围,无不陷入内心最恐怖的幻觉做出自残自杀自相残杀的举动。
最后则是白线蛇亲自去给那些人收尸……
目睹了那里的情况,云景内心无比庆幸,还好自己和动物有着强大的亲和力,否则之前自己和游笑踏足山上的时候估计也是和后面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那些人的死,让云景内心唏嘘不已外,大概以后都不用担心那棵千年茶树遭到破坏了,有白线蛇看守,根本不用担心。
“这葬剑山遗迹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我真的后悔前来了,就如同之前那样,遭遇前辈战斗,稍不注意我们这样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知道云景心头想什么的游笑还在对之前的事情感到心有余悸。
他心头那个悔啊,就不该来葬剑山遗迹的,继续留下去,接下来鬼知道还好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此时游笑已经萌生了离开的想法,虽说离去有可能遭遇莫名其妙苍老死去的情况,但那种情况只针对持有剑器之人,准确的说只针对持有剑器中融入龙影金光之人,他这种不用剑器之人倒是无碍。
实际上和游笑抱有相同想法的人很多很多,有人早就离去了,可依旧有很多人不甘离去,觉得自己运气不至于那么差,不弄到足够好处实在不甘心……
“两位少侠请留步”
不待云景说点什么,他们后面传来了方清秋的声音。
游笑当即脸色一变,看向后面十多米外的方清秋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笑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这会儿游笑心头怕得要死,怕被方清秋顺手宰了,毕竟他们之前可是亲眼看到方清秋杀了童丘等人的,这差不多是看到了不该看的,行走江湖遇到这样的事情,很容易被人灭口。
毕竟云景他们这样的目击者万一把事情传扬出去,那可是对方清秋乃至正气山庄都极为不利的事情。
方清秋自是不知道游笑心头的想法,反而略带关切语气问:“两位少侠你们没事儿吧?”
“多谢前辈关心,我们没事儿,好得很”,游笑赶紧回答道。
见他们的确没事儿的样子,方清秋点点头语气带着些歉意道:“没事就好,之前两位因我之故才陷入危机,在这里方某陪个不是,你们没事再好不过,否则便是方某的罪过了”
“前辈无需如此,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们理解的”,云景笑呵呵的摆手道。
游笑见方清秋似乎没有恶意,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方清秋追上来当然不是单纯的关心一下云景两人的安危,这只是其中一方面,稍微寒暄后,他问出了自己最为在意的问题,道:“两位少侠,之前你们在那个地方,也没有看到过其他人?”
毕竟身陷绝境被人救了,那个前辈不现身,但并不代表方清秋就当做不知道了,他感念对方的恩情想要报答却找不到人,只得询问云景他们,试试能不能了解到那位就跟不存在一样的前辈一些信息。
对此,游笑实话实说道:“前辈,实不相瞒,之前我们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却是在你们来之前没有见过任何人”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两位了”,方清秋点点头道,内心有些失望,语气顿了一下,还是好言提醒道:“方某就此告辞,两位少侠若是没必要的话,还是尽早离开吧,这葬剑山实乃不是久留之地,言尽于此,希望你们能听得进去”
说完方清秋就闪身离去了,连给云景他们表示感谢的机会都没留。
方清秋还急着找个地方疗伤呢,若非心头想要报答不曾现身的前辈救命之恩,他大概率都不会来找云景两人一趟。
在方清秋李秋后,游笑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总算是结束了,这方前辈好人啊,居然对之前的事情只字不提,换做其他人,我们估计已经死了”
“方前辈毕竟是正气山庄出来的嘛,为人正直可不是流于表面,否则正气山庄的招牌估计早就被人砸了”,云景笑呵呵道。
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游笑说:“正气山庄,不愧为正气之名,江湖上若是多一些这样的势力就好了”
“走了,想什么呢,若江湖上全是正气山庄这样的侠义势力,那如何才能承托出正气山庄的不同?”云景摇摇头道。
想了想,游笑认同的点点头道:“也是……”
随着时间的过去,那让人诡异苍老的规则范围也越发缩小了,到如今已然不足百里直径范围,几天功夫,足足缩小了三分之二。
还在‘毒圈’内安全范围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万剑争锋脱颖而出后的唯一一人将获得无上大机缘,这些人总有自命不凡的,觉得自己有机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这个范围内的人,少部分还分散在各处,而绝大多数都已经赶往西峰之上了,那里是葬剑山的三座主峰之一,也是背后推波助澜的大离三皇子给众人准备的最后战场,他本身也在那里,汇聚各方剑客最终成为他的踏脚石,其野心不小。
这段时间一来,人们已经渐渐摸清楚了那诡异规则范围的一些特性,它只针对持有融入龙影金光剑器之人,其他人则不受影响。
而且即使持有融入龙影金光剑气之人,一旦输给他人甘拜下风,内心彻底熄灭了万剑争锋的想法,这样的人也不受诡异规则影响。
对此所有人都认同的一个说法,是这种熄灭了万剑争锋念头之人,已经没有了争夺最后机缘的资格。
没有裁判,没有明确的规矩,但那规则就是这样的。
明白了规则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那些弱者,遇到不敌之人直接认输就有活命的机会,而愁的人,则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继续争取那份机缘,毕竟越到后面面对的对手就越强大。
尽管来到葬剑山的人绝大部分或主动或被动的都失去了争夺唯一机缘的资格,可这些人里面,一部分并未就此离去,要么安心寻宝,要么则是想亲眼看到最后的机缘会花落谁家。
或许,当最后结果出来后,还有机会强取豪夺一番呢……
规则范围缩小了,那些想要获得唯一机缘的人自然就越发集中了,如此一来也就越容易遇到其他人了。
百无聊赖的走在荒野,游笑突然指着一个方向说:“大锤兄弟,你看那边”
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周围情况的云景自然明白他指的那个方向发生了什么事情,无外乎就是明争暗斗亦或者你抢我夺的无聊争斗罢了。
之前云景他们遇到过很多类似事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几乎都是能避则避。
这次遇到,游笑之所以有心情留下了远远观望,只是因为遇到了那边争斗中有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那个人云景也认识,甚至比游笑更为熟悉,却是来到葬剑山遗迹的玉兰姑娘。
此时的玉兰正在遭到一群人的围攻,不过她却是游刃有余轻松无比,白衣飘飘,宛如仙子起舞,举手投足间都极具美感,可那美丽的身影却带着致命的危险,围攻她的人不时倒飞一个出去再也站不起来。
或许是觉得她一个女子好欺负吧,明知她厉害,已经有不少人将小命丢在了她手里,剩下的依旧锲而不舍,总觉得下一刻就能将她拿下。
玉兰之所以遭到这样的围攻,云景在稍微观察后已经明白了缘由,有两个原因,其一是玉兰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把珍贵的宝剑,围攻他的人主要是想抢夺那把剑。
另一个原因就很现实了,玉兰长得太漂亮,很难让一个正常男人不起心思,若能将其拿下一亲芳泽,对很多人来说,怕是死也值得了。
千万不要低估了男人的好色之心,莫说这个时代,便是云景前世,因为漂亮女人脑袋一热做出各种脑残举动的人还少吗?
云景认识玉兰姑娘,曾经还有过一段交集,她若是有危险,都遇到了,云景自然是不会吝啬帮忙的,不过这会儿她自己就能从容应付,云景也就没有出手。
点点头,云景对游笑说:“看到了,然后呢?”
“那个女子啊,我们在葬剑山遗迹外见过的,你这么快就忘了?那什么,我说要帮你找女人报答救命之恩的时候,你还说按照那个女子的标准来着”,游笑沉吟道。
“所以呢,你看到人家有麻烦了,想要英雄救美?”云景斜眼看他似笑非笑道。
尴尬的摆摆手,游笑说:“那哪儿成啊,人家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轮到我帮忙,纵使出手估计也只会碍事儿,甚至还有可能被她当做不怀好意之人给打死”
“所以你让我看那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云景撇撇嘴道。
挠挠头,游笑说:“那啥,大锤兄弟,我是在为你着想啊,你不是找女人的标准就那样的吗,然后呢,人家现在有麻烦了,虽然是她自己就能摆平的小麻烦,我帮不上忙,但你可以啊,你可是能锤死真意境的,这会儿冲过去,帮她解决麻烦,这不就能博取她的好感了嘛,说不定还有机会抱得美人归呢”
“哟呵,难得你一番好意,我可是谢谢你了啊”,云景翻了个白眼道,心头明白,游笑估计真有这种好意,可这家伙绝对更多的是想看自己出糗。
至于他想看自己出啥糗,自然是帮忙过后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啊,一番好意帮忙下来,结果人家玉兰姑娘大概率会来一句多管闲事,那得多尴尬?边上看戏的游笑得多乐呵?
见云景不上当,游笑继续怂恿道:“大锤兄弟你真不考虑考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帮到那等美人的机会可不多,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了,你不试试怎么就觉得没机会得到对方倾心呢?英雄救美啊,虽然桥段有些狗血,但并不妨碍这种事情最能打动女人心”
“既然你都知道机会千载难逢,那为什么不自己上?别给我找什么能力不足的借口,真要有心,别说能力不够,你应该刀山火海都义无反顾才对”,云景鄙视道。
然而游笑却是理所当然道:“我就算了,那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配不上那个女子,做什么都没意义”
“所以你就怂恿我?”,云景鄙视道,一副你觉得我这模样就能配得上人家的表情。
游笑继续义正言辞说:“这怎么能是怂恿呢,你有那个实力啊和底气啊,先天初期就能锤死真意境,将来成就不可限量,配那个女子绰绰有余了,甚至还可以说是看得起她呢”
“你也这么认为啊,实际上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啥,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嘛,这会儿人家自己就能解决的问题,我去帮忙也没啥大用,还是另找机会把”,云景一脸认同道。
反倒是游笑无语了,鄙视道:“大锤兄弟你脸皮真厚”
我就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还配那个女子绰绰有余甚至是看得起他呢,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啥样,一身肌肉疙瘩跟铁板似得,也不怕人家姑娘看着就倒胃口。
他们这边看戏聊天逗闷子,那边的玉兰姑娘却是被一帮人烦的没耐心了。
本来一开始玉兰还有所保留没下死手,渐渐的那些人以为她心性单纯仁慈好欺负,居然得寸进尺了,以至于她后来下重手弄死不少人都没能吓退一帮别有用心的家伙。
在玉兰姑娘看来,很多围攻她的人那嘴脸也太恶心了,一双眼睛恨不得把自己扒光,尤其是出手下作无比,尽想往她身上关键部位招呼。
自己的容貌如何玉兰当然清楚,也不是没见过觊觎她美色的人,可以往遇到的那些,那个不是彬彬有礼,就没见过这种毫不掩饰的,尤其是那些污言秽语别提多难听,简直就跟满嘴喷粪一样。
“美人,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美人,快,把你的面纱摘下来让我好好瞧瞧,将来每个寂寞的夜晚就指望着回忆你的容颜消遣自乐了”
“你那衣服下面鼓鼓囊囊的是什么啊,是不是偷了我的馒头?快拿出来让大爷我检查一下,我那馒头又大又软又白,肯定是被你偷了的”
“你好香啊,不知道放的屁是不是也这么香?要不你放一个给我闻闻呗,最好是放在一个瓶子里装好让我以后闻个够”
“快,用你那双小脚踩我,踩我脸上,踩死我我也甘心,能死在你那双脚下,那是我的福分,死也值得了,真心话,即使被你踩死,我也要用舌头最后的力气舔一舔才甘心……”
类似的言语不停充斥玉兰耳中,简直颠覆了她的三观,压根就没想过语言还能恶心到这种程度,作为百花阁的头牌,她曾几何时接触过这种恶心玩意?
虽然她无比厌恶这些人,却也是见多识广的,不至于被这些污言秽语冲昏了头脑从而乱了方寸,能修炼到真意境中期,玉兰姑娘意志何其坚定,区区言语刺激根本奈何不了她。
“本不想多造杀孽,但你们一心求死,那便成全你们好了”,玉兰一脸平静道,不再有所保留,直接就下大范围攻击的重手。
下一刻,以她为中心,方圆千米范围内的天地间一片片美得让人心醉的兰花瓣纷纷扬扬,淡淡兰花清香弥漫让人闻之欲醉。
无尽的花瓣随风飘散,漫天花雨整一个美字了得。
那些花瓣当然不是真实花瓣,而是玉兰姑娘真意境中期的元气结合武道意志所化,看似娇弱味美的花瓣,每一片都蕴含着致命的危险!
数不尽花瓣纷纷扬扬充斥千米范围的每一片空间,避无可避。
这个范围内围攻玉兰的九成以上之人,在花瓣洗礼下极力反抗也只落得个被撕成碎片的下场!
如同一些人所说,能死在这么梦幻唯美的攻击下,应该能含笑闭眼了吧?
玉兰如此一击自然不可能杀掉所有人,但当漫天花雨过后,之前围攻她的几十号人能活下来的也就寥寥无几的那么几个了,即使活下来的也几乎没有一个能保留身躯完整,人人带伤,缺胳膊少腿很正常,最完整的一个,身上也不慢了大大小小的血痕,浑身是血,鲜血流淌染红了地面。
当漫天花雨消失,方圆千米山石草木尽皆化作碎片,地面鲜血碎肉混合触目惊心。
至此玉兰耳中再也听不到那让她恶心的污言秽语了。
她依旧赤足而立,白衣胜雪,与周围那触目惊心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真当本姑娘软弱可欺?一开始只是不想杀人罢了,女孩子双手沾满血腥终是不好,奈何总有些人嫌弃自己活够了”,看着最后几个摇摇欲坠吓破胆的家伙玉兰轻轻摇头道。
……
第五百五十五章 可算遇到了
一招灭杀数十后天先天好手,还有几个真意境初期遭到重创,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回事儿。
目睹了这一切,云景也不得不在心头承认,玉兰能在大离京城百花阁这种地方当头牌多年还安然无恙,当真是厉害得很。
她虽然只是处在真意境中期,恐怕凭她那份摄人心魄的武道意志和味美而致命的绝学就能和大部分真意境后期掰腕子了。
没有这等武道修为,在百花阁那种地方,凭她的容貌恐怕早已被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当然,百花阁那种场所很特殊,想在那里游刃有余安然无恙只凭武道修为是远远不够的,若把武道修为当底气纯粹是找死。
那种场合更考验一个人的智慧和对人心人性的把握,唯有掌握极强手腕才能周旋期间明哲保身,凭武道修为来保护自己,在那种地方已经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手段了。
然而抛开这些不谈,身陷百花阁那种地方,若是有人罩着那就另当别论了……
“容貌堪称世间少有,至少我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了,尤其还有如此厉害的身手,这样的女子若是能娶回家,那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简直少奋斗五十年啊,可惜,这样的女子却不是我能起非分之想的,哪怕出现类似的念头都不该,只会让余生都陷入痛苦之中,也不知道世间什么样的男儿才能让这样的女子倾心,更不知道什么样的奇男子才能降得住她”游笑看着那边由衷的叹息道。
许是玉兰太过耀眼,纵使那片区域满目疮痍鲜血淋漓的画面居然也没让他感到心惊,甚至都对玉兰生不起害怕的情绪,毕竟她一招就灭杀了那么多人。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三观跟着五官跑吧。
“一个女人而已,你至于吗?她有你说的那么出色?”云景撇了游笑一眼道。
他摇摇头说:“你不懂,你……你个浑身肌肉疙瘩的家伙懂个屁,大概你的脑子里都是肌肉吧”,说到这里,游笑语气顿了一下说:“在我自己看来,如果世上还有什么人能配得上那个女子,甚至还是她高攀的话,估计只有我认识的那个朋友了,我虽然和他不熟,可几次的接触下来,他的人品学识长相修养都是我见过听过最出众的一个,没有之一!”
“你那个朋友真有你说的那么出众?”云景微微尴尬道,毕竟游笑说的就是自己嘛,你这样说我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点点头,游笑说:“只比我描述的更出色,可惜这次他没来,否则估计就没其他人什么事儿了”
“那我有机会倒是要见识一下了”,云景一脸期待道。
撇撇嘴,游笑当即鄙视道:“你可拉倒吧,就你,压根入不了人家的眼,长得马马虎虎,但却一身横肉,人家是文化人,连共同话题都没有,你咋和人家玩儿?”
这话云景就不同意了,心说我是那种人吗,我可是很喜欢结交朋友的,只要对方不是心性歹毒十恶不赦别有用心之徒,但凡积极正面的人,哪怕是乞丐我也不拒绝与之成为朋友……
不待云景说什么,他们这边闲聊了几句话的功夫,玉兰姑娘那边又出现变故了。
毕竟当下特殊规则的安全范围已经不大,人员在一定范围内聚集,而之前那里又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加上玉兰姑娘本身是祸水级别的容颜,还有她手中但凡有点想法都不能忽视的宝剑,是以想不引起他人注意都不行。
玉兰出重手一举解决自身麻烦后,低头看了看左手握着的一把长剑,脸上下意识展现了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心说若是将此剑赠与云公子,他应该会喜欢吧。
当初面对邓子凌时的解围之恩,因他而得到的自由之身,仅仅一把剑是无法报答偿还的,只能算是聊表谢意了。
她不敢奢求太多,毕竟她自身的遭遇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实,好听点她是百花阁的头牌,说不好听点只是一个风尘女子,纵使出淤泥而不染,风尘女子的标签一经贴上便再也摘不下了。
云景是何等人物?整个大离年轻一辈公认的画君,说起他来,爱好丹青之人无不折服,其学问更是深不可测,仅仅展露出来的一点,就辩得南下让大离无数读书人颜面扫地的武公子无言以对,而且人脉背景更是骇人无比,邓子凌何等人物?夫子的直系后代啊,当初闹出那样的事情,后面居然不了了之了,让好事之人连深挖调查的勇气都没有!
如此种种,这等男儿简直就是毒药,值得任何一个女子飞蛾扑火那种,玉兰也不例外。
可她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何德何能有那份非分之想去高攀?哪怕倒贴做妾的资格都没有,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带一个风尘女子回家?
认清现实,不该有的非分之想尽早打消,能竭尽所能博其一笑便是难得,若有那个幸运让他成为入幕之宾,纵使没名没分又何妨,那也是得天之幸……
不管男女实际上都是相互的,一个漂亮的出色女子,总是会有一帮男人围着她转,反过来,当一个男人足够出色,人们都无法想象女人有多主动。
现实就是这样。
玉兰来葬剑山,为的只是尽量寻找一把宝剑送给云景博君一笑罢了,胭脂赠佳人,宝剑配才子嘛。
对于自己好不容易寻找到的宝剑,玉兰是很满意的,不枉她专门来着一趟,她听说了万剑争锋的事情,但丝毫没有任何兴趣,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了,如今已有了离去的打算。
尽早回去,然后花重金委托镖局将宝剑给云景送去。
至于为何不亲手送到云景手中,那是因为玉兰自卑,怕被当面拒绝,那样的话,一点回转的余地和念想都没有了,剩下的估计只有黯然神伤。
她寻到的是一把三尺长剑,这把剑是完整完好的,并未因为岁月的洗礼而黯然神伤。
这把剑的剑身和剑鞘不注意看差不多是一体的,形如一节扁平的青竹,没有剑肩,剑柄和剑鞘结合出恰好处在竹节,严丝合缝。
这是一把四面剑,剑身三指宽,不知何种材质打造,呈深青色,锋利无比,切金断玉只是等闲,但却没有那么凌厉的锋芒,犹如谦谦君子。
这把剑没有名字,玉兰自己将其命名为青竹。
将它送给云公子,倒是相得益彰,他定会喜欢的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正要启程离去的时候,玉兰姑娘却是被一人给拦住了。
那是一个身穿蓝白相间长衫的青年男子,气质卓尔不群,看上去三十许,轻飘飘立于一棵掉光树叶的树梢上,迎风而立一脸惊喜的打量着玉兰。
俯视着玉兰姑娘,此人轻轻拍手笑道:“姑娘好俊俏的身手,纵使未见全貌,却也能想象出你那面纱下的绝世容颜,人美,身手更美,哪怕杀人,亦带着让人心醉的优雅美感,能遇到姑娘,当真是三生有幸,仅是能遇到你,便已不虚此行”
闻言玉兰姑娘抬首轻轻看了对方一眼,无法判断其修为,但却感觉到了无尽的危险,此人明显来者不善,心头一凝的同时,她不动声色道:“公子谬赞,小女子受之有愧,还望公子见谅,小女子还有要事,先行离去,告辞”
说完玉兰便微微行礼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哪知对方却不疾不徐道:“姑娘何必如此急切离开,可是在下有何失礼之处得罪了姑娘?”
“公子说笑了,你我素未谋面,何来得罪一说,只是小女子杂事缠身,就不耽搁公子宝贵时间了”,玉兰头也不回道,丢下这样一句话,脚尖一点便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但那青年比她更快的出现在了必经之路上,如此一来,玉兰不得不停下脚步,微微皱眉道:“公子这是何意?”
“姑娘还请别误会,在下只是诚心想与你交个朋友罢了,不知有没有那个荣幸?”,拦住玉兰的青年拱手笑道。
天底下哪儿有这样交朋友的?不用想都知道此人别有用心了。
对此,玉兰倒是没有恶语相向,反倒是展颜一笑道:“能与公子成为朋友,是小女子的荣幸,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作为朋友,我有要事需得离开,不知作为朋友的你,可否行个方便?”
遇到别有用心之人,且自身还没有把握全身而退的情况下,纵使心头再如何厌恶,针锋相对都是不可取的极端做法,那只会矛盾激化把自身陷入危险之中,若能用言语化解危机从容离去,方才是上上之选。
玉兰已经尽量化解这次突如其来的麻烦了,可对方却比想象中的难缠。
通常情况下,玉兰都已经尽量让步了,但凡有点修养之人都应该适可而止,但那青年却没有,反倒得寸进尺。
他看着玉兰笑道:“不急,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那互道姓名那是理所当然的吧?几句话的功夫,作为朋友姑娘不至于这点时间都不给吧,忘了自我介绍倒是我的不是了,在下姓洛,单名一个境字,现在该你了哦”
去路被拦下,对方还一再纠缠,明显是无法善了了,这样一来,玉兰也知道,已经无法用正常手段言语化解这次危机,于是直接收起了笑容,既然是敌非友,何须再给好脸色?
这种情况玉兰早有预料,事实是曾经遇到过很多次,只是这次相对棘手罢了。
若是在其他场合遇到这样的情况,众目睽睽下玉兰有的是手段化解,可这荒郊野外,对方明显没有任何顾忌,是以很多手段都派不上用场了。
在对方无所顾忌的情况下,说再多都没用,玉兰干脆把话挑明了,道:“不知阁下有何目的,还请言明,若没什么事情的话,请让开道路,戏耍我一个弱女子,有意思吗?”
这么说虽然有些激化矛盾,可一再的忍让却也不是办法。
“姑娘这就没意思了,我已经自报家门,姑娘却顾左言他,难倒我就那么让人讨厌吗?”洛境一脸无奈道。
玉兰不说话,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对方。
对此,洛境也感到有些无趣,直接就收起了笑容,目视玉兰道:“姑娘手中那把剑,我看上了,可否割爱?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手中的剑我志在必得,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希望你别做出错误的决定而已,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去做”
闻言玉兰目光一冷,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青竹剑’,好不容易得到,还未送给想送的人,岂会拱手相让?
不待她说什么,对面的洛境又道:“然后,姑娘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手,都是上上之选,我还差一个侍女,看你还不错,跟了我,你不会后悔的,希望你做出明智的决定,别急着拒绝哦,好叫你知道,我只是在通知你一声,若是做出我不喜欢的举动,有的是手段调J你,结果都一样的”
这番话一处,洛境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他不但要玉兰手中的剑,连人也要!
“恕难从命”,玉兰的回答仅这四个字。
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洛境漫步走向玉兰说:“你看,刚才告诉你不要住处我不喜欢的举动,这就调皮了不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没用的,当然,你若想于我嬉戏打闹一番我也没意见,毕竟你我才初次确认主仆关系嘛,总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作为主子,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对了,作为侍女,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说不说其实都不重要,跟了我,你将是全新的人生,和过往无关,不如我给你重新赐名?”
都到了这个程度,玉兰连和他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当下唯一要做的便是如何想办法离去。
对方的修为实力比自己高,这点玉兰明显感觉得到,打败乃至杀了他从容离去几乎不可能,剩下的,唯有奋力一搏了。
于是玉兰毫不犹豫的动手,直接就是全力以赴!
嗡,以玉兰为中心,方圆千多米的天地微微一震,转瞬间漫天花雨再现,但却不似之前那般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而是宛如疾风骤雨。
那数不尽的花瓣席卷,淹没了这片天地,区域内的任何东西都在那唯美而致命的花瓣下撕碎成粉末,同时玉兰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其间。
无尽花瓣不但能对敌,更能遮挡视线隐蔽自身。
狂风暴雨般的花瓣席卷而来,洛境依旧不疾不徐的漫步期间,似乎那致命的花瓣对他来说真的只是普通养眼的漫天花雨。
在他体外,有一层薄薄的冰蓝色流光闪烁,那能轻易撕碎先天后期的花瓣竟不能临身,在他体外寸许之处就泯灭消散了。
行走在疾风骤雨的花瓣中,洛境甚至还身手捏住了一片并非真实的花瓣放在鼻子之处轻轻闻了一下,道:“当真是暗香袭来赏心悦目,你这个侍女我更喜欢了,就是有点调皮啊,事后得好好管教管教”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晰的传递道了不知隐没在何处的玉兰耳中。
话音落下,洛境丢掉手中的花瓣,任由其消失在无尽花雨中,下一刻,他手腕一番,掌心出现了一团碗口大小的‘水球’。
那‘水球’轻微扭曲见啵的一声轻响炸开,朝着四面八方扩散,有潺潺流水之声发出,居然掩盖了无尽花雨席卷的声音,这片区域只剩下了清澈的水流之声。
当那‘水球’瞬间扩散出去后,整个世界都仿佛定格了一样,无尽的花雨静止不动,空气轻微扭曲,像是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平静的水面之下!
漫步在这仿佛定格了一样的世界中,洛境轻轻挥手,漫天花雨顷刻消失不见,周围的天地又恢复了正常。
距离他三千多米外的地方,原本借助花雨藏身快速离去的玉兰脸色一白身影趔趄差点摔倒,立即调整身形,看向依旧不疾不徐走来的洛境,心情跌入了低谷。
洛境似慢实快的走向玉兰,嘴里说道:“看在你是我即将收下的侍女份上,我已经很克制的留手了,否则可不仅仅只是气息絮乱那么简单哦,现在,还不快过来见过主人!”
自知已经无法安然离开了,玉兰反倒是平静了下来,看向洛境淡淡道:“阁下手段了得,小女子自愧不如,但要让小女子甘愿为奴为仆却是不可能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玉兰眼神坦然,内心却有些惆怅,惆怅的是,努力了这么久,得到的青竹剑想来是没机会送出去了。
“你想死?何必呢,活着不好吗?跟了我,是你的荣幸,你将来会明白这是何等幸运的,卿本佳人,就此香消玉殒何其可惜,你还有大好年华啊”,闻言洛境眉头微皱道,顿了一下,他又摇摇头笑道:“可惜啊,在我面前,你想死都难!”
“我相信你能掌控我的生死,更是有本事让我无力反抗强迫将我带走,但你却无法掌控我的内心,就不怕我时时刻刻想方设法杀你?就不怕我时时刻刻想要结束自身性命?”玉兰一脸平静道。
笑了笑,洛境说:“我有本事带走你,自然就有那个自信在短时间内调J好你,费不了多少功夫的,你啊,也不要把话说那么满,调J一个人,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人心其实是很好改变的,不是我说大话,只需一天时间,你便会对我千依百顺忠心耿耿!”
“我相信你有那样的手段,也能想象道那种情况,现在想想都觉得生不如死”,玉兰平静道,在百花阁也不是待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些调J人的手段,那是真的能让一个人发自身心的改变,内心一点排斥都没有那种!
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洛境说:“明白就好,不过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只会感到成为我的侍女无比荣幸”
说话的时候,明显看出了玉兰当即就要自我了断,洛境轻轻屈指一弹,似有一滴水滴一闪即逝朝着玉兰飞去,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连玉兰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洛境的修为明显处于真意境后期,哪怕在真意境后期这个层次都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不敢说和当初半只脚踏足神话境的冯毅比,但比之秦安泰那样的存在也不相上下了,否则玉兰姑娘断然不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洛境出手,明显是要将玉兰控制起来,然后带走慢慢调J。
本来对洛境来说控制玉兰将其带走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意外总是发生在这种本该十拿九稳的情况下。
此时洛境感到身后一股恶风袭来,赫然转身,第一眼就看到,一只磨盘大小的锤子带着势不可挡的恐怖气息迎面飞来!
那只锤子在他视线中越来越大,所过之处恐怖的力道压得空气都在锤子前方形成了厚达米许的肉眼可见的弧形屏障,那根本就是空气都被压成了实质的表现,一圈圈可怕的涟漪更是随着锤子的飞来不断朝着周围扩散。
面对这样的情况,洛境心头一凝丝毫不敢大意,已经顾不得玉兰了,抬手就朝着锤子隔空一指点出。
他指尖一团轻微扭曲的‘水球’飞出,刹那扩散融入了前方天地,整个世界都明显变得粘稠起来。
飞来的锤子蕴含恐怖力道在粘稠世界前行,虽然越来越慢却也依旧势不可挡。
对此洛境眉头微皱,变指为掌再度向前拍出,掌心一团‘水球’席卷而出,融入天地间,前方的世界比之前粘稠了十倍以上,肉眼可见的蓝光闪烁,仿佛置身深海之下!
如此一来,那锤子的来势倒是减弱了,最终也没能落在洛境身上,在他身前米许之处力道用尽砰一声掉地上。
虽然挡住了锤子,可洛境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心头凝然的同时,下意识眯眼看向前方。
那个方向,阳光下一身金灿灿的云景迈步而来,咧嘴道:“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啊,这种事情可算让我遇到了,但什么时候大江王朝的人敢在我大离地盘上如此嚣张了?”
