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为所欲为
风雪散去,云景轻飘飘的落到了城内的街道上,周围人来人往。
有一路过的江湖客诧异的看了从天而降的云景一眼,伸出大拇指道:“这位公子好轻功,只是在城内最好收敛些,翻越民宅,被巡逻士兵看到是要被责问的”
‘根本就不需要像以往那么谨小慎微,谁会相信一个人能无拘无束的翱翔在天际呢,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无需遮遮掩掩,正大光明即可,哪怕当着别人的面飞到他面前,也只会被人觉得是轻功了得,他们自己就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说服自己……’
心头暗道,云景冲着那江湖客抱拳道:“多谢这位大哥提醒,在下以后会注意的”
“无需多谢,常识而已,某还有事,告辞”对方笑了笑转身离去。
周围的行人不少,看到云景从天而降的不在少数,只是人们看一眼后就没在意了,只当他是轻功高明从别处‘飞’来。
这种随心随性的放松之感真不错……
心态不一样了,看到的世界似乎也和以往不同,云景放眼望去,发现实际上很多人比以往的自己‘过分’得多。
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有人走在路上,体外真气淡淡波动,风雪不能临身,有人踏雪而行,所过之处地上连点痕迹都没有,有人一步迈出就是十数米,于人群中穿梭如鱼得水,更有人骑着猛兽招摇过市,挨个赔礼言说莫怕它不咬人乖得很……
“所以以前自己都在想啥啊,‘扭扭捏捏’跟新媳妇见不得人似得,明明一身本事非要遮遮掩掩过得不爽利”
想到之前的自己,云景都有些啼笑皆非。
好在被师父一番言语尖刀劈开了自己的心态,否则依旧像之前那样,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一整衣衫,云景念力一扫,看到回春堂所在迈步而去,他得去探望一下林夜星,行走间念力无形笼罩自己,身上片雪不落,有这等本事的,大街上不止他一个,并不突兀。
路过一家杂货店,云景去买了两包蜜饯果脯,看望病人嘛,空着手去可不行,总得带点礼物,这个季节新鲜水果是别想了。
那家卤肉好香,切两斤吧,干脆再带一坛酒,到时候找林夜星喝点,他在住院啊,没事,到时候我喝他看着。
没多久,半条街下来,云景手中就提满了东西……
“公子上来玩儿呀”
青楼中有小姐姐依窗冲着下方的云景招手,面带羞涩目光灼灼。
云景抬头笑道:“姑娘相邀本应盛情难却,奈何还有事,下次,下次吧”
看着离去的云景,青楼中的小姐姐怅然若失,转而有掩嘴轻笑,长得那么好看的公子,却是个贪吃的呢,买那么多吃的,哎,真想亲口喂他呀……
回春堂,是斜阳城内最好的医馆之一,林夜星‘住院’的地方就在这里。
早早的云景就‘看到’林夜星了,有够惨的,躺床上动弹不得,肋骨断了两根,手脚骨折,已经正骨过了,身上有夹板固定,脸色苍白显得很虚弱。
鬼知道沈轻柔是如何才能将他打成这样,莫不是林夜星急色之下动手动脚,沈轻柔羞怒之下下了重手?
云景心头暗搓搓的腹诽林夜星。
不过话说回来,林夜星虽然受伤严重,但一点都没有痛苦之色,反而咧嘴笑得跟个二愣子似得,盖因他心上人沈轻柔就在身边,动作轻缓的给他喂饭。
这不禁让云景想到了富婆饿饿饭饭三连。
那家伙心头估计别提多美了,恐怕早知道被沈轻柔打伤有这样的待遇,早把自己肋骨打断给对方熬汤喝。
“好点了吗?”喂完饭的沈轻柔帮林夜星擦了擦嘴目露歉意道。
病床上的林夜星咧嘴傻笑,眼神就没移开过沈轻柔的练,笑道:“好多了,轻柔,你真好,从小到大,除了我妈,就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好个屁,骨头还疼着呢,他忍着,没表现出来,这个时候装爷们。
沈轻柔只觉林夜星不太会说话的样子,可能怎么办呢,谁让自己看上了这傻小子。
心头好笑,沈轻柔歉意道:“都是我不好,没控制好力道,否则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有我帮忙用先天真气帮你疗伤,最多一个月你就能恢复如初了”
“不不不,是我武功太差了,连轻柔你一招都没接住,我以后一定会努力修炼的,然后,轻柔你额头还疼吗?对不起,你当时怎么就不躲呢”,林夜星赶紧道。
“当时你都差点被我一掌打死了,我哪儿有心情躲啊,好在你只是受伤没有大碍,还有啊,星夜你可是读书人,学业为重,武功方面不用太执着,我可以保护你的”
“嗯,我听你的”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我伤好了就启程回家,到时候去你家提亲……”
暗中观察的云景听到他俩对话感觉怪怪的,指定有点毛病,然而被塞了一嘴狗粮倒是事实。
他俩能这么快在一起倒是出乎了云景预料,好吧,一个有心一个有意,那还不干柴烈火啊,再说,林夜星都躺床上动弹不得了,撒尿排泄之类的总得有人照顾吧?而林夜星在斜阳城又没个亲人,估计除了沈轻柔没人会那么照顾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
想到这里,云景严重怀疑林夜星被打成这样是沈轻柔故意的,不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沈轻柔哪儿来的机会?
自觉看穿真相的云景只觉女人好可怕,套路太深了!
走进回春堂,和接待人员说明来意,一个学徒带云景去往林夜星所在的房间。
林夜星住的是单间,而且还是回春堂最好的病房之一,估计是沈轻柔花的钱。
啧,林夜星找了个漂亮能打身材好的富婆啊,哼,不过如此,一点都不羡慕……
敲门,云景道:“林兄,听说你受伤了,我来探望你啦”
屋内你侬我侬的林夜星和沈轻柔赶紧收敛了些,沈轻柔起身去开门。
早上来的时候沈轻柔就给林夜星说过,来的路上偶遇云景,告诉过云景林夜星受伤这件事情,是以对于云景的到来林夜星并不觉得意外,就是怪不好意思的,被自己的心上人打成这样啊,被好友看到,林夜星能不尴尬嘛。
“要是云兄也被他媳妇打成这样就好了,他应该就没理由笑话我啦”,林夜星在心头暗搓搓的这么想。
沈轻柔开门,看着门外的云景道:“云公子来啦,里面请”
“沈姑娘你好”,云景打招呼道,然后进入病房,看着床上动弹不得的林夜星挤眉弄眼道:“林兄,几天不见,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生活上一定很不方便吧”
这是一起长大的同窗好友,说话当然可以随意些,换做关系不到位的,开这样的欢笑就不合适了。
听出了云景话中的潜在意思,林夜星和沈轻柔都闹了个大红脸。
毕竟林夜星生活上不方便,总得有人让他方便嘛……
怪不好意思的,林夜星赶紧转移话题道:“云兄,来就来吧,还带那么多东西干啥,谢谢啊,以后多带点,放那边吧,请坐”
你让我出糗,我占你便宜,哼哼……
这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窗之谊,说话很随意,相处起来很轻松,不必那么客气。
“我带了些下酒菜,还有一坛酒,不过看林兄你这样子怕是没法享受啊,要不我吃着你看着?闻闻味儿也当解馋了”,云景放下东西后坐下打趣道。
林夜星哭笑不得,无语说:“云兄,哪儿有你这样看望病人的,多年的同窗之谊,你就这么对我啊”
“要不然呢,你还想让我喂你?”
“嘿,那感情好”
“你在想屁吃……”
沈轻柔看着云景和林夜星打趣,心头也为林夜星有这样一个朋友感到高兴,递给云景一杯热茶说:“云公子,请喝茶”
“多谢”,云景接过笑道,兄弟的媳妇,他没多看,也不适合随意开玩笑。
再好的关系,在女人这方面,稍不注意就会导致不好的后果,有时候一句话不对翻脸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些人总觉得咱俩关系这么好,拿你女人开开玩笑怎么了,这种人和脑残没什么区别,心头没点逼数。
喝了口茶,云景放下茶杯,看向林夜星上下打量,道:“林兄,对于疗伤这方面呢,我还是有些手段的,要不让我试试?能让你很快好起来的,不是我吹,经过我的治疗,等下就能让你下地自由活动,明天就能完好如初,妥妥的”
这还真不是云景吹牛,虽然他不是大夫,可海量的灵气砸下去,林夜星能有不好的道理?
哪儿知林夜星不着痕迹的看了沈轻柔一眼,对云景道:“云兄,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闻铉音知雅意,云景懂了,没想到林夜星这浓眉大眼的,也焉儿坏呢。
受伤咋啦,痛点咋啦,又不是好不了,有心上人悉心照顾着,不香吗?
“既然如此的话,就当我没说”,云景耸耸肩道,不耽误人家林夜星乐在其中。
边上沈轻柔说话了,歉意的看了云景一眼,然后责怪林夜星道:“夜星,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云公子也是一番好意”
“轻柔,我和云兄一起长大,他什么能耐我还不知道啊,帮我治伤,这可能吗”,林夜星赶紧解释道。
沈轻柔道:“那也不能说云公子多管闲事啊”
云景心说傻姑娘,你压根不知道林夜星打的什么鬼主意呢,你为他着想,人家想的是多多享受你的照顾……
虽然林夜星劝云景不要多管闲事,但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同窗好友,云景怎么可能看着林夜星受苦而无动于衷呢。
于是乎,云景虽然在和林夜星闲聊,却是在暗中使劲控制灵气去滋养他的伤势。
兄嘚,快点好起来,让你康复,作为兄弟我义不容辞!
云景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让林夜星尽快恢复罢了,至于阻止人家享受心上人照顾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
事后他为啥恢复那么快这种问题云景懒得去考虑,兴许是人家医馆的技术好?兴许是沈轻柔照顾的功劳?
哪怕他们怀疑是云景做的手脚,承认就是,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和云景闲聊着,林夜星表情微微愕然,因为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在快速恢复,搞不清楚什么状况,看向云景,意思在问云兄是不是你在搞鬼?
云景冲着他眨眼,示意他看自己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林夜星看去,看到云景的手很随意的碰到了自己的脚,大概明白了是云景在用自己不了解的方式给自己疗伤,心惊云景真有疗伤的神奇本事外,无语的瞪了云景一眼,表达的意思是云兄你过分了啊,我能得心上人悉心照顾我容易么我,你怎么能坏我好事儿呢。
云景则以我是为你好你反而怪我的眼神回应。
你那是为我好吗?你那是嫉妒,是坏我好事儿!
他俩暗中交流,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虽然伤势在快速回复,可林夜星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毕竟要是好了就得不到心上人的照顾了啊,我是多傻才会想好那么快?能装多久装多久。
云景心如明镜,心说你小子装吧,哪天被沈轻柔发现你伤好了却装作没好,指不定怎么揍你,那时候咱可不给你疗伤了,我还搬个凳子当围观群众……
沈轻柔在边上见两人‘相谈甚欢’,可总有一种感觉,这两人有事儿瞒着我!
帮林夜星把伤‘治疗’得差不多了,云景还真当着林夜星的面把带来的酒菜拿来吃,给林夜星整无语。
云兄过分了啊,一点都不考虑我受伤不能动弹的感受。
呸,你就装吧,明明这会儿就已经能自己动手了的。
云景吃得更起劲儿了,小酒喝得滋滋作响,林夜星那叫一个无语……
夜幕降临,云景告辞离去,说‘改天’再来探望林夜星。
林夜星他们也没挽留,毕竟斜阳城宵禁,再晚云景就回不去了,留下也不方便。
离开医馆,云景回头看了一眼,心说指不定改天真的还得来探望林夜星,毕竟沈轻柔可是有先天修为的,岂能发现不了林夜星的伤好了装着没好骗感情?搞不好‘一气之下’还得将林夜星打‘住院’……
探望完林夜星,按照之前的打算,云景接下来准备回南方看看苏小叶去,几个月没见了呢,反正自己会飞,方便得很,怎么开心怎么来。
不过空着手去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云景趁着宵禁还没开始,在城中进行了一番采购。
身处北方边陲,怎么也得带点土特产过去不是。
“老丈人是喝酒的,给他带两坛北地烈酒,最烈的那种,小叶子,这都冬天了,给她带件暖和的雪貂披风,这边的果脯零嘴儿不错,带点,对了,还有丈母娘,给她带点什么呢,丈母娘是农户出身,花里胡哨的就算了,带点布匹首饰吧,啧,也不能光紧着小叶子一家,自己家里面也得弄点回去,不过这个不急,明天回来后,忙完了专门采购一番寄回去……”
一通采购下来,紧赶慢赶,云景在宵禁之前把要买的东西都买了,手上拎着一堆东西。
夜幕下,雪花纷纷扬扬,北地的冬天似乎有下不完的雪。
云景按住牛顿棺材板,带着东西冲天而起,念力护住手中的东西,很快消失在天边。
他毕竟要顾及带着的东西,无法用最快的速度飞行,但也不慢了,回到南方要不了多少时间,回来的时候不带东西会更快,晚上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当云景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天边后,斜阳城中,某个民房内,有两个人收回了目光。
两个都是老人,一个是夫子刘能,另一个是夫子邓长春。
相比起略微不修边幅的刘能来,邓长春更像一个为人师表的夫子,他身穿灰衣长袍,面容慈祥,那种由内而外的书卷气息,一看就给人一种胸有韬略的智者之感,雪白的头发用玉簪固定,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们相对而坐,中间摆放着一个下了一半的棋盘。
刘能放下一子,挠了挠咯吱窝道:“老邓,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
“手段堪称神奇,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世间真有人能自由翱翔天际,那不是武道能做到的,你我的高度,活了几百年,深知武道做不到这种事情,就连你我,也无法如他那样自由翱翔天际”,邓长春不疾不徐的放下一枚棋子道,表情自然,丝毫没有目睹云景飞行后的惊讶之色,尽管那等本事连他自身都不具备。
刘能咧嘴道:“谁说咱就不能飞了?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顿了一下,刘能继续道:“而且我问的不是你关于他手段的问题,而是你觉得他那个人怎么样”
“你能飞?唬谁呢”,邓长春压根不信,话音刚刚落下,他就微微惊讶的看向了对面的刘能。
只见刘能姿势不变,但身躯却是没有重量般飞了起来,甚至还‘躺’虚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那样子,别提多潇洒自在了。
微微挑眉,邓长春道:“老刘,你这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老邓,我却是比你们先行一步了啦,快,快羡慕我一下,说点好听的让我爽爽”,刘能嘚瑟道。
邓长春嘴角抽搐,一脸嫌弃的看着刘能,心说老刘哪怕踏足那个层次,那不靠谱的性格却是一点都没改变。
撇撇嘴,他说:“倒是要恭喜刘兄得证逍遥,此战无忧矣”
说着话,邓长春眉宇间的一丝愁绪顿时荡然无存。
刘能证得逍遥,有他在,北方三国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是,我这可是逍遥了,你一点都不羡慕啊”,刘能轻飘飘的落下后不爽道。
翻了个白眼,忧虑尽去的邓长春撇嘴道:“老夫为什么要羡慕?活了几百年,还没那么幼稚,就你那嘚瑟劲儿,我还真羡慕不起来,小人得志一样,我都替你感到脸红”
“哼,你就是嫉妒”,刘能自顾自的乐道。
邓长春那叫一个郁闷,无语道:“如果不是如今打不过你,老夫一定要教教你如何做人,对了老刘,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哈哈,谁让老夫如今是逍遥呢,都不待动手的,教训你跟教训儿子一样,至于什么时候证得逍遥的,今天的事儿,这不赶紧跑你面前嘚瑟来了嘛”,刘能哈哈大笑道。
“我特么,你这老货,不当人子”,邓长春气得吹胡子瞪眼,作为‘为人师表’的夫子都爆粗口了,可想而知刘能是有多欠打,可是打不过了哇。
刘能洋洋得意道:“承认吧,你就是羡慕”
“羡慕个屁,老夫有自己的道,不比你差,你只是先走一步而已,待老夫更近一步,到时再教你如何做人”,邓长春冷哼道。
虽然刘能先一步证得逍遥,可邓长春自信自己的道不比刘能差,能成为神话境的夫子,内心早已打磨得坚如磐石。
笑了笑,刘能适可而止,道:“说起来,老夫能走出这一步证得逍遥,还多亏了那小家伙呢,他问了老夫两个问题,琢磨至今,虽然依旧没能想明白,却是另有所获,一举逍遥世间”
“我一点都不好奇他问了你什么助你得道,别想乱我道心”,邓长春认真道。
“我也没打算告诉你,实际上还是有些丢脸的,居然被一个小娃娃难住,总归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呢”,刘能笑道。
没纠结这茬,邓长春反倒是好奇问:“为啥你证得逍遥一点动静都没有?没道理啊,话说回来,你如今能活多久?”
逍遥境啊,那是传说中的境界,在此之前存在不存在邓长春都不确定呢,如今居然见到活的了,还是自己的老朋友,要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刘能说:“能有什么动静,难不成非要弄得惊天动地人尽皆知吗?咱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并不是脑袋有问题,至于能活多久啊,这个不好说,估计再活个三五百年跟玩儿似得”
“啧,看来传说中的逍遥也没法长生久视嘛,依旧逃不过死亡的结局”,邓长春点点头道,接着又愕然问:“不对啊,既然你都逍遥了,怎么还是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长生久视?你想多了,万物轮回,有生有死,逍遥也不过只是多活一些年月罢了,至于我为何还是这个样子,习惯了呗,我要是把真容拿出来,比年轻人看上去还鲜嫩,人们对我也尊重不起来啊,那多尴尬”,刘能咧嘴道。
邓长春鄙视道:“你是因为哪怕年轻面孔也丑的缘故吧,咱们认识几百年了,我还不清楚你”
“老邓你给我放尊重点,要知道你如今可是在和一位传说中的逍遥大佬说话”,刘能瞪眼威胁道。
“去去去,吓唬谁呢,真当我是吓大的啊”,邓长春撇嘴,然后问:“老刘,你踏足这一步,陛下知道吗?”
“我这不是第一时间赶来你这里嘚瑟嘛,没必要去小皇帝那里显摆,被当做吉祥物供着的日子烦够了”
“总归还是要让陛下知道的,如今的情况,你得证逍遥的消息,能安帝心能定天下,值得普天同庆!”
“再说吧,不论如何,我如今踏足这一步是事实,不容改变”
然后收起笑容,刘能想了想认真道:“老邓,需要我分享心得吗?”
“我知道老刘你出于好心,但不需要,不是和你客气,是真没必要,你也明白,走到我们……,好吧,是我这样的地步,其他人的帮助根本没用,而且若是对自己的道有所怀疑,将再难进步了”,邓长春摇摇头道。
点点头,刘能说:“也是,话说回来,你们要尽快啊,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去,如今还能如你我这般相处的没几个了,别等将来这世间连一个熟人都没有,那才难受”
“放心,短时间还死不了,至于能不能走到你那样的高度,难啊,总归你已经证实了神话之上还有更高的高度,我等也还有前进的动力和方向”,邓夫子摇摇头道。
他又何尝不想更近一步呢,可这种事情光想是没用的。
世间神话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每个国家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可都止步于神话境,千百年来,邓长春已知的目前就出了刘能这么一个逍遥,岂是想就能踏出那一步的?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你还没回答我对那小子的看法呢”,刘能转移话题道。
邓长春想了想说:“我才见他一面而已,要说现在对他的看法还为时尚早,暂时就不发表看法了,以后有机会接触后再说吧”
“啧,你这家伙还是那么严谨,不过你说的对,总要接触后才有个直观的印象”,刘能点点头道。
笑了笑,邓长春打量着刘能说:“证得逍遥就能飞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那小子你也看到了,真就一小屁孩,只是有些神奇手段罢了,怎么可能是逍遥境,我和他接触过,这点可以肯定,他能飞的本事,我也搞不懂,小手段而已,何必在意,至于逍遥境就能飞,这点倒是真的,否则如何能叫逍遥,但逍遥境的飞和那小子的飞行本事是不一样的,哪里不一样就没必要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如果你有幸踏足这个层次,自然就明白的”,刘能如是道。
他们如今一个是逍遥境,一个是神话境,站在这样的高度,虽然云景能飞的本事很神奇,可对他们来说,依旧只是小手段罢了,别说能飞,就是能遁地,他们若有心也翻不起浪花。
也不纠结这些,邓长春语气轻松道:“老刘你得证逍遥,我大离无忧矣,仅你一人,就能保数百载甚至千年安宁!”
“话是这么说,但你可拉倒吧,我们活了几百年,什么没经历过,些许小事儿懒得去管,也管不过来,反正只要不出现灭国危机,管他呢,不嫌累得慌啊”,刘能撇嘴道。
邓长春笑呵呵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对了,你如今证得逍遥,就没遇到其他逍遥境的人?”
“暂时没有,毕竟才今天的事儿,而且在此之前,逍遥对你我来说还是传说呢,存在不存在都是回事儿,哪儿有那么容易遇到的,但我估摸着世上还是有其他逍遥境的人吧,鬼知道他们窝在什么地方”,刘能摇摇头道。
邓长春点点头说:“这样啊,指不定其他逍遥境肩负着某种使命镇守某些地方脱不开身,也就是你这个新鲜出炉的新嫩逍遥屁都不知道,只能在我跟前嘚瑟,不是,你图啥啊”
“我高兴呗,啧,你所说的这种情况还真不好说,然而管他呢,以后遇到其他同层次的人问问看吧,兴许这个层次真有某种使命,毕竟逍遥至少能活千年,哪儿有那么容易陨落,然而逍遥却是传说,这本身就有问题”,刘能想了想如是道。
亲自踏足逍遥境,他深知这个层次的寿命悠长,然而逍遥只是传说,世间只有神话境在蹦跶,这本身就不正常,毕竟逍遥再如何低调总应该有人遇到才对。
聊到这里,邓长春话锋一转,问:“对了老刘,以你如今的高度,关于如今的战事,你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只要敌国神话境不下场,老夫坐着看”,刘能冷笑道。
邓长春再问:“那要是敌国神话境下场呢?”
“嘿,谁敢下场老夫就拍死谁,真当老夫是摆设呢,多年没活动筋骨,尤其是证得逍遥我还没出手过呢,老夫巴不得他们按捺不住”,刘能咧嘴道。
邓长春语气复杂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哎,老陈可惜了……”
“老邓你别给我阴阳怪气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老陈的事情没完呢,我又不是没人性了,大江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哪怕仅仅只是处于老友关系,我也会给老陈找回场子,欺负人就欺负人吧,谁让老夫如今本事大呢,就是能为所欲为!”刘能寒意森森道。
“那你还跟我这儿坐着哔哔个啥,赶紧的啊,有仇不隔夜才是你的风格好吧”,邓长春没好气道。
嘿嘿一笑,刘能说:“我这不是觉得就这样跑去拍死大江王朝的神话境,他们死得不够庄重嘛,再说,冤有头债有主,我总得先知道当初是谁对老陈动手的吧,反正我把话撂这儿,当初对老陈动手的一个都跑不了,而且,我虽然证得逍遥,但又不是万能的,总得花点时间调查好吧”
“那你快去查啊,在这儿坐着你就能知道当初都有谁对老陈动手了”,邓长春再度催促道。
捻起一粒棋子,刘能说:“不急,待我赢了这盘棋再说”
哗啦~!
邓长春当场就把棋盘掀了,然后笑道:“好了,不玩了,你去吧”
刘能一愣,顿时指着邓长春瞪眼道:“好你个老邓,不当人子,眼看都要输了居然掀棋盘,不兴你这样耍赖的!”
“你哪知眼睛看得我快输了?快去快去,办你的正事儿去”,邓长春得意洋洋道。
稍微沉吟,刘能冷笑一声,身影眨眼间消失不见,似乎是被气走了。
邓长春愕然,心说老刘这是真生气了?掀棋盘而已,不至于这么小气啊。
然后他发现自己想多了,刘能那个‘小气鬼’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下一刻,邓长春就发现自己视线中的景物飞速变换,身上的衣服更是瞬间变成飞灰,眨眼他整个人就被丢到一家青楼里去了,耳边还传来刘能的声音说你再掀棋盘啊,哼哼!
邓长春堂堂一位神话境的夫子,居然被扒光衣服丢青楼里,他找刘能拼命的心思都有了。
而且,在逍遥境的刘能手段下,他神话境的修为居然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不过刘能也没太过分,把他丢青楼就没管了,好歹邓长春也是神话境的修为,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闪身离去。
重回住处,换了一身衣服,邓长春看向窗外的夜空,面带笑容自语道:“逍遥境啊”
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多年的好友,居然不声不响的就踏足了传说中的逍遥境,他为好友感到高兴的同时,羡慕也是有的,可羡慕不来啊。
嗯,看来自己也应该是和那个叫云景的小家伙接触一下…
第四百零五章 帮我教乖点
不知从何时起,寒风席卷了整个世界。
南方大地上的薄雪,落叶飘零后枯寂林间的冰凌,枯黄草茎上的霜花,冬水田间的浮冰,这一切勾勒成了冬日的篇章。
从北方横渡夜空而来,仅两个时辰不到,云景便跨越了万水千山回到了新林县上空。
曾经他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参加科举,第一次走出出生的小天地,第一次遇见苏小叶,便是在新林县中。
纵使冬日,这里的夜色也格外美丽,天上无云亦无月,唯有璀璨的漫天星斗如碎钻般镶嵌在夜空。
夜已深,整个世界都沉寂在美丽的梦乡。
黑暗中,点点灯火如豆,有时在大地的某个角落亮起,有时熄灭……
凌空而立,云景看了看家的方向,旋即边转身往大沟林而去。
家就在那里,一直都在,不管走多远,离开多久,它都在,在无私的等待游子归去。
小时后总算感觉家乡苍老破旧,可家乡从未嫌弃自己年幼无知,渐渐长大后走出家门总感觉每一步都离家太远,可家乡从未埋怨我迟迟未归,其实一个转身,家乡就在身后,以往自己将理所当然留给了家乡,却又把礼貌谦逊送给了远方,远方没有温柔待我,可家乡却从未离我而去……
“小时后总埋怨每天时间太长想迫切长大,可而今却深感时间过得太快怎也抓不住它从指间溜走,今夜时间不够,先去看看小叶子,开春之前再回家,其实也不用等开春,我想回,随时都可以,实际上白天在北方游学,晚上回家吃娘亲做的饭菜,为什么不这样呢,而今距离并不能束缚我的脚步”
这么想着,云景念头通达,怀揣着愉悦的心情去往大沟林方向。
苏小叶的家就在大沟林,两人从蹒跚学步开始,彼此的一生就有了羁绊,可十多年过去,云景都没去过大沟林呢。
大沟林距离新林县县城几十里,地如其名,是一个沟壑纵横的偏远之地,这里山多地少,仅有一二十户人家稀稀落落的生活在这里。
实际上这里的人家大部分都是以狩猎和采集山货为生,虽称不上穷山恶水,可种地根本无法养活一家人。
虽然没有去过大沟林,但云景寻找起来很简单,半径十公里的念力覆盖范围实在是太赞了。
悄无声息的来到大沟林上空,云景一眼就‘看到’了苏小叶的家,也看到了她。
看着夜色下苏小叶的家,云景:“……”
我怕是来得不是时候。
但是,真好玩呢!
赶上趟了哇,云景饶有兴致的在天上看戏,甚至还拆开一包带来的蜜饯慢慢吃着当吃瓜群众。
苏小叶的家在大沟林村最里面的一处半山腰上,距离最近的人家也有几百米。
倒不是说她家不合群吧,当初云景的老丈人说过,他曾是兵,因为某些事情得罪了上官不得不跑路归隐,有仇人,自然是要尽量少接触他人的,久而久之,尽管当初的仇人早已烟消云散,她家也依旧维持远离人家的地方。
一栋不大的木屋,木屋建造得很是豪迈,一根根粗大的木头搭建而成,云景猜这绝对是自家老丈人的手笔,居然有点老毛子的风格呢。
木屋前是一块平整的泥地,周围是一圈大腿粗木头围成的栅栏,标准的农家小院,朴实而又富有安全感。
是的,很有安全感,云景估摸着野猪都别想轻易冲进她家,这还没安全感?
她家的外墙上屋檐下,撑开阴干着一张张兽皮,农具几乎没有,毕竟是专业的猎户,用不上那些东西,有武器就够了。
牲口棚里养了马,院子中还有马车。
鬼知道为什么这里有足够马车同行的道路,反倒是云景生活的小溪村没有,他猜是因为这里的人家方便运送山货自己修建的道路。
苏小叶的家院子中有一棵桃树,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枝丫遮蔽了半个院子,可冬日里却光秃秃的。
夜色下,几十米高的桃树上,那仅有儿臂粗的树枝上,苏小叶站在那里随着树枝轻轻摇晃而摇晃,黑灯瞎火看着下方一脸怂样就是不肯下去。
几个月不见,她并没有什么变化,精致的脸蛋,干净利落的马尾,修长窈窕的身姿。
冬日里的她仅穿着薄薄的一件白色衣衫,齐膝裤子,露着半截胳膊和小腿脚丫,不时用一只小脚挠挠脚背。
有着后天后期修为的她,丝毫不惧冬日里的这点寒冷。
桃树下站着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妇女,她身穿粗布衣服,面容和苏小叶有六分相似,明显是苏小叶的母亲,长相自是不差的,否则也生不出苏小叶那么漂亮的女儿。
只是此刻苏小叶的母亲却是一脸气呼呼的表情,抬头怒视苏小叶,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擀面杖斜指对方。
屋内隐约的灯火透窗而出,黑漆漆的院子里隐约能看到她们母女俩的轮廓。
“死丫头,你给我滚下来!”苏母大声呵斥道,静悄悄的夜色下声音传出去老远。
苏母姓李,名翠娥,这名字世间没一千万也有八百万,可没办法,农户出生的她长辈自然是取不出多么雅致的名字的。
树上苏小叶怂着脖子小声哔哔道:“我不下去,就不下去”
“你给我滚下来,保证不打死你”,苏母指着她瞪眼道。
苏小叶纠结得直抠脚背,弱弱道:“我不,娘啊,我可是你闺女,亲闺女,你咋能动不动就揍我呢,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你捡来的了”
“你不用怀疑,就是我捡来的,哼哼,亲生的我舍得这么揍?”苏母冷笑道。
苏小叶欲哭无泪,这算什么事儿啊。
见她不说话,苏母沉声道:“有本事你在上面给我待一晚上,看你和我犟到什么时候!”
“待就待,早知道我就和爹爹进山打猎去了,山里的老虎都没娘你这么凶”,苏小叶梗着脖子说。
苏母那叫一个气,合着我还成母老虎了呗,这闺女没法要了,说好的小棉袄呢?
她用擀面杖指着苏小叶一点一点道:“你个野丫头,别以为你爹不在家我就治不了你了,你给我等着,老娘这就拎斧头把树砍了,看你还能跑哪儿去”
“你砍啊,这棵桃树还是太爷爷种下的,你砍我绝对不拦着,即使你砍了又如何,我还能去屋顶,一步的事情,咻一下就过去了,有本事你把房子也拆了”,苏小叶跟她娘亲杠上了。
云景在天上看得津津有味,未曾想一来就看到这么好玩的事情,好你个苏小叶,在我面前乖巧得不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苏小叶,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苏母气乐了,冷笑道:“你看我敢不敢”,然后她转身回屋,出来的时候手中居然拿上了弓箭!
“娘,不兴这样的”,看到母亲手中的弓箭,苏小叶顿时急了,这是要‘大义灭亲’的节奏啊。
拿着弓箭,苏母倒也没动真格的,而是威胁道:“虽然你娘我没练过武,但力气还是有一把子的,别以为治不了你,现在你下来不下来?”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娘你别冲动,我下去就是,伤不伤得到我是一回事儿,别给你自己整岔气了”,苏小叶顿时无语投降道。
哼,小丫头片子,跟我斗,苏母一脸得意。
在苏小叶磨磨蹭蹭下来的时候,她数落道:“苏小叶啊苏小叶,你看看你,哪儿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一样,让你跟我学女红,你倒好,拿起针线就跟要你命似得,自己做不好还一气之下把布料给扯成碎片,你说你咋就这么能呢?”
“那能怪我吗,练武是爹爹从小教的,飞檐走壁就跟长身上一样,你怪爹爹去,还有那布片片,我也不是故意要扯坏的,谁让它那么脆弱?我稍微用了一丢丢离去就坏了,我已经很小心啦”,磨磨蹭蹭下树的苏小叶叫撞天屈。
平时一步就能跳下来,这会儿说了那么多话,她也就下来了一两米,还在树上磨蹭呢。
苏母皱眉道:“搞快点,磨蹭什么呢,你怕把蚂蚁踩死啊,这大半夜的我还得训闺女,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还有啊,老娘从小教你学女红,你说说看,哪次你能静下半个时辰的心来学的?就更要你命一样,如今连件正经衣服都不会做,丢不丢人”
“娘啊,我是练武的,很厉害呢,你让我去拿绣花针,那不是大材小用嘛”,苏小叶理不直气还壮的反驳道。
苏母手持箭矢指着她数落道:“你还有理了,你是女孩子啊,练武再厉害又怎么样,将来是要相夫教子的,毛手毛脚,将来怎么当好一个妻子?就你这样子,不得三天两头把房顶打穿!”
“才不会呢,景哥哥那么好,我才不会和他干仗”,苏小叶顿时笑嘻嘻道。
“你还好意思说,小景不是和你约定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娶你吗?你呢,如今连嫁衣都没开始准备,到时候出嫁我看你穿什么”,苏母越说越气。
苏小叶再磨蹭也下来了,小声说:“还有几年呢,忙啥”
“忙啥忙啥,我现在就教你忙啥……”,苏母一抬手就拎住了苏小叶的耳朵揪着不放,抬起巴掌就开始死劲儿抽她屁股。
自家闺女从小就皮,尽管苏母没练过武,但这手揪耳朵的绝活儿却是练得出神入化。
“疼疼疼,娘别打啦,再打屁股都要打肿啦,还有耳朵要掉了,好丑的”,苏小叶垫着脚尖围着苏母转,嘴里大呼小叫,听上去想死要被打死了一样,实际上她脸上却是笑嘻嘻的样子。
开玩笑,她苏小叶好歹后天后期修为,就娘亲这点攻击力,给她挠痒痒都不够,然而该配合的还是要配合一下,省得自家娘亲下不来台。
“知道疼了?啪……,早干嘛去啦,啪……,你给我上树,啪……,你给我不下来,啪……,你给我飞檐走壁,啪……,你给我拆家,啪,你给我练武,啪……,你给我不做针线活儿,啪……啪啪啪……”
苏母一边打一边数落,说一句抽苏小叶一巴掌,母女俩在院子里闹腾得可谓鸡飞狗跳。
云景在天上吃着蜜饯看得津津有味,心说该,丈母娘给我死劲打,最好是给我教乖咯。
苏母揍了苏小叶好一会儿,给自己累得一脑门热汗,反倒是苏小叶脸不红心不跳,于是气不过狠狠拧了一下苏小叶的屁股。
“呀~!”苏小叶捂着屁股跳开用手揉着,这下是真疼,不怕巴掌揍,就怕指尖拧那一点小肉肉。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啦,说,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苏小叶揉着屁股认错。
“还上不上树了?”
“不了不了”
“以后听话不听话?”
“听话,我都听娘的”
“要不要好好跟我学女红?”
“要要要……”
不管这会儿娘亲说什么,全部应承下来就是,再被拧几下屁股,到时候坐都不敢坐啦。
看到自家闺女那明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苏母那叫一个无语,点了点她的眉心说:“你啊你,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闺女啊,当娘亲的还能害你不成,你那景哥哥是读书人,有功名的,以后结交的都是达官贵人,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配得上他呀,闹出笑话是小,万一将来给你景哥哥丢人了,到时你让他如何自处?还要不要见人了?”
“我才不会给景哥哥丢人呢”,苏小叶弱弱道,明显没底气。
苏母继续道:“现在知道怕了?我们当女人的啊,嫁人后就嫁鸡随鸡了,自家男人的脸面要看得比命都重,或许一两次闹出笑话丈夫疼爱不会在意,可若经常这样,是会被冷落被嫌弃的,你自己想想,你景哥哥是读书人,你连一些礼节都不知道,将来如何帮他迎来送往待客?总不能不见人吧,你连他的生活都参与不进去,你自己想想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娘你好懂哦,我不行,大不了给景哥哥找几个知书达理的小妾嘛”,苏小叶嬉皮笑脸道。
没好气的瞪了苏小叶一眼,苏母说:“你气死我算了,还小妾帮你出面,那小妾是能见客的吗?呸,都被你绕糊涂了,别给我卖乖,看着你就来气,哎,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疯丫头哟”
“哎呀,娘,那我该怎么办呀?”苏小叶瞬间变脸可怜兮兮道。
苏母恨铁不成钢道:“怎么办,你若是现在就听娘的,还有的救”
“我听我听,娘教教我”,苏小叶眨巴着眼睛撒娇道。
苏母算是看穿自家这闺女了,平时你和她说什么都不好使,一牵扯道云景就乖巧得不行,这算不算是抓住了闺女的软肋?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女大不中留啊……
心头有点吃那素未谋面女婿的醋,苏母却是认真道:“接下来呢,趁着你嫁过去还有几年时间,你把练武的时间抽出一部分来,跟娘好好学女红,然后再叫你爹去帮你想办法请一个女先生来教你如何待人接物,以前你还小无所谓,现在一天天长大,你这性子是时候改改了”
“娘啊,我一想到拿绣花针和学那些柔柔弱弱的东西我就好烦躁”,苏小叶纠结道。
苏母当即祭出法宝威胁道:“烦也要学,你总不想将来被你景哥哥嫌弃吧?”
