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北上南下
离开破风县的时候,云景遇到了好几波押解着大群人贩的衙役兵丁往破风县而来,这些人犯都是何正典办案的后续。
抓人,何正典并非只在破风县进行,而是多处同时实施,只是远的地方这才将人犯带到而已。
那上百起案件波及整个凉州大部分区域啊,不是一两天就能彻底处理完的。
不过主要的那一批已经处理了,其余问题不大。
这件事情云景会持续关注,了不起抽空飞一圈就成。
没有看到那些罪犯的最终下场,云景始终觉得这事儿不圆满……
在继续北上的路上,云景心中默默划掉了大部分本来计划要拜访的人员名单,划掉的都是那种声名远扬的。
倒不是他怕又遇到左望山这种人,实际上左望山这样的至少极个别恰好被他遇到了而已。
之所以要划掉一批名单,主要是云景经历了破风县的拜访,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名不经传,贸然跑去拜访那种名声在外的,人家压根就不会搭理自己,何必费那个劲儿?
就好比云景前世,人人都知道杰克马,然而一般人想要去和人家‘谈生意’,你看你能进得去他家门不……
“所以,接下来要拜访的目标得换成那种小有名气,且乐意结交五湖四海朋友那种人,不过这种人在北方我也就仅仅知道两三个,上门去人家不一定在呢”
心头这么想着,云景也并不在意,能不能拜访到得看运气。
不过话说回来,划掉一批名单,倒是大大的节约了他的时间,大雪封路之前应该能赶到边境。
不知不觉已经入冬,翻过这个冬天,云景就十七岁了。
北地本就比南方要冷,如今虽然还没有下雪,可小风一吹,已经开始有寒风呼啸的味道。
草木枯寂的季节,走在荒野,天地一片荒凉。
一个人赶路很是无聊,虽然途中也有遇到行人,却并无交集,云景有些怀念那天遇到的‘大猫’了,若是带在身边,没事儿的时候揍一顿定能解闷。
当然,他还没有无聊到专门跑回去把那只大猫抓回来的想法。
一连五天时间,云景大多数都在荒野度过,北方的城镇没有南方那么密集,有时候沿着官道一两天都遇不到一个城镇歇脚。
偶尔半夜云景会抽空飞回破风县一趟了解情况。
就云景最新了解的情况来看,何正典已经将所有的案件处理完了,也已经上报京城。
正常流程肯定没那么快,但云景从蚁楼那边了解道,京城已经在加紧督办这些案件,甚至已经有文书下达要将罪大恶极的人贩押往京城,到时候将在京城游街示众后斩首!
但文书不会那么快一下子飞来凉州,还有一段时间。
可关于左望山的处理文书却来得格外的快,云景亲自看到有京城的人来到破风县宣布文书内容,左望山被当众革去功名禁足,家产也被没收九成。
他家在破风县在大院被没收了,郊外给他留了几间瓦房。
诺达的家业说倒就到,绝大部分仆从当众遣散……
树倒猢狲散啊,当京城文书宣布后,左望山离开破风县去郊外禁足之时,除了他的徒弟,居然连一个相送的人都没有,人人避之不及。
何等凄惨。
那时的左望山苍老颓废无比,受此打击,精气神严重受挫,本来以他的修为活个百五十岁都成,如今这个状态,估计没几年好活了……
某天,云景来到了一处小镇。
这个镇子不大,只有百多户人家,还不如南方某些大一点的村子。
虽然镇子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云景去官府打卡后,找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继续出发。
从这里开始,距离他接下来要拜访的第一个人还有几百里距离呢。
如果他不划掉一批名单的话,之前的路上就有好几个需要拜访的。
他早上离开这个小镇,还没走多远,就看到早晨的寒风中,有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人结伴南下而来。
这些人一看就是穷苦百姓,穿着破烂,还带着行礼,拖家带口。
明显对于云景这个读书人打扮的少年那些行人很是畏惧,远远的就离开道路站在路边,也不敢正眼看他,等着云景先通过。
这一幕不禁让云景再次想起了当年自己第一次去镇上的画面,那时自己的家人也是一样,面对读书人不敢正眼看,生怕得罪,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
心头多少有些感慨,靠近之后,云景主动朝其中一个年长的打招呼道:“老人家,你们这是从何而来欲往何处?”
面对云景的驻足询问,这一行人显得很是忐忑不安,尤其是其中几个青壮,警惕的同时但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悄悄的把女眷护在身后,还有人仅仅的抱着包裹,生怕云景抢了他们似得。
被问话的老人不敢看云景,唯唯诺诺道:“回这位少爷的话,我们从灰土郡而来,想去南方讨生活,具体不知道去何处,走到哪儿算哪儿吧……”,说到这里,老人生怕云景找茬,赶紧补充一句道:“我们有户籍和路引的,不是流民”
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云景还是问道:“老人家,你们为何不在家乡呆着,而是要拖家带口背井离乡南下讨生活?”
估计是见云景和善,老人稍微放松了些,苦涩道:“哪儿还有家啊,月前一股敌国军队南下劫掠,途径我们村,烧杀抢掠一遍扬长而去,整个村子就剩我们这些人了,家里什么都没了,实在过不下去了啊,只能南下讨生活了,实际上之前还有一些人的,可走着走着人就没了……”
冬天来了,敌国南下劫掠!
云景心头有些沉甸甸的,受苦的是百姓啊。
虽说北方诸国都有正统文明传承,并非云景前世历史上北方的蛮子,然而居然也会做出扣边劫掠之举……
战争啊,杀红了眼,兵不如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想到这些,云景估计,继续往前,恐怕将会遇到更多流离失所逃难的百姓了,战争的残酷,他正在一步一步接近。
不管什么时候,但凡活得下去,谁又愿意背井离乡?
而且,说是逃难,可最终能活下去多少呢,大多数在路上走着走着人就没了……
心头感慨,云景拱手说:“老人家,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前面不远有个小镇,镇上人家不多,周围多荒地,想来官府应该能接纳你们在那里定居扩充丁口,如果你们不想呆在那里的话,尽量往大城镇走吧,人多的地方,讨生活总归要容易些”
“多谢公子指点去处,我们这就去小镇,只要能安顿下来,我们愿意留下,再苦再累都不怕的”,老人感激道。
点点头,云景道:“老人家你们去后,最好先去官府,对于你们这些受兵灾的人,官府多少会有一些安置政策的,晚辈就先告辞了”
“这位少爷好人啊,祝你前程似锦多福多寿,越往北越乱,少爷你要注意安全”,老人说道,用最朴实的语言表达内心的感激。
和这些人分开后,云景怀揣复杂心情继续北上。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他先后十多次遇到南下逃难的人,少则十多人,多则上百人,都是拖家带口的穷苦百姓。
与此同时,云景也在路边看到尸体,死去的都是逃难走着走着就冻死饿死之人。
这种人死了,除了尸体身上什么都没有留下,东西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对于这种暴尸荒野的人,一开始云景还帮忙安葬,反正又不费什么劲儿,可渐渐的越来越多,他根本忙不过来,如果全部安葬,除非不赶路了。
没奈何,只能说声抱歉……
随着继续北上,他看到了太多让人心酸的事情。
有人为了一口吃的和野狗拼命,有人饿得受不了了,无可奈何之下出手抢夺他人为数不多的口粮从而大打出手,更有一些女子,因为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不惜放下矜持和脸面出卖身体换取一口吃的,被人‘那样’的时候还不忘往嘴里使劲塞吃的。
类似的事情太多太多。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谁会那样去做?
唯一让云景稍微有点安慰的是,还未遇到那种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某天傍晚,云景又一次露宿荒野,他站在一处山头顶端,遥望北方,嘴里喃喃道:“战争,必须尽快结束了!”
说来可笑,大离王朝为了给被残害的陈夫子报仇而掀起这场复仇之战,到如今,真的值得吗?
这么多年的战争下来,恐怕很多人早就已经忘了这场战争的初衷了吧!
可事到如今,战争,已经不是某个单方面想结束就能结束的了,必须要有一方以胜利者的姿态才能真正的结束战争。
“这位大哥,上面风大,你站那么高干啥?不冷吗?”
正在云景看着北方出神的时候,他所处的山脚下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因为没有感觉到危险,平时云景也没有用念力时时刻刻扫视周围的习惯,是以并未发现有人靠近。
他回头一看,说话的可不就是那个好运的少年么。
这家伙居然也跑这里来了。
……
第三百一十七章 此子将来……
夕阳下,少年站在官道上,仰头好奇的看着山头上的云景。
冷风中他穿得很臃肿,一层层套了四五件衣服,有粗布麻衣也要棉袄,甚至还有皮袄,鼻尖微微发红,明显是冷的。
在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背篓里杂七杂八跟开杂货铺一样,有锅碗被褥等物件,就连背篓边上都挂着小水桶及其他玩意。
总之一句话,这家伙稍微动一下就叮咣作响。
云景清楚的记得,那天他从破风县离开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个小包裹来着,咋一段时间不见,变得如此‘富有’了?
‘他身上那一对零零碎碎不会都是一路上捡的吧?’
心头嘀咕,云景说:“我不冷”
“骗人的吧,你穿那么少,一看就轻飘飘的两件衣服,上面风大,你怎么会不冷呢?你看我,穿这么厚还是感觉冷呢”少年瞪眼道,一脸不信。
笑了笑,云景说:“因为我从小习武,体质好,所以不怕冷”
“这样啊,练武就不用怕冷了吗?”,少年似懂非懂道,有些羡慕。
这家伙是在逗我还是真不明白?
心头嘀咕,云景回答说:“也不是说练武就不怕冷了吧,得练出名堂,体质提升到一定地步后才不畏寒暑”,说完顺道问了句:“你没练过武吗?”
少年挠挠头回答说:“没有,我没练过武,我从小在偏僻村子长大,没接触过武功”,顿了一下,接着又问:“那你的武功是哪儿来的啊?”
“师父教的”,云景笑道。
眨了眨眼,他有些向往道:“那你师父在哪儿找的?”
你是问题机器吗?
云景说:“我小时候运气好,侥幸得师父收我为徒”
话说在这家伙面前说运气这种东西,自己似乎有点不够格?
“哦……”,少年似乎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有点失落,转而就不在意了,又问出了一开始那个问题:“那大哥你没事儿站那么高干啥?”
“站高点,视野开阔点,想看看周围那里有没有村镇落脚”,云景随意编了个理由敷衍道。
少年却是笑道:“大哥别找啦,我白天都打听过了,这周围几十里根本就没有人家的”
“这样的话,看来只能露宿荒野了”,云景顺着他的话头道。
点点头,少年说:“那可不,这荒郊野外就我们两人,天也快黑了,大哥,要不咱俩搭个伙?”
“行啊,反正一个人也挺无聊的,你绕一下,走山头这边来,这边有个山坳背风,正好可以过夜”,云景无所谓道,顺便指了指山脚下,说着也走下山。
很快少年就绕路来到了山坳中,他把背篓放下,一阵叮咣乱响。
看着他,云景也放下书箱,好奇问:“兄弟,这荒郊野外,你一个人,还没练过武,不怕坏人吗?即使没坏人,猛兽什么的你不怕?”
“大哥说笑了,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坏人啊,哪儿能恰好被我遇到,至于猛兽,我还真没遇到过呢”,少年笑道,旋即从背篓里翻出一个能折叠的小马扎,递给云景说:“大哥你坐,这玩意我捡的,可结实了,带着也方便”
想到那个在破风县骗了他玉佩的凄惨骗子,云景心说坏人若是遇到你估计得倒八辈子血霉。
当然,那个骗子只是云景观察到的一例,其他坏人遇到少年会不会也倒霉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看了他的背篓一眼,云景心说你这还真是百宝箱了,接过凳子笑道:“多谢,不过你给我了自己坐什么?”
“这不是有个树墩吗?也不知道谁砍的,可以当凳子坐了,高矮大小都正好,嘿大哥你看,砍掉的树倒边上都干了,省了我们去找柴火”,少年指了指边上说。
云景:“……”
边上的确有个树墩,也有一棵被砍倒干枯的树,然而这也太巧合太离谱了吧,合着这少年想啥来啥呗?
坐在他的小马扎上,云景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神奇的少年了,忍不住问:“兄弟,你哪儿人啊?跑这个地方来干啥来了?”
“我记得我长大的地方叫小叶村,跑这里来,这不长大了嘛,出来见见世面,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儿,到处吓跑呗”
少年很随意的回答道,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忙活,从背篓里翻出一个小斧头,跑边上的枯树那里砍柴火去了。
见此,云景也不闲着,起身去捡石块准备搭一个简单的灶台,顺便和他闲聊,问:“那你家大人放心你一个人跑出来啊?”