……
第五百五十六章 不杀无名之辈
洛境靠近这片区域的第一时间云景就注意到了,真意境后期的洛境毫不掩饰自身气息,就跟黑夜中的皓月一样,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甚至因为他的出现,直接就吓退了原本很多还在暗中想打玉兰注意不怀好意的家伙,以至于都没人敢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毕竟谁都不想死。
原本云景以为对方只是偶然路过,哪儿知发现玉兰后居然一下子起了心思。
这种事情既然遇到了,云景自然是不会视而不见的,尤其洛境还并非大离人士。
在此之前云景都没见过这个人,但却听说过他,毕竟这种修为的人只要不是刻意低调都很难不出名。
洛境此人的名声这些年来在大江王朝可谓风头正盛,被誉为神话境之下的十大高手之一,甚至很多人都在传言他有很大的机会踏足神话境,从而成为继去岁那场战争之后大江王朝的支柱之一!
由此可见此人有多么厉害了,面对这种存在饶是云景都感到了压力。
别看洛境一副三十来岁的青年面孔,实际上他已经是百岁高龄,只因修为高深不显老而已,这种年纪了居然都还人老心不老,只能说这是一个人的性格问题。
当看到他拦下玉兰表明目的后,云景就打定主意帮忙了,毕竟玉兰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洛境此人太过厉害,打定主意的云景都不得不认真对待,是以第一时间让游笑远离,免得到时候没功夫照顾他。
对此游笑当场就蒙了,瞪眼看着云景说:“你还真想英雄救美啊,不是,我以为你之前说的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是开玩笑,这会儿虽然的确是雪中送炭了,我也承认大锤兄弟你是有几分本事,可你不要命了吗?听我一句劝,那姑娘虽然容颜时间少有,是个男人都会心动,可因此丢了小命不值得啊”
说这番话的时候,游笑生怕云景冲动,死劲的拽着他的胳膊想立刻拉走,但云景的力量岂是他能拉得动的。
云景一脸无语的撇撇嘴回答道:“谁说我是去送死了?而且咱是那种为了女人就不顾一切的人吗?”
“我感觉你现在就是”,游笑无比肯定点头道,拽着云景急的都想喊人帮忙了。
心头哭笑不得的同时,云景摇摇头说:“放心,我有分寸,纵使搞不定那洛境,至少也能把那姑娘救走,不至于让一个弱女子落入这种人手中”
“不是,哥,我叫你哥行不?你哪儿来的自信啊,还有,你是怎么觉得那姑娘是弱女子的?听话,咱走行吗,没必要丢了小命啊,你天赋很好,未来成就无限,这次的事情先记下,将来牛逼了再去干掉洛境不行吗?这会儿意气用事不是明智之举啊”,游笑苦口婆心道。
不得不说,这家伙审时度势的眼光还是有的,而且凭这份为云景着想的心态,这朋友能处。
那边情况危急,没工夫和游笑纠结了,云景干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其丢远,同时传音道:“你先走,走远一些,最好去茶峰,之前白线蛇见过你,你去应该不会攻击你,我救下那姑娘后就去找你,而且你也不要为我担心,我真不是去送死,再不济活命的把握还是有的,忘了告诉你,我跑路的本事在这世上可是数一数二的,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把游笑扔得远远的,云景就扛着锤子往玉兰方向去了。
被丢出数百米远的游笑稳定身形,急得直跳脚,有心帮忙,可云景已经冲过去了,自己再跑去只会添乱,纠结片刻,他干脆立即去找人帮忙。
在葬剑山这片地方,游笑自然是不认识什么厉害人物的,但他记得之前的方清秋啊,对方真意境中期,富有侠义之心,之前还有过交集,想来不会见死不救吧,方清秋真意境中期修为比起洛境来肯定是差了很多,但背靠正气山庄啊,绝对能说得上话的,请他帮忙游笑也是没办法了,并没有害他的心思。
只是分开都一段时间了,上哪儿去找方清秋?即使找到了对方肯帮忙吗?
脑海中闪过这些想法,游笑做两手准备,若是找附近找不到方清秋,他就冒险去茶峰,看看能不能告诉白线蛇云景有危险,从而把白线蛇带来帮忙。
为了‘王大锤’这作死的朋友,游笑也是操碎了心。
其实想想游笑自己都哭笑不得,和王大锤才认识几天啊,但事已至此,也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大锤兄弟你要撑住啊,我尽力找帮手来……
一边冲向玉兰那边,云景一边留意到游笑远去了,这才放下心来准备全力应付洛境。
老实说,单凭武道修为而言,洛境给云景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力,心头甚至连三成把握都没有,但若算上其他方面,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心头想的是,尽量还是以王大锤的身份行事,实在不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总之最终目的是要解决了洛境此人。
快速靠近洛境,眼看对方就要出手彻底控制玉兰,云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站在一处山头上,相隔近千米,就用尽全力朝着洛境丢出了手中锤子。
云景十多万斤的恐怖力量爆发,配合武技的特殊发力技巧,力量更是成倍爆发,加之站在山头上居高临下,丢出的锤子宛如一枚天外流星砸向洛境。
锤子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压缩成了宛如实质,一圈圈气浪翻滚,速度远超音速,以至于强烈的音爆声都赶不上锤子飞行速度!
当锤子砸过去之后就被洛境感觉到了,对方当即转身应付,从而转移了注意力,如此分心之下,他针对玉兰出手的手段出现了偏差,被玉兰闪身躲过,见此云景稍微松了口气。
若是玉兰率先被他控制住,云景接下来反而有些束手束脚了。
那边洛境出手挡下锤子,当锤子跌落在地上后,云景心头不得不感叹,对方不愧号称大江王朝神话境以下的十大高手之一,自己算得上是力量全部爆发了,他仓促出手居然还能轻易挡下,其实力当真不是吹出来的。
就丢过去的锤子那一击,不是云景自夸,换其他大多数真意境中期以下的存在,如此出其不意的情况下,不死也要重创,可洛境却仅仅只是后退了两步罢了。
事已至此,云景也没想过还放他离开,直接快速走过去说出了居然遇到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的话来。
面对走来的云景,洛境眉毛一挑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一个不怕死的愣头青,想要英雄救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不过以你的年纪和修为,能让我后退两步,也足以自傲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洛境看云景的目光却有些诧异,他一眼就看出了云景的修为只在先天初期,可刚才他挡下的云景那一击,却是足以比肩很多真意境中期的全力以赴了!
活了一百多岁,洛境见过了太多太多的后起之秀天才少年,那种越阶爆发出和自身修为不匹配实力的人他见过不少,但像云景这样直接超出一个大境界还多的却是第一次见到,让他无比意外。
大离居然出现了这种了不得的年轻人,那么说什么也不能留了!
“谁说我不怕死了?其实我很怕死的,但相比起怕死来,我更看不惯你这种仗着一身本事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欺负弱女子的举动”,云景大步过来咧嘴道。
洛境闻言哑然一笑道:“居然还是一个心怀正义的小家伙,有这份心是好的,可惜就是没脑子认不清形式,我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能死在我手中,在我心头留下一个名字,你这一生也算值得了”
脚步不停,云景嘴上却道:“这么说来,不管你这家伙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不用死了呢,因为我就叫无名之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杀无名之辈啊,这样一来,要不你就站那儿别动,看我能不能弄死你?”
洛境闻言一抽,眯眼道:“和我玩文字游戏么,有点意思,既然你宁死都不愿留下姓名,那我成全你好了……”
说着洛境就要动手,哪儿知云景却是赶紧道:“慢着,你这个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呢,是男人就一个唾沫一个坑,我真叫无名之辈啊,有户籍的,只是没带在身上,所以你自己说的话居然要反悔?那跟放屁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小子你有点意思,本事不大嘴皮子倒是利索,我的话当然算数,既然你说自己叫无名之辈,那可以不杀你,但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到自杀!”洛境被云景的一番话给气乐了,就没见过这么能说的人。
此时两人已经相隔百十米,云景停下脚步,抬轿轻轻踩在地面,地面一震,洛境前方十多米外的大锤处地面一震,锤子被震得飞起了米许,然后云景隔空伸手一招,那锤子就飞过去落入了他的手中。
见此洛境双眼一眯,内心有些吃惊于云景的这份控制力,须知那锤子一看就不下于千斤,可云景却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以先天初期修为隔空取到手中,单凭这样的控制力,就是洛境平生仅见了。
在此之前他就觉得云景在年轻一辈中足够优秀,没想到还能更优秀,那就更不能留了,抛开当下的事情不谈,单单是站在大江王朝的身份立场,他就不想看到大离有这样的人成长起来!
当云景在远处一锤子砸向洛境导致他分心的时候,出现这样的变故,玉兰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机会避开了洛境欲要制住她的一击。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而已,不远处自知插翅难飞的玉兰原本都想自我了断也不受辱的她很快弄清楚了什么情况。
她看向出现的云景目光很是意外,没想过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救她,更没想过救她的人居然是那个在葬剑山遗迹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意外归意外,但她也看出了云景此时的修为,根本无力回天,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他人,于是她开口道:“多谢少侠仗义出手,但没用的,你快走,小女子再度感谢,拼死尽量给你争取一丝逃命机会……”
“今天谁也别想走!”洛境不待她把话说完就冷声打断道。
话音落下,他当即朝着云景这只小苍蝇出手,先解决了这只小苍蝇也不过易如反掌,然后他还要带走玉兰这个满意的侍女好好管教呢。
只见他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有水波扭动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在他身躯周围出现了五颗篮球大小般的水球轻微扭动环绕着他。
那五颗水球看似轻柔,但每一颗都蕴含恐怖威势,仿佛每一颗都浓缩了一汪湖泊,爆发开来将摧毁一切。
洛境伸手一指云景方向,其中一颗水球闪电般飞了过去,居然有江河奔腾之声咆哮。
心头一凝,云景暗道这是什么武技?居然能做到如此优雅,至少也是天下少有的绝学了,这洛境号称大江王朝神话境以下的十大高手之一,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不敢大意,面对袭来的恐怖水球,云景气海内的先天真气可谓不要钱一样爆发,烈阳锤法当即全力施展。
手中大锤在他那庞大的先天真气加持下,当即变得通红,爆发出炙热而耀眼的红光,方圆百米气温急剧攀升,草木都被烤焦点燃,地面都被烤得龟裂,他手中仿佛握的不是铁锤,而是一枚小太阳。
奋力一锤,当即就朝着飞来的水球砸了过去。
与此同时,云景还瞬间施展了一门先天境界的护体功法,名字很大众,叫金钟罩,但却是云景得自于刘能留下的秘籍,其中涉及的穴窍运行路线在当初神话境的刘能推倒下比普通金钟罩多了近十倍,乃是一门被刘能优化到极致的护体横练功夫。
云景此番一经施展,天地间都响起了一声强烈的钟声嗡鸣,身躯变成了冰冷的暗金色,仿佛神铁浇筑,体外更是出现了一座高达十多米的青铜色钟罩,钟体浑厚深沉,上面布满了深邃的纹理,宛如一座古老的铜钟跨越时间长河而来护住了云景。
轰~!
顷刻之间,云景一锤子砸在飞来的水球只是,惊天巨响中,水球崩碎化作恐怖余波想着四方席卷,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抹平了方圆数百米内的一切,更远处飞沙走石朝着远方扩散。
全力施展烈阳锤法的云景挡住了洛境那看似随手一击,那可是在他十多万斤恐怖力量和武技的加持下,纵使如此他也不好过,锤子上的炙热先天真气被打散,锤子都被震飞出去了,半个身躯传来剧痛似乎要被撕裂一样。
洛境见自己一击居然被云景挡下有些意外,须知这可不是他仓促出手,虽然没怎么认真,可能挡下他这一击的,他自问真意境后期能做到也就云景那样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除掉云景的想法,再次朝着云景方向伸手一指,紧接着又是两颗水球朝着云景闪电般飞去。
当~!
第一颗水球击在云景体外那十多米高的青铜色钟影之上,水球炸裂,浑厚悠扬的钟声回荡在天地间,余波横扫四方,护体钟罩颤抖中崩碎。
紧接着第三颗水球砸在了通体暗金色的云景身上,饶是他双手交叉护在身前奋力抵挡,也被水球炸飞出去,身上金灿灿的金甲崩碎,直接飞出去数百米撞碎了一座小山这才翻滚着停下。
从乱石堆里站起身,一身狼狈的云景只觉浑身剧痛,嘴里有血腥味,一口唾沫呸出,里面有血迹。
他受伤了,但不是很重,就是痛一点的轻伤而已。
但这却是这些年来他为数不多的一次受伤,距离上次这样狼狈,还是他后退中期手段不多在四通镇暴打敌国先天将领的时候。
疼的有些咧嘴,云景心说不愧是真意境后期的洛境,单凭‘王大锤’的人设武道修为压根不是对手,而且对方还仅仅只是不那么认真的‘随手一击’啊。
‘若是换成我自己持剑面对,哪怕只是先天初期的武道修为,应该也没这么狼狈才对,哪怕依旧不低,但应该不至于收拾’,起身的云景心头暗道。
然后他下意识一摸腰间,摸了个空,顿时看向对面的洛境目光就冷了三分。
草,老子的茶叶,没了,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毁了!
你知道老子那茶叶多珍贵多好喝吗?我才和一次呢,你赔得起吗?
云景在这边愤怒不已,对面的洛境反倒是更加惊讶了,在他如此攻击下,云景居然硬抗三次都没死,不但没死,看上去反而仅仅只是受了点不痛不痒的轻伤?
这怎么可能,纵使他浑身钢铁浇筑都足以被轰成碎片了啊。
此人有神话之资,断不可留!
继续准备痛下杀手的洛境眼角余光看到,数不尽的唯美兰花瓣形成横向龙卷风朝他袭来,却是玉兰姑娘此时不顾一切的朝他出手了,目的不是杀他,而是用尽全力给云景争取一丝活命机会。
出手的同时,玉兰还高呼:“少侠你快走,我来拖住他”
对此洛境眉头微皱很是不喜,他已经认定了玉兰是他的侍女,现在却向着别人,这怎么行?看来事后得好好调教调教了!
都不待回头的,洛境只是朝着身后轻轻挥手,身边还剩下的一枚水球朝着后方飞去,一击之下,无尽兰花瓣形成的龙卷风被打散,漫天花雨纷飞,水球更是打在玉兰身上将其击飞。
洛境明显留有余地,只是将玉兰击飞而没伤她。
紧接着,他身边最后一枚水球朝着远处的云景飞去。
“锤子毕竟不擅长啊,只是充门面凑数的,自己的佩剑也没带来,而且单单是武道修为,双方差距太大了,对方本就是天下有名的真意境后期高手,以我如今的武道修为,凭借所学功夫武技根本就不足以弥补双方巨大的差距鸿沟,那没办法了,只能稍微认真一点”
心念闪烁,通过洛境,云景明白了自己如今的武道修为和那种层次的差距,于是收起了试验的想法。
面对飞来的水球,云景学着对方的样子轻轻抬手,心念一动,念力瞬间控制天地灵气完成一门武技的行功路线刻画,模拟的是一门叫真阳掌的先天武技。
这是他踏足先天境界后第一次施展类似法术一样的手段,和他在后天境界不同,而今的行功路线刻画的也是先天境界的武技,其中还有类似于穴窍的节点。
当行功路线瞬间刻画完成,海量天地灵气为之运转,下一刻云景手中就虚托着一枚篮球大小的火球。
这枚火球和当初橘红色带着点淡蓝不同,是纯粹的银色,像是天上皓月落入了他的手中。
那银色火球似乎没有惊人的高温释放,可周围一圈的空气都在扭曲!
右手虚托火球,云景向前一指,火球划过一道绚丽的光影飞出,凌空与洛境那边飞来的水球相遇。
水与火的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声,那个地方虚空都变得扭曲起来,近儿绽放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强光,恐怖的余波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朝着四方扩散,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摧毁磨灭!
原地留下了一个百米直径的圆形大坑,周围数百米区域都被抹平,更远处的地面呈现向外的放射状足足延伸出去一千多米!
‘还行,没让我失望,当初还在后天境界施展这样的手段,师父就判断足以比肩一些真意境出手的威力了,如今先天境界再次施展,威力更上一层楼,比之洛境这样的真意境后期强者手段都不弱丝毫,而这样的火球,只要天地灵气不枯竭,我想弄出多少都可以,不过是心念一动之间罢了!’
云景此时心中如是道,对于自己出手后造成的效果还是很满意的。
而类似这样的手段,他还多得很,现在是火球,只要他想,下一次就能变成冰锥,再下一次能形成雷球,又下一次估计就是无声无息的锋刃了……
这些手段还能连成线连成片!
此时对面洛境在强大的余波下都忍不住后退施展手段保护自身,当一切逐渐平息下来,他看向云景都忍不住失神片刻,近而皱眉凝重道:“你这是什么武功?怎会有如此威力,不对,你根本就不是先天初期,你到底是谁!”
别说洛境了,这会儿被击飞出去的玉兰都看傻了眼,实在是这一幕来的太过震撼,然后吧,恍惚间她只觉此时的云景即熟悉又陌生,宛如曾经的‘云景’般自信又从容。
‘我怎么会在他身上看到云公子的身影,不,他怎么可能和云公子比’,当脑海中冒出这样的念头后,玉兰下意识摇头抛开这样的想法。
可眼神却是忍不住去看此时王大锤形象的云景,无论怎么看都不一样,可偏偏就让玉兰觉得双方有像是之处。
那边的云景面对洛境的失声知问,于是咧嘴笑道:“在下王大锤,区区无名之辈不足挂齿,接下来还请前辈多多指教,你的手段在下已经领教,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该我出手了!”
……
第五百五十七章 想不到吧
着急跑去找人帮忙的游笑恨不得多长八条腿,毫无保留的催动真元施展轻功,边跑边大喊方前辈救命,可自然是得不到回应的,方清秋早就跑不知道哪儿去疗伤了。
短时间找不到唯一觉得有可能帮上忙的方清秋,又听到云景他们那个方向传来的巨大战斗动静,他那叫一个焦急。
“大锤兄弟你要撑住啊”,回头看了那个方向一眼游笑心头暗道。
可问题是撑得住吗,须知那洛境修为深不可测,连那个在游笑看来同样深不可测的女子都毫无还手之力,而王大锤仅仅只是先天初期而已。
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点?大锤兄弟的确有些本事,可这会儿似乎在和那洛境打得有来有回?虽然想法有些不对,可他不应该是一个照面人就无了吗?
挠挠头,游笑也搞不清楚那边什么情况,情况紧急,他干脆放弃寻找方清秋了,直接去茶峰,看能不能把白线蛇带出来帮忙。
实际上不管是能不能带出白线蛇以及云景能否撑住,游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大锤兄弟,我已经尽力了,如果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真的没办法啊。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游笑很快来到了茶峰,纵使相隔数十里,他依旧能够隐约听到云景他们那个方向的动静。
顾不得其他,游笑硬着头皮往白线蛇方向而去,老实说,他心头恐慌得很,那可是白线蛇啊,有可能毒死神话境的存在,自己却主动跑去其实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唯一让游笑还有勇气靠近白线蛇的理由,大概只是之前和王大锤来露个面吧,而白线蛇和王大锤关系那么亲密,自己应该可能大概率没事儿?
强压心头惊恐,游笑最终还是来到了白线蛇所在的那棵茶树位置,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让他胆寒的白线蛇。
“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但你没有杀我我还是很感谢你的,但我来这里不是和你聊天,而是之前的大锤兄弟有危险了,你和他关系那么好,能不能去帮帮忙?现在我只能指望你了,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面对白线蛇,游笑三言两语就把情况交代清楚,然后忐忑而期待的看着白线蛇。
茶树树冠中伸出脑袋的白线蛇并未攻击游笑,自然也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但这种生物具有极高的智慧,大概还是理解了游笑的意思。
它看了看游笑,脑袋歪了歪,又看了看缘分云景所在的方向,然后再看了看游笑,那样子,似乎在说你担心个啥,还需要帮忙?
没搭理游笑,白线蛇给了游笑一个警告别太靠近的动作,然后就缩回树冠中再没动静了。
游笑当即傻眼,这什么情况啊,到底帮不帮忙你倒是给个反应好吗,这不明不白的我咋整?
半天没见白线蛇出现有其他动静,游笑直接自闭了,无奈之下干脆慢慢退走,来到半山腰上,看向云景方向一脸纠结惆怅。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大锤兄弟,我是真没办法啊,不过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我就去看看,兴许还能帮你料理一下后事。
至于‘王大锤’能不能翻盘这种事情游笑是想都没想过的,开玩笑,洛境何等人物,王大锤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先天初期啊,还能翻天不成?
‘这个地方距离太远,已经无法准确判断那边的动静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心头呢喃,没办法的游笑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发呆,别说,相处几天下来,突然没有‘王大锤’在身边他还一点都不习惯。
他下意识给了自己轻轻一巴掌,呸了一口,暗道这还相处出感情来了不成……
云景这会儿自然是不知道离去后的游笑如何纠结,他正把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洛境身上呢,见识了对方的强大,尤其从对方之前动手来看,洛境压根就没怎么认真,真正厉害的手段估计还未施展出来,单凭武道修为云景明白自己压根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只能施展出他那个武道境界正常不应该有的手段了。
虽说云景明言要主动出击,但考虑到双方差距太大,他身体素质固然强大,但也只是在先天境界强大,甚至可以说这个层次无出其右,可单凭身体素质的反应能力和敏捷绝对比不过洛境,只能沦为被动挨打的分。
基于这点,云景干脆先用‘辅助技能’给自己提升敏捷。
心念一动之间,一门叫做白鹤舞的先天境界轻功施展了出来,但不是正常施展,而是用念力控制天地灵气磨砺这门轻功的行功路线。
当这门轻功被他以这种方式施展出来后,灵气形成了一双半透明的白色羽翼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展翅足有七八米。
那半透明的白色羽翼煽动之间,他的身躯轻飘飘的腾空而起,凭此他不用自身飞行本事也能自由自在的翱翔在虚空之中,速度更是快若闪电,还能自由腾挪辗转方便得很。
实际上这门叫白鹤舞的先天境界轻功,在正常施展的时候并不能形成真正的翅膀加持于自身,速度与妙用也达不到云景此时施展的十分之一,最多只是速度快动作优雅,用于赶路可以做到短时间长距离的疾行,甚至地里条件合适还能进行滑翔,用于战斗的话也是一门不错的腾挪身法,然而这门本来正常的轻功,在云景的操作下却出现了如此神异的一面,就更长了一双半透明的翅膀一样,事实也差不多。
这种轻身功法是持续性的,正常施展的时候需要时时刻刻用真气或者真元维持,而且消耗很大,云景这样的施展自然也是需要灵气维持的,不过他如今念力覆盖范围都超过半径五十公里了,这么大的范围内灵气简直要多少有多少,压根就不担心消耗维持问题。
当云景身后出现一双半透明白色羽翼轻飘飘腾空而起且处于滞空状态后,别说作为此番矛盾起因的玉兰姑娘了,就连洛境本人都直接看呆。
活了一百多岁,洛境的经历和见识远超常人,而起以他的修为境界当然是见多识广,在他的认知中,不可否认的是天底下的确有类似能形成外在翅膀一样的功法,然而那至少也是真意境以上的存在才能施展了,并且类似的功夫天底下极为稀少,他自己都没有,甚至即使是那样的功法也无法做到像云景此时一般煽动羽翼真正做到滞空停留。
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不但出现了,而且就摆在眼前,关键是云景此时展露出来的修为也就先天初期啊,怎么做到的?
洛境这会儿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此人不过才先天初期罢了,不排除隐藏修为的可能性,之前他施展的是什么武学?那银色火球的威力连我都感到胆战心惊,若是直接命中自身我恐怕都很难做到完好无损,受伤是必然的,甚至受重伤都有可能,而此时他施展的又是什么神奇轻功?’
心念闪烁间,洛境看云景的目光充满了忌惮的同时,还充满了好奇,以及一丝丝贪念在他心头滋生。
修为到了他这个层次,想要提升以及很难很难,再进一步那就是另一个层次的神话境了,可想要踏足神话境岂是那么简单的?天赋机缘际遇缺一不可,甚至哪怕具备了一应条件想要迈出那一步都不太现实。
整个世界多少人练武?而神话境出了几个?可想而知那有多难。
所以,对洛境来说,他的武道之路某种意义上几乎走到了尽头,境界难以提升,同样的,实力也很难提升,一般的武功对他帮助已经不大了,看都懒得看一眼,他本身修炼的武功就是天下少有的绝学,除非是和他修炼的武学相当甚至更厉害的武学,才对他的实力提升有所帮助。
此时,他在自称王大锤的云景身上看到了希望,若是能得到他修炼的武学,必将对自身实力提升有着巨大帮助。
若真能得到,以‘王大锤’现在的表现来看,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比王大锤施展得更好,他有这样的自信,那样一来,他自问恐怕自己就不再是大江王朝神话境以下的十大高手之一了,称第一怕是都没人反驳,甚至还能放眼整个天下!
而且,若能得到云景修炼的武学,他甚至觉得自己怕是有机会真正踏足那一步成为神话境的存在。
有了这样的想法,在洛境看来,云景的重要程度比玉兰还要高十倍百倍!
玉兰再漂亮出色有如何,终究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罢了,说是收她为侍女,实际上和玩物没什么区别,而若能得到云景所学,自身强大了,这样的女人要多少没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所施展的是什么功法?”此时洛境看向云景忍不住再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立于数十米高的虚空之中,云景身后半透明的白色羽翼轻轻煽动,这毕竟不是他自身随心所欲的飞行,是以那羽翼煽动间他自身也在微微起伏。
面对洛境的质问,云景笑道:“大江王朝的人都像你一样健忘吗?说了我叫王大锤,无名小卒罢了,至于所施展的功法,怎么,你想学啊,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从我这里拿走了!”
说话间,云景轻轻伸手虚托,右手上方再度出现了一颗篮球大小的银色火球,他发现这玩意挺好用的,而且威力也大。
当火球再次出现,他朝着洛境方向轻轻一丢,火球闪电般的朝着对方飞去,在虚空中拉出一道银色流光。
别看那火球只有篮球大小,并没有什么惊人的高温绽放,可从地面那之前与洛境水球碰撞而炸出的百米大坑就足见起恐怖威力,用云景前世的记忆来说,威力已经不亚于导弹了,而且堪比一些大威力导弹!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记焚天流星指”,丢出火球的云景如是道,名字是他临时瞎鸡儿乱起的,反正不重要,叫什么都行,只要云景愿意,把这种手段叫旺财都没问题。
显然他说话的速度完全没有火球飞行的速度快,话还没说一半,火球就已经靠近洛境了。
见识了这玩意的威力,洛境自然不会傻着用肉身去硬抗,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闪电般往远处激射而去,速度快得原地留下了近乎真实的身影,而去所过之处残影更是连绵不断。
他避得快,可没想到的是,火球像是加了锁定一样拐了个弯划过一道弧线继续朝他飞去。
对此云景心说我这样的手段就更加了锁定没什么区别,念力弄出来的东西,丢出去也是能用念力继续调整方向角度的,要么挡下,要么等灵气耗尽它自己泯灭。
洛境也第一时间意识到这玩意靠躲是不行的了,而且火球飞行的速度比自己更快,心头更加决定要拿下‘王大锤’逼问绝学的同时,他也很快做出反应。
身影快速闪烁间,洛境手掌一番,一团篮球大的‘水球’瞬间出现,手掌横推,水球朝着火球正面飞去,他那武道修为层次,自然也是能做到释放的攻击还能进行一定控制。
火球与水球再一次相遇,之前的一幕再度上演,水与火的碰撞发生了恐怖的爆炸,那片区域强烈的光芒闪烁,虚空都在扭曲,一圈圈环状波纹朝着四方扩散,所过之处摧毁沿途一切!
顷刻之间,爆炸的地方一座数十米高的山头直接被摧毁消失了。
又见识了这一幕,洛境心头再度吃惊于‘王大锤’所施展手段的厉害,虽然他也没尽全力,可目前来说,王大锤所施手段已经不弱于他了。
如果自己得到这样的功法进行施展呢?他相信以自己的修为绝对比王大锤施展出来威力更大更强!
可就在此时,他眼角余光看到,另一个方向同样的一枚火球已经在朝着他飞快靠近!
‘此人到底是什么修为,功法如此强大,施展起来都不需要话时间运转的吗?如果他只是先天初期,哪儿来那么多真气维持施展如此大威力的招式?焚天流星指,从未听过啊,但这威力当真是没起错名字’
心念闪烁间,洛境不得不立即用之前的方式去拦截再度飞来的火球。
可让他无语甚至郁闷得想吐血的是,那边背后半透明光影翅膀煽动凌空而立的王大锤正一副耍猴的表情看着他呢,这第二颗火球他还没拦下,结果王大锤手掌上方不知什么时候再度虚托了一枚火球随时都要丢过来……
轰~!
又一次水球与火球的碰撞,强烈的爆炸余波横扫四方,大地都在未知颤抖。
不待洛境松口气,云景的第三颗火球接踵而至,就跟不要钱似得源源不断,而且第三颗火球刚刚丢出,洛境就郁闷的看到他手掌上方瞬间有出息一颗火球虚托着蓄势待发,简直没完没了了。
事实是接下来云景真就如同洛境想的那样,接二连三的朝着他丢火球,连给他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看着洛境虽然每一次都能拦下来却略显狼狈的样子,云景脸上的笑意就让洛境郁闷得咬牙。
轰轰轰……
恐怖的爆炸就没停过,这片区域方圆十里大地都在颤抖,洛境到处躲闪,跑到哪儿火球就追到哪儿,一次次爆炸下来,山体崩塌,大地上出现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大坑,正片区域就没平静过,渐渐的变成千疮百孔触目惊心。
本来是这次矛盾直接原因的玉兰,这会儿反倒是没她什么事儿了,反倒还要时时刻刻进行躲避以免被那恐怖的爆炸波及。
玉兰能够明显感觉到,以她自身的修为实力,不管是王大锤还是洛境,他们的每一击她都接不下,足以要了她的命。
躲避爆炸余波的同时,玉兰可以说是直接看傻眼了,和洛境心头的纠结差不多,她暗道王大锤真的是王大锤吗?到底是什么人?所施展的是什么武学?为什么那么厉害?而且不管怎么看,他都只是先天初期啊,做不了假的。
“我是在做梦吗?亦或者陷入了某种幻觉?那王大锤的自信从容,我只在云公子身上见过,抛开长相和语气所表现出来的性格,他们根本就是如出一辙,我在想什么啊,那王大锤怎么能跟云公子比”
心头呢喃,各种念头在玉兰心底闪烁,她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本来这个时候她最正确的做法是趁机离开,可自身道德观没那么去做,毕竟人家王大锤帮她解围,自己却跑了,那算什么事儿?