“那我不烦了,我学就是了嘛”,苏小叶当即就怂了。
“这就对了,走,现在跟我回屋,从最基本的纳鞋底开始学起,你如今连纳个鞋底都整不好,我想想就来气”
“现在啊?都这么晚了”
“你还知道晚?之前上蹿下跳早干嘛去了?你要是不听话乖乖学,我明天就让人带口信给你婆婆说你这丫头野得很,让她以后给你小鞋穿,还治不了你了!”
“娘你太过分了,我学还不成嘛,大不了不睡觉了”
“这还差不多,快去给我把衣服穿好,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哦……”
总算是消停了啊,云景还有点没看够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知子莫若母,别看苏小叶本事大,却被苏母拿捏得死死的。
还有就是,苏小叶也是什么话都真敢说,好吧,她家偏僻,就母女俩,倒也不怕被外人看笑话。
然后云景琢磨着自己也该下去打个招呼了,待不了多久还得赶回斜阳城呢。
……
第四百零六章 太好啦
无声无息飘落到地上,距离苏小叶家还有一段距离,云景拎着东西并未贸然上门去。
毛脚女婿第一次登门,哪儿有半夜三更的道理,况且人家只有母女俩在家,那不礼貌,也与礼法不合。
但若是悄悄的单独见一见苏小叶的话问题不大,年轻男女嘛,偷偷约个会再正常不过了。
以后再专门找个时间正式登门拜访,这次把苏小叶约出来就好,丈母娘就不见了,省得尴尬。
虽然云景如今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但一些该要遵守的礼法还是要遵守的。
黑暗中,云景看向苏小叶家的方向。
苏小叶的闺房里,她已经穿好了红色棉袄棉裤棉鞋,优美的身姿隐藏在棉衣之下,整个人都显得臃肿了两圈。
她又不是出门在外,没穿干练的皮甲行头,村姑嘛,在家就要有村姑的样子。
收拾好的苏小叶正要下楼和母亲学习纳鞋底呢,猛然间她丢房间角落半个月都用不上一次的笔墨纸砚凌空在她视线中飞了起来!
如此情况,她当即惊得浑身一颤,太过突然,有些邪门,旋即她体内内力运转,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在扭曲,一步踏出踩得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谁在装神弄鬼!”她沉声道,目光死死的盯着凌空漂浮的笔墨纸砚,余光看向墙边的长枪,似乎在考虑如何过去拿在手中顺手。
‘这反应也太大了吧,我不是故意的’,远处的云景汗了一个,赶紧操作起来。
“苏小叶,大半夜的你又发什么疯,我告诉你,你别想找借口逃避,小心我腿给你打折!”听到动静的苏母顿时怒道,她还以为苏小叶是在故意搞事情想避开学习女红。
此时苏小叶已经没工夫搭理自家娘亲了,美目瞪大看着前方。
只见纸张凌空而立,一支毛笔快速在上面书写。
“小叶子,稍安勿躁,是我,你景哥哥,来看你啦,就在你家前方几百米外的小树林里,你能出来一下吗?我给你带了一些土特产,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先走,东西已经送到,放这里,你抽个时间拿回去,就说我给你寄过来的”
看到这里,苏小叶有些懵,转而脸上绽放了开心的笑容,她想到了云景的神奇本事,原来这一切都是景哥哥搞出来的呀,吓我一跳。
景哥哥来看我了……
紧接着苏小叶又焦急无比,因为纸上说如果她不方便出去,云景放下东西就走了。
那怎么行,没工夫搭理楼下的母亲,苏小叶快速上前一步抓住凌空漂浮的毛笔在纸上写下景哥哥等我一会儿的话。
然后她啥也不管了,迅速脱掉身上臃肿的棉袄,翻箱倒柜开始找衣服穿,飞速换上了适合冬天穿的蓝色衣裙,脚上穿了鹿皮短靴,,优美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
要去见景哥哥,当然要穿好看点啦。
“小叶子你给我死哪儿去了?换个衣服要这么久?”苏母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脚步也在朝着苏小叶的房间接近。
看到纸上又出现了我等你的字,苏小叶一把将笔墨纸砚抓住丢角落,风风火火的往楼下跑。
这会儿苏母正准备踏上楼梯呢,看到苏小叶出现,当即瞪眼道:“小叶子你搞什么鬼,大晚上的穿成这样?”
“娘,我肚子疼,上个厕所先”,苏小叶从楼上一个跟斗翻下跃过苏母,一阵风似得冲出了家门。
苏母愣了一下,冷哼道:“懒驴懒马屎尿多……”,紧接着她意识到不对,脸色一变怒道:“好你个苏小叶,有本事你别给我回来了,否则我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苏母这是明白了,苏小叶这是不想跟自己学,跑路去了!
快步来到门口,外面黑灯瞎火的,哪儿还有苏小叶的影子?
这闺女没法要了,真的,我的刀呢……
远处小树林里的云景看着苏小叶风风火火朝自己放心跑来,挠挠头,心说这丫头这么搞,把丈母娘撂一边,给气得哟,事后不得被吊起来打啊。
“景哥哥,景哥哥,你在哪儿呢?”苏小叶来到小树林边上小声问。
她虽然还没有能暗中视物的能耐,可对这周围熟悉得很,加上感官敏锐,黑暗中倒也行动自如。
云景赶紧小声道:“这边这边”
说话的时候不忘看一眼院子方向,生怕惊动了丈母娘。
很快苏小叶就来到了云景这里,借着星光看清楚,当即惊喜道:“景哥哥,真的是你呀,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说着,她一下子扑到云景身上,死死的抱着云景的腰仰头惊喜的看着他,生怕跑了似得,丝毫没有因为分别几个月而生疏了,甚至都忘了男女授受不亲这茬,一如当初相处那样亲密。
小叶子你怎么能一来就带球撞人呢……
好在云景马步早已经练到不动如山的地步,被苏小叶撞一下连晃都没晃一下。
双手都拿着东西,云景低头看着她说:“可不就是我,这不几个月没见你了吗,就来看看你”
两人依偎在一起,能彼此感受到呼吸和心跳。
苏小叶倒是没有多少扭捏,闻着云景身上的味道眯着眼睛美滋滋道:“我也想你了呢景哥哥,每天都想”
两人从小就定下婚约,一生都将共同度过,当初狗牙县相处几天下来已经无比亲密,此番见面没有丝毫疏离感,反倒是分别后的相逢更加甜蜜了。
“好了小叶子,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你能找个地儿我们坐下来聊吗?”云景低头看着她说。
然后苏小叶这才意识到自己死死的抱着云景呢,脸颊微微一红,尽管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松开云景落落大方说:“嗯,景哥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小天地”
“那好,你带路”,云景拎着东西点头道。
歪了歪头,苏小叶去接云景手中的东西说:“景哥哥,我帮你拿一些”
“也好”,云景没拒绝。
分给她一部分,然后两人分别一只手提着一些东西,另一只手却如当初那样牵在一起。
走在黑漆漆的林间,苏小叶问:“景哥哥,你怎么半夜三更来找我呀?刚才我都以为见鬼了,吓我一跳,还好我反应快,想到了景哥哥你的神奇本事”
“白天我没时间啊,临时起意,然后就来了,顺便给你们带点土特产,刚才吓到你我不是故意的”,云景歉意道。
他还没踏足先天境界,无法做到传音入密,只能用念力控制笔墨书写传递消息了,周围都是穷苦人家,只有苏小叶家里有笔墨纸砚,否则的话,云景提前写好倒是能避免之前的情况发生。
苏小叶不以为意道:“没事儿啦,景哥哥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对啦,景哥哥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斜阳城你知道吗?就是我们大离王朝最北边那个城池,从那里往北出去,就到大江王朝了呢”
“这么远呀,相隔万水千山呢,虽然知道景哥哥你会飞,但你却专门从那里来看我,依旧让我有些难以置信”
话是这么说,但苏小叶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少女情怀总是诗,心上人不远万里专门跑来,她甜得心都快化了。
“没事的,方便得很,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
“嗯,那景哥哥前几个月怎么不来看我呀,我每天都盼望着你突然就从天而降了呢”
原来她时时刻刻都在期待自己的出现呢……
云景说:“我前段时间忙着赶路嘛,又去军中历练了一番,现在稍微清闲一点了”
“景哥哥正事要紧,我没关系的,随时等你,景哥哥,到了,就是这里……”
两人手牵手说着话,走了十多分钟,翻过几个小山头,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这里需要几人合抱的大树比比皆是,最后他们停在了一棵四季常青的大榕树下。
云景抬头,居然看到离地几十米高的树冠上有一座小木屋。
“这就是小叶子的小天地呀,真不错”,云景哑然道。
苏小叶点点头道:“这是我这两年悄悄一个人做的呢,无聊的时候伤心的时候都会来这里,景哥哥还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呢”
她在和云景分享自己的小秘密。
云景说:“我是第一个来的啊,倒是我的荣幸,走,我倒是要好好瞧瞧”
“嗯,以往我都是施展轻功上去的,现在我要景哥哥带我飞上去嘛”,她摇晃着云景的手撒娇道。
“好”
云景牵着她的手点头道,旋即两人轻飘飘腾空而起朝着木屋飞去。
树冠上的木屋足有十来个平方,周围是一圈‘阳台’,来到这里后,两人站在‘阳台’上,苏小叶给云景介绍说:“景哥哥,我在这里做了一张小床,平时可以在这里睡觉,对了,锅碗瓢盆都有,能做饭吃呢,就是带柴火上来有些麻烦,然后坐在阳台上能看到日升月落,听鸟语闻花香,可安逸了”
“真不错,以后我也找个地方弄一个这样的木屋”,云景打量着这里笑道。
苏小叶歪头说:“我的就是景哥哥的嘛,不用专门去另外弄一个的,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就好,反正你知道了这里,来这里也很方便”
她很乐意将自己的一切都分享给心上人。
“也是,不过以后我经常来的话,得添置点东西了”,云景笑道,并未拒绝她的好意。
苏小叶开心的笑了,说:“嗯,景哥哥,我们进屋吧,你想添置些什么?我可以帮你提前准备好的,景哥哥是读书人,笔墨纸砚这些是必备的,方便景哥哥看书写字,得弄一张桌子,书架也要做一个,不过这里是野外,书籍放这里时间久了可不行,书很贵的,不能弄坏了……”
絮絮叨叨的说着,两人进入木屋,苏小叶放下手中的东西道:“景哥哥,你先坐床上,这里没有凳子,我先帮你烧茶”
“不用那么麻烦的”,云景道,本想说自己待不了多久,见她那么开心,于是就没说出口。
笑了笑,苏小叶道:“没事啦,不麻烦的”
说着,她先点燃一盏灯笼挂好,把木屋照得亮堂,然后去角落里,给泥做的小灶台中加了点木炭点燃,旋即用铁壶烧水,忙忙碌碌,快乐得像一只飞舞的小蝴蝶。
此时此刻,苏小叶早就忘了她家里的母亲是何等的咬牙切齿……
木屋的空间不大,一个人到还好,云景的到来就有些拥挤了,尤其他还带了一堆东西。
在她忙碌的时候,云景说:“小叶子,我给你们带了一些北方的土特产,那里的蜜饯果脯很好吃,我带了不少,你若觉得好吃,下次我再给你带来,然后还给你带了一件披风,雪貂皮的,雪白雪白很漂亮,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然后给你爹爹带了两坛烈酒……”
苏小叶蹲在火炉边笑颜如花的听着,听完后嫣然一笑说:“只要是景哥哥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嗯,你喜欢就好……,这是什么?”云景笑道,然后留意到小床上有一些细小的木头碎片好奇问。
哪儿知小叶子脸色一变当即过来把木头碎片抓起放边上墙上挂着的小袋子里说:“没什么啦,是我无聊的时候弄来玩儿的”
说着,她还小心翼翼的观察云景的脸色。
云景心中哭笑不得,那些木头碎片看上去就有些年头了,分明就是自己当初送给她的鲁班锁,只是如今已经成了一堆碎片……
也不点破她,云景道:“这样啊,小叶子你也坐一下吧,烧水还得等一会儿呢”
“嗯”,苏小叶松了口气,来到云景身边坐下。
近在咫尺,挨在一起,突然之间两人都安静了下来,感觉似乎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云景打破沉默道:“对了小叶子,当初在狗牙县,你和伯父怎么突然就走了?”
“景哥哥别提了,当时我还想跟着你闯荡江湖呢,哪儿知半夜爹爹把我打晕带走了,等我醒来都快回到江州啦,真是的”,苏小叶气鼓鼓道,旋即好奇问:“你呢,景哥哥,后面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啊,当时你们走后,往东而去,然后在金水渡口上船往北方游学……”
云景给她述说当初分开后的经历,不过在提到白芷的时候却是有点心虚,但没表现出来,一语带过,对于自家媳妇,没什么好隐瞒的,云景就连去京城抓敌国奸细都说了,只是告诫她别外传就好。
苏小叶笑颜如花的听着,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好玩的会开心,听到惊险的会为云景担心,听到气愤的事情皱眉。
直到云景说完最近的经历,她才纠结道:“这几个月景哥哥经历了这么多呀,可惜我没能和你在一起”
“没关系的,以后我们的人生还长着呢,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经历无数事情”,云景安慰道。
两个人在一起,并不一定要说些脸红心跳的话,安静的述说彼此的经历和故事也挺好。
“是的呢,我们还有一辈子”,苏小叶喃喃到,眼中充满了憧憬和期待,然后意识到水烧开了,赶紧去给云景泡茶。
然后两人并排坐在小床上,一人手捧一杯热茶,温热的茶水在手,淡淡的茶香弥漫在小屋内,外面万物寂静。
手捧茶水,苏小叶眼珠子一转,看着云景笑眯眯道:“景哥哥,那个叫白芷的姑娘人一定很好吧?”
云景心头咯噔一声,暗道女孩子的直觉要不要这么恐怖?我都已经最大化的淡化白芷了啊。
“为什么这么说?”云景不动声色问。
苏小叶喝了一口茶水,微微露出了小虎牙,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笑得很开心道:“没事啦,我就随便问问”
借着苏小叶轻轻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道:“对了景哥哥,你说的那个幻境,真有那么神奇吗?”
不是,小叶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女孩子的心思太难猜了,我云景自问饱读诗书,然而却看不懂女孩子这本书……
心头纠结得要死,云景说:“那处幻境的神奇之处一言难以说尽,以后有时间我亲自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我们一辈子的时间呢,以后景哥哥干脆带着我把你走过的地方都走一遍吧,我想和你一起走过你曾走过的任何地方,好吗?”,苏小叶轻轻道,脑袋一外,靠在了云景肩上。
“好,我答应你”,云景认真点头说。
“嗯,好期待呢,对了,景哥哥你如今在斜阳城,那边兵荒马乱的,你要注意安全”
“小叶子放心吧……”
两人依偎在一起说了很多话,渐渐的,天色不早了,云景迟疑了下说:“小叶子,我得回斜阳城了,一早还得和师父他们去幻境中迎接杨将军等人”
凝视着云景的双眼,苏小叶不舍道:“时间过得真快,景哥哥仿佛刚来,却又要分开了”
“没事啦,别忘了我可是会飞的,过来方便得很”,云景安慰道。
笑了笑,苏小叶点头说:“也是哦,那景哥哥什么时候再来呢?”
“过几天吧,把杨将军他们接出来后,师父说要给我安排一个去处,我安顿下来,有时间就来看你”,云景想了想道。
“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哦,拉钩!”说着,苏小叶伸出了小手指头。
云景勾住她的手指头说:“好,我们拉钩”
“嘻嘻,好啦,景哥哥快去吧,别耽误了明天的事情”,苏小叶笑道,很是善解人意。
云景起身说:“那我先回去了,小叶子你也早点回家”
“嗯”,苏小叶点头,但舍不得放开和云景勾在一起的手指头。
看了看两人勾在一起的手,云景抬头,看向她的脸,然后微微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苏小叶一愣,旋即脸颊通红,然而却是大胆的踮起脚尖也在云景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低着头不敢看他。
“来日方长,小叶子,我先回去了”
说着,云景放开她的手,面对着她的方向,身躯浮空而起,往门口飘去,然后慢慢飘向夜空。
苏小叶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怅然若失,明明说了那么多话,待了那么久,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
似乎一眨眼,来了又走了……
“景哥哥说过几天再来看我,到时候我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唔,刚才景哥哥亲我了,我也亲他了,好羞人呀”
苏小叶捂脸喃喃道,片刻后熄灭了树屋中的炭火,然后开开心心的回家去了。
夜空中,云景一直看到苏小叶回到她家小院,这才转身往北方而去,心头却是嘀咕道,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来……
回到家的苏小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自家母亲站在门口一脸义母笑。
“回来啦”苏母笑眯眯道。
下意识怂了怂脖子,苏小叶感觉自家娘亲有点莫名其妙,赶紧卖乖撒娇道:“娘,我上晚厕所回来了,你接下来继续教我女红吧,我一定认真学,对了,你还要教我如何绣嫁衣”
“嗯,走吧”苏母转身进屋道。
谁上厕所需要几个时辰的啊,小景也是,来了也不进屋,十多年了,还没见过这个女婿呢……
之前苏母去了苏小叶的房间,看到了那张纸,明白是云景跑来把苏小叶偷叫出去了,并未点破。
苏母没纠结云景如何来的,只是感叹一晃眼两个孩子都是大人了呢,不过担心两人没成亲之前就弄出人命,这也是她等在门口的原因,见闺女回来形容正常这才放心下来。
接下来,一盏油灯下,苏母教的认真,苏小叶学得也认真,而且还主动请教不懂的地方,丝毫没有一点不耐烦,那认真劲儿,若不知道原委,苏小叶明显是在卖乖,苏母险些以为自家女儿被调包了。
然而苏母不知道的是,这会儿苏小叶心头却在欢呼,就差仰天大笑舒发开心的心情了。
“太好啦,总算没那么大压力啦,景哥哥是读书人,有大本事,结交的都是达官贵人,他指定和那个叫白芷的有事儿,以后得想办法让景哥哥纳对方进门,不过得在我们成亲之后,如此一来,我以后岂不是不用头疼那些迎来送往的事情了?嘿嘿,我是正妻,律法为凭不容更改,以后不管多少人进门都得听我的,早晚还得给我请安,哈哈,想想都威风”
苏小叶心头这样美滋滋的想着。
她不是缺心眼,而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生在这个时代,从小耳濡目染,有些事情本就理所应当,苏小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是有本事的男人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才不正常呢。
那么她为什么如此认真的学习女红呢,那不是要让娘亲消气嘛,你看,只要自己稍微卖乖,娘亲就忘了自己之前跑了的事情,
她压根不知道其实苏母已经看穿了一切。
……
第四百零七章 再入
云景回到斜阳城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冬日的北方大地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
城中宵禁已经结束,为生计,大多数人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在早起的早点铺买了些包子豆浆油条充当早餐,回到住处时云景已经将买来的早餐吃完。
考虑到接下来要去幻境中迎接杨开山等人,云景沐浴一番,换上了冬款秀才服,穿得很正式。
生在这个时代,衣着方面,常人而言,没有什么比代表功名的服饰更体面的了。
他还带上了佩剑,书生佩剑,剑是礼器,也是佩饰,当然,也是利器。
收拾好自己,云景往西边的城门口而去,昨天和师父李秋约好了在那里见面。
云景来到城门口时,这里的大门早已洞开,纵使漫天冰雪,进出的人也不少,这座城除却驻扎的军队都有百多万人口,每天需要吞吐海量生活物资。
进出的人虽然不少,但在守卫士兵的严格排查下倒是井然有序。
李秋他们还没来,云景就站城门边上安静等着,看人来人往,看众生百态。
他在观察来往的人们,可很多人也在观察他,印证了那句‘你在桥上看风景,桥下的人在看你’这句话。
云景的外貌,哪怕站在人海中也不会泯灭于众,是最靓的那个仔。
等待的过程中,云景看到了一个熟人,宋明刀,他从城外归来,黑衣剑服,整个人锋芒毕露,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卓尔不群。
他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正是人生巅峰时刻,‘年轻人’的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趁年轻,恣意一些,本该如此。
不过宋明刀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肩膀处的衣服都破了一道裂口,明显受伤了,但是皮外伤,他似乎不久前杀人了,一身杀气还未彻底消去,所过之处人们纷纷避让。
对于他这样的江湖中人,平民百姓最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此人的武功明显又精进了不少,真不知道‘剑经’被他练到什么程度了”,云景打量了他一眼心中暗道,有些啼笑皆非的,谁知当日吹牛写下的剑经居然真被他练出了名堂。
好吧,世间从来都不缺少天才,对天才而言,很多事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然后云景就想到了前世看过的那些话本,很多老乡去了其他世界不开挂就活不下去,殊不知对真正的天才来说,他们本身就是挂逼,外力反倒会成为天才成长的阻碍。
宋明刀也感受到了云景的目光,抬眼看过来,认出了云景,当初他在路上挑战夫子刘能时见过云景,还记得,远远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没认出云景是当初去凤阳城路上时遇到的那个小屁孩,时隔多年他早忘了。
云景微微抱拳行礼,算是打过招呼,双方不熟,可谓真正的点头之交,仅此而已。
想到当时宋明刀挑战刘能,云景在想也不知道如今刘能怎么样了,自己问的那两个问题他弄懂了吗?还有叶天呢,也不知道被他拐哪儿去了……
云景压根不知道如今刘能已经踏足了传说中的逍遥境,而且还是拜他那两个问题所赐,否则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和宋明刀打招呼之时,云景明显的感受到一道冷冽的目光在注视自己,寻着感官看去,却见一位四十许的刀客大步朝着他走来。
那人身材不高,长相平庸,身穿皮袄头戴皮帽,但一双眼睛却格外凌厉,真正的目光如刀,没几个人敢与之对视。
先天中期,而且从气势上判断还不是垫底的那种,想来练就了一门或者几门厉害的功法,看向对方云景心头判断道。
那人穿着打扮和长相明显区别于大离的人,就如同云景前世的华夏人和高丽人那样,能明显区分开来。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意径直走向云景。
来到附近,对方双手持刀行了个抱拳礼,对云景毫不掩饰杀意道:“大江,小刀王,齐怀志,特来领教云公子手段!”
他操着一口撇脚的大离官话死死的盯着云景一字一顿道。
此言一出,周围都安静了片刻,然后人群快速闪开,就连准备离去的宋明刀都停下了脚步。
人们空出了很大一片区域,眼神毫不掩饰对那叫齐怀志的厌恶。
大江王朝的人,出现在大离王朝境内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人家是混江湖的,仅代表个人,不代表其他,纵使如今两国交战,但那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与江湖往来是两码事。
该来的还是来了,对于齐怀志毫不掩饰的杀意云景并不感到意外,就如同大离的人恨不得宰掉大江那些针对本国人士的人一样。
自从得知自己上了大江王朝那什么猎杀榜,云景就预感到了这样的事情随时会到来。
江湖挑战再正常不过了,两国交战并不妨碍民间江湖人士‘交流’。
云景在四通镇杀了那么多大江王朝的人,还被悬赏刺杀,不过当时没多久就被云景连杀手组织都一锅端了不了了之,前几天云景在军中历练,杀了大江王朝不少人,先天高手都有几个,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被找上门来很正常。
周围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向齐怀志,你一个先天高手,去挑战一个后天境界的年轻人,丢不丢脸?
然而江湖就是这样,人家登门挑战,要么应战,要么干脆认输,是双方的事情,其他人想插手也只能等事后,这是潜规则,想要并肩子上,那种情况大多都出现在非正常挑战的时候。
认输会很丢脸,对名声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个时代无数人将名声都看得比命重,而应战,则会生死难料!
云景是读书人,不是混江湖的,但如今他没有官职,所以齐怀志前来挑战也还说得过去,若云景有官职的话,那就不能用江湖中正常挑战这一套来针对他了。
“小兄弟别上他的当,你还年轻,没必要应战,我们还没瞎,他比你修为高,纯粹是欺负你年幼,此人分明是借挑战想杀你,直接认输就是,我们理解你,丢脸的只会是他,而且还是丢大江王朝整个江湖人士的脸,无耻至极”
“云公子,哪个云公子?莫不是四通镇以后天力毙敌国先天那个云公子?”
“是他没错了,传闻那个云公子英俊非凡,世间少有,倒是对的上号”
“你们的消息都落伍了,不久前云公子于落草坡杀敌国几个先天的事情你们难倒没听说吗?”
“嘶,他才多大,居然有这等手段!”
“云公子,别理他,此人居心不良,我大离义士岂容他在这里耀武扬威,认输吧,我们挨个挑战他,定让他走不出斜阳城!”
周围的人们纷纷帮云景说话,就连巡逻士兵都过来维持秩序了。
正常的江湖挑战在禁令之外,只要不是多人械斗殃及无辜官府是不会管的,至少明面上如此,江湖和朝堂以及家国是两个领域,各有各的潜规则。
齐怀志冷冷的看着云景,对于周围人们的话语丝毫不在意,只要能杀了云景,他们说再多又如何?至于事后,自己敢站出来,害怕大离的人为难?
云景持剑拱手向周围行礼道:“多谢诸位好意”,然后看向齐怀志道:“大离,云景,请赐教”
云景并未拒绝齐怀志的挑战,接着就是,何惧之有,他想杀自己,自己也不是泥捏的,不过得速战速决,这身装扮还得去迎接杨将军他们呢,可不能破坏风仪。
“小兄弟,你冲动了,何必意气用事,不用在意他人看法,你说句话,我帮你把此人打发了”,宋明刀看向云景说道。
云景明白对方是出于好意,笑道:“多谢这位大哥,我有分寸”
宋明刀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虽然有心想帮忙,却没有大包大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于他这样的江湖中人来说义不容辞,毕竟是面对敌国之人,但云景不需要他就不坚持了,双方非亲非故。
远处,李秋和二皇子来到了城门附近,除他两人外,还有一干护卫跟随,装扮都很正式,毕竟是要去迎接杨开山他们的,必须要给予尊重,不过并未大张旗鼓的摆开仪仗,而是白龙鱼服秘密前往。
他们留意到云景处的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咦?是云兄弟,看样子大江的人欲要借江湖挑战名义杀他,虽说是江湖做派,但也有些过分了,先天‘挑战’后天,简直笑话,找死,来人,去将那大江的人废了丢出城外,别耽误正事”,二皇子夏涛大概了解什么情况后皱眉沉声道。
他看出了云景只是后天后期修为,而齐怀志却是先天中期,双方差距太大,担心云景安全,于是直接下令,至于什么江湖规矩不规矩的,作为大离二皇子,他岂会在意这些?一句话的事情罢了,谁还能怪他不成!
他一声令下,正有一个真意境的属下准备动手,李秋却是开口了,他微微侧身行礼平静笑道:“殿下稍安勿躁,看着就好,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我那徒儿不会有事”
看了看李秋,又看了看那边平静的云景,夏涛点点头,示意属下就别参合了。
李秋看向云景方向,轻轻摇头道:“活着不好么……”
那边,齐怀志见自己计谋得逞,杀意升腾咧嘴道:“云公子好气魄,佩服,不过此地不是动手的地方,我们移步城外如何?”
云景已经看到了李秋等人,远远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看着周围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左右不过片刻的事情罢了,何必费那个时间,我等下还有事儿,就在这里吧”
云景不是不知道城内不方便交手,不过正事儿要紧。
说着,云景对周围的人道:“诸位,还请站远一些,刀剑无眼,以免误伤”
“既然如此,那就依云公子”,齐怀志见周围的士兵都没说什么,于是看向云景咧嘴笑道,能在众目睽睽下杀了云景,那再好不过。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云公子,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你准备好了吗?”
“请”,双方拉开距离,云景双手捧剑点头道。
齐怀志并未丝毫看轻云景,反而内心无比认真,云景能接受自己的挑战,必定有所持,他不是自大的人,接下来将全力以赴,因为那种自大不将对手放在眼里的人都活不久,能闯出小刀王的称号,齐怀志凭的不是手中的刀,而是谨慎。
缓缓抽出长刀,身上真元涌动,青铜色光芒绽放,眨眼在他体外形成了一套真元凝聚的光影铠甲,一看就防御力非凡,长刀之上宛如实质般的青色锋芒吞吐,地面无声无息的被割裂出了道道裂痕。
看向对面长身而立的云景,齐怀志沉声道:“云公子,小心了!”
小心两个字他咬得很重,分明就是在说,接下来我将要了你的命!
说着,他一脚踩碎地面,身影快若闪电般一往无前朝着云景劈杀过去,风雪狂舞,刀光骇人。
作为一个后天中期的高手,齐怀志若是大肆破坏的话,方圆千米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他破坏得一片狼藉,这个层次有这样的能耐,这也是齐怀志建议去城外的原因,否则动静太大,大离官府不会坐视不管的。
然而也要他有那个机会搞破坏才行。
见他对方迫不及待动手了,云景认真道:“来得好!”
说着,他左手拿剑,并未抽出长剑,而是内力吞吐隔空朝着齐怀志打出一拳,出拳的时候,拳头变得火红,宛如烧红的钢铁。
周围观望的人们纷纷诧异无比,心说这位云公子才后天后期,内力不能外放,你隔空打出一拳打寂寞啊。
然而下一刻,人们纷纷瞪大眼睛。
只见云景一拳打出,前方一枚篮球大小,橙色偏蓝色的火球凭空出现,炙热高温百米外都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积雪冰凌肉眼可见的融化。
那火球出现,观望之人无不心头一凝,就连冲杀过来的齐怀志都下意识瞪大眼睛,感受那火球的恐怖威力,心头暗道不愧是能越阶斩杀先天的云景,果然手段非凡。
然而这是什么武功?
齐怀志心头已经生出了丝丝悔意,可事已至此,他已经骑虎难下。
“杀!”他冲杀过来的时候咆哮一声,刀光吞吐,锋芒刺眼,似要一刀撕裂天地,欲施展压箱底的刀法一刀将云景斩杀。
然而那颗火球出现得快,来得更快,在他开口之际就眨眼横空飞来轰在了他身上。
轰~
火球炸裂,橙色偏蓝的火焰将他笼罩,恐怖的高温席卷,光影闪烁刺得周围的人睁不开眼睛。
热浪滚滚中,在那恐怖火焰下,齐怀志体外那先天真元凝聚的青铜色铠甲连一个眨眼就没能坚持住就崩碎了,身上的衣服更是顷刻化为飞灰,紧接着是他的身躯,恐怖火焰席卷下飞速变成焦炭!
砰~!
有着先天中期修为的齐怀志直接凌空炸成了碎片,没有血肉横飞,破碎的躯体只剩下一地焦炭。
那火球爆发的火焰太可怕了,简直融金化铁只是等闲,齐怀志血肉之躯,纵使先天真元施展护体功法亦抵挡不住片刻!
他一身本事还未来得及真正施展就死了,死得干脆利落。
火球一闪,轰在他身上,恐怖高温爆发席卷将其笼罩,一个呼吸他人就没了……
嗤,一把长刀落在云景跟前插在了地上,那是齐怀志的兵器,却是坑坑洼洼一片通红,隐有融化的迹象!
一挥衣袖,云景掀起一阵劲气将死后的齐怀志身躯焦炭碎片排开,心说火球不愧是师父认证过堪比先天后期罡气施展的手段,威力着实不错,居然一举秒杀了一位先天中期。
‘法术’第一次施展,效果还不错,天地灵气凝聚的手段,颠覆了常理认知!
能一举消灭对手,云景才不会和对方你来我往墨迹半天呢,有那功夫做点其他事情不好吗,甚至云景都已经想好了,若是一枚火球不足以轰杀对方,他就再来几个,或许干脆念力控制他的兵器出其不意抹掉对方脖子,才没工夫和他墨迹呢,杀人的手段云景多的是,对方想弄死自己,不惜以先天中期欺负我一个弱小的后天,云景岂会客气……
一举秒杀对方,面对周围一众目瞪口呆的眼神,云景拱手道:“之前多谢诸位仗义执言了,看来对方也只是个样子货,没收住手,让诸位见笑了,此事已了,耽误大家时间,在下抱歉,都散了吧”
说着,云景一整衣衫,走向师父李秋方向。
然后云景就被士兵拦下了,拦下他的士兵虽然惊恐于云景的手段,但还是硬着头皮公事公办道:“云公子稍等,你于人交手,破坏的地面还是要赔偿的,对方已死,只能找你了,而且打扫这里也是要花钱的,不多,十两银子就成”
云景:“……”
没办法,只得掏出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递给对方,在周围一圈人古怪的表情中灰溜溜离去。
这事儿整得,规矩就是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但是好尴尬啊……
云景跑了,在场的人面面相窥,看着齐怀志死去的地方,片刻后人们才传来一阵吸冷气的声音。
“小刀王齐怀志,在大江王朝名声不小,可不是什么样子货,成名十年险有败绩,尤其是近段时间,我大离死在他手中的人不少,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死得干脆利落,死得只剩下一地的渣!”
“一招,一招啊,云公子一招就将其杀了,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以前我还有些怀疑云公子后天后期斩杀先天是在夸大其词,如今看来,,不但不是夸大其词,反而保守了,这云公子绝对不是后天境界,扮猪吃老虎?”
“他那是什么武功?为何后天后期就有如此手段?”
“都这样了你还以为云公子是后天境界?再则,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世间多的是能让人后天境界就能做到类似先天真气外放的武技,不过云公子施展的武技,足以称得上神功了,当真可怕,我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听过类似的武功!”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他才多大”
“不过这样一来,云公子表现得越是优秀,他在猎杀榜上的排名就越高了,以后会麻烦不断的”
“那又如何,哪个成名人物不是伴随这各种各样的挑战和危险成长的,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畏惧麻烦和挑战,要么一往无前站到巅峰,要么泯灭于众生死道消,弱者才会惧怕逃避”
“说的也是……”
人们议论纷纷,斜阳城作为边关要塞,如今汇聚了天南海北的厉害人物,可谓藏龙卧虎,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云景的战绩必将成为很多人津津乐道的谈资,他的名声也将大大传递开去。
人群中,宋明刀静静的看了一眼齐怀志死去的地方,又看了看云景的背影,沉默片刻大步离去。
“我还得继续努力才行,切忌不可小看天下任何人,若是我面对齐怀志,在不施展剑经第二层剑法的情况下,能杀他,但绝对做不到那样一击必杀……”
宋明刀心中暗道,见识了云景的手段,并未打击到他的意志,反而更加坚定了一往无前的武道之心,他宋明刀,不弱于人!
齐怀志跳出来云景就没想过逃避,接着就是,自己不是江湖中人,但也不惧江湖中人的挑战,当然,这是在自己没有官职的前提下,若是以后入仕,就不能贸然用江湖中人的手段行事了,那会给同僚留下不好的印象,会被人觉得冒失,真到那个时候,最好的选择是无视,然后让官府的人将其拿下,胆敢谋害本官,不拿你拿谁?