“我没有家人,还没记事的时候就没家人了,听村里的长辈说我是他们在去赶集的路边捡的,当时捡我的时候周围到处都是血迹,估计我的家人早死了吧,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少年回答道,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落寞。
云景歉意道:“抱歉,提到你伤心事了”
“没事儿的大哥,我都没见过我家人呢,伤心什么啊,我从没离开过长大的村子,本来也不想离开的,可村里大人说我长大了,应该出来见见世面,一直待在村里估计会埋没了我,可我觉得挺好的啊,嘿,管他呢,我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好,出来就出来呗,等我玩够了就回去”,少年笑道。
这会儿云景心头有点古怪,这少年从小没父母家人,吃百家饭长大的,而且运气爆棚……
有点可怕!
不过云景也并未在意,笑道:“出来走走也好,世间还是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值得去看看的,对了,我叫云景,你叫什么名字?”
“哎呀,云大哥你别介意啊,说了这么久的话,你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叶天,因为没有家人姓名,在小叶村长大,村里人用叶字给我当姓,当初捡我的时候我孤零零在荒郊野外都活了下来,简直天都不收,就用天给我当名,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少年叶天不好意思道。
叶天?
听到他的名字云景不禁眉毛一挑。
都说取名这种事情,男不带天女不带仙,而他偏偏取名叶天,顶着个‘天’的名字还运气那么好……
此子将来定非池中物啊。
“叶天,好名字”,云景赞道。
叶天挠挠头说:“嘿嘿,我也觉得自己的名字不错,就是很多时候向官府出具户籍的时候,那些官吏老是用古怪的眼神看我”
你敢以天当名,在这封建王朝时代人家不找你麻烦就算好的了……
两人闲聊着,叶天把柴火劈好了,云景这边简易的灶台也搭好,叶天连忙说:“云大哥,你是读书人,这些活儿就让我来吧,你歇着就好,生火做饭我可是一把好手”
说着他就跑来抢着生火。
云景心说那可不成,我怕占你便宜被你克,于是道:“也行,不过我也不能闲着,就去打点野味来吧,顺便打水”
“不用不用,云大哥,我带着腌肉呢,咱吃腌肉,我还有米,我们煮饭吃,就着腌肉可香了,至于水,边上不有一汪小泉眼吗?”,叶天热情道。
他说话的时候立即去背篓里翻找腌肉,还顺便指了指不远处。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云景嘴角抽搐,那里可不就有一汪小泉眼,水不多,但清澈干净,完全够用了。
“我……”
云景那叫一个无语,喉咙里一口老槽卡着愣是吐不出来。
“那我去方便一下”,云景沉吟片刻找了个借口道,然后迈步就走。
不做点什么看着他忙活,占对方便宜,他是真怕被克,叶天这种人就没法讲道理,还是小心点的好。
“咱俩都是男的,云大哥还害羞啊,转过身就得了呗”,叶天笑道。
云景假装没听到,避开他的视线后,远离一些,撒了泡尿,顺便飞速用念力逮了只肥硕的兔子,完了拎着回去。
刚回到营地,云景整个人都懵了。
之见叶天手里也拎着一只兔子,正在借着泉水剥洗呢。
“兔子哪儿来的?”
“兔子哪儿来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几乎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叶天眨了眨眼回答说:“云大哥去方便后,山头上一只兔子跑出来,蹦蹦跳跳直接摔我面前了”
???
看了看手中的兔子,云景道:“我方便的时候,恰好遇到这只兔子,顺便就逮回来了,你知道的,我练过武,身手还行,逮兔子不难”
“好羡慕云大哥的身手啊”,叶天一脸羡慕道,转而眉开眼笑说:“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两只兔子吃了,你一只我一只,还能省下一条腌肉呢”
你羡慕个灯儿,我还羡慕你呢,话说兄弟你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吧,屁股都不挪一下,吃的自己跑面前来,这种事情找谁说理去?
“嗯,一人一只,不过接下来收拾兔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让你试试我的手艺,我带着各种调味料的”,云景走过去笑道。
叶天摇头道:“那怎么行,我怎么能让云大哥你一个读书人做东西给我吃呢”
“怎么就不行了,相遇是缘,别整那么生分,况且我也是农村出身,从小做惯了粗活儿累活儿……”云景不由分道,说着开始收拾起手中的兔子。
……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举手之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柴火噼啪,不时爆出一点火星,云景围着简易灶台一通忙活。
本来叶天是想包揽做饭的活儿的,结果拗不过云景。
然后在逐渐闻到爆炒兔兔的香味后,他腼腆的放弃了做饭的活儿,自己做饭的手艺,在云景面前实在拿不出手啊。
读书人就是厉害。
“云大哥,好香啊,你放的调料都是寻常调料,怎么就这么香呢?”叶天盯着锅里的兔肉不停吞口水。
云景一边忙活一边说:“调料是一样的,但不同的比例和火候下来,味道自然也就不一样了,我还差了几味调料,况且这火候也不好掌握,否则只会更香更好吃”
“真不敢想云大哥调料齐全后做出来的东西得多好吃……,不行了,再看下去我都快忍不住啦,得找点事情做”
说着,叶天不舍的将目光从锅里移开,然后去背篓里摸出一把镰刀在周围忙活起来。
云景问:“叶兄弟你这是干啥?”
“我寻摸点干草,晚上垫着睡舒服些”,叶天头也不回道。
随他去了。
两只兔子,云景一只爆炒一只烧烤,外加一小锅米饭,足够两人吃了。
找了快石板,将饭菜摆上,云景看向那边收集了一堆干草的叶天说:“叶兄弟,过来吃东西了”
说着,云景将灯笼拿出来组装好,然后用一根树枝插地上挂边上照明。
“来啦来啦,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叶天迫不及待的跑过来。
接下来开吃。
周围夜风寒冷,他们这个山坳背风倒也影响不大,篝火燃烧照得周围亮堂。
“好吃……好吃,哇……我舌头都快吞下去了,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后可咋吃得下其他的嘛……”
吃东西的时候叶天大呼小叫。
云景心头好笑,不疾不徐的吃着,说:“好吃就多吃点,多着呢”
“云大哥你也吃……”
饭后,叶天抢着干洗碗的活儿,说什么也不让云景动手了,用他的话来说,吃了那么好吃的东西,如果还让云景洗碗,他自己都会不好意思的。
对此,云景也只能随他去了。
说是占他便宜怕被克不过是云景的玩笑之举,正常相处,自己又没歹心,这样若是都被他影响走霉运,云景说不得要立刻离这家伙远点。
实际上那个骗子是不是因为他才走霉运还两说呢。
不过这种事情吧,自己小心点的好,有些事情是真心没法讲道理的……
他洗碗收拾残局,云景也没闲着,用叶天的斧头去砍木头搭建床铺,并非不想占他便宜为了公平才这样做,纯粹是云景自己也想晚上睡得舒服点。
云景的动作很快,半个小时就在篝火边搞好了两张简单的床铺,再铺上叶天收集的干草,齐活儿。
“哇,云大哥你也太会享受了吧,野外过夜你还弄了张床”,忙完了的叶天跑过来咋呼道。
云景笑道:“反正费不了多少工夫,何不对自己好点呢,喏,那张是你的”
“多谢多谢,云大哥你这样,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叶天喜滋滋的坐在云景给他准备的那张简单木床上挠挠头道。
“没事,夜深了,睡吧”,云景笑道,旋即把书箱拿跟前来,取出笔墨纸砚准备写今天的游记。
那边叶天想了想说:“云大哥,我这里有被褥,你拿去盖吧”
“不用,你忘啦,我是练武的,晚上不怕冷,还有篝火,所以你不用管我,倒是你,体弱,得盖厚点”,云景摇头道,已经铺好了纸张。
叶天本来还想坚持一下的,但见云景拿起笔来准备书写,然后闭嘴怕打扰到他。
安静的看着云景书写,叶天眼中闪过丝丝羡慕的神色,虽然他不识字,但就是觉得云景写得很好,哪怕他压根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将一天的见闻用浓缩的语句书写下来,完了云景收拾收拾也准备睡了。
“云大哥,你写的字真好看”,见云景忙完后,叶天忍不住开口道,他都憋好一会儿了。
笑了笑,云景说:“还行吧,用我师父的话来说,如今我的字勉强可以见人了”
“就这还勉强能见人?我就没见过谁比你写得字更好看”,叶天瞪眼道。
摇摇头,云景说:“那估计是你见得比较少吧”
“也是哦……”,叶天挠挠头道,旋即好奇问:“云大哥,要写好字难吗?”
躺床上,看着满天星斗,云景回忆当初求学的经历,笑道:“的确挺难的,一个字要写千百遍,还得每天都练习写字,否则逐渐就写不好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写秃了多少支笔,当初手上的茧子生了又落,落了又生……”
“这么难啊”,听完云景说后,叶天忍不住瞪眼道。
笑了笑,云景说:“习惯就好”,然后又问:“叶兄弟你读过书吗?”
“没呢,我从小生活在偏僻的乡下,连家都没有,很多时候……额,我倒是没饿过肚子,但没钱啊,也没有人脉关系去读书”,叶天摇头道。
想到当初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读上书,叶天这样的情况也正常。
迟疑了下,云景翻身而起,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下叶天的名字,然后道:“叶兄弟,你看,这是你的名字,叶天”
“真的诶,和我户籍上一样,不过哪怕云大哥用树枝在地上写也比户籍上的字好看”,叶天翻身而起,凑近了瞪大眼睛看着说道。
在他看仔细后,云景说:“叶兄弟,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教你写你的名字吧?有兴趣学吗?”
“真的?云大哥愿意教我?”,叶天一脸难以置信道。
“反正也闲着嘛,就当打发时间了,来,你的名字要这样写……”
云景一笔一划的教他。
叶天认真的看着,下意识屏住呼吸,无比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想要读书识字太难了,或许叶天本身有些特别之处吧,可他一介平民百姓,想要跻身于读书人这个圈子……鬼知道容易不容易。
云景估摸着只要他想,搞不好能很轻松的挤进这个圈子,谁知道呢……
叶天认真学,云景认真教,耐心的帮他纠正,也就两个字而已,几分钟叶天就学会了。
学会写名字的他,就跟得到心爱玩具一样,用树枝不厌其烦的在地上写名字,一遍又一遍。
这不禁让云景回忆起当初自己第一次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写着写着自己名字都快不认识了……
叶天在那边不停的写自己名字,无比专注认真,云景也不去打扰他,翻身睡觉。
听到动静,叶天看了云景一眼,放缓了动作,心说云大哥人真好,以前遇到的读书人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哪儿像云大哥这样,不但不厌烦自己,还耐心的教自己写字,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
睡觉的云景每天惯例吸引天地灵气滋养自己。
这段时间以来,从未停止修行的他,已经在朝着后天后期迈进了,力量直逼五万斤的恐怖程度,但还未到自身极限,他也不急,慢慢积累自身底蕴。
然而这会儿吸收灵气的云景稍微愣了一下。
他发现,这荒郊野外的,天地灵气格外浓郁,甚至都快赶上当初狗牙县异兽猛虎出没的那片荒山外围了,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下意识看了还在写名字的叶天一眼,云景心说灵气如此浓郁不会和他有关吧?
别说,特殊视角下,云景看到,自己在吸收灵气的时候,居然有差不多百分之一的量,自然而然的朝着叶天汇聚,无声无息的融入他的身躯之中!
这一发现让云景暗中咋舌,此人果然非同寻常。
在云景认识的所有人里面,除了夏紫月的师父那个神话境的老人外,也就一些真意境的存在吸收灵气的量能比得上这个叶天了。
“如果此人将来踏足武道的话,真不敢相信能走到什么程度”
心中这么想着,云景脑海中猛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要领他走上这条路,然后看看他到底能走到什么程度?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后,云景怎么都挥之不去。
云景倒不是要收他为徒什么的,他自己都还没出师呢,但好奇之余指点一下总没问题吧,反正云景知道的功法秘籍不少,连修炼到真意境的秘籍他都有。
“明天问问他意见吧,也别自己太想当然了”
收起思绪,云景安静吸收灵气睡觉,至于被叶天分走那点,毛毛雨了,无所谓。
一夜波澜不惊。
隔天一早醒来,云景就看到叶天顶着两只熊猫眼看着自己。
“云大哥,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而且滚瓜烂熟啦,以后想忘都忘不掉,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呢,不过我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但也多谢云大哥了”,在云景睁眼的第一时间叶天就开口道,有些语无伦次。
听他这么一说,云景心头满不是滋味的。
识字的人,永远都想象不到不识字的人会写字,哪怕仅仅只是自己的名字,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和炫耀的事情。
就拿云景自己的爷爷云林来说,当初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后,云林每天一有时间都会反复练习,有事儿没事儿还写给村民们看,问对方觉得自己写得怎么样……
蛮心酸的。
“谢什么啊,我就只教了你这两个字而已,不过你没事儿的时候也要多练习一下,省得忘了”,云景摇摇头道。
使劲点头,叶天说:“云大哥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
说着,他腼腆的看着云景,有些扭捏道:“云大哥,接下来你要去什么地方啊?”