帮不上忙,玉兰也只能干看着,不时还要躲避一下战斗余波……
也就十几个呼吸时间吧,云景耍猴似得一颗颗火球砸向洛境,一连丢出十多枚火球后,洛境郁闷得直接发怒了。
简直没完没了,这王大锤一次只能丢出一颗火球,如此一来,我有的是手段将他直接拿下!
心念闪烁,洛境自问已经熟悉了王大锤的战斗方式,于是在又一次拦下一枚火球后直接怒道:“够了,小子,真当奈何你不得?接下来……”
不等他把话说完,当头就是一发火球朝他飞来。
咬牙不在言语,洛境出手拦截的同时,朝着云景方向一指,周围瞬间浮现出另外五颗篮球大小的水球,水球一经出现就一个个划出诡异弧线朝着云景飞去,封死了他所有退路,做出这样的反应,洛境还担心别一不注意把云景弄死了呢。
云景何尝不知道洛境是在熟悉自己的战斗方式?他一个个丢火球,实际上也有自己的用意呢。
就拿现在唯一用过的火球来说,实际上还能进行优化提升,优化行功路线,加大灵气量,威力不就有所提升了嘛,不过这得后面慢慢试验,试验这种事情,有时候会越来越差,不可能直接就成功的,需要花时间。
既然‘火球术’都能优化提升,那么其他的当然也是可以的了。
目前来说,没有比这洛境更好的活靶子!
面对飞来的一颗颗水球,云景身后半透明翅膀煽动,尝试进行腾挪躲避,闪电般在虚空飞行,划过一道道优美而眼花缭乱的轨迹。
不过很快云景就放弃了这样的举动,因为那些恐怖的水球并不是想躲就能躲得开的,洛境也能远距离遥控追踪攻击。
对此,云景心念一动,念力控制天地灵气瞬间在虚空勾勒模拟火球的生成轨迹,然后眨眼间他身边就出现了足足五颗银色火球朝着一枚枚水球飞去。
为了避免碰撞产生的恐怖爆炸,他背后羽翼煽动快速飞行躲避。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在虚空发生,这片区域的天空大地都在颤抖,余波横扫四方,所产生的光影数十里外都能清晰看到。
本想一举拿下云景的洛境微微瞪眼,暗道那王大锤居然不仅限于一次施展一枚火球?
这会儿一连串的爆炸声刚刚消失,云景反倒是冲着他说话了:“想不到吧,我并不是一次只能丢出一颗火球,你更想不到的还在后面呢!”
说话间,凌空而立的云景身躯周围一连出现了十二颗银色火球,那些火球围成一圈上下左右围着他旋转。
那一颗颗火球环绕着他,将其承托得很是非凡,远处的玉兰姑娘看到都不禁为之失神。
当看到云景周围那十二颗火球,洛境都有些傻眼,这怎么可能?他哪儿来那么多先天真气啊,尤其是每一颗火球的威力,耗尽一个先天初期武者的所有真气都弄不出来吧。
难倒他隐藏了修为?
不管洛境心头怎么想,云景弄出十二颗火球后,朝着他的方向一指,十二颗火球先是直线朝着十二个方向飞出,数百米后又划过天际,拉出一道道优美的光影弧线从各个方向朝着洛境飞去。
面对这样的局面,洛境深吸口气,目光变得凝重认真起来。
身躯微微一沉,双手环抱于胸前,两掌相对交叠,两只手掌间出现了一枚深邃的蓝色‘水球’,那水球不再是微微扭曲的透明,中心有一个漩涡在急剧旋转,像是深海海眼漩涡,轰隆隆的声音冲那水球冲传出,整个天地都在震动,甚至随着那水球的选择,以洛境为中心,方圆两千多米范围内的气流都在朝着他汇聚,肉眼可见的草木烟尘拉出一道道轨迹飞向他的方向。
当他掌心水球出现,双手猛然朝着外部一撑,那水球猛然膨胀,化作十丈之巨将起笼罩!
十丈之巨的庞大蓝色水球旋转,中心深邃的漩涡扭曲,享受要吞噬天地,水球旋转间带动强烈的气流,几千米范围内的东西都被吸引而去,肉眼可见的有庞大龙卷风形成。
此时云景的十二颗火球已经从各个方向飞来,几乎是同时炸在了洛境周围的庞大旋转水球之上。
轰轰轰……
十二颗火球撞在水球上同时爆炸,恐怖的光影闪烁让人无法直视,那一片区域的虚空都在扭曲,大地在距离颤抖,一圈圈环状气浪波纹朝着远处扩散,所过之处摧枯拉朽粉碎一切。
玉兰早就尽量朝着远处而去躲避他们的战斗了。
当洛境所在之处的爆炸平息下来,站在一处山头上的玉兰美目中忍不住展露出震惊之色,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可想而知内心有多么震撼。
那个洛境所在的位置,此时大地直接坍塌消失了一大片,原地出现了一个直径三百多米的恐怖大坑,大坑周围数百米的地面都被抹平了,所有的一切都呈现放射状朝着远方扩散!
虽然本身就是真意境中期的修为,可玉兰依旧为之失神,暗道这真是人力能造成的?别说她,换做另一个人看到这一幕绝对都是同样的想法。
大坑里面,洛境周围的庞大水球已经消失了,他抬头看向云景,面色动容中带着浓浓的贪婪和杀机。
此时他本身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脸色有点苍白罢了,陷入他硬抗云景的十二发火球也并不好受。
但他硬接下来却是事实。
“小子,你成功激怒了我,接下来我要认真了”,目视云景的洛境冷声道。
下一刻,他直接脚下用力,大坑底部的地面被他再度踩踏一片,原地蜘蛛网般的裂纹辐射出去足有数十米远,冲天而起的他直接朝着云景冲了过去。
他明显打着近距离和云景交手直接将其拿下的想法,云景远攻手段他见识到了,继续这样下去怕不是要被耗死,然而他就不信以云景表现出来的先天初期修为能和他正面抗衡。
冲向云景的洛境,人在虚空还未靠近就直接出手了,这一次他总算换了一种攻击方式。
一掌隔空打向云景,方圆千米的虚空一震,近而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响起,如浪涛奔涌响彻天宇。
转瞬间,足足三条千多米长的水浪横贯天际,翻滚咆哮如大江横空,又像三条水龙凌空狂舞。
那三条苍白的水浪相互交织,目标直指凌空而立的云景。
“总算是认真起来变招了吗?不愧是大江王朝出来的强者,大江王朝以江为国号,很多厉害的武学都和水有关,这洛境也不例外,但这明显并非他最强手段!”
心念闪烁,面对这一幕的云景亦是目光凝重。
那三条横贯天际而来的水流当然不是真正的水,乃真意境元气施展武学打出的效果,比之真正的江河奔涌还要可怕!
如何应对?
……
第五百五十八章 话本里不是这么写的
三道苍白水浪横贯天际,浩荡无铸,浪涛滚滚,犹如三条苍龙横空,带着磨灭八荒的气息朝着云景袭来。
天地间狂风激荡,肉眼可见的气浪扭曲涌动,数千米区域内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而粘稠,仿佛让人身陷于深海水压之下。
无可避,不可逃!
对此云景瞬间做出应对,心念一动,另一门先天境界的武学以他的方式施展出来。
在他身躯周围三个方向,刹那间有三道晶莹的白光闪烁,那是三片只有巴掌大小的晶莹雪花,呈三角形方位出现在他周围。
那三片雪花是无比完美对称的六边形,相对于横贯天际而来的三道水浪毫不起眼,可若认真观察,那三片雪花却是有无尽的折叠边长,像是分别浓缩的矩阵深寒世界!
冲向云景的洛境见此亦是心头悸动,他在那味美而看似渺小的雪花上感受到了冻结一切的恐怖气息。
仅仅刹那,当三片雪花出现,它们分别朝着一条横贯天际的水浪飞去。
然后,雪花触碰水浪,第一时间像是脆弱的琉璃破碎,可天地间却响起了细碎的轻微咔嚓上,那三道袭像云景的水浪在雪花破碎后居然去势停下,从最前方开始顷刻被冻结,接着以几乎肉眼都跟不上的节奏飞速蔓延。
咔嚓咔嚓……
横空狂舞的水浪冻结定格,方圆数千米的天地陷入了极度深寒,寒风如刀肆虐,冰雾冰晶雪花涌动,空气被冻结得干燥到让人窒息,山川大地草木肉眼可见的急速下被覆上一层冰盖!
啪~!
一声脆响过后,那三条原本凶猛无铸被冻结的水浪崩碎,画作漫天冰晶碎屑崩碎散落。
‘先天境界才能施展的寒绝指法,以这样的方式施展出来效果比预想中的好,像是触摸道了冻绝一切的领域,既然无法硬抗,那便冻结崩碎’,苍茫天地间,临空而立的云景心头暗道。
远处,饶是离得远远的玉兰,并未处于云景他们战斗的区域,却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能明显感觉到,自身别说抵抗那两人的手段,单单是身处那深寒区域,在那可怕的严寒下自己一身本事还能不能发挥出五成来就是个问题。
洛境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他没想到自己的奋力一击居然会被这样的方式破去,太霸道了,自己威势凶猛的水系功法居然被极度深寒的武技克制。
对方所施展的又是什么武学?威势完全内敛,一经爆发天地为之失色!
心头忌惮又火热,他眼中的贪婪更浓了,若能抓住控制逼问此人,自己得到他的身负绝学,自身实力必将迎来一次飞跃式的提升,
对方都能施展出这等威力来,若是落在自己手中,绝对只会更强!
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虽然奋力一击被云景破去,可他也已经成功的接近了云景,只需近战将其拿下即可。
手腕一番,他一掌朝着云景打去,掌心有一抹急速旋转的漩涡,像是深海海眼被他纳入掌间,在他那一掌横推之下,周围的天地都在扭曲,肉眼可见的形成褶皱,仿佛虚空都要被他一掌打得扭曲破碎。。
‘远攻不行,便要近战以境界碾压么?’
心念急转,云景明白,虽然自身体质强大,可在洛境这种老牌强者面前自己还是有着一定差距的,对方的体质在多年的滋养淬炼下来绝对不弱于自己甚至超过,更何况还有真意境的武学加持。
不能与之硬碰,他身后的翅膀轻轻煽动,轻飘飘的电射而出,但这样的躲避是没用的,于是他反手就回敬了洛境一掌,一掌打得空气嗡鸣宛如实质般的水雾炸裂,他整个人更是加速远离。
同时,在云景那一掌之下,一枚蓝色光球激射而出,带着刺啦刺啦的声音,继而轰在了洛境一掌之上爆裂开来。
云景那一掌打出的蓝色光球,分明就是一枚恐怖的雷球,带着泯灭一切的气息猛然爆发,强烈的电光把整个世界都映照得雪白一片,一道道恐怖的电流激荡席卷,所过之处山石崩塌草木粉碎,让本就陷入冰封的一片区域在雷电的洗礼下呈现出崩碎泯灭的状态。
洛境一击未能得手,云景不和他硬碰硬这在他的预料之中,可那恐怖的雷球也来的太突然了,狂暴的轰击之下,他身上的衣衫粉碎,头发根根竖起还在冒烟,身上出现了道道电流烧焦的痕迹,有焦糊的味道散发,身躯更是陷入了短暂的麻痹僵直状态。
此时洛境心下骇然,若非他自身实力强大,换做其他稍微弱一点的人,绝对会在雷霆轰击下不死也重创失去战斗力!
这又是什么绝学?天底下虽然有不少类似带着雷霆电流的武学,可有这等威力的洛境却是平生仅见,尤其在云景施展之前威势完全内敛,如同之前的招式一样直到爆发的那一刻才呈现出来。
众所周知,一些大威力的绝学施展的时候动静那是控制不住的大,可谓惊天动地来形容,而云景施展起来却能在爆发之前气息内敛,若是用于出其不意的偷袭,那后果无法想象,想到这里洛境也忍不住感到心惊。
洛境的修为是真意境后期不假,天下少有的存在,但别说他了,就连神话境都无法做到长时间滞空停留,是以一击未能得手之后,云景已经拉开距离,他人在虚空无处借力,只能施展身法朝着地面落去。
看着远处天空中身负羽翼凌空而立的云景,他眼中的贪婪根本掩盖不住,若是自己也有这样的辅助武学,立于虚空自由翱翔,可谓同境界直接立于不败之地了,就拿此时的云景来说,他若非更高一些,洛境都有些拿他没办法。
‘好在这家伙年轻,江湖经验欠缺,居然还妄想着对付我,这就给了我机会!’下坠之时的洛境心头暗道。
可有道是想什么来什么,就在他心头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就见云景身后的翅膀煽动拉升高度,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两三千米高的虚空。
这等高度距离,洛境自问也是鞭长莫及,没办法,即使手段能达到那样的高度距离,云景也能从容躲避应付了,费心费力也没多大意义。
提升高度距离的云景当空而立,目视下方的洛境,本想说两句骚话,想想还是算了,没意义,他没放嘴炮的习惯,还是直接把洛境弄死吧。
或许洛境还有所保留,还有底牌没有用出来,但云景也不打算试探下去了,这种层次的厉害他已经见识道,明白差距就好,将来再遇到这种存在就有经验对付了,继续试探对方底牌纯粹是在作死,万一翻船那就哭都找不到地儿了。
看我放风筝放死你!
嗡~!
他身躯周围的虚空微微一震,六颗银色火球凭空出现,呈现六個方位环绕着他,在那六颗银色火球之间,却分别有一片巴掌大小的晶莹雪花。
冰与火同时出现,向着下方洛境一指,火球冰片化作流光弧线朝着洛境激射而去。
“……这哪儿是什么经验欠缺的江湖新嫩,分明就是一个狡猾的小狐狸!”对此洛境心头暗恨,见识了云景那些奇怪武学的威力,如今更是同时施展两种针对自己,他哪里还敢托大,身影一闪就朝着远方激射而去。
看出了云景分明是想远距离耗死自己,他也不得不暂时放弃拿下云景的想法,记住了对方,以后有的是办法,暂且放过他,来日方长,他时间多得很,慢慢玩儿就是。
洛境的速度极快,一次迈步就出现在了数百米外,不消片刻就可离去,可让他纠结的是,云景那袭来的火球雪花却是如影随形追击而来,甚至还分出一半划过道道优美弧线出现在他离去的前方。
不得已,他只能先应付下来再行离去。
嗡~!
只见他周围的虚空扭曲,一条千米之巨的蓝色苍龙猛然出现,由扭曲翻滚的水浪组成,鳞爪分明宛如活物,那蓝色苍龙急速盘旋,将飞来的火球冰片尽皆拦下。
顷刻间,火球炸裂,恐怖高温恐怖高温席卷,山体炸裂地面翻滚,一圈圈可怕气浪席卷八方,大地都被烤成了流质状态,但在冰片的深寒气息下却又飞速冻结冰封。
冰与火的交织,洛境所在的区域天地扭曲得不成样子,光影闪烁近乎呈现出一种混沌状态!
在那恐怖的威势下,洛境虽然挡住了云景的攻击,但他那护体苍龙却是崩溃消散了,本身也更加狼狈,可好歹还是安然拦了下来。
然而不等他稍微松口气,心头一凝眼皮狂跳,眼角余光看到,凌空而立的云景周围,足足三十六颗银色火球形成一个圈环绕着他,在那火球之间的每一个空隙都有一片雪花漂浮。
你这不要钱……不是,不耗费真气的吗?真气也弄不出这样恐怖的玩应吧!
“小子,你长辈没有教过你适可而止吗?得寸进尺也要掂量一下能不能承受后果!”洛境此时忍不住开口道。
之前就很吃力才挡下来了,这会儿云景居然提升了几倍,他完全没把握顶得住。
云景那里会和他废话,伸手一指,数十枚火球雪花就划破天际朝着洛境飞去,能用移动炮台的方式远距离轰死你,凭什么要给你喘息翻盘的机会?
这会儿云景心头还在想,等下对方若还扛得下来,那么下一次攻击就加入相同数量的雷球,还轰不死他就再加入风刃,然后还有剑网刀山毒云……
看你扛得住多少,哪怕是神铁打造也要把你轰杀成渣,反正天地间的灵气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不过云景显然高估洛境了,仅仅是这次的三十六颗火球与雪花他都不敢硬接,只见他身影一闪,身上蓝色光芒涌动,下一刻却是宛如分身一般,化作数十道一模一样的身影朝着各个方向飞速而逃。
‘居然还有这样的身法绝学,每一道分身都可谓以假乱真让人无法分辨了,用在关键时刻却是一绝,但这样的手段在我面前无所遁形!’
心头自语,云景对洛境的障眼法完全视而不见,直接控制火球雪花飞向他的真身。
‘他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啊!’洛境心头咬牙切齿,然后他就被那数十颗火球雪花淹没了。
冰与火的交织,虚空呈现出扭曲状的环状波纹席卷方圆数千米区域,所过之处摧枯拉朽破灭一切,区域内更是呈现出融化和冻结两种极端对立状态。
这里的动静可谓惊天动地来形容,远处无数人下意识看向这个方向目露惊骇,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存在在动手,而自己处于那里又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片刻之后,当冰与火的交织余波稍微平息下来,大地上方圆四五千米区域变得破碎不堪,山体消失大地沉沦,原地出现了一个近千米的恐怖大坑,地面晶莹而光滑,有玻璃状的流质流淌,亦有深寒的冰晶蔓延。
至于洛境,他居然没死!
虽然没死,可状态凄惨至极,左臂从肩膀之处消失了,肩膀之处呈现冻结的晶体状,随着消失的还有右腿,从大腿之处消失的,断裂的地方焦黑如碳,同时他的皮肤几乎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烧焦的痕迹和破碎状的裂纹布满了整个身躯。
如此状态的他还只剩下一只眼睛,单凭一条腿站在大坑底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远方天空中的云景惊怒交加,眼神中的恐惧可想而知他内心有多么震撼。
自己行走江湖近百年,居然在一个小辈手中落得如此下场,别说云景不会放过他,即使活下去自己也废了。
他恨啊,可悔之晚矣。
“既然你那么在乎那个女子,那老夫就拉着她陪葬好了,也好地下有个伴,如此美女相伴,不亏,哈哈哈……”
他近乎疯狂的说出这样一句话,然后不顾残缺之身的伤势,放弃一切抵抗直接朝着玉兰冲了过去。
虽然凄惨,虽然奈何不了云景,可以他的实力,哪怕如此状态,拉一个玉兰垫背还是绰绰有余的。
面对疯狂袭来的洛境,玉兰虽然明白不敌,却也不会坐以待毙,正要尽量施展所学为云景争取击杀时间,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远远看着垂死挣扎的洛境冲向玉兰,云景心说你想多了,谁告诉你我的手段只能从身边施展出去的?只要在我的念力覆盖范围内,天上地下任何角落都是我随心所欲施展手段的地方啊。
冲出去不到百米的洛境,他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枚雷球,然后是一枚火球,接着是一片雪花,然后这三种东西相继一个个凭空出现,将他包围了,紧接着那些可怕的东西就闪电般冲向他,将他淹没……
那一片区域再度陷入了恐怖的混沌状,方圆七八千米的区域被可怕的光影交织,电流肆虐,寒雾席卷,热浪翻滚,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在云景微微闭眼的念力观察下,知道洛境整个人被轰杀得连一点残渣都找不到才停下。
当一切平静下来,大地满目疮痍,十多里范围内已经看不到高出地面十米的山头了,大地变得五光十色,有的是凝固的玻璃,有的是冻结的冰晶,更有闪电洗礼过的放射状纹理,不时还有电流闪烁那么几下。
“射程即是真理,威力不够数量来凑,只要不和这样的强者硬碰硬,我放风筝也能轻易堆死,这还不包括出其不意的下毒和偷袭,若是下毒偷袭那就太简单了,一点难度都没有,总之,真意境我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被打死,那么只要拉开距离我就立于不败之地,而且,以我的感官,纵使真意境想要无声靠近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短暂的战后总结,云景轻飘飘的往地上落去,身后半透明的翅膀消失,他从战场边缘的一片乱石堆中找到了自己的大锤子。
扛着锤子,他稍微低头打量了一下战斗后身上破烂的装扮,虽然所剩不多,但关键位置还是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于是一身爆炸性肌肉的他迈步走向了玉兰方向。
很快两人相遇,间隔十来米的时候云景停下脚步笑道:“姑娘你还好吧?”
认真冲着云景行了个蹲身礼,玉兰看向云景说:“多谢少侠仗义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
“你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那我多不好意思”,云景顿时就一脸不知所措的‘尴尬’道。
被打断的玉兰闻言略显无语,但到底是救命之恩,虽然云景的话有些唐突,她也没有恶语相向,而是哭笑不得纠结道:“少侠说哪里话,小女子蒲柳之姿哪里配得上少侠的绝世修为,况且小女子早已心有所属,是以还请少侠切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啊哈,这样啊……”,云景当即打了个哈哈‘尴尬’无比道,然后小声嘀咕又足以让对方听清楚道:“不对啊,话本里面不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么,咋不好使呢,难倒我看的是盗版?还是说长得好看的就以身相许,我这种糙汉子就来世再报?”
玉兰反倒是不好意思了,她说:“少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这份恩情小女子记在心里,以后若有吩咐,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小女子定不推迟”
“说白了还是嫌我长得磕碜呗,说得好听,一点实际都没有”,又是一具‘下意识’的嘀咕,云景转而有立即摆摆手道:“哈哈,姑娘言重了,我辈武林中人行走江湖,锄强扶弱仗义出手那是理所当然,哪儿能要什么回报,所以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玉兰此时总有一种感觉,对方虽然在说不必放在心上,可明显字里行间都在告诉自己可以用随身小本本记着……
这样的念头出现在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再回想起云景之前对战洛境之时的从容自信,对比现在,饶是她见多识广也有些搞不懂这个自称王大锤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性了。
眼角余光看到战斗结束后入眼所见满目疮痍的可怕画面,她干脆转移话题道:“少侠的修为当真是惊世骇俗,那洛境虽然毙命于你之手,但对方也不是易于之辈,不知少侠可否有什么不适之处?若留下暗伤隐疾却是不好,还是检查一番要紧,若需要帮忙,小女子义不容辞”
“哈哈,我没事儿,你看我像有事儿的样子吗?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还真难对付,我连压箱底的本事都施展出来了呢”,云景挠挠头道,一副我压根不会聊天硬是尬聊的样子。
张了张嘴,玉兰无言道:“少侠真是人不可貌相,而今便有如此修为实力,将来整个天下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没你说的那么厉害,我也只是侥幸而已,嗯,那什么,姑娘既然没事儿,那我就先走了啊,我还有个朋友呢,这会儿指不定多担心,得去和他汇合了”,云景一副实在找不到话说的样子,于是提出了告别。
想了想,玉兰说:“如此也好,省得朋友担心,再次感谢少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玉兰,住在京城百花阁,少侠以后若有吩咐尽管来知会一声,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小女子早已心有所属,若少侠欲寻良配,小女子倒是认识一些出色的大家闺秀,倒是可以帮少侠撮合一番,定能为你觅一佳偶……”
“我记住啦,你叫玉兰,都说了是锄强扶弱仗义出手了,你这说得,我咋像是挟恩图报呢,走啦,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你也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吧,之前的经历……,若继续留下去恐遭遇不测,言尽于此,告辞”,说完云景就无比干脆的大步离去了,实在是玉兰一再强调心有所属让他有些尴尬,惹不起,溜了溜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合情合理
目视‘王大锤’远去,玉兰下意识迈出一步想要叫住他,可几个眨眼对方就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玉兰看向那个方向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心头空落落的,就好似错过了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
当这样的念头出现在她脑海,当即心头一跳赶紧摇头抛开这种可怕的想法,喃喃道:“我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与王少侠不过萍水相逢罢了,她仗义出手,不可否认的是好人,我怎会生出怅然若失错过的念头来,不可以的,不应该,我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了……”
想到这里,她脑海中出现了云景的身影,回忆当初短暂相处的点点滴滴,心情这才慢慢平静下来,那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这才得以消除。
紧接着,她内心又出现了一种淡淡的哀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了对的人,人生便是如此无奈。
深吸口气,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青竹剑,脸上绽放一抹笑容,心说云公子若是拿到自己送去的这把剑,定会喜欢的吧?
人生呀……
再度抬头看向‘王大锤’离去的方向,她自语道:“至于王少侠的救命之恩,便为他寻几位红颜知己吧,欠下的恩情总是要还的,在京城我认识不少良家女子”
心念闪烁,玉兰已经有了计较。
恩是恩情是情,她不会因为救命之恩就把自己搭进去的,换个方式偿还便是。
至于并不知道王大锤的具体信息,那都不是问题,以王大锤之前的表现来看,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籍籍无名,事后稍作打听就是。
以之前王大锤的表现来看,此人的本事,给他介绍大家闺秀良家女子倒是相得益彰,都不算谁吃亏,相互都配得上,至于介绍风尘女子这样的念头她没想过,那不是在报恩,而是在恶心人。
但凡要点脸面的人,谁会去娶一个风尘女子?当然,纳妾另说。
就拿玉兰自己来说,她不管容貌才华都自认不输于人,可就因为身陷风尘,纵使倾心,仅这一点,连成为云景那等出色男儿的妾室想法都不敢有,唯一还有点念想的,只是连名分都没有,偶尔云景来找她,成为入幕之宾,那样就已经无比庆幸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玉兰脸色的轻纱微微飘动,发生了之前的事情,葬剑山这个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了,于是转身飘然离去。
离去的时候,她虽然手持青竹剑,可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万剑争锋这样的事情,甚至都没有与他人一较高下的想法,是以离去并未遭到这片区域特色规则的针对。
相当于她自己放弃了天子剑的争夺,规则是不会针对这种人的……
已经离去的云景,念力范围内留意到玉兰走了,且还没遭到特殊规则的影响,这才彻底放心下来,帮人帮到底嘛,哪儿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对方若再出什么变故,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好在并无其他任何事情。
接下来前去找游笑的路上,云景回忆起之前和玉兰的相处,也是忍不住哑然失笑,算了,都过去了,管他呢。。
和玉兰说的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过是玩笑话罢了,甚至云景还是刻意那样说的,为的就是避免救了对方让她心头有牵着别人的沉重压力,毕竟这個时代的人,越是站得高,越是对恩情看得重。
‘那什么,玉兰说她已经心有所属了,额,她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我吧?虽然可能性不大,然而之前和她的玩笑话算啥啊,我绿我自己?’
摇摇头,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一闪即逝,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云景也没放在心上。
不久后他就在茶峰山脚下看到了游笑,那家伙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之前云景和洛境战斗的方向,一脸纠结,也不知道在纠结个啥。
一声破破烂烂的云景扛着大锤子过去,第一时间就引起了游笑的注意,他下意识看过来,眼睛一瞪见鬼的表情道:“大锤兄弟?”
“咋啦,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云景走过去翻了个白眼道,然后自顾自的又说:“还好你在这个地方,万一要是跑去别处,我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哪儿顾得上这些无关紧要的,游笑下意识起身打量着云景惊讶中带着不信道:“不是,你是人是鬼?居然活下来了?”
“你才是鬼,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信不信我锤死你”,云景掂了掂手中的大锤子翻白眼道。
围着云景转了两圈,游笑挠挠头纠结道:“不应该啊,没道理啊,那可是洛境,真意境后期,天下少有的高手,你居然……,额,大锤兄弟你安然出现在这里,对方怎么样了?”
“我都出现在这里了,他当然是死了呗”,云景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下大大咧咧道,然后又一脸咬牙切齿说:“该死,可惜了我的好茶叶,才和一次就全毁在了之前的战斗中了,多浪费啊,真想把那家伙救活再锤死一次”
游笑蹲云景跟前,一脸疑惑道:“死了?怎么死的?”
“被我弄死的呗”,云景斜眼看他撇嘴道。
游笑挥挥手说:“别闹,具体给我说说”
“……你这是不信我啊,好吧,是被一个过路的高手给打死的,这样总行了吧”,云景无语说。
点点头,游笑这才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说:“这才对嘛,虽然我承认你有些本事,可比起洛境来还差得远”
云景真想给他一锤子,说真话咋就没人信呢,懒得搭理,难倒还把玉兰找回来作证啊。
接着游笑又兴致勃勃道:“那啥,那个姑娘呢,虽然大锤兄弟你跑去解围没帮上什么忙,可也算仗义出手雪中送炭了,她就没点表示?”
“咋没表示,人家感动得不行呢,说要以身相许来着,我没干,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咱们能被儿女情长所牵绊呢,你说是吧”,云景满嘴跑火车道,别说游笑了,他自己都不行。
果不其然,游笑无语说:“大锤兄弟你就吹吧,我估摸着是那高手救了你们,然后那姑娘跟高手走了,对啦,给我说说,救你们的高手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兴许我还知道呢”
“你知道个屁,好了,别扯这些,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说真话他不信,云景也懒得编什么高手解围了,干脆直接转移话题。
游笑有点意犹未尽,他是真对之前的事情好奇,不过考虑到大锤兄弟‘险死还生’回来,于是就不问了,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去哪儿”
“既然如此,反正没事儿,不如我们去西峰瞧瞧?”云景提议道。
他所说的西峰,就是大离三皇子布局的地方,派人暗中推波助澜,这段时间在想方设法的把人们往那个方向汇聚呢。
说实话,和之前的洛境干过一场,连那样的高手都出现了,这等层次来葬剑山遗迹的绝对不止洛境一个,云景都有些好奇三皇子有什么用的底气觉得自己能掌控全局,就不怕玩脱了吗?