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插曲过后,至于后续会怎么样,云景没想那么多,人生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出现什么情况,何必瞻前顾后?未知才有意义,若将以后考虑的明明白白,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把齐怀志抛在脑后,云景来到李秋他们这里,恭敬行礼道:“拜见师父”,然后对夏涛说:“见过黄兄”
本来按道理云景应该是要先给夏涛行礼的,师父也要靠后,但那是在正式场合。
当下夏涛并没有摆皇子仪仗,所以云景就将师父放在前面了,对夏涛也只是行朋友之间的礼节,夏涛当初白龙鱼服以黄涛的身份和云景结交,是以云景依旧称呼他为黄兄。
李秋看着云景,眼中满是赞赏,明显对于云景之前的表现很满意,但却没说什么,似乎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平静的点点头道:“人都到齐了,走吧,正事儿要紧”
“全凭师父安排”,云景点头道,站在了李秋左手边靠后一步位置。
这个时代讲究左手为尊,云景是李秋的徒弟,衣钵传承,很多时候云景是能完全代表师父李秋的,所以站他左手边靠后一步理所当然。
夏涛看着云景点头笑道:“云兄,我们又见面了,走吧”
打过招呼,一行人启程,往城外而去。
之前夏涛还为云景担心呢,未曾想纯粹是多余的,云景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用一句文武双全来形容都不为过。
文,云景能画出价值连城的画作,还能出谋划策对行军打仗颇有韬略,更是提出多种利国利民的工具办法,武,云景能以后天后期秒杀先天中期,这是亲眼所见的。
只要云景不中途夭折,夏涛都无法想象云景最终能成长到什么地步,作为大离的皇子,站在夏涛的角度,云景这样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的,那是一个国家强大的象征。
当然了,站在夏涛的高度,什么样的天才妖孽没见过,云景虽然出众,但还没到足以让他瞠目结舌的程度,尽管他还没见过那个云景这般同龄人比他更出众的……
插曲过后,一行人出城,旋即加快步伐往幻境方向而去。
他们一行近二十人,除却云景外,修为都没有低于先天境界的,其中真意境更是足有三个,三个真意境,一个是陛下安排保护李秋的,另外两个则是保护夏涛的,嗯,这两个真意境都是太监,来自皇宫大内。
作为保护皇家子弟的太监,忠心耿耿不说,其手段亦是非凡,为了皇室子弟的安全,皇家从不吝啬资源去培养这些忠心耿耿的护卫,这从当初长公主的一个先天后期护卫就能施展一门恐怖的红莲剑法就可看出。
有一说一,纵使云景如今手段不少,想到当初那个长公主的先天后期护卫队长梅姐,云景亦是没有丝毫胜算,皇家底蕴太可怕了,永远都不能小看。
当初那梅姐施展红莲剑法,朵朵剑莲绽放,如日当空,方圆数百米都在她剑法笼罩之下,相比起来,江湖中人就逊色得多了,有几个人能施展出那种手段的?
云景一行人身手都不弱,赶路自是飞快,尽管没有全速赶路,但若到达幻境,也花不了两个时辰,那可是两三百里路程!
赶路途中,他们还能轻松闲聊。
李秋道:“景儿,待会儿到了之后,进入幻境,由你引路,前往幻境中心宣读陛下旨意迎接杨将军他们,你主要负责进出引路,其他的就不用管了,看着就好”
“徒儿明白”,云景点头道。
李秋继续说:“嗯,迎接杨将军他们兹事体大,我们都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届时那里的蚁楼成员会配合我们,务必将东西安全送回斜阳城交于邓夫子”
心念一动,云景问:“师父,你是担心过程中会发生意外?”
“不错,景儿,昨夜为师思索了一下杨将军他们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当初那件事情知情者都被大江的人灭口了,然大江的人不可能完全将那件东西遗忘,这点从那个叫裴莫的人还在寻找就可看出,大江必定还有所记载,只是没有大张旗鼓的寻找而已,然后,四十多年来,为何杨将军他们禁止任何人离开?做法有些顽固甚至愚忠,后续去的人,包括他们自己都不让走,为师猜,那里恐怕有大江王朝寻找那件东西的人存在,杨将军处于谨慎也这么认为,他们一直被困那里还好,一旦脱离幻境,恐怕隐藏起来的人就不会让我们顺利的带走那件东西了,当然,这只是为师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但不得不防,容不得半点意外”,李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里,云景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在此之前他自己就没想这么多,也没考虑这么周全。
是啊,杨将军他们四十年来禁止任何人离开,包括他们自己,这其中是不是就在防备大江王朝的人?
须知那件东西可是凝聚了一位神话境的毕生心血,大江当年虽然杀掉了知情者,但岂会那么容易放弃?不让情况泄露是一回事,架不住秘密寻找啊。
只是幻境那个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这才几十年没有关于那件事情的事端出现。
“嗯,虽然只是师父的猜测,但这种情况也不得不防”,云景认真道。
李秋摇摇头说:“景儿你也不必紧张,只管带路就是,其他的有我们,嗯,为师的意思是,带出那件东西后,由你保管,到时回城你亲自交到邓夫子手中”
“全凭师父做主”,云景心头一暖道。
他明白这是自家师父在给自己争取机会,让自己在邓夫子面前露露脸加深印象,甚至不惜放弃自己在邓夫子面前露脸的机会。
这是何等的用心良苦,真正可谓对云景比对亲儿子都亲了。
李秋明目张胆的这么说,虽然是处于私心,却并未避讳夏涛等人,他李秋做事正大光明,没必要藏着掖着平白让人看轻。
这些安排好,李秋不在多言,安静赶路。
然后夏涛才有时间和云景说话,之前都没有打扰云景师徒交流。
不过夏涛并未提及之前云景在斜阳城门口杀死齐怀志这件事情,而是旧事重提道:“云兄,当初你交与我的画作,在我的运作下前段时间已经在京城最大拍卖行进行拍卖,刨去拍卖行抽成,所得白银两百四十万两!”
“这么多?”云景诧异道。
自己的一幅画,虽然画了三天两夜,纵使当时累得头晕脑胀,但听到拍卖出两百四十万两白银云景还是很吃惊的,须知小时后云景家穷得大冬天房顶都被积雪压垮。
两百四十万两啊,换成牛得多少头?
“云兄那幅画,当得起那个价格,世间唯一啊,云兄弟是不知道当初你那幅画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就连……就连我爹都亲自去参与竞拍了,不过没拍到,我爹的私房钱不够,最终被巨富金家的人买走了”,夏涛笑道。
额,自己的画居然连天子都心动了?然而却没竞拍过别人,想想也是,天子虽然喜欢,但也不可能拿国库的钱去竞拍那幅画,小金库不够也正常,当然,要说天子的小金库没钱那是假的,可花几百万两买一幅画就得不偿失了。
被金家买走了,不会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金山背后的金家吧……
心头嘀咕,云景道:“在此之前我倒是没想过那幅画会那么值钱”
“实际上云兄弟那幅画价值不止这些的,只是金家的大手笔一下子吓住了其他人,被他家捡了个便宜,话说回来,云兄弟,你是不知道,如今不知道多少人以收藏你的一副画作为荣,可惜他们找不到你人,当初那幅画我让人处理了一下,没人知道是你画的,否则你是别想安宁了,门槛都要被踏平”,夏涛开怀道。
当初云景嫌麻烦,就让夏涛处理一下画作上的落款,他也没食言,不过那是当初云景的想法,换做现在的心态,云景就无所谓了,不过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如今云景也没工夫和心情花几天时间画那样一幅画。
然后云景道:“我本身被不被人知道无所谓,主要是那幅画流传出去就好,越多人看到,总有见不得民间疾苦之人动恻隐之心去帮助那些穷苦纤夫,这才是我想要的”
“云兄弟不为名利,当真高洁,你放心吧,金家买下那幅画后,办了几次鉴赏聚会,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副画作,如今已经有人专门去照应漓江两岸的纤夫了,往后他们的纤夫活计或许会依旧,但生活必定能逐渐好起来”,夏涛明白云景的想法,把后续给他说了一下。
云景点头笑道:“那就好”
这也算放下一桩心事了。
夏涛并没有过多提及那幅画的特殊之处,比如观看后有一定练心效果促进武道心性增长这方面,这也是他说金家捡了个便宜的原因,如今那幅画已经被人买走是私人物品了,多说无益。
然后他说:“对了云兄弟,根据你当初的提议,拍卖所得的那笔钱,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把救济社开办起来了,由我的名义牵头,也和我爹打过招呼,我自己也投入了三十万两银子,经过宣传,在想要获得良善之家荣誉下,不少殷实之家都纷纷出钱,如今救济社每天都在壮大,每天都在帮助很大走投无路之人穷苦大众,如今救济社的名声渐渐传开,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传来斜阳城,也将来这边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是在行善事,我爹知道后很开心,还夸赞了我一番呢,在此我倒是要谢谢云兄了,算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听完后云景摇头道:“黄兄言重了,别说什么欠我人情,能帮到需要帮助的人就好,而且这件事情是你在办,我都没过问,全是你的功劳,我可不敢居功”
“云兄弟或许不在意,但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夏涛笑道,没再说什么,他心头知道就好,再客套下去就生分了。
云景笑了笑也没再多说,当初说那个提议之时,注意事项都给夏涛说过了,他自己悠着点就好,别弄巧成拙。
当然,他是皇子,办救济社并不怕被说成聚拢民心,毕竟他爹当今天子也是知道甚至支持的,若是没有皇子身份,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干,一顶聚拢民心意图造反的大帽子扣下来没几个人承受得住。
李秋默默的听着,然后好奇问:“景儿,你们说的画是什么?救济社又是什么?”
“李将军,还是我来说吧,当初云兄弟画了一幅画,然后……”,夏涛主动帮云景开口道,总不能让云景这个当徒弟的在师父面前自夸嘚瑟吧。
听完始末后,李秋看向云景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景儿这件事情做得不错,一幅画能惹来无数人追捧,或许以后你还能争一争那四大才子称号,而且,你能舍弃那么多钱财一心帮助他人,实属难得”
“师父过奖了,四大才子徒儿没想过,而且一幅画而已,徒儿也没想过会卖那么多钱,现在想想都有点心疼呢,不过如今再让我画一副那样的画,徒儿都不知道能不能画得出来”,云景笑道。
“不知不觉,景儿都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为师真的老了啊”,李秋感叹道。
当初云景不过是一个连字都不识的乡下娃娃,黑黑瘦瘦的,李秋都没想到一晃眼他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时间过得真快。
“师父才不老呢,正直当年,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云景道。
一行人说着话,从斜阳城出发,差不多一个时辰时间,紧赶慢赶,来到了幻境之外。
那里早有得到命令的蚁楼成员静候于此。
“参见二皇子殿下,见过李将军”,蚁楼成员第一时间行礼道。
夏涛一挥袖袍道:“诸位平身”
作为皇子,他有资格说平身二字,甚至还能称孤道寡,虽说来此之前天子让李秋负责此事,可说到底二皇子的身份摆在那里,李秋单凭身份地位并不足以抢了他的风头。
蚁楼成员不少,尽皆在幻境之外,人数足有三百出头,他们全都身穿黑衣,且带着面具,作为蚁楼成员,哪怕是面对二皇子,也没有以真面目示人,除非以后二皇子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蚁楼成员才会摘下面具。
这里蚁楼成员不少,高手众多,真意境就有四个,可见他们之前对幻境的重视,加上夏涛和李秋的护卫,在场的真意境就足有七个!
这就是一个国家的底气了,平时一个真意境都很难见到,可天子一言,这样的人却能一下子聚集这么多。
“这便是幻境么,当真神奇,在外一点都看不出特别之处,内中却另有乾坤”,李秋打量着前方的幻境略微好奇道。
此时带着白板面具的蚁楼负责人站出来提示道:“李将军,前面就是幻境了,在外看,那里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可走进去,却是六识扭曲,且内中环境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端是神异无比,这两天我们想方设法的进去了解,却连一点皮毛都没弄清楚,反倒是在内中诡异的环境下折损了一些人手,所以,接下来若是要进去的话,还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好”
“多谢提醒”,李秋拱手行礼道,双方不是一个体系,身份地位谈不上谁更高,都是听上头吩咐相互配合罢了,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接着夏涛开口道:“李将军,父皇让你全权负责此事,接下来请下令吧”
看着前方,李秋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诸位听好,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接下来,我需要蚁楼的人去维持从此地到斜阳城这一路的安稳,确保我们到时候能平安返回斜阳城,或许不会发生意外,毕竟我们是秘密前来没有走漏风声,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所防备总是没错的,蚁楼的任务很重,那件东西不能出意外,你们要打起精神来!”
“将军放心,我们蚁楼绝不容许沿途任何意外发生”,蚁楼负责人沉声道。
李秋点点头说:“嗯,蚁楼的人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各位行动起来吧”
“遵命!”蚁楼负责人点头道,然后他一挥手,在场的几百蚁楼成员迅速分散行动起来消失不见。
如果云景不是念力洞穿入微,一时之间都不能发现他们藏什么地方去了。
幻境入口这个地方,由这里的蚁楼负责人亲自带人隐藏在周围镇守,其他的则去沿途路上了。
然后,李秋看向剩下的人道:“景儿带路,把绳子拿出来牵好,以防进入幻境后走失”
“嗯,诸位请跟我来”,云景点头道,率先牵着绳子走向幻境先头带路。
这处幻境的神奇,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纵使有人怀疑云景能不能真的带他们在幻境中穿行,却都没有表现出来问出这种愚蠢问题。
事到临头,行于不行,接下来就知道了。
一步踏出,云景再度踏足幻境范围,肉眼所见的世界瞬间变了一副模样,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踏足这里,云景依旧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当真神奇,若非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世间居然有这等地方,景儿,走吧,前面带路,正事要紧”,紧随其后而来的李秋打量着幻境内的一切平静道。
幻境虽然诡异莫测,但李秋早已练就波澜不惊的心态,他虽然自问自己无法看透诡异的幻境,但还是相信云景的,自家徒儿不会无的放矢。
……
第四百零八章 忠义之士
幻境中,云景带头走在前面,说道:“师父,黄兄,去往幻境中心还很远,我们人数不少,幻境中不方便快速行动,要花不少时间,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妄,哪怕闻到摸到听到的一切都告诉内心那是真的,可事实是全都是假的,你们不要在意,紧跟我的步伐就好,最好是踩着我的脚印前进,哪怕前面是石壁悬崖都不要犹豫,否则很容易迷失在幻境中”
幻境能欺骗人的感官扭曲六识,云景不得不一再叮嘱他们。
云景能在念力视角下看穿虚妄,若非如此,除了迫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踏足这幻境的,他的好奇心没那么重。
幻境中仅凭六识感官,一切都是真的,贸然踏足,一旦迷失其中,除非运气好,否则怎么死在里面的都不知道。
“景儿只管带路即可,我们有分寸”,李秋平静道。
包括李秋在内的一行人,能被大离天子派来迎接杨将军他们,哪一个不是心智坚如磐石之辈,有云景的提醒,自然不会迷失幻境之中,紧跟云景的步伐就是。
虽然他们表面平静,可内心依旧被幻境内的一切所震撼,一切都是‘真的’,能看到摸到闻到听到,可那些又都是假的,若不是云景带着他们,在场的没有任何人能保证自己能走出这个幻境。
然而哪怕有云景带路,还给他们说明白了幻境的神奇之处,可一行人在踏足幻境后就开始频频出现各种状况。
有些地方明明看上去是上坡,可真正走着却在感官上出现了失重感,有人身形不稳险些摔倒,好在这里的都是身手敏捷之辈,很快调整好。
有的地方是一堵石墙,云景直接撞进去了,可后面的人有样学样,感官上却感觉自己被撞得头破血流,云景不得不停下告诉他们那都是感官上的错觉。
有的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但云景却告诉他们那里是一块巨石,要绕路。
有的地方地面明明有一道深沟,云景却告诉他们那是平地,直接走过去了是,人们眼中云景如履平地行走在虚空,可轮到他们的时候,感官上却告诉自己摔下沟里了……
总之,各种情况不断,速度提升不起来,有时还会出现他们感官上的突发情况而松开绳子走失,云景不得不让他们待在原地自己去找人回来重新启程。
幻境中,一步之差很可能就在感官上处于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些情况云景早有预料,并不觉得惊讶,就是有些麻烦,好在问题不大,慢是慢了点,依旧在朝着幻境中心前进。
好在一行人的适应能力都很强,抛开感官上的错觉外,时间一长,倒是渐渐的熟悉了幻境的神奇之处,意外情况也逐渐减少。
“此处幻境中,如果自己感觉自己死了,那是真的会死的”,夏涛看了看自己的手若有所思道。
在他的手上有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那是‘被一片锋利的剑草划破的’,伤口无法愈合流血不止。
那伤口自然是夏涛的幻觉,可感官却告诉他,自己受伤是真的,流血也是真的,疼痛也是真的,甚至生命力流逝都是真的……
然而云景却告诉他,那些都是假的,是错觉,真正的他并没有受一丝伤害。
夏涛选择相信云景,没有在意自己手上的伤口,尽管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可他夏涛好歹有着先天中期修为,剑草虽然锋利,怎么可能轻易割裂他的皮肤?
所以他才会说出‘幻境中死去也是真的会死’这句话。
虽然一切都是错觉,可若是‘意识死了’,人岂有不死的道理?
李秋想得更多,他一边紧跟云景走过的步伐,一边打量着幻境道:“此幻境凶险万分,仅仅只是扭曲六识这点就能杀人于无形,更别说幻境中本身就隐藏无数危机,不过我要说的是,此幻境虽然凶险,却也是一个绝佳的磨砺之所,就看如何去面对幻境了”
顿了一下,李秋继续道:“在这幻境中,六识被扭曲,长时间待在这里,能很好的打磨一个人的感官意志,当然,更多的则是会被幻境折磨疯,心智不坚之辈轻易别想利用这幻境打磨自身”
“当然,若是能在这幻境中突破自我,不管是对学问一途还是武道方面都将能得到长足的提升!”
云景不得不再次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当然,也有李秋本身就不是平庸之辈的原因,一般人踏足幻境,恐怕想的是如何自保如何走出,而李秋却想的是如何利用这幻境来提升自己。
在此之前云景就没想这么多,于是道:“师父不愧是曾经的四大才子之首,眼光见识常人无法比拟,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想到利用起这处幻境,可师父却想到了”
“景儿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为师可没教过你这些,所谓的四大才子之首,呵呵,不过是曾经年少无知爱出风头罢了,当时觉得挺风光,如今想来倒是有些好笑,一晃多年,为师都老了啊,再无当年的意气风发了,至于利用这幻境,为师也只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稍不注意会死人的,就连为师自己,若不是有景儿你带着,都不敢保证能在这里活多久”,李秋摇摇头笑道。
“徒儿说的是事实”,云景道。
年轻人爱风光,爱出风头,爱攀比,就拿那所谓的四大才子排名来说,一旦年纪大了,想想也不过是年少之时幼稚表现罢了。
然后云景觉得自家师父绝对是在谦虚,他既然敢提出利用幻境磨砺自身,恐怕不是他所说的那样单独进入幻境活不了多久,估计真的能在这里磨砺自己。
此时夏涛却是问李秋道:“李将军,如今我大离和北方三国开战,是不是可以利用这幻境一番?若能把敌军引入这幻境……”
他居然想到要利用幻境来消灭敌军!
其实想想也不是不行,一旦敌军进入幻境,甚至都不需要大离的人动手,恐怕他们自己就被幻境杀死了,即使能在幻境中活下来,出不去也相当于消灭了敌军呢。
“殿下说利用幻境消灭敌军,想法是好的,但却行不通”,李秋摇摇头道。
夏涛没有自视甚高,反而是虚心求教道:“李将军能说说理由吗?”
“原因有两点,其一,这处幻境在我们大离境内,引敌军入境就不可能,毕竟一旦敌军入境,如何左右他们的动向?而且要引敌军来幻境消灭,不可能几十个几百个吧,不坑死他们十万人以上意义不大,问题就来了,若引十万以上敌军入境,一旦失控后果谁来承担?再精密的引诱计谋,出一丝差错后果都无法承受,其二,我大离将士镇守边关,多少人埋骨他乡寸土未失,若引大股敌军入境,让那些镇守边关寸土未失的将士作何感想?尤其是无数年来死去的将士英烈,他们若是‘看到’敌军入境谁来告慰他们?”,李秋正色道。
听他这么说,夏涛汗颜道:“果然还是李将军看得透彻,晚辈倒是闹笑话了”
“殿下切莫这样说,实际上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不能那样去做……”
云景他们是早上进入幻境的,受幻境影响,速度提升不起来,而从幻境边缘去往中心足有近两百里距离,各种意外下,有惊无险,他们直到下午天都快黑了才在云景的带领下来到了幻境中心之处。
“师父,黄兄,再前面十多米距离就是幻境中心了,杨将军他们四十多年来一直都在那里”,云景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说。
点点头,李秋看向夏涛说:“殿下,我们准备准备吧”
“嗯”,夏涛回应一声,眼神示意跟来的属下。
接着,夏涛带来的人将他围了起来,解下身上带来的包裹,当人群散开,夏涛已经换上了代表皇子身份的金色蟒袍。
穿上代表皇子身份的蟒袍,夏涛不在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而是贵气逼人威严无尽的大离二皇子!
除他之外,其他人也换了一身装扮,将代表二皇子的仪仗摆了起来,就连李秋他们都换上了军中戎装。
身穿威严的亮银铠甲,李秋左手按着腰间的剑柄,见大家都准备好了,一展大红披风,面容冷峻,一指前方道:“景儿领路”
“将军,殿下,请随我来”,云景躬身行礼道,转身继续带路。
此时李秋的身份是大离手握大军的将军,夏涛是大离二皇子,礼节方面自然要规矩起来,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了。
前行不远,一行人豁然开朗,站在了幻境中心外围。
“到了”,云景看着前方乡下农村一般的景象道。
二皇子夏涛打量着这里说:“若不是云公子提醒,我们绝对以为自己还在幻境之中,而且,此地足以称得上世外桃源了”
因为代表的身份不同,夏涛对云景的称呼也不一样了。
“戒备!”李秋看着前方,感受到一道道凌厉的气息沉声道。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这里的人们身上散发的凌厉气息,不敢大意,他是要为夏涛的安危负责的。
一声令下,下一刻,李秋和夏涛的护卫将他们保护在了中心。
与此同时,云景他们的到来,也第一时间被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发现。
以往不是没有人来过这里,可却没有一次性来过这么多,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惊动了这里的所有人,人们在朝着这个方向汇聚,不像上次云景前来,只有一个人和他接触。
“是他,云景,不听规定擅自离去之人”
“他居然去而复返,还带人来了”
“岂不是说,他能自由往来幻境内外!”
“他居然还敢回来?”
汇聚而来的人们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云景,顿时议论纷纷,同时也目光火热,似乎看到了‘重见天日’的希望。
不过也有一些人表情阴晴不定,还有一些人一副饶有兴致等着看戏的样子。
那天云景违背这里的规定离去引起了不小的动静,直到如今杨开山等人都没有停止‘追杀’他,他们奉命守护东西,云景的离去出了差错,岂能善罢甘休?
然而那天云景离去后直接离开了幻境,他们自然是找不到人的。
那些饶有兴致看戏的人,在等待杨开山他们如何处理去而复返的云景,是杀了还是继续将其困在这里?若是不杀,岂不是说其他人也能如云景一般尝试离开幻境?
不过那些准备看戏的人终究是愿望落空了,因为随着李秋夏涛他们的到来,那条不准离开的规矩已经没有了意义。
面对汇聚而来的人群,李秋目光复杂,他能看出,很多人行动间都还保留着行伍作风,可他们都老了。
他们是大离将士,为了一个命令,坚守四十多年,从青年到中年,直到如今白发苍苍。
他们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了出来,无怨无悔。
深吸口气,李秋朗声道:“大离镇边军何在,杨开山杨将军何在,晚辈李秋,携陛下谕令而来,还请出面交接”
此言一出,那边汇聚而来的人群停下了脚步,画面似乎定格,没有人说话,一片鸦雀无声。
杨开山就在人群中,周围是相伴了几十年的军中袍泽。
此时他们顿住了,看向李秋他们方向,表情愕然,转而心头一酸双目通红几欲落泪,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四十多年的等候,这一天总算是到来了。
渐渐的,包括杨开山在内,坚守了数十年的镇边军,那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挺直了腰板。
好一会儿,杨开山才朗声道:“镇边军杨开山在此!”
在他话音落下,周围那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齐声开口道:“镇边军将士在此!”
他们近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句话,吼得青筋毕露,似乎要将这些年来的坚持和委屈心酸都一并吼出来。
那些不属于镇边军的人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错愕,一些在本地出生的年轻人和小孩,一开始还在嘻嘻哈哈的看戏,此时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不解,茫然,害怕……
本地居民,除了杨开山他们本身外,其他人并不知道杨开山等人的身份。
镇边军?什么镇边军?
李秋想到这些镇边军多年来的遭遇,心里也在发酸,可现在不是抒发这些情绪的时候,他深吸口气直奔主题道:“众将士,这些年来,你们辛苦了”,顿了一下,他继续道:“诸位,你们准备一下接旨吧”
“喏!”杨开山一挺身,右手握拳重重的拍在了心口位置,这个动作是大离王朝的军中礼节。
“喏~!”其他白发苍苍的镇边军老兵纷纷做出同样的动作齐声大吼。
声震苍穹,此时此刻,整个世界只有这一个声音。
接下来杨开山开口道:“诸位远道而来,这边请,稍作等候,待我们准备准备恭迎陛下旨意”
“请”,李秋点头道。
然后杨开山点出一个稳重的年轻人前来接待李秋他们,至于杨开山在内的镇边军老兵,则是快速回家整理仪容准备接旨。
云景在人群中默默的看着,他只是个带路的,不过他也没有闲着,而是在暗中观察所有人。
来的时候李秋说过,或许这里的人里面有大江王朝前来秘密寻找杨开山他们保护的那件东西之人,为了以防万一,云景有必要观察一番。
不过仔细观察下来,云景并没有观察出谁有问题,毕竟纵使有大江王朝的人,多年隐藏下来,岂会那么轻易暴露。
“当年的镇边军里面会不会就隐藏了大江王朝的人?这种情况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毕竟当年他们都只是小兵,混乱之下被大江的人混入隐藏也不是不可能的,此外本地出生的年轻一辈可以排除,但那些外来者却需要注意……”
云景心中默默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点总不会有错。
虽说怀疑付出几十年的镇边军老兵有些不妥当,但那件他们守护了几十年的东西更为重要,几十年都过去了,万一这会儿出问题,那么他们守护了几十年还有什么意义?信仰崩塌,搞不好都没脸再活在世上了。
守护了几十年啊,最后关头出了意外,那种打击,再坚强的心智恐怕都承受不了……
不久后云景他们被请到了一处‘村子’中间的宽敞晒谷场,在周围一圈好奇激动等复杂心态的人们观望下,默默的等待杨开山等人的到来。
在这里的,除却幼童外,对于云景等人的到来,意识到他们或许有机会‘重见天日’了!
怎能不激动?
怎能不忐忑?
几十年了,外面是什么样子?自己真的能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吗?
尤其是出生在本地的人,内心充满了迷茫,若能出去,他们压根不知道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夜幕降临,晒谷场周围燃起了篝火,将这里映照的通明。
火光照耀下,杨开山带着白发苍苍的老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而来,他们昂首挺胸,他们装扮整齐。
四十多年了,他们依旧保留着当初军中的装备,而且保养得很好,而今再度穿上,这支镇边军又回来了。
时隔四十多年,他们依旧是大离王朝的兵,依旧效忠这个国家,依旧心系自身使命和身份。
晒谷场上静悄悄的,唯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杨开山他们来到李秋等人前方,昂首挺胸直视前面。
面对他们,李秋先是示意身边的亲卫端着一个托盘过去,朗声道:“杨将军,晚辈现任大离正三品雷火军团军团长一职”,说着,李秋指了指端过去的托盘继续道:“那里有晚辈的任命文书,军中印信虎符,还请杨将军过目”
这是在确认身份,是必要的流程,毕竟时隔四十多年,不可能随便来几个人杨开山他们就随意相信从而接受接下来的圣旨谕令,万一被人冒充,那是要出大事儿的。
杨开山点点头,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马虎大意,大步上前仔细查看托盘中的物品。
这是一个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印信文书自然有独特之处以防伪造冒充,尤其是官职越大,印信文书的独特之处就越是非凡,到了一定级别,文书上盖的印玺都有特殊之处。
仔仔细细甄别了李秋的印信文书,杨开山以自己真意境的修为仔细辨别,好一会儿才确认无误。
毕竟时隔多年,外界也在变化,王朝的印信文书防伪方面也是有所变化的,但一些核心却依旧保留了下来。
“确认无误,镇边军正五品偏将杨开山参见李将军”,杨开山当即右手握拳放在心口行礼道。
“参见李将军”,其他老兵也整齐行礼。
军中上下有别,下级对上级行礼这很正常,规矩就是规矩,无关年龄,无关杨开山他们的特殊之处。
李秋并未托大,双手隔空虚抬道:“杨将军免礼,众将士免礼”
杨开山他们放下手,然后,和之前李秋一样,杨开山让人将他的文书印信拿来给李秋确定身份。
毕竟时隔多年,这些都是该有的流程。
确认无误后,在杨开山他们期待的注视下,李秋朗声正色道:“镇边军将士接旨!”
“末将在”,杨开山他们齐声道,全都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低头静候天言。
李秋恭敬用双手从边上亲卫手中取出一卷金黄色龙纹圣旨,摊开后快速扫视一遍,语气严肃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孤闻有镇边一军,为我大离牧边多年,四十年前临危受命,多年来尽忠职守,于尘世外蹉跎数十载光阴,不忘使命……”
洋洋洒洒数百言,大致阐述了一下这些镇边军几十年的付出和忠义,皇帝很欣慰,很愧疚,充分肯定了他们这些年来的尽忠职守,言辞恳切。
不过并未提及他们这些年来守护的那件东西,那东西不方便当着其他人的面说。
到最后才是关键的,李秋道:“尔等为国尽忠,忠肝义胆日月可鉴……,特赐众将士忠义之士,官升三级,赐众将士原籍忠义之家,着当地官府建忠义牌坊,刻其名,流其芳,着当地官府记录众将士血亲后辈子弟,引其入学科举,赐众将士田宅耕牛,着当地官府督办,赐镇边军忠义镇边军番号,着兵部补发多年欠发军饷,三倍补偿,赐众将士各百炼钢刀一把,精铁鱼鳞甲一套,刻忠义二字……,钦此!”
一口气说完,随后李秋合拢圣旨上前道:“众将士,接旨吧”
杨开山代表众将士双手接过圣旨朗声道:“末将接旨,叩谢吾皇隆恩”
“末将接旨,叩谢吾皇隆恩”
圣旨交到对方手中,李秋代表皇帝道:“众将士平身”
如此一来,接旨流程算是结束,接着李秋语气缓和说:“杨将军,圣旨上赏赐的一应物品已经从京城出发快速送来斜阳城,你们出去之后回到斜阳城不久就能领取,此外你要出一份名单信息,那些死去的将士所得之物虽然他们无法亲自领取,却是要连同抚恤一起送到他们家人手中的,你们的付出陛下知道,不会寒了大家的心,另外众将士原籍故乡之所,亦有圣旨下达着当地官府督办各项赏赐”
“陛下有心了,未曾忘却我等,这些年的付出都值得了”,杨开山双目通红道。
圣旨上的那些赏赐不可谓不隆重,尤其是血亲能入学科举这一条就足矣慰藉他们这些年甘之如饴的付出,读书科举啊,那可是无数平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寒暄一番,还没完呢,李秋后退,又拿出一张圣旨道:“忠义镇边军接旨”
“末将在”,杨开山他们再一次恭敬单膝跪地静候天言。
李秋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义镇边军为国尽忠数十载,而今损伤众多,着令整军满编,一应事宜,由杨将军负责,兵部需积极配合,念在众将士年事已高,整军过后,若需解甲归田,各方不得怠慢,钦此”
“末将接旨,叩谢吾皇隆恩”,杨开山和其他人齐声道。
在他接过圣旨后,李秋道:“杨将军,虽然圣旨上没说,但陛下的意思是,整军过后,若你们继续为国尽忠,这支镇边军依旧由你来统领,军中一应安排调度,直接和兵部报备,他们会配合的,不过你们到底年事已高……总之,看你们自己的意思”
“李将军,我们虽然老了,但身手依旧利索,还能为国再战十年!”杨开山一字一顿道。
点点头,李秋道:“这还是要看各位自己的意思,总归几十年过去,有人想回家也正常,陛下理解的”
说着,李秋看向夏涛笑道:“杨将军,圣旨已经宣读完毕,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一早我们在出发回去,这位是当今二皇子殿下,陛下专门派他来迎接各位”
夏涛赶紧上前道:“见过杨将军,诸位将士,这些年来你们辛苦了,我来带你们回家”
他还没有封王,也不是太子,这个时候用我这个称呼,不能称孤道寡,也不能自称本王。
“参见二皇子殿下,陛下有心了”,杨开山等人红着眼圈行礼道。
虽然早在看到二皇子的时候就有所猜测,但真正听到当今圣上为了他们专门派出一个皇子前来迎接,这些年来的付出都值得了。
“杨将军免礼,众将士免礼”,夏涛搀扶着杨开山道。
稍作寒暄,李秋说:“好了杨将军,你通知一下其他人,让大家准备好,明天一早启程回去,离开这个地方,当然,若有人不想离开,也不勉强,全凭个人意愿”
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有人不想离开也正常,不强求。
杨开山点点头,对身边的人吩咐一声,不用他亲自去挨个通知,然后道:“李将军,二皇子殿下,天色已晚,你们随我来,条件有限,若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正有此意,杨将军请,我们是晚辈,您不用这么客气”,李秋笑道。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杨开山他们守护了数十年的那件东西,总归是要进行交接的,不过这件事情就没必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了。
……
第四百零九章 带师父飞
幻境中心,杨开山住处的小院中,李秋夏涛和杨开山相继落座,至于云景,作为晚辈,身份不够,只能规矩的站李秋身后。
在这小院周围,有李秋和夏涛的护卫守护四方,更有镇边军那些老兵防守各处。
这里别看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此时可谓龙潭虎穴来形容,仅在场的人,就足以荡平天底下九成五以上的武林门派了!
此处幻境中心与世隔绝,明显不具备生产蜡烛的条件,照明用的是松油做成的火把,燃烧起来黑烟升腾,不时还爆点火星。
“杨将军,这些年来辛苦你们了,那天景儿回去,阐述将军你们这些年来的付出,晚辈敬佩万分,立即上报陛下,陛下亦片刻不停紧急召集内阁商议,这才有了我们此行”,李秋看向杨开山一脸敬佩道。
人心是最容易变的,试问天底下能有多少人如杨开山他们那样为了一个命令坚守几十年?
夏涛行晚辈大礼道:“将军,你们的付出,我大离不会忘记的,将铭记史书供后入瞻仰学习”
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嘉奖恩赐了,名垂青史啊,不论是为官还是当兵,能得到这样的殊荣,一生可谓都没有遗憾了。
听夏涛这样说,纵使杨开山他们深感这些年来的付出早已值得,亦是受宠若惊道:“二皇子殿下言重了,我等粗人,何德何能”
“将军等人数十年的付出,担得起”,夏涛认真道。
杨开山不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史书如何记录那是别人的事情,若本身再提,就有些过了,他转而看向云景道:“云公子,多亏你了,否则我等恐怕临死都无法等来今天,那天的事情,职责所在,还望见谅”
“将军多虑,晚辈理解各位难处,切莫再这样说”,云景拱手道。
然后几人聊了一些正常琐事,诸如杨开山等人这些年如何在这里生活的,外面格局怎么样等等。
虽说杨开山他们被困这里几十年,而且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上一代君王的事情,可到底这些年还是陆陆续续有人到来的,对于如今的朝堂格局倒也有所耳闻,关于外界的变化并不是太过惊讶,只是未能亲身经历罢了。
聊得差不多了,李秋和夏涛对视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谕令,看向杨开山道:“杨将军,这是兵部和内阁一同盖印下发的文书,还请过目”
文书不同于圣旨,无需大礼参拜正式迎接,是以直接给杨开山就行了。
那文书上的内容主要是交接杨开山他们守护了几十年的东西,由兵部和内阁联手下发,天子批注过,这种事情就没必要众目睽睽下让其他人知道了,毕竟那件东西,从几十年前差点引发两国大战来看,太过敏感。
看着文书上的交接内容,杨开山怔怔出神,心情无比复杂。
守护了数十年,与世隔绝数十年,从中年到老年,又到如今的白发苍苍,这么多年的付出,在拿到这份文书后,任务就将结束了。
一纸文书,解下他们的千斤重担,可内心为何这般空落落?