“我要去北边,估计会去边境战场看看吧”,云景道,然后问:“怎么?”
扭捏了下,叶天小心翼翼道:“云大哥,我想,我想跟着你,你看行吗?反正我也没有明确去处,你放心,我跟着你绝对不添乱的,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啊,如果你有空,在不耽误你的前提下,我想跟着你多学一些字”
说完,他忐忑的看着云景,一副等着宣判的样子。
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云景哑然道:“没事,你想跟就跟着吧,反正我一个人一怪无聊的,你想学写字,这个简单,有空我教你就是”
答应他,并不是因为害怕拒绝后会引发什么不良后果,而是人家都有上进之心,自己又不耽误事儿,举手之劳的事情,何必不给人家一个机会呢。
“多谢云大哥,多谢云大哥,我……总之太感谢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反正以后粗活儿杂活儿交给我就是,我一定认真学,绝对不会辜负你一番心意”,叶天得到云景的回答后惊喜万分,有些语无伦次的感谢道。
他其实更想直接磕头拜云景为师,但没敢那么去做,怕被拒绝,有一说一,那真的有些得寸进尺。
虽然他没什么见识,但也知道师徒关系可不仅仅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能跟在云景身边学习就已经无比荣幸了,他不敢再奢求更多。
“没那么严重,你想学,我教就是,举手之劳罢了,只要你别嫌累就好,学识字可不是个简单问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云景摇摇头道。
然后想到昨晚那个念头,看着叶天问:“叶兄弟,你想练武吗?”
叶天还没从能跟着云景学写字的惊喜中平静下来呢,听到这个问题,他直接有点懵了……
今天请假一天
今天请假一天,后面补上,么么哒
第三百一十九章 憋大招
稍微懵了一下,然后叶天的回答却是有些出乎云景的预料,他说:“云大哥,练武我也想,但我还是先跟着你学认字写字吧……”,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又小心翼翼道:“云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这会儿换云景纳闷了,好奇问:“叶兄弟,你不想立即学武吗?练武之后,飞檐走壁,开碑裂石,剑气纵横……很厉害很潇洒的”
“我还是想先学认字写字”,叶天挠挠头道。
云景更加好奇了,又问:“你为什么固执的想先学认字写字呢?”
“云大哥,我自己觉得啊,我觉得还是认字写字更重要,我自己也不知道理解的对不对,在我看来,学会认字写字之后,才能更好的学习其他东西”,叶天忐忑道,有点怕云景觉得他不识好歹。
然而云景却笑了,耸耸肩道:“行,你自己开心就好”
他不会去强行改变别人的意愿,既然叶天想先学习识字写字,那就随他呗。
实际上叶天的选择是对的,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不可能同时兼顾更多东西,须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两头兼顾只会分散精力,导致无法全身心的投入某件事情,也就无法深入学习提升自己了。
而且,文字是知识文化的承载,先学会识字写字,才有更多的发展空间,就拿练武来说,你连武功秘籍都看不懂,也不熟悉人体结构,更不懂得专业术语,能练出什么名堂?
张了张嘴,叶天忐忑问:“云大哥,你是想教我练武的吧?”
“不错,但我尊重你的意愿”,云景点头笑道,并未否认。
叶天说:“多谢云大哥好意,我还是先跟着你学认字写字,以后……以后再说吧”
本来他想说以后再跟着云景学练武的,但怕云景觉得他贪得无厌,就没好意思说出口。
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懂得取舍和懂事的少年,珍惜每一次难得的机会,但又不贪。
笑了笑,云景道:“行,就这么着吧,你想跟着我就跟,至于能学到多少东西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过现在我们得先弄点东西吃”
“云大哥放心,我一定跟着你好好学认真学……,云大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叶天开心道。
摇摇头,云景起身说:“没事,你不用太小心我的想法,把我当成朋友就行,我们正常相处就好,你这样反倒是让我有些不自在,早上我们就先吃点简单清淡的吧,一起动手?”
“行”,叶天咧嘴笑道。
这会儿他只觉和云景相处起来很轻松,没有丝毫压力,这种感觉很好。
个把小时后,叶天看着两人做好的饭菜不禁有点怀疑人生,这就是云大哥说的吃简单点?
他还以为所谓的简单点,就是整点稀饭或者馒头对付一下呢。
结果,摆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份香喷喷的米粥,里面加了腌肉粒的,还有烤得焦脆金黄的馒头片,然后还有一份肉汤和咸菜,更有一份凉拌野菜……
清淡倒是清淡了,可你说这简单?而且看上去就很好吃啊。
“愣着干啥,吃啊,吃完还得赶路呢”,云景笑道。
“哦哦”,反应过来的叶天立即开吃,偷看云景一眼,他心说云大哥这日子过得,自己以往想都不敢想啊,而且这还是在荒郊野外,如果在家里,那得过什么好日子?
饭后两人收拾收拾上路。
‘祖传’练字的石板云景早就不用了,启程后,云景想了想,在路边找了快大小适合的石块,然后将其‘抹平切割’成一尺见方大小,连同一支笔递给叶天说:“你以后就用石板练字吧,毛笔沾水后在上面书写,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浪费墨汁了,石板还能重复使用,方便得很,我小时候就是这么练字的”
“多谢云大哥,我……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了”,叶天感动道。
摆摆手,云景说:“没事儿,举手之劳罢了,来,我先教你几个简单的常用字,注意笔画笔顺,记住后有时间自己就练习,觉得差不多后告诉我一声,我再教你其他的”
叶天学得认真,几个简单的常用字没一会儿他就学会了,初学嘛,写得着实不敢恭维,云景也没笑话,反而很鼓励,毕竟当初自己初学的时候,写得字自己都看不下去。
就这样,叶天暂时成了云景的小跟班,跟着他学识字写字。
他很刻苦认真,走路都不忘端着石板练习写字,然而这家伙一心二用,愣是没有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倒,有点神奇。
有时候云景自己都不禁在想,自己教他,到底是因为无聊的举手之劳呢,还是因为受到他那奇特的气运影响?
然而管他呢,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儿,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就这么滴吧。
一天下来,两人走了五六十里地,同时云景也教了他四五十个常用字,他都学会了读写。
就进度而言,云景只能说他一般吧,毕竟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年龄摆在那里,懂得珍惜机会,本身还刻苦,这样的进度真不能说快。
他们这天路过了一个小镇,不过进入小镇的时候是中午,不是停下住宿的时候,只能继续赶路,傍晚处于荒野,不得不继续在荒郊野外度过接下来这个夜晚。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这天又遇到了几波难民,尤其是遇到其中一波人数上百的难民时,云景再一次见识了叶天这小子的神奇。
那个时候天有些阴沉,似乎要下雪的样子。
看到难民的时候,叶天见他们面黄肌瘦饥饿难耐,心有戚戚感慨不已,说他们若是有吃的,定能度过难关找到安顿的地方。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冬日的一声惊雷后,一道闪电劈在了距离难民几十米外的一条小河中,很快,河里面就漂浮起了成片被闪电劈死的鱼!
云景当时那叫一个头皮发麻,这小子也太邪门了。
想啥来啥,同情难民,结果老天就给难民们送吃的去了……
习惯就好,呵呵。
那么多鱼,云景他们也捡了几条,准备晚上当晚餐吃。
傍晚,他们找了个地方夜宿,叶天自告奋勇的拎着他带来的小水桶去找水,云景也没管他,开始收拾夜宿的地方,顺便把一天游记写了。
结果不久后叶天提着水桶回来,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丢给云景说:“云大哥,这块石头我打水的时候捡的,看着挺漂亮,我拿着也没什么用,送给你吧”
云景接过一看,嘴角抽搐。
好家伙,这小子当真邪门,跑出去一趟打水,结果就捡回来一块上好美玉,若是打磨雕琢一下,估计得值百八十两银子!
心态有点爆炸,云景把玉石还给他说:“你自己收着吧,这玩意能值不少钱呢,找个城镇卖了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能卖钱?管他呢,我都说送给云大哥啦,你教我写字识字,我都没什么报答你的,就当交学费了吧”,叶天不收,摆摆手就跑一边忙活去了。
云景也不是贪小便宜的人,但推来推去的也不是个事儿,于是琢磨着暂时收下,找个时间给他雕个印章什么的,到时候去官府备案,就具有签名效果了。
忙活得差不多,两人吃饱喝足,夜晚云景又教了他几个常用字让他自己练习。
闲得无聊,云景实在是忍不住了,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道:“叶兄弟,你是不是经常能捡到东西啊?而且捡到的都是些不错的小玩意”
哪儿知叶天回头挠头道:“云大哥,我也不是经常能捡到吧,而是天天捡”
云景:“……”
不想和他说话了。
叶天茫然问:“有什么不对吗?其实我也知道,捡了别人的东西不好,我都有想方设法还给别人的,可几乎都找不到失主”
“额,没什么不对,嗯,你能想到把捡的东西还给别人而不是据为己有,挺好”,云景纠结道,然后也不管他了,睡觉睡觉。
和这种到哪儿都能捡东西的神奇家伙讨论这个问题,自己早晚得郁闷死。
简直不讲道理啊,我也想学这个……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继续北上,一路上波澜不惊。
然而有一点云景就有些纳闷了,自从问了叶天是不是经常捡东西后,接下来的一连三天,他居然都没有再捡到任何值钱的东西。
仿佛他那神奇的运气一下子消失了似得。
这让云景觉得不正常,而且是很不正常,按理说他不捡东西这才正常,可云景就是觉得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这个问题他也没纠结多久,因为这天他们来到了云景计划中要拜访的一个小有名气之人的住处。
上门去拜访,肯定是要正式些的,云景提前写好了拜帖,希望这次能顺利拜访到对方。
他们处在一个小县城,在拜访之前,云景他们住进了一家客栈,他要沐浴更衣后再去拜访,那样显得正式些。
结果他这边刚准备好呢,去县城闲逛了一圈的叶天就跑回来了,手中拿着一物问云景道:“云大哥,你看这是啥?我刚才在路上捡的,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等了好久也没人来认领”
看到他手中的东西,云景当场整个人都不好了。
合着你前几天都没捡东西,是在憋大招呗?
第三百二十章 有人背锅
只见叶天拿着的东西像是一本书,但却明显是金属打造的,他拿在手里似乎沉甸甸的样子,估摸着他也是在地上捡的,那金属打造的书状物上布满了泥土。
如果云景没看错的话,打造那书状物的材质绝对是黄金!
这玩意一看就不简单啊。
“你哪儿捡的?”云景看着他一脸古怪问。
说到捡的时候,他满心纠结,喉咙里一口老槽卡着怎么也吐不出来。
先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单单是黄金材质,这东西是随便就能捡到的吗?可他喵的问题是叶天真心捡到了。
这种事情找谁说理去?
叶天似乎有些费劲的晃了晃手中的东西道:“路上捡的,我一脚踢上面差点给我拌个跟头呢”
好家伙,你这话说得,似乎为了捡这玩意跟吃了多大亏一样。
心头疯狂吐槽,云景说:“我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额,我经常捡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点云大哥你是知道的,那什么,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呗?”,叶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旋即将手中的书状物递给云景。
云景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奇,顺手接过拿在手中慢慢打量。
别说,还挺沉的,估摸着得有六七来斤。
这玩意看上去是书,实际上它并不是,而是一张张金纸串联交叠在一起的画卷,牵开后一丈来长。
它上面记载的也不是什么武功秘籍,而是各种线条交织在一起的……地图?
云景也不好辨认,因为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印象中云景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地方与上面内容相符的。
“云大哥,这是啥啊,一根根线条看得我眼晕”,叶天也打量这牵开的画卷疑惑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心头无语,云景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看上去像是一副地图,这只是我的猜测,你可别当真啊”
“地图?有什么用?”叶天愕然道。
将其收起,云景递还给他说:“我哪儿知道有什么用,你捡的,自己收好吧,兴许哪天你能解开上面的秘密”
话是这么说,但云景有八成觉得以叶天的运气将来能解开上面的秘密,指不定能得多大的好处呢。
反正云景没有据为己有的想法,人和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别看现在叶天也就一普通少年,他拿着或许将来能得好处,自己拿着指不定就会祸事临头!
所以最好远离的好,而且想都不要想这个事情。
倒不是因为害怕什么,主要是云景好奇心没那么重……
看着交还到自己手中的‘金书’,叶天挠挠头道:“可是云大哥,我拿来也没用啊,要不送你了吧?”
“千万别,你现在拿着没用,以后指不定就有大用了,反正我不要”,云景赶紧拒绝道。
见他如此坚决,叶天也就不再坚持了。
然后反应过来,看到云景的装扮好奇问:“云大哥你这是要出门?”