对于云景的提议,游笑却是瞪眼道:“不是吧大锤兄弟,你真嫌弃自己活够了不曾?如今用屁股想都知道,西峰绝对危险无比,避都避不及,你还巴巴往那边凑?”
云景反倒是头脑简单把问题也尽量想简单的表情道:“游兄你这话说得,咱去西峰也就凑个热闹而已,又不图什么,那什么万剑争锋咱又不参与,有人找茬针对我们直接认输就是,能有什么危险?”
游笑闻言一愣,觉得王大锤说得有道理啊,然后目光审视云景,心说难倒这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
“愣着干啥,去不去你给个话啊”,云景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道。
稍微沉吟,游笑考虑道如果仅仅只是去看看热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作为江湖中人,对这样的大事儿本就好奇心贼重,纵使不产于,经历了将来也是重大谈资嘛,于是迟疑道:“那就去瞧瞧?”
“那还等什么,走”,云景当即起身扛着锤子说。
葬剑山三座主峰的西峰,而今汇聚了成千上万人,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来凑热闹打酱油的,但其中也不乏别有用心之人。
三皇子在背后推波助澜,散播万剑争锋有大机缘的消息,基于这点,再加上很多人也觉得唯有聚集在一起才能真正的万剑争锋,于是不管是处于被动还是主动,都朝着那里汇聚。
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庞大山体,半山腰的位置就有云雾环绕,山体中上部更是白雪皑皑,此山四面都是悬崖峭壁,且没有明确的道路上山,没点本事的人想要上去还真不容易。
当云景两人来到山脚下的时候,不但没人阻拦,甚至连人影都见不到一个,不过倒是能够听到云遮雾绕的山巅传来不小的动静,明显有人在山上进行对决。
略微对视,云景两人施展轻功沿着悬崖峭壁上山而去。
“奇怪,按理说西峰风云际会,山脚下没道理一个人都没有啊”,上山的时候游笑纳闷道。
对此云景说:“有什么好奇怪的,大家的目的地都是这里,估摸着都上山去了呗”
话是这么说,云景却通过念力发现情况并非游笑所说的那样,这整座庞大的山体周围,很多地方都有人埋伏,埋伏起来的人里面,真意境就不下十位,哪怕是真意境后期都超出了一手之数!
那些埋伏起来的人,在云景观察下,大多数都是三皇子的手下,其中四个真意境后期坐镇四个方向,还有不少先天期分布各处,这样的人还带着民间禁止流通的军中强弩。
这些人带着的强弩云景曾在边关战场看到过,威力极其强大,弩箭是特质的,能够破开先天后期的护体罡气!
可以想象,哪怕一个先天后期的武者,若是被几把这样的弓弩对着,下场也是要被射成筛子。
此外云景还发现了大离王朝蚁楼的人,他们更加隐蔽,甚至三皇子的属下都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
留意到这些情况,云景稍微思索,大概就明白,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是谁得到了天子剑,恐怕都别想安然走出这座山。
或许三皇子给自己留了后手,但估计也不知道还有蚁楼这只黄雀在后。
天子剑这种东西大离王朝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不管天子剑是不是传言那么神奇,当今天子岂会让其落入他人手中?
以如今的形似来看,来此的其他人一盘散沙,搞不好最终会演变成大离王朝皇家的家事,但这也说不准,毕竟谁也不知道最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
总归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云景没多大想法,了不起就是天子剑真正出现后,他尽量将其带走完成师父的嘱托,实在不行他也不会强求。
云景和游笑快速上山,这座山庞大无比,直到半山腰都没遇到其他人。
当他们来到云雾缥缈的半山腰之时,这才遇到了上山以来的第一个人,那人手持一柄长剑,有些狼狈,表情似乎不甘,正从山上下来。
看到那人,第一时间判断出对方只有先天初期修为,游笑当即开口问:“这位兄台,不是说很多人都汇聚在这座山上吗?你怎么下来了?”
明显对方都不想搭理云景两人的,但在感受到游笑先天中期的修为后,还是收起不悦表情停下脚步应付回答道:“两位有礼了,不错,如今确实有成千上万人汇聚在山上,为的便是那万剑争锋脱颖而出的唯一后所谓大机缘,好叫两位知道,如果你们只是去看热闹倒还无碍,但若有那争夺之心最好熄灭了吧”
“兄台何出此言?”游笑好奇问。
对方继续说:“因为山上的剑道高手太多了,想要脱颖而出谈何容易,一旦动手,稍不注意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很多人一经动手,打着打着就打出了真火,最后都快杀疯了,便是我,一开始也不服气,想要争夺一番机缘,哪知面对第一个人就败下阵来,自知无缘,便下山而来了,你们啊,如果去凑热闹,最好第一时间表面没有争锋之一,否则其他有心之人不会让你们安生的”
“我们是去看热闹的,兄台不妨说说,如何才能表面自己无心争锋?”游笑点点头道,他是真心去凑热闹,没有和人干架的想法。
那人打量云景两人一眼笑道:“很简单啊,你们这样就对了,手中无有剑器,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啊,也就是说,但凡持有剑器之人,都将被视为有心机缘从而遭到他人挑战?”,游笑若有所思问。
那人点点头回答说:“正是如此,对了,山上有一座擂台,有心机缘之人都可上去挑战他人,别人也有可能站在擂台上挑战你,不答应视为放弃,可一旦接受挑战,能否活着下擂台,就看自己本事了”
“居然是以擂台方式么”,游笑若有所思。
那人笑道:“这样更公平一些不是么”
此时云景心念一动,问:“既然是公平挑战评出最厉害的一人获得所谓机缘,可上山之人修为不一,如何才能保证公平?”
游笑闻言也跟着点点头,是啊,既然讲究公平,那么修为高的人和修为低的人进行比剑,何来公平一说?
“很简单,两位从这里上去后就知道了,这么说吧,只要你们穿过云雾区域去往这座山的上面,不管你是什么修为,都将被限制在后天初期,那时能依仗的只有自身体魄和技巧,其余诸如后天中期的血气内力运转,以及先天境界的真气真元罡气,乃至真意境的元气统统无法施展,如此一来,人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岂有不公平的道理?”下山来的那人如是回答道。
得到这个答案,云景两人下意识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的神色,居然是这样的,难怪山上汇聚了那么多人,却丝毫不见惊天动地的战斗余波,甚至更远一些连动静都感觉不到。
可新的问题有出息了,游笑忍不住问:“上山之后,修为被控制在后天初期仅仅是体魄和技巧的层次,造成这样的结果,到底是这葬剑山西峰上头本就如此神异,还是山上某个人弄出来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上山之后大家都一样,不过在我看来,应该是这山上本就如此神奇吧,否则那万剑争锋的机缘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进行了,至于人为造成,除非神话境降临,否则我实在想不出谁有这样的手段”,那人沉吟道。
云景两人也赞同这座山上本就如此神奇的说法,毕竟一开始的异象都是有目共睹的,出现这么神奇的场所也理所当然,至于是神话境的手段,都有那种存在出现了,还有其他人什么事儿?
而且云景还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这座山本就有如此神奇的规则,那就是在他的念力观察下,如今整个葬剑山区域,让持有龙影金光碎片剑器之人快速苍老的规则安全范围,在逐渐缩小后,中心位置就在这座山上!
明白了这些,很多东西云景也就释然了,难怪三皇子一开始就要把大家往这个方向吸引,原来是发现了这里山上的神奇之处才刻意为之,唯有如此,大家都在同一水平,他才有自信力压众人。
然后他在山下的布置嘛,那就不言而喻了,是防止其他意外发生。
同时也说得通蚁楼的人为什么那么多都没上山了,一旦修为被限制,他们无数手段都将施展不出来,只能在下面等着最后的结果出现伺机而动。
稍微寒暄,了解到一些情况后,云景两人与下山那人告辞继续往山上而去。
当他们穿过云遮雾绕的半山腰来到山体上部,果然发现自身修为莫名其妙的就被限制了,真气真元处于气海之中无法调动,想来哪怕是后天中后期的血气内力也是如此,直接就被封印无法施展。
这样的封印并非是剥夺,能感受得到,只是无法调动了而已。
游笑踏足先天境界不少年头了,而今一下子被打回练武之初的状态,虽然这些年来提升的体魄和技巧还在,然而实力几乎被压制了九成以上,他那叫一个难受,一点都不适应,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可事实就是如此,不得不面对,除非就此离去才能重回自己真实状态。
相比起他,云景就要自然得多,毕竟他才踏足先天没多久呢,而且在后天境界的时候云景依仗的就不是血气内力的浑厚,而是自身体魄的强大,是以很快就调整好适应下来。
感受着自身重回后天初期的状态,云景抬头,已经能看到皑皑雪山上的影影绰绰了,山上人很多,但却没有任何超出正常范围的光影闪烁,大家修为都被压制在了后天初期,非凡手段是施展不出来的。
左手握了握拳头,自身体魄力量还在,只是无法调动真气了而已,云景心说以自己十多万斤的恐怖力量,在这里还不无敌了啊,几个人经得起自己一记老拳的?
游笑这会儿审视着云景,尤其是云景还轻轻松松的扛着那磨盘大小的锤子,他不禁纠结道:“大锤兄弟,现在大家修为都被限制在了后天初期,你还扛得动锤子?”
“能啊,这有什么问题吗?”云景轻轻松松的挥舞了一下手中锤子看着他一脸理所当然道,同时心说我念力还不受影响呢,甚至类似术法一样的手段也没受限制,飞行也是如此……
啧,这么一来,岂不是说在这个地方,只要我想的话,简直可以为所欲为?
嘴角一抽,游笑深感云景体质之恐怖的同时,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道:“大锤兄弟,我觉得吧,这里我们是来对了,以你现在的状态,说不得还能争一争那所谓的机缘!”
“都说了没那样的想法,一开始没有,现在也没有,走吧,上山去看看情况如何了”,云景大大咧咧道,旋即扛着锤子迈步上山。
游笑反倒是跟上脚步道:“别啊大锤兄弟,你难倒就没一点想法吗?想想看,以你的体魄,在这里大有可为啊,大家都处于同一起跑线,机会很大的”
“话是这么说,可后面呢,即使得到了机缘,下山后我能扛得住几个人?别说啦,我虽然有点虎,但不傻”,云景不为所动道。
“不要那么悲观,有机会为何不争取一下,先拿到再说,实在不行在做打算吗”,游笑觉得还能再劝一下。
所有人在山上的修为都被压制到了后天初期,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层次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而天子剑极有可能诞生在这个地方,如此一来,岂不是说人人来此都有机会获得天子剑了?
所谓天子,在没有君临天下之前,崛起之初谁知道会是什么人?和尚,乞丐,富商,武者,兵卒,将军……
不到最后,谁知道坐上天子宝座的是谁,正因为人人都有机会,那么这个地方,人人修为都被限制在普通人差不多范畴进行‘公平’竞争也就合情合理了……
第五百六十章 带歪节奏
攀山而上,越往上越冷,寒风呼啸,渐渐的出现了积雪,继而有冰霜盖地,上山本就没有路,滑溜的冰霜上攀岩,上山也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原本这样的情况对于游笑这样的人来说压根不是事儿,只需施展轻功迈步便是百十米距离,奈何如今修为被限制,一身本事被压制到极点,导致如今连上山都变得艰难,尤其在这样高寒的幻境下攀登,对体力也是一大考验,体力消耗可谓直线上升。
不过对于云景的体质来说,这都不是事儿,甚至只要他愿意的话,奋力一跃就能如同出堂炮弹一样快速上山,但他没有那么做,因为没必要,和游笑一样就好,显得正常一些,其实也不正常了,还有些惹眼,毕竟他还扛着一柄大锤呢。
两人爬上一处几十米高的陡坡,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难得的避风平整空地,站在这里,游笑忍不住呼出一口白雾,搓了搓手臂咧嘴道:“嘶,有点冷了,且还累,我都不记得多长时间没这样的感受,修为被限制,太难受了,我甚至都有点不想上去,这种和常人无异的感觉真让人纠结”
“哪儿来那么多感慨,你难倒不觉得这样其实挺不错吗?”云景扛着锤子平静道,两人一同来到这里,他却是脸不红气不喘。
内心感叹云景体质可怕的同时,游笑愕然问:“大锤兄弟何出此言?”
“这还不简单,因为不管修为有多高,每个人最初都是从普通人走过来的,所以如今再回到这种状态,岂不是相当于重走一遍当初的道路,如此一来,相当于对自身实力提升有着巨大好处嘛”,云景大大咧咧的张口就来,一副傻子都能想到的东西你居然想不到的样子。
话虽如此,实际上云景是有意提醒游笑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只是没说那么直白,他能不能有所领悟,那就不关他的事儿了,对方又不是小孩子,不吃饭还能猛灌啊。
闻言一愣,游笑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回想自身的武道之路,一路走来,很多次都在纠结曾经基础没怎么打好,以至于如今想要提升越发艰难,而现在回到最初,岂不是有机会继续打磨夯实基础?
心头豁然开朗,他忍不住看向云景道:“多谢大锤兄弟提醒”
同时游笑心头有些古怪,总感觉之前那番话不应该是王大锤这样的人能说出来的,巧合吗?
“好端端的你写我干啥?”云景一脸‘茫然’道。
是我想多了吧,游笑心头纠结,摇摇头笑道:“没什么,我们休息一下继续上山吧”
说完,他居然直接走到边上练习起了一门基础拳脚功夫来,压根不是在休息,反而在进一步消耗体力呢。
云景倒是没说什么,他能抓住机会提升自己,就没必要去打断他了。
实际上云景在提醒他之后,念力悄然观察下,上山来的很多人都想到了这点,纷纷抓住这次机会继续打磨提升自己的基础体质呢,不过意识到这点的人都很自私,压根没有和他人分享的意思,纵使面对别人笑话还练习基础功法浪费体力也没有任何反应,心头估计还在骂对方笨蛋。
‘休息’了一会儿,一套拳脚功夫下来的游笑脸红气喘一身热汗,气喘吁吁的他不但不觉得累,反而开怀道:“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大锤兄弟,别问为什么,你也有时间就练习一下基础拳脚吧,好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居然反过来提醒云景,云景满口答应,说有时间就试试,但并不打算那么去做,毕竟他之前武道之路的每一步都走到了自身极致,压根没必要再来一遍,反正也不可能再度提升。
考虑到‘王大锤’的恐怖体质,见他不以为意,游笑也不强求。
接下来他们继续向上攀登,没多久居然就看到了一具尸体,是他们上山以来看到的第一具尸体。。
那是一个死去多时的中年人,尸体早已经被冻成了冰雕,致命伤是被人用利器贯穿心口造成的。
游笑居然认得此人,惊讶道:“是狂刀章树,此人原本有着先天后期修为,在云州一代极有名气,居然死在了这里”
“这么说来,此人的死倒是让人唏嘘,不过也正常,如今上山的人修为被压制到了极点,一身本事施展不出来,巨大的反差之下,死在原本比自己弱很多的人手中都不奇怪,只是如此一来死得就有些憋屈了”,云景如是道。
脸色一沉,游笑说:“我们接下来却是要小心了,连狂刀章树都死得如此无声无息,我们亦要时刻警惕才行,万一死在某个名不经传的人手里那才叫欲哭无泪”
“也是”,云景点头,并未反驳抬杠。
然后接下来的一路他们遇到的死尸就更多了,男女都有,有的是说不上名号之人,有的则原本名声在外,这些人的死法也千奇百怪,被毒死的,偷袭死的,被围攻砍死的,还有一看就是被摔死的,甚至他们还看到了一个直接被冷死之人……
越上山越冷,恶劣的环境下就连简单的生存也是一大考验,被活活冷死,倒也正常。
除了尸体外,他们也看到了很多活着的人,并非每个上山来的都会去山顶,那些人分散在各处忙活自己的,云景他们并未接触,毕竟不熟,万一起冲突也是個要命的事情。
实际上云景他们遇到的活人,没有去最顶上,原因也大概能猜到,要么是无心万剑争锋,要么是失败后干脆下来,要么直接就无法承受上方的恶劣环境,之所以没彻底下山离去,那是因为那些人在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从头再来夯实自己的基础,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这种限制修为的环境会何时消失。
有停留在山上的人,自然也就有下山之人了,同时还有往山下上来的,但不认识的几乎都没有任何交集,遇到了,最多只是远远目光对视,表面没有恶意便分开,若是谁要找茬那也没办法,干一场就是,生死勿论。
直到下午时分,云景两人才来到了山巅之上。
这里居然是一处无比开阔的平地,面积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地面是不知道冻结了多少年的坚冰。
站在山上,瓦蓝的天空似乎触手可及,白云在脚下,遥望远方,任何人都会升起一股一览众山小的豪气干云心态来。
但这里的环境却极其恶劣,肆虐的寒风简直如同刀子一般,吹在身上生疼,下盘不稳之人在这里站立都难,甚至云景他们刚来这里,就看到一个人在山崖边上被狂风吹得掉了下去,一声急促的惨叫后就没了任何声息。
除了刺骨寒风外,这里的气温极低,到了哈气成冰的地步,哪怕是云景和游笑,他们的眉毛上和头发上,都结满了因为哈气凝结成的冰霜。
“该死,修为被限制的情况下,这个地方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冷死我了”,上至山巅后游笑第一时间抱怨道,声音都在轻微打颤,不停的搓着手臂。
对于云景来说,这里的环境虽然恶劣,但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简直毛毛雨了,但还是附和道:“不错,这地方真难受,看看吧,没热闹看咱就直接走”
说话的同时云景也在打量着周围。
既然这里是万剑争锋的最终地点,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来此,事实是在他们之前,这里早就聚集了一大批人,数量至少有两三千,他们三三两两的分散在这巨大的山巅平台各处。
说到底云景到底不是江湖中人,放眼望去都不认识什么人,唯一认识的也就一个单独待在一边的宋明刀,但对游笑这样的老江湖来说,看到的很多人都是数得上名号的,真意境先天境可谓比比皆是,不过现在大家某种意义上都处于同一层次。
在这山巅巨大的空地中心位置,那里有一处直径百多米的擂台,要高于地面米许,那擂台绝对不是近期才出现的,估计是曾经葬剑山辉煌之时的产物,是坚固不化的冰台,在这极寒气候下冻结了不知道多少年,可以说比钢铁还要坚硬。
很明显那擂台上之前有很多人交过手,纵使擂台坚如钢铁,可依旧依稀能见利器造成的痕迹,不过那擂台上更多的则是斑驳血迹,冰面都染上了一层血色,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不知多少人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热血。
云景他们来到这山巅倒是没有引起太大关注,偶有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也很快移开,也就一些几天前目睹了王大锤锤死真意境的一些人的目光才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最多也就嘀咕一句这俩人也来了此地。
此时那擂台之上站着一个青衫剑客,看上去三十来岁,一脸冷峻,立于擂台中间,任由刺骨寒风吹动衣衫猎猎作响。
他在闭目养神,对周围各个方向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仿佛未觉,在他身边插着一把古朴长剑,剑身八面,剑锋泛蓝,但剑身上却有这复杂的古朴花纹。
“居然是他,江湖人称夺命剑君的谢云澜,此人独来独往惯了,有着真意境中期修为,传闻一手追命剑法极其厉害,具体如何厉害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传言说他仗着追命剑法杀死过不止一位真意境后期高手,他现在在做什么?等着其他人挑战吗?”,游笑在打量周围片刻后,将目光放在擂台上的青衫剑客道。
云景心说游笑虽然修为不高,但也算见多识广了,居然还能科普一些那青衫剑客的信息,闻言点点头道:“大概是吧,只是明显此人手段非凡,暂时还没有人上去挑战他,用你的话说,他本来修为是真意境中期,但战绩斐然,哪怕如今修为被压制,但依旧是极其厉害的狠角色”
“管他呢,咱就是来凑个热闹,反正没上台的想法,不过这也没戏看啊,就这么干等下去,这鬼地方我可不想多待”,游笑哈出一口冷气道。
云景小声笑道:“别急嘛,好戏往往都在后头”
这山巅之上每个位置都差不多,不存在舒服一些的地方,他们闲聊着也就不刻意寻找好地方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就等着看戏。
在这上山来的片刻时间里,云景也暗中通过念力观察,从人们小声闲聊中大概清楚了当下什么情况。
怎么说呢,所谓的万剑争锋夺取机缘,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规则,硬要说规则的话,那便是上擂台,上去,把擂台上的人打败,然后自己守擂台迎接他人挑战,当然,守擂的时候你也可以调戏下面的人,人家应不应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应战之人相当于主动放弃这次机缘。
总之,暗中大家的说法,最终能站在擂台上的便是机缘获得者,至于最终结果是不是这样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可能性是最大的。
从云景内心来说,他也觉得天子剑大概率会出现在最后一个站在擂台上的人手中,毕竟天子嘛,当然是直面天下任何困难的存在,若没有将任何困境和调整扫平的意志和本事,何以称天子?
但这其中有一个让人纠结的问题,那就是每一个守擂之人,都可以说是要迎接一轮接一轮的车轮战,哪怕一个人本事再大,在修为被限制的情况下,车轮战下来还能站在上面吗?
所以实际上很多有心机缘之人都在观望并未上台就很正常了,等到最后时刻再上台把擂主打败,万众瞩目的同时还能获得机缘,起步美哉?
推波助澜的大离三皇子就明显没上过擂台,带着面具的他冷眼旁观,明显等着时机到来的同时,也在通过这段时间观察每一个来此之人的实力和手段。
宋明刀也是如此,独自一个人待在一边,盘膝而坐微微闭目,劣质长剑横在膝盖上,任由寒风肆虐他佁然不动。
类似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别看那什么谢云澜此时站在擂台上威风无尽,但真正厉害角色还没上去呢,他估计也威风不了多久,最终花落谁家还犹未可知。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游笑纠结道,有心想离开,但又不甘心来一趟啥热闹都没看到。
云景倒是不慌不忙道:“谁知道呢,估摸着最多一天就会出结果吧,你可别忘了,笼罩整个葬剑山遗迹的特殊规则范围可是在慢慢缩小的,而且越到最后缩小的速度越快,我们这几天走了那么多地方,从各个方向看,那最终范围就在此地,想来当规则范围只剩下擂台的时候,边上最终所谓机缘揭晓的时候吧”
“也是,不过还有一天啊,整整一天时间,这鬼地方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那么久”,游笑再度纠结道。
耸耸肩,云景说:“坚持呗,那么多人都在坚持,这也是一种考验嘛,若这点困难都坚持不了还谈什么机缘,须知下山大概率就意味着主动放弃”
“诶,这么说的话,我们又没心思什么机缘,不如下山去找个舒服的地方待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再上来?”游笑眼睛一亮道。
笑了笑,云景说:“当然可以,要不然你以为我们上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些人却没有直接离去图什么啊”
“那我们下去找个舒服的地方待着?”游笑再度道。
云景想了想说:“你去吧,我还受得住,而且我也不想错过好戏看,万一走了擂台上就打起来了呢”
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云景对所谓的万剑争锋有什么兴趣,实在是他带着任务来的,天子剑他答应了师父李秋要尽量带走,万一下山去代表着放弃,他也不敢保证这样会不会对带走天子剑造成影响,反正是尽量的以完成师父交代的事情为主吧,最终能不能完成任务他也不敢保证,尽力就是。
他都不走,游笑一个人离去也觉得没意思,于是只能留下忍受这里恶劣的环境,然后他就看到云景在打量着周围若有所思,忍不住问:“你干啥?”
“我琢磨着,就这样干等着吹冷风简直有病,所以还是尽量让自己舒服点,你看看他们很多人,一个个明明冷得直打哆嗦还在咬牙坚持都不思变通,何必呢”
云景笑了笑道,话音落下,他扛着大锤子迈步上前几步,然后挥舞起锤子轰一声砸在了脚下的冰面上。
砰~!
冰面一震,在他那恐怖力量挥舞锤子一砸之下,冰屑纷飞出现了一个桌面大小的坑,但冰面上却有蜘蛛网般的裂纹朝着周围扩散出去足足近十米。
须知这里的冰面坚固得堪比钢铁啊,而且大家修为都被限制的情况下他还能搞出这样的动静,可想而知有多么吸引目光了,迎来了无数人的观望。
看着搞出这一动静的云景,很多人心惊于修为被限制他还拥有如此破坏力,但却并未太过放在心上,毕竟云景用的是锤子,对有心万剑争锋机缘的人们来说没什么影响,不构成竞争关系。
“大锤兄弟你到底在搞什么啊”,游笑纠结道,修为本就被限制,此时面对众多看过来的目光他压力很大,咱低调点行吗?
对于人们的目光云景压根就不在意,大大咧咧道:“快,游兄来帮忙,我施了个巧劲,别看动静大,但也只是震裂了周围的冰层而已,趁裂纹还没冻结,我们用冰块搭个避风的地方,总比跟其他人一样冰天雪地吹冷风来的舒坦吧”
说着云景就放下锤子弯腰伸手扒拉冰块,直接就抠起来了桌子大小那么一坨,旋即双手抱着放到了十多米外,然后迅速过来继续。
见此游笑眨了眨眼,旋即眼睛一亮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然后他就跑去和云景一起挖冰块搭冰屋了。
别说游笑没想到了,在这山巅之上的几千号人都没想到,是他们傻吗,当然不是,而是因为他们的思路没转变过来,平时一个个仗着修为高寒暑不侵,如今修为被压制了,也只是下意识凭借体质硬抗,没真把自己当做普通人,也没意识到还能用普通人的方式御寒,嗯,其中还有一个无比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其他人都在这恶劣的环境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若表现得受不了,岂不是说比其他人差了?攀比之心嘛,活该受罪。
结果直到云景这么个不按常理出来的家伙到来。
众目睽睽下,云景和游笑两人一通忙活,很快就就地取材,利用坚冰搭建了一座冰屋,因为搭建冰屋的冰块不规则,很是漏风,但也比直接暴露在寒风中舒服太多了。
这不还有很多碎冰嘛,他俩用于去堵那些漏风的缝隙,随着缝隙越来越少,冰屋里面带着也越发舒服了,至少比之那些还在寒风中的家伙舒服百倍。
“如果我修为没被限制,只需施展炙热功法融化缝隙之处,稍微冻结就能做到密不透风,简陋是简陋了一些,但却和家里没什么区别了”,游笑一边忙活一边笑道。
云景回答说:“那可不,等下缝隙堵得差不多了,我们还能在这里面烧一堆火取暖,就是煮茶做东西吃也是可以的,不过没柴火”
他这么一说游笑就心动了,道:“柴火的事情交给我,你把剩下的缝隙堵住,我去弄些来,顺便弄点野味,到时候我们好吃好喝的还有火烤”
“行,你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云景不以为意道,继续忙活堵缝隙,心说接下来待在舒服的环境,然后还有戏看,啧,安逸。
游笑下山去找柴火野味去了,而随着云景弄的冰屋逐渐完善,有了他开头,很多人也按耐不住了,直接就有样学样就地取材开始搭建类似的冰屋。
没人带头是一回事儿,大家都装高冷受罪,都有人带头了,那还顾及什么?
然后这山巅之上就出现了让人纠结的一幕,无数人凿地取冰搭建冰屋,好似忘了来此的目的一样,整得这个地方像一个大型工地,节奏一下子就被云景带外了。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亲力亲为,就比如三皇子那样的人,人家压根就不待动手的,自然就有属下忙活去了,弄的冰屋还挺讲究,跟个小房子似得,甚至还举一反三用冰搞出桌椅用具来。
擂台上闭目养神等着下一个挑战自己的谢云澜这会儿内心别提多纠结,差点破口大骂,暗道你们他妈怎么回事儿,当我不存在啊,来挑战我啊,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算什么事儿?
然而在擂台上的他总不能也在擂台上整个屋子吧,所以只能继续站在那里吹冷风了,甚至他都有一种冲动,来个人把他打败,然后他也去弄个冰屋暖和暖和,简直哔了狗一样,别提多纠结。
还是那句话,弄冰屋这种事情,并非人人都亲力亲为,甚至还有人想不劳而获呢。
这不眼看云景的冰屋弄得差不多了嘛,于是一个肩抗大刀的魁梧男子迈步过来咧嘴道:“小子,你做的冰屋我很满意,现在是我的了,你有意见吗?”
云景就知道这种事情是避不开的,回头看了对方一眼撇撇嘴道:“滚”
“找死,敬酒不吃吃罚酒,原本只想要你的冰屋不想伤人,现在就凭你那个滚字,留你不得了!”持刀男子咧嘴冷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说着他就迈步而出,一刀当头朝着云景劈下,刀势凌厉而迅猛,且蕴含诸多变化,饶是没有任何内力真气加持,亦是劈得空气嗡嗡作响。
对此云景直接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对方连碰都没碰到他丝毫,就被一脚踹在心口,当即脸色狂变,一口鲜血喷出,胸口传来咔嚓咔嚓的骨裂之声,人更是被踹得倒飞而回,直接飞出去数十米跌落山崖消失不见!
对方都要杀自己了,还需要客气吗?而且一看那家伙就双手沾满血腥,对这种人云景是一点都不会惯着。
而且他还没怎么用力呢,那家伙原本充其量也就先天初期修为,如今还被限制了,云景若是用力一些,直接就能将其直接踢爆!