此时杨开山那种怅然若失的无力感,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切身体会。
李秋等人也不急,完全理解杨开山的心情,默默的等着。
片刻后,杨开山抬头,无比慎重的把文书放怀里,抬头笑道:“失态了,李将军,二皇子殿下勿要见笑”
“无妨,我们理解”,李秋摆摆手道。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杨开山起身道:“诸位稍等”
说着,他转身回屋,来到了房子的堂屋中间,那里有一张整个树根打造的桌子,摆放了不知道多少年,桌面隐有包浆光可鉴人。
站在桌子前,沉默片刻,杨开山伸手轻轻按在桌子上,轻微的咔嚓声中,桌子化作碎末,紧接着,粉碎的桌子之处,一个金属打造的箱子跌落出来。
那箱子通体漆黑,高十公分长一尺半宽一尺,不知何种材质打造,只一眼就给人坚固无比之感。
那就是他们守护了几十年的东西,一直都放在这显眼的位置,只是之前封存在桌子内,如今才真正重见天日。
一招手,金属箱子轻飘飘的落到杨开山手中,踏足真意境多年的他,这般隔空摄物的手段只是等闲。
双手拿着那分量十足的金属箱子,杨开山转身来到院子里。
他万分不舍的看着手中的箱子,声音惆怅道:“这便是我们守候了几十年的东西,内中不知道盛放着什么,我们的使命是守护,从未打开过,当然,也不敢打开,此箱材质特殊,等闲先天修为无法破坏,内中更是结构复杂,若暴力破开必将毁去内中之物……”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将箱子递给李秋道:“李将军,接下来,这东西就由你们保管了”
“杨将军放心,此物我们会妥善保管,定不会出任何问题!”李秋赶紧起身道,从杨开山手中郑重的接过金属箱子。
夏涛好奇看着箱子说:“这种箱子我在蚁楼中见过,由专门的大匠打造,十数人一年都不一定能打造出一个,用于专门盛放贵重物品,内中布满机关,除却特殊手法打开,否则暴力拆解不但会毁去里面的东西,纵使真意境稍不注意性命都要丢掉,单这箱子本身的价值就不下万两白银了……”
他说这些,是在表达箱子里存放的东西的价值,也是在说在座的恐怕都没有能力和资格去打开它。
接过箱子,转身将其递给云景,李秋回头看向杨开山行礼道:“杨将军,你们的任务结束了,不过接下来回去的一路,还需将军你们配合护送”
“自当如此,义不容辞”,杨开山认真道,心头空落落的,是啊,任务结束了,但还能护送一段陪伴了几十年的东西,还好……
不舍的收回目光,杨开山当即笑道:“任务结束了,任务期间不宜饮酒的禁令也结束了,来这里几十年,酿造的酒水总算是可以喝啦,今天我要一醉方休!”
说着,他一挥手,院子边缘的泥土掀起,隔空一抓,一坛酒水飞到他手中,拍开封泥,当即大口畅饮,喝得满脸酒渍,喝得眼泪横流。
他是在借喝酒抒发复杂的心情。
云景一直都将自己当做小透明,此时也没打扰他们,而是端倪着手中的箱子,沉甸甸的格外压手,起码四五十斤,不过这点重量对他来说跟拿着一片羽毛没什么区别。
箱子浑然一体,不仔细根本看不到丝毫缝隙,打造技巧可谓巧夺天工了,想打开它必须要有正确的手法和技巧,否则只会毁了箱子和里面的东西。
当然,对云景来说,念力看穿里面的结构,打开还是很简单的,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不会乱来。
至于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云景并不清楚具体,那玩意上面蕴含了一位神话境高人的精神意志,看一眼就仿佛大日临空欲要磨灭自己,他可不会去作死。
云景猜测,除非是留下这件东西的神话境高人允许,否则一般人别说看,碰一下都将会受到精神意志的反噬,恐怕只有另一个神话境的人物把上面的精神意志削去才能正常观看使用。
说到底这是一个超凡伟力加身的世界,很多东西就是这么的玄妙危险。
李秋他们接手了这件东西,就是任务在身,自然是不宜饮酒的,稍作寒暄后,也不再打扰杨开山,起身暂且告辞。
杨开山虽然在抒发内心情感,却不忘让人给云景他们安排住处。
给云景他们安排的住处自然是防守严密的,毕竟那件东西容不得半点闪失。
夜色下,云景他们离开后,杨开山的住处格外热闹,一个个白发苍苍的老兵吆五喝六大口畅快喝酒,喝得哈哈大笑,喝得眼泪横流。
任务结束了,几十年来他们可以喝酒了,可任务结束了啊……
“景儿,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东西放在你哪里,其他的你不用管,有我们在”,来到一处小院,李秋对云景嘱咐道。
接下来的时间才是最关键的,直到那箱子送到邓夫子手中,尽管几十年过去都平安无事,可事到临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随时都会到来。
这处小院周围已经被李秋和夏涛带来的人保护起来,看样子他们接下来的一夜都是不打算闭眼了。
其实还在这幻境中心,出意外的几率很小,关键的是离开幻境之后,但小心一些总归没错。
然而李秋让云景先去休息,可云景却并没有照做,反而怀抱箱子想了想道:“师父,二皇子殿下,我有一个想法”
“云公子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就是”,夏涛好奇道。
就连李秋都愕然的看向云景,不知道自家徒儿这个时候要整什么幺蛾子。
云景说:“师父,二皇子,我们都担心接下来,尤其是明天离开幻境后这件东西出意外对吧,那么不如我们现在就先把东西送到邓夫子手中去以绝后患?”
“云公子你的意思是我们连夜走?倒不是不行,只是这样一来,和明天一早回去有什么区别?而且东西虽然重要,但带杨将军他们回去也是任务之一”,夏涛摇摇头道。
的确,现在走和隔天一早走没什么区别,毕竟那么多人呢,临时走太仓促了。
李秋没说话,看着云景长大的他虽然不知道云景有什么打算,但那样说必定有他的用意。
只听云景继续道:“师父,二皇子殿下,明天一起带杨将军他们离开幻境的计划不变,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提前把东西送到邓夫子手中啊”
云景想的是,自己既然会飞,为什么不用最稳妥的方式偏偏要去冒险?纵使意外不太可能发生,可万一呢,稳妥一点不好么。
至于自己会飞的本事被师父知道云景并不在意,师父都把自己当亲儿子对待了,没什么好隐瞒的,夏涛嘛,最好还是避讳点的好,在他面前别太高调,虽然目前关系不错,可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少暴露一些手段总是没错的。
“这一来一回太远了,时间上来不及”,夏涛摇摇头道,他并不知道云景会飞。
云景笑道:“时间完全来得及,这点我可以保证,这个等下再说”,说道这里,云景看向李秋问:“问题是师父你知道如何找到邓夫子吗?东西交到他手中才是关键”
搞不懂云景葫芦里卖什么药,李秋说:“自然是知道邓夫子在什么地方的,陛下给我说过夫子的住处”
“这就成了,师父,二皇子,我们现在就趁夜将东西带回去,交给邓夫子,然后再回来,明天一早启程带杨将军他们回去,到时候我们东西已经送到,再出什么意外也问题不大了”,云景打了个响指道。
“哪儿学的这些不着调动作”,李秋撇嘴道。
夏涛则是愕然道:“云公子你没开玩笑?这一来一回几百里路,还得横穿幻境,尤其是晚上……”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云景如何这么短时间把东西交到邓夫子手中。
看向他们,云景说:“我认真的,师父,接下来不如我们先返回斜阳城,把东西交到邓夫子手中,然后再回来,明天一早带其他人出去,二皇子殿下以为如何?”
“等等,云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如何保证这么短时间往返,你们送东西回去,那我呢?”二皇子纠结道。
云景说:“二皇子殿下,带你一同往返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万金之躯,带你一同离去你的那些属下可能不太放心,再则,我们把东西提前送走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你和师父两人都走了,恐怕会引起其他人怀疑,虽然问题不大,但最好还是稳妥点的好”
“说的也是”,夏涛迟疑道,自己若单独离开,属下肯定不会答应的,身为皇子,虽然地位崇高,但很多时候却没那么自由。
只是但依旧想不通云景哪儿来的把握。
李秋想了想说:“既然景儿你有把握,那倒是不妨提前将东西送到邓夫子手中,以免节外生枝”
“那就这么说定了,既然二皇子殿下也没异议,这样,师父,你随我来,我们一同送东西回去,至于二皇子殿下,你在这里一切照旧,我们很快就回来”,云景点头笑道。
“行,你们快去快回”夏涛同意了云景的安排。
接下来云景眼神示意李秋跟自己来,师徒俩从小院的后门出去进入了黑暗中,离开人们的视线后,云景念力观察周围,没人注意到这里,看向李秋说:“师父,得罪了”
说着,云景一手抱着箱子,一手抓住李秋的肩膀,旋即两人腾空而起,朝着夜空飞去,很快到了一定高度,转而往斜阳城方向横空而去……
小院中,夏涛百思不得其解,云景如何能办到一晚上时间进出幻境辗转几百里跑个来回?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云景让他惊讶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差这一次。
夜空中,李秋被云景带着飞,从腾空而起的时候他就处于惊愕状态,感受着冰凉的寒风吹拂在脸上,好一会儿他才问:“景儿,你这……”
饶是云景从小就给他太多意外,可这次未免也来的太强烈了些,会飞啊,自由翱翔天际,怎么办到的?
不过当师父的嘛,自然是不能在自己家徒儿面前表现得大惊小怪,所以表面还算平静。
“师父,这是徒儿前不久出现在自身的一门手段,就如同小时后闭着眼睛也能看清周围事物一样,不是武学,亦不是正常练武就能练出来的,目前我也解释不清楚,总之就是能飞了”,云景回答道。
稍作沉吟,李秋‘平静’道:“原来如此,难怪你有把握提前将东西送回去,而且你的做法是对的,知道避开二皇子,虽然为师让你不必刻意藏拙,但在皇家面前的确得收敛着点”
“都是师父教导得后,对了,师父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徒儿会飞?”,云景笑道。
李秋迎风感受着飞行的畅快,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心说景儿这是在对为师嘚瑟吗?看来还是功课太少了啊……,‘平静’道:“为师为何要惊讶?从小到大为师好不知道你,纵使有一天你告诉为师你会生孩子都不奇怪”
话是这么说,可李秋心头却在咆哮,为师惊讶有用吗,就连当初你为什么能闭着眼睛看清楚周围至今为师都没搞懂呢……
“师父言重了,生孩子徒儿真不会,而且不会的多着呢”
“明白就好,这自由飞翔的感觉真不错,可惜不是为师自己飞……”
师徒俩说着话,白天赶了一天的路,结果这会儿云景带着李秋从幻境中心出发,十多分钟就来到斜阳城上空了,这还不是云景最快速度,悠着的,天上本来就冷,尤其还是大冬天的,否则怕把师父吹出个好歹来。
带着李秋停在斜阳城虚空中,云景问:“师父,在哪儿?”
这就回来了?
李秋心情复杂,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却指着下方城内某个地方道:“就在那里,嗯,夫子德高望重,我们还是尊敬点的好,落到夫子住处百米外步行过去吧”
“好的师父,可城中在宵禁……”,云景点头,但有些迟疑。
李秋道:“无法,有为师在,巡逻士兵不会为难的”
“那好”
于是云景带着李秋落到了邓夫子住处百十米外的街上。
脚踏实地后,李秋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之前被云景带着飞在天上,别看他表面平静,实际上心头却是空落落的没有安全感。
如今斜阳城在宵禁,他们出现在街道上,第一时间就被巡逻士兵发现且围了过来,不过在李秋出示令牌后巡逻士兵就恭敬离去了。
以他如今的身份,享受些许特权理所当然。
“走吧”,李秋一展斗篷,带头朝着邓夫子住处走去,不过他的心又开始忐忑了。
自己穿着军中戎装,是不是对夫子有些不太尊重啊,可如今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此时李秋心头七上八下,就跟第一次踏足幼儿园的小朋友似得,接下来,将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面对夫子这样的人物呢。
反倒是云景,这会儿压根没有即将面对神话境夫子的压力,主要是和刘能相处多了,感觉夫子其实也是个普通人,了不起就是本事比普通人大了亿点点而已……
邓长春何等人物,云景师徒俩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他住处岂会不引起他的主意。
“这小子,我不去找他,他反倒是先来找我了,而且整天飞来飞去也不知道顾及一下我老人家的感受,这样也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有什么特别的,能助那老家伙更近一步,若能给我点启发就好了,老刘那嘚瑟劲儿真想把他的脸揍开花……”
普普通通的民房内,第一时间留意到云景师徒俩的到来邓长春心头不禁自语道。
手持书卷的他对楼下开口说:“有客来,开门迎客,备茶”
“好的先生”
楼下,一个昏昏欲睡的老人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不敢有丝毫怠慢,回答一声立即前去开门迎客。
夫子的客人,他岂敢怠慢?
跟着邓夫子已经百多年了,这么多年的仆人当下来,他还真没遇到过几次自家先生需要备茶迎接的客人!
这个老人能给邓夫子当仆人,而且还是那种走到哪儿都带着的仆人,还是沾了他祖上的光呢,曾经邓长春还年轻的时候,老人的祖上就给他当书童,但夫子寿五百,当初的书童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念在曾经书童多年的关系下,邓长春都在当初的书童后辈中择一人跟随,如今这都是第四代了。
能给夫子当仆人,那是何等荣耀?
在邓长春偶然的指点下,这个老人早早踏足真意境,寿元大增,但如今也老了,已经在计划接班人,祖传的夫子仆人,可不能落到外人手中……
开门,老人看到云景师徒俩的到来,心道这就是夫子都要备茶相迎的客人?太年轻了吧,龙子龙孙恐怕都没这待遇。
想是这么想,老人可不敢有丝毫怠慢,行礼道:“两位贵客请,先生已经在楼上等候二位了”
李秋和云景靠近邓夫子住处,内心忐忑得要死,但徒儿在边上,他得绷住。
见门开了,一个老人出现,他当即就要大礼参拜,毕竟在此之前他没见过夫子,以为对方就是,至于夫子提前知道自己两人到来开门他一点都不意外,自己何德何能让夫子亲迎?
但在听对方的话才意识到那是夫子的仆人,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心头略微尴尬,但还是恭敬行晚辈礼道:“晚辈李秋,携徒儿云景有要事求见夫子,深夜造访还望见谅,麻烦老先生了”
云景也跟着规规矩矩行礼,没丝毫逾越之举,不过却在意外,自家那天塌不惊的师父居然也有如此忐忑的时候,装不知道,免得师父收拾自己。
老人微笑道:“无妨,两位贵客请随我来”
“不敢,老人家先请”,李秋上前道。
……
第四百一十章 “杀神”!
在老人的带领下,李秋云景师徒俩进入民房前往二楼邓长春所在之处。
短短的一路上,李秋目不斜视规矩得不行,反倒是云景平静的打量着邓夫子的居所。
普通的民房,普通的陈设,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云景严重怀疑这是邓夫子租来的……
“两位,先生就在里面,请”,二楼厅室外,引路老人站在门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纵使这个老人有着真意境修为,还是邓夫子的贴身随从,却也没有仗着这些高人一等,把自己定位在了一个普通下人的位置。
稍微行礼致谢,李秋悄悄深吸口气看向房间,看到了手持书卷悠然品读的邓长春。
只一眼,没错了,这就是夫子,虽未见过,但他只觉告诉自己那就是夫子。
“后学末进李秋,拜见夫子”
看到邓长春的第一时间李秋就深深一礼道。
此时他的心情激动而忐忑,就像新婚之夜的新媳妇就要面对素未谋面的丈夫一样那种心情……
夫子已经是天下无数读书人能达到的最高高度了,对于读书人来说,已经超出了偶像的范畴,说是精神信仰都不为过。
夫子两个字,不是身份地位的体现,而是学问和成就的象征。
夫子当面,作为后学末进的李秋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忐忑,生怕自己有什么失礼之处。
云景也跟着恭敬行礼,没有丝毫逾越之举,虽然和另一个夫子刘能相处的时候各种随意,但他内心对夫子这种人物的尊敬并不比他人少。
邓长春放下手中书卷,看向门口李秋师徒俩很随和的笑道:“李将军来啦,不用拘谨,进来请坐”
“谢夫子”,李秋站直拱手道,旋即小心翼翼进屋,坐在了邓长春的下首右手边,没有直面邓长春而坐,那是对夫子的不敬。
有一说一,虽然李秋如今手握千军万马,但在邓长春这位慈祥的老人面前,他却是压力很大,没有由来的压力大。
他们一位是夫子,一位是师父,云景作为后辈,这种场合没他的位置,于是规规矩矩的在李秋身后站好。
邓长春眼神不着痕迹从云景身上划过,看向李秋笑道:“李将军,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陛下与我说过,原本以为会是明天或者后天,未曾想这么快就来了”
“事关重大,以免节外生枝,不得不深夜打扰,还望夫子勿怪”,李秋赶紧起身告罪道。
邓长春摆摆手说:“李将军不用多礼,随意就好,坐下说话,把我当成寻常老人就好”
话是这么说,李秋哪儿敢真随意啊,若在夫子面前有无礼之举传出,还不得被无数读书人口诛笔伐。
而且在夫子面前,再如何放低姿态都不为过。
他笑了笑依言规规矩矩的坐好,实在是没有和夫子相处的经验,想了想干脆直奔主题道:“夫子,学生李秋,奉陛下之命前去落草坡幻境内接手镇边军守护多年之物,而今带来前来交付夫子,还请夫子过目”
说完李秋微微侧身用眼神示意云景把东西呈上去,还传达了一个机会千载难得景儿你要好好表现的意思。
当师父的,处处为徒弟着想,他也是做到极致了。
云景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规规矩矩的带着箱子过去,不过心中暗道在夫子面前,自己师父连往昔的从容都没有了,这可不像他。
但话又说回来,换做其他人面对夫子这样的人物表现估计更为不堪……
把东西放在邓长春面前的桌子上,云景弯腰行礼道:“晚辈云景拜见夫子”
此时邓长春并未去看眼前的箱子,而是将视线放在云景身上,打量一眼和蔼笑道:“不用拘谨,就把我当作多活了一些年岁的普通老人就好,云景云守心对吧,说起来你的事迹老夫略有耳闻,你此前献计献策,每一项言之有物,落到实处惠及无数人,更是以如此年纪击杀过敌国多位先天,当真是文武双全,尤其是以你这样的年纪,实属难得”
“夫子谬赞,晚辈愧不敢当”,云景赶紧道。
有过和刘能相处的经历,对于邓夫子的态度云景并不感到意外,或许人到了他们这样的年纪都很随和健谈吧。
云景不觉得怎么样,边上的李秋内心却是开心不已,没想到邓夫子居然听说过云景,而且还给予了这么高的评价,不枉自己专门带来。
这真是太好了,景儿给了邓夫子一个好印象,若能被邓夫子记住的话……算了,李秋不敢多想那么多,仅仅是云景能得到邓夫子这样的评价他就心满意足了,人不能好高骛远。
邓长春看着云景笑道:“可不是谬赞,而是事实,话说回来,老夫年轻时都没能做到你这种地步,当真是老了啊,江山代有才人出,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晚辈惶恐”,云景拱手道,心头有些古怪了,不知道为什么,云景隐约觉得这邓夫子对自己的态度格外的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李秋都在心头诧异了一下,邓夫子这么看好景儿?
笑了笑,邓长春不再多说,而是看向身前的箱子道:“便是此物,令我大离将士白白蹉跎数十载光阴,当真令人唏嘘”
见此,云景恭敬一礼,后退三步,这才转身回到了李秋身后。
东西已经送到,任务完成,而且带云景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李秋可不敢过多纠缠夫子,正想如何提出辞行呢,只听邓长春继续道:“老夫倒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当初引发那么大的事端”
如此一来,李秋倒是不好打断夫子提出辞行的话了,恭恭敬敬的坐着。
他和云景一样,好奇心没那么重,有多大的胆端多大的碗,对于到底是什么东西没那么多想法,不过目前看来,邓夫子似乎并不避讳,有意让他们也了解一下。
然后只见邓长春轻轻一指点在金属箱子上,接着那严丝合缝的箱子在轻微的咔嚓声中打开。
没有光影闪烁,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显得平平常常。
此时云景心头不禁吐槽,这可是关乎两个国家的东西,曾经还差点引发两国全面战争,不知道多少人因此命陨,不知道牵动多少人的心,就这么打开是不是不太严谨?
李秋更是心都提起来了,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打开后的箱子里装的是一个不大的木盒,普普通通,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邓长春拿起盒子打量,没什么特别的,然后他就很随意的把盒子打开了。
在他打开那木盒的一瞬间,包括云景在内,以这里为中心,整个斜阳城乃至周围方圆不知道多大的范围,一切生灵内心都升起了一股大恐怖,似乎天都在这一刻要塌下来了一样。
这是一种来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感,就好似木盒内装着一只魔鬼,即将要放出来屠戮世间。
不过这种恐惧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一瞬间而已,就跟错觉一样。
打开木盒的邓长春微微皱眉,轻轻一巴掌拍在了木盒上,紧接着,啵的一声轻响,以盒子为中心,似乎有无形的清风向着四周吹拂。
也就是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那种让人胆战心惊的恐惧感在人们心中散去。
云景和李秋下意识对视,师徒俩都明白,之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师徒俩不理解的事情,而一切的源头,就是邓长春手中的那个盒子。
邓长春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很随意的打开盒子,道:“不用惊慌,不过是留下盒子内物品之人准备的后手而已,已经被我解决,活着老夫都不惧,何况早已死去几十年,对方似乎不想里面的东西落入外人只手,还想毁去,可笑,也不看看老夫是谁,而且你们也别担心之前的动静会引发骚乱,老夫已经暗中安抚人心了”
他这些话是说给李秋师徒俩听的。
云景和李秋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神话境这等存在,他们的手段,已经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了,无声无息之间,或许就是一场大灾难被消弭于无形。
既然无法理解,那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邓长春手中,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本书,一本普普通通的书,材质精良,两指来厚。
在此之前,云景看到过那本书,但又没完全看到,反正念力刚要看到,就仿佛一轮烈日高悬欲要磨灭自己,可现在再看,没有那种感觉了,它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籍。
“想来邓夫子已经将上面另一位神话境的意志抹除了”,云景心中暗道,否则他依旧连看一眼真容的资格都没有。
神话境,在逍遥乃是传说的当下,那已经是站在这世间顶端的人物,神话二字绝非说说而已,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一草一木,在他们那里都蕴含着非凡之处!
邓长春将盒子中的书籍拿起,慢慢翻阅,眉毛一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老‘朋友’留下的,几十年不见,原本以为窝在那个旮旯角,没想到已经死了,死得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着说着他就没了动静,只剩下翻书的声音,目光更是闪烁不定,显然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没有将其据为己有的想法,但此时云景也有些好奇那本书上的内容,但夫子当面,他没敢乱来用念力去悄悄观看。
李秋这会儿有点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夫子看书,实在是不敢打扰啊……
十来分钟后,邓长春将书看完了,放下书籍,微微闭目,旋即睁开,站在他的高度,似乎都有些后怕道:“还好这本书落在了我大离手中,否则整个天下格局恐怕都将被改变……,嗯,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啧,那家伙真心了得,居然真被他成功了,如今老夫都不得不佩服,死得好啊,为了这本书耗尽心力,如今却便宜了我大离……”
听他在那里自言自语,李秋师徒俩啥都不知道,自然是无法理解他的心情的。
片刻后,邓长春平静下来,看向云景师徒俩笑道:“让你们见笑了,实在是多年没有什么值得老夫心绪波动的事物了”
“晚辈不敢,想来夫子观此书定是受益良多,晚辈恭喜”,李秋连忙道。
笑了笑,邓长春摇摇头说:“受益良多无从谈起,实际上这本书上的内容在我等看来根本就是歪门邪道,但也有它的可取之处和可怕之处!”
“晚辈失言,夫子恕罪”,李秋尴尬道,内心纠结无比,和夫子相处,比和天子相处难多了……
邓长春并未在意,而是将书往李秋方向推了推说:“李将军不妨看看,看后就明白老夫为何那样说了”
李秋赶紧摇头道:“晚辈不敢”
夫子都说上面的内容是歪门邪道,那最好还是别看了。
邓长春笑道:“无妨,上面的内容想来以李将军的身份以后也会知道的,现在提前看看也没关系”
“这……”,李秋迟疑,搞不懂邓夫子什么意思。
邓长春干脆轻飘飘的将书籍隔空送到李秋手中说:“看看吧,没事的”
拿着那本意义非凡的书,李秋有些惶恐,拱手道:“夫子授意,那晚辈就斗胆一观”
然后,在邓长春点头示意下,他打量书籍片刻轻轻翻开了那本书。
站在他身后的云景也跟着看,反正夫子又没说不让自己看。
“奇了怪了,咋感觉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夫子才给师父看这本书的,错觉吧?”
心头嘀咕,云景很快就被书中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渐渐的观看下来,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书的封面上仅有两个字,杀神!
那两个字是用大江王朝的文字书写的,李秋饱读诗书看得懂,云景当然也看得懂。
单单是书封面上的杀神两个字就足以让人心惊不已了。
书中的内容,不是经典文章,也不是武功秘籍,更不是兵法韬略……
而是一门行军布阵之法!
这书上的行军布阵和当下可不一样,上门阐述的是如何将一支军队的精气神乃至一切凝为一体,从而爆发出恐怖威势!
云景用自己的方式理解,那就是‘军阵’,以人为阵,让一支军队真正的称谓一个整体,和当下的所谓军阵有着本质区别。
想想看,数万数十万军队的力量结合在一起,有军阵转化,将能爆发出何等恐怖的威力?
如果真将书中内容实施起来,那这世间,神话就将不再是神话!
书名杀神,而它的内容,阐述的就是如何将军队结成阵法,把神话境的存在拉下神坛斩而杀之的恐怖秘术!
当然,想要做到那一步,至少得十万人以上的军队才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神话境的存在,一个国家有一位,可以说这个国家就不用担心灭国之祸了,因为谁也承受不起一位神话境的存在无所顾忌的发飙。
但这本书写的是如何以‘凡人’的力量‘屠神’!
李秋看得胆战心惊,看到最后更是脸色苍白冷汗滚滚,不是书上还有那位神话境的意志残留,而是他被书中的内容吓住了。
如果这本书落入敌国手中,他不敢想象那种后果,如今看了其中的内容,他完全理解为什么当初为了这本书大江王朝和大离王朝差点全面开战了,同时当初大江王朝为了封锁消息不惜将知情者全部杀掉的举动他也理解了。
这本书他捧在手中,沉甸甸的,就跟捧着一座大山没什么区别。
“这……这……”,看完内容后,李秋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邓长春平静道:“李将军,老夫说书上的内容是歪门邪道所言非虚吧,颠覆了常理,军队结成战阵,面对神话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但歪门邪道也有可怕之处,若用于普通军队交战,那将是一面倒的屠杀!”
同样看了书中内容的云景深以为意,这个世间有超凡力量,讲究伟力加诸己身,是自身的超脱,可那书上,却是另辟蹊径,让‘凡人’比肩‘神灵’!
“万幸这本书落入了我大离手中……”,说着说着,李秋心头一跳,被自己大胆的想法惊得忘了后面要说什么。
邓长春替他把话说完,道:“我大离如今虽然面对北方三国处于劣势,但有了此书,将无限拉近双方差距,无异于凭空多处无数堪比神话境的力量,但同样也危险,一旦军队结成战阵对付不了神话境,死的将会是整支军队!”
听到这句话,李秋脑袋嗡嗡作响,作为领兵在外的将领,深知手中书籍的意义是何等重大。
“小云,书中内容你也看了,有何感想?”在李秋心绪起伏的时候,邓长春看向云景道。
没想到邓夫子会问自己,稍作沉吟,云景道:“晚辈人微言轻不敢妄加评论,既然夫子问起,那晚辈就斗胆说说自己的看法”
顿了一下,云景继续道:“此书的问世,将改变当下的战争格局,甚至可以说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听到这个回答,邓长春点点头道:“还有吗?”
“还有就是……,时代是在进步的,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就比如在此之前,想要打败神话只能是神话,而今却不一样了”,云景想了想道,具体哪里不一样他没说,看邓长春的目光有些复杂。
邓长春却是很坦然道:“是啊,而今却是不一样了,这本书的出现,代表着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时代已经过去!”
‘凡人’能够比肩神话,可不就代表着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么,或许将来神话境的强大依旧毋庸置疑,但神话已经不是镇压一起的存在了。
听他这么说,云景看着他由衷道:“夫子,其实在此之前,你本可将这本书毁去……”
“哈哈,小云此言差矣,老夫的目光还没那么短浅,心胸还没有那么狭隘,以后其他人能取代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更好么,省得一把年纪了还操心这操心那的,悠然自得养老岂不美哉?再则,毁了这本书就能保住如今的地位了?谁敢保住将来不会出现第二本第三本?正如你所说,新的时代来临,滚滚大势洪流岂是一人能够阻挡的?”邓长春打断云景无比豁达道。
云景拱手道:“夫子境界之高,晚辈汗颜”
笑了笑,邓长春重新将书从李秋手中取回,想了想道:“李将军,书中内容你们看过,厉害关系无须我多说了吧?就不抹去你们的这段记忆了,切记不可外传”
听到这话云景心头一凝,好家伙,神话境,居然能抹去他人记忆了?假的吧,然而一想到当初刘能在京城能影响那么大一片区域内人们的感官,云景又释然了。
李秋却道:“夫子,此书内容太过重大,晚辈以为还是抹去这些记忆的好”
云景:“……”
师父你至于么?
邓长春摇摇头道:“没事,老夫相信李将军你们能守口如瓶”,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道:“然后,李将军,在你看来,书中的战阵之法,什么人来实施比较妥当?”
“夫子为难晚辈了,此事自然是各位夫子或是陛下定夺,晚辈怎敢多言”,李秋当即惶恐道。
邓长春却不以为意道:“无妨,此书总不能将其束之高阁,即是用之于国,李将军乃国之栋梁,深得陛下信任,尽管畅所欲言”
见邓长春是认真的,李秋想了想道:“既然夫子想听晚辈的看法,那晚辈就斗胆了,在晚辈看来,此书上的内容,教与杨将军他们实施再合适不过,他们守护此书数十载,忠诚方面没得说,而且他们的修为也担得起这个重任,况且镇边军本就要重整,正好,这只是晚辈的看法,最终如何还需各位夫子和陛下定夺”
“杨开山他们么,倒是不错,正如李将军所说,他们忠诚方面,经过数十年考验自是没得说,最终如何,还是要和陛下商量过才行”,邓长春微微点头道。
邓夫子都这么说了,李秋估计将这个重任交给杨开山他们怕是没跑的了。
然后李秋看着那存放书籍已经打开的箱子说:“杨将军他们的忠诚自是毋庸置疑,不过事关重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还在幻境中,明日才会出来,晚辈想把这箱子拿回去,夫子您看……?”
邓长春明白,李秋是想用箱子引蛇出洞将万一有可能存在的不确定因素排除,点头道:“李将军心思缜密,自无不可,就是有些委屈你了”
“夫子言重,兹事体大,晚辈做那小人又何妨”,李秋坦然道。
……
第四百一十一章 防备了个寂寞
夜深了,云景师徒俩和邓长春交流了很久才告辞离去。
云景依旧怀抱来时的那个箱子,不过里面已经空了,李秋手中则拿着一本书。
走在街道上,李秋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看邓夫子的居所,表情复杂,时而欣喜,时而眉头微皱。
“师父在纠结什么?”云景好奇问。
李秋沉吟道:“景儿,你不觉得夫子对我们的态度很奇怪吗?”
“的确有些奇怪”,云景回想了一下之前和邓长春的相处点点头道。
李秋说:“是啊,当真奇怪,常人想见一面夫子难如登天,纵使陛下想见也得提前打好招呼,而我们之前,纵使有公务在身,可夫子的态度也太友善了,不但请我们喝茶,还相处了那么久,如果不是我们主动提出告辞,夫子似乎一点都没有逐客的意思,而且……”
说道这里,李秋顿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书籍,面带惊喜道:“而且,夫子居然还送了我们一本书,一本夫子亲自批注过的书!”
李秋是真搞不懂邓夫子的态度了,若说公务过去得见一面正常,可什么时候夫子对于自己师徒这样的外人如此友善了?又是和颜悦色交流那么久,临别又是赠书的。
夫子亲自批注过的一本书啊,对于读书人来说堪称无价之宝,夫子就那么送了,尤其是感觉他还想多送两本的样子,最后还说有时间就多去坐坐……
这也太奇怪了,非亲非故,至于么?而且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值得夫子那样的人物觊觎的啊。
云景想了想说:“师父其实不必纠结,或许世人都误解夫子了,毕竟平时又没几个人有机会能见到夫子,所以才会觉得夫子高冷不近人情,实际上夫子那样的存在,平时就是这么的平易近人而且喜欢提携后辈?”
“或许正如景儿你所说的这样吧,平时人们都误会夫子了”,李秋迟疑道。
说真的,云景也搞不懂邓长春的态度,毕竟他不是刘能,没有长公主那层关系在,咋会态度这么好呢?
这其中必有原因,只是到底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这种事情又不好意思当面问。
不再想这些,云景道:“师父,与其纠结夫子的态度问题,我更好奇为什么之前夫子会说那句话”
“夫子之前说了那么多话,景儿你说的是哪句话?”李秋问。
云景表情古怪道:“师父,就是之前夫子提及如今的战事,他说接下来各军尽管放手施为就是,这就值得推敲了”
“的确,夫子似乎在给我们传递一个信号,只要能打胜仗,尽管放手施为,不用担心后顾之忧”,李秋也顿时皱眉道,百思不得其解。
云景点头说:“是啊,我也才琢磨过味来,问题是凭什么啊?”
可不是,凭什么啊,李秋也想不通。
如今大离王朝同时面对北方三国,虽然主要针对的是大江王朝,可北方三国明面上是结盟关系的,大离这边处于绝对的劣势。
不说军队方面,单单是北方三个国家加起来的众多神话境就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而如今,大离王朝明面上仅有神话境的夫子三人。
这么大的悬殊下,邓夫子凭什么让李秋等人不要担心后顾之忧放手施为?
想不通,无法理解。
云景师徒俩压根不知道刘能悄咪咪的踏足逍遥了,否则就没这么纠结了。
迟疑片刻,李秋说:“莫不是因为哪本杀神书?”
“不太可能啊师父,须知远水解不了近渴,那本书上的战阵之法,的确是能正面硬抗甚至战而胜之神话境的存在,可问题是想要将一支军队训练到那种程度,至少得一年时间,以如今的格局来看,待那样的军队训练好,战争恐怕都结束了,夫子能说那样的话,凭的估计不是这点”,云景摇头道。
之前云景看过杀神书上的内容,对里面的细节了然于心,至少要十万人以上结成军阵才能对付神话境,也就是说,那本书落在普通人乃至江湖中人手里压根没用,毕竟去哪儿找十万人不是。
而且要将十万人训练成一体,根本就不是一两天就能行的,得以年为单位。
这里就不得不提著下那本书的大江王朝神话真人的惊才绝艳之处了,神话境动念之间天翻地覆,这个层次以下的人纵使人数再多,何以言敢战而胜之乃至杀之?最大的可能性是你这边还没准备好人家大巴掌就盖下来将其覆灭了。
然而那位大江王朝的神话真人早就考虑道了这点,一旦那杀神军阵操练熟悉后,其中的主导人物将借助其余十万人的力量把思维感官提升到神话境的程度,类似于伪神话吧,有那样的反应能力,但本身不具备神话境的手段和力量。
如此一来,真正面对神话境的时候,有那等反应能力的军中主导人员,并不惧神话境的偷袭针对,因为他能瞬间调动其余十万人的力量应对,也就是说,杀神军阵训练到一定程度,那支军队实际上某种意义说是一体的,反应能力和战斗力都真正的比肩神话境!
这才是杀神军阵的可怕之处,如果只是单纯的力量结合堆人数,不是神话境人再多都没意义。
云景都不得不万分佩服留下那本书的大江神话真人,对方另辟蹊径彻底颠覆了古人思路,世间不是永恒不变的,一切都在推陈出新,古老强大的存在留下的东西,不一定比今人创造出来的更强,而那位大江王朝的神话真人无疑做到了这点,而且是颠覆性的。
可惜他死得太早,呕心沥血留下这本书成了绝唱,若多给他活个百十年,云景都在怀疑对方能不能创造出对付传说中逍遥境的东西……
李秋此时也想到了这些,正如云景所说的那样,远水解不了近渴,杀神军阵比肩神话,那是以后的事情,对眼下的战局完全没有影响。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邓夫子然他们不用担心后顾之忧放手施为呢?
“算了,我们不必纠结这么多,既然夫子说了那样的话,必定有所持,夫子没必要骗我们,我们只管听夫子的就是了”,李秋摇摇头道,决定不去头疼这个。
云景也不想这么多了,他只是个小人物,想那么多也没用。
接着李秋目光就亮了起来,战意升腾道:“既然夫子都那么说了,我们就可以放手施为了,在这之前瞻前顾后,如今没有那么多顾虑,待将杨将军他们接出来,我就去找大帅,这场持续多年的战争,是时候结束了!”
云景心头一凝,意识到这场因为陈夫子被残害而引发的多年战争,即将迎来决战时刻。
有邓夫子背书,李秋他们完全可以不去考虑敌国神话境这种无法解决的问题,只管将战争当做正常交战来应对就是。
只是邓夫子凭的是什么呢?大离这边又有什么底气?