“嗯,这个县城有一位名声在外的饱学之士,我准备去拜访一下,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和对方探讨一下学问”,云景点头笑道。
叶天点点头道:“这样啊,那我在客栈等你回来”
他没好意思提出和云景一起去拜访从而见见世面的想法,实在是自己的穿着打扮不太适合跟去,他怕耽搁了云景的正事儿。
“那行,你自己……,算了,你看着办吧,我先去了,顺利的话天黑之前就回来”,云景笑道,旋即迈步离去。
本来他想嘱咐下叶天注意安全的,想到他那诡异的运气,其他人才更应该注意安全才对。
叶天说:“云大哥你去吧,我在客栈练练字,对了,你说顺利的话天黑之前回来,要是不顺利呢……额,呸呸呸,云大哥一切顺利”
嘴角抽搐,云景道:“不顺利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看着已经出门的云景,叶天很不理解,咋不顺利之后还回来得更早呢?
不顺利就是没拜访到呗,能不早点回来么……
云景是轻装出行,连行礼都没带,身上就带了一份拜帖,上门拜访又不是串门,带着行礼难不成还想赖着不走啊。
走在县城街道上,云景细心的发现,整个县城暗流涌动,到处都是泼皮混混满大街溜达,尤其是那些泼皮的眼神,打量行人恨不得将人里里外外看穿似得。
除了这些行迹可疑的泼皮混混外,云景还看到衙役捕快挨家挨户的上门,说是在找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那些捕快衙役又含糊其辞。
然后还有一些江湖中人也在到处乱窜,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一切都透露着不寻常,云景猜他们不会是在找叶天捡到的那分‘金书’吧?
可能性很大!
然而问题是,之前人家叶天在街上等半天失主没人去认领啊,合着后面又那么多人挖地三尺的寻找?
管他呢,正事儿要紧。
至于这些人会不会找到叶天哪儿去,云景压根就不担心这个问题,以叶天那诡异的运气,这些人找上去指不定得出什么好歹……
此次云景要拜访的人叫周玉,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此人颇有才名,十三岁中秀才,十七岁中举人,二十一岁中进士,如今还未入仕,不过估计也快了。
希望能顺利拜访到此人吧。
之所以知道这么个人,是因为他真心有才华,就连南方一些青楼都在传唱他的诗词,云景以前听过他的诗词,所以记住了这么个人。
“如果能顺利拜访,他若是和我探讨诗词,我就……我就和他聊画画,嗯,各有所长嘛”,去周玉家的路上云景心头嘀咕。
诗词这种东西,云景是能避则避……
七拐八拐,云景一路打听,很顺利的来到了周玉家,这个县城知道他周玉的人大有人在,打听起来不难。
周玉家位于城内,是一个不大的小院,从外面看最多也就两进的院子,明显此人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完全凭本事和才华才有如今的功名和名声。
指不定他这个两进院子也是考中进士后别人资助的……
来到他家门口,云景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上前敲响了房门。
“谁呀”
房门敲响后,里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嗓音。
很快门开了,出现在云景视线中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幼童,生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
开门的居然是一个幼童,本着非礼勿视的想法,云景也没用念力在人家家里乱看,而是笑道:“小朋友,请问这里可是周玉周公子家?”
不待小孩回答,不远处的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小虎,是谁啊?”
“娘,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哥哥”,那小孩回头道。
然后一个布衣荆钗的女子出现在云景视线中,对方依门而立没有出门过来,明显在避嫌,她生得婉约漂亮,二十多岁的年纪,不过眉间却隐约有些愁绪。
一眼过后云景移开目光没有多看,而是拱手道:“这位大嫂打扰了,学生云景,自南方游学自此,听闻周公子美名,特来拜访”
说着,云景递上拜帖。
那女子稍微打量云景一眼移开目光,甚至还往门后躲了躲,隔得远远的歉意道:“这位公子见谅,我家夫君暂时不在家,不方便请你进来,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说着,那女子对门口的小孩道:“小虎,把云公子的拜帖接过来,有礼些,就像平时教你那样”
叫小虎的小孩点点头,很有礼貌的双手接过云景手中的拜帖。
接着那女子又道:“云公子请回,我家夫君回来后我会将拜帖转交给他,到时夫君会给你答复的”
“麻烦大嫂了,在下告辞”,云景拱手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拜帖上是有地址的,云景写的是住的客栈,到时周玉收到拜帖,不管接受不接受拜访都应该有个回信,希望别等太久才好。
周玉不是左望山那样名满天下,拜帖多得能当柴火烧,所以处于礼节,对方都应该有个回应,所以云景并不担心拜帖递上后石沉大海。
然而他心头还是有些郁闷的,登门拜访,却没见到正主儿,多少有些不顺呢。
不会是出门前叶天多嘴问了一句不顺利会怎么样才会导致如此的吧?
摇摇头,云景心头哭笑不得,和叶天相处一段时间,自己居然变得神神道道起来了……
施施然往客栈方向而回,远远的云景就看到那边出事儿了。
只见那客栈门口,上百人将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围在客栈门口的,有捕快衙役,也有泼皮混混,还有一些跑江湖的。
那边吵吵闹闹好不热闹,还有惨叫声传来,时不时有人飞出人群跌落大街上摔得生死不知。
这又是在闹哪样?
一抬头,云景就看到客栈二楼窗户边叶天正看得津津有味,他也看到了云景,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还冲着云景招手呢。
指了指包围客栈的人群,云景意思是说这咋回事?
实际上云景这会儿猜测出现这样的变故恐怕和叶天捡的金书有关。
那边太吵了,叶天干脆进入客栈,不久后,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绕云景身边来,说:“云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噎了一下,云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那边搞什么呢?”
“云大哥你说这个啊,之前你走后,有人来客栈,我在楼上练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下面就打起来了,然后我看了一会儿,了解的是有人咋咋呼呼的跑这里来,结果惹怒了一个人,然后就打起来了”,叶天兴致勃勃的回答道,还伸长脖子看那边。
云景无语,心说你还看戏呢,明显是有人给你背锅啊。
……
第三百二十一章 倚老卖老
客栈那边打得激烈,不时有惨叫声传来,偶尔飞出一个人摔大街上已是受伤不轻。
云景他们隔了一段距离观望,有捕快阻拦,让他们远离一些以免伤及无辜。
大离王朝的官府有些时候还是很负责的,遇到练武之人搏杀都会尽量考虑平民安危,额,也有可能是因为在城内吧,万一平民出现伤亡那也是要算县里治下不利的……
“哇,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练武之人干架呢,好厉害,哪儿像我们村里的人打架,都是薅头发抓脸锁喉的”,叶天看着那边的搏斗咋呼道。
云景嘴角抽搐,你说的是泼妇打架吧?
叶天继续咋呼道:“那个人力气好大,一百多斤的人直接踢飞几十米远,完了,那个人爬不起来了,估计骨头都断啦,那边那边,居然把一棵树都撞断了,嘶,恐怖如斯……,这样的力气若是去种庄稼的话,一个人能养活一大家子”
听着叶天咋呼,云景有点想捂脸,悄悄的往边上让了一步。
倒不是因为对方乡巴佬进城一样云景觉得丢脸,主要是他在这儿咋咋呼呼引起了围攻之人的主意,人家都往这边看几眼了。
“天呢,那个人被打得飞起来了……额,又掉下来了,看着都疼,我看到他牙齿都被打掉啦……”
估计有人找叶天不自在恐怕倒霉的也是自己,可云景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叶兄弟,少说两句吧,有时候祸从口出啊,他们正在气头上,你这边大惊小怪若是惹怒他们,恐怕会找你麻烦的”
“我听云大哥的”,叶天当即闭嘴道,然后他顺势弯腰就从脚边捡了一块碎银。
云景:“……”
又来了。
那块碎银虽然不多,可问题是就在脚边啊,我刚才为什么没注意到?
就很玄……
观望了一会儿,云景已经大致搞清楚什么情况了。
和他猜测的一样,将客栈团团包围的人是在找东西,然后找来了这里来,找东西的人估计也是因为要找的东西太重要,而且压力大,所以态度就不怎么友好,然后就让原本在客栈吃东西的一个人不爽了,顶撞了几句,从而大打出手。
江湖中人嘛,本来这种事情干一架也就差不多了,可哪儿知被惹怒那位居然是个通缉犯,被认出来了,好家伙,很快人就越聚越多,从而形成了现在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规模。
被围攻的那位四十多岁,有着后天后期修为,愣是以一敌百不落下风,反倒是打死打伤不少围攻他的人,他虽然厉害,可毕竟敌人太多,一时之间无法脱身。
后天后期修为,已经是江湖中的一把好手了,先天那是能称为高手的,可不常见,这县城中居然没人能压制得住他。
既然是通缉犯,云景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而且他还要回客栈等消息呢,这样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于是果断暗中出手。
那个通缉犯在被围攻中,长刀利剑笼罩着他,他轻松躲避,可偏偏他能很轻松就能躲开的刀剑,莫名其妙的就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导致他噗嗤噗嗤几声就中招了。
中招的部位还挺关键,脚弯手肘这些地方被利刃划伤,如此一来,他一身本事顿时去了八成,而且跑也跑不了了。
很快他就被渔网罩住,然后一群人扑上前将他用铁链锁了。
自此,客栈一场突如其来的争斗就这么平息下来。
“额,这就完啦,我还没看够呢”,叶天有些意犹未尽道。
你可拉倒吧,人家为你背锅挡灾,你居然还觉得看戏没看够?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那些找东西的也不在客栈这里寻找了,那个通缉犯被带走,其余人也很快散去到其他地方寻找。
想到他们估计要找的东西就在叶天屋子里,然后他们干一架不了了之走了……这事儿吧,他就很玄……
膀胱扫了叶天一眼,云景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回去客栈。
简直不讲道理啊。
说来也怪,之前那里打那么凶,客栈居然并未遭受太大损失,稍微收拾收拾就能正常营业。
“呵呵,估摸着这里有一位‘大佬’落脚吧,‘大佬’没走,整得没法住人说不过去很正常吧?”
云景那叫一个纠结。
“云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早呢,之前去拜访那个谁还顺利吗?”叶天追上来问。
脚步微微一顿,云景笑道:“叶兄弟作业……不是,字练得怎么样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莫不是叶兄弟你也想感受一下被作业支配的恐惧?
“额,对不起云大哥,之前我顾着看戏了,我这就去练字……”,叶天顿时不好意思道,然后一溜烟跑去练字去了。
小样,跟我斗。
回到客栈,云景也没回房间,而是在大厅要了一壶茶慢慢喝着等消息,天知道周玉什么时候会回复自己。
无聊的等待中,时间一点点过去。
中午时分,有一青衣小帽的少年来到客栈,去柜台那边向客栈掌柜打听云景,然后客栈掌柜直接示意这边喝茶的云景。
那青衣小帽的青年快步来到云景这边,拱手行礼问:“敢问这位可是云景云公子?”
“不才正是,不知找我何事?”云景回礼道。
对方笑道:“云公子可是去我家少爷府上递过拜帖?哦,我家少爷周玉”
“确有其事”,云景笑道,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来意,这是周玉派人来回复自己了。
然而这会儿云景有些纳闷,周玉的妻子布衣荆钗,看上去日子过得很拮据的样子,然后周玉居然还有仆人?
这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莫不是那周玉发达了后就嫌弃糟糠之妻了?
心念闪烁,这个念头云景赶紧打住,在没了解对方是什么人之前还是不要妄自揣测的好。
那少年笑道:“那就没错了,我家少爷收到公子拜帖,得知公子远道而来开怀至极,所以特地让我来请云公子前去一叙,我家少爷说,未能第一时间招待好云公子,是他没有尽到地主之谊,让我帮忙转达少爷的歉意”
“无妨,在下冒昧造访,不巧周公子不在家,倒是我的不是了,你家少爷何来失礼之处”,云景摇头笑道。
啧,这读书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么‘礼尚往来’,老实说,云景也很不喜欢这一套,可身在这个圈子,还是要遵守这个圈子的礼节的。
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云公子请移驾随我来,我家少爷已经在恭候云公子了”
“请”,云景起身道。
和那少年来到客栈门外,居然还有一辆马车等着,专门是来接云景的。
不过细心的云景却是留意到,这辆马车上有某个车行的独特标识,很大可能这辆马车是租来的。
然后云景脑海中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暗道那周玉莫不是那种打肿脸冲胖子之人吧?