干脆利落简单直接,在修为被限制的情况下,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功法,充分体现出了云景的蛮横凶悍。
看到这一幕,原本很多跃跃欲试之人顿时就熄灭了仗势欺人鸠占鹊巢的想法,这凶悍的家伙暂时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尤其是他还没用兵器呢,现在大家修为都被限制了,那么大一坨锤子,若是砸在身上,那还不得被砸成肉泥啊。
收回踢出去的腿,云景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目光巡视一圈,继续忙活自己的。
同时心头暗道,这样做虽然震慑住了一些人,但也引起一行人的注意了,估摸着某些家伙已经把他当做争夺‘机缘’的劲敌!
……
第五百六十一章 夺命剑君谢云澜
一间冰屋内,带着面具的三皇子端坐在寒冰椅上,目光扫过外面开口道:“先生,这样真的能成吗?”
“世事无绝对”
在三皇子左侧一位儒雅老人闻言拱手道,然后他又面带笑意继续道:“公子,根据我们获得的古老典籍记载,以及我这段时间根据整个遗迹特殊规则变化推算,成功率在八成以上,所以还请公子不用多虑,只需在恰当的时机上台即可,那时只要公子最终站在台上,一切自有定论”
他们说得含糊其辞,实际上内容不外乎是天子剑是否真的会出现以及最终归属罢了。
八成把握只是保守的说法,这样的概率实际上已经可以确定无疑。
点点头,三皇子不悲不喜道:“有劳先生费心了”
“公子说哪里话,为公子排忧解难是我等职责”,老人轻笑道。
稍微沉吟,三皇子说:“而今汇聚于此的,堪称卧虎藏龙啊,就我们了解到的小部分皆是名声在外,任何人都不容小觑”
“那又如何,在这里所有人的修为都是一样的,他们在公子面前,也只有俯首的份”,老人淡淡道,那样子,比三皇子本身更自信。
他有这样的自信不是没道理的,须知三皇子可是大离黄夫子的唯一弟子,在黄夫子多年的悉心教导下,饶是他作为三皇子的幕僚,也不知道三皇子具体在黄夫子那里学到了些什么。
作为神话境的夫子,智慧谋略岂是等闲?在他的耳提面授下,三皇子的学问岂会简单,武道方面就更别说了,一位神话境倾囊相授,简直无法想象三皇子身怀什么样的绝学!
当下大家都处于同一层次,三皇子身怀神话境黄夫子传授的绝学,还有多年来的皇家资源堆砌,他厉害到什么程度简直无法想象……
带着面具,看不到三皇子是什么样的表情,他的目光依旧平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带着期待的饶有兴致道:“先生,你说,最终成型出来的……那把剑,会是什么样子?”
对此老人想了想摇摇头道:“谁知道呢,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乃至一土一石,都有可能成为那把剑,而那把剑具体如何,想来并不取决于它本身,而是最终持有那把剑的人,它必定是持剑之人心中最满意的样子,是内心的映照”
“这样么,如此说来,岂不是说,那把剑并不仅仅只是诞生于剑器?”三皇子闻言目光总算有了一丝波动,从而沉吟道。
点点头,老先生说:“那是自然,公子,你要明白,兵器仅仅只是兵器罢了,那把剑……并非是它本身多么神异赋予持剑之人能走到那种程度,而是持剑之人决定了它的意义,这么说吧,当一个人真正走到了那一步,认可的任何东西都能是那把剑,谁敢反驳?”
“也是,我明白了”,三皇子点点头道,接着又道:“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目前来讲,在那把剑还没有出现之前,它有可能是一把刀,一根棍,一锭银子,甚至有可能是一柄锤子,对吗?”
想了想,老先生道:“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但总归来说,那把剑诞生于剑器的可能性更大,超出九成以上,毕竟一开始龙影金光散落几乎都融入了剑器之中”
“嗯,也就是说,在那把剑真正出现之前,它有可能是以任何形式存在的,这就够了”,三皇子淡淡道。
接下来他的目光,就不仅仅只局限于外面持有剑器之人了,或许是因为冰屋的出现乃云景开头,他的目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但也仅此而已……
此时盘膝闭目的宋明刀脑海中则在回荡着当初他师父临终前的一些话。
‘龙有显隐,显龙在明,隐龙在暗,能真正无出其右的才是真龙,天子剑亦是如此’
脑海中划过这段话,他心头有所明悟。
“我葬剑山付出了那么多,也不过只是想方设法将天子剑的出世地点确定在了此地,而我之前开启的,不过只是显龙部分,而隐龙早就已经布置完成,一命一暗相辅相成,不管是显龙还是隐龙,最终能成就天子剑的才是真龙,说到底,是人成就了天子剑,而非天子剑成就了人,同时,也可以说是它在挑人,而非人在挑它,并不矛盾”
心头呢喃,他轻抚膝盖上的劣质长剑,都到这一步了,没什么好犹豫的,它能蜕变为天子剑吗?若成,并非它赋予了自己君临天下的资格,而是自己天命所归,将天子剑在自己手中唤醒罢了。
若不成,还有一条路可走,辅佐真正的天子,依旧能恢复葬剑山当年荣光,甚至更进一步!
龙有显隐,天子剑也是如此,龙影金光融入的剑器,不过只是明面上的部分,隐性部分就不得而知了,有可能是一块烂木头,有可能是一片草,有可能是一只活物,有可能是一块石头……
总之,不管显隐,可以说这片区域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最终成为那把天子剑,最终的那把剑才是唯一的!
快了,答案不久后将会揭晓。
当云景把冰屋缝隙完善得差不多的时候,游笑从山下扛着一大堆东西上来了,有柴火有猎物,还有自制的一些物品,明显是用心的。
和云景汇合后,把东西方向,他忍不住道:“为了准备这些东西,我可是费了很大功夫,专门下山去了一趟,还整了两张厚实的熊皮呢,我估摸着咱今天得在这里过夜,到时候盖着舒服些”
“那感情好,准备了火折子吗?反正没事儿,我们先生火做饭弄点东西吃”,云景看了一眼他带来的东西笑道。。
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火折子,游笑说:“当然有准备了,在这里修为被限制,生火可不简单,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忘,我来生火好了……”,说到这里,他看着云景纠结道:“其他都好说,反正接下来交给你了,我不会做吃的,做出来和毒药差不多”
“这个简单,我的手艺前几天你见识过的,交给我好了,调料……你居然准备了调料,哪儿搞的?算了,懒得问,我们等下吃烤肉,不错不错,这只肥鹿你居然已经剥洗好了,倒是省却了一番麻烦”,云景翻看他带来的东西道,心头不得不承认游笑做事儿还是很细心的。
笑了笑,游笑说:“那我就等着开吃了”,然后他猛然发现了一些异样看向这边的眼神,好奇问:“大锤兄弟,我离去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那些人这样看我们?”
“别管他们就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走后,有人看我们冰屋搭建好了,想不劳而获鸠占鹊巢,被我一脚踹飞一个,然后就这样了”,云景一边忙活一边不以为意道。
略微无语,游笑道:“别人都欺负上门来了,自然没有什么好客气的,若虽然认同大锤兄弟你的做法,但我还是觉得尽量以和为贵的好,你觉得呢,须知咱过了今天也得想想明天不是”
“我这個人很讲道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人若是不过分我至于么,放心吧,我有分寸,我老家有句话叫客人来了有酒菜,财狼来了又棍棒,我一直都奉行这种做事原则”,云景一边给鹿肉涂抹调料一边闲聊道。
这个问题游笑没太纠结,他反而好奇问:“那什么,大锤兄弟,我们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你还没说过你的情况呢,你老家哪儿的啊,那句话我怎么没听过?”
“北边,斜阳城,你应该知道吧,当然,我不住城里,在乡下偏远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云景张口就来。
从此之后他估计都不会以王大锤的身份示人了,自然没必要编个确切的身份出来,至于以后游笑要去寻找这种问题,他没想那么多,了不起分开的时候来一句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闲聊这,他们这冰屋内升起了暖和的篝火,很快还有肉香飘出,这让周围观望之人心头很是无语,你俩这是来游玩来了不成?大家挨饿受冻就等着所谓的万剑争锋结果揭晓,你们倒是估计一下众人感受啊。
不得不说,他们这样的确有些碍眼,然而考虑到云景一脚把人踹飞的实力,想想还是算了,暂时没人来找麻烦,不过待这里结束,大家修为都恢复后,倒是可以‘提醒’一下他们做人别太高调嘚瑟……
时间一点点过去,待到天色渐黑的时候,云景他们都美滋滋的吃上烤肉了,就差整点小酒,然而云景他们却是有些百无聊赖,盖因来这么久了连点热闹都没瞧见。
这很正常,毕竟他们来得不是时候,前几天擂台上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对决,当下嘛,该淘汰的都淘汰得差不多了,真正厉害的角色还在按兵不动。
也就导致了那谢云澜一直都在擂台上吹冷风,咋看都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云景觉得对方多少有点毛病,没人挑战就下来呗,谁还不承认你擂主的身份?有人挑战再上去就是了嘛,非要在那里凹造型吹冷风,这不是有病是啥。
结果就是,云景他们都吃饱喝足,天也彻底黑下来了,以及没有看到想看的热闹,那叫一个失望……
夜晚的山巅更冷了,寒风呼啸宛如鬼哭狼嚎,但云景他们却很舒坦,有避风的冰屋,还有篝火,更有暖和的熊皮,在这恶劣的环境下依旧过得滋润。
既然没热闹看,那就干脆睡觉好了。
山上风很大,风声也很大,大家修为都被限制了的情况下,如此环境,几十米外就很难听到任何动静了。
在这个地方,尤其是当下这关键时刻,谁还能安心睡觉啊,反正游笑睡不着,深夜的时候,睡不着的他一再开口道:“大锤兄弟,你睡了吗?”
“……别吵,这个问题你都问八百遍了,我睡了,听不到”,云景无语道。
“睡着了还能听到我说话?”
“……”,云景没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压低声音说:“大锤兄弟,你听到动静了吗?似乎晚上有人动手了,我听到了打斗和惨叫的声音”
“风太大,我听不到,还有,你管别人呢,只要不招惹我们,就当没发生好了,江湖嘛,不外乎打打杀杀,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云景闭着眼睛平静道。
沉吟片刻,游笑说:“是啊,这种事情总是避免不了的,也不知道明天一早有多少人还能睁眼……”
“zzzZZZ……”
云景没回答,干脆装睡着,但却用念力在观察着整个山巅夜幕下发生的事情。
黑暗中,汇聚在山上的小部分人都在行动,偷袭,暗杀,争斗,那叫一个混乱。
这种事情吧,云景倒是没有视而不见,一些本不该死的人,他是能救就救,至于那些双手沾满血腥的家伙,谁管他去死?被他救的人,莫名其妙活了下来,直接就被云景‘送’下山了,压根就不明白什么情况。
但这种得救之人毕竟是少数,须知江湖中人啊,游走在灰色地带,真正能有几个好人?挨个砍头或许有冤枉的,可隔一个砍一个,绝对有漏网之鱼……
不知不觉天亮了,山上再度恢复了正常,昨夜山上的厮杀仿佛从未出现过,但从一些依稀战斗的痕迹和血迹来看,昨夜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何等的凶险!
山巅位于云层上方,天亮后能第一时间看到朝阳,蓝蓝的天空,天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起床的云景发现,擂台上的谢云澜依旧站在那里,头发结满了冰晶,衣服都差不多被冻成了铁板。
这是何苦啊……
新的一天开始,并没有因为昨夜的厮杀而让山巅之上的人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了,估计人们都意识到最后时刻即将到来,以至于很多原本在山巅之下的人都一早来到了山顶,人数可谓成倍增长!
在云景的念力观察下,这天整个葬剑山遗迹那特殊规则范围已经缩小到了这座主峰,还在进一步缩小,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大概正午时分,范围差不多会只剩下山巅上擂台区域了!
当天色大亮,人们聚集得差不多之后,擂台上的谢云澜赫然睁开了双眼,浑身一震,身上凝结的冰晶粉碎化作碎屑随风而去。
他目光扫视周围,双眼凝重,知道真正的挑战来了,能否守住擂台最终站在上面获得机缘,就见他自己的本事了。
这个时候,云景留意到三皇子也走出了冰屋,朝着擂台方向而去,就连宋明刀都起身走了过去……
看了看天边的朝阳,云景心说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这葬剑山一行大概今天就可以结束了,耽搁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家里如何。
“看样子,接下来怕是要上演一番龙争虎斗了”,游笑站在云景身边目视擂台方向声音凝重道。
云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无语说:“不是,你又不准备上台,和你一个铜板关系没有,你激动个啥?”
“我没激动,好吧,我只是在为其他人感到担心而已,毕竟上了擂台大概就身不由己了”,游笑纠结道。
对此云景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任何一个决定负责,上台之人,既然有那个勇气,想来已经想好了后果”
闻言游笑突然回头看向云景,上下打量着他也不说话。
云景愕然道:“你看我干啥?”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大锤兄弟你和我认识的那个朋友好像,说的话也一模一样,当初他也和我说过一样的话,如果不是你俩性格长相都完全不同,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他伪装的”,游笑继续打量着云景沉吟道。
云景心说你这直觉当真要得,居然被你猜对了,但我是不会承认的,于是打了个哈哈道:“是么,你之前把你那个朋友吹得跟什么似得,原来我和他很像啊,那啥,看那边,开始了,有人忍不住站出来挑战谢云澜了”
游笑会断被转移了注意力。
擂台那边,谢云澜站在上方目光扫视周围,众目睽睽下,一个灰衣持剑青年走出人群,一步一步走向擂台开口道:“大家来此的目的心知肚明,在下对那机缘亦心向往之,既然你们都不肯第一个站出来,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若是侥幸能站在擂台上,就请大家多多指教了,若是没那个能力站在上面,也请大家不要笑话……”
话音落下,他已经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站在了擂台上,目视谢云澜拱手道:“晚辈晁庆丰,习剑二十载,无名小卒一位,还请谢前辈指教”
听到那青年的自我介绍,很多人压根就没听说过此人,不过在江湖上混嘛,哪儿能一个都不认识他,有人小声说对方原本有着先天中期修为,倒是小有名气。
但不管怎么样,他既然敢第一个站出来,想来对自己的剑术还是很自信的,毕竟现在大家修为都一样,比的不是修为境界,而是基本体质和武功招式。
对于晁庆丰的挑战,谢云澜平静的注视着他,伸手抓住边上插着的长剑剑柄,点点头平静道:“擂台之上刀剑无眼,请”
“得罪了!”晁庆丰双目一眯沉声道,当即伸手拔剑,清脆的剑鸣声中,人已经身随剑走朝着谢云澜疾步而去。
他的步伐短而急,迈步之间但凡有点眼光的人都能看出有着诸多变化,他手中的剑也很稳,纵使狂风肆虐的环境下也不动丝毫,单是这起手式,便可称得上剑术登堂入室了。
在修为限制的情况下,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锋芒,每个人的真本事如何,在这种时候展露无遗。
面对晁庆丰那迅捷的一剑,谢云澜目光始终平静,以他的眼光,甚至都能瞬间分析出那一剑之后的诸般变化,一旦这一剑稍有应对不当,接下来必将迎来狂风骤雨般的连绵攻势!
他们双方相距百十米距离,哪怕没有修为加持,亦是在两个呼吸之间就接近了。
面对近在咫尺刺来的一剑,谢云澜几乎是本能的抬手挥剑,动作浑然天成不带一丝烟火气,挥剑的瞬间他微微侧身,眨眼间晁庆丰和他错身而过,然后站在他身后十多米外动作定额。
“前辈好高明的剑术,晚辈输得不冤,能见识这样的剑术,无憾”,维持动作定格的晁庆丰嘴里说出这句话,然后脖子之处噗嗤一声裂开,鲜血喷涌,脑袋就从脖子上掉落下来,滚了几圈,眼睛安详闭上。
背对着晁庆丰尸体的谢云澜脚步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云淡风轻的收剑,将手中长剑竖着背在身后平静道:“承让”
仅仅一个照面,谢云澜便将今天的第一个人斩于剑下。
对于这样的情况,人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之色,似乎早有预料,毕竟他能站在擂台上本就代表着实力,须知类似的画面,在前几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了不起人们就感慨一句,不愧是夺命剑君谢云澜,剑出夺命当真没有起错的外号,纵使修为被压制,依旧不负夺命剑君这四个字!
失败之人没有谁多看一眼,人们在期待下一个挑战者是谁。
谢云澜不急,他甚至巴不得没有人再上台来了,那样他就能最终站在擂台上获得最终机缘成为最大赢家,但那可能吗?
仅仅过了不到盏茶功夫,又一个挑战者站了出来,那是一个麻衣剑客,头发都白了,他直接翻身上台,身形如灵猿般腾挪,一柄灰扑扑的长剑挥舞出道道凌厉的轨迹直扑谢云澜,嘴里说道:“夺命剑君谢云澜,好狠辣的手段,老夫来会会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靠近了谢云澜,灰扑扑的长剑挥出道道残影,笼罩了谢云澜多处致命要害。
谢云澜来者不拒,反手便是一剑自下而上挥出,那一剑宛如白驹过痕,仿佛风都被无声撕开。
只听叮的一声,上台的老人倒飞而回,落在十多米外站定,微微低头,他手中长剑已经只剩下半截。
“夺命剑君,好……好……”,他喃喃自语,可话都没能说完,眉心至下巴就出现了一道红痕,鲜血益处很快被寒风冻结,整个人就直挺挺倒下了。
轻轻收回长剑,谢云澜开口道:“云山猿客,传闻剑法从猿猴身上自行悟得,当真不凡,可惜,一味追求灵动多变,而忽略了人与猿是不一样的,若是另修一门猿类身法与之配合,剑法必将更上一层楼,承认!”
他的话对方注定是听不到了,而且依旧是一剑秒杀挑战者,谢云澜再一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有那个资格站在擂台上成为多天以来的擂主。
……
第五百六十二章
看着擂台上云淡风轻的谢云澜,周围很多有志于‘机缘’之人眼中都闪过浓浓的忌惮之色,夺命剑君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剑出必饮血,短短时间里已经有两人死于他的剑下!
若是想要上台去争取那所谓的机缘,谢云澜这一关是必然要过的,但却要掂量一下才行了,别一不小心就死在上面,成为如同之前那两人一样冷冰冰的尸体。
人们忌惮归忌惮,可谢云澜下手太重,动则杀人,却是让一行人生出了不快甚至仇视,没有人喜欢下手太过狠辣之人,这种人很不讨喜。
可他在擂台上,纵使不喜乃至仇视也暂时只能忍着,毕竟机缘要紧,此时上台给人出头报仇并非明智之举,自身还要顶着死去的危险,不值得。
不过等这次事件之后,下了擂台,谢云澜依旧还活着的话,日子怕是不会那么好过,有的是人找他报仇,而且也不乏打着正义名号之人去除掉这种心狠手辣之人。
谢云澜当然不是傻子,肯定明白自己下手太重定会惹来众怒,但他已经骑虎难下了,若不下重手,一连串的人跳上去挑战他,累都能把他累死,还谈什么站在擂台上获得机缘?
唯有用铁血手段震慑他人,让人忌惮,他才能减少对手,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有效的,暂时居然没有人再冒头。
至于事后如何面对自己造成的局面,此时谢云澜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心头只有一个想法,获得机缘,那才是破局之法,他坚信得到机缘后便能应付自己下手太重造成的后果。
实际上直到此时,来此的绝大部分人压根就不知道所谓的机缘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去争取。
这里可是葬剑山啊,历史上的葬剑山多么耀眼?那可是出过神话境的,一旦获得机缘,岂不是说自己也有很大机会踏足那个层次?
从一开始的异象来看,机缘岂是等闲?只要能得到,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谢云澜站在擂台上,无比平静的等着下一个挑战者,实则内心无比凝重,因为他也不知道下一个上台的自己能不能应付,况且还不到最后,天知道有多少人会上来,人数少还好,一旦多了,他也是会累的。
只希望能顺利走到最后吧,纵使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寒风呼啸中,谢云澜一连斩杀两人战绩下,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大声道:“谢前辈手段厉害不假,在下自知不敌,却也不能让谢前辈专美于前,他只是一个人,大家别停下,继续上,他能打败一個还能打败一群?一个接一个,不给他休息时间,就看他能坚持多久!”
说话的人明显是在挑事儿了,自己不敢上,还说得冠冕堂皇,蛊惑他人去送死,其心不可谓不险恶,或许是他自己这么说的,或许是受人指使的,但这个时候追究这些都没有意义。
这句话一出,倒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于是人们七嘴八舌的纷纷发言。
“不错,谢前辈再厉害还能打败所有人不成?我相信在场绝对有比谢前辈更厉害的,只是都还在观望,还请这样的高手上台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手段,擂台上谢前辈已经站得够久了,也是时候换人了”
“诸位,根据各个方向传来消息看,那特殊的规则范围在急剧缩小,大家的时间可不多了,再犹豫,难倒眼睁睁看着机缘被谢前辈拿走吗?”
“只要大家不停挑战谢前辈,不给他喘息时间,消耗他的体力精力,很可能下一个擂主就是你,甚至我怀疑谢前辈现在都是在强撑,毕竟他站在擂台上已经两天多了,下一个人估计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着这样的言论越来越多,人们开始躁动起来,是他,谢云澜再厉害,纵使铁打的也经不起耗,一个个上刮痧也能刮死他不是么。
谢云澜本身听到这些话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事实也如同人们所说的那样,几天下来他水米未进,虽然还没什么太大影响,可已经不再巅峰状态了,若是接下来一个接一个的车轮战,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在这样的心态下,他的目光划过一个又一个说出类似言论的人,目光格外凌厉。
面对他这样的目光,有人害怕不敢对视,但很多人也不是吓大的,直接就瞪了回去。
人们说得凶,可就是没有人上台,谁也不想成为第一个送死的啊,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对自己再如何自信也得掂量一下。
“前几天谢前辈杀的人还少吗?难倒那些被他杀的人就没有亲朋好友?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亲友死在谢前辈剑下无动于衷?再这样下去,等到他拿到机缘,你们别说白跑一趟,连报仇的机会恐怕都没有了!”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大吼了这样一句话。
当这句话一出,再加上之前不利于谢云澜的那些言论,总算是有人按耐不住了。
“诸位,我先上了!”
一个黑衣中年男子持剑走向擂台道,踏上擂台后,他目光冰寒的看着谢云澜说:“夺命剑君谢云澜,你日前杀我师弟,同台竞技我师弟技不如人死于你剑下怪不得你,但在下却不能视而不见,此番特来讨教,生死勿论!”
话音落下,他呛一声拔出利剑毫不犹豫的杀了过去,目光泛红的他杀气腾腾,明显对于师弟的死并没有说得那么释然。
谢云澜心头凝重,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从这个人开始,接下来自己绝对再没有喘息的机会,要么一往无前继续站在擂台上,要么永远留在这里!
此时说再多都没有意义,面对杀来的黑衣剑客,他手腕一番,持剑道了一个请字。
那黑衣剑客所施展的剑法大气滂沱,虽然没有任何内力真气加持的光影,可依旧让人感觉到了一股大江东去的气势,连绵不绝浩浩荡荡,剑身划过空气发出凌厉剑啸。
噌~!
谢云澜手中长剑一颤,划过一道优美的轨迹,宛如逆流游鱼在大浪中穿行,下一瞬,黑衣剑客比来时更快的倒飞而回,飞出去十多米跌落冰面上,面带笑意喃喃道:“师弟,我来陪你了,谢云澜,我只是开始,在下面等你……”
话未说完,他脖子上一道血痕鲜血喷涌,当场气绝身亡。
又是一剑灭敌,谢云澜所展露出来的实力让无数人为之胆寒,甚至一些跃跃欲试之人都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熄灭下来。
然而一剑之后的谢云澜,还未来得及收剑,又有人站出来翻身上擂台说:“还我师兄命来!”
这次上台的居然是一个女子,她持一柄短剑,双目流泪,眼中满是痛苦,简单的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没有丝毫停顿的就杀了过去。
这女子身法灵活,宛如百变鸟雀,剑法也是灵动多变,让人眼花缭乱。
但她依旧不敌谢云澜,依旧只是一剑,剑势雄浑,一剑破巧,当场就将那女子斩于剑下。
那女子或许明知自己不敌谢云澜吧,在死前眼中闪过一丝释然,直接就闭上了眼睛。
“小翠,你怎么这么冲动啊,我才是你丈夫,你居然为了大师兄……伱,谢云澜,我和你拼了,还我妻子命来!”
女子倒下的瞬间就有人痛苦大吼道,然后直接上台杀了过去。
这一幕让很多人脑袋险些转不过玩儿来,你们师兄们几个到底什么关系啊?
上台的男子含怒出手,可依旧没能接得下谢云澜两剑便倒地身亡,死前还看向之前那女子方向,眼神分外复杂。
接下来如同人们预料的那样,谢云澜根本就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一个接一个的上台去,让他应接不暇。
一连十多个人挑战他,虽然都败在了谢云澜剑下,可这对他的精力和体力都是无比严重的挑战,须知每一个人所施的招式都是不一样的,他得尽量以最小的代价应付下来。
那十多个人多的是被一剑秒杀,最多的也没能撑过谢云澜十剑,饶是依旧站在台上,谢云澜都有些轻微气喘了,内心凝重而压抑。
可这样的挑战并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兴许是人们看出了他的疲态,更是有一种趁他病要他命的意思,挑战之人都快排起长队了。
真正有眼光之人,其实都知道直到此刻真正的高手还没上台,谢云澜之所以还能站在上面,绝对是那些高手刻意为之,让他先清理一些杂鱼。
第三十个上台之人被谢云澜斩于剑下之后,他已经明显气喘了,甚至如此寒冷的环境下额头都在冒汗,擂台上的尸体横陈,前不久他们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挑战还在继续,上台的人络绎不绝,这对谢云澜的体力和精力都消耗极大,而且后面上台的一个比一个厉害,此消彼长下,第三十七个的时候,那人坚持了二十多招才被谢云澜斩杀,可谢云澜本身也不好过,第一次受伤了,上在肩膀上,一道尺长触目惊心的伤口。
随着他的受伤,像是释放了一个信号,想要上台之人更加急切了,生怕谢云澜被别人打败了似得。
然而哪怕托着受伤之身,谢云澜依旧顽固的站在擂台上,挑翻了一个又一个上台之人,只是他显得越发吃力,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多了。
他这样的坚持,估计是觉得每打败一个人,所谓的机缘就距离自己更进一步吧,这样的信念支撑着他屹立不倒,可对于其他人来说,明明此人都摇摇欲坠了,偏偏下一个上台的人都没法拿下他,简直让人难受。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太阳在天空中的位置超过六十度角的时候,谢云澜已经打败了上台挑战他的人超过七十个!
是打败而非斩杀,因为到了后面,他已经明显力不从心了,将人重伤,别人为了活命主动下台他也没工夫追杀。
而到了这个时候,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浑身都是伤,气喘吁吁,呼吸急促,每一次都呼出一口白雾,白雾在他身上凝结成冰晶也顾不了那么多。
还处在观望中的三皇子,看了看天色,对身边一个人吩咐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擂台也该换人了,那谢云澜能坚持这么久,算是一个可用之人,你去告诉他,若是他能为我所用,便给他一次效忠机会,打败他让他下台护送离去以后听候差遣,若是不远,那便给他一个干脆!”
“遵命”,听到他命令的黑衣面具属下拱手道,旋即走向擂台方向。
此人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他本身却是一位真意境后期强者,而今修为被压制亦是了不得的高手,在三皇子身边做事之人,有一个是简单的?
那在擂台上出尽风头的谢云澜,甚至都不被他放在眼中。
当又一个挑战者被谢云澜艰难打败后,他毫不犹豫的踏上了擂台,连剑也不拔出来,缓步走向对方,看着浑身没有一点完好地方的谢云澜目光亦是出现了丝丝动容。
双方相距十米的时候,被三皇子派上去的人开口道:“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你可愿发誓效忠我家少爷?”
山巅寒风呼啸,他的声音不大,擂台外根本就听不清说了什么,带着面具的他,连读给人读唇语的机会都不给。
都到了这个时候,坚持了这么久,眼看机缘可谓‘近在咫尺’了,此时有人居然让自己效忠他人,谢云澜怎么肯?这简直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对他之前所付出的一切的践踏!
嘴角溢血的谢云澜咬牙道:“要战便战,休得废话乱我心志!”
“给你机会不知道珍惜”,黑衣蒙面人淡淡道,迈步而出靠近谢云澜,身形似慢实快。
心头无比凝重的谢云澜举剑便要还击,哪知对方依旧没有拔剑的意思,直接就用剑鞘拍在他手中长剑剑脊上挡开,手臂一震,长剑脱手而非,那股巨力根本就不是重伤的谢云澜能够抵抗的,对方出手的时机和角度更是妙到毫巅,这让谢云澜意识到,此时上台的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高手,哪怕他全盛时期都完全不是对手那种!
接着黑衣蒙面人手腕一番,手中剑鞘直接抽在了谢云澜脑袋上,直接就将谢云澜抽飞出去。
眼前一黑,谢云澜的两只眼球都被抽爆了,他似乎还听到了脑袋破碎的声音,还有意识的最后时刻,谢云澜幡然明悟,内心苦涩不已,自己在擂台上站了那么久,估计在很多人看来不过只是蝼蚁蹦跶吧?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的开始,也才是真正高手的较量!
可惜,那一切谢云澜都再也看不到了……
出尽风头的谢云澜居然以这样的方式落幕,这让很多人都感觉有些不真实,一开始他秒杀了多少人?可最终却被别人秒杀了,这便是所谓的因果循环吗?
可有人觉得谢云澜如此轻易被杀,只是台上那人乘人之危罢了,毕竟之前谢云澜身上的伤势大家有目共睹。
然后就有人忍不住上台去进行挑战,还是一个修为被压制的真意境初期呢,结果上台的他,别说让台上的黑衣蒙面人拔剑了,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到,直接就被一脚踹飞,直接就飞出了擂台,胸口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倒地喷血不止。
但这个人并没有死,明显擂台上的黑衣蒙面人留情了。
黑衣蒙面人站在台上,目视四方朗声道:“差不多到此为止吧,一些想要浑水摸鱼之人最好就此熄灭了心思,接下来的擂台不是你们有资格踏足的了,言尽于此,再想如之前那人一般抱着侥幸心理上台,便不再是他这样的下场!”