云景没有上帝视角,这会儿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刘能踏足逍遥境了。
逍遥是传说啊,存在不存在都没有人能证实,他咋可能想到这点嘛……
说到这里,李秋看向云景道:“景儿,接下来为师将要积极应战,没多少时间陪你,你接下来的安排,为师有两个想法,想听听你怎么想”
“师父请说”
“为师是这么想的,其一,将你安排进一支军队中去历练,有了邓夫子的保证,如今决战在即,你入军历练,虽然如今没有官职,可战后依旧能在景儿你的履历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只是战场厮杀刀剑无眼却是危险万分,数万数十万大军厮杀起来,没有人能保证顾及得了你,为师怕你年纪小会在战场上出意外,当然,雏鹰展翅也需磨炼,为师也不想景儿你成为温室里的花朵,战场纵然危险万分也是可以走一遭的,只是你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其二,之前邓夫子说,平时没事儿可以去他那里多走动走动,如果你不想去战场的话,去邓夫子那里学习,也是难得的机会,常人烧高香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为师倾向于你去邓夫子那里学习,不是让你远离危险,实在是有夫子言传身教,对你的学问提升太重要了,当然,具体如何抉择,还得看景儿你自己的意思”,李秋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不管是云景入军还是去邓夫子那里,都是难得的机会,决战之后,恐怕将来就很少有这种加入大规模战斗的机会,而邓夫子那里,机会同样难得,一旦对方走了,再想见面就难了。
想了想,云景说:“师父,徒儿去军中参战吧,夫子那里以后或许还有机会,而现在这样的战局,或许有生之年都不会再遇到第二次了”
“景儿决定了?”
“嗯”,云景肯定的点头道。
李秋说:“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下,为师来给你安排,其实,景儿你决定去军中,为师很欣慰,你长大了啊,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你从当初那么个小不点,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徒儿很荣幸此生能拜在师父膝下学习”
“好啦,不说这些,走吧,回幻境去,明天一早还得待杨将军他们出来呢”
“嗯,师父,徒儿得罪了”
于是云景抓着李秋的肩膀冲天而起,往幻境方向飞去,为啥不是搂腰,那怪怪的,尽管两人是师徒关系……
师徒俩横渡虚空进入幻境中心,无声无息的落地,步行不远回到了幻境中心杨开山安排的小院中。
走之前提示过周围的护卫,是以他们的归来虽然第一时间被护卫发现,却没有大惊小怪惊动其他地方。
夏涛还没休息,见云景他们回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只是云景师徒俩真的在这么短时间来回几百里把东西送回去了?
于是他问:“李将军,你们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东西已经送到夫子手中”,李秋拱手笑道。
真的送到了?如何办到的?夏涛心头好奇不已,但没问,而是道:“那……,李将军,夫子收到后怎么说?”
“殿下是想问到底什么东西吧,我们也不清楚,到时候殿下可自己去问问夫子”,李秋摇摇头道。
杀神书太过重大,李秋怎么可能轻易透露,哪怕对方是二皇子。
夏涛也不纠结,而且亲自去问夫子他也没那个勇气,他虽然是皇子,但夫子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转而看向云景手中的箱子愕然道:“怎么又拿回来了?”
“空的,之所以还带着,是想看看能不能引出有可能隐藏的大江王朝之人,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万一呢”,李秋笑道。
夏涛懂了,说:“还是李将军考虑周全”
“好了,不久就要天亮,先休息一下吧,明天还得赶路,而且殿下,得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还是那句话,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小心些总不会有错,而且殿下身份特殊,万一出现突发情况,殿下很可能成为针对的目标”,李秋认真嘱咐道。
“李将军放心,我有分寸”
短暂寒暄后,各自回屋休息,最主要的东西已经送到了该去的地方,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不久后天亮了,幻境中心的‘村子’喧闹了起来,以往这里的人们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但今天却格外喧闹。
在这里的人最少都被困两年以上,而今天,却是看到了重见天日的希望,谁还睡得着啊。
一大早杨开山就亲自来请李秋他们了,虽然今天要出发离开幻境,可走之前早饭还是要吃的。
吃东西的时候,杨开山说:“李将军,所有想要离开幻境之人都已经准备好,不过有三十多人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们不愿离开,其中包括几个军中袍泽,他们在这里有家有口,决定在这里活到终老”
“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倒是不奇怪,无妨,他们想留在这里就留下吧,为国蹉跎这么多年,他们也是时候歇歇了”,李秋点点头道。
杨开山语气复杂道:“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走了,就剩下他们孤零零的在这里,几乎没有再见之日,多少有些唏嘘”
不是人人都能如云景那样自由来往幻境,离开后再想见面就难了,很可能这一别就是永别,毕竟年纪都不小了。
吃饱喝足,一行人准备出发。
杨开山他们与那些决定留下之人告别,最后看了一眼居住多年的地方,狠心转身。
村子里的晒谷场上,所有准备离去之人都已经等候在了那里,有老人有小孩,年长的一个个目光激动,他们来这里多年,早已经绝了出去的想法,可如今却看到了回家的希望,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家还在吗?
那些本地出生的小孩却是目光好奇,忐忑而迷茫,离开家,去外面,外面是什么样的?
站在人群前方,李秋目视众人道:“诸位,接下来我们将启程出发离开幻境,诸位都是经历过幻境的人,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接下来的一路上,还请紧跟前人脚步,毕竟人多,一旦分散,后果大家都知道,明白了吗?”
“将军放心,我们明白”,人们纷纷回答道。
点点头,李秋道:“既然如此,出发!”
说着,他带头往幻境而去,云景抱着当做诱饵的箱子跟上,暗中观察,暂时没有发现任何人有异常,反倒是很多人因为看到重见天日的希望而激动落泪。
这里的人每一个都在多年的‘闭关’修炼下练就了高明身手,离开幻境后,再入江湖,也不知道将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是大江王朝隐藏的狼子野心家伙,带他们离开,都会铭记这份恩情,这无异于救命之恩啊,只是还没有真正离开幻境,暂时人们还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来到幻境边,后面的人都手牵绳子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准备好,云景在李秋的示意下带头走进了幻境之中。
一步踏出,眼中所见的整个世界就变了一番模样。
有过来时的经验,加上幻境中的人多年和幻境打交道,是以接下来的一路上倒也没出什么大问题,不过幻境玄奇,小状况还是时有发生的,但问题不大。
云景一边带路,一边也在暗中留意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暂时还没有人表现出异常。
尽管出现有大江王朝的人隐藏这种事情的几率很小,但云景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
从幻境中心出发,从早上开始,横穿近两百里幻境,速度提升不上来,直到傍晚时分,云景他们一行才走完这段路来到了外界,期间虽然偶有小状况,但没出大问题。
在临近离开幻境的时候,云景李秋等人就高度警惕了起来,离开幻境后,随时都会出现意外情况的发生。
一举离开幻境,站在外界的雪地上,从幻境内出来的人,看着周围的山川大地,一个个都愣住了,贪婪的看着沿着所见的一切。
“我们出来了”
“不会还是在幻境中的错觉吧?”
“不是错觉,是真的出来了,那座山,那棵树,当初我误入幻境之前看过,没错的,我们出来了”
“总算出来了,多少年了我都不记得了……”
人们喃喃自语,渐渐的再也把持不住平静的心态,有人当场落泪,有人嚎啕大哭,有人直接跪倒在雪地上将脸贴在冰冷的地面。
面对这一幕幕,云景等人也是唏嘘不已。
出来的镇边军好歹是军队,倒没表现得那么激动,但一个个通红的双眼却昭示着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少年时离家入军数十载,数十载了无音讯,而今已是白发苍苍,家还在吗?家人们都还好吗?当初认识的伙伴,心仪的姑娘,你们如今如何了?还能再见到你们吗?
“我们总算是出来了,四十多年了啊,而今山河犹在,可我们却老了……”,杨开山扫视着茫茫天地喃喃道,双目通红,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此时此刻,不知道是谁开头,一抹眼泪,轰然跪倒在云景他们面前声音沙哑道:“李将军,云公子,某家能重见天日,多亏了你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刀山火海,只管招呼一声,风里雨里绝不推迟丝毫,谁要是和你们过不去,先从我尸体上踏过!”
“此番能重见天日,无异于救命之恩,说再多感谢的话都没意义,以后定当舍命相报!”又一人跪下朗声道。
“俺也一样……”
接二连三,那些曾经误入幻境的人无不感恩戴德的行大礼表示感谢。
其中一个有着先天后期修为的人,更是杀气腾腾的扫视周围狞声道:“谁要是胆敢恩将仇报对云公子李将军不利,无论天涯海角,老夫定要取其首级!”
“算我一个!”
没有人体会过数十年得不到自由的滋味,此时这些人重见天日后的心情,说再感激得话都不为过。
“云公子,李将军,以后你们就是我霸刀门的座上宾,有什么事情知会一声,我霸刀门上下义不容辞,小女子离家多年了无音讯,现在先行告辞,待与家人团聚后,再来表示感谢”,又一女子站出来开口道。
李秋师徒俩赶紧去搀扶众人。
“使不得使不得,诸位都是前辈长辈,怎能行如此大礼,带你们出来也只是顺道,当不得如此”
“前辈请起,晚辈受之有愧,诸位离家多年,想回家的都回去吧,你们现在自由了”
好一会儿才安抚好人们,有一部分留下地址信息迫不及待的回家去了,而有的则是打算先回斜阳城再做打算。
暂时还没有意外发生,但云景他们并未放松警惕,除非彻底回到斜阳城,否则都不能麻痹大意。
待到众人稍微平复心情,李秋示意大家继续启程。
接下来回斜阳城还有几百里路,虽然没有了幻觉的困扰行动快了很多倍,但天黑后依旧没能赶回斜阳城,在场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一致决定连夜赶路。
隔天一早,难得的好天气,赶了一夜路的众人,在天边一轮红日升起的时候,斜阳城已经遥遥在望了。
之前的一路上居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这种情况在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
但尽管已经快要回去,云景他们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越是这种关头越容易出意外。
然后,一行人顺利回到斜阳城屁事没有发生……
没意外发生当然是好事儿,然而反倒是因为这样,一时之间让云景他们心头有点不得劲,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空落落的,人心就是这么的矛盾。
“就这?就这?啧,担心了个寂寞”,云景心头不禁吐槽道。
事实证明他们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看来多年前的那件事情真的泯灭在了历史。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云景操心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把空箱子交给师父,然后暂时分开。
李秋告诫云景,接下来还有后续需要处理,过两天再给他安排军中去处,叫他这几天不要乱跑,随时迎接调令。
对此云景自然没有异议。
独自一个人站在街上,云景不禁挠头嘀咕道:“原本以为还会大干一场呢,给我整有点小激动,结果啥都没发生,这算什么事儿嘛”
……
第四百一十二章 神功问世!
虽然就带了个路啥也没做,但还是辛苦自己了,云景决定犒劳一下自己。
优哉游哉的来到城中一家不错的酒楼,点了几道招牌菜,再上一壶酒,慢慢吃着,听说书人谈些天南海北的趣事,轻松惬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就没机会这么悠闲了”
想到决战将起,自己将要在师父的安排下入军参战,云景的心情有些沉重,战争是会死人的,千军万马冲杀起来,多少人将永远埋骨他乡……
摇摇头,他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战争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左右的。
总归还是这世间的一浮萍罢了,或许‘逍遥’恐怕也做不到真正的逍遥吧。
不管怎样,就如这酒楼中的满堂宾客一样,至少他们这一刻是开心的。
喝酒,吃菜,听书。
不得不说,这家酒楼的说书人口才还是很不错的,无数人都被他的言语勾动心绪起伏。
人家是凭嘴巴吃饭的,没两把刷子怎么行,不像云景前世的那些舞台演员,生搬硬套一些段子,看着尬得慌。
“如果王柏林那家伙在的话,这个天气,估摸着会拽着我跑勾栏听曲儿……,不知不觉都长大了,天南海北,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一个人的时候就很无聊,无聊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云景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正好幻境那边事情忙完了,他有足够的时间把整个幻境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自己也人为弄出那样的幻境来。
有了决定他就付出行动,起身结账,离开酒楼,在人少的地方,念力控制雪花飞舞在周围朦胧他人视线,自己则冲天而起往幻境方向飞去。
某个民宅中,邓长春微微有些纠结,看着云景飞走的方向,心说老夫昨晚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都说了让你没事儿多来坐坐,你咋空闲下来反而往别处跑呢,莫不是糟老头子没有吸引力?要不弄几个漂亮女孩过来?
“呸,老夫又不是拉皮条的,一身学问的吸引力胜过无数美人,那小子,给了他机会不懂得珍惜啊”
邓长春收回目光,也不去纠结这些小事儿,而是在琢磨如何把杀神书中的军阵之法落实下去,人选嘛就杨开山好了,不过这事儿还得和皇帝沟通一下。
以后待到一支或几支军队掌握军阵之法,他们这样的老头就能真正的安心下来颐养天年了……
不久后云景再度回到了幻境,这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有已经完成了任务的蚁楼成员重新回到这里想方设法的摸索幻境的奥秘。
也没管他们,云景直接飞入了幻境内。
此番再来,他不在漫无目的的瞎溜达,而是要将整个幻境的地形地貌都印入脑海,因为幻境本身的原因,他在其中的念力观察范围被压缩到了十分之一,所以这个工作量还是不小的,但问题不大,他会飞,不受地形限制,方便得很。
他先是沿着幻境外围绕圈飞,一圈圈下来朝着内部而去,一点点将整个幻境印入脑海。
夜幕降临,云景足足花了大半个白天才把前期信息收集完成,没办法,幻境范围太大了,而且念力观察范围受限,花的时间自然也多。
来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云景微微闭目回忆之前收集的地形信息。
在他的脑海里,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将之前收集到的地形信息建模还原出来。
“幻境的面积比虫兽山内天然灵气汇聚之处大得多,环境也更加复杂,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以此总结出人为制造幻境的方式”
心头自语,老实说,云景并没有把握,毕竟幻境和灵气汇聚到底是不一样的。
暂时不管行不行,他总得试试才知道。
睁眼,他念力控制身前的白雪,用白雪等比例缩小还原出幻境内的地容地貌,这是一个很复杂精细的工程,一丝差错都不容许出。
整整耗费了半个时辰,云景才用白雪大致还原出了幻境内的真实地容地貌,结果显而易见,他用白雪模拟出来的幻境地容地貌并没有制造出幻境来。
“幻境内能扭曲生灵的六识,这种情况仅仅只是环境因素造成的吗?”
看着眼前足有四个平方大小的白雪‘沙盘’,云景不禁陷入了沉思。
既然没有制造出幻境效果,那么他忙了半天也就差不多整出了个沙盘而已……
维持这‘幻境沙盘’凌空漂浮,云景心念一动,看向另一边,用念力控制白雪,熟门熟路的就捏出了聚灵阵的特殊环境,然后‘升起’一团火球融雪为水,为聚灵阵注入活力,紧接着聚灵阵就工作起来了,天地间的灵气丝丝缕缕的自动汇聚而来。
看了看在工作的聚灵阵,云景又看了看毫无动静的幻境沙盘,两相对比,总结规律,云景希望能从两者中得到启发。
然而问题是,幻境沙盘内云景也还原出了水流环境的,可压根就不能‘致幻’。
“难倒说,幻境的出现,其实和本身的真实环境关系不大?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关系!”
两相对比,云景不禁皱眉。
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关键之处。
“难倒和材质有关?”
想到这里,他轻轻放下用白雪捏成的幻境沙盘,旋即控制泥土重新弄出了一个,之前有过用白雪还原幻境环境的经验,再次用泥土还原,他的速度无疑快了很多。
可最终结果却是没有任何效果。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呢?
暂时想不通,云景也不去纠结了,天已经黑了下来,他把之前弄出来的都毁掉,然后动身回斜阳城去了。
慢慢来吧,一点一点试验,一点一点总结,或许有一天自己能真正人为制造出幻境来,一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不管最终成与不成,有个长期目标,总不至于无聊得数蛋。
回到斜阳城内租住的民房,几天不在,这里又变得冷冷清清了,云景重新生火做饭,这里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人气。
吃饱喝足,他惯例的每天练字看书学习……
隔天一早,云景决定这天和接下来的几天继续研究人为制造幻境,不过为了防止错过师父安排的调令,他还是先留意了一下李秋所在的方向。
因为昨天才将杨开山他们从幻境中接出来,李秋作为主导人员,后续还要很多事情要做,压根没工夫给云景安排后续。
见此,云景决定忙自己的。
不过在继续去幻境之处近距离观察总结之前,他先在斜阳城内采购了一番,买了很多当地的土特产,然后去驿站给家里邮寄过去。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珍贵物品,总归是云景的一番心意,没道理给老丈人家送去了却不管自己的家人吧。
“从斜阳城寄回去,至少上万里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达,不过专门寄送东西的驿站不是邢广宁他们那样慢悠悠的货船,想来要快不少……”
抽空忙完了给家里寄土特产,完了云景继续去幻境之处观察总结。
一天下来依旧没有任何进展,他也不气馁,就当打发时间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云景都在琢磨人为制造幻境中度过,他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成功,等比例还原幻境内的真实地容地貌,不时跑进去仔细观察,甚至还取来幻境内的土壤岩石,可全都没用,距离他想人为制造出幻境连一点苗头都没有。
有时候他不禁在想,弄个幻境怎么就这么难呢,哪儿像当初琢磨聚灵阵,没纠结多久就成了。
这还真把他难住了,不过他也没想过一下子就搞出来,慢慢来就是,最终结果无所谓,成了固然是好,不成他也没什么损失。
几天时间转眼过去。
从杨开山他们从幻境出来的第六天,这天下午,云景又去琢磨了一天幻境,回到斜阳城后,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城中气氛不对。
整个斜阳城戒严了,而且还有大量的巡逻士兵挨家挨户的搜查,如此情况整个斜阳城的气氛都有些凝重。
出现这种情况,云景稍微了解了一下原委,他想搞清楚原因还是很简单的。
然而在了解原因后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
出事儿了。
那天他和李秋夏涛去把杨开山他们接出来,一路上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结果过了这么多天却出事儿了,那天他们‘带出来’的箱子被盗!
如今整个斜阳城戒严搜查,正是在找那个箱子。
“箱子里装着的杀神书早就被取走,如今那个箱子其实是个‘空’箱子,按理说丢了也无所谓,但如今整得这么大张旗鼓,恐怕仅仅只是在表达对那个箱子的重视罢了,实际上找不找得回来都无所谓。
那么,偷箱子的是谁?江洋大盗?还是大江王朝的人?如果是普通的江洋大盗的话,偷那玩意做什么?仅仅只是因为那空箱子重兵把守,以为是好东西,想偷走彰显自己的本事?而如果是大江王朝的人,他们是因为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当初大江神话境真人留下的东西呢,还是说那天杨将军他们出来,情况被大江的人得知,从而专门跑来调查,然后偷走了那个空箱子……
不管情况怎么样,如今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又是戒严又是大势搜捕,根本就是做给有心人看的,啧,箱子也不知道落入谁手中了,如果打开的话,有惊喜呢”
留意到是箱子丢了斜阳城才会有如今的动静,云景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当时那个箱子是他一直带着的,杀神书给了邓长春,然后云景在空箱子里装了点东西,若是有人打开,绝对会‘大吃一惊’的。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么蠢的人,真想亲眼看看那个箱子被人打开后,看到里面的东西那时候的精彩表情”
摇摇头,云景也不再纠结那么多了,箱子已经被偷走半天时间,早不知道流落到哪儿去了。
该吃吃,该喝喝,云景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斜阳城戒严了两天世间,这两天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该装的样子都已经装了,没必要继续。
在斜阳城戒严的这两天,云景除了惯例的学习生活外,依旧在琢磨人为制造幻境的事情,结果嘛肯定是没有的,还任重而道远。
这天他从城外回来,看向某个地方不禁挠头道:“见鬼了,这几天怎么感觉有一双幽怨的目光在暗中注视自己,就像那种被抛弃的小媳妇似得,问题是又不知道目光的源头在哪儿,像是错觉又不像是错觉”
嘴里嘀咕,因为没感觉到危险,云景也就没太在意,生活继续。
说来也怪,他嘀咕了那番话之后,就再也没感觉到那种奇怪的注视感。
某个邓夫子一脸郁闷的骂骂咧咧,你才是被抛弃的小媳妇,你小子,咋就不上道呢,我老人家每天都眼巴巴的看着你进进出出,就不知道来我这儿一趟?难不成要我老人家亲自去找你?我可没老刘那么厚的脸皮……
算啦,有些东西强求不得,老刘能踏出那一步,或许有一些那小家伙的原因,说到底还是他自身积累足够,老夫有何必执着。
该死的老刘,乱我心境,那死老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调查当年残害老陈的人结果如何了?
……
大江王朝京城某酒楼中,呼呼大睡的刘能下意识抠了抠耳朵,嘴里嘀咕着哪个家伙在念叨老夫。
睡够了的他百无聊赖的起床,让小二送来一桌子好吃的。
吃得心情愉悦,他所在的房间门开了,一半大少年走了进来,可不就是被刘能拐走的叶天。
“小天回来啦,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刘能第一时间问。
叶天看着满桌子的好酒好菜,当即一点都不客气的坐下开吃,边吃边含糊道:“有眉目了,之前我去一处酒楼,听到有人喝醉了在聊当初陈夫子被害的事情,不过我没听清,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能打听清楚的”
“行,小天你办事儿我放心,不急,慢慢来,吃,多吃点,不够老夫再给你叫”,刘能和颜悦色道。
心头却不禁在嘀咕,暗道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件事情大江的人做得隐秘,老夫上哪儿调查去?毕竟逍遥境也不是万能的,还是小天好使,这运气也是没谁了,随便去个地方都能听到有人谈论那件事情,这才是这小子的真正用法啊。
“到底这家伙也是个不讲道理的,都没来过大江王朝,来到这陌生地方,顺风顺水不说,听别人谈起那件事情,说的还是大离王朝的话,他正好听得懂,这种事情找谁说理去?再给他几天时间,估计真的能被他‘打听清楚’当初的始末,嘿,我老人家善用其人,躺着就能把事情办了……”
叶天吃饱喝足,一抹嘴道:“刘先生,你啥时候送我回去读书啊,在这边好烦,他们说的什么话我也听不懂,整天下溜达无聊死了”
“你把当初老陈遇害的事情给我打听清楚就送你会青牛学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人家可是高人,会飞的,方便得很”,刘能笑道。
叶天点点头说:“也是,那天我在学宫好好的待着,你嗖一下出现,又嗖一下带我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这里,差点都给我吓尿了”
“哈哈,怕个屁,我还能害你不成,好好做学问,将来你也能有机会像老夫这样嗖嗖的飞来飞去,然后你小子可得给我珍惜好在青牛学宫学习的机会啊,我可是‘求’了好多人才把你塞进去的”
实际上刘能把叶天送去青年学宫学习也就一句话的事情,但为了让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故意把入学条件说得难如登天。
事实是对寻常平民百姓来说,能去青牛学宫学习真的难入登天。
叶天认真点头道:“刘先生你就放心吧,我认真着呢,那里的人也很好,去了之后也没人欺负过我,就是耽搁这几天,学习进度落下了”
眼皮一跳,刘能心说欺负你的人我老人家至今还没遇到过,你觉得那里的人都很好,只是因为你不知道对你不好的有多倒霉……
然后他说:“如今这个季节,不是在放假吗?你和谁比学习进度?”
“是放假啊,可我不是难得去学宫学习嘛,就去找人请教,争取早点追上别人进度,每个人都很乐意指点我呢”,叶天点头说。
哦,是你主动去请教啊,那没事儿了,估计没几个人能拒绝得了你。
笑了笑,刘能说:“学习进度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须知学问这种东西,不是一两天就能有所成就的”
“我知道呀,就是想早点考取功名嘛”,叶天挠头道。
“你那么执着功名干啥?”刘能好奇问。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叶天说:“我就是觉得,有功名后,就能更好的和云大哥相处啦”
“就这?”刘能嘴角抽搐道,暗道云景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如此在意他的看法,啧,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哦,云景说叫小迷弟,合着你就是他的小迷弟了呗?
笑了笑,叶天说:“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反正我不想让云大哥失望,说起来好久没见过云大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他好着呢,其实你若是想见他,我随时可以带你去的”,刘能道。
摇摇头,叶天说:“不用,待我考取功名后再去见云大哥吧,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还好你小子不是女的,要不然还不得……云景说那叫白给?
“我吃好了,继续去溜达溜达,把你让我打听的事情弄清楚,我还得回去学习呢”,叶天放下碗筷起身道。
“行,早点打听清楚我早点送你回去”
“嗯,那我先去了……”
斜阳城内,云景这天没去幻境处继续琢磨人为制造幻境的问题,都这么多天没有头绪,他决定缓缓。
一处茶楼内,他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听书,结果说书先生一个最新消息说出来,他一口茶水差点就喷出来了,一脸古怪的笑容。
说书先生说的最新消息是,最近江湖出大事儿了,无数江湖中人闻讯而动,盖因一本绝世武功突然现世。
“……据在下所知,那门绝世武功还牵扯到了四十年前的一桩隐秘,具体是什么事情呢,我就不方便说了,懂的都懂,不懂的也不要去贸然打听,对自己没有好处,言尽于此……”
“现在主要说那门绝世武功,四十年前差点引发大事儿后,销声匿迹了数十年,最近重出江湖了,你们还记得前几天整个斜阳城戒严搜捕吗?就是在寻找那门绝世武功,在下听说,听说啊,有军中高层花大力气找到了那门武功,存放在一个机关盒内,派重兵把守还没来得及送出,结果被盗了,而今盗取武功之人犹如过街老鼠,人人都想将其杀掉取得那门绝世武功”
“传言那门武功乃速成之法,练成之后,能极快的破境,十年八年踏足神话境都不为过,而且一旦练成同阶几乎无敌”
“而今因为那门绝世武功,江湖四方云动,卷入的武林人士不仅是我大离武林中人,乃至大江金狼桑罗王朝的武林人士都蜂拥而来,江湖,将要再度掀起腥风血雨了!”
说书的说到这里就把他自己知道的说完了,然后转移话题说其他的。
然而在听到他说的这些后,茶楼内很多人都坐不住了,纷纷结账离去,一门速成的绝世武功啊,谁不想得到?
十年八年踏足神话境?虽然不知道真假,可哪怕只要是能踏足真意境就足以用命去拼了,而且练成之后同阶无敌,谁经得起这样的诱惑?
唯有云景这个始作俑者才知道真相,那个被盗的箱子居然已经被人打开了,而自己留在里面的‘绝世武功’也现世了。
“不管是谁,得到那门绝世武功,表情都一定很精彩吧?话说回来,我当时是为了坑大江王朝的人才那么干的,没想到如今居然流落江湖了,额……,那什么,我当初胡编乱造的剑经都被宋明刀练出名堂了,而今这本‘绝世武功’,不会也有人练成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想是这么想,然而云景莫名有点心虚,毕竟有宋明刀那家伙的前车之鉴。
“先不说那放在被盗箱子里的‘绝世武功’是我胡编乱造的,比剑经还离谱,单单是代价,估计就没人敢练,谁能那么狠?”
摇摇头,云景也不想那么多了,李秋早上传信给他,调令今天就会下来,他得回去等消息,于是结账离去。
某个酒馆中,宋明刀听着一众江湖人士讨论突然出现的绝世武功,脸上闪过一丝战意。
“绝世武功么,练成之后同阶无敌,速成神话,呵,不知比起我的剑经来如何,剑经可是逍遥境前辈留下的,若有机会,倒是想会一会那练成‘绝世武功’之人”
心念闪烁,宋明刀一口饮下杯中酒,起身结账离去,剑经修炼,不能有一日懈怠。
盗取箱子的是大江王朝一位先天后期高手,他曾在大江王朝京城衙门任职,在历史档案中看到过当年大江神话真人遗物丢失的只言片语。
然后他经过数年调查,了解了曾经那件事情的一部分真相,然后辞去职务来到了斜阳城隐居,最近李秋他们去把杨开山等人接出来,他结合自己了解到的,然后盯上了那个消失数十年的杨开山他们带出来的箱子,准备了几天时间,他‘险死还生’冒险把箱子盗了出来。
盗出箱子的他自己打不开,找了一个精通机关器械的朋友帮忙打开,然后云景放在其中的‘绝世武功’就现世了。
面对绝世武功,帮他打开箱子的朋友也想得到啊,而且是独占,于是两人当即翻脸大打出手,结果他的那个朋友不敌逃离,那人自己得不到,也不想盗箱之人好过,就一狠心把消息公布出去了,就造成了如今一门绝世武功问世的混乱局面。
这几天盗取箱子之人遭到各方追杀,走到哪儿都不得安生,好多次他差点都死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可看着手中的绝世武功一脸纠结。
盖因开篇写着:“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自断筋脉破而后立!”
他当然没有那么傻第一时间照做修炼这门绝世武功,可在看了后面的内容后却是动摇了。
云景留下这门‘绝世武功’之前,是从邓长春那里了解过当初留下杀神书的大江王朝那位神话境真人的,于是站在对方角度阐述了一下这门‘绝世武功’。
“老夫紫阳真人,历经二百一十载踏足神话境,蹉跎多年,前路进无可进,沉心总结一生所学,又二百载,耗尽心力留下一生心血,此乃速成神功,只望留于后人,为我大江速成神话真人横扫天下……”
盗取箱子之人是知道大江王朝历史上有过紫阳真人这号人物的,四十多年前突然暴毙,当年大江王朝还举国追悼过,而且当年紫阳真人的确留有遗物被大离王朝夺去,从而差点引发两国全面战争。
这些都对上号了,手中的绝世武功做不了假,正是当年紫阳真人留下的心血!
这是一门极其歹毒的神功宝典,让人速成高手,之所以能让人速成,是因为这玩意练成之后能吸取他人内力真气……以养自身!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掠夺天地万物以养自身,可问题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还得自断经脉破而后立,练还是不练?我还没成婚呢,不过神功大成之后,能天人化生重回完整之身,鲲鹏吞天功啊鲲鹏吞天功,你让我如何是好?”
就在此人纠结万分的时候,想要夺取神功的江湖人士追杀而来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你们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本来云景在被盗箱子里放一本“鲲鹏吞天功”是准备坑大江王朝的人的,结果阴差阳错流落江湖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在他的预想中,那玩意可是“大江王朝神话真人几十年前耗尽一身心血留下的绝学”,大江王朝的人拿到还不操作起来?那得给大江王朝增加多少太监?得坑死多少高手?
然而想法是好的,却被一个江湖人士盗走,从而胎死腹中。
甚至在之前云景都和李秋计划好了,箱子会派‘重兵把守’,不管是谁去都别想‘轻易’拿走,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被大江王朝的人取走从而重视操练起来……
结果却被一个江湖人士捡了便宜破坏了计划。
所以说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不过问题不大,换个角度想想,那东西被江湖中人拿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来那东西被取走流落江湖,会极大的转移大江王朝的注意力,再则,那东西经过江湖宣传,可信度不就大大增加了嘛。
如此一来,大江王朝的目光和注意力还会集中在大离这边?
总归这些都只是小事儿,相较于即将开始的大决战,那都微不足道,最终那所谓的‘绝世神功’会演变成什么样云景并不太在意,最多事后稍微了解一下后续就是了。
手持油纸伞,走在回去的路上,路过斜阳城内最大酒楼的时候,云景居然听到了熟悉的旋律。
微微驻足抬头,那旋律是从酒楼最顶层的一个房间传出的,在那优美的旋律下,原本应该无比喧闹的酒楼都显得很安静,就连周围的行人动作都放得轻缓了很多。
似是遇旧识……
听着那熟悉的旋律,看向乐曲传出的窗户云景心头呢喃。
那乐曲已经接近了尾声,云景稍微驻足继续准备迈步离去,不过此时那旋律停下,紧闭的窗户也打开了。
一位身着彩衣的妙龄女子推开窗户临窗而立,恰好对上了街上云景的目光。
对方稍微愣了一下,旋即脸上展露出了如花般灿烂的笑容。
目光略微对视,云景轻轻点头,依旧转身继续迈步离开。
“原来是她,当初拜访周玉之时,在游船上抚琴助兴的女子,岳轻音,这才是她的真实容貌吧,差点没认出来,未曾想当初自己只弹奏过一次的高山流水她居然就记得了,而且比我弹得好太多……”
离去的云景心头恍然道,当时云景就明白对方有着先天修为,还易容了的,如今得见真容,云景完全理解对方为何当初要易容打扮得那么普通了,有她那样的容颜,生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很多时候本就是一种罪过。
窗内,岳轻音笑容不减,目送云景漫步离去,轻声呢喃道:“原来是他”
看着云景离开视线,岳轻音收回目光,不禁想到了当初偶遇后分别时问过云景的那个问题……
想到当初那个问题,她再次抬头看向云景离去的方向,脑海里猛然出现一句话:白雪妆点了这个世界,而你执伞漫步的身影,却妆点了白雪……
和岳轻音不过萍水相逢点头之交,朋友都算不上,何况自己又‘没见过她’,根本就不认识,是以云景并未放在心上。
回到租住的地方,云景开始收拾东西,不是要退租离开,而是接下来将要去军中参战,得提前准备一下。
准备好了,就安静的看着书,等师父安排的调令到来。
下午时分,一纸调令来到云景住处。
接到调令,在传令之人离去后,云景隐约感觉到整个斜阳城的气氛都不一样了,山雨欲来,仿若一台恐怖的机器开始运转!
“决战很快要开始了……”
预感到什么的云景心头自语,旋即低头看向自己的调令,内容是安排他前往一支番号为破晓的军队,去那里成为统领三十人的中队长。
不是去师父所在的雷火军团,也不是跟着某个名将,更没能去某个主将身边,而是一个三十人的中队长。
对于师父这样的安排,云景并不感到意外,师父的安排合情合理。
中队长统领三十人,只是基层军官,虽然上头一级一级有众多大佬,但作为基层军官,统领三十人,战争时期,特殊时候还是有一定自主实权的。
“中队长严格的说还并不是官,只是一个按令行事带领基层作战单位战斗的大头兵而已,但毕竟有个中队长的称号,享有从九品待遇,只是并非官身罢了,我功名只是秀才,还未入仕,而且年轻,师父能给我安排一个这样特殊时候有自主实权的职位再适合不过”
云景心中暗自点头,至于说以他的实力,去当这样一个管理三十个人的大头兵是不是屈才这种问题他没想过,毕竟他太年轻了,更高的职位难以服众。
“战争啊,尤其是决战在即,几十万上百万大军厮杀起来,我不过大海中的一滴水罢了,师父应该是想让我积累真正领兵作战的经验吧,更高的职位他能安排,可我没有经验只会害人害己,中队长很合适,上阵杀敌就有军功,起点师父已经给我了,能走到哪一步就看我自己的了……”
心念闪烁,云景立即脱下秀才服,换上了随调令送来的中队长装备,然后立即前往破晓军驻地走马上任。
装备很齐全,金属头盔,护肩,护臂,护腕,手套,上身甲,护心镜,腰带,下身甲,靴子,这些部件外都镶嵌了铁片,防御力还是很不错的,当然,那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此外还有一个水囊,一个方便装干粮的皮包。
兵器方面配了三种,一杆长枪,一把腰刀,一柄匕首。
这些东西是一个前线作战中队长的标配,比之云景前几天去军中历练的那一套高级多了。
值得一提的是,长枪真的是‘长枪’,儿臂粗的坚韧木质枪杆足有三米长,再加上一个尺长的枪头!
严格的说起来,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低于两米长的枪只能称之为矛。
两军交战,一寸长一寸强,能更远距离捅死敌人凭什么要近身搏杀?至于舞动起来不方便这种问题,军队作战又不是江湖搏杀,不兴那些花里胡哨的,只管往前捅就是。
有一种战斗方式叫枪阵,千百万根长枪往前捅力求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相比起来,你一个人把长枪舞得再花里胡哨能杀几个人?
当然了,在高手眼中,于军中厮杀,只要不是神兵利器,一般的兵器其实差别不大……
在云景前往破晓军中入职的时候,斜阳城内的大将军府,这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就连外面的守卫都不敢大声喘气。
主帅秦安泰坐于上首,面容不怒自威,他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一干主将神情严肃。
压抑的气氛中,他沉声道:“诸位将军,这场持续多年的战争,是时候结束了!”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心情都沉甸甸的,这一天总算是要来了。
此战之后,在场的所有人,是荣归故里还是埋骨他乡?
“在此之前,我们多次推演过接下来的战局,推演永远都只是推演,做不得数,见真章的时候到了!”
无人说话,秦安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陛下有令,着秦某为主帅,总领斜阳关一百三十万大军及数十万后勤人员,接旨之日起立即备战北伐出征,一举攻破大江王朝防线,尽最大限度扩大战果不得有误!”
“圣旨一个时辰前秦某已经接下,而且西北边和东北边战场陛下都已经下达相应旨意,诸位,也就是说,决战,从此刻已经开始了!”