既来之则安之,云景上车随对方去了。
客栈二楼,叶天悄悄看着云景离去后,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云大哥这样啊,往来无白丁,出行有车架,说的话听着就有水平。
想到这些,他立刻安心坐下继续练字。
只要自己认真练字识字,会读懂书了,就慢慢读书做学问,有机会将来考取功名,也有机会能成为和云大哥一样的人……
中午时分,这个县城的城门口,尘土飞扬的道路上,一个拄着拐棍的老人慢悠悠来到了这里。
他看上去八九十岁行将就木,穿着朴素一身风尘,不知道赶了多少路,拄着一根竹棍,宛如一个出远门的农家老伯。
站在城门口,那老人打量着县城嘀咕道:“越靠近北边,越是被战争影响的严重啊,城内有不少难民,进出衣着光鲜之人比例明显比平常少很多,恐怕有条件的都逐渐往南边去避祸了吧……”
嘴里嘀咕着,他准备直接进城,然而却被守门的兵丁拦住了,让他出具户籍路引。
老人当场就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道:“你这后生,怎么如此没眼力劲,我老人家出门一趟容易么我,没户籍没路引,忘了没带,看什么看,我一把年纪走路都困难,你是不是觉得我还能干什么坏事儿?我老胳膊老腿儿,有那个能耐吗?”
“老人家别生气,他年轻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您老请进,慢点,小心地上石头绊脚”
拦住老人的年轻兵丁被怼得面红耳赤不知道如何反驳的时候,一个年长些的兵头出来打圆场。
老人这才捋着胡须满意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懂事了,向我这样的老人要户籍路引,这叫什么事儿嘛,我这把年纪,去哪儿谁敢拦着?不怕被戳脊梁骨啊,那什么,给我来壶水,口渴了,还有,县衙在哪边?给我指个路……看什么看,老人家我让你拿水来是你的荣幸,我这一把年纪你供着都不过分,再看,信不信我躺地上说你们欺负老人?”
说着说着,老人发现之前的年轻兵丁无语的看着他,他又不乐意的嚷嚷了起来。
兵头赶紧吩咐年轻兵丁去拿水,自己亲自给老人指县衙在什么地方……
好不容易将老人打发走了,兵头这才松了口气,无语笑道:“老人家惹不起啊”
“这老头也太倚老卖老了吧,我这例行公事……”,年轻兵丁抱怨道。
兵头当即打断他撇撇嘴说:“你小子,哪儿来那么多抱怨,人家一把年纪了,正如他所说,供起来都不过分,没找你麻烦就算好的啦,谁家还没有老人咋地,惹怒了对方,他若是去官府告你不敬长辈,有你小子好果子吃”
年轻兵丁……郁闷……
另一边,云景坐在马车上应周玉的邀请而去,但走着走着,他发现马车不是去周玉家的方向,而是往城外而去。
那个请云景的少年注意到他的疑惑,解释道:“云公子,我家少爷在城外,那里有一处湖泊,如今虽然万物凋零,但湖上泛舟吟诗作乐也是一桩美事,同时我家少爷也会引荐几位本地俊杰与云公子届时”
云景顿时了然,原来周玉要在城外接待自己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南方来的朋友
距离县城几里地外有一处面积不小的湖泊,内中分布着众多小型岛屿,可谓水缠山山绕水,是个游玩的好去处。
不过冬日里万物凋零,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少了很多可观赏的景致。
那湖中依稀可见枯萎的荷叶茎秆,若是在盛夏时节,倒是能欣赏到优美的荷塘月色。
湖中有画舫花船泛舟其上,也有渔民渔船穿行其间。
有钱人在画舫花船上吟诗作乐欢声笑语,穷人打鱼为生汗流浃背……
有的人活着是享受,而有的人活着仅仅只是活着。
一艘长三十米左右的小型游船上,有美人纤纤玉手抚琴弹唱,声音空灵婉转,有丫鬟温酒布菜,酒香茶香四溢。
船上有两层阁楼,上层厅室内,四个青年临窗饮酒闲谈,他们年龄都在二十多岁。
闲聊中,一位蓝衣青年问一个白衣男子好奇问:“周兄,今日怎会有雅兴邀请我等前来游山玩水?”
被问的白衣男子就是云景要拜访的周玉。
他一席白衣临窗而立,星目剑眉,身躯挺拔,宛如一杆挺立的长枪。
冬日里气候清寒,窗外吹来寒风拂动他的衣衫,他仿若感觉不到冬日里的寒意,反倒眉间隐约有些愁绪。
周玉回头,看着几个好友,勉强笑了笑,微微惆怅道:“诸君,一晃眼你我都已经这般年纪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尤记得昔日相识之时,我们也才懵懂幼童,而今当初的无知远去,我等也已逐渐成家立业了”
边上一偏瘦的蓝衫男子惊讶道:“周兄,出来玩乐就玩乐,为何生出如此多的感慨?”
“是啊,周兄你今天不对劲呢”,最后一人开口道,此人身材魁梧,一身黑衣短打,像是常年闯荡四方的江湖客,实际上此人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有功名那种。
摇摇头,周玉重新看向窗外萧瑟的景致道:“诸位,我的任命已经下来了”
他这话一出,其他几人显然有些始料未及,一个个面面相窥,渐渐的也收起了笑容。
气氛微微有些压抑沉默。
“怎么,我们都是多年好友,你们听到我任命下来后不高兴吗?”周玉转身道。
魁梧青年当即拍手哈哈大笑道:“高兴,怎么会不高兴,恭喜周兄”
“恭喜恭喜,周兄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奔波这么久,总算有结果了”,青衣青年笑道。
蓝衫青年笑问:“周兄接下来将要去哪里高就?”
他们纷纷恭喜,笑得很开怀,可各自眼神都没有太多激动的神色。
倒不是他们是塑料哥们情谊,主要是这多年的朋友关系,随着周玉的任命下达,他们将要迎来分别,而且,这一别之后,不知经年才能再相见啊。
当下时代车马不便通讯亦难,很可能分开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周玉倒是开怀道:“我要去的地方你们应该也知道,洋丰县,去任县令一职”
听他这么一说,周玉的几个朋友再度禁声,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一个个眼中闪烁着担忧之色。
就他们所知,洋丰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临近边关,治下人口加起来也才十多万,地方苦寒,还随时都会被战争席卷波及……
黑衣魁梧青年微微皱眉道:“周兄,就没有周旋的余地了吗?干脆再想想办法调到其他地方去吧,洋丰县,不是个好去处啊”
他说得委婉,实际上去洋丰县,还不如待在家里来得好呢。
周玉摇头道:“任命已经下达,岂容随意更改,而且……算了,还有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我现在可是县尊老爷,难倒不值得高兴吗?”
“对对对,周兄现在可是周大人了,值得庆贺”
“来来来,喝酒喝酒,祝周兄前程似锦……”
几人不再说不好的方面,气氛倒是稍微欢快了些。
周玉的情况他们是知道的,寒门出身,嗯,实际上也是个小地主,自幼聪慧,可谓文武双全,可惜他恩师死得早,没能给他留下多少人脉关系,也未能看到周玉功成名就那一天。
因为家庭情况不是太好,还没多少人脉关系,是以这段时间周玉为了落实职位的事情可谓费心费力。
而今结果下来了,但却并不太好,他也没太多时间和金钱去重新落实职位了。
要去洋丰县那种战乱之地任职啊,一县之尊虽然风光,可那种地方随时是要冲前线御敌的,战场混乱,稍不注意……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云景去他家的时候,周玉的妻子眉间隐含愁绪,实在是担心周玉的未来。
周玉能感觉到几位好友都在为自己担忧,他不想把这种情绪带到为数不多的相处中来,于是转移话题笑道:“对了诸位,等下将有一位朋友要来”
“谁啊?”蓝衫青年好奇问。
他们几人关系好,俨然一个单独的小圈子,周玉居然将圈子外的人带来?而且还是在他临别之际这种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里。
周玉说:“此人叫云景,实际上我也不认识……”
“周兄你等会儿,我有点乱,你说有一个叫云景的朋友要来,结果你却不认识他?”黑衣魁梧青年有点懵。
这是个什么节奏?
“你们听我说,是这样的,那位叫云景的朋友,是从南方不远万里而来,在此之前我也没见过他,他去我家递拜帖欲要拜访我,人家千里迢迢跑来,于情于理我都没道理不见人一面吧?所以干脆请他来这里了”,周玉解释道。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顿时释然。
其中青衣青年笑道:“哈哈,周兄果然大才啊,这名声都传到南方去了,居然还有人专门慕名而来拜访,当真是可喜可贺”
“就是就是,我好酸啊,同样是读书的,为什么就没有人不远万里来拜访我呢”,黑衣魁梧青年酸溜溜道。
作为读书人,当有人不远万里专门跑来拜访,这可以说是对一个读书人很大的肯定了,有钱都买不了的名声啊。
说着话,周玉看向远处的湖面道:“那位云公子来了”
他看到了一条小船朝这边驶来,船上站着他专门派去请人的书童,而在书童身边站着一个白衣少年,以此确定来的是云景。
其他几人都好奇的随着周玉指的方向看去,想看看这位南方来的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眼过后,几人下意识对视,表情不一。
周玉一脸坦然嘴角含笑等着云景过来登船,黑衣青年一脸郁闷,蓝衫青年咧嘴,青衣青年一脸沮丧。
见同伴表情古怪,周玉愕然问:“你们这是……?”
“嘶……”,蓝衫青年咧着嘴吸气。
黑衣魁梧青年嘀咕道:“周兄,我能先回避一下吗?”
“咳咳,那什么,这位南方来的云公子,看上去年岁不大啊,而且……而且他那长相,若是上船来,咱这加起来也‘打不过’啊”,青衣青年苦笑道。
翻了个白眼,周玉说:“你们啊,肤浅,人怎能只看外表,那位云公子的长相……算了,不说这个,也不知道对方学问如何”
“对对,大家别那么肤浅,以免让南方来的云公子看笑话,不过看他的穿着,似乎只是秀才啊,要说学问,这个还真不好说”,蓝衫青年笑道。
周玉反驳道:“这话我可不敢苟同,此人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而已,就已经是秀才功名了,且独自一人从南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你们还觉得对方没点本领?不说其他,这一路千山万水,安全方面就是个大问题,诸位,我们设身处地的想想,若凭我们自己,不远万里的去南方,能保证一路上平安到达吗?”
“这……”
“人不可貌相!”
几人稍微思索,纷纷认同了周玉的说法。
是啊,人家年轻咋了,年轻就会比人差了?
“好了诸位,人快上船了,准备迎接一下吧,别失了礼数,否则丢脸都丢到南方去啦”,周玉提醒道。
云景从县城坐马车来到湖边,然后再转乘小船来到了周玉他们所在的游船。
“看来世间正经读书人还是很多的,那艘游船并非花船,周玉邀请我来这里也不是逛窑子”,随着靠近游船云景心头不禁嘀咕道。
有鉴于周玉他们并非是寻欢作乐这点,云景有些期待和周玉的见面了。
“云公子请,我家少爷已经恭候多时了”,领路的少年待云景登上游船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此时云景抬头也看到了二楼的周玉等人正在看自己,因为不知道哪个是周玉,是以只是笑了笑行礼,算是打过招呼。
上楼的时候,云景也稍微打量了一下这艘游船。
这虽然不是花船,但也有各种娱乐项目的,不过都是正经项目,比如歌舞听曲听书之类的,这艘船只是一个移动的休闲场所罢了。
很快来到周玉他们所处的地方,云景抬眼打量,房间内也只有六个人。
除却周玉他们四人外,还有一个轻纱蒙面的女子在角落安静抚琴,以及一个随时伺候着的丫鬟。
拱手一礼,云景道:“在下云景,见过诸位兄台”
……
第三百二十三章 当神话遇到老天爷罩着的
县城。
换了一副面孔的刘能根据城门口兵丁的指点来到了衙门外,然后他直接就朝着大门走了进去。
他如今看上去虽然没有本来面目那么苍老,但也八九十岁行将就木了。
人活到这个岁数,可谓百无禁忌。
看到他这么个老得土都埋脖子的老人走来,守门的衙役不但没有驱赶,反而带着笑脸小心翼翼上前搀扶着问:“老人家你慢点,来衙门可是有什么事儿?”