说到这里,此人顿了一下再度开口道:“时间不多了,那些还在观望之人,该你们出手了,别以为时机还未成熟继续等下去,若是因此而导致机缘落入他人之手那才叫一个笑话”
他不是针对在场所有人,而是说给真正有资格觊觎机缘亦或者天子剑的人听的,懂的都懂,不懂的没必要理会!
真正的高手感官超乎常人想象,哪怕修为被限制依旧影响不大,就比如此时站在擂台上的三皇子属下,他本能的就能依稀感觉到周围人群中一些能给他带来威胁的人,他不但没有回避,目光还刻意在那些人身上停留了一下呢。
他站在台上也不过只是抛砖引玉罢了,算是把擂台推向另一个层次,没资格也不敢去觊觎天子剑,仅仅只是给他主子三皇子开路,最终还是要三皇子上来人前显圣!
当他话音落下,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闭嘴禁声,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没有人急着上台,那黑衣蒙面人也不急,反正总有人忍不住的,这样下去甚至更好,还避免了他一番麻烦呢,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完败人群中的真正高手,能对付那么几个就都够呛,若是受伤那得多难受啊。
人群中的宋明刀心头一动,看了看天色,觉得差不多自己是时候上台了。
修炼‘剑经’的他有着充足的底气,不说别的,如今所有人修为都被限制,他哪怕只凭剑经第一层的快剑,不说同层次横扫所有人无敌,但他相信,能接的下一剑之人,在场的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
不是他盲目的自信,而是他修炼剑经有成以来,这些年有着切身体会,同境界他就没有遇到过像样的对手,用横扫来说都不为过,甚至多得是越阶战斗还战而胜之的经历。
须知‘剑经’可是逍遥境前辈留下的无上绝学,岂是在场这些‘凡夫俗子’所谓绝学能比的?
不过在宋明刀上台之前,却所有人先他一步上去了,那是一位白衣胜雪的青年,长相英俊,可谓玉树临风,他手持一柄剑柄剑鞘都是雪白的长剑,哪怕修为被限制,他也施展出了高明的身法,身形飘逸优雅,仅仅只是这样的两相,便让人知道此人绝不简单。
轻飘飘踏足擂台,他手中那雪白的长剑挽了个剑花背在身后,看向黑衣蒙面人淡然道:“听声音,想来您是前辈,晚辈在此有礼了,只是今日天下英雄汇聚于此,前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恕晚辈无礼,前辈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者身份不便暴露呢?”
“我当是谁,原来是听雪公子,老夫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来此的目的不是吗,想来你上台也不是要说废话耽误大家时间吧?”黑衣蒙面人反问道,他这番话虽然说得平静,可很多人都听出了他话语间的凝重。
那黑衣蒙面人口中的听雪公子无论是卖相还是出场都极为出彩,有人下意识道出了他的身份,语气动容。
他真名叫花听雪,听上去像是女人的名字,可没有人敢那样说,因为说过这种话的人都死了,此人来历神秘,有人说他是隐藏门派的高徒,有人说他来自某个千年世家,更有传言说他是某个神话境的后辈亦或者弟子,总之不一而足,没人真正了解他的身份。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生平,此人出道近二十年,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他的败绩,被世人熟知的是他的一手傲雪剑法,传入拥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沉醉的美,孤傲寒绝到极致,也危险到极致,往往与之对敌之人还沉寂在他那剑法的味美之中,便已经不知不觉败了!
他的影响力不止在大离王朝的江湖,其他国家亦名声在外,年仅三十多岁的他,几年前曾在大江王朝游历,与大江王朝号称神话境以下的十大高手之一霸王枪唐青交手,那一战打得山崩地裂大江断流,最终被他战而胜之!
他的过往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很多说书人都专门靠说他的事迹混饭吃呢,可想而知他的名气有多大了!
此时他来到擂台上,谁敢轻视?甚至很多人都在为那黑衣蒙面人感到悲哀,遇到听雪公子,他能撑几个回合?
……
第五百六十三章
擂台上花听雪迎风而立,也不口称前辈了,嘴角含笑道:“既然阁下认得我,那么是你自己下去,还是我送你下去?”
目光一凝,三皇子的属下将手中长剑平举横在身前开口道:“素闻听雪公子的傲雪剑法乃天下一绝,倒是想要领教一番了!”
“痛快,那便如你所愿”,花听雪轻笑道。
明显此人并非话多之人,话音刚落,他右脚脚尖轻点地面,脚下坚若钢铁的冰面一震,咔嚓声中有裂纹蔓延,转而噗的一声轻响,破碎的冰面有碎屑被震得飞起。
之前擂台上发生了那么多厮杀,一次次下来造成的破坏都有限,却被花听雪轻易震裂冰面!
这便是顶尖高手的实力,纵使修为被限制,仅仅只是自身身体素质以及对力量的技巧运用,就能施展出让人心惊的手段来。
当冰屑被震飞起来的刹那,花听雪雪白的袖袍一挥,那千百粒冰屑便横飞而出,咻咻咻的破空声不绝于耳,宛如成片的子弹般朝着黑衣蒙面人激射而去。
他仅仅展露出这样一手,就让周围观望的无数人心惊肉跳,把自己放在黑衣蒙面人的角度,怕是这样一个照面就要被那些冰屑洞穿成筛子!
对此黑衣蒙面人瞬间做出反应,他手腕一番,横在身躯的长剑瞬间高速旋转起来,速度快到肉眼不可见的程度,嗡鸣生中有强烈的气流涌动,高速旋转的长剑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噗噗噗……
一粒粒激射而来的冰屑击打在高速旋转的长剑之上,要么粉碎要么改变方向朝着各处横飞,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沉闷的声响,连绵不绝汇聚在一起画作一声剧烈的嗡鸣。
那改变方向横飞的冰屑散落各处,将坚固的冰面打出一个个碗口大小的坑洞,偶有散落在人群中,当场就有人惨叫中被洞穿身躯,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观战看热闹,这还是人们第一次付出代价。
擂台上的两人并未因为周围的情况而停下,之前的手段双方连试探都算不上,眨眼功夫便各自又有了另外动作。
花听雪迈步上前,身形飘忽好似风中落雪,动作优雅而飘逸,让人琢磨不定,哪怕修为被限制,在他这样的身法下亦是出现了道道优雅的残影,残影姿态各不相同,有的宛如闲庭散步,有的好似游山玩水,有的宛如雪天赏雪……
呛~!
黑衣蒙面人左手中高速旋转的剑鞘并未停下旋转,但在清脆的剑鸣声中右手却是拔剑出鞘,冰冷的长剑在他挥舞下,刹那间仿佛分化万千,在周围数米范围各处闪烁,阳光下璀璨而刺眼,像是无尽剑网笼罩四方,以此应对身影飘忽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的花听雪。
观望的无数人只觉眼花缭乱,根本就看不清台上两人的动作,甚至很多人被那快速闪烁的剑锋反射阳光刺得眼花流泪,当即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心头惊叹,这便是真正的高手么,纵使修为被限制,其实力依旧让人胆寒,似乎对他们并无太大影响,自己上去怕是连一个照面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黑衣蒙面人在方寸之间腾挪辗转,长剑舞动,剑锋咻咻作响,无尽的剑锋形成密集的网络笼罩四方。
再次情况下,花听雪那分散四方的道道残影猛然消失不见,人们只听到一声让人心颤的剑鸣声,一抹刺痛眼神的锋芒闪过,像是大雪纷飞的天气下刺眼阳光出现驱散一切。
然后风停雪消。
黑衣蒙面人动作定格,不知何时一把雪白的长剑已然横在了他的脖子上,那把剑很漂亮,通体雪白,剑身上还布满了雪花状的纹理。
面对脖子上横着的长剑,黑衣蒙面人手中利剑缓缓垂下,语气有些落寞,很是复杂道:“不愧是听雪公子,傲雪剑法当真了得,甘拜下风”
说着,他还剑归鞘,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擂台下方走去。
高手过招,除非实力相当,否则分出身负不过刹那之间罢了。
花听雪手中那把很漂亮的白色长剑挽了个剑花回到剑鞘中,他看着下台离去的黑衣蒙面人背影轻笑道:“你想多了,我不过施展了一门破晓剑法而已”
闻言黑衣蒙面人动作一顿,微微点头继续下去,心头很是苦涩,花听雪的意思很明显,自己连见识他傲雪剑法的资格都没有就败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自己总归是老了,世间总少不了天骄人杰,以后的天下,是年轻人的。
淡淡一笑,花听雪不再看他,而是目光转向周围笑道:“伤人非我意,刚才被误伤之人,在此我说声抱歉,还请诸位距离擂台远些,以免再出现类似之前的误伤,接下来,不知谁愿意上来赐教?”
他这番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赞许,人们误伤这种事情压根就怪不了他,但他去主动道歉了,还提醒大家为了安全走开一些,为人处世,比之前的谢云澜可谓一個天上一个地下。
人们心头舒坦,那些被误伤的人主动开口说不怪他,是自己大意了。
有了前车之鉴,靠近擂台之人纷纷远离,却也不远错过接下来的高手对决,连那个轻易秒杀谢云澜的黑衣人都一招败北,下面该是怎么样的精彩比拼?
没有人想错过,这种真正高手的对决,尤其是还在修为限制下的比拼,若能从中学到一二,那将受用无穷。
连挫败大江王朝神话境以下十大高手的听雪公子都上台了,在场几乎九成九的人都熄灭了上台的心思,没资格啊,去送死吗?
不是那个层次,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了。
“公子,属下失职,还请治罪”,回到三皇子身边的黑衣蒙面人忐忑道。
带着面具的三皇子挥挥手平静说:“你何罪之有?这不挺好吗,一下子就引出了花听雪这样的人物,想来敢上台的没有几个了,省却了不少麻烦和时间,退下吧”
“多谢公子”,黑衣蒙面人心头松了口气,拱手一礼退到边上。
抬头看了看天色,再回想了一下属下之前送来的信息,那特殊规则范围已经快缩小到山巅范围了,三皇子心念闪烁,觉得差不多是自己上台的时候了。
花听雪已经是神话境以下天下少有的高手,在场的或许还有类似存在,但绝对不超过三五个,打败了他,可以说天子剑自己已经握住了一半,至于还有类似人物上台,送他下去便是!
三皇子并未担心过拿到天子剑之后会遭到围攻,他已经布置了诸多后手,况且手持天子剑本就等于气运加身,何惧之有?
那时登高一呼,怕是在场那么多人有一半都能为自己所用。
‘手持天子剑,相当于真命天子出世,那应该是从者如云,想来这里不仅仅是天子剑的铸剑仪式,还是天子获得班底的一次机会,就看到时候如何操作了’
心头出现诸多明悟,三皇子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他大哥与金家联姻,得金家海量财富支持,他二哥去岁边关一行携大胜功劳而归,又有救济社积累名声,而自己虽然有夫子为师父,但师父那种层次已经不管这些小事儿了,所以自身处于劣势,可一旦拿到天子剑,他们都将望尘莫及!
轻抚身边那边未曾出鞘的凶厉大剑,三皇子缓缓起身,见他如此动作,其余属下心头一震,知道主子要出手了。
可此时却有人比三皇子更快一步走上擂台,看到那人,他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上台的是宋明刀,一身粗布麻衣,长相也不如何出众,甚至连兵器都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劣质铁剑,几两银子都能买到那种。
但他的上台,却没有任何人敢忽视,甚至比擂台上的听雪公子更加引人关注!
宋明刀的名声比之听雪公子差了不知道多少,然而他葬剑山唯一在世弟子的身份谁能无视?不说他有多厉害,单单是这样的身份,就很难让人不去怀疑这一切的背后是不是他主导的,有什么用意,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后手……
三皇子一直都在关注宋明刀,对他的重视甚至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在三皇子看来,唯一能出现变故的,在宋明刀身上发生的几率最大!
随着宋明刀站出来,擂台各方所有人都下意识禁声看向那边,天地间唯有寒风呼啸。
看向登台的宋明刀,饶是花听雪都收起了笑容,持剑于前拱手认真行礼道:“在下花听雪请赐教”
“赐教不敢当,葬剑山,宋明刀,前来讨教”,宋明刀捧剑于前回礼说。
点点头,花听雪道:“我听说过你,数百年来葬剑山仅存的在世弟子,曾经葬剑山号称葬尽剑客手中之剑,希望能在仁兄手中见识一番昔年葬剑山的无上风采,纵使败北,亦不虚此行”
“仁兄言重,傲雪剑法乃天下一绝,在下亦心向往之,无关前尘,只问当下,望你我不负手中剑”,宋明刀站直身躯点点头道。
笑了笑,花听雪缓缓抽出他那把极其漂亮的雪白长剑说:“此剑名望雪,请”
低头看了看手中剑,宋明刀轻轻抽出,沉吟道:“此剑无名,三两银子于小铁匠铺购得,得罪了!”
话音落下,擂台上的两个人几乎同时动了。
刹那之间,花听雪的身影一闪,优雅从容的身影化作道道残影游走于擂台各处,让人分不清哪是真那是假,在修为被现在的情况下,他还能施展出这样精妙的身法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这还是修为被限制了的手段吗?
然而更让人们瞪眼的是宋明刀,他的身影直接就消失不见了,让人看不轻他的轨迹,唯有一抹淡淡的灰色轨迹飘忽不定,像是融入了风中。
擂台下九成以上的人都直接傻眼了,连他们的动作轨迹都无法看清,这还看个什么?人们面面相窥,用茫然的眼神看向其他人,看到的依旧是茫然的双眼。
三皇子目光一闪,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凝重之色,台上那两人瞬间就被他视为接下来的劲敌。
“发生什么了啊,花听雪的身影优美而从容,可让人眼花缭乱,另一个宋明刀,则无迹可寻,修为被限制,他们这样的手段简直骇人听闻,尤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在闹哪样?”游笑茫然的看着擂台喃喃道。
他身边的云景没有回答,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擂台上了,倒是看得真切。
此时擂台上的宋明刀与花听雪已经在交手了,并非人们觉得的那样无声无息,只因他们速度太快太快。
那花听雪的身法之精妙,云景都不得不承认实乃平生仅见,动作优雅从容且快如闪电,反观宋明刀,他只是纯粹的快,快到极致,快到几乎无迹可寻的地步。
他们当然不是在比拼速度,而是从一开始就在交手,其中的凶险很多人连他们动作都看不清当然无法体会。
交手的两人每一次挥剑都直至对方各处致命要害,可正因为如此,他们都在见招拆招,双方手中的长剑没有任何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碰撞,往往都是看出了对方接下来的动作而中途变招,正因如此,擂台上的两人一番你来我往下来居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仅仅只是两道鬼魅般的身影在到处游走闪烁。
“花听雪剑法精妙无双,每一个动作都有诸多变化,每一种变化都有意想不到的凶险,称得上料敌先机了,若无法看穿他的节奏从而做出变化,转瞬之间便会被他斩于剑下,而宋明刀则只是纯粹的快,长剑没有那么多变化,甚至可以说仅仅只是基础剑招,但在那急速加持之下每一次挥剑都朝着取人性命去的,若非因为他剑法有功无守,这样的急速虽然能杀了花听雪,却也会被花听雪的剑法后发而至击杀,恐怕花听雪已经败了,花听雪是以精妙的剑法弥补了速度上的不足”
关注擂台上交手两人的云景心中暗道,在场的恐怕只有他才对场上局势变化了然于心。
花听雪就不说了,修为被限制的情况下还能发挥出如此实力,剑法能做到宋明刀都不得不不停做出变化的程度,可想而知若是修为不被限制,他将发挥出何等惊天动地的实力来,而宋明刀呢,云景是真心佩服此人,居然把自己胡编乱造的剑经练到了这种程度,真的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点做到了。
宋明刀的速度已经到了极致,若非遇到花听雪这种原本修为深厚只是因为修为受限无法彻底发挥实力,且身怀绝世剑法和丰富经验的天纵之才,若双方基础条件在同一层次,宋明刀以这样的急速早已经胜利了。
双方之所以僵持不下,仅仅只是因为花听雪基础条件远超宋明刀从而弥补了速度上的不足。
某种意义上说,花听雪其实已经败了!
‘若是我在台上与他们两人较技……,那没意义,修为被压制在后天初期的情况下,我的身体素质远超他们,力量和速度都足以碾压,那是在欺负人’
心头沉吟,云景继续观战,但却感觉有些无聊了。
差不多一二十个呼吸时间,擂台上的花听雪和宋明刀都奈何不了对方,双方无比默契的停手了,各自站在擂台一个方向。
持剑而立,花听雪道:“不愧为葬剑山在世唯一弟子,仁兄之剑,虽然招式平平,可在无双急速之下却能化腐朽为神奇,佩服,佩服”
“傲雪剑法,在下平生仅见,剑法之精妙,优雅而不失凌厉,每每料敌先机,令人防不胜防”,宋明刀沉吟道。
看着他俩中场停下对话,很多人一脸蒙圈,之前就见你俩闪来闪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没有给人解惑的心思,花听雪内心无比纠结,修为受限,傲雪剑法真正威力连百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简直让他郁闷得想吐血。
宋明刀同样纠结,因为基础条件不如对方,从而剑经第一层的快剑无法尽全功,这让他意识到仅凭快剑是无法拿下对方的了。
难倒要施展剑经第二层?
就在宋明刀迟疑的时候,接下来擂台上出现了让人们始料未及的变化,只见花听雪突然就收剑归鞘,冲着宋明刀拱手笑道:“仁兄的剑法我已经见识到了,我若非修为境界远超与你,恐怕早已落败,所谓机缘,对我来说,这便是机缘,见识了你的剑法,令我明白自己的不足之处,这便足以,告辞”
话音落下,他毫不含糊的潇洒转身,下了擂台大步离去,丝毫没有半点留恋。
直到他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山崖边,宋明刀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这样走了?
台下的众人更是面面相窥,什么情况啊这是。
极少数人心头却是明白,是花听雪‘败了’,本身修为远超宋明刀,却以为修为被限制在同一层次,这么长时间都无法拿下宋明刀,这不是败了是什么?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坦然,直接离去,不是落荒而逃,而是承认自己的不足,这份心胸,不得不让人佩服。
难怪人家能成长到那种顶尖高手,但是这份心性就是很多人比不了的,换做另一个人,别说就这么坦然离去,估计不和宋明刀不死不休不罢休!
稍微一琢磨,宋明刀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从容的站在擂台上,他自问若修为处在‘同一层次’,自己不比花听雪差。
在这里大家的修为被现在在‘同一层次’不假,但很多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先天境界的修为被压制在后天初期,和真意境修为被压制在后天初期能一样吗?
人家真意境后期比你先天境界多淬炼了基础体质多久?所谓修为被压制那也仅仅体现在一些需要配合内力真气真元的武技发挥不出来而已,并不是每一个人的体质都压制成一样了。
真意境的体质抛开那些花里胡哨的武功不谈,一举一动能打出数万斤的力量,那是先天境能比的?那是全方位的不在同一个层次。
而宋明刀在这样的差距下依旧能和花听雪旗鼓相当,自然就是他更胜一筹了。
人们看着擂台上的宋明刀目光倒是并不复杂,甚至觉得这才是合情合理的,毕竟他可是葬剑山在世唯一弟子,再如何优秀都不为过。
然而只有宋明刀自己知道,自己有如今的实力,和葬剑山一个铜板关系都没有,是当初卧虎山上那位前辈给了自己剑经才成就了自身。
回想起当初那位前辈,宋明刀心头顿时一沉,剑经是当初那位前辈给自己的,剑经对方也看了,那位前辈实力本就深不可测,如今更是到了何等层次?
他无法想象,只是事到如今,当初那位前辈是什么人他都不得而知……
站在擂台上,宋明刀目光扫视周围,甚至都感觉当初那位前辈就在人群之中,就如同当初在卧虎山上一样,隐没于众坐山观虎斗。
抛开杂念,站在擂台上的宋明刀知道,走到了这一步,最终真正能站在擂台上,绝对不会那么顺利,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至于能否让手中的剑蜕变为天子剑,哪怕事已至此,而且就是最终他站在擂台上也不敢保证,毕竟哪怕是他,也不知道天子剑是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诞生的。
“我放弃!”
就在此时,人群后方突然有人来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人们寻声望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持剑之人,本来是一个俊朗的少年,可此时头上却莫名出现了一些白发,原本白发还在增多,可当他说出那三个字之后,头上出现更多白发的情况就停止了。
在那人心有余悸的同时,在场的人们也意识到,葬剑山区域内的特殊规则范围已经缩小到了这里,接下来要么上台去争夺一番机缘,要么就只能果断放弃,否则将在特殊规则下急剧苍老从而化作尘埃!
没有太多时间给人们考虑,于是乎,在场之人,几乎所有人要么直接开口说出放弃的话,要么在心头默认放弃,从而避免被特殊规则针对。
云景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得到天子剑从而君临天下,没有那种想法的他当然不会受到特殊规则针对,扛着锤子的他也在好奇的期待着,期待天子剑是不是真的会出现,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若是真的出现了,最终能不能带走完成师父的嘱咐,他也只能尽力而为。
‘几乎’都放弃了,但总归还有人不愿放弃。
带着面具的三皇子手持那把凶厉的大剑一步一步走向擂台……
第五百六十四章 看我干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准备上去吗?”人群后方,一位满头小辫的魁梧青年问身边的另一人。
此人说的并非大离王朝官话,而是说的金狼王朝语言,身份来历自然也是金狼王朝的人了。
另一人则一身银色长袍,用带着大江王朝的口音反问道:“你不也没打算上去?”
葬剑山遗迹来的可不止大离王朝的人,周边诸国天南海北都来了很多,而且都不是简单人物,直到现在为止,这样的人都几乎没有太过高调。
魁梧青年看向擂台笑了笑道:“我不打算上去,毕竟传言是否属实还有待考量,而且,即使是真的,那把剑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了,难倒我们就没机会了吗?不管谁率先拿到那把剑,最终能不能拿稳还是一回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何必上台去给人当猴看,想来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大江王朝的人轻笑道。
魁梧青年哈哈一笑说:“我才不信什么择主认主,谁本事大谁就有资格拥有!”
“不错,所以我们何不等那把剑真正出现之后在行动手?”
“若真出现了,那我们便是敌人了呢”
“这种事情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不说这个,看,又有人上台去了,在很多人都按兵不动的情况下,他应该是最后一个上台之人了吧”
“神神秘秘的,是怕被人认出来么,也不知道有什么手段,希望别太让人失望才好……”
三皇子的出场第一时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而且很快就让人们联系到了前几天那些四处收集剑器之人,大概推测出他就是背后推波助澜的主使者。
前几天三皇子的属下四处收集剑器,手段繁多,不可避免的得罪了很多人,此时看着他,很多人眼中都露出了敌视之色,不过暂时倒是没有人跳出来指责他挑衅他,毕竟眼看就要到最后时刻了,人们想的是待到这次事件落幕后再说。
一步一步走上擂台,三皇子没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博人眼球,上台后,他将手中大剑连剑鞘一起噗一声就插在了坚如钢铁的擂台上,那把凶厉的大剑都差不多他肩膀那么高了。
看向对面的宋明刀,他说:“尽管有些不现实,但我还是想问问阁下,能否行个方便自己下去,毕竟动气手来难免有些伤和气,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目光审视着带面具的三皇子,宋明刀轻轻摇头道:“阁下有些强人所难了,能否站在擂台上,你仅仅一句客套话怕是不够”
“也是,看来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三皇子点点头道。
持剑而立,宋明刀说:“请”
一手放在身前,一手背负身后,三皇子却道:“你先出手吧,别误会,并非是我傲慢无礼,而是想先领教一下你的快剑,我这个人做事不喜欢拖沓,是以待我出手之时,便是你我分出胜负那一刻”
对此宋明刀并未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也没有生出太多情绪,面对三皇子,他内心格外凝重,武者的直觉告诉他,此人是一個无比厉害的对手,比之前的听雪公子花听雪更难缠!
不说别的,单单是三皇子站在那里,就让宋明刀隐约生出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对方明明看上去没有丝毫防备,处处是破绽,可当生出这种想法的时候,本能告诉宋明刀,若自己真那么认为绝对大错特错!
“在下也想领教一下阁下手段,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宋明刀点点头道,没有丝毫迟疑,话音落下身影一闪便持剑向前,速度快到整个人都消失了一般,唯有一抹淡淡的灰影,台下没几个人的视线能跟得上他的行动轨迹。
面具下三皇子目光一闪,心道好快的剑!
三皇子有着一位神话境的夫子作为师父多年悉心教导,可谓天下武学都有涉猎,但他依旧不得不承认,宋明刀的快剑几乎到了无迹可寻的地步,堪称是他平生仅见,他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面对这样的快剑,若以以快制快的方式应对,只会陷入对方节奏很快落败,最好的方式是让他快不起来。
此时几乎所有人想的是自己面对宋明刀该如何应对,而他却在总结分析如何消除对方的优势,从而以最简单的方式战而胜之,单单这份智慧就远超常人了,只能说不愧是神话境高人的弟子。
护身手段可以慢慢练,但智慧心性若无人指点那便只能用无数的教训一点点去积累了。
电光火石之间,三皇子没有试图去看清对方动作,而是近乎随意的一个侧身,只觉像是有一道微风吹过,便避开了宋明刀快到极致的一剑。
既然没有对方快,那就在他利剑临身之前提前闪避!
当他才避开宋明刀的第一剑,对方第二剑就已经接踵而至,快到像是没有间隔一般,于是三皇子间不容发的微微迈出半步,再次避开了第二剑。
于是人们看到,擂台上三皇子在方寸之间做出各种闪避动作,而快到极致的宋明刀,淡淡的灰色身影不断闪烁,可就是砰不到他丝毫。
是三皇子比宋明刀更快吗?当然不是,而是他用自身的经验提前预判对方动作从而做出闪避,才导致了宋明刀那么快的剑也碰不到他。
如此十几个呼吸后,三皇子一边闪避宋明刀的攻势,一边还有功夫开口道:“你的剑虽快,但招式太简单了,行动之间带起的气流就让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接下来将有什么用的动作,所以单凭这样的快剑,是奈何不了我的”
“但你若只是一味的闪避,同样也奈何不了我不是么”,宋明刀的声音传出回应道,他没给自己找诸如还不够快,修为被限制后无法做到剑出无声这样的理由。
对此,三皇子的回应却是:“那可未必”
话音落下,只见他抬脚一踩地面,在他特殊的发力技巧下,强大的身体素质力量传导至整个擂台,一声不是很大的闷响中,靠近擂台的人都明显感觉到擂台的震动,在这一震之间,擂台很多地方都噗噗的炸裂开来,一时之间擂台上到处都是冰屑纷飞。
这只是力量的传导,并非三皇子修为没有被限制施展出了超过后天初期的武学,但仅仅只是这一手,也足以体现出他高明手段了。
在擂台冰面一次次炸裂中,宋明刀那原本无迹可寻的身影被打断显露了出来,因为那些炸裂的地方,几乎都出现在他恰好的落脚点!
看着一脸惊讶的宋明刀,三皇子语气带着笑意说:“你看,虽然你很快,但我只要熟悉了你的节奏,就能提前将伱打断,你的速度优势就发挥不出来了,一旦你的速度优势不在,所谓的快剑也就不足为虑了”
对此宋明刀倒是没有反驳,而是认真道:“以往我面对的对手,要么因为我的剑太快他们应接不暇无法分析我的节奏从而落败,能分析出我节奏的,却做不到你这样轻易打断,依旧逃不过落败的下场,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能很快分析出我节奏且还能打断的人”
“那么既然你现在快剑优势不在了,还需要比下去吗?”三皇子不置可否道。
宋明刀笑了笑说:“我还没有败不是么,快剑也并非我唯一手段,况且你还没有出手”
“看来你不甘心止步于此,既然你想让我出手,也罢,使出你最强手段,我们一招定胜负如何?”三皇子淡淡道。
宋明刀闻言点头说:“再纠缠下去也是浪费时间,那就如你所愿!”
得到回应,三皇子伸手抓住了边上那把大剑的剑柄将其抽了出来,剑身漆黑,却布满了破碎的纹理。
看着他手中那把出鞘的大剑,台下观望之人很多都下意识心头一紧,像是被凶兽盯上了一样,只觉那把剑凶厉狂暴,仿佛要将一切撕碎。
手持大剑,三皇子看向宋明刀说:“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手段”
看着对面的三皇子,宋明刀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心头危险的直觉直线上升,持剑的三皇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像是一个剑客,更像一个严酷的执法者,他手中的剑给人一种定人生死的铁律之感,仿佛只要他挥动那把剑,便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深吸口气,宋明刀说:“一招定胜负,接下来我这一剑,你要小心了”
话音落下,他身影一闪持剑直接朝着三皇子激射而去,身影依旧快得近乎无迹可寻,只有一抹淡淡的灰色轨迹。
转瞬间接近三皇子后,宋明刀居然双手持剑,仿佛他那单手剑变成了双手重剑一般。
双手持剑的他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下劈。
这一简单的下劈动作给人无比别扭之感,明明依旧快若闪电,但偏偏让人感觉笨重缓慢,仿佛他双手握着的不是一把不到两斤的单手铁剑,而是握着一座大山砸下!
明明很快,但给人笨重缓慢之感,明明很轻,却有给人重若千钧的感觉,如此别扭的感官让人心头各位难受。
这是‘剑经’第二层的重剑,也被宋明刀练出相当火候了,举轻若重,一剑蕴含恐怖力量,若是接不下便会被这一剑碾碎!
不过剑经第二层他还没练到巅峰,否则施展重剑就不会显得这样笨拙了,巅峰状态应该是举重若轻,每一剑蕴含恐怖力量,但却轻松写意随意施展,那样的状态才是剑经第二层重剑大成。
面对宋明刀这一剑,饶是一直都云淡风轻的三皇子也是心头一凝,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危险,那一剑宛如一座大山碾压而来,若是应付不下他必将被碾碎!