他话音落下,在场鸦雀无声。
片刻有,有人小心翼翼道:“禀大帅,既然圣旨已经下达,我等积极应战便是,只是,战起之后,北方三国若有神话插手该当如何?”
“我等听命行事打好自己该打的仗即可,其他的不用我们过多考虑,陛下自由思量”,秦安泰看向说话之人平静道。
作为主帅,他已经得到了准确信息,如今大离并不需要惧怕北方三国数量众多的神话高人,只是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告诉下面的各位主将了,上头的意思是尽量低调,到时候北方三国神话高人蹦跶的越欢实就越惨!
如今他只需要给下面的人充足的信心即可,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那种层次说再多都没有意义。
说话之人虽然不知道秦安泰的信心来自何处,但只管听命行事即可,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儿了。
接着秦安泰继续道:“当下西北方向战场和东北方向战场,他们主要职责是防守,防备战起之后桑罗王朝和金狼王朝大举南下,那两边我们不用操心,主要的是这里……”
“我们这里才是主战场,冲破大江防线,为当初被残害的陈夫子报仇,雪恨!”
说道这里,秦安泰赫然起身道:“各军听命!”
“命雷火军团为先锋军,叩开大江防线,为我大军打开长驱直入的道路!”
“李秋遵命!”李秋当即站出来单膝跪地道,旋即接过盖了主帅大印的命令退下。
秦安泰又道:“命破晓军为中锋,待雷火军叩开敌国防线,立即奔赴前线攻城拔寨!”
“张守北遵命”,破晓军团主将张守北站出来单膝跪地接令。
接着秦安泰继续道:“命白马军团为后卫,随时准备接手城池稳定后方!”
“王昌运遵命”,白马军团王将军站出来接令。
秦安泰的命令还在下达:“命神甲军团稳定后方,命黑甲军团压阵随时应付敌军袭我后方,命玄鸟军团为左右翼随时支援,命后勤……”
一条条命令下达,一个个主将接令,这场持续多年的战争,决战拉开序幕!
最后安排得差不多了,秦安泰沉声道:“各位听好,军令如山,但有差错军法无情,命你等即可回去备战,明日三更生火造饭,四更整军待发,天亮拔营……”
“出征!北伐!”
“诺!”
一声令下,各位主将迅速离去,战争机器开动。
在此之前各军主将多次聚集在一起推演战局,如今没有了北方三国神话境的压力,大离这边只需稳扎稳打即可。
其中作为先锋军的雷火军团任务最重,他们需要冲在最前面为后面大军打开道路,若是雷火军团无法冲破敌军防线后面就麻烦了。
不过作为雷火军团主将的李秋却有充足的信心,雷火军团作为这几年大离天子花大代价精心准备的奇兵,这么多年的准备,是时候亮亮相了!
站在大将军府外的街道上,李秋看向北方,心说对面大江王朝的城墙号称十五丈高,那么在雷火军团面前能抗得住多久?
“回营,备战!”,李秋翻身上马道,策马冲向后方城外军营。
此时此刻,有点眼力劲的人都感觉到了整个斜阳城气氛不对,那些平时肆无忌惮的江湖客似乎都消失不见了,平时街面上耀武扬威的泼皮夹起了尾巴,娱乐场所都关起了门窗……
大离这边如此重大的军事调动怎么可能满过大江那边安插的斥候暗探,情报第一时间传递回去,对面也在积极做出应对。
斜阳关往北一百多里外,大江王朝最南边的南阳城内,大将军府。
作为镇守南阳城的主帅,贾平南拿着暗探第一时间送来的情报微微皱眉,旋即抬头看向南方沉吟道:“秦老狗到底什么意思,驻扎斜阳关的大军都有重大调动,莫不是想在这隆冬时节展开决战不成?这样的季节,行路且难,他怎么敢?”
继续调查的斥候暗探已经吩咐下去,时刻注意大离那边的动静,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大离那边的秦安泰想搞什么,但贾平南亦是第一时间召集麾下商议对策做出部署,甚至还派出信使前往大江京城以及桑罗金狼王朝。
他们这三个国家如今是明面上的联盟,若大离那边真要在这冬日里决战,其他两个国家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大江最南方的南阳城,在入冬之后,城墙靠南的这边,每一天都在加厚,每一天城墙上都有人在挑水往下浇,水凝结成冰,一层层一天天加厚城墙!
如今南阳城的城墙‘厚’达近百米,除非真意境的强者靠近破坏,否则先天以下的人休想轻易破开。
然而真意境的人想要靠近谈何容易?
到底是一个自身武力超凡的世界,城防方面,多的是防备强者靠近破坏的办法……
一身戎装的云景直奔破晓大军营地,长相本就‘平平无奇’的他,一身戎装更添三分英姿,穿城而过频频惹来人们的目光,多的是大姑娘小媳妇脸红心跳的小声打听那是谁家的俏儿郎。
“都说身为男儿,要么穿上军装镇守一方,要么女装祸害八方……,呸,后面一句就算了,前世未能完成的梦想,没想到如今却是实现了”
前往军营的路上,云景感受着身上铠甲的质感,莫名有些热血沸腾。
战场才是男人的浪漫,真男人就应该去干死敌国的男人,娘炮才在女人身上找成就感,在战场上坚持活下去一分钟,比在女人身上坚持十个小时还值得吹嘘。
破晓军团云景稍微了解过,是如今大离战斗力最强的军团之一,人数四十五万,是这些年对付大江王朝的主力部队。
这支军团由多兵种组成,骑兵,步兵,枪兵,刀盾兵,弓兵,甚至还有空兵,纵使这个时节的北方水军成了摆设,但这支军团里面也是设有水军兵种的,可以说任何类型的战斗,这支军团都能拿出相应的兵种出来。
而如今,云景就是破晓军团的一名光荣枪兵,手下管理着三十号人,只是目前还没见过手下的兵而已。
军营已经遥遥在望了,那是一片连绵到视线尽头的庞大营地。
破晓军团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团体,可在严格管理下却是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临近军营,这个时候云景猛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自古枪兵的幸运……
“我的枪又粗又长还硬,幸运坚挺,问题不大!”掂了掂手中长枪,云景大步走向营地。
他虽然一应手续俱全,身份也是真实不虚的,但还是要先去军中特定部门报备,然后才能去见手下的兵。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用什么关系来补的这个空缺,来了我破晓军中,就得按军令行事,否则谁都救不了你,知道你取代的前面那个中队长是怎么没的吗,就在前几天,居然趁着巡逻之便,偷偷跑去城中喝花酒,结果咔嚓一刀了账!”
军中一位负责人事调动的书记官在带云景去他所在兵营的路上告诫道。
这破晓军营太大了,如果没有专门熟悉的人带路,找晕头都不一定找得到自己相应的位置,云景新来的,必须要有专门的人带路。
听了之后云景认真道:“大人放心,军中规矩在下懂,来之前各项军规都背过,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句话云景倒不是瞎扯,来斜阳城后他是真的专门了解过各军军规,牢记心中,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希望如此,军中不比其他地方,而今战争时期,犯了错,皇亲国戚都大不过军规!”
对方说得严厉,其实云景知道,对方是在为自己好。
之所以对方会对云景这个别处调来的基层军官说这些,盖因两人都为读书人,虽然都在军中任职,可读书人和读书人在一起,多少都有些惺惺相惜,毕竟周围都是一帮糙汉子啊,难得有一个能正常交流的。
一路上和对方说着话,云景也在初步了解手底下的兵。
他去报备之时就已经得到了手底下那几十个兵的大体信息。
说是手底下管理着三十个兵,实际上云景这个中队并没有能满编,还差三人,差的那三个在两个月前的一次小规模战斗中没了,如今还没来得及补充。
但手底下二十七个人,分为五个小队,有五个小队长,因为没见过,各自性格如何不清楚,记录在案的身手方面,连一个后天中期都没有。
好吧,到底是底层士兵,指望有多高明的身手纯粹是扯淡。
“听说军中多刺头兵油子,不知道我手底下的人怎么样……”
云景心头想着这些的时候,带路的书记官指着前方说:“云公子,就是那里了,六个帐篷,其中五个分别是你手下五个小队的住处,小一点的那个帐篷就是你这个中队长的住处了,我就送你到这里,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还有事儿,先告辞”
和对方分开,云景迈步过去。
如今没有打仗,也没有训练,更没有巡逻任务,所以士兵们都在帐篷里猫冬,大冷天的,若没必要,撒尿都不愿意离开帐篷。
来到自己的中队所在之处,云景听到第一小队的营帐内传来了划拳的吆五喝六之声,第二小队营帐内则在激动万分的掰腕子比赛,其他三个小队帐篷内静悄悄的,想来都聚集在了第一第二小队的帐篷中,不过本该属于他的营帐内却传来了呼噜声。
好家伙,军中的日子,无聊起来就是这么枯燥且充实,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数蛋玩儿啊?
率先走向属于自己的帐篷,云景用长枪挑开了布帘。
里面占了半个帐篷的床上,三条大汉正呼呼大睡,不用猜云景都知道,这三人绝对是自己手下五个小队长中的三个了,居然跑自己帐篷内睡觉,其他两个,估计在热闹的两个帐篷内。
布帘挑开,冷风灌了进去,那三人都一个哆嗦醒了。
其中一人起身瞪眼怒道:“哪个不开眼的,快给老子关上,找抽是吧!”
三米多长的长枪,云景单手抓着长枪尾部,稳稳当当的平持着维持挑开布帘的动作,面带笑意看着里面道:“诸位,我是破晓军团第三长枪军第,第五营第四伍第二大队第三中队中队长云景,也就是你们的中队长,想来你们就是我手下的兵吧,初次见面,就不怪你们无礼了”
“你就是我们新来的中队长?”
“这么年轻,毛长齐了吗?”
“不是,你凭什么啊?啧啧,那长相,眉清目秀细皮嫩肉,说是公馆的兔爷还差不多”
三人听到云景的自我介绍顿时乐了,一个个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云景说着粗鄙话。
“以后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了,我这个人呢,虽然脾气好,但并不是没有脾气,之前你们的话我就当没听到,再给你们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云景笑眯眯的说道,人畜无害。
不过在说话的时候,握着长枪的右手轻轻一抖,那笔直的长枪嗡一声闷响,长枪如灵蛇摆动,枪尖不但划出眼花缭乱的枪花,更是有亮银色的锋芒吞吐。
简单的一招枪法灵蛇吐信,云景施展起来轻松无比,尤其是枪尖的锋芒,那可是内力加持下后天后期‘大佬’的标志!
稍微显摆了一下武力值,云景依旧单手稳稳当当的握着长枪枪柄,杠杆作用下三米多长的长枪在他手中和拿着一根稻草没什么区别。
三个之前还大大咧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小队长,这会儿愣了片刻,冷汗唰一下淌了下来。
他们连滚带爬的起来,不顾严寒三两下来到云景身前单膝跪地道:“参见队长”
“队长,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
“是啊,总算把你盼来了,你老人家是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们都没有主心骨,吃饭不香,睡不着觉,就跟丢了魂儿似得”
云景看着他们极其夸张的表演,嘴角抽搐,心说好家伙,果然不愧是老兵油子,这见风使舵的本事硬是要得。
不过话说回来,哪儿来那么多刺头不是,其实和军中老油条相处还是很简单的嘛…
第四百一十四章 集结!
军中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通常谁拳头大就能服众,云景露的那一手,别说当他们中队长了,就是大队长乃至伍长都绰绰有余。
三个小队长不笨,虽然没啥见识,眼光也有限,可并不妨碍他们清楚的认识到云景的‘拳头’有多大。
确认过眼神,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态度转变这能是怂吗?不,这叫识时务为俊杰。
三个小队长收起了对云景的轻视之心,就云景之前露的那一手,来当他们的中队长简直是屈尊降贵,同时,他们心头也激动不已,内力外放啊,那可是后天后期的标志,云景有这样的身手,他们未来可期。
跟着后天后期的队长混,以后周围谁还敢给他们脸色看?
作为队长手下的兵,若被欺负了,那不是打队长的脸吗?队长能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兵被欺负?然后万一上战场的话,跟着这样的队长安全感也大大增加啊,还有,队长身手强大了,在战场杀敌建功立业,自己是他手下的兵,是不是也能混口汤喝?
后天后期的身手,这样的实力在军中是不会被埋没的,早晚会成为大队长乃至伍长,如此一来,关系搞好了,地位岂不是能跟着水涨船高?
要不说兵油子呢,一个个都精明着呢,这三个小队长此时脑海中想了很多,云景有那等身手,在他面前低头,不磕碜,甚至别人还没有那个机会呢。
就拿周围的其他中队来说,有个后天中期的队长就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咱队长可是后天后期,就问你牛逼不……
“队长,外面天冷,快里面请”
“对对对,帐篷里烧着炭火,暖和着呢”
“那什么,队长,你的枪这么长,我帮你拿着吧,咱自己人,别客气”
“你看看我们,不知道队长你要来,把帐篷都弄乱了,我马上去收拾”
三个小队长在见识道云景的厉害后瞬间改变了态度,七嘴八舌的热情得不得了,就差问云景需不需要暖被窝的了,如果需要,眼一闭一咬牙也不是不行。
云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军中混的老兵油子,都是人精。
三个小队长年纪都不是很大,在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不过到底是底层的兵,这个时代可没有那么良好的生活条件,是以一个个看上去都有些催老。
很和谐的就和手下的人建立了良好关系,云景也是很开心的,收起长枪顺手递给边上一人笑道:“大家别客气,以后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了,云某初来乍到,还望诸位多多关照”
“队长说哪里话,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兄弟们帮你办得妥妥的”,帮他拿枪的人拍着胸脯砰砰作响道。
另一人帮云景掀开帐篷门帘说:“队长快请,外面冰天雪地的冻得慌”
走进帐篷,云景也没嫌弃他们之前‘糟蹋’了自己的住处,很随意的坐在凌乱床铺上,看着三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小队长道:“三位大哥,第一次见面,以后应该有一段不短的相处时间,我叫云景,刚才已经说过,你们自我介绍一下?”
见云景没有怪罪的意思,三个小队长暗自松了口气,同时云景如此随意的态度让他们认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就怕那种仗着本事和地位这不顺眼那不顺眼的家伙,若是那样的人当队长,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队长言重啦,我叫刘三,你叫我小刘就是,还有这位是赵德柱,他是王小牛,队长叫他们小赵小王就是”,刘三第一时间开口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以后他们还要在云景手下混,仰仗云景的地方多得很,姿态放得很低。
实际上如果只是军中上下级关系,他们根本不必如此,毕竟差距不是很大,而且还将是共同作战的战友,按理说称兄道弟才正常。
然而云景的实力和他们相差太大了,再则,云景身上那种和军中粗人格格不入的举止,多少让他们有些不自在,虽然他们自己都不懂,可下意识就放低了姿态。
“我自己会说话”,赵德柱无语的看了一眼刘三撇嘴道。
刘三应该是他们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三十许,有些圆滑,赵德柱面相老实,左手少了一根小手指头,王小牛最年轻,一板一眼不苟言笑。
短暂的相处后云景稍微熟悉了一下他们,然后道:“对了,来之前上头给我说我手下有五个小队长,还有两人呢?”
“队长,贺武、穆冲他们和手下的兄弟们呆一起呢,我这就去帮你叫来……”刘三回答一声匆匆离开帐篷而去。
赵德柱想了想道:“队长,他们不知道你来,没第一时间迎接你,不是故意怠慢的”
“没事,我来得突然,没提前通知,这不怪他们,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云景摆摆手道。
很快不远处原本吆五喝六的帐篷安静了下来,然后有脚步声响起,刘三带着贺武穆冲两个小队长过来。
自此,云景手下的五个小队长都到齐了。
贺武看上去四十来岁,一看就是在军中混了很多年的那种,一脸和善的笑容,一看就是老好人,很规矩的和云景见礼,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穆冲三十来岁,身材魁梧,不苟言笑,双手的虎口布满了老茧,他的态度不像刘三等人那样热情,看云景的眼神隐约有些冷漠,虽然和云景规矩见礼,但在暗中打量。
之前刘三去叫他们的时候稍微说了一下云景的实力,穆冲有些不信,拿捏不准,有心试探,可云景初来乍到,是上官,这种时候冲撞顶头上司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刘三他们呼呼大睡明显是在混日子,贺武穆冲则有机会就和手下的兵混在一起……’
心念闪烁,云景猜贺武穆冲应该是对这个中队长的位置有想法的,只是被自己截胡了,有些不待见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和手下的五个小队长见过面,相互认识后,云景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下午点卯的时候我再和剩下的人相互认识一下”
这大冷天的,云景没想过把其他士兵叫出帐篷挨个点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训话,那纯粹是折腾人,还是等点卯的时候再说。
军中早晚点卯是规矩,随时清点人数,防止逃兵的情况出现,云景门清。
“那我们就不打扰队长休息了”,贺武笑呵呵道,于是几人相继离去。
他们离去后,云景简单的把帐篷收拾了一下,毕竟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
在收拾帐篷的时候,云景敏锐的感觉到整个破晓军团营地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稍微留意了一下,心头了然,暗道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于是剩下的也没必要收拾了。
“刘三,赵德柱,王小牛,贺武,穆冲,五个小队长,此外还有二十多个兵,这就是我手下的人手了,其中贺武穆冲两个小队长是后面才来的,没见识到我的手段,对我有些不待见甚至不服气,找个时间敲打一下,大战将起,就怕手下的人不齐心,嗯,这些都是小事儿……”
心头琢磨着这些,不久后,云景没等待下午点卯和普通士兵见面,反倒是等来了一个传令兵,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他们这支中队所处的大队,大队长召集手下的中队长有事情宣布。
对此云景早有预料,没丝毫意外,随传令兵而去。
军中大队长管理百十来号人,在基础军官中地位相对重要,处于一种承上启下的位置,按规矩是有两个亲卫的,传令兵就是云景他们这个大队的大队长亲卫之一。
这个大队有三个中队,云景在大队长的帐篷里见到了其他两个中队长和大队长。
因为云景是新来的,见面后相互寒暄认识了一下,毕竟以后可是要并肩作战的。
一个大队长,两个中队长,云景暗中观察下,大队长有着后天中期修为,不过属于垫底那种,两个中队长则还处于血气都没法搬运的后天后期,身手估计也就处于赤手空拳对付十来个普通人的阶段。
到底是基层军官,实力高明不到哪里去。
几人稍微寒暄后,大队长收起了笑容,表情凝重道:“诸位,上头有令,决战将起,明天三更生火造饭,兄弟们四更整军待发,天亮后就要启程出征北伐了,我们破晓军团为中锋,在前锋打开局面后就轮到我们冲锋陷阵了,我们枪兵在中锋军里面也是要冲在前面的,大家要有心理准备,接下来你们回去后通知下去,约束好手下,战争面前容不得半点差错,若是出现逃兵现象,军法下来,我们都将没好果子吃,然后,明天出征后的排兵布阵会有上头根据实际情况进行部署调整,我们只管听命行事冲杀即可!”
听到大队长的这番话,其余两个中队长面色凝重,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
战争已经持续多年了,以往隆冬时节都是休战,是难得身心放松的时候,可如今居然要在这样的季节天气出征?
尽管有些难以置信,但他们没有怀疑大队长说的真实性,须知军中假传这样的指令是杀头重罪。
“要老命了,这个天气,撒尿都能把鸟冻掉,居然要出征作战,上头怎么想的?”
“好不容易熬到冬天,以为能放松一下……,妈的,明天出征,战后有几个人能活着回来?”
两个中队长脸色难看道。
他们只是处于底层的兵,面对千军万马的厮杀,和蝼蚁没什么区别,死的时候可谓一片一片的死,谁都没有那个信心能安然活着从战场下来。
也就是说,一旦上了战场,他们这些底层,就相当于薛定谔的兵,处于活着和死亡之间……
“好了,别抱怨了,军令如山,回去准备吧,明日四更集合,不得有误”,大队长沉声道,他又何尝不知道从此刻开始,自己的脑袋相当于暂时放在脖子上,什么时候掉就只有天知道了。
从大队长那里回来,尽管还没有到点卯的时候,但云景还是找来刘三他们,通知士兵集合宣布战事。
大冷天的,士兵们被叫出暖和的帐篷,一个个抱怨不已,连带着对云景这个新来的队长都没好脸色,都觉得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故意折腾大家找存在感。
云景理解他们的心情,可军令如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面无表情的站在空地上,看着士兵们集合,从宣布集合的一百个呼吸后,云景目视几个脸色也不好看的小队长沉声道:“刘三,赵德柱,王小牛,贺武,穆冲,清点人数,无故迟到之人按军规重打十军棍,故意不到之人,重打二十军棍!”
贺武几个小队长闻言心头一凝,知道云景玩真的了,虽然对于云景不是点卯时间集合士兵心头不爽,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去清点人数。
普通士兵之前已经知道他们新来了一个中队长,虽然不爽大冷天被叫出来,但为了不被新来的长官穿小鞋,但一个个还是都来了。
来是来了,可给不给好脸色那就另说了,一个个看云景各种不爽。
本来他们还抵触云景呢,可渐渐的发现周围的营地各中队的士兵都在集合,而且那些没到之人当场就受到了军棍惩罚,惨叫声四起,于是一个个意识到问题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都收起了不以为意的态度。
云景他们这支中队的人数都到齐了,得到汇报后,云景面对众人沉声道:“诸位,认识一下,我叫云景,你们新来的中队长,记住我,接下来我们将出生入死并肩作战”
顿了一下,云景继续道:“此时让大家集合,不是云某为了宣示存在感故意折腾大家,我没那么无聊,废话不多说,现在宣布一件事情,云某接到命令,明日全军出征北伐,三更造饭四更集合天亮出发,各位做好准备吧”
“军令如山,上了战场还有机会活着,临阵脱逃却是必死无疑,想来不需要我说了吧?我不希望看到明天出征的时候你们有人血染营地,大家好自为之!”
云景话音落下,整个中队可谓炸开了锅,一个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云中队,我们没怀疑你的身份,但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这个季节,这个天气,出征北伐?不是开玩笑的吧!”
“其他中队集合也是因为这个事情?”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打仗了呢”
“怎么会这样……”
面对吵吵嚷嚷的士兵,云景抬腿一跺地面,被冻得铁实的地面一震,轰然闷响声中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云景沉声道:“肃静!”
人群中的穆冲贺武看了看云景脚下的地面,眼皮猛然一跳,那种不待见的姿态收敛了起来。
在大家安静下来后,云景说:“诸位,此事岂会开玩笑,军无戏言,记住,大家只有接下来大概半天的准备时间,都散了吧,明日四更集合,到时我希望看到所有人都在”
事情宣布完毕,云景也回到帐篷默默的做着准备。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不过是默默检查军备等时间一点点过去而已。
北伐的命令已经传遍全军,整个营地气氛空前压抑凝重,巡逻卫队奔走四方,营地上空不时传来惨叫之声,这样的声音从北方消息传开后就没有断绝过!
没办法,破晓军团人数太多了,战争来临,总有那么些贪生怕死的想方设法当逃兵,这样的人被抓到,全都是一刀砍头的下场……
傍晚时分,云景他们去军中饭堂用餐。
这一顿的伙食很丰富,白花花的大米饭,油汪汪的肉,管饱,想吃多少都行,哪儿像平时,清汤寡水一点油花都没有。
大战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埋骨他乡,战前总是要给士兵们吃顿好的。
饭后各自回营等待明日到来,军中已经戒严,禁止任何人随意走动,然而将士们也没心情到处跑了,吃饱后的他们第一时间上床睡觉,养足精神迎接第二天的到来,只要是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战争期间能有一顿安稳觉睡是多么的难得。
云景反倒是睡不着,不是害怕战争而睡不着,而是一想到战场上命如草芥一片一片死去心情就无比压抑。
百十人上千人的小规模战斗,他还能顾及周围,可接下来将是几十万上百万人的大战,他能不能保证自己安然活着都是回事儿,对于这样规模的战争来说,他云景显得太过渺小了。
夜晚,有一辆辆牛车游走在军营中,给士兵们发放战斗物资,云景领到了几块肉干和二十个干饼,这些东西,是在战斗时候饿了随时补充体力的。
此外但凡有破损的兵器装备也要及时更换……
时间一点点过去,漆黑的夜色下,不知不觉来到了第二天三更时候,一阵闷雷般的鼓声响彻整个军营,火光亮起将营地照得宛如白昼,士兵们在鼓声下醒来,默默的准备着自己的装束。
又过了一个时辰,鼓声再起,士兵们穿戴整齐离开帐篷前去用饭,这一餐比昨天晚上那顿更丰盛,米饭馒头煮肉想吃多少尽管吃,很多士兵甚至都把自己给撑吐了。
很可能这将是他们人生最后吃得最好的一餐……
用餐时间一过,四更天,集合的鼓声响彻军营,一队队士兵带着复杂的心情往集合地方而去。
“昨天晚上那一声声惨叫大家想来都听到了吧,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我很庆幸我手下的兵都到齐了,希望回来的时候,你们还是这么整齐,出发!”
火光下,云景看着自己手下的兵如是道,目光划过他们的脸,尽管和他们也才见过几面,可接下来,上了战场,大家都一样,没有贵贱高低之分。
一挥手,云景带头朝大队集合地点而去。
中队集合,大队集合,伍队集合,军营集合,全军集合……
队伍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最终汇聚成洪流来到校场已经是两万人左右。
这支长枪军足有十个营,云景一个中队长在其中连存在感都没有。
校场火光照耀下,一杆杆长枪直天,宛如枪林。
类似这样的长枪军,在整个破晓军团足有三支近六万人,这六万长枪步兵可以说是接下来战争中的中坚力量了。
统领这支长枪军的将军有着先天中期修为,他站在高台上目视全军训话,声音清晰的传到所有人耳中。
他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之类的。
在将军训话的时候,每一个出征的士兵都得到了一碗酒,一碗烈酒,那是将士们的‘送行’酒。
当将军训话完毕,所有人干了这碗酒,酒碗摔掉,全军出发!
如洪流般的枪兵离开营地,排起长龙奔赴斜阳城。
城门早已大开,街道清理通畅,军队穿城而过,前往另一边的城门斜阳关。
一旦出去斜阳关,他们就离开了家国故土,接下来将是残酷战场!
路过斜阳城的时候,尽管天还是黑的,可街边早已经站满了百姓,他们准备了最好的食物送给出征的士兵们,煮熟的鸡蛋,卤肉,馒头,包子,但凡哪个士兵手中空着他们都会塞一些。
那是他们的一份心意。
十里长街,百姓默默的递着食物,他们双目通红,多少人默默流泪。
因为这些战士,他们能够安稳生活,可从眼前走过的战士,最终能有多少或者回来?
都是娘生爹养的,战场是条不归路啊,这该死的世道……
路过街道,云景手中一沉,一块盘子大小的护心镜出现在手中,冰冷而厚实,特殊材质打造,等闲先天境都无法轻易破开。
这无疑是一件保命的珍贵物品。
“云公子保重,愿你平安归来,愿你与众将士平安归来,小女子为你们祈福”
依稀有一道优美的声音传入耳中,云景寻声看去,街边的人群中,岳轻音普通的面容在面对云景的目光很快变成了她本来的绝美容颜,她在笑,但笑容中却包含这浓浓的关切。
扬了扬手中的护心镜,云景说了多谢两个字,示意好意收到,他没有踏足先天,无法传音入耳,想来岳轻音已经收到了自己的回答。
“文能出谋划策服众人,武能上阵杀敌保家国,云公子这样的男儿世间少有,望你平安归来……”岳轻音看着云景远去,心头喃喃道,收回目光,面容变得普普通通,转身消失在了人群。
岳轻音送来一面珍贵的护心镜出乎云景预料,但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已。
众将士穿城而过,从斜阳关大门出去,前方一马平川,百多里外就是大江南阳城了,那里将是全军将士需要啃下的第一块也是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众将士来到城外并未继续向北,而是在开阔地带整军集合。
三支长枪兵近六万人集合在一起,长枪如林。
他们来得不是最早的,在这数十里宽的雪原上,早已有一二十万各军前来集结完毕,后续斜阳城中依旧源源不断的涌来大军集结。
破晓军团,雷火军团,白马军团,神甲军团……
刀盾兵,枪兵,弓兵,骑兵……
各军源源不断的集结在雪原上,人群密集,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尽头。
最终百多万大军聚集在一起,那种震撼场面让人头皮发麻。
当天边破晓,一轮骄阳缓缓升起的时候,军队集结完毕。
斜阳关的城头上,一个又一个的大人物出现,三军主帅秦安泰,大离二皇子夏涛,破晓军团大将军张守北,雷火军团大将军李秋,白马军团大将军王昌运……
这些平时难得一见的大人物纷纷登上城头出现在众将士视线中。
北伐不是一窝蜂的冲到对面去,需要有军队打前站,需要有军队固守后方,需要有军队支援。
真正开战之前集结军队誓师是必要的程序。
……
第四百一十五章 战前
冰雪覆盖世间,火红的初升朝阳照耀下,整个世界像是镀上了一层火光,有些刺眼。
斜阳关外,冰原上,大离百多万大军汇聚,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宛如人潮汪洋,枪如林刀似海,马嘶长鸣,旗帜烈烈……
城关顶上,三军主帅秦安泰站在众人前方,身穿虎吞黑鳞甲,手持盘龙吞月刀,朝阳在他背后升起,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宛如战神降世。
在他前方,是大离百万大军。
他站在那里,宛如世界的中心,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出现,百万大军渐渐安静下来了,风都似乎摄于他的威严忘了吹拂。
目视前方百万将士,他吐气开声,声震四野,前方的空气都在扭曲,声音清晰传遍三军。
“当年大江无道,设计残害我朝陈夫子,夫子陨,举国同悲万民同泪,大江无道,本朝挥师北伐,这一战便是多年,多少男儿埋骨疆场”
“我大离王朝立于世间,岂容他人欺辱,胆敢残害本朝夫子,势必讨回一个公道,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这些年来,我大离多少男儿前仆后继血染疆场,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只为讨回一个公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当年大江王朝胆敢残害本朝夫子,若忍气吞声,他们就敢得寸进尺,我大离男儿岂是软弱之辈,他敢伸手,就斩断他的手!”
“今天,召集众将士,只有一个目的,挥军北上,为陈夫子讨回公道,为万民出那心中恶气”
“在你们后方百多里外,就是大江王朝的南阳城,从那里开始,接下来你们每多前进一步,就多拿回一分我大离尊严和脸面”
“多年的僵持,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犯我大离者,虽远必诛!”
“本将秦安泰,与众将士同在”
“望众将士万胜!”
当秦安泰的话语落下,百万将士爆发震天咆哮。
“万胜……万胜……万胜……”
百万大军一同怒吼,天上的云朵都被震散,整个世界都仿佛只剩下了万胜两个字。
足足半刻钟后,百万将士安静下来。
接着秦安泰微微后退让开位置,夏涛上前站在了他之前的地方。
一身金色战甲的他目视前方朗声道:“大江无道,众将士北伐,大离,二皇子,涛,与诸军同在!”
他的话不多,说完后深深弯腰拱手一礼,旋即后退。
不需要多说,他站在这里就表明了一个态度,他代表整个大离王朝都站在众将士背后!
“万胜……万胜……万胜……”
百万将士再度爆发震天咆哮。
别看夏涛只是寥寥数语,可单单是他站在那里,表面和大家同在,就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整个大离都是皇家的,而此时大战在即,皇家的人也和将士们在一起浴血奋战,那是何等荣耀?
待到众将士再度平息下来,秦安泰再度出现在城关上,他大手一挥沉声道:“带上来!”
紧接着,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依稀有钢铁锁链的哗啦声响起,一条足有百米长的漆黑蟒蛇被拖上了城墙,铁链哗啦声中吊在了城墙外!
那条蟒蛇还是活的,扭动之间骇人无比,宛如一条传说中的蛟龙呈现在世人眼前。
目视前方,手持盘龙吞月刀的秦安泰沉声道:“祭天!”
说着,他抬手一挥,形似大关刀一样的盘龙吞月刀斩下,一抹数十米长的刀光闪过,噗嗤一声,那条恐怖的巨蟒就被斩成两半!
是两半不是两节,那条先天修为都不敢招惹,等闲兵器休想破开鳞片的巨蟒,在秦安泰手中就跟杀鸡一样简单……
斩杀巨蟒,他手中大刀直指北方咆哮道:“北伐,出征!”
“万胜……万胜……万胜……”
百万大军又是一阵震天咆哮,旋即开始有条不紊的转身向北行军。
祭天是战斗打响前的必要流程,通常都是用三牲六畜来祭天,而这次秦安泰则是直接斩了一条异兽蟒蛇祭天。
这次只是战争前的集结,所有过程很简单,类似颂念檄文点将之类的,早在多年前大离王朝向大江王朝开战之时就已经做过了,如今仅仅只是宣布决战的决心而已。
百万大军集结,并不是所有人都要一窝蜂的冲向百里外的大江南阳城,有的军队退回斜阳城,有的奔赴各处要点,有的则直接回营随时听取调动参战……
云景所处的破晓军团长枪军就是继续北上的军队之一。
战争固然可怕,但之前百万大军集结太具有感染力了,尽管人们只站在那里听了秦安泰和夏涛几句话,看了一幕刀斩巨蟒的画面,但依旧让军士们热血沸腾。
反正云景周围的士兵就跟打了鸡血似得。
“之前那位老将就是三军主帅秦将军,还有二皇子殿下,没想到能亲眼看到他们”
“可不是,能见到这样的人物,若战后能活着回去,我会向同村的吹一辈子”
“嘶,秦将军那一刀太恐怖了,四十多丈长的巨蟒一刀斩杀,那一刀,仿佛要将天都斩破一样”
“还有二皇子,他虽然没说多少话,但我感觉他说了好多好多”
“咱没文化,二皇子也来边关和我们共同作战,这也算军中袍泽了吧?”
“大概吧……”
跟着大部队行军途中,云景周围的士兵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这个时代的底层人就是这样,心中有一个模糊的信念,又有大人物出来主导,自己就不想那么多了,反正跟着干就是,毕竟大家都这样。
“肃静,行军途中禁止哗然”,监军策马奔腾在人流中大吼道。
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依旧架不住士兵们兴致勃勃的小声讨论,似乎接下来的残酷战争都不那么可怕了。
大离这边开启决战,先锋军雷火军团是最先出发的,其次是中锋破晓军团。
但不管是先锋还是中锋,都没有一次性派出所有军队,又不是打群架,哪儿能一窝蜂全部都上,上头会根据实际情况作出部署,反正底层的只管听命就是了。
从斜阳城出发去攻打大江王朝的南阳城,中间隔着一百多里地呢,大军调度过去,接下来的一天时间能看到南阳城就不错了,第一天肯定是打不起来的。
大离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大江王朝当然不可能没有察觉,在大离集结大军的时候,大江那边就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做应付准备了。
临近傍晚,云景随军来到了大江南阳城外五里处,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对面南阳城的城墙。
军队到了这里,立即安营扎寨,为防止大军初到被大江那边派出军队攻打,是以在大离军队前方,早已经部署了超过十万的枪盾兵组成刺猬般的人墙严防死守,确保后方的军队有足够时间部署防御工事。
云景他们来到这里,马不停蹄的开始搭建帐篷,这么冷的天气,若没帐篷御寒,别说打仗了,一晚上过后冷死一半都不奇怪。
忙活的时候云景也不忘观察双方。
大江南阳城上早已部署了军队,只是相隔五里地,他们鞭长莫及,大离这边有防备,他们想派出军队趁着大离还未安顿下来袭营根本不现实。
然后在南阳城外,拒马桩陷马坑以及壕沟早已经布满了城下一里之地,有这些东西,大离这边想要快速冲到对方城下只能是用人命去填!
反观大离这边,大军前方有十多万枪盾兵组成人墙给后方争取部署防御工事的时间。
在数以万计的工兵忙碌下,就地取材筑造城墙。
取泥土夯实筑造城墙,泥土中填充富含纤维的植物,再用水浇透夯实的土墙,冻结过后就足够结实坚固。
夕阳西下的时候,茫茫冰原上,就已经构筑起了一道八米高的土墙,随着时间推移,土墙还在迅速加高加厚。
这个撒尿都冻鸟的季节,水就是最好的‘水泥’。
当冰原上简易的城墙成型后,前方负责掩护的枪盾兵有序退回城墙内和大江南阳城遥遥相对。
“抓紧时间吃东西休息,都给我打起精神,我们虽然是进攻方,但也要随时防备被大江袭营”,大队长巡视营地挨个帐篷嘱咐。
决战的第一天,仅仅只是行军和扎营,真正的战斗第二天才会打响,当然也有可能提前,毕竟夜晚是最好的掩护色。
不过云景猜第一晚打响战斗的可能性很小,毕竟双方都还没有做好战斗准备,倒不是讲什么战争礼仪,而是大离这边急行军到这里需要修整,而大江那边调兵遣将也需要花时间。
“我所在的位置距离大江王朝南阳城五里左右,而我如今的念力覆盖范围超过了十公里,也就是说,大江王朝的小半个南阳城都在我念力覆盖范围内……”
夜幕下,云景遥望大江王朝那边,想到这里,他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隔空无声无息的猎杀敌军简直不要太简单,暗杀敌军中高层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今双方百多万大军遥遥相对,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谁知道是自己做的?