“没事,我瞎溜达”,刘能咧嘴缺牙的嘴乐呵道。
衙役没生气,赔笑道:“成,你老人家开心就好,想去哪儿溜达?我扶着你”
“你不用管我,忙自己的吧”,刘能笑呵呵道。
衙役哪儿敢真不管啊,这样的老人,磕着碰着出了点意外,整个县衙还不得被人唾沫星子淹没,于是笑道:“老人家,我不忙,就让我陪着你吧,你想逛逛县衙,我也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行吧,你这后生不错,将来一定能多子多福”,刘能笑呵呵道,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拒绝他的好意,任由其搀扶着。
衙役乐道:“借您老吉言,慢点,台阶……”
这家伙却是不知道,他此时搀扶的可是一位神话境的夫子,能得对方一句祝福,那真可谓烧高香了。
在衙役的搀扶下,刘能在县衙到处瞎晃荡,对于他这样的老人可没人敢得罪,纵使不待见也只能憋在心里陪着笑脸。
这老头活了几百年,什么人没见过啊,甚至遇到的人怎么想的他都能猜得七七八八,不过他早就不在意世俗眼光罢了。
和这些后辈计较,他真心没那么无聊。
额,除了某个偷窥狂……
他这不专门为此而来嘛。
不得不说,长公主的口风真心很严,至今都没告诉当时揪出敌国奸细的人是云景,是以现在刘能也不知道他真正找的目标就是云景。
之所以跑这里来,实际上他也是冲着云景来的,因为不知道云景就是当时‘揪他胡子’的人,他找云景也不是来找茬,主要是因为云景的师父李秋是长公主的心上人,这层关系,他顺道来看看。
毕竟是自家徒弟心上人的徒弟嘛,这老头还是有点人情味的,觉得顺眼的话到时候指点一二。
人老了就无聊,无聊就想找事儿做,这刘能也是想方设法的打发自己无聊的时间了。
云景那‘偷窥狂’的身份刘能不知道,但要打听起行踪来对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毕竟云景游学在外,去什么地方要在官府备案,他以此才跟来了这里。
在县衙晃荡得差不多了,刘能直言不讳的对陪着他的衙役打听到:“后生,跟你打听个事儿,我有个晚辈,是读书人,叫云景,南方来的,游学来到了这片地界,不清楚还在不在县城,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吗?”
“这个简单,读书人游学是要在官府登记的,我帮你问一下就成,老人家,如果他还在县城的话,需要我帮忙打听清楚具体住处吗?”,衙役热情道。
刘能点头说:“那样最好,不过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啊,左右不过几句话的事情,我在县城认识不少人,你那个晚辈入住客栈也要登记的,很好打听,要不了多久就有结果了”
“那好吧,正好累了,我在这儿歇歇,你帮我打听一下”
“成,您老慢点,很快就有结果了……”
衙役搀扶刘能坐下后离去打听云景的情况,半个小时不到他就回来了,告诉刘能,云景在衙门登记过,而且还在城里,就连住的客栈都打听清楚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刘能笑道:“多谢你了啊后生,你人不错,继续保持,以后指定有出息,我也不打扰你了,你忙自己的去吧,我得去找我那晚辈去了”
“这些都是晚辈应该的,至于出息,呵呵,我觉得现在就不错……我送送你吧……”
衙役一路把刘能送出衙门,他刚和刘能分开呢,就有上司找到他说:“这里有个案子,你去处理一下,事情都已经很清楚了,一点都不麻烦,事后记你一功,我想想,早上的时候一个捕头受伤了,以后指不定没法当差,干脆你忙完这个案子后就调去捕快班吧,当个小捕头,不过你这身手得加把劲练练”
未曾想好事儿这么快就落到自己头上了,衙役有些懵,但还是欢天喜地的去办案去了。
还真是借了那老人家吉言呢,衙役心头嘀咕道。
然而并不是刘能的几句好话就给他加了‘霸福’,而是刘能真心觉得那人不错,就暗中影响了一下他人,给那个衙役点好处。
直白点说就是他给人家人为创造好运呢。
刘能的手段都能在京城影响一大片区域内人们的思维感官,做这点小动作简单得很。
根据衙役打听到的情况,刘能慢悠悠来到了云景住的客栈。
“我记得如今李秋深得小皇帝器重,也不知道他徒弟是个什么样,管他呢,如果顺眼就指点一二,不顺眼就当不知道……”
心头嘀咕,踏足客栈的刘能向掌柜的打听云景,然后得知云景确实住在客栈,但现在并不在,人家掌柜的也不知道云景去哪儿了。
“合着我一把年纪了还得等那小家伙呗?啧啧,皇帝都没这待遇呢,算了,反正无聊,就等等吧,小家伙也是,没事儿瞎晃荡什么嘛……”
刘能也没在意,准备在客栈等等云景。
正准备找个地方坐着等呢,他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那少年正是叶天,他练了一早上的字,手腕酸痛,也饿了,就下楼来吃点东西,恰好听到了刘能向客栈掌柜打听云景。
他不知道刘能这老头打听云景做什么,但莫名其妙的就觉得估计没什么好事儿,于是就多看了几眼,准备记心里,到时候好提醒云景防火防盗防老头……
面对叶天不善的目光,刘能乐了,心说我正无聊呢,你这不是送上门来给我解闷嘛。
他决定逗逗叶天打发时间,于是吹胡子瞪眼道:“小子,你瞅啥?”
叶天先入为主的就莫名觉得这老头打听云景一准没好事儿了,此时面对刘能更加不善的语气,他也不是怕事儿的,怼了一句:“瞅你咋地?我又没招你惹你,看你一眼还能怀孕不成?”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没礼貌了吗?
刘能心头无语,倒没见气,而是继续逗对方说:“你再瞅一个试试?信不信我躺地上说你欺负老人!”
“那你躺啊,我倒是想看看你以什么姿势躺下讹我”,叶天撇撇嘴道,顺便往嘴里刨了一口面条,吸溜一声汤水四溅。
叶天有恃无恐,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你个老人家躺下讹人真以为大家都是傻的么。
刘能郁闷,躺下这种事情他还真干得出来,然而和这个小屁孩至于么,无聊也无聊不到那种程度。
他决定不理叶天了,但却准备给对方小施惩戒。
于是他无声无息间给叶天屁股下面的凳子动了手脚,想看对方被一个屁墩儿摔地上的画面,最好是面汤糊一脸那种。
结果他小动作是做了,然而叶天依旧稳稳当当坐那里屁事儿没有……
叶天见刘能不理自己了,也没管他,继续吃面,稀里哗啦吃完,汤都喝干净了,然后结账上楼去。
就知道这老头不敢躺地上。
上楼的时候叶天看了刘能一眼心头嘀咕道,越发觉得要注意这老头,没有为什么,问就是直觉。
见叶天屁事没有的走了,刘能就奇了怪了。
看了看叶天坐的那张凳子,心说没道理啊,自己的手段还不清楚?他居然没摔?
想了想,刘能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坐那张凳子,他想试试到底是自己的手段出了问题还是凳子的质量太好。
可结果却是,他刚坐凳子上,那凳子哗一声就散架了……
以他的本事当然不可能摔跤,稳稳当当的站着,可他看着散架的凳子却是一脑门问号。
凳子没问题啊,的确被我弄坏了,可那小孩为什么没事儿?
莫不是对方深藏不露?
叶天深藏不露的可能性自然是不存在的,活了几百年的刘能很自信这点。
然而他依旧想不通凳子坏了凭什么叶天屁事没有。
这会儿客栈掌柜的开口道:“老人家你没事儿吧?早上的时候这里有人打斗,兴许是那张凳子坏了,你换一张坐吧”
“这样啊”,刘能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很自然的去换张凳子坐,心说把人家凳子搞坏挺不好意思的,可问题是我搞坏的居然有人背锅?
刚迈步,刘能脚下一顿,步子迈大了点避开脚下。
他差点就踩到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吐的一口浓痰了……
如果他真是个寻常老头,那一脚下去指不定摔个好歹来。
找了张完好的凳子坐下。
结果刘能屁股刚挨到,凳子就传来咔嚓一声轻响,然后散架了。
有着神话境修为,刘能肯定是不可能摔倒的,然而问题是,这不合理啊,凳子明明完好无损,为何自己坐下就坏了呢?
“额,老人家,早上有人在客栈打斗,不少东西都被波及了,那张凳子恐怕也是当时打坏的,您再换一张?”掌柜的适时开口道。
刘能看着他说:“掌柜的,你们家凳子坏得挺多啊,是不是需要好好检查检查?万一弄伤了客人对你家名誉不利,你说是吧?”
话是这么说,然而刘能却不认为天底下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怎么可能倒霉事儿尽被自己遇到?
可问题是自己没感觉什么不对劲啊,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刘能去坐第三条凳子,结果又坏了!
刘能:“……”
掌柜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怕什么来什么
“你家的凳子指定有点毛病”,刘能看向掌柜的无语道。
实际上这会儿刘能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偏偏凳子在自己坐的时候接二连三的坏掉,可哪里出了问题以他的见识和认知都整不明白。
掌柜的尴尬一笑,从柜台后面走出,端起一张凳子检查了下,还在地上墩了几下,没事儿,挺结实的。
完了他才亲自端给刘能说:“老人家,你坐这个”
“多谢”,刘能笑道,然而还是迟疑了下才坐上了掌柜端来的凳子,这下倒是没事儿了。
这不禁让刘能松了口气,转而又有点哭笑不得,心说这什么事儿啊,自己居然有一天沦落到坐条凳子也得小心翼翼的地步,若是被那些老不死的知道,指不定如何笑话自己呢……
掌柜的也松了口气,暗自捏了把汗,赔笑道:“老人家您歇着,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一声”
“那个,麻烦帮我倒碗水吧,有些口渴了”,刘能想了想道,他还真不客气。
点点头,掌柜说:“行,老人家您等着,我给你来壶茶”
“不了不了,我没钱,给碗不要钱的水就行”,刘能赶紧道,他虽然很多时候不着调,但也不是那种贪图便宜的人。
哪儿知掌柜说:“没事儿,不要钱,我请你”
没等刘能拒绝,掌柜的说着就去给刘能泡茶去了。
有一说一,大离王朝的人,绝大部分对了上年纪的老人真的很好。
很快茶水上来了,掌柜的让刘能歇着喝着,然后忙活自己的去了。
然而刘能拎起茶壶准备给自己倒杯茶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茶壶底下就漏了,滚烫的茶水跟黄狗撒尿一样淋了他一裤裆……
开水这点温度自然是伤不到他分毫的,可裤裆湿漉漉的他‘难受’啊,心里难受。
邪了门了今天,咋什么事儿都不顺?
在掌柜的听到动静看过来的时候,刘能已经无声无息‘蒸干’了打湿的衣服,就连茶壶也不漏了,然后倒茶喝茶他都用无形的真气护着,总算是没意外发生。
意外归意外,但人家刘能本事大,些许小意外根本对他没有影响。
喝茶的时候,刘能若有所思的往楼上看了一眼,这会儿他意识到,是在自己针对叶天之后才出现各种意外的。
“莫不是因为那小家伙?可他仅仅只是个普通少年啊,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不过既然是因为针对他之后我才出现各种意外的,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心念闪烁,就这么滴,叶天成功的吸引了刘能的注意力。
不过他不打算暗中试探叶天什么,而是决定暗中观察一段时间。
继那个揪他胡子的‘偷窥狂’之后,刘能再次对一个人感兴趣了起来……
楼上,叶天吃饱喝足回到房间,休息片刻后继续认真练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练字一个多时辰,直到手腕酸痛他才停下。
想到云景说过的劳逸结合,他决定出去逛逛让自己放松一下。
下楼后,他看到刘能还在那里,没理会,自顾自出门,刚走出客栈门口,他脚下一绊,低头一看,不知道是谁丢了一把匕首在地上,顺手捡起,想到这玩意有可能是江湖中人丢的,为了避免麻烦,他干脆直接放原地走了。
什么东西能捡,什么东西捡了应该归还别人,什么东西不能捡,这些事情叶天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叶天的举动都被刘能看在眼里,暗自点头,心说这小孩心性不错,懂得取舍,明白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不该拿。
“不过他这运气有点好,出门就捡到东西……运气?之前我弄坏了凳子他没事儿反倒是我一坐就坏,这……”
眉毛一挑,刘能心说有点意思,但他还得观察观察才好判断。
另一边,云景成功和周玉他们碰面。
周玉上前一步笑道:“云兄弟不远万里而来,鄙人荣幸之至,我是周玉,应该痴长你一些年岁,叫你一声云兄弟你不介意吧?”
“原来是周公子当面,在下冒昧前来,倒是有些唐突了,周大哥说哪里话,叫我一声云兄弟那是看得起我”,云景拱手笑道。
周玉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来来来,云兄弟这边坐,顺便给你介绍几位本地俊杰”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景上前道。
原本云景没来之前一直都在角落安静抚琴助兴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抚琴,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盯着到来的云景,看得都忘了自己是干啥的了,像极了云景前世那些大街上看到美女撞电线杆的家伙。
“咳咳,云兄弟远道而来,姑娘,弹首欢快点的曲子吧”,周玉邀请云景坐下后,留意到抚琴女子忘了抚琴光看云景去了,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之前我们在这里你都没用这种眼神看我们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那么大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弹”,那女子面纱下的脸一红,当即歉意道,低头抚琴,音都弹错了几个,可想而知她此时是多么的不平静。
心砰砰跳,差点都湿了……
“来来来,云兄弟,这位是方杰,卢江,张福禄,都是我多年的好友”,周玉回头对云景指着其他三人挨个介绍道。
在周玉介绍的时候,他们也相继向云景见礼。
“见过方兄,卢兄,张兄”,云景还礼道。
如此一来,他们各自就算相互认识了,如果接下来相处愉快的话,勉强能算朋友,以后再来往几次,人脉可谓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认识之后,身穿黑衣的魁梧青年张福禄看向云景忍不住好奇道:“云兄弟,我观你年岁不大,怎会想到不远万里从南方不远万里游学至此?”