说了一招定胜负,三皇子并未避让躲闪,而是选择硬碰硬。
他手中凶厉的大剑一番,直接自下而上倒劈上去,那一剑霸道无比,仿佛要将苍穹撕碎,管你是大山还是大江,一剑劈之,连天都劈给你看!
瞬息之间两把剑相交,纵使双方修为被限制,依旧发出剧烈的嗡鸣,尤其是两剑相交的地方,空气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纹褶皱朝着四方扩散。
三皇子面具下的双目猛然瞪大,他有些低估宋明刀这一剑蕴含的恐怖力量了,仿佛真有一座大山凝聚在那一把单手剑上碾压下来。
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他浑身一震,甚至都能听到手臂传出咔咔的声音,仿佛不堪重负随时都要被崩碎。
与此同时,他脚下的冰面一震轰然破碎,冰屑纷飞出现了一个直径数米的大坑,大半个身躯都陷入了冰层之中。
他带着面具,别人看不到的是,他的嘴角已经有血迹溢出了。
宋明刀也不好受,面对的似乎不是一把大剑,而是一道开天辟地的霸道锋芒,在三皇子一剑之下,他手中的劣质长剑直接崩碎了,被撕碎的,还有剑身是蕴含的重剑剑势。
整个人直接倒飞而出,人在空中就一口鲜血喷出,足足飞出去数十米远,直接就跌落出了擂台!
站在擂台下,宋明刀看了看三皇子方向,有低头看了看手中仅剩的剑柄,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但还是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开口道:“是我技不如人”
“你其实并没有败,我只是因为这把剑占据了优势而已,若你持同样的神兵利器,败的定然是我”,擂台上的三皇子开口道。
摇摇头,宋明刀洒脱道:“我已在台下,败就是败了,哪儿来那么多理由,我的剑道不重外物,无关兵器,是自己修炼不到家,神兵利器和普通铁剑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听闻此言,三皇子面具下的眉毛一挑,沉吟片刻拱手道:“承让”
宋明刀不再多言,点点头退回人群后方,接下来的擂台是那个人的了,至始至终,他都不知道三皇子是什么身份。
不过宋明刀并没有直接离去,他要知道最后天子剑到底会出现在谁的手中,更要观察一下那个人到底值不值得辅佐。
恢复葬剑山荣光已经是宋明刀的执念,天子剑花落谁家关乎他能不能完成这个使命……
擂台上,三皇子迎风而立,那把大剑已经重回剑鞘插在擂台上,他在等着下一个挑战者的出现,若是没有人再上台,那么时间已经快到了!
此时三皇子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最终站在擂台上的是他,那么就意味着天子剑将会被他得到,而一旦得到天子剑,那便意味着他君临天下的开始。
君临天下啊,并非一地一国,而是放眼整个天下,那时他追求的就不是一个大离王朝的皇位了,而是人间共主!
他袖子下的手都因为这样的期待和激动而下意识握成了拳头。
眼角余光看向边上的大剑,它将会成为天子剑吗?一旦成为天子剑,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自己内心最满意的形态。
太阳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头顶,而这就是区域内的特殊规则范围,也已经悄然缩小到了只笼罩在擂台范围了。
依旧无人上台,最终站在擂台上的依旧是三皇子,此时的他外表虽然平静,可面具下的嘴角却是勾了起来,内心更是激动得欢呼。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说话了,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擂台方向,不知道具体的人在期待所谓机缘是什么,而知道具体的,则在等待天子剑的出现。
一旦天子剑出现,那必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的争夺,这点用屁股想都知道,真以为谁拿到就是谁的了?其他人岂会甘心?不论如何,总要尽力抢到手。
至于天子剑择主不认可他人,那就把它认的主人杀掉,哪怕它因此而变成一坨废铁,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在无数人各怀心思的期待下,锵锵锵的声音突然就传遍了整个山巅,这样的声音不是单一的,而是到处都在响。
声音的来源,则是汇聚于此所有人手持的兵器,兵器只是死物,可这个时候它们却在自行颤抖,还在自鸣,好似在迎接什么,又好似在朝拜什么,因为修为被限制,甚至一行人都险些握不紧自己的兵器了。
这样的情况出现,人们不但不惊讶,反而无比激动,甚至巴不得动静越大越好,因为这意味这机缘的出现,意味着天子剑即将出世!
所有人手中的兵器都在颤抖自鸣,包括擂台上三皇子身边插着的那把剑。
当人们的兵器自鸣之声汇聚在一起让人感觉震耳欲聋的时候,那座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坚冰擂台都开始颤抖了,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剧烈的颤抖下好似整个世界都在震动。
紧接着,那座擂台居然开始发光,肉眼可见的绽放红色光芒,红的耀眼,红得妖异,红得让人心颤。
看着那擂台绽放如同血一样的红光,不知道为什么,在场所有人内心都感觉压抑,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仿佛看到了世间无尽的哀嚎。
知道这是天子剑出现征兆的人们心头明白,天子剑的出现,代表这一位君临天下之人的诞生,而想要君临天下统御世间,岂有不起刀兵的道理,所以这样的异象是正常的,那是在告诉人们,君临天下是要沐浴尸山血海的!
人群后方,云景看着血光耀眼的擂台,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天子剑的出现代表这什么他当然知道,此时哪怕不是师父的交代,他也要尽量将其带走了,那是祸乱之源,为了减少杀戮和战争,让世间免去战争之苦,带走天子剑义不容辞。
当那擂台上的红光耀眼到肉眼无法直视的时候,人们发现,原本擂台上因为比拼而流的鲜血,原本已经被冻成冰渣的鲜血居然恢复成了正常血液。
那些恢复正常的血液在流动,在朝着擂台中间汇聚,当血液全部汇聚起来后,猛然朝着擂台下的山腹沉了下去。
当血液消失在擂台下的那一瞬间,人们听到了一声响彻天宇的龙吟,古老而苍凉,威严而神圣,那声音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听到之人都忍不住生出低头臣服之心。
龙吟声出现并未立即消失,而是一声接一声。
轰~!
突然之间,擂台崩塌了,那个地方之间下陷,直接朝着下方崩塌跌落,转瞬间那里就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擂台崩塌的第一时间,三皇子就带着那边大剑来到边上,看了看手中依旧如故的大剑,又看了看眼前的深渊,这让他有些疑惑,天子剑呢?自己精心挑选的这把剑,为何没有蜕变为天子剑?
不止他疑惑,所有人都在疑惑。
可就在此时,那擂台崩塌后形成的无底深渊猛然绽放无量金光,金光形成光柱直冲天际,一眼看不到尽头。
龙吟之声更大了,在整个天地回荡。
“那金色光柱……,你们看,是不是我眼花了,好像有金色纹理,就像是一片片金色鳞片一样”,有人突然开口道。
不用他说,任何人都发现了。
那哪儿是什么光柱啊,分明就是从地下冲出了一条庞大无比的金龙!
不过那并非真正的金龙,而是金光影像。
人们看了看直冲天际的金龙光影,又看了看依旧在喷薄金龙光影的深渊,机缘是什么?天子剑呢?在天上还是在地下?
深渊内的金龙虚影足足喷薄了盏茶功夫在组建减弱消失暗淡下去。
天穹之上,金光并未散去,而是化作一条庞大无比的金色龙影遨游苍穹,瞪大眼睛也只能看到那金色龙影的一部分,无法看到它的首尾,不知其多少里!
龙吟不断,庞大无比的金色龙影在苍穹遨游片刻,近而猛然朝着下方的山巅俯冲而来,见此人们心惊的同时又瞪大了眼睛,金色龙影俯冲下来代表着什么?
跑肯定是跑不了的,只能眼睁睁看着。
不过那原本庞大无比的金色龙影,却是随着俯冲下来在飞速缩小,快到山巅的时候居然直接缩小到了只有米许的程度。
金灿灿的它虽然不大,可却给人无比神圣威严之感,让人不敢生出冒犯之心。
那小小的金龙距离山巅地面上方十多米的高度盘旋飞舞,像是在寻觅什么。
三皇子心念闪烁,居然直接就将手中长剑举了起来,他的这一举动,倒是让盘旋的金龙看了过来。
快飞来融入这把剑啊,三皇子心头一喜的同时内心大喊。
人们发现了他的举动,也看到了金龙的异常,纷纷有样学样的举起了兵器,期待金龙飞来。
对此,三皇子内心嗤之以鼻,我才是最后站在擂台上的,你们才没那个资格得到金龙青睐。
万众期待下,米许长的金龙猛然俯冲而下,快得让人跟不上它的轨迹。
金龙直接飞向了三皇子,见此三皇子都差点忍不住笑了,然而他高兴得太早,金龙眼看就要靠近他了,居然拐了个弯一闪即逝,直接就飞向了云景方向。
顺着金龙飞过的轨迹,众人看到,那条小心的金龙直接一头扎进云景手中那把大锤消失不见!
看着手中的锤子,云景:“……”
它怎么会找到自己?还融入了锤子之中,难倒因为这把锤子是自己融了很多剑器的缘故?
当金龙融入锤子之后,云景发现,原本硬邦邦的金属锤子,居然在自行快速变化着……
此时此刻,云景也顾不得观察锤子的变化了,抬头,目光巡视周围,然后就看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那些目光,有惊愕,有不解,有贪婪,有杀意……
尤其是三皇子,目光复杂得简直把其他人的情绪都凝聚在一起通过目光看向云景表达了出来。
在他看来,那明明是他的。
面对那么多复杂的目光,云景开口道:“看我干什么?大家都看到了,我啥也没干,是那条金龙它自己跑来的,不关我事儿啊!”
此时云景心头那叫一个纠结,不是,我就看个热闹而已,咋自己还成了焦点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事了拂衣去
当那缩小的金龙融入云景手中那柄大锤的瞬间,边上的游笑眼睛都瞪圆了,一脸见鬼的表情,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无数人苦苦寻觅的机缘居然会落到这位大锤兄弟手中!
大锤兄弟他凭啥得到机缘青睐啊?
这一情况太过匪夷所思,游笑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以为自己还在琢磨。
转瞬间,他甚至都来不及考虑落入‘王大锤’手中的‘机缘’是什么,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边上大事不好,自己摊上事了!
可不是么,自己和获得机缘的王大锤站在一起,而机缘落入了他手中,其他人岂能眼睁睁看着王大锤带走?而作为同伴的自己,其他人岂会放过?
心念急转,游笑飞速纠结一番,然后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云景身上,他一咬牙悄悄的迈步远离,朝着山崖方向而去。
悄悄跑路的他心头一个劲抱歉,暗道兄弟对不住了,我这可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实在是顶不住啊,就我这小身板,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我,你如果能脱困最好,若不能脱困被留在了这里,将来我有能力了一定为你报仇,那些人我都记住了的……
‘大锤兄弟应该能跑掉吧?他本身本事不弱,而且虽然我不知道那机缘是什么,但凭那机缘,他安然离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心中这么想着,游笑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实际上内心一点都不抱希望。
作为一个还有底线的人,游笑这会儿内心万分愧疚,实在是就这样离去把同伴丢下,他内心很难迈过去那个坎啊。
都偷偷来到山崖边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只需下山便可从容离去,可内心的煎熬让他停下了脚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心头一叹,游笑居然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人群后方的宋明刀双眼死死的盯着云景,双目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
对于此事的云景,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看着他,宋明刀心头一個劲暗道那便是天命所归之人?
‘此人名声不显,亦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天子剑居然选择了他,怎么会是他?他值得我辅佐吗?’
心念闪烁,宋明刀知道,此时那天子剑选择的天命所归之人已然成为了众矢之的,得到天子剑后君临天下那条道路的第一次重大考验就在眼前。
拿到天子剑,想要从容离去,那也得看看在场的人答应不答应!
当下摆在宋明刀眼前的有两条路,要么第一时间站出去和持天子剑之人共同面对当下的困难,如此做虽然九死一生,但却能第一时间得到持剑者的认可,从而有可能一举成为对方左膀右臂,毕竟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是他的一次机会,也是关乎生死未来的抉择,好坏参半。
至于第二条路么,依旧按兵不动,不站在持剑者对立面,也不帮他,冷眼旁观,这么做,他虽然失去了一次机会,但胜在安全,而且也能通过当下的困境看出那个持剑者到底是不是天命所归。
若对方真的天命所归,那么眼下的困境便不是困境,定能逆境翻盘,只是事后他再想得到持剑者的认可重用就难了。
心头快速权衡,宋明刀最终选择沉默,恢复葬剑山荣光是他一声执念,他不想现在就去赌,万一赌错了,自己死在了这里,将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哪怕错过了这次,对方逆境翻盘证明了自己真的是那个天命所归之人,只要他将来表现出可用之处,依旧能得到重用。
‘虽然错过了一次最快得到对方认可的机会,但却胜在稳妥’,心头呢喃,做出决定的宋明刀便不再犹豫,默不作声的静待事件发展。
一些明确冲着天子剑来的人此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云景身上,天子剑的归属让他们太过意外了,怎么都想不到天子剑会落入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人手中。
那人并非什么出名人物,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更是没有上过擂台……
所以之前的擂台之争到底意义何在?难倒仅仅只是起到了以那么多人的鲜血引出天子剑?
不论如何,天子剑绝对不能落入此人手中,他拿到了就一定是他的吗?所谓天命所归君临天下,那也要经过重重考验方能登临绝巅,经不起考验,那就并非天命所归之人。
所以,彼可取而代之!
就在这顷刻之间,云景手中融入了金龙的铁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磨盘大的千斤重锤上有金属碎屑飞速洒落,锤子在快速变小变样。
也就几个呼吸之间,千斤重锤消失了,被云景握在手中的是一把三尺长剑。
那把剑没有多么花哨,甚至可以说平平无奇,四面剑身,通体雪白,不是锋芒毕露那种,亦不给人无尽威严以及霸道华贵,看上去和传说中的天子剑压根就不沾边。
剑柄漆黑,没有一丝点缀,看上去就跟一节木头没什么区别,无论怎么看都让人无法将它和天子剑联系在一起。
天子剑不应该是那种金光耀眼霸道威严的外形吗?你告诉我那把平平无奇的三尺长剑是所谓的天子剑?
中规中矩,没有任何特点,你给我说那是书生佩剑都不为过,而且还是落魄书生的佩剑,稍微有点钱的书生都知道给自己佩剑弄好点装门面吧?
眼角余光看着握在手中的三尺长剑,云景心头也是无比意外,天子剑就这样的?
‘此剑当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单单是拿在手中,无论是长度还是重量都给我恰到好处之感,完全符合我内心对剑器的想法,它居然能根据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想法呈现出来,仅仅这一点就不简单了,而且它虽然看上去不那么锋芒毕露,可却给我无坚不摧之感……’
云景心念闪烁,既然这把所谓的天子剑他已经拿到手了,就没有送出去的道理,而且哪怕送出去,是这把剑主动选择了自己,其他人自己让自己活着离开?
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带走天子剑,如今他直接落到自己手中,倒是把目的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带着离开了。
那缩小金龙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居然能改变物质的特性,这把剑已经不是普通金属了,本质已经和之前的大锤有着天壤之别。
而且这把剑还有很多非凡之处,不过现在却是没有时间细细琢磨……
当云景手中那把剑彻底成型后,在场注视着他的人都变了脸色,有的人贪婪,有的人激动,有的人向往,而有的人则直接红了双眼。
大多数人一心寻求所谓的机缘,那把剑在他们看来就是机缘,在他们看来,那把剑本身就是天下少有甚至唯一的神兵利器之外,恐怕还代表着昔年葬剑山的无上传承!
若是自己得到,那还不原地起飞啊?
而冲着天子剑来的人,则明白那把剑代表的是天命所归,持之将来能够君临天下!
“那是我的,杀了他!”
看着云景的三皇子红着眼,双目都快滴血了,眼中的怒火若是化作实质,怕是天都能烧穿。
布局推波助澜了那么久,而且他何等身份啊,还去擂台上像戏子一样和人比武给他人看,关键是到头来还白忙活一场,怎能不怒?
在他心中,此时那持剑之人不管是谁,必死无疑,而那把剑,也必将要落到自己手中!
唰唰唰,在三皇子一声令下的时候,他的属下除了两个依旧尽职尽责守护在他身边外,其余之人全都冲向了云景,足有一二十个,那些人修为最低的都是先天中期,真意境的更是大有人在。
“小子,把剑给我,饶你不死!”
“给我,我护你周全”
“听我一言,你把握不住的,放下,让我来”
“杀了他,谁拿到归谁”
“抓住他,带走,人和剑一起带走……”
当三皇子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山巅之上的所有人都躁动了起来,一窝蜂的冲向了云景方向。
这些人各怀心思,有的单纯想杀了云景得到天子剑,有的想把剑诓骗到手但不杀他,甚至是真心想保护他,毕竟那条金龙主动选择了他,此人自然是有特别之处的,还有的,则知道天子剑代表着什么,想把他连人带剑一起掳走,说不定将来还能把他控制在手中沦为傀儡……
面对那一窝蜂冲过来的成千上万人,此时云景也是头皮发麻,太多了啊,一个个恨不得把他吃了的表情,太特么吓人了,跟刨了他们祖坟似得。
“游兄,快走,能走多远走多远,先保命再说,以后有缘再见,记得你还欠我一次百花阁的酒席啊,不用管我,你……”
第一时间云景想到的是让游笑这个认识了一段时间的朋友远离是非之地,然而他短暂而急促的话还没说完,猛然发现身边哪儿还有游笑的身影?
念力一扫,云景无语的发现,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山边去了,早就跑路了的样子。
这不讲义气的家伙。
云景心头无语,好吧,这也怪不到人家,面对这种情况,将心比心,自己站在他的角度,云景估计都得第一时间跑路。
‘游兄快走,不用管我,我自由脱身之法,认真的!’,紧接着云景就用念力震动空气发出声音代替传音嘱咐游笑。
山边纠结得要死的游笑当即瞪眼,那山呼海啸的人群他看着都浑身打颤,问题是大锤兄弟哪儿来的自信还能脱身?
不对,他居然还能传音?
猛然想到这个关键之处,游笑下意识运转体内真元,发现还真可以,修为恢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山后被压制修为的特殊规则已经没有了!
发现了这一情况,游笑当即就施展轻功转身就跑,眨眼就消失在了山下远处,开玩笑,修为被压制的情况下他都不确定自己留下来帮忙能不能活命,修为压制接触了,就更得跑路了啊,留下了估计死得连渣都不剩。
不过在走之前游笑还是给云景递了一句话,道:“大锤兄弟,不是我不讲义气啊,实在是形势逼人,希望你理解,如果……,算了,你好自为之,保重啊,万一那什么,将来我有机会就给你报仇,告辞”
游笑离去了,这倒是让云景松了口气,省得他留下添乱,那样还得分心照顾他。
不过这会儿云景已经没工夫理会那些了,就近之人已经手持各种兵器四面八方袭来,若是全部落到身上,饶是云景浑身神铁打造怕是都要被打成粉末。
没有丝毫犹豫,手持天子剑的云景手腕一番,身躯原地闪电般旋转一圈,长剑挥舞,原本他只是想用天子剑去挡住诸般兵器,哪儿知居然感觉不到丝毫阻碍,来自四面八方的诸般兵器便轻易被切断,断裂的兵器在他周围落了一地,人们手中只剩下半截。
这一情况云景都忍不住下意识惊讶,这天子剑也太过锋利了吧,从这一瞬间,他算是初步体会到天子剑的非凡之处了,但考虑到这把剑的意义,似乎也挺正常的。
他都忍不住惊讶,更别说周围的其他人了,杀向他的就近之人手持断裂的兵器忍不住停下脚步瞳孔紧缩,看了看手中切口平滑如镜的兵器,再看云景手中那把剑,眼中的贪婪更胜了!
唰~!
云景周围一群人稍微停顿的瞬间,一道身影眨眼出现在云景身后,直接全力一掌打向了他的背心致命之处。
念力时刻警惕四方的云景顷刻转身,手中天子剑一挥,锋利的剑身划过,依旧感觉不到丝毫阻碍,那人便已经被撕成了两半!
嗡~!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一声剧烈嗡鸣,一只直径超过百米的铁灰色掌印遮天蔽日般朝着云景方向压下,空气都被打出了圈圈涟漪褶皱。
出手之人至少是先天后期,罡气凝聚成宛如金属浇筑的实质大手印,分明是想将云景以及周边之人全部拍死。
从云景拿到天子剑,再到游笑跑路,直到现在,时间也不过只是过去了十多个呼吸罢了,之前人们注意力都被云景吸引,此时总算有人发现被压制的修为已经恢复。
看到那只巨大掌印的出现,山巅之上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点。
云景也不例外,若是修为还被压制的情况下,他还能依仗自身各方面的优势从容应对当下局面,而如今大家的修为都已经恢复,他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如此情况下,面对数十上百的真意境强者,所有人全力朝着云景出手,他这么可能挡得住?到时候脚下的这座大山被打爆都是必然的!
云景比其他人的反应更快一下,意识到修为恢复后,毫不犹豫的运转真气朝着袭来的大手印斩出一剑。
天子剑在他手中绽放出近十米长宛如实质般的白色剑气,那道剑气离剑横飞而出,剑气离剑的刹那瞬间暴涨,响彻四野的剑鸣声中,雪白剑气暴涨至百米之巨,横扫而过,沿途不但将山巅坚若钢铁的冰面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缝,更是摧枯拉朽般将那袭来的巨大掌印撕碎!
那道剑气并未因此而停下,直接从山的那一头飞出,眨眼消失在远处,顺着剑气方向看去,脚下的大山直接被切开,出现了一道深数十米宽数米的裂缝,远去的方向一道白色轨迹渐渐消散,仿佛天宇都被撕开。
至于那道剑气所过之处的人,倒是没有死几个,大多数都下意识避开了,毕竟云景主要针对的是那道掌印。
饶是如此,云景也忍不住微微瞪眼,再一次见识到了手中天子剑的非凡之处。
它居然能让自己斩出的剑气威力增幅十倍,这是云景切身感受到的,他原本只是想劈开那道掌印的,哪儿知一剑之后脚下的山头都被劈开了!
不过那十倍增幅并非凭空而来,而是天子剑居然主动摄取云景体内先天真气造成的,那道剑气的威力和他消耗的先天真气是成正比的,但这并不妨碍天子剑有着十倍振幅的恐怖效果!
先是极致的锋利,现在又是可怕的十倍增幅,这把剑还有多少特别之处?
这样的念头闪过脑海,此时云景没工夫考虑那么多,人们修为不被限制的情况下,众矢之的的他必须得立刻离开了。
趁着人们吃惊于仅仅先天初期的云景一剑能造成如此可怕的效果,他直接手持天子剑指着天穹莫名其妙大吼道:“带我走!”
听到这句话的人们一脸愕然,带伱走,谁带你走?
下一刻人们就明白了,是那把剑带他走,然后人们看到,那把剑在云景手中脱手而出,在他身边飞舞环绕,然后带着他冲天而起眨眼消失在了天穹之上,速度快到在场很多真意境后期都反应不过来,连阻止都来不及阻止!
有很多人下意识的施展手段冲天而起想要阻止云景离去,但他们用尽全力也为时已晚。
那把剑居然能带着人飞?那岂不是相当于传说中逍遥境的手段!
事实是天子剑纵使非凡,还有很多云景都不知道的功效,但却无法带着他飞,反而是他带着天子剑飞走了呢。
之所以要说那句话,只是造成一个那把剑能得人飞行功效的假象而已,以免被人联想到他本身,毕竟他本身会飞的本事在小范围内并非什么秘密。
不过云景心头也知道,哪怕临走之前说了那句话依旧洗脱不了自己身上的嫌疑,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其他任何方式众目睽睽下他都别想轻易脱身,多留一秒钟估计都别想走了,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如此。
有了那句话和飞走的举动,混淆人们的视听,人们只会先入为主的人为天子剑的神奇功效,联系到他的可能性很小。
可再小的可能性也有可能带来无尽的麻烦,须知他带走的乃天子剑啊,但凡有一丝可能人们岂会就此放弃?
哪怕事后有人联想到是他带走的,但凡心中有这样一丝苗头都会找上门去,宁杀错不放过,他死不承认也没用的!
也就是说,从云景带走天子剑的那一刻起,不但是他,连带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将背负无尽的危险!
他云景再厉害又能对付多少人?面对全世界的追杀寻找,上天入地他又能藏到那里去?认识神话境的邓夫子也没用,别说邓夫子,加上整个大离王朝都护不住他。
天子剑啊,纵使神话境都不可能不动心的!
飞走的那一瞬间云景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既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就把后续麻烦消除好了。
原来那座大山后,云景并没有直接离去,隐藏在云层中,回望那座山巅,从怀中摸出了一枚再常见不过的铜钱。
打量着手中的铜钱,一脸纠结的云景喃喃道:“老刘,刘老,刘夫子,刘大爷,刘逍遥,你得给力点啊”
嘴里嘀咕这,他当即将铜钱捏碎。
当铜钱破碎的瞬间,云景就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定格了,然后刘能那不修边幅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这当然并非真正的刘能,而是对方留在铜钱内的手段,当初对方离去后留给云景的底牌,这会儿为了解决后顾之忧,云景不得不用了。
刘能的身影出现后,居然大大咧咧的开口问云景:“小云呐,你这是遇到啥事儿了?居然把我留给你的保命手段都用了?算了,你也不用告诉我,说了我也不会知道,这只是我留下的一丝意识而已,早就和我断了联系,你现在直接告诉我怎么做,要杀谁,亦或者带着你跑路”
估摸着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云景总觉得刘能不靠谱,可这会儿他已经没其他选择了,只能抱着试探性的问:“刘老,你能帮忙把那座山上以及周围百里内所有人的记忆都篡改吗?不用太久,篡改盏茶时间之内的记忆就行了,让他们只记得这个样子的我趁乱负伤催死被人救走即可,能做到吗?”
“我以为什么事儿呢,小问题,别说篡改记忆,就是把方圆数百里的一切从世间彻底抹去都不是事儿,你确定只让我做这样的小事儿吗?须知我只能帮你出手一次”,刘能的身影挠了挠鸽子窝大大咧咧道。
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云景赶紧道:“抹去方圆数百里不至于,刘老你照着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那行吧”,刘能的身影百无聊赖道。
然后云景敏锐的感觉到从他身上有一股无形的波动辐射出去。
瞬息之间,刘能的身影笑道:“好了,如你所愿,搞定啦,我也要消失了,小云呐,有时间去找我玩……,额,估计你也找不到,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呢”
话音落下,刘能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跟着消失的还有那一枚铜钱。
不得不说,刘能看似不着调,办事儿还是很靠谱的,就在他消失后的片刻,云景已经用念力远距离观察到大地上很多人都在追查‘自己’的下落了。
他们的记忆已经被篡改,只知道自己带着天子剑趁乱负伤垂死被人救走,而不是直接飞走了,正到处寻找追踪呢。
后顾之忧已经解除,云景彻底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人们找的是重伤带走天子剑的王大锤,和我云景有一个铜板关系吗?
就是可惜了,为了这后顾之忧把逍遥境刘能给自己的底牌用掉,有些杀鸡用牛刀之感,不过却是值得的。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云景这才直接飞走回家去了。
之所以让刘能帮忙篡改记忆而非抹去人们一段时间的记忆,那还用说吗,篡改还给他们留下一个‘事实’,而抹去,那么多人没了一段时间的记忆,用屁股想都知道有问题。
所以篡改记忆才是最好的选择。
此行的目的达到了,还没有了后顾之忧,云景接下来又可以优哉游哉的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葬剑山那边接下来的局势如何发展云景不用去观察都能猜到,那些人的记忆被篡改,只记得机缘或者说天子剑被一个叫王大锤的人带走了,而王大锤重视锤死是被神秘人救走的……
那么接下来带走天子剑的王大锤生死就成为了关键,关乎这天子剑的下落,王大锤这三个字必将成为举世瞩目的焦点!
可惜他们注定找不到那个王大锤了,因为去葬剑山带走天子剑的王大锤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物,同时云景也不会再用王大锤这个身份示人。
至于同名同姓之人被殃及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但问题不大,毕竟带走天子剑的王大锤大家有目共睹,换做另一個人仅仅同名同姓被找到压根没意义,完全不一样,而且人家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把天子剑来。
而且人们也不是傻子,估计一段时间后肯定能想到那个王大锤身份是假的,如此一来,不管是王大锤也好,天子剑下落也罢,几乎可以注定成为一个未知之谜……
满天下寻找带走天子剑的王大锤,乃至于有野心家为了某些目的谣传某地出现了天子剑的下落,甚至是说自己已经拿到了天子剑……,这些情况都是可以预料的。
世间从不缺少是非,也从来不会少了各种各样的野心家,所以葬剑山的后续只是给本就存在的事物多了一个可能性罢了。
后续如何云景只打算当一个看客,天子剑他会找个地方放起来,除了通知师父一声,他决定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而且给师父通气也不能明说,以免被他人所知,总之师徒俩明白就行了。
李秋让云景带走天子剑本就是这个意思,天子剑在除了云景外的任何人手中他都不放心,包括他自己,野心这种东西,不是一个人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最好是一开始就断了念想。
云景能猜到,自己回复师父后,对方绝对不会过问天子剑是如何处理的,李秋心里也明白,即使问了云景也绝对不会说,无关师徒关系,实在是天子剑干系太大。
那玩意是祸乱苍生之源,不存在才是最好的。
其实毁掉天子剑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不管把它放在什么地方,只要存在一天就无法消除它是祸根的事实。
天子剑代表的意义云景心头清楚得很,但对他来说,这也仅仅只是一把特殊点的利器,没有舍得舍不得的说法。
回去的路上,云景已经尝试过毁掉天子剑了,纵使再如何珍贵,他也不想因为这把剑而导致天下大乱。
但他做不到,强大的力量折不断天子剑,最多只能将其掰弯一些,在这个过程中,他那等闲刀剑都不破防的皮肤,一不小心就被天子剑轻易割破!