要不要搞一波?
云景在考虑这个问题,两国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讲什么仁义道德纯粹是脑子有坑。
“不急,倒不是怕对方有样学样派人来暗杀我方,毕竟对方派人来需要亲自来,而我能隔空动手,对方根本学不来,而且即使来了,估计来多少以我军如今的实力一个都别想搞事情离去,主要是不是时候,提前动手,只会让对方骚乱一段时间防备起来,当然,他们的防备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但为什么不在关键时刻动手呢?比如双方开战之时,我暗中动手大规模猎杀对方基层和中高层军官,如此一来,他们那边命令传递不下去,自己就乱了,我军这边就能战斗得更轻松,这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心念闪烁,虽然云景有心想搞事情,好歹按捺住了,动手随时都可以,但要利益最大化。
目前先摸清楚对方的人员部署即可。
一边默默的收集自己想要的信息,云景也在吃东西填肚子,他虽然吸收天地灵气就能维持消耗,但肚子空空的很不习惯。
如今几十万大军奔赴这里,没有那么多伙夫做饭供给几十万军队,他吃的是军粮丸,便携式军粮。
军粮丸就是已故陈夫子多年前琢磨出来的。
这玩意一颗有核桃大小,灰扑扑的,很干很脆,闻着有点香,吃在嘴里有点咸,还有点甜味儿。
“有肉的味道,分明添加了某种肉粉,多数是豆米面粉……”
品尝了一颗军粮丸,再灌一肚子水,云景居然产生了饱腹感。
眉毛一挑,他心说这分明就是‘压缩饼干’嘛,里面有肉粉豆米面粉,还有食盐和糖,以及植物油,甚至还有某种滋补药材,一颗完全能维持一个人一天的正常消耗。
稍微分析了一下军粮丸云景就不在关注了,毕竟这玩意实际上并不怎么好吃,就指甲盖那么大一块放嘴里,不喝水嘴巴干得要死,整颗吞估计能渴死人。
一心二用,填饱肚子的时候,云景也将念力覆盖范围内大江王朝南阳城的一些情况摸清楚了。
战争当前,这些都是无比宝贵的信息!
云景虽然不打算立即搞事情,但并不妨碍他把这些信息利用起来。
一心多用,他隔空在大江王朝的南阳城内用人家的笔墨纸砚书写自己观察到的信息,还画了图,详细注明哪个地方是什么人,哪个地方部署了什么样的军队……
然后,云景将这些卷抄好的信息一股脑送去自家师父那里了,自家师父绝对需要这些东西!
李秋总领雷火军团,而雷火军团是此战的先锋,他自然是奔赴前线的,距离云景也就两千多米,处于雷火军团的驻扎地内。
刚刚安顿好手下的军队,李秋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看到一叠纸张凭空飞进了自己的帐篷中。
心头一凝,在他以为军中防守有疏漏心生警惕之时,发现那叠纸张最上面写着‘师父,是我给你送来的,或许有用’
李秋:“……”
臭小子也不知道提前打声招呼,整得为师差点一惊一乍的,就不能正常送来吗?然后,这小子都还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本事?
“算了,景儿都会飞了,我又何必大惊小怪”
李秋很快说服了自己,然后去翻阅云景送来的东西,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惊喜。
景儿居然将南阳城摸得如此清楚了?
“太有用了,有了这些东西,南阳城岂有不破之理!”
平复心情,李秋估摸着是云景趁夜飞过去暗中观察的,有些担心云景的安危,可如今出征在外也没法嘱咐,只能在心中希望云景自己悠着点了。
接着,他将云景最上面那张暴露身份的纸张烧毁,然后拿着那一叠资料立即去找主帅秦安泰制定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有了云景送来的那些资料,李秋觉得一举攻破南阳城的几率提升了五成,尽管在此之前他就有九成把握……
留意到师父拿到资料后的举动,云景看向大江王朝方向,心说我开透视挂的,你们怎么打?
飞龙骑……嗯,有些话不能乱说。
……
第四百一十六章 战争打响
金乌破晓,新的一天来临。
昨夜大离军营这边并不平静,多次有人闯入引发骚乱,不过很快就被镇压平息下去。
战争不是儿戏,大江想在战前刺杀大离军中将领,只是大离这边早有准备,他们未能得逞。
咚咚咚~!
雷鸣般的鼓声响彻大军营地上空,听闻鼓声,自出征后就没脱下战甲放下兵器的士兵们走出帐篷开始集结。
“快快快,将军有令,我等长枪兵随时都要上阵攻城拔寨,各队清点人数集合,但有临阵脱逃者,杀无赦!”大队长的声音响彻周围,语气冰冷严厉。
士兵是要上战场的,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士兵脱产享受国家供养,战争时候当逃兵不配活在这世上。
“各小队人数都到齐了吗?”云景询问手下的几个小队长。
尽管谁来了谁没来他一目了然,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
“回云中队,人都到齐了”
赵德柱他们纷纷回答。
点点头,云景目光扫视众人道:“诸位,我们中队二十多人,云某希望回来的时候还是这么多人,走吧,向大队方向集合”
战争无情,一旦上了战场,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谁敢保证自己能安然活着回来?
“队长,我估计吃坏东西了,想拉肚子……”去大队集合点的时候,一个小兵小声对刘三汇报道。
刘三冷冷的瞪着他压低声音警告道:“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这个时候你给我说想拉肚子?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要么给我憋着,要么给我拉裤子里,否则当逃兵论处,是要砍脑壳的!”
那小兵欲哭无泪,难受得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哭丧着脸道:“队长,我是真想拉肚子啊”
“都这个时候了,那没办法,你拉裤子里吧,总好过砍头,放心,没人笑话你的”,刘三同情的看了一眼对方无语道。
紧接着,那小兵裤裆里传来噗嗤一声,然后臭气弥漫,他真拉裤子里了。
众人:“……”
你特么来真的!
好在大冷天的,拉裤兜的士兵穿得厚,虽然有臭味,但问题不大。
这些自然瞒不过云景,他心情有些复杂,那士兵拉肚子是真的,但更多的是紧张和害怕导致的失禁,毕竟就要上战场了啊,随时都会死,命只有一条,谁不怕?
到底这些兵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心理素质过硬,拉肚子的小兵是真拉肚子是例外,大家理解,倒没有笑话他,反倒是这么一出冲淡了一些即将战斗的紧张气氛。
随着小队中队大队……一级一级集合,最后云景所处的这支两万人长枪军离开军营,列队穿过昨天修建的简陋城墙,径直往大江王朝南阳城挺进。
今天将是决战打响的开始,事关后续整个战争的格局,不容有失,若一战不能破开南阳城,将会对士气打击很大!
茫茫冰原上,数以十万计的军队奔走,宛如汹涌人潮。
云景他们这支两万人的长枪兵来到距离南阳城两里之外停下整军列队,边上是另外两支长枪兵,三支统领长枪兵的三位将军聚集在一起商议作战计划。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商量的,战斗打响后,上头叫冲就冲,上头让往哪儿打就往哪儿打,这样大规模的战斗不是这样的小将能做决定的,只需带个耳朵听命就是。
冰原上除了长枪兵之外,其他兵种集结,人数已经超过四十万逼近五十万的程度!
也就是说,这场战争,一开始大离这边就派出了五十万大军,决战的姿态已经不容置疑了。
集结的军队里面唯独没有骑兵,其实很好理解,虽然骑兵战斗力强大,可如今冰天雪地并不适合骑兵作战,而且是攻城,骑兵压根没用。
在大离大军集结的最前方,距离南阳城一里外,是李秋麾下的十万雷火军将士。
李秋麾下的雷火军团足有三十万人,但如今只派出了十万,这十万人是先锋军,是破开南阳城的关键。
以往的战争攻城,那是真的拿人命去填,是名副其实的消耗战,消耗的是士兵的人命,而如今,随着李秋这支雷火军团的出现,战争格局必将被改写!
雷火军团的装备和其他军队不同,他们没有配备金属铠甲,而是全都身穿布甲,而且也没有配备花样繁多的兵器,人人背着一个布袋子,袋子里装着一个个小玩意……
除却士兵们身上的配置外,这支雷火军还将一口口大大小小的箱子搬上了战场,有的箱子需要牛马才能拉动,然后是改装后的强弩,需要几人才能拉开那种,更有投石车。
列队的人群中,云景看到最前线的雷火军团装备,然后看向大江南阳城目光透露着同情。
他此时不禁在想,有雷火军团在前面开路,接下来估摸着也就是打个顺风仗意思意思吧。
南阳城固然城墙高大坚实,固然上面高手无数,但能扛得住篮球大小的铁疙瘩吗?
大离这边整军列队井然有序的做着战斗准备,大江王朝南阳城那边也在积极备战。
城墙上站满了士兵,弓箭手就位,弩床已经张开上好了儿臂粗的弩箭,那种需要绞盘才能拉开的弩床,射出的弩箭先天境一下估计一箭一个小朋友,小兵杂兵之类的,绝对是穿糖葫芦的下场,而这样的弩床,在南阳城上,每隔二十米就有一张,每一张弩床一次性能射三支弩箭。
此外还有一种叠弩,由十多张弩叠在一起,威力虽然远远不如床弩,但胜在一次性能射出数十支弩箭,可谓冷兵器时代的机关枪了。
在那城墙上,更有滚木礌石,还有火油以及熬煮的金汁,这些东西在敌军来到城墙下方的时候有大用!
南阳城下一里地内布满了拒马桩陷马坑和壕沟,而城墙外有浇水凝结的坚冰攀爬都别想爬上去,城墙上更有各种准备,在守城方面可谓做到极致了。
他们是守城,无需派遣军队出来交战,按照以往的战争模式,这样的天气,攻城一方想要拿下一座城池,付出数倍的代价都不一定能成功,那纯粹是用人命去填的消耗战。
而如今,大离这边,破城的任务李秋已经大包大揽了,还立下了军令状,甚至将雷火军攻城手段都阐述清楚,若非如此,三军主帅秦安泰脑子有坑才会在这个季节发起决战。
自从得知大离这边有大动静之后,大江镇守南阳城的三军主帅贾平南就召集手下将士商量对策。
他们直到当下大离军队都来到城外了,也搞不懂大离这边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在这样的季节开战,而且还是决战的节奏。
“秦老狗脑子有病吧”,贾平南站在南阳城上目视大离这边无语道,这样的天气,普通士兵在野外时间长了兵器都冷得拿不动,却要开战,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贾平南身穿漆黑如墨的铠甲,那铠甲分外狰狞,各关节处有锋利的金属尖刺,尤其是右边肩膀位置的护肩,被打造成了张嘴露出獠牙的毒蛇脑袋形状。
这铠甲由特殊材料打造,本身就是一套宝甲,带‘特效’那种,通体散发幽幽漆黑冷光,穿着这身铠甲的贾平南宛如一尊魔神,周围三米之内无人敢靠近。
这套铠甲可谓价值连城,有钱都买不到,穿上它,一般的真意境都别想轻易破开宝甲伤到贾平南,真意境以下,贾平南站在那里任由别人刮痧,累死都别想伤到他。
他手持一杆漆黑长戟,那长戟也是带‘特效’的,整个长戟都在散发黑色冷光,宛如流水般盘绕着长戟流动,不消说,他手中的长戟也是一件神兵了。
“大将军,虽然不理解秦安泰安的什么心才会在这样的季节出兵,可看对面的阵势,有些不对劲啊,以往对方也多次攻打过我们南阳城,无不是枪盾兵配合持盾牌冲在前面护送攻城器械过来,可如今,他们怎么安排了一支身穿布甲的军队在前方了?而且配备的武器除了一把腰刀就一个包裹,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贾平南身边,一位军中将领打量着大离那边排兵布阵皱眉道。
贾平南身份地位足够,不将秦安泰放在眼中,能出言不逊,但说话之人可不敢那样,还是给予了秦安泰尊重的,直呼其名没敢过分。
“秦安泰不是激进之人,亦非老眼昏花了,他敢在这个世界发动战争,想来必定有所依仗,或许就和他们前面的那支军队有关,他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传令下去,全军高度警戒,别掉以轻心真被秦老狗教做人了”,贾平南目视前方沉声道。
能被认命为南阳城的三军主帅,贾平南亦非等闲之辈,虽然处于防守方,他们占据绝对的优势,却并没有因此而看轻对面,反倒越发警惕了。
战争不是开玩笑,一旦出意外,他这个三军主帅是要担最重的责任的,为国守边,一旦边境被破,他贾平南有什么脸去回报陛下的信任?有什么脸去面对大江万民?再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大帅放心,我军已集结了二十万将士于城内随时可以上城墙征战,更有三十万将士随时待命,此外还有五十万大军做好了战斗准备,合计百万之众,大离那边休想轻易破城,哪怕是拼消耗也不怕,我军固守城墙,他们来多少都耗得起,最终他们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去,甚至我方估计还有机会痛打落水狗”,贾平南边上一军中将领信誓旦旦道。
防守要比进攻占优势,大江王朝驻扎在南阳城周围的军队虽然比大离的少一些,但也有限,大离既然敢打,接着就是,谁怕谁。
他们可是防守,这个季节,大离不付出几倍代价休想破开南阳城,而大离有几百万人在这里耗吗?
当然了,这只是正常战斗下的理想状态,战争瞬息万变,各种计谋都会导致战局倾斜。
手下将领说的部署贾平南自然是知道的,但此时他莫名感觉还不够,于是吩咐道:“让待命的三十万军队入城集结,其余五十万军队随时待命入城作战”
尽管有人觉得贾平南的安排有些多余,但大帅有令,他们只能积极配合。
“秦老狗,你到底要玩儿什么花样呢,你们以往曾破开过我大江边境,最终都被打回去了,尤其是最后一次,我来这里后你们就再无一次破城,对你的手段我已经熟悉,这次,你凭什么还敢前来再战?凭你集结而来的几十万人马还是后方百十万军队?”贾平南目视前方心中暗道。
大江当初设计杀害了大离王朝的陈夫子,犹如斩断了大离王朝的一只手臂,本应一鼓作气大举南下进攻大离的,哪儿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大离那边居然出现了农家肥这种东西增长国力,大江不得不暂时停下进攻计划,反倒是大离王朝率先发动战争了。
这一打就是多年。
这些年来,大江一直都处于被动挨打状态,虽然有桑罗王朝和金狼王朝共同给大离施压,可那两方都是出工不出力。
而今大江王朝内部早已对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不满,作为镇守南阳城的主帅,贾平南地位足够高,已经得知内阁已经在和桑罗王朝以及金狼王朝商议制定南下策略了,或许要不了一两年,三国就将大举南下一举瓜分了大离的疆土!
想要瓜分大离的疆土,有一个问题就是绕不开的,那就是必须要提前除掉大离的那几位神话境,否则一切都是个笑话,毕竟神话境不除,那个层次以下,谁也承受不起神话境的怒火,人人都会寝食难安的。
提前除掉大离的神话境啊,虽然当初大江王朝有过一次成功的机会,可正是因为有那次的成果,导致再想除掉大离的神话境已经不容易了,大江单靠自己国家是不行的,需要联合其他两个国家的力量才行,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不过事关神话境,那就不是贾平南能插手的了。
但凡有点野心的帝王将相,谁不想开疆扩土名垂千古?只要实力足够,想方设法的侵占他国疆域领土并没有什么不对,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侵略吞并,当时间过后,文明同化,平民能安稳生活,谁又会在意祖上是什么情况呢……
“或许有生之年我还能亲眼见证大离王朝泯灭在历史长河,如今就让你们再蹦跶一段时间吧”,贾平南目视前方已经做好战前准备的大离军队心中暗道。
他名字叫平南,何尝没有亲自南下扫平大离之志!
这个时代的战争可没有战前两军将领单挑一波的行为,大离这边做好准备后就决定动手了。
“李将军,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临时的中军大帐中,秦安泰看向李秋道。
做出隆冬时节开战这个决定虽然是大离天子,但秦安泰压力也很大,若不是李秋再三保证有破城的信心,秦安泰决计不会这样冒险,会极力想办法进行劝阻陛下收回成命。
该说的在之前已经商议过无数次了,接下来静候佳音即可。
实际上秦安泰又何尝不想一战定乾坤,尤其是如今大离并不具北方三国神话境的力量,没有了这个顾虑,还能轰开对方国门,凭什么不试试?
“大帅放心,今天我等必将在南阳城内庆贺,只要打开南阳城这道大江门户,接下来我军就能大举入境大江,至于到时候能取得多大成果,就看众将士的了,如今说这些为时尚早,李秋去也,且看李某破开南阳城为我军扫平障碍!”
说完,李秋龙行虎步离去前往最前线指挥作战,而今战争即将打响,他那个真意境的护卫更是寸步不离。
“传令下去,全军上前三百步,将南阳城置于投石车攻击范围”,来到前线,离去看着对面下令道。
他一声令下,十万雷火军闻讯而动,向前推进三百步,这个距离,南阳城城墙已经在一里之内了,但却在对方弓箭射程外,哪怕对方居高临下也射不了这么远,纵使对方的弩床射这么远威力也大打折扣。
十万雷火军来到指定距离止步,一架架投石车已经准备完毕。
南阳城上,贾平南微微皱眉。
大离派出十万将士,没有盾牌保护,而来到弓箭射程外就停下了,不像是要进攻的样子。
“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投石车倒是能将石块投掷过来,莫不是对方想凭借投石车击垮城墙?那得投到天荒地老去……”
心念闪烁,贾平南属实搞不懂大离这边怎么想的。
咔咔咔~!
雷火军两百多架投石车对准了南阳城,绞盘推动下咔咔作响,当投石车蓄势待发后,随投石车而来的一个个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个篮球大小的铁疙瘩,带引信那种!
一个个铁疙瘩被放在了原本放置石块的地方。
见所有投石车都准备好了,李秋下令道:“点火,投射!”
呼~!
一支支火把凑到铁疙瘩引信处将其点燃,紧接着,有人一锤子砸在投石车的投掷机关上,呜呜的呼啸声中,一个个篮球大小的铁疙瘩朝着南阳城飞驰而去。
“此为开山雷,足以炸开山岩,先天初期的武道修为,在近距离开山雷的爆炸之下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南阳城固然城墙坚固,又经得起多少次爆炸?固然对方一部分先天中后期高手和真意境能隔空阻挡开山雷,但这样的人又有多少?我方两百架投石车同时投放开山雷,对面最多抵挡一部分罢了……此战之后,雷火军团的名声必将响彻寰宇!”
李秋看着对面的南阳城心头默默道。
长枪兵队伍中,云景时刻关注着战事,目睹投石车投放炸弹,嘴角下意识抽了抽。
“短兵相接之前先用炸弹轰一波,这不欺负人么,估计大江做梦都想不到大离这边有这玩意吧,唔,当初虽然给师父提供了思路,可短短几年时间,到底还是没能把火炮打造出来,或许已经打造出来了,可保不齐大离藏一手,待对手熟悉了投石车投放炸弹的模式,再搬出火炮,那才叫惊喜……”
心头嘀咕,云景目视前方静候火-药在这个世界亮相后即将呈现的画面。
南阳城城墙上,看到大离那边用投石车投放一个个铁疙瘩,很多人面面相窥。
“大离的人在搞什么,把珍贵的铁料当石块投掷?脑袋被驴踢了才能搞出这种事情吧?”
“他们不过来攻城,妄图用投石车破城,是没睡醒吗,投放再多铁疙瘩过来有毛用啊……”
大江王朝的很多人属实被大离那边的举动给整懵了,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战斗模式。
尽管没见过这样的,可到底还是有一些武道高手有着本能直觉。
看到大离那边投放一颗颗铁疙瘩的第一时间,贾平南眉头一皱,莫名感觉那玩意不简单,当即吐气开声道:“此物诡异,将其拦下”
说话的时候,他抬手一挥手中那自带特效的长戟,一抹白色锋芒飞出,转瞬画作百米之巨的弧形白色锋芒横扫而出,横跨一两百米距离劈在了十多枚炸弹之上。
其他人的反应到底比贾平南慢了一拍,待到那些有能力的人反应过来之时,一枚枚炸弹已经临近城墙了,于是各种刀光剑气横飞而出,整得那边五光十色颇为好看。
轰轰轰~!
十多枚炸弹在贾平南那锋芒横扫下凌空爆炸,火光耀眼声震四野,宛如天雷轰鸣,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得战场上双方无数人浑身下意识一抖。
那磨盘大小的炸弹爆炸杀伤范围半径百米左右,可爆炸的碎片却能波及数百米!
真意境层次都处于顶尖一撮的贾平南随手一击也就抵挡了十多枚炸弹而已,毕竟那玩意是分散的,可更多的则是靠近他们城墙爆炸,有的则是落在城墙上轰然炸裂!
轰轰轰~!
声声惊雷般的轰鸣响彻天地,火光闪烁大地都在轻微颤抖。
在那篮球大小的炸弹爆炸威力下,南阳城的城墙在颤抖,用水浇筑凝结的外壳不堪重负粉碎,有几枚炸弹就近爆炸的地方,坚石铸造的城墙本身都在被炸得崩塌!
炸弹爆炸的威力对南阳城城墙造成的‘伤害’还是其次,主要是在那样的爆炸下,城墙上的大江士兵可就倒霉了。
炸弹爆炸三十米范围内,普通士兵的身躯直接就撕裂,血肉横飞。
百米范围内,但凡被炸弹于波波及,普通士兵无不七窍流血而亡。
这还不止,炸弹爆炸的碎片波及范围可是达到了数百米的,那肆虐的金属碎片所过之处简直就跟死神的镰刀一样收割大江士兵的性命,在这个范围内,纵使运气好没被碎片波及,也被那恐怖的轰鸣声炸得脑袋一片空白,无数人耳朵流血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仅一轮炮火洗礼,大江南阳城上,炮火波及的区域,能站着的人就不多了,死亡人数成千上万!
大江王朝的人直接就被炸懵了,死了那么多人,城墙受损,器械被毁无数,而大离那边却不费一兵一卒。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还没等大江王朝的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李秋这边已经下令第二轮炮火洗礼了!
呼呼呼~
一枚枚点燃引信的炸弹宛如陨石掉落般朝着大江南阳城飞去。
“固然你们城坚墙厚,又经得起几轮开山雷洗礼呢,一旦你们没有了城墙,后方再多的军队,在火器面前又有什么意义!”看着前方的南阳城李秋心头默默道。
“打开城门出击,不计代价,将对方投石车毁去!”大江三军主帅贾平南站在城墙上大声下令道。
见识了炮火的威力,他意识到固守抵抗已经不行了,唯有主动出击毁掉大离的投石车。
至于出兵后在那恐怖的铁疙瘩面前将士们要死多少人这个问题,贾平南当然想过,可总比被动挨炸好吧,就这么站着不动,要不了多久城就要破了,到时候大离那边诡异的铁疙瘩开路,大江王朝拿什么抵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而今唯有不计代价的毁掉大离的投石车。
下令之后,贾平南看向李秋方向,目光冷冽道:“此人必死,此军必须要消灭,否则我大江危矣!”
在他下令的当口,雷火军团的第二轮炮火洗礼已经到来,依旧是那一颗颗引信燃烧的铁疙瘩。
不过有了之前的一轮洗礼,大江这边见识到了那东西的恐怖,有能力的都纷纷出手隔空阻拦。
与此同时,接到命令的大江军队打开城门,宛如洪流般杀向了大离王朝的军队,妄图毁掉威胁最大的投石车。
看到大江的军队杀出,李秋心头冷笑,简直是找死。
他下令道:“按预演保护投石车,其余将士,掏家伙,让这些大江王朝的人见识一下我们雷火军团的手段!”
随着李秋一声令下,雷火军的将士们打开随身包裹,掏出了一个个手腕粗的竹管,带引信那种。
这些竹管内除了火-药,更是添加了铁钉铁片之类的东西。
更有一些将士拿出拳头大小的铁疙瘩,安放在了改装后的强弩之上。
……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一面倒!
南阳城城墙上,贾平南注视着前方,面对那投石车投掷过来的一枚枚铁疙瘩一脸平静,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那些东西,爆炸起来固然能对普通士兵造成大面积杀上,但处在他那样的高度也就那样而已,就是站着不动……数量不多的情况下在他周围近距离爆炸也休想伤害到他多少。
作为三军主帅,之前动手提醒过手下的将士们已经足够了,如果这点小事儿都需要他亲自动手解决,那一场大战下来他不得累死?
他更多的注意力则是放在冲出城外的士兵身上,能不能解决对面大离前方战斗方式闻所未闻的雷火军才是关键。
若不能解决掉那支军队,别说南阳城,整个大江王朝都危险了,仅那一支军队,就足以横推下去!
这并非贾平南危言耸听,实在是亲眼目睹了那支军队的战斗模式和展现出来的杀伤力后作出的判断,这样的军队,这样的战斗模式,甚至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
他平静的看着前方,可身边的漆黑长戟却在轻微嗡嗡作响,长戟上特效般的黑色冷光吞吐,游走更为剧烈,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咻~!
一支蓝色箭矢从南阳城城墙上激射而出,宛如一道蓝色流光,它冲天而起,好似灵蛇蜿蜒,蓝光大盛,似那蓝色蛟龙游走虚空,所过之处,轰轰轰的爆炸声中,一举隔空引爆十多枚飞驰而来的炸弹,自此那道蓝色箭矢化作的流光才消散。
有大江王朝的军中高手出手了,出手的是一位善使弓箭的先天后期高手,相隔几百米,箭矢拐弯,隔空引爆炸弹。
除此之外,大江王朝这边更多的高手动手,见识了炸弹近距离爆炸的威力,决不能让其靠近落入人群或是城墙爆炸。
刷,一道火红的炽烈剑光斩出,宛如实质,迎风暴涨,最终剑光一化数十,交织成剑网,宛如剑光火云当空,相隔数百米斩破十来枚炸弹引爆。
又有绿色刀光横空而出,横扫间宛如浪潮拍岸,层层叠叠汹涌而出,覆盖数百米区域,将七八枚炸弹粉碎引爆。
还有白色掌印飞出,横跨数百米虚空,大手暴涨百米,遮天蔽日般张开,那手掌灵活屈指,将数颗炸弹屈指弹得倒飞像大离王朝一方。
亦有白云般的光芒如流水般汹涌而出,诡异的柔和力量下,把一枚枚炸弹引向其他地方爆炸……
大江王朝里面能人无数,各施手段拦截针对横空而来的炸弹,说到底,这是一个伟力加诸己身的世界,初不识炸弹吃了大亏,可在明白那玩意的威力后,总是有办法应付的,毕竟那玩意只对普通士兵可怕,高手并不惧,先天境界以上有的是办法,比对付同级人类简单多了。
光影闪烁南阳城外,爆炸声不绝于耳震动四野。
不过大江那边虽然能人无数,但毕竟横空而去的炸弹太多了,而且分散,总有人顾及不了的,依旧有十多枚炸弹落入城墙上落入人群中爆炸,造成了墙体震动人员大面积伤亡。
大离雷火军中,李秋平静的看着大江那边的反应,对于这样的局面丝毫不感到意外。
说白了开山雷只是针对普通……好吧,先天境界以下的士兵有效,面对高手就捉襟见肘了。
类似高手隔空针对性的应付局面早以预演过,根本不意外,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可是,你们高手虽然多,能隔空针对开山雷,但你们能针对多少?类似的招数能持续多少次?十次还是百次?一千次呢?而我方,准备多年,这样的开山雷持续不断的轰炸几天都不待歇气儿的,你们总有力竭的时候吧,而我方的高手则在养精蓄锐没有消耗,到时候你们拿什么应付?”
心中冷冷暗道,李秋下令继续,不要停,一刻不停的给我抛射开山雷轰击那边,调整角度,将开山雷尽量分散,往那些暴露位置的大江高手远处抛,往他们人群多的地方抛射,往他们城内抛,总有他们估计不了的时候,让他们疲于奔命。
我们就在这里远距离抛射开山雷洗地,打消耗,累不死你们!
随着李秋的命令下达,令旗招展传递下去,投石车改变方向角度,以每分钟抛射一次的频率向那边源源不断的抛射过去开山雷。
至于那些零星被反弹回来的炸弹,并未对大离这边造成影响,只需几个高手动手就能隔空拦截,他们熟悉这玩意,拦截起来太轻松了。
更多的,李秋这样的主将则是将目光放在了大江南阳城冲出的军队上面。
对方明白站着挨炸只会是城毁人亡的下场,只能出动大军出来冒险针对雷火军。
“但这纯粹是找死的行为啊”,面对南阳城宛如潮水般冲出来的军队李秋心中淡淡道。
隔得远的情况下,雷火军普通士兵鞭长莫及,你们既然敢主动跑出来,近距离下,雷火军普通士兵也能教你们做人!
大离这边的雷火军足有十万,他们得派出多少军队才有机会吃下这十万雷火军?先不说派出多少,问题是他们有那个能耐吗?
有一个问题让敌我双方都颇为愕然,那就是原本大江王朝是想仗着南阳城据守的,城外布满了陷马坑拒马桩和战壕,这会儿他们出动大军出来意图针对雷火军,那些布置反倒成为了他们本身的麻烦。
大军汹涌而出,在那些布置面前,大江王朝的军队自己先载在那些布置上了。
军队如潮水涌出城池,前面但凡有一个踩在陷马坑里摔倒,后面连锁反应就会摔倒一群。
也就是说,南阳城涌出的大江军队,想要近距离搏杀雷火军,他们自己得用人去填满那片布满陷阱的区域!
而想要填满这片区域,那得折损多少人?
这样的情况,看得城墙上的大江王朝将来脸色难看,大离这边却是爆笑不已,太特么解气了。
战争一开始就搞成这样,是双方都始料未及的,大江那边损失太大脸也丢得太大,而大离这边则是因为战果太大太顺利了。
一种全新的战斗模式出现在当下,造成的结果却是双方都预料不到的,一边太好一边太坏。
“准备!”
李秋看着那边大江军队艰难趟过‘雷区’的狼狈军队平静下令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雷火军中,上万张改装过的弓弩上铉,一枚枚拳头大小的铁疙瘩炸弹放在了弓弩特定位置。
持弓弩的士兵边上,有专门配合的点火人员。
点燃小炸弹的引信,无需下令,点燃后直观朝着对方发射过去就是!
这玩意哪儿还轮得到下令齐射啊,几个呼吸后是会爆炸的,搞齐射的功夫自己这边先被炸得人仰马翻了,而且军中可是存在着很多炸弹的,自然是要第一时间送出去。
呼呼呼~!
一颗颗拳头大小的炸弹在弓弩动能抛射下划过一两百米距离落入了大江王朝的军队中,这玩意太多了,数量上万,几乎覆盖了大江所以军队存在的区域。
轰轰轰~!
连番的爆炸响彻冰原,一颗颗炸弹在大江军队人群中爆炸,残肢断臂横飞,惨叫声震天。
仅一轮,大江冲来的先头部队还能站着的就不多了,雪地被鲜血染红,大地成为了炼狱,死亡人数数以万计!
哪怕还能侥幸活着的零星成员,没有受伤的几乎没有。
上万拳头大小的炸弹在人群中爆炸无差别的洗地啊,纵使先天高手都要被炸烂,普通士兵根本没有侥幸活命的机会。
南阳城上的大江将领沉默了,冲出去了近十万人,趟过陷阱区域伤亡上万,结果还没能和大离王朝短兵相接,那边上万铁疙瘩飞来,轰啪啪啪,前面没了,那一片人,数以万计,没了,能够完整站在尸山血海中的人都没几个!
“大帅……!”
城墙上,一个大江真意境的高层将领吞了口口水看向贾平南不知所措道,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说点什么。
那可是数万军队啊,就这么冲出去,然后就没了,差不多死完了,那么多人,哪怕是他作为真意境,他们站着不动让他杀,他都得累够呛才能杀完,结果才出去没多久,全无了。
敌军太可怕了,那些铁疙瘩太恐怖了,数量也太多了,军队根本没用,根本接近不了。
那么,还要继续派出军队去吗?
“继续,加上之前的,派二十万大军过去,留十万守城,二十万大军,哪怕死绝,也要冲到他们面前,把他们那种武器想方设法给我带一些回来,只要能带一些回来,将士们的死就是有意义的,我们必须要弄懂这种东西,否则,我大江危矣,另外,他们那种武器需要用火点燃,而他们军中囤积了大量,冲过去,想办法给我点燃炸他们自己,能办到多少办到多少,最后,让后方军队入城坚守城池!”
贾平南‘平静’的看着城外,痛苦的闭了下眼睛下令道。
数万将士就那么死了,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那支大离的军队太可怕了。
但同时,贾平南也看出了一些门道,那种威力强大的武器,是普通士兵也能使用的,普通士兵持有就能杀伤后天后期和一些先天修为之人,这样的军队太可怕了。
一定要弄懂他们手中的武器,否则对方用这样的武器开道,没有军队能阻挡得了他们,没有城池能守得住,大离足以横推下去直接打到大江京城!
这种情况绝不容许发生,哪怕死再多将士也要冲上去带一部分回来研究,如果可以的话,冲过去想办法用他们的武器对付他们自己。
作为三军主帅,贾平南眼光和心性都是有的,这个时候必须要狠,必须要冷,优柔寡断才要出大问题。
难怪,难怪大离敢在这样的季节发动战争!
“大离,为什么,你们是天眷之国吗,当年农家肥出现大大增长国力,然后又出现了这种战场利器,你们可是死了一位夫子啊,为什么你们越发强大了?莫不是用一位夫子祭天才换来的这一切?”
贾平南心情很复杂,可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
他冷冷的看着前方,注意力却在关注着周围的一切。
大离那边投石车源源不断的投掷开山雷过来,虽然己方高手极力拦截,可爆炸声依旧不断,有开山雷已经炸塔了局部城墙,有开山雷落到城墙厚的军队中……
高手拦截,可开山雷的数量太多了,根本拦不完!
这城,守得住吗?
瞬间将这个念头抛出脑海,贾平南立于南阳城上,守得住,必须要守住,纵死,也要将大离军队拦在城下!
但这里的战况,必须要第一时间上报京城做好应对准备,桑罗,金狼,他们作为盟友,必须要派军队前来支援,否则,在大离这样的军队下,他们两个国家岂能睡得着就?
雷火军中,李秋平静的注视着前方,暗自点头。
小试牛刀,还行,大江见识了这样的伤亡还在派出军队前来,想来也是见识到了我雷火军的强大,想要不计代价的弄清楚我方的战斗方式和弄死我方吧。
呵,尽管来就是!
“战场无情,自作孽不可活,不管对方来多少,杀,杀到他们怕,杀到他们胆寒,杀到他们主动投降!”李秋下令道。
一张张特质弓弩再度张开,一枚枚炸弹安放在特定位置,那普通的弓弩,普通的炸弹,却宛如一张张择人而噬的猛兽血口,张牙舞爪欲要吞噬对面大江王朝军队的性命!
实际上大江王朝在涌出数以十万计大军,先头部队在轰鸣声中无了的情况下,后面的军队已经被吓懵了,不敢前进,呆呆的站在战场上不知所措。
那么多人,前一刻还好好的,在轰鸣声中就变成了碎尸,太可怕了,死的太快了。
战场是要死人的没错,可不是这么个死法啊。
这仗还怎么打?
冲还是不冲?冲就白给,不冲,可上面命令要冲!
“冲,冲到大离那边去,想办法带回他们的武器,但有怯战者,杀无赦!”城墙上传来了高层命令。
城内依旧源源不断的涌出大军,前面不敢冲,后面却要向前挤,如此情况下,混乱发生,踩踏事件发生了。
在大江高层狠心杀了一些怯战之人后,出城的军队左右都是死,硬着头皮往前冲。
然后,他们再度遭到了雷火军队一轮铺天盖地的‘雷火’洗礼。
轰鸣声不断,火光闪烁,惨叫声惊叫声震天。
一轮‘雷火’洗礼,大江王朝的军队成片成片的被撕裂,根本无法靠近,尸山血海残肢断臂开路,可依旧是来多少死多少!
偶有那么几个大江王朝的军中强者快要冲到雷火军前了,可雷火军中也有高手啊,无需和对方短兵厮杀,点燃一枚开山雷砸对方怀里,如此近的距离,准头和速度可比投石车强多了,先天境都要被炸得粉碎。
太惨了,这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屠杀,掌握了火器的雷火军,其战斗力,对这个时代的军队而言,已经提升了一个量级,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炸弹在普通士兵手中就是无往不利的利器了,高手运用起来,杀伤力更为可怕。
大江拿什么应付?