想了想,云景回答道:“我辈读书人,书读万卷不如行万里路,见识一下这大好山河,若久居一方,何以开拓眼界增长见闻?”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听到云景这话,周玉等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心头大为震动,眼神交流,无不在传递一个信号。
这位南方来的云兄弟有点东西!
周玉肃然起敬,摆手称快道:“好一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仅这一句,令人深思,当饮一杯!”
“敬‘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敬云兄弟”,张福禄端起酒杯道。
云景也端起酒杯说:“诸位兄台抬举,请”
于是乎,云景一句话说到他们心坎上,开怀之下,刚一见面就忍不住共饮一杯。
读书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候一句话说到位了,就能引起人心共鸣。
这会儿周玉等人不再在意云景的年龄,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一下子相互之间的关系就亲近了很多。
放下酒杯,周玉看向云景赞叹道:“云兄弟大才,我辈读书人就应该向你说的那样,周游四方,看一看这大好山河,观那人生百态,印证心中所学,须知纸上得来终觉浅啊”
“周兄谬赞,在下学问浅薄,当不得这样的抬举”,云景汗颜道。
青衣青年方杰笑道:“好啦,你们就不要相互推诿了,云兄弟远道而来,我们再饮一杯,就当给他接风吧”
“应当如此……”
几人再饮一杯,完了卢江看向云景开口道:“云兄弟,这一路走来,千山万水,可还顺利?”
“还好,虽然遇到诸多事情,却都有惊无险”,云景笑道。
张福禄好奇道:“云兄弟这一路定是遇到诸多精彩事情吧?可否给大家分享一下?”
“有何不可,说起来……”,云景侃侃而谈,捡了几件旅途中的趣事和他们闲聊,说道有趣的,大家哈哈大笑。
不该说的云景当然不会说,但闲聊嘛,总得言之有物,否则大家尬聊多没意思。
一番畅谈下来,双方的关系倒是更近一步。
听了云景说的几件趣事,张福禄不禁道:“云兄弟,说句话你别介意啊,并非为兄是想你出什么意外,主要是好奇,听了你的遭遇,我发现,这一路上你似乎从未与人发生争斗?简直让人匪夷所思,须知我之前游学几次,哪一次一路上不发生些危险,有几次我还差点丢了小命呢”
“对对对,我也有类似遭遇,甚至有一次游学,简直是一路打过去,身上受过的伤现在想想都疼”,卢江也点头道。
周玉笑道:“云兄弟一路平安无事,岂不更好?”
“话是这么说,可像云兄弟这样,一路平淡,真心让人有些意外”,方杰也有点难以置信。
读书人游学四方,有时候一走就是几个月甚至几年,哪儿能像云景这样一直平安无事的?
对于他们惊讶的这点,云景心说自己遇到的事情说给你们知道指不定吓出个好歹来,于是笑道:“或许我遇到的都是讲道理的吧”
‘不讲道理’的都被收拾了……
初步接触,几人相处融洽,周玉他们渐渐接受了云景此人。
关系拉近了,大家都随意了些,然后方杰一脸羡慕的看着云景道:“我敢肯定,云兄弟这一路上烦恼不少!”
“肯定如此”,卢江无比认同这句话。
云景愕然道:“你们这些是?”
“哈哈哈,云兄弟,给我们说说,这一路上都有多少女子倾心与你?”周玉都忍不住好奇问。
搞半天他们说这个,云景顿时哭笑不得。
摇摇头道:“你们啊,我是出门游学,又不是寻花问柳,哪儿有什么女子倾心”
“我不信”,方杰笑道。
卢江说:“有一说一,如果我是女孩子的话,看到云兄弟都会忍不住动心的”
差点翻白眼,云景心说你们够了啊。
还是周玉止住了这个话题,他是东道主,而且云景来拜访自己自然不可能就只说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于是道:“好了好了,云兄弟远来是客,不如我们大家各自作诗一首见证我们的初识?”
听了这话,云景表情微微一僵,这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咱说点别的不行吗?为毛非要作诗呢,故意为难我是不是。
“对对对,我等与云兄弟初识,诗词赋予纸上,也是一桩美谈,谁先来?”,方杰点头道。
读书人聚在一起的乐趣也就那么几样了,诗词能展现出一个人的学问,相互探讨,岂不美哉?
然而云景有些蛋疼。
……
第三百二十四章 来聊点敏感话题吧
在方杰问谁先来之后,周玉就一脸微笑的看向了云景。
面对他的目光,云景心头顿时就咯噔一声,不会是让我先来吧?
想什么来什么,只见周玉看着他笑道:“云兄弟远来是客,他这一路走来,定有颇多感悟,不如云兄弟先来一首抛砖引玉如何?”
云景知道,对方并非在故意刁难自己,反而是给足了面子,让自己先来,是给自己展示的机会,甚至他都能想到,哪怕自己做的诗词再差,他们不但不会笑话,甚至会想方设法的捧几句。
他们这是坐在一起作诗为乐,又不是为了踩人装逼打脸,更不是为了分个高下,当然怎么高兴怎么来,娱乐而已,没那么上纲上线。
所以啊,这个事情云景还真不好推辞。
然而不推辞都不行,云景实在不是作诗那块料啊,即使绞尽脑汁整出来,指不定被某些人笑话,甚至批得一无是处……
云景也不怕尴尬,直言不讳道:“周兄这是为难小弟了,实不相瞒,小弟真没有诗词天赋,就不在诸位兄台面前献丑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玉等人面面相窥。
“云兄弟莫不是在谦虚?”张福禄哑然道。
摇摇头,云景说:“并非谦虚,小弟是真心没有诗才”
“啊这……”,卢江看向众人,意思是这可如何是好。
云景说自己没诗才,他们也不好逼迫啊,但少了他又少了不少乐趣。
激将法这种事情他们是不会那么去做的,毕竟他们本身也不是什么名满天下的诗词大家,娱乐而已,非逼着人家作诗反而不美,会闹得不愉快的。
见场面有点尴尬,于是云景想了想到:“诸位兄台,诗词一道,小弟实在没有那个天赋,就不献丑了,但小弟在音律方面颇有心得,不如这样,诸位兄台吟诗作乐,小弟为大家抚琴助兴,诸位以为如何?”
“如此也好,那我等就洗耳恭听了”,周玉笑道,就这么定下,不但给云景解了围,大家还能各展所长。
读书人学问是根本,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反倒是其次,琴棋书画四艺不分高下,周玉他们吟诗作乐云景抚琴助兴,倒也相得益彰。
“那小弟就献丑了”,云景起身笑道。
然后来到那角落抚琴女子之处道:“姑娘,可否借琴一用?”
抚琴女子看上去二八年华,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长相也算百里挑一了,尤其是身材很好,坐在那里,臀儿像棵桃子。
向她借琴的时候,云景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对方,对方长相身材倒是其次,让云景意外的是,这女的居然有着先天修为!
这一发现让云景着实吃惊不小。
须知先天修为啊,那可是无数练武之人一生的追求了,一县之地数十年都不一定出一个,而这个女子居然就有这样的修为,尤其是她才多大?
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吧,这等修为简直骇人。
将心比心,云景自己十六岁快十七岁了,如今也‘才’后天中期……
好吧,云景表示,天底下的天才多了去了,叶天那种不讲道理的都能遇到,这个长相只能说一般的女孩子有这等修为并不用奇怪。
整不好她此时的面容并非本来面目,先天境界的人易容太简单了。
而今北方汇聚了天下无数有志之士,奇人异士无数,指不定这女的就是某个大门派的天之骄子跑出来游历江湖的。
至于对方为何会沦落到这船上给人抚琴助兴,这还不简单,人家乐意呗,这是游船又不是花船,她并非沦落风尘,最多只能说是卖艺,自己不也在船上给人画画挣银子么,不丢人。
面对云景的询问,女子显然有些羞涩,赶紧起身,不敢直视云景,声音婉转道:“公子请便,小女子岳轻音,能借琴与公子是我的荣幸”
“原来是岳姑娘,多谢了”,云景行礼笑道。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和他没有关系,琴借到了,也没有过多寒暄,在得对方同意后,将琴拿去了周玉他们那边。
岳轻音那张琴一上手,云景不禁眉毛一挑,这无疑是一张好琴,用料极其考究,绝对价值不菲。
尤其是这琴还暗藏玄机,琴身内部隐藏着诸多利器,有一把利剑十把飞刀,还有钢针上百,甚至还隐藏一张弓弩……
就这一张琴,可谓一个简单的冷兵器库了。
“根据琴身内部结构,恐怕弹奏之时,某些音调能激发内中钢针飞刀出其不意的杀人,甚至琴弦弹奏也能激发音波利刃,这女子大有来头啊……”
心头嘀咕,但云景也没在意。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借给自己,云景暗搓搓的想,有时候刷脸真的具有无与伦比的优势。
当然,更有可能,这岳轻音淡定她的琴借出去就能收得回来……
看着云景带着自己的琴转身过去,岳轻音嘴角含笑,心说也不知道这位云公子能弹奏出什么样的乐章来,希望弹奏出来的东西能有那他长相一般让人心绪难平吧。
“此番出行,以音会有,可惜知音难寻,所遇到的都是泛泛之辈,连让我认真弹奏一曲的都没有,嗯,这位云公子倒可以算一个,天惹,男孩子长这么帅气,要死啦……”
不知道岳轻音在想些什么,云景拿到琴后,来到周玉他们这边。
将琴放桌子上,云景端坐琴后笑道:“诸位兄台,小弟曾听过一首曲子,名曰高山流水,此番窗外有山有水,此曲倒也应景,前辈大家之作,余拾雅惠,不才献丑了”
说完,云景微微闭目开始弹奏起来。
高山流水这首曲子绝对是顶级的,他手中这张琴也飞凡品,可谓相得益彰。
云景曾专门跟着李秋学过音律之道的,以他对身体的掌控力,自然能将这首曲子分毫不差的弹奏出来。
弹奏这首曲子之时,云景心态放得很平缓,整个人身心放松,不自觉的就沉寂了进去,仿佛和天地融为一体。
音律也是能表达一个人身心的,此番云景弹奏,琴音袅袅,仿佛一副泼墨山水跃然眼前,是那么的自然宁静。
琴音一起,周玉等人顿时浑身一震,面面相窥面色动容,可谁都没有说话,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生怕打扰了这等美妙的乐曲,不自觉的沉寂在优美的音律中闭上了眼睛。
角落里的岳轻音更是瞪大美目,双眼异彩连连。
她太意外了,自问熟知天下乐曲的她,居然从未听过这首曲子。
“尤其是这位云公子的意境之高,简直超乎我的想象,若非我从小在长辈的熏陶下长大,恐怕此时都忍不住沉寂在他用音律展现出来的世界中去了!”
心头惊叹,岳轻音余光看了一眼窗外。
在云景弹奏的时候,他自身心境融入琴音,无声无息的就影响了周围的环境,窗外风都似乎忘了吹,水都忘了流,鱼儿更是成群结队的来到水面轻轻摇摆……
“这位云公子绝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只是修为不足所以不自知,若是修为跟上,必定无有丝毫瓶颈就能踏足真意境,奇男子啊,世所罕见,事后定要找机会结识一番……”
云景虽然在专心抚琴,却也没忘了正事儿,他说:“诸位兄台,小弟为大家抚琴助兴,你们是不是也该开始了?”
他这一开口,顿时惊醒了周玉等人。
一个个看向云景颇为无奈,心说云兄弟就不能让我们先听完么?
岳轻音悄悄翻了个白眼,暗道这等美妙的音律不应该安静倾听感受么?气氛都被你破坏啦,也不知道要何等诗词才能配得上这等乐曲助兴……咦?云公子居然还一心二用,本身依旧沉寂在乐曲之中,嘶~!
岳轻音着实吃惊不小。
“既然云兄弟抚琴助兴,我等也就献丑了?谁先来?”周玉干咳一声道。
身材魁梧的张福禄说:“我先来吧,云兄弟来自南方,我曾去过,那里山清水秀,和我们北方是另一番景象,我就以南方秀丽山水为题作诗一首……”
显然他早有腹稿,稍微沉吟就缓缓念出了自己作的诗,别看他身材魁梧,可作的诗词却有着女儿家的细腻心思,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莫不是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位小可爱?