折不断他就用火烧,那足以烧死真意境后期的火球连让天子剑发红都做不到,烧了一会儿天子剑连发烫的意思都没有这咋搞?
甚至火烧冰冻一起来都无法损伤天子剑丝毫!
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云景还可以尝试其他方法毁掉这玩意,办法总是想出来的不是,但当他心头生出无论如何也要毁掉天子剑这种念头的时候,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大恐怖,没有由来,本能的感觉到若真毁掉天子剑,后果绝对不是自己能承担得起的,至于什么后果他不知道。
最终他放弃了毁掉天子剑的想法,只能尽量雪藏了。
无声无息飞驰于云天之上,打量着手中的天子剑,云景喃喃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主动找到我,但我想说的是,我并没有君临天下的雄心壮志,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或许你找错对象了吧,甚至以后你几乎都没有任何机会再出现在世人眼中,若是你在找到我之前就知道这点,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另寻他人?”
天子剑再如何神奇,它也仅仅只是一把剑而已,注定是无法回应云景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云景还担心呢,生怕这玩意听懂了自行飞走,事实是他想多了,那把剑在他手中安安静静。
‘到底是一件死物,连任何情绪波动都感觉不到’,看着手中安安静静的天子剑云景心中暗道。
这把看似寻常的天子剑有着诸多神奇之处,锋利得近乎无坚不摧,还能十倍增幅持剑之人的手段,这些都只是云景了解到的部分,不知道的肯定还有很多。
不过云景并不打算去深入研究,了解了又如何?他又不打算使用,甚至他都能预料到,一旦自己深入去了解,明白了诸多恭喜,处于好奇想去尝试一下吧?然后或许潜移默化的就会生出本不该有的想法以及野心之类的。
所以,一开始就熄灭了所以的念头才是最好的选择。
凌空身手一招,一介枯木被云景隔空取来,然后撕成两半,中期掏出一个天子剑一模一样的空隙,最后云景将其包裹在了里面。
看着手中的枯木,云景心说这可是天子剑,用寻常枯木把它藏起来,算是剑鞘吧,若它有意识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到委屈?
从葬剑山带走天子剑出发回家,没多久,下午时分云景就已经回到了新林县上空。
没有急着回家,云景先去了一趟山中自己打造的住处,白芷不在这里,小羽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就连大乌龟都顺着打通的地下河跑去了地下。
身影轻飘飘的落到小湖便,想了想,云景用念力从很多地方‘买’来了诸多金属,然后进行熔炼,得到了一条条手臂粗的锁链。
接着他心念一动,湖底深处出现一枚枚火球,直接将水面下的大地融化,待到冷却后,湖水下的大地很大一片区域已经融为一体了。
这个过程中湖水沸腾翻滚,化作蒸汽四方扩散,不过在这深山中倒也不怕引起他人注意,而且云景还时刻关注着周围呢。
水底的大地冷气的时候云景就把熔炼好的锁链丢下去和大地结合在一起了。
做完这一切,他打量了一下手中包裹天子剑的枯木,没有丝毫留恋的把天子剑丢入了湖中,沉入最底下插入岩体,接着又用锁链将其牢牢锁住,这还没完,又寻来大量泥沙彻底掩盖。
至此,天子剑几乎可以说是彻底消失在了世界上,除了云景,谁也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当然,这也并不排除因为某种阴差阳错的原因导致它重见天日,这种可能性大小先不说,反正云景会时时刻刻留意着这里,尽量避免那种情况发生。
“用锁链锁住只是为了防止天子剑几乎不可能的自己飞走,近千米深的水下,寻常人下去无疑是找死,更别说带出被泥沙掩盖锁住的天子剑了,将来有机会,在这里布置幻境,彻底把这里与世隔绝,再有可能的话,把那条巨蟒带来进行看守,如此一来,纵使我偶然不在也足以确保万无一失”
心头自语,对于天子剑这种干系无比巨大的东西,云景觉得自己再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水面,云景伸了个懒腰,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不,最好是以后再也没有后续。
恢复本来面目,摄取一团水球沐浴一番,把痕迹清除,再换上一套留在这里小楼内的备用衣衫,云景转身回家去了。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秋快要入冬时节了。
小溪村依旧是那个样子,几乎没有变化,时光仿佛不曾光顾这里,以这个时代的节奏,恐怕百十年后这里依旧不会有多大变化。
农忙早已经过去,接下来将是严寒的冬,本来往年这个时间段,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冬的柴火,不过如今那种情况小溪村却是少了很多。
村里通路了,外界车马能进来,如今家家户户冬天都会烧云景搞出来的煤炉,所以伐木取柴的情况自然就少了。
虽然村民们的活儿少了,可村里却并非闲得发慌的死气沉沉,反倒是热火朝天呢。
村里在修建学堂,家家户户都出力帮忙了,就连小孩都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美好憧憬。
以后村里有学堂了呢,孩子们都能上学了,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会实现,祖宗保佑啊。
对于这种关乎整个村子未来的大事儿,没有人敢不认真,谁要是偷懒,不要别人说,自己心里都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这一切都是云景家带来的,村民们偶尔看向他家方向眼中充满了无法言语的感激之色。
云山家的麒麟儿云景,不止是小溪村的荣耀,周边镇上县里,提起云景哪个不竖起大拇指?
自家孩子咋就没小景那么出息呢?指定是小时后打得不够,回去揍他们……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云景和往常一般与村民们打招呼,一点都不像是不久前才从葬剑山带走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天子剑。
东家长西家短,你家孩子有调皮了,他家孩子又挨揍了,谁家闺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说说笑笑间,云景已经站在了家门口,爷爷和老爹去忙着盖学校去了,弟弟妹妹这个时间段还在镇上上学,家里只有母亲江素素和小姨江小惜,两人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纳鞋垫呢。
“娘,我回来了”,推开门的云景笑道,旋即看向江小惜说:“小姨也在呀,吃了吗,在聊些什么?”
江素素停下手中针线活,看向云景,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见云景平安归来,心头的担忧总算落地,不过嘴上却没好话,道:“回来就回来呗,你嚷嚷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为娘忙前忙后把你当贵客伺候着啊”
“孩儿哪儿敢呀,娘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我帮你捏捏肩膀?”云景赶紧过去讨好道。
给江小惜一个这孩子大小就动手讨人欢心的表情,江素素拍了一下云景给她捏肩的手没好气道:“累什么累啊,娘这整天都闲得快生锈了,哎,一个个都不在家,冷冷清清的,要是有个小孩子跑来跑去该多好,去去去,厨房有饭,还温着呢,自己对付一口,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撒娇,也不害臊”
“小景呐,你娘这是想抱孙子了”,江小惜在边上打趣道。
云景心头哭笑不得,赶紧道:“这种事情看缘分,急不得,那什么,正好饿了,我去吃点东西”
说着当即落荒而逃,暗道我的娘诶,你儿子我还有几个月才满十八岁好不好,你要报孙子十八岁太急了点?现在都明目张胆的暗示了,至于么?
待到云景走后,江素素没好气道:“看吧小惜,这孩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村里他那么大的,好几家孩子都能下地跑了”
“好姐姐,伱啊,就把心放肚子里把,咱家小景一表人才,还一肚子学问,喜欢他的姑娘都不知道排多长的队,你还怕将来没孙子抱?就怕你抱不过来,现在你别催,如今正是小景长本事的年纪,别以为这些事情耽误了他的前途”,江小惜安慰道,心中也有些感到好笑。
江素素略微不好意思说:“我也不是催他,这不整天无聊嘛”
“你啊,就是闲的,难不成跟早些年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才不无聊啊”,江小惜摇摇头说。
想到如今的家庭环境,江素素由衷道:“这些年的变化真大啊”
在小溪村住了这么些年,当初云景家什么情况早已了解得清清楚楚,她不想去提及当初的穷苦生活,干脆转移话题说:“姐姐,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不如我们去镇上逛逛吧,前两天不是镇上有一些贵妇送拜帖来请你去做客吗?正好去认识认识”
“那不成,我都不认识她们,而且我们小门小户,和她们也聊不到一块儿啊”,江素素赶紧摇头道。
这会儿江小惜内心很是无语,心说姐姐啊,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如今你们家还是小门小户?那什么才能称得上大户人家?
于是她继续道:“姐姐呀,你要学会适应家里的变化,随着小景他们越发本事,将来结交的都是达官贵人,你这当娘的,总不能一直不见客吧,得慢慢习惯和不同层次的人结交了,不是我说,人家多次邀请,你一次都不应邀,让别人这么看?还以为你看不起人家呢”
“我没有那样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江素素赶紧纠结道。
江小惜是闯过江湖的,甚至人心复杂,摇摇头道“姐姐你是没那些想法,可架不住人家那么认为啊”
“那怎么办啊”,江素素顿时六神无主起来。
笑了笑,江小惜说:“就像我说的那样,慢慢的尝试和不同层次的人相处,就从镇上开始”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们啊”,江素素为难道,被江小惜说动了,倒不是有心支棱起来树立大户人家的形象和生活,而是避免被人说风言风语,小人物思想就在意这个。
江小惜顿时无语道:“姐姐你想多了,不是我说,就镇上那点地方,你的到访那是给人家面子,不是你如何面对她们,而是她们这么面对你,不说别的,单凭小景如今的声望,那些人巴结你还来不及,生怕一点得罪你的地方你信不信?没事儿的,无聊就出去走走,这不还有我陪着你嘛,让我也跟着沾沾光”
“什么沾光啊,咱一家人,小惜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江素素责备的看了她一眼道。
也没在意,江小惜说:“那姐姐是同意了?”
“你那么会说,我这不是被你怂恿的嘛,要不咱抽个时间去走走?”江素素迟疑道。
点点头,江小惜说:“就这么说定了,我来安排”
江素素笑了笑没在说什么,内心还是有些茫然,虽然这些年家里的变化她都一点点经历过来的,可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以往正眼都不敢看的人,如今居然主动邀请自己去做客,她们真的那么好相处吗?
她这样的心态,说白了就是思想跟不上实际变化,到底是小门小户出生,换做其他任何但凡有点见识的,家里有她家这情况,怕不是早就嘚瑟成什么样了……
来到厨房的云景一眼就看到了锅里还温着的饭菜,心头一暖,脸上闪过幸福的笑容。
虽然回来的时候娘亲没好话,但绝对在自己出门的这几天,她每一天都留好饭菜等着自己的。
有家真好,进门有娘亲家人呼唤,冷暖有家人惦念。
拿了个大海碗,盛了一大碗饭,再夹些饭菜,云景端着就去门槛上坐着吃,在家里,就不讲究那一套了,怎么高兴怎么来。
大口吃着饭菜,听着母亲和小姨闲聊,云景听得津津有味。
如今他已经长大,这个家自然有他云景遮风挡雨,不过这种事情他就没必要表现出来了,否则父母会家人会很惆怅,会觉得他们已经老了,最好是自己表现得还需要他们照顾,还是需要依靠他们的孩子,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对于父母要结交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云景不会去阻止干预,家人开心就好,至于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想要接近自己家达到什么样的目的,那得问问云景才行!
听着娘亲和小姨谈话,云景心中倒是没什么想法,觉得母亲出去走走也好,结交不同的人,体会不一样的生活,那也是对人生的补充,总好过一辈子窝在这小山村,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眼看云景一大碗饭见底了,聊得差不多的江素素回头看向云景没好气道:“小惜啊,你看看小景,还读书人呢,坐大门槛吃饭,哪儿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
“姐姐呀,小景那叫真性情,这不好吗?莫不是你想看到小景在家里还端着读书人的架子才开心?”江小惜无语道。
双眼一瞪,江素素一手叉腰道:“他敢,敢那样我揍不死他,还让他爹跟着一起揍!”
“那不得了?”江小惜哭笑不得道。
我招谁惹谁了我,好端端的在边上当个背景板还被针对,于是他咽下最后一口饭菜,看着母亲转移话题道:“娘呀,你头上的发簪哪儿来的?真好看,不过没娘你好看”
“去去去,臭小子,哪儿有你这样说话的”,江素素挥挥手道,然后摸了摸头上的一根玉簪说:“这是儿媳妇孝敬我的,哪儿像某些小没良心的,长大了就忘了娘”
云景心头大呼冤枉,不过并没有反驳母亲的话,否则指不定要被念叨一顿。
心头明白那根发簪是白芷送的,别说,戴在娘亲头上真的无比合适,玉簪明显是上好玉料精心打造的,但看上去朴实无华一点都不张扬。
从这云景就明白,这段时间以来白芷已经彻底融入这个家庭了,而且婆媳关系处得挺不错。
端着碗,云景一脸‘委屈’道:“娘啊,你儿子我才不是那样的人”,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拍着胸脯继续道:“只要娘喜欢的,儿子都努力帮你弄来孝敬你,哪怕天上的星星也不是不能想想办法”
“去去去,还天上的星星呢,没一句正行,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以为你能上天啊,不过你有这份心为娘就知足了”,江素素没好气道,不过脸上的笑容却足以看出内心多么开心。
云景心说上天这还不简单,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起身道:“娘啊,听你和小姨说,你们准备去镇上做客,到时候我让小宋跟着你们,有什么事儿只管安排他便是”
“也成,的确得让他跟着,很多事情娘都不懂,得问问他,否则失了礼数就不好了”,江素素点点头道。
回屋洗碗,云景道:“放心吧,小宋还是很靠谱的,一准给你们安排妥当”
“姐姐,看到了吧,小景懂事着呢,我们这边刚商量好,他就已经安排上了,啥都不用操心”云景走后江小惜由衷道。
笑了笑,江素素说:“这孩子打小就懂事,好了,别提他,来,我们继续,鞋底这里要这样下针……你啊,教了你这么多年总是学不会”
……
第五百六十七章 冬至
在家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吃了早饭,云景和家人打了声招呼就往镇上而去。
事先没有通知宋岩,也不急着赶路,他步行前往。
出了村就是宽阔平坦的马路,遥想当初,这还只是一条羊肠小道呢,山高林密,村民们出行不便不说,还很危险,须知林间是有猛兽出没的,曾经村民去一趟镇上都得商量好时间结伴而行,好在那样的情况都已经过去。
这个时代可没有保护野生动物的说法,这些年来小溪村去牛角镇这条路周围具有一定危险性的动物都被云景清理得差不多了,甚至还隔一段时间就抽空清理一遍,是以如今村民们去镇上大可放心大胆安然出行。
一路上云景几乎没有遇到什么行人,深秋快入冬的季节万物凋零也没什么看头,但他却不无聊,反倒挺喜欢这种安静的独处。
每一次走在这条路上,云景都会想起来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去镇上的情形,那时还是父亲把自己放箩筐里挑着去的呢。
镇子口又多了一座新修的牌坊,很是阔气,边上还有一块石碑,上面铭刻了一些关于云景的事迹,这些都是云景取得州府举人试甲榜第一后镇上衙门专门打造的,用于过往行人瞻仰。
看到这些云景有那么一丢丢尴尬,太高调了,但没办法,对于云景取得的成绩,官府要有所表示,而且教化有功,那也是政绩,也就随他去了。
没准备第一时间去镇上,云景琢磨着先去一趟小院那边。
不过在他准备分路的时候,镇上迎面走来了几个捕快衙役。
带队的是如今牛角镇的捕头赵刚,虽没什么交集,但云景却是认识的,那次考试归来镇上给云景办的接风宴,当时赵捕头也参与了的。
停下脚步,云景拱手行礼打招呼道:“赵捕头晨安,看你们行色匆匆,这是忙着呢”
赵刚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善使一柄长刀,有着后天中期修为,这等修为,别说区区镇上了,哪怕是去县里任职也足以挑起重任。
他之所以会来牛角镇当捕头,原因云景大概也能琢磨出一二,无外乎是牛角镇这个地方特殊,不但是天子钦赐粮源乡,还是长公主的封地,这样的特殊地方,捕头的任务很重,肯定是要一位好手担任的,但也没必要太厉害,一個镇子压根没必要。
后天中期的他绰绰有余了,估摸着能来这里任职,绝对走了很多关系……
在云景面前,赵刚可不敢托大,当即客气还礼笑道:“参见云公子,回云公子的话,我们这是准备去几个村子宣传防火意识呢,而今草木枯黄天干物燥,万万不可大意,就最近这段时间,镇子周边已经发生近十起火灾了,三户人家房屋被烧毁,其余皆是野火,好在没有酿成大祸”
如今云景有举人功名在身不假,某种意义上双脚都已经站在官场了,可当下到底还是一介白身,是以对于赵捕头的参见之词连道不敢当,然后了然道:“原来如此,常言道水火无情,提高民众防火意识是有必要的,周边村子可不少,你们来回奔波倒是辛苦了”
“哈哈,多谢云公子关心,谈不上辛苦,不过是多走几步路而已,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赵刚连忙摆手道。
笑了笑,云景说:“正事要紧,就不打扰诸位了,闲暇之余有空一起坐坐小酌一杯”
“一定一定,那我们就先走了,云公子请”,赵刚拱手笑道。
云景说有空一起喝杯酒不过只是客套话而已,赵刚没当真,但从他脸上的笑容足以看出内心多么高兴,云景如今是什么人物啊,哪怕只是客套话他也脸上有光,没见周围的人都羡慕得不要不要的了么。
短暂的客套后相互分开,云景继续前往郊外小院。
“王叔因为上次人口失踪案件有功,去了县里任职,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有时间倒是可以问问林子,赵刚如今顶替了王叔高升后的职位,观面向和行事风格,应该是个靠谱之人,希望镇子在他们的治理下越来越好,不过他亲自带队去宣传防火意识,其实以他的职位完全没必要,想来是通过亲自走访的方式了解一下周边情况吧,顺便让民众认识一下他这个捕头”,路上云景心头暗道,虽然他不在官场,但对一些事情还是心知肚明的。
小院大门紧闭,白芷不在这里,想来应该去搬迁至牛角镇的云白小绣店里忙活了,宋岩也不在这里,毕竟白芷日常住这儿,他是要避嫌的,没事儿几乎不会来此。
直接推开门,院子被打扫得很干净,想来是出自白芷之手。
来到书房,云景一边摊纸磨墨,一边用念力在镇上官府奖励的院子里找到了正在练武的宋岩,他得空震动空气发声通知宋岩道:“小宋,来郊外小院”
相隔数理的宋岩当即停下动作,对自家少爷的手段已经见怪不怪了,压根就不惊讶云景隔这么远还能和他说话,也不管云景听不听得到,当即回答道:“少爷稍等,我这就来”
说完他匆匆去换衣服前往郊外小院。
小院书房内,云景执笔写信,是给师父的回信,内容几乎都是家常问候,其间用隐晦语言告诉师父事情已经办妥了。
师徒俩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很多事情早就心照不宣,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楚,明白就好,毕竟天子剑真正干系重大的事情,落于纸上万一被人知道那是要出大事儿的。
当云景把回信写好后,宋岩已经赶过来了。
“少爷回来啦,寻我何事?”看到云景的第一时间宋岩便行礼道,恪守本分的他绝口不打听云景这几天做什么去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心头分得很清楚。
把信折好放进信封,没第一时间给他,云景道:“我出行这几天,一切可好?”
“回少爷,一切都好,不过有件事情得麻烦少爷定夺,我们拿不定主意”,宋岩点点头后沉吟道。
云景好奇问:“何事需要我定夺?”
“是这样的,少爷,前两天京城有大商会代表来到了镇上,打着金家的旗号,想要购买我们蛋糕的秘方,他们倒是很规矩客气,没有以势压人,提出了两个方案,一是直接五十万两银子买断秘方,第二嘛,则是合作,我们提供秘方,他们进行推广销售,收益三七分,因为我们只提供秘方,所以占三成收益,兹事体大,我和张掌柜都无法做决定,所以少爷你看……?”宋岩把事情说完后静待云景定夺。
听到这番话云景也有些意外,那个富甲天下的金家居然看上了蛋糕这门生意?不但专门派了人来洽谈,甚至还开出了五十万两的天价买断价格!
五十万两白银啊,那是无数人想都想象不到的财富,仅仅为了购买一个秘方……
老实说,这价格让云景都吃惊,不过想到金家的能量,他们拿到秘方只会赚得更多,卖到全国乃至其他国度再正常不过,跟拿到一只下金蛋的鸡没什么区别。
虽然买断价格很诱人,但长久买卖带来的收益更大,稍微沉吟,云景道:“蛋糕秘方我们没必要悟在手里,时间久了总会被人琢磨出来的,而且我们自己经营,撑死了也拿不下一郡范围的蛋糕买卖,这块市场很大,如今金家主动寻求合作,没道理拒绝,答应他们第二个方案吧,双方合作,分成也合理,你让张叔去和他们谈”
“好的少爷,我明白了”,宋岩点点头道。
笑了笑,云景说:“金家开出的条件,其实跟给我们送钱没什么区别,不过他们自己肯定会赚更多,谈的时候最好是把契约写清楚签好,以免后面麻烦,嗯,这样,生意太大,张叔恐怕那不准,你带我的名帖去公主府,请那里的管家帮忙看着点,这点面子对方还是会给的,至于后面对账之类的事情,这些小事儿我不管,你要负责起来,若是你不知道怎么做,就请教京城我那处宅邸的管家,明白了吗?总之你要负责起来”
听到云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宋岩一下子感觉压力好大,尤其是事关数十万两乃至数百万两的大生意,在云景口中居然只是小事儿,这……
自家少爷都能飞了,没毛病。
他深吸口气道:“少爷放心,小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别有压力,慢慢来就是,我相信你能够办好,以后少爷我很多事情都需要你去办呢,如今只是开始,还有啊,如今和金家合作,互惠互利,有了这样的关系,以后再有其他合作就方便多了,金家的能量不容小觑,当然,也不要妄自菲薄,少爷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不要在合作中觉得低他们一等就是”,云景安慰道。
宋岩保证说:“方向,定不会给少爷丢脸”
当初为了挣点钱而搞出的蛋糕生意,没想到能钓来金家这样的大鱼合作,云景在此之前也是没想到的,还真是人生无常……
虽然云景不是贪财之人,但正常人谁会嫌弃自己钱多呢?
这件事情谈完,云景再问:“还有其他值得留意的事情吗?”
“倒是没什么事情了,少夫人的店铺已经正常营业,有刘叔他们看着,还有官府那边照顾,没人敢去那里找茬,然后这段时间镇上太平得很,没什么大事儿发生,对了少爷,今早小的听闻江湖上有大事儿发生,来自于葬剑山那边,具体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距离我们太遥远,波及不到牛角镇这样的小地方……”宋岩摇摇头后说些家常。
葬剑山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传到牛角镇这样的地方来了……,管他呢,云景也没在意。
然后云景道:“对了小宋,这几天我娘会来镇上一些人家做客,具体时间还没定下,到时候你得负责起来,我娘出身贫寒,很多东西都不懂,伱明白我的意思吧?”
“少爷放心,老夫人的事情我会安排好”,宋岩无比严肃认真道,这件事情他甚至看得比那涉及几十万两的蛋糕生意更重。
云景平静道:“这件事情也交给你了,正常就好”
“嗯,小的明白”,宋岩点点头说。
这件事情交代了,云景转移话题问:“对了,你知道王柏林他们自己怎么样了吗?”
对于云景的几个好友宋岩自然是知道的,想了想回答道:“少爷,周公子在县里进学,王公子这段时间也去县里了,自从王捕头高升县里后,王公子家的生意也做去了县里,如果王公子已经在接触家里的生意,是以去那边忙活了,至于陈一剑陈公子,也不在镇上,好似去参加什么镖局走镖去了,需要我打听一下吗?”
闻言云景略微无语,好家伙,一个都不在,本来没事儿还想找他们小聚一下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生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不可能认识的人都围着某一个人转。
当初的四个小伙伴,周金泰那家伙还在走科举这条路,王柏林则是做生意去了,而陈一剑嘛,如今算是半个江湖中人,各自都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啊。
话说陈一剑不是在镇上衙门挂了一个编外人员的职位吗?咋跑去走镖了?好嘛,也不是一个安分的家伙……
都不在,那就只能作罢了,待到林夜星大婚的时候想来能聚在一起。
想到林夜星大婚,似乎已经不久了,贺礼得提前准备才行,对方是当初的同窗好友,得认真对待。
把一开始写好的信递给宋岩,云景道:“这封信你帮我加急寄出去,其他没事儿了,你去忙吧”
“好的少爷,小的告退”,宋岩拿着信离去。
待到宋岩走后,云景琢磨着该给林夜星准备什么贺礼呢?他的婚礼就在下个月了。
“林夜星是读书人,送金银珠宝之类的太俗气,而且还是同窗好友,贺礼就不能敷衍了事……”
想了想,云景决定送对方三件贺礼,首先嘛,接下来这段时间寻觅一匹好马到时候送给他,林夜星如今是秀才,他考举人之前也要有游学经历的,正好给他代步,其次,云景决定送他一本书,一本对他考取举人功名有帮助的书,什么书云景都想好了,刘夫子留下的《问路》,这本书内容包罗万象,洋洋洒洒近百万字,里面还有刘夫子的诸多注解,送给还在科举之路上的林夜星再合适不过,但不是真本,云景需要手抄一份送给他,倒不是舍不得,实在是云景也不好把刘夫子的东西拿去送人,内容对了就行,效果都是一样的,最后云景决定亲自画一幅画送给他,朋友之间赠送笔墨丹青再恰当不过。
贺礼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书和画都好说,好马得花点心思了,很快云景就想到这不是在和金家合作了嘛,干脆让宋岩顺带提一嘴,以金家的能量,弄一匹好点的马还不简单?
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云景就一下子清闲下来了,在书房看了一段时间的书,待到下午时分,他施施然去了镇上白芷的新店铺看看。
白芷喜欢安静,是以新店铺也不是开在繁华地段,反而相对偏僻,尽管如此,生意还是挺不错的,云景去的时候店里有几个客人正在挑选呢。
云白小绣依旧只接待女客,这是白芷一贯的店规,这就导致了陪女眷出来购物的男子只能在店外等候。
云景的到来白芷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本想立即出门相迎的,不过云景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忙正事儿别怠慢了客人,既然做生意,信誉便是从一点点细节建立起来的,很可能一次冷冽以后人家就再不来了。
给了云景一个歉意的眼神,白芷继续招呼客人。
见她在忙,云景指了指对面的一家茶楼,示意自己在那里喝茶等她忙完。
哪怕云白小绣搬来了牛角镇,店铺对面也有一家茶楼,这不得不说白芷的高明之处,专门选了这么个地方,她的店里只接待女客,那么那些不能进门的男人肯定得有个去处不是。
走进茶楼,云景要了个靠窗的位置,一壶茶几份瓜果点心,听着说书人说些趣事,倒也悠然自得。
如今云景大小也是个名人,被店家认出来了,掌柜的都亲自过来打招呼,至于暗示云景能否留下墨宝这种事情他装作不知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白芷店里才算空闲下来,她干脆直接关了店门打烊,云景这边看到了也结账离开茶楼。
“官人何时归来的?此行可好顺利?”相逢后白芷微微一礼柔声问,到底是在大街上,小别胜新婚她也不好意思和云景过分亲密。
笑了笑,云景说:“走吧,我们先回家,顺便路上买点菜,这几天出门在外都没吃好,做梦都想着你做的饭菜”,说完踱步而行,然后又道:“昨天下午回来的,先回家一趟报平安,此行期间虽有波折,最终还算顺利”
迈着欢快的步伐跟上云景脚步,微微落后半个身位,白芷也没问他做什么去了,而是道:“那就好,这几天苦了官人了,等下去买点官人喜欢吃的菜好好犒劳犒劳官人”
“还是小白你疼人,不过啊,这几天可不算苦,你知道的,为夫怎么可能委屈了自己”,云景摇摇头笑道。
“官人呀,你们男人总把笑容带回家,其实都不容易的,这些妾身都知道”
“好好好,我的小白最聪明懂事了……”
夕阳下,两人并肩而行,闲聊着,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一路闲逛,买了菜,沽了一壶老酒,回家。
夜幕降临,郊外的小院里亮起了灯火,炊烟升起,白芷在厨房忙活,云景则看书品茶,不久后便是一桌美味酒菜准备好。
吃着喝着,不知不觉两人就粘在了一起,酒至微醺,起风了,云遮月,又是一个不眠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云景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偶尔回家陪陪家人,顺便看看村里学堂修建进度,大多数时候都待在镇上,偶尔去拜访某个当初教过他如今已经退休养老的先生,平日里和白芷过着二人世界,日子很是悠闲。
在这段时间里,蛋糕生意已经和金家派来的人谈妥,各项流程都已经走完,以后就等着每个一段时间对账收银子就是了。
江素素也在江小惜的陪同下来镇上去几户人家拜访,全程有宋岩陪同,打理得井井有条,没出什么岔子,宾主尽欢。
母凭子贵嘛,对于江素素的到访,那些人家别提多高兴了,可谓蓬荜生辉,想来能得江素素这位云景的母亲拜访,定能成为那些人家很长时间的炫耀谈资。
给林夜星的婚礼贺礼云景也准备好了,一匹黑色骏马,价值三千两银子,日行千里不在话下,不算顶级宝马,但作为贺礼完全拿得出手不磕碜,手抄的刘夫子留下书籍《问路》云景花了一个中午搞定。
最后的画作礼物是云景的用心作品,依旧是他的写实风格,这幅画他取名《早君行》,内容是当初他们年幼时在牛角镇镇上学习的一个画面,当初稚嫩的脸庞跃然纸上,踏着晨露朝阳,那是他们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之所以画这样一幅画,算是云景对当初那段时光的缅怀吧,也是他们这些年来同窗友谊的见证,以此为林夜星的新婚贺礼,早君行,不负当年。
这幅画云景不但有真名落款,还盖了自己的印,字印和名印皆有,同时被他盖上两种印章的画作,在他的作品里面屈指可数。
以云景‘画君’的名头,这幅画的价值可想而知,不过谈钱那就没意思了。
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不过随着冬季的来临,云景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天比一天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