“杀~!”
一个大江的将领借着其他人掩护,浑身浴血的他恨欲狂,总算是想方设法接近雷火军了,咆哮一声奋起冲杀过来。
此人居然有着真意境修为!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修为才能隐忍起来冲过那片雷区吧。
他浑身浴血,元气涌动周围数十米的空气都在扭曲,汹涌的元气结合他自身武道意志,他手中一柄近两米长的大刀朝着李秋方向劈出一刀。
那一刀之下,元气结合武道意志,居然化作了一条近千米长的漆黑巨蟒!
那条巨蟒碾压而至,宛如真实活物,鳞片争鸣竖起分外狰狞,所过之处,冰原被犁出一道恐怖沟壑,露出了下方漆黑泥土。
它直指李秋,欲要将这个雷火军的将领碾压至死。
真意境,体内能量方式已经区别于先天后期的罡气,那是一种特殊元气,能结合自身武道意志将其具现出来,恐怖绝伦。
大离军队后方,长枪军中,云景看着那条由大江真意境强者一刀斩出的恐怖巨蟒亦是微微瞪眼。
千米巨蟒,这特么也太可怕了点。一公里长啊,都快横跨整个前方战场了,犹如神兽临尘!
尤其是那条巨蟒由真意境的武道意志和元气所化,本身就恐怖绝伦,不是那个层次,面对真意境的武道意志都没有反抗之力,只能被碾压,即使对抗,那条巨蟒蕴含恐怖能量,不是那个层次根本对抗不了,哪怕巨蟒身上的一片鳞片,都是一道可怕的刀芒凝聚,真意境以下可谓挨着就伤碰着就死!
“一刀斩出千米巨蟒,意志结合元气具现化出武意,这是真意境中期的标准,初期只能用意志影响人们的思维而无法具现化出来,问题是特么的千米啊,难怪说真意境一人就能屠城拥有断江劈山的伟力”
心头呢喃,云景为之心惊。
他不禁想到了游学之初路过的长公主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那里,方圆十里之地都被毁灭得不成样子。
这算啥?
他喵的,不愧是伟力加诸己身的超凡世界,给我上演真三无双割草吗!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眨眼罢了。
雷火军中,李秋面对那一刀表情都不曾变化丝毫,似是没有看到那欲要灭杀自己的一刀一样。
他身边一直寸步不离的霍川动了。
霍川是太监,是大离天子派来贴身保护李秋的护卫,此时李秋性命受到危机,当是他出手的时候。
他瞬间离开李秋身边,速度快得李秋都没反应过来就出现在了那武道意志所化的恐怖巨蟒前方。
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闪电般向前一挥。
一剑出,天地似乎都被他撕开,一道漆黑剑光横贯天地。
只一剑,大江王朝真意境将领斩出的漆黑巨蟒被撕裂粉碎,不但如此,那一道漆黑剑光更是撕碎了那个大江王朝真意境将领本身!
爆碎的巨蟒化作肆虐能量倒卷而回,在战场上掀起风暴,将本就凄惨无比的大江军队再度洗礼了一遍。
那道剑光斩爆巨蟒和撕碎敌军将领后去势不减,横跨战场直指斜阳城,一路所过,大地上被撕开一道宽十多米深数十米的沟壑,似要裂开大地直至把斜阳城撕成两半!
斜阳城城墙上,贾平南眉头微皱冷哼一声,手握长戟往前方一刺,横跨战场而来的恐怖漆黑剑芒于斜阳城外崩碎消散。
对面霍川目光一凝,已经收剑而立,深深的看了贾平南一眼,身影一闪回到了李秋身边。
他可是大内高手,有着真意境后期修为,出手斩杀敌军将领,连武道意志都不需要具现出来开大招,一剑平A就将对方斩杀!
云景:“……”
这他喵还能不能让人好了,你们一个个开无双这仗还怎么打?
话说你们有这等能耐了,这军队交战还有什么意义?
云景一点都不怀疑,他们那等存在若是对普通士兵出手会是什么样的可怕景象。
“话说回来,大招不是随时都能放的,就比如大江将领,那一刀恐怕倾尽了他的一切,不成功便成仁,对付这样的强者只能是强者,而攻城拔寨占据城池守护一方需要的是大量的人手,所以普通士兵也是有意义的”
心头自语,云景倒不太纠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强的强得离谱,弱的只能拎着刀子近距离乱砍。
好在那种强得近乎不讲道理的存在只是少数,一人足矣成军,但到底数量没法多得真正用那样的存在组成军队,很多事情总归还是要靠底层的。
不管是大江王朝的将领突然暴起也好,还是霍川动手也罢,亦或者是贾平南出手挡下那一剑,不过是发生在整个战场的一片区域。
数以十万计人的战斗,战场波及范围太大了,连绵十多里,其他地方战斗依旧在继续。
估计是这个时代的军队早已习惯了这种战场上强者开大招,居然并没有太多人忘记自己的正事儿。
大江那边迫于上头命令,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士兵涌出城来妄图用人堆靠近雷火军团,而在雷火军团的雷火洗礼下,他们来多少死多少,战场用尸山血海的炼狱来形容都不为过。
纵使大江那边偶有厉害的想方设法过来暴起,大离这边并不缺少同样的存在应对。
无法靠近雷火军,大江那边死了十多万人的情况下,再来也没有什么意义,这种时候,那些军队已经被吓破胆,上头再如何催促杀戮都不敢来了,丢盔卸甲一窝蜂回城。
贾平南下意识捏了捏拳头,这仗,怎么打?
派出高手过去屠戮一番?问题是对方也有这样的高手啊。
贾平南有些茫然了,他从未打过这样的仗,士兵派出去根本就是送死,一面倒的屠杀,守也守不住,对方那威力不错的铁疙瘩源源不断的铺天盖地砸来,城墙早晚要被轰塌,普通士兵在那铁疙瘩下一死就是一大片。
这特么,仗不是这么打的啊,你们不讲武德!
战争从一开始到现在,不过只是过去了一个时辰罢了,大江这边的伤亡合计已经高达二十万以上!
那可是二十多万人,二十万多条命啊,就这么短时间交代了,以往战争打几天都没这样伤亡的,后面纵然还有几十万人近百万军队,又经得起这样的炮火洗礼多久?
一天全部完蛋吗?全部死在这里?
如果真的继续这样下去,似乎真的会发生那样的情况!
战争,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样子了?
城墙已经坑坑洼洼破破烂烂,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
反观大离那边,远距离炮火洗礼,压根就没正面交战,人员伤亡屈指可数,死的也只是那些大江高手突袭少数而已,相比前大江的伤亡根本微不足道!
二十多万人的伤亡啊,若不是他贾平南威望足够高,身后的大军早就崩溃了。
这仗根本没法打!
“大帅,接下来怎么办?”一个军中主将在贾平南身边忐忑道。
仗这么打下去,不消一天,整个南阳城恐怕都要完蛋,继续坚守,寻常士兵搞不好要死绝!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他妈开什么玩笑,历史上出现过这种一面倒屠杀的战争嘛,还这么快,尤其自己这边处于守城方啊。
大离,怎么掌握了这种战争利器?
贾平南目视前方,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他仿佛看到了某个他口中的老狗正在咧嘴嘲笑着他,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看着惊恐万分的将士,听着周围那震天的轰鸣,还有身后那胆战心惊的军民……
贾平南平静道:“当下局面,势不在我……”
“诸将士,你们看到了吗,对面是大离的军队,他们的军队像什么?像一头张开獠牙的洪荒猛兽,准备撕开南阳城屏障入我国境屠戮四方”
“他们的战斗力,战斗方式,你们看到了,可以想到他们若是入境后我方将要面对的景象吧?”
“拿什么去拦?拿什么去挡?”
说道这里,贾平南顿了一下,脑海中似乎看到了整个大江王朝在大离军队面前绝望发抖的画面。
当初对大离陈夫子动手,到底是对是错?如今引来了这样的结果……
但事已至此,说那些都没有意义了,贾平南继续道:“绝不能放大江王朝的人入境,绝不能让我大江国土沉沦在大离铁蹄之下!”
“如今的战斗形式,已经上报京城了,那边会有什么反应还得等一段时间,支援亦不知何时到来……”
“众将士听命,随本将死守南阳城,直至一兵一卒!”
“贾某绝不做那打开门户的千古罪人,绝不允许贾某活着的时候有任何一个大江士兵踏过南阳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随着贾平南的命令下达,他周围安静了一瞬间,随后,一个个大江王朝的将士纷纷展露出了视死如归的神色。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绝不做那千古罪人……”
声声咆哮响彻天地,越传越远,直至后方诸军。
不管身后众将士的反应是处于真心还是假意,至少他们这样的反应贾平南还是满意的。
尽管全军都有死守之志,但他贾平南不是傻子。
对方仗着战争利器远距离消耗轰炸蚕食,而己方只是单纯的困守城池压根没有意义,想要破局,唯有主动出击,否则只会被对方一点点蚕食殆尽死得没有一点意义!
心念闪烁,贾平南飞速判断当下局势,立即下令道:“众将士听命,整顿三军,着三十万大军为左中右先锋,分别十万,左右先锋军绕道冰原直指大离王朝斜阳城迫使他们后援,中军随本将开城迎敌拖住大离主力,能否破局,在此一举!”
“将军万万不可啊,你乃主帅,怎能轻易犯险,这中锋先锋,还是我们来吧”,有人当即惊恐道。
三军主帅亲上战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出意外,这边很可能就崩了,还得需要主帅主持大局才行。
“那么谁愿意打这个前锋呢?”贾平南沉吟道,他不是盲目冲动之人,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大离那边的雷火依旧在一刻不停的抛射过来洗礼这边,每一刻城墙都岌岌可危一分,他们必须要主动出击了,否则一旦城墙毁去,那么后方整个城池乃至大军都将暴露在大离的恐怖战争利器之下,那种情况谁也不想看到。
“末将请命”
“末将请命……”
大江的一个个主帅纷纷站出来表态。
不管他们这边反应如何,大离那边的临时中军大帐中,三军主帅秦安泰却是开怀不已。
如今的战果超乎了他的想象,这才多少时间啊。
同时,秦安泰也大概意识到,对面的贾平南绝对急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战场上
中军大营,五丈高台,秦安泰立于高处,将战场情况尽收眼底。
作为三军主帅,他喜怒不行于色,但内心却颇为震动。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仗还能这么打,且打得如此轻松,开战之初到现在,也就过去一个多时辰,歼敌二十万以上,而己方伤亡不到千人!
这是什么概念?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想过战争能打出这样的成果,想都不敢想。
‘难怪陛下和内阁有信心打赢这场仗,难怪各方都坚信能为陈夫子报仇,有雷火军在,何愁大事不成!’
心念闪烁,他收回目光看向沙盘沉声道:“贾平南乃名满天下的名将,绝对不会看不清当下形势,他忠于大江,面对如今战事,一开始就损兵二十万,换其他人早就灰溜溜弃城后撤了,他还坚守在这里,必会想方设法破局……”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贾平南若困守城池,早晚会被雷火军远距离不费一兵一卒轰破城池,所以,他绝对容不下雷火军的存在,势必会不计一切代价毁掉雷火军,但见识到了雷火军的战力,他也不会轻易的再派军队出来送死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看向沙盘心头快速分析,最后一指斜阳城道:“贾平南绝对会派兵绕后袭击斜阳城,一旦那边出事,我方后路被断,势必军心大乱!”
“传令下去,着斜阳城神甲军守将方凤备战迎敌稳定后方,命黑甲军随时出城迎击大江突袭军队……”
“诺!”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当即有传令兵拿着秦安泰的令信前去通传。
但这还不够,秦安泰继续吩咐道:“雷火军不容有失,他们乃此战关键,传令下去,着破晓军团出动,盾甲军在前,长枪军紧随,弓箭军再后,去雷火军前方掩护!”
“末将遵命”,张守北沉声道,旋即大步离去。
秦安泰见识到了雷火军的战斗力,认识到了他们的重要性,不惜派出破晓军团前去保护,确保这支军队安全。
雷火军如此可怕的战斗力,若是被大江王朝不计代价的针对,哪怕损失一部分,那得多心疼?
至于破晓军队跑雷火军前方去掩护会不会对雷火军的战斗造成影响,那不存在的,秦安泰算是看出来到了,雷火军善于远攻,近战搏杀比一般军队都弱,尽量给他们创造条件使其发挥出远攻优势即可。
讲道理,雷火军远距离用炸弹轰炸那真可谓惊天动地,可让他们近战抡刀子砍人真心不行。
一声令下,令旗舞动,大军闻讯而动做出调整。
站在高处,清晰可见破晓军团中足足五万身穿重甲的盾甲军手持一人高的盾牌分十股奔赴最前方。
雷火军团当即有十个位置打开缺口给他们让开道路,然后盾甲军来到最前线列队一字排开,盾牌紧挨插在地上,形成了一道盾墙将雷火军掩护在后方,那盾墙足足拉开十多里长度!
盾甲军作为专门掩护的兵种,他们那些大盾插在地上,后方一个个身穿重甲的士兵顶着,骑兵都别想轻易冲开!
盾甲军在前,紧接着是长枪兵紧随其后,排列开来紧挨盾甲军身后,一杆杆长枪探出盾墙,如此配合,那盾墙宛如刺猬。
再在长枪军后方,则是分为三层的弓箭手,他们能用三段射击的方式杀伤近中距离对面冲来的敌军掩护后方雷火军。
如此一来,三道防线,确保雷火军的安全,足以让他们放手施为,纵使前方掩护的破晓军团三个兵种有闪失,雷火军也能及时作出调整部署。
当这些有条不紊进行的时候,秦安泰目视对面眉毛一挑,暗道还好老夫料敌先机。
只见对面大江王朝南阳城城门大开,密密麻麻的军队冲出往这边杀来,那支军队源源不断,不知道最终会冲出多少,率先是数以万计的骑兵,紧接着骑兵后方是手持大盾的兵种,再后面是步兵弓兵等……
“至少十万,见识了之前雷火军的战斗力,贾平南不会是让这些人出来送死的,骑兵速度快,他是想不计代价的让骑兵率先冲过来给雷火军造成混乱,然后趁雷火军混乱之际后方大军杀来,哼,还好老夫早有准备,贾平南,你的计划落空了!”
秦安泰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心中暗道。
同时,他心中还有了另一个计划,但不急,先顶住大江那边的这次冲击再说,稳扎稳打,饭要一口一口吃,别步子迈达了扯到蛋,如今优势在我,无需冒险。
对面南阳城城墙上,贾平南看着雷火军前方的三层防线,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脸色难看无比,该死的秦老狗,你当真是算无遗策。
此时贾平南大概已经‘看到’,派出去的十万大军恐怕是无了,只希望他们的牺牲能有价值吧,然后,希望另外两支军队能在斜阳城那边有所建树,否则……
“杀~!”
大江军队涌出,震天咆哮声中冲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支数以万计的骑兵。
大离前线,令旗舞动,命令盾甲军顶住,长枪兵迎战,弓箭兵随时开弓射箭。
轰~
手持大盾的盾甲兵斜靠在大盾之上,用自身为支撑给盾牌提供抵御敌军冲击的支柱。
刷,长枪兵紧挨着盾甲军,已经做好用数米长的长枪往前捅的准备,后面的弓箭手也已经做好了射击准备。
对于当下情况,雷火军军团长李秋平静的看着,沉声道:“传令下去,投掷手准备好,当前方友军挡住敌军步伐之时,不要吝啬散花弹,给我狠狠丢!”
“诺”
一声令下,令旗舞动,雷火军投掷手迅速准备。
雷火军配备了三种兵种,一是负责投石车的投弹兵,这个兵种需要多人配合才能使用一架投石车,乃远程攻击兵种,另外就是弓弩手,需两人配合,是中程兵种,最后就是投掷手了,是近中程兵种。
倒不是雷火军只有这三个兵种,只是如今这支雷火军第一次亮相,没必要将所以底牌都拿出来。
雷火军中有一个兵种叫‘昙花兵’,说白了就是敢死队,必要的时候需抱着炸弹用命去开路,炸死敌人的同时也炸死自己,取名昙花兵,这个兵种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不会动用的……
紧挨盾甲军身后的长枪兵中,云景手持长枪目视前方汹涌而来的大江军队,手中长枪轻轻搭在前面的盾牌上,一旦敌军靠近只需往前捅就是。
面对那汹涌而来的敌军,周围每一个人都一脸严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接下来将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兄弟别怕,有我们在前面顶着呢,待会儿你们只管捅就是,多捅死一些大江的狗,只要我们还顶在前面,敌人就休想冲进来”,云景前方一体格魁梧的盾甲兵咧嘴道。
他们不是杀敌的主力,只为给后方友军提供防御而已,当然,必要的时候他们手中重达数十斤的盾牌也是能砸死人的。
云景笑道:“此战我们必胜,战斗开始一个多时辰,大江伤亡几十万,他们这是狗急跳墙了,我们只需顶住就是,指不定今天我们就能去南阳城庆贺”
“战争之时,大破敌军城池,到时那里的一切都是战利品呢,金钱,女人……”,那哥们趁敌军还有一段距离,居然还有心情舔着嘴唇琢磨这些。
这个时代,怎么说呢,据云景了解,一些作风不良的队伍,一旦破开敌人城池之后,通常之下是有一种搜刮习惯的,那是给将士们的福利,毕竟将士们用命拼来的。
当然,那仅仅只是作风不良的军队,通常情况下洗劫屠城类的情况很少发生,毕竟那会导致占领的地方所有人疯狂反抗,那对占领后的局势和稳定不利。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事实,身在这个时代,有一种人人谈之色变的灾难,叫兵灾!
一旦军队占领一个地方,洗劫起来,那种灾难比任何天灾人祸都要来的惨烈,乱世人不如狗就是这么来的。
兵灾之下,一切都不是自己的了,钱财,身体……
云景微微摇头道:“我方乃正义之师,不会行那劫掠之举,大帅不允许的,乱来会被杀头,大哥你想多了”
“嗨,我就这么一说,兄弟你想哪儿去了,毕竟咱又不是山贼土匪,不过,哎,兄弟,我看你言谈不似普通人,读过书?”对方摇摇笑了笑问。
云景笑道:“度过几天书”
对方哦了一声又问:“那啥,兄弟,你读过书,给我说说,咱占领城池后,若不劫掠的话,光占个城池也没用啊,好处从哪儿来?”
“这还不简单,敌军的遗留物品就是战利品,实际上占领之后一切都是战利品,但不能是用劫掠的方式,比如城中的店铺,需要统一管理,比如城中的大户人家,他们总得意思意思买平安吧,否则就是敌军,嗯,大概就是这样,大哥懂了吗?”,云景很委婉的说道。
打仗又不是行善积德,占领一个地方哪儿能没好处不是,但拿好处得讲策略,野蛮弄好处只会被打伤匪兵的标签。
“原来这样啊,你们这些读书人太坏了,嘿嘿”,对方咧嘴笑道。
云景:“……”
喂,这怎么能说是坏呢,只是合情合理的弄好处好吧。
对方眼珠子一转,打量着云景说:“哎,兄弟,你长得这么俊俏,那啥,你摸过女人的乃子吗?品尝过她们的小嘴吗?什么感觉,什么味道?我都快三十了还没品尝过那种滋味呢,啧,死了都不划算”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个?
“大哥别说了,敌军快过来了”,云景无语的转移话题道。
几句话的功夫,敌军先头部队已经快要靠近百米范围了,不过敌军如一把尖刀直插过来,刀尖位置并非云景他们这边,隔了老远,真正和正前方敌军交战的位置还有几百米。
“别说,队长啊,我也想知道摸女人的乃子是啥感觉,你就给我们说说呗”
“就是啊,队长,你就说说吧,指不定我们等下就死了,虽然很可能没机会摸到,但听听也算是解解馋了”
趁敌军还没来的当口,云景左右同队的战友也跟着眼巴巴的问。
都是一帮大头兵糙汉子,对未知事物充满了好奇心和求知欲。
云景哭笑不得,无语道:“没啥感觉,跟摸自己的差不多,无外乎是大小差别罢了”
“不是吧,跟摸自己一样,那还有什么意思,甚至想想还有点恶心”,有人瞪眼道,如果摸女人跟摸自己一样的话,似乎对女人也没那么向往了的说。
擦,不会一句话把他们掰弯吧,罪过罪过,云景赶紧道:“这种问题就别问我了,活下去,到时候讨个媳妇自己研究,再不济,去青楼还不简单?”
“嘿,也是……”
好家伙,谈论这种事情,倒是让他们这局部区域即将展开厮杀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果然,男人不管什么时候,永远都只想着三件事情,女人,女人和女人……
虽然在即将短兵相接的时候和周围的人说话,但云景也在时刻关注着战场情况。
当敌军先头部队靠近这边百米范围后,他们后面的弓箭手率先动手了,呈三段射击,以抛射的方式朝着敌军抛射箭矢,咻咻咻的声音中,箭矢如雨,朝着敌军倾泻而去。
大江的城墙距离这边太远,他们的弓箭手鞭长莫及,反倒是这会儿大离这边成为了防守一方,只是那些投石车投掷的开山雷却是从未停息的往那边投掷炸弹,那边的城墙已经破破烂烂了,除却先天以上的高手,很少有士兵敢站在城墙上。
随着大离弓箭手的箭雨倾泻,对面冲过来的大江军队在箭雨洗礼下死伤无数,惨叫声惊动四野。
尤其是那些骑兵,中箭之下滚落下来,导致后面的人避之不及,连锁反应就是一片人仰马翻的情况。
云景也没闲着,虽然还没有开始短兵相接,但也已经在暗中动手了!
那些奔袭过来的大江骑兵,因为跑得快,云景就暗中控制战场上之前大江死去的军队遗留物品给其制造麻烦,什么刀子正好划过马蹄,一块石头正好处在马蹄前方……
总之,那些大江军队跑着跑着就栽倒在地人仰马翻造成踩踏事件大多数都是云景干的,仅这一点,对对方造成的伤亡看数以千计!
他这也是明目张胆了,只是战场混乱,谁知道是他这个小兵头子干的呢。
反正大江王朝冲过来的军队各种不顺,还顶着箭雨,分明就是用生命在开道。
咻咻咻~!
当大江王朝的主力部队在损兵折将下艰难靠近大离这边后,处于雷火军弓弩手射击范围,这个时候雷火军动手了,一枚枚拳头大小的炸弹在弓弩动能下倾泻过去,对方好不容易冲过来,却是迎来了铺天盖地的炸弹洗礼。
说实话,雷火军的战斗力,本就超过敌军一个量级,远中近三种兵种配合,铺天盖地的炮火洗礼,敌军是很难靠近的,之所以还要破晓军在前面保护,纯粹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雷火军可是宝贝疙瘩,损失一个都让人心疼。
至于说前面的破晓军若是死亡就不让人心疼了吗?那不能够,没见时机成熟后面的雷火军也在出力掩护前方嘛。
“这仗打得,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一点参与感都没有,在雷火军的洗礼下,敌军气势汹汹而来,真正能冲过来短兵相接的也不知道有几个”,云景挺着长枪有些无语。
雷火军用特质弓弩投掷炸弹过去,就跟火箭弹似得,铺天盖地砸过去,一死就是一堆,敌军想要越过雷区过来短兵相接太难了。
但不管再难,这次而来的大江军队可是铁了心的,其中高手众多,在伤亡高达七成以上的恐怖伤亡率下,依旧被他们拼死冲到了阵前。
轰~!
大江骑兵跑得最快的那些,策马而来撞在了横卧大地上的盾墙,剧烈冲击下,他们自身人仰马翻不说,盾墙被冲击的地方,后面顶住盾牌的大离盾甲并也被撞都骨断筋折吐血。
不待大江冲破防线,后面大离的长枪兵手中长枪捅出,收回,再捅出,如此往复,噗嗤噗嗤声中,将大江先头部队捅成了马蜂窝。
短兵相接开始了!
随着骑兵的到来,大江王朝越来越多的将士冲到阵前,然而在此之前,经过多轮洗礼,大江伤亡在八成左右,十万人冲来,最终能有一两万到达阵前就不错了,这是用血与骨铺就的艰难旅途,然而过来了,迎接他们的却是大离军队的迎头痛击。
南阳城城墙上,贾平南死死的盯着战场,下意识握着拳头,希望这十万军队在付出如此代价之后能重创雷火军。
但那可能吗?在雷火军前方,可是有三道防线的!
“兄弟们,看你们的了,杀啊,我们给你们顶住!”
云景这里,之前和他讨论摸女人乃子什么感觉的哥们顶着盾牌咬牙道。
轰~!
他浑身一震,有大江骑兵撞在了他的盾牌上,那一撞的力道,让他嘴角溢血,却是寸步不让。
云景手臂前伸,长枪一刺,噗嗤一声捅穿骑兵脖子,抽回长枪,闪电般向另一人捅去,紧紧几个呼吸,就有四人被他挑落马下。
手中的长枪长达三米多,单凭长枪,云景能够兼顾半径五米距离。
但他可没有仅仅只是兼顾周围半径五米的区域,念力作用下,半径十公里都在他的兼顾范围内!
有友军捅出的长枪角度偏了,云景暗中帮忙调整,有弓箭手射出的箭矢角度不对,云景暗中帮忙调整,有雷火军射出的炸弹落空?不存在的,拐个弯儿就去了人多的地方……
不算亲手杀的,大江这次袭击,直接间接死在云景手中的人数上万!
但是,他念力虽然无声无息且方便,可精力有限,一心多用,也只能是同时兼顾几个地方,做不到同时将整个念力覆盖范围同时进行,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尽力了,须知这样的战斗下,零点一秒的差距他再用念力去帮忙也已经来不及了。
“敌军做好了万全之策,那能投掷爆炸物的军种固然战力可怕,可我军伤亡怎会如此大?”贾平南目视战场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
噗~!
几米外的赵德柱一枪捅出,捅穿一个敌军胸口,顿时后撤长枪咧嘴咆哮道:“我杀了一个敌军骑兵,二十两银子到手!”
战场杀敌,斩敌任何一人都是有赏赐的,有专人负责统计,赵德柱开心也在情理之中,杀一个人那都是钱啊。
当!
刘三就没他运气好了,一枪捅在了敌人护心镜上,不但没能捅死人,反倒是在对方前进的冲击下,手中长枪一滑,摩擦之下手掌心都被擦掉了一层皮。
噗噗噗,他那小队的成员几支长枪过去,把那敌人捅成了马蜂窝。
“我也杀了一人……,唔,没记错的话,云中队这已经杀了第十二个了?”另一边穆冲眼神看向云景方向微微瞪眼道。
目光一闪,云景道:“小心”
话音落下,云景左手抽出腰间军中配发的匕首丢出,匕首划过十多米距离,噗嗤一声扎进了一个敌军额头,对方当即死亡。
那人策马而来,在穆冲分心之际,一杆长枪差点就将他杀了。
弄死那人后,云景沉声道:“穆队长,战场之上切莫分心!”
“多谢云中队搭救,我欠你一条命”,穆冲浑身一颤后怕道,不敢分心,全力注意前方。
大江王朝的骑兵在不要命的奔袭下,一开始数以万计,来到阵前也不过两三千,有他们开道,后面损兵折将的一两万其他兵种也接踵而至了。
对于这样的局面,雷火军中,李秋仅仅只是轻轻一挥手。
然后,雷火军中的投掷兵,拿出随身包裹内的竹管,点燃后奋力朝着前方大江冲到阵前的军中丢了过去。
轰轰轰……
铺天盖地的‘大鞭炮’在大江军队中爆炸,里面装填的铁珠铁钉四射,那画面,太惨烈了。
大江的军队好不容易冲过来,受到铺天盖地的加料‘大鞭炮’洗礼,人员亦是成片成片的死去。
对面城墙上,贾平南目光闪过一丝痛苦,这仗打得太憋屈了,十万军队啊,路上折损八成冲过去,原本以为还有所建树,哪儿知敌军还有这一手!
“那十万人,完了”,贾平南内心苦涩道,这仗打得他怀疑人生。
当当当~!
“妈的,什么东西?”
云景前方那顶着盾牌的盾甲并惊愕道,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身前的盾牌上,若不是盾牌当着,那力道,他估计自己身上挨一下就是个窟窿!
是铁钉,是‘大鞭炮’里添加的铁钉铁珠。
云景心知肚明,心说师父你让你的手下丢‘手榴弹’,可别误伤友军啊,还好前方有盾墙,否则指不定自己人也要倒霉。
好在李秋下令让手下丢了一轮就没在继续了,因为这样一来,敌军千辛万苦冲过来的人能站在的寥寥无几了,零零星星分布前线也就几百来人,其他的躺地上不死也残,已经没有战力可言了。
“杀~!”
云景他们正前方,一个浑身染血的大江士兵双目通红咆哮,浑身上下有白色的内力光芒鼓荡,手持一柄大刀奋力劈杀过来。
那刀身洁白透亮,内力化作锋芒锋锐无匹,一刀势大力沉,似要劈开前方的盾墙。
“小心,是后天后期武者!”
“拦住他!”
周围的人纷纷惊叫,面对这样的敌人,普通的盾墙根本挡不住,一旦被它破开,近距离劈杀下来,周围的人要死一片。
“该死”,云景他们这个伍的伍长脸色一变,但他距离较远,想救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奋力赶来补救击杀。
面对那后天后期的敌将杀来,云景表情不变,为防止他杀入阵中乱砍,直接将手中长枪丢了出去。
嗡~!
手中长枪在云景数万斤力道的投掷下,宛如一道闪电划过十多米距离,噗嗤一声洞穿敌人心口,他身上的内力也无法抵挡丝毫。
那人被长枪带得倒飞而回,飞出去十多米被钉在了地上,艰难看了这边一眼,又看了看钉死自己的长枪,一脸不甘。
就快要冲过去了啊,一旦冲过去,哪怕自己死,也能砍死一些大离的人了,功亏一篑……
后天后期的武者生命力顽强,除非一下子打爆脑袋,否则受再重的伤都能对周围普通人造成严重威胁,所以云景只能将他提前干掉了。
见到这一幕的伍长停下脚步,记住了云景,去其他地方防备敌军高手发狂。
“嘶,好险,我还以为我们要死了,云中队,你也太厉害了”,顶着盾牌的哥们后怕道。
云景边上一小兵将手中长枪递给云景说:“队长,你的枪丢出去了,用我的,我给你掩护”
说着,他将长枪交给云景,自己抽出了长刀。
云景并未拒绝,战场上长枪还是很好用的。
“杀……”
大江的人几乎在死伤殆尽的情况下好不容易冲到阵前,那些真正的高手纷纷暴起。
中军位置,李秋正前方,一敌方真意境的将领手持一杆长枪直刺,他只是真意境初期,无法意志真实展现出来,但在他的武道意志影响下,修为弱的人意识恍惚,仿佛看到了一头遮天蔽日的白鹤展翅冲天!
他身躯周围元气涌动,凝聚在长枪上化作锋芒爆发,从枪尖开始,千百万锋锐无匹的锋芒向前席卷而出,覆盖了前方和周围近千米区域。
那无尽锋锐无匹的锋芒,每一道都宛如能刺穿一切的鸟啄。
若这一下落实,那片区域的大离将士将死伤无数!
真意境的强者,近距离爆发,对不是那个层次的人而言,和屠杀没有什么区别。
与此同时,依旧是那个位置,又一大江真意境强者爆发,那人手持长剑,剑身绽放无尽冰寒锋芒,刺得周围的人睁不开眼睛。
他一剑往前斩下,数不尽的剑光凝聚成洪流,如潮水般向前飞出,在那洪流般的剑光中,一道数百米长的剑芒无比骇人。
两个真意境同时来到阵前朝着李秋方向动手,隐忍到现在,可想而知大江王朝对李秋的必杀之心。
那可是真意境啊,动手间惊天动地,前方的破晓军士兵怎么可能拦得住,顷刻间就死伤无数,在枪影和剑芒下不知道多少人被撕碎!
这就是强者在战场上的可怕之处,所谓无双割草不外如是了。
“死来!”
一声大吼传遍四野,破晓军团主将张守北瞬间出现在那里出手了。
他的兵器是一并近两米长的大刀,转瞬而来的他双手持刀往前一挥,天地间一声恐怖刀鸣,整个世界都亮了。
他身后有一轮恐怖的弯月升起,携无尽璀璨锋芒绽放,在他挥刀之下,弯月横空,带着极尽璀璨的锋芒横扫而出,在那弯月的席卷下,枪影破碎剑芒倒卷。
噗噗……
弯月闪过,两个阵前暴起的大江真意境将领被撕碎,那弯月般的刀光更是一往无前,直接飞过战场直指对面大江王朝南阳城城墙。
城墙上,贾平南面无表情的挥手一戟劈下,天地都像是被斩破,一杆通天彻地的长戟影子劈下,那弯月般的刀光粉碎。
张守北见此冷哼一声,自知不是贾平南的对手,并未放什么狠话,但大江的两个真意境临阵爆发杀了成百上千的士兵却让他暗自咬牙,还好他动手即使。
那俩都只是真意境初期,而他是中期,高一个层次,直接碾压!
“不好!”转瞬间张守北脸上一变暗道上当了。
只见数千米外的另一边战场,那里有一条浩浩荡荡的长河横贯长空,一举冲破大离防线,人仰马翻中冲入雷火军中,灭杀成百上千雷火军的同时,更毁掉了十多驾投石车。
那里居然有一个大江真意境中期的将领趁机作乱,对方的武道意志分明是浩浩荡荡的长河,真实显化出来,不是那个层次谁人能挡?
声东击西,上当了!
张守北身影一闪就冲杀过去。
可对方并不恋战,在雷火军中稍微肆虐一番,带着包括开山雷在内的一些火器当即往南阳城方向跑。
“给我死来!”
张守北咆哮,又是一轮弯月刀光升空碾压而去。
那人退去途中,长剑一挥,浩浩荡荡的长河倒卷,将张守北弯月刀光吞没沉沦,两相碰撞爆发,恐怖能量席卷四野。
稍微挡了一下张守北,对方带着火器直奔南阳城。
该死。
张守北脸色难看,有心想追,但却忌惮对面城墙上的大江将领。
战场就是这般瞬息万变,大江那边付出了十万人的代价,仅仅只是为了‘掩护’三个真意境过来,目的是为了带走一些雷火军的战争利器。
李秋眉头一皱,沉声道:“霍先生,哪怕只是万一,也不能让东西落入他们手中”
“咱家明白”
霍川沉声道,身影一闪就追了过去,长剑一挥,‘天都黑了’,一道恐怖漆黑剑芒从黑暗中出现,横贯天际朝着那带走火器的大江真意境强者斩去。
但此时,对面城墙上,贾平南也动了,身影一闪出现在霍川前方,手中长戟一挥,刺眼的锋芒照亮天地。
那黑暗中出现的恐怖剑芒崩碎,霍川身后黑色天幕被撕开。
霍川脸色一白,嘴角溢血倒飞而回,轻飘飘的落到李秋身边摇摇头歉意道:“李将军,对不起,咱家无能为力”
“无妨”,李秋摇摇头道,他知道霍川尽力了。
虚空中的贾平南见霍川一击即走如此识趣,撇撇嘴着身而返。
付出了十万人的代价,目的达到了,他倒要看看大离的战争利器到底是什么,若是能弄明白为自己所用……
然而贾平南刚刚回到城墙上和那带回东西的将来汇合,还没来得及高兴,对方带回来的东西就炸了!
轰鸣声中,虽然那些东西爆炸没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但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带回来的东西却是无了……
这一刻灰头土脸的贾平南等人脸色相当精彩。
长枪军中云景暗自撇嘴,心说那些东西你们带回去能不能研究出名堂是一回事儿,但岂能让你们如愿?
没错,是云景隔空搞炸那些东西的,无需点燃引信,念力深入内部控制摩擦就能引爆那些东西。
“大帅……”,好不容易带回东西的大江将领脸色难看道。
东西在他手中爆炸,有着真意境修为的他自然不惧这点威力,但却被弄了个灰头土脸,尤其是边上墙都塌了一片,死伤的属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贾平南咬了咬牙道:“大离此物对战争无往不利,想来不会使其轻易落入敌手,必定有自毁防备,无需自责”
“那接下来……?”有人在贾平南身边问。
他转身看向大离军营方向,贾平南沉吟片刻一字一顿道:“战吧,全军出击!”
困守城池只会被对方一点点蚕食殆尽,撤退或者投降才是最好的选择,可贾平南不想当那千古罪人,宁愿主动出击。
他知道主动出击的胜算不大,可总好过被动挨打。
如果,如果能一举打垮对面的大离军队,甚至是能斩杀秦安泰,亦或者俘虏那些雷火军呢?
纵使机会渺茫,可不倾尽一切试一试,城毁人亡依旧是迟早的事情,只能孤注一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