当他念完后,几人稍加点评,乐在其中。
接下来是周玉,他想到了接下来要去洋丰县任职,前途坎坷,做了一首边塞诗,诗中抒发自己的诸多情绪和理想抱负,得到了云景等人的称赞。
卢江方杰也分别作诗一首,各有各的特色。
还是那句话,他们都不是什么诗词大家,作的诗也一般,娱乐而已嘛,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这让角落里的岳轻音为云景感到不值,这么好的乐曲音律给这样只比打油诗好点的诗词助兴,白瞎了。
然而云景他们自己高兴啊。
云景一曲完毕,他们的诗词也念完了,相互对视哈哈大笑开怀不已。
读书人聚在一起,并非一定要风花雪月花天酒地,三五朋友坐下来,聊聊人生聊聊理想,施展自身所学,和别人相互探讨,乐在其中,何尝也是一桩美事?
人生并不一定是要打打杀杀和装逼打脸才有意思,天南海北聚在一起,开开心心不好么?
“好诗好诗”
“好曲好曲”
“都好,来,大家共饮一杯……”
岳轻音哭笑不得,你们有那么高兴么?
而且好什么啊,除了高山流水这是曲子是真的好意外,你们那么奉承对方不觉得尴尬吗?
几人共饮一杯后,云景起身,把琴拿过来还给岳轻音说:“岳姑娘,多谢你的琴”
“不用谢”,岳轻音笑道。
本来她还想说点什么和云景结识一番的,结果云景道谢之后就直接转身了……
云公子你这样会单身的我跟你讲,虽然你长大那么帅气……
还琴转身之后的云景开口道:“诸位,曲也听了,诗也作了,接下来我们聊点敏感的话题吧”
敏感的话题?
脸一红心一跳,岳轻音装着没听到,坐下继续给他们抚琴助兴,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结果听到的却是云景说:“诸位兄台,如今你们对边关战事怎么看?”
有些傻眼,岳轻音心说就这?
……
第三百二十五章 讨论战局
战争,永远都是一个沉甸甸的话题。
当听到云景问及边关战争看法的时候,周玉他们一个个都渐渐收起了笑容。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默,之前的欢笑顿时荡然无存。
并非云景要故意破坏气氛,实在是以当下的局势,但凡有点认知的人聚集在一起,战争都是一个抹不开的话题。
张福禄眉头微皱,一口闷酒下肚,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周玉开口打破沉默道:“云兄弟这个问题问得好,看得出来,云兄弟虽然年纪都比我们小,但问出这个问题,明显心系家国天下,我等汗颜……“
“来来来,大家一起探讨探讨,畅所欲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等读书人,学了一肚子学问,就当纸上谈兵,分析一下局势,说不得现在的探讨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方杰接话道:“对,大家探讨一下,根据个人掌握的信息,集思广益,看看能不能分析一下当前战局”
话题打开,一个个都积极了起来。
卢江沉吟道:“诸位,不是我妄自菲薄,也不是我要助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说实话,我真不看好当下局势!”
“卢兄的意思是说,战局对我大离不利?”,周玉看着他问。
几人都没有因为卢江的消极而有任何不满,之前都说了,大家讨论,畅所欲言,卢江那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云景面色平静道:“愿闻其详”
想了想,卢江说:“我从三个方面阐述一下为何我个人认为战局对我大离不利,若有不对的地方,往诸位给我指正”
“其一,从整体战局来看,其实战争一直就对我大离不利,大家都知道,这场持续多年的战争,起因是因为陈夫子被大江王朝残害而引起的,夫子是我辈读书人的信仰,此仇不可不报,所以我大离发动这场战争并没有错,可问题是,我们作为主战方,却久攻不下,夫子的仇至今都没能得报,这对将士们的气势打击很大,然后就是多年的战争大大的消耗国力,这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这是其一”
“其二,我们都知道,从战争开始之初,我们大离王朝就同时面对北方三个国家的围攻,虽然主战场在大江王朝这边,但桑罗王朝和金狼王朝也不可忽视,以一敌三啊,这些年来消耗的人力物力简直无法想象,再继续下去,要不了几年,很可能这僵持不下的战争就能把我们大离王朝拖垮,一旦国力跟不上,到时北方三国一鼓作气大举南下,后果无法想象!”
“其三,就是最高端战力了,虽然我们都明白,军队才是主导战争大势的关键,可高端战力却是有可能一举扭转战局的存在,基于这点,我要说的是,我们大离王朝,当初有四位夫子的时候,还能维持边境平衡,可陈夫子已经陨落多年,并无新的夫子出现,这使得我们这边的高端战力少了一位,我说万一,万一北方三国不要脸的派出神话境强者出手,我们这边没法派出相应存在应对,后果你们能想到吗?”
“从这三点来看,整体战局是对我大离王朝不利的,而且是大大的不利,我都能看到这三点,北方三国不可能不知道这几个优势,他们之所以还未一举南下,我猜他们应该是想用战争消耗我大离王朝国力,待到时机成熟一鼓作气南下,那样就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辉煌战果了”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大家有什么补充的吗?如果觉得我说得不对,请拿出切实的理由”
卢江侃侃而谈,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然后看向云景他们。
他这一通分析不无道理,听完后周玉等人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眉头紧皱分析他说的这些,想要出反驳之处。
有一说一,在场的虽然是读书人,但消息来源渠道还是很匮乏的,所说的都是基于自己掌握的信息,实际上说得再多对真正的局势关系不大。
然而探讨嘛,畅所欲言就好,对错无关紧要,也不会有人笑话。
张福禄沉吟道:“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战局真对我大离不利,基于卢兄说的这些,我再补充一点,就是他说的第二点”
“在我看来,北方三国也并非一条绳上的蚂蚱,尤其是金狼王朝和桑罗王朝,他们可谓出工不出力,旨在拖住我大离一部分精力,恐怕想的是我们大离和大江两败俱伤,然后他们好捡便宜,否则的话,若北方三国真全力以赴,恐怕早已大举南下了”
“然后,我还要说的是,眼下的局势还只是僵持罢了,一旦我大离这边出现某种让他们忌惮的优势,那时北方三国为了自身利益,绝对会真正联合起来的!”
“我说完了,也觉得战局对我们不利,大家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张福禄补充的这点也不无道理。
事实也是,北方三国虽然国力不同,但单个国家也并不比大离这边差多少,尤其是金狼王朝,甚至国力还要比大离更强,如果他们三个国家真的不计代价联合起来南下,大离这边恐怕真的顶不住。
之所以战争能拖到现在,还是因为他们三国并没有真正联合起来。
方杰此时提出了不同意见,道:“我和卢兄张兄的看法不同,我觉得局势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糟糕,你们先听我说……”
“为什么我说战局没那么糟糕呢,理由也有三点,其一,看似北方三国想借战争拖垮我大离,但我大离可不是那么容易拖垮的,几年前农家肥的出现你们知道吧?粮食增产,大大增加了我大离国力,有粮食,将士们就有饭吃,就能源源不断的培养士兵奔赴边关,论消耗,我大离目前并不惧,当然,战争并不仅仅只是粮食消耗,但有粮食却是很关键的”
“其二,卢兄张兄只看到了北方三国想要拖垮我大离,却忽略了一点,这些年来,北方三国国内并不太平,他们几个国家几乎年年闹各种灾害,这点你们也有耳闻吧?他们闹灾,救灾赈灾哪样不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而我大离却风调雨顺粮食增产,此消彼长啊,恐怕这也是北方三国迟迟没有大举南下的原因”
“然后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了,我们大家在这里不看好我们大离,分析出这么多不利因素,可你们觉得朝堂上的滚滚诸公就看不到这些吗?为何战争还在继续?我大离必定有所依仗,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否则的话,明知局势不利,朝廷恐怕早就想办法结束战争了,哪怕割地赔款,也总好过面对北方三个国家的怒火!”
“好了,我要反驳的就这三点,谁赞成谁反对?”
说完,方杰看向各位。
周玉想了想说:“你们双方都说得有理,我也发表一下我的看法吧”
“我要说的是,我们的思维何不跳出眼下的战局?我是这么想的,战争打到现在,原因是什么?原因是陈夫子陨落,当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战局上的时候,实际上只要我大离能给陈夫子报仇,这次持续多年的战争,我们大离就算胜利达到目的了!”
嘶~!
听周玉这么说,卢江他们下意识吸了一口冷气。
都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他居然跳出了思维的局限性着眼第三处。
是啊,战争的初衷就是为了给陈夫子报仇,一旦能报仇,目的就达到了,这代表着大离发动的战争某方面来说是胜利的!
卢江抽着冷气沉声道:“周兄的意思是说,我们大离这边,这些年来,实际上也在想办法拉一位敌国神话境为陈夫子陪葬?”
“我可没这么说,但朝廷上的事情,谁知道呢”,周玉摇摇头道。
这个话题有些太过惊世骇俗,还是谨慎些的好。
他们都很识趣的不再继续这点,张福禄却皱眉道:“可这样一来问题又出现了,即使我们大离这边正如周兄所说的那样做,达到目的了,可眼下的战争却是事实啊,如何善后?而且,若真达到目的了,北方三国还不得疯?那等存在可是国之擎天柱,我们这边失去一位都不惜发动战争了,若他们陨落一位,还不得疯狂报复,那样一来,战争必将更加惨烈!”
周玉却是眯眼道:“张兄说得不无道理,可要是我大离不准备只拉一位那种存在给陈夫子陪葬呢?若是多拉几个,那时北方三国还不吓破胆?他们还有什么勇气南下?”
“这……!”
众人露出惊骇表情,不知道如何反驳。
是啊,若是大离这边一次性拉多个敌国神话境的给陈夫子陪葬,到时候北方三国安敢南下!
可问题是,大离这边真的会那样做吗?
能做到吗?
周玉突然笑道:“好啦好啦,我们只是纸上谈兵说说而已,具体怎么样谁知道呢”
“也是,不管局势演变成什么样,对整个大局而言,我们都太微不足道了,也只能在这里探讨一下而已”,方杰苦笑道。
此时周玉看向云景道:“对了,关于边关战局这个问题是云兄弟提出来的,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云景暗道该说的你们都说完啦,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了他们这些分析,云景不得不承认,他们几人还是有自己独特见解的,仅凭掌握的粗浅信息就分析出了这么多,哪怕没什么卵用。
周玉让云景发表看法,他们都说得差不多了,云景还说啥?
即使有说的,那些些东西我也不能在这里说啊,必须得烂在肚子里的,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吧,正如周玉所说,这个话题是他提出来的,不发表一下看法说不过去。
那自己该说点啥?
……
第三百二十六章 说说而已,当不得真
思来想去,云景干脆说道:“关于整体局势,诸位兄台已经分析得透彻,小弟就不献丑了,纵使我再去深入分析,也不过是在诸位兄台的基础上添加点皮毛,意义不大……”
说到这里,云景顿了一下继续道:“抛开国力等决定战争天平的因素外,实际上战争,说白了还是以胜利为目标对不对?”
“那是当然,战事一起,当然都想胜利了”,张福禄笑道。
方杰看着云景说:“云兄弟,没关系的,说说你对当下局势的看法,我们说那么多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你尽管畅所欲言”
“对啊云兄弟,我们或许有没顾忌道的地方,不如你补充几下?”周玉也开口道。
读书人聚集在一起,相互探讨,是对各自思维盲区的一个补充,是一个学习和促进的过程,说得好与坏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自己的观点。
实际上这也是云景拜访他人的目的。
探讨,学习。
角落里的岳轻音一直都在安静抚琴助兴,她不是读书人,对于这些军国大事并没有太大兴趣,不过在听到周玉他们之前的分析之后,才猛然发现,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局势已经严重到这等地步了?
作为一个女子,岳轻音是混江湖的,眼界和见识大多都在江湖这个圈子,但她也知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
一旦大离战局失势,她这样的江湖中人日子也将很难过。
处于对自身考虑吧,她也在安静的听着,尽管没啥太大意义。
“周公子他们虽然说得头头是道,怎么说呢,总感觉有些空乏,也不知道接下来这位云公子能说出点什么来……”
岳轻音默默抚琴,当一个透明背景板,顺便添加点背景音乐。
那边云景道:“诸位兄台别急,我说啦,大局方面,我就不过多描述了,我想说的是,战争都是以胜利为目标的,那么如何取得胜利呢?尤其是在战局僵持的情况下”
周玉他们听了云景这话面面相窥,不是在分析局势吗?怎么扯到如何取得胜利上面去了?
在他们疑惑中,云景看到了桌子上他们之前作诗用的文房四宝,于是摊开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些线条。
然后,云景指着纸上的线条说:“诸位兄台你们看,据我从之前偶尔看到过的边境地图,边境大概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大离王朝北方边境线上,左边是桑罗王朝,右边是金狼王朝,而我们大离王朝要对付的大江王朝,则夹在这两个王朝中间,这说明什么?”
“额,云兄弟你到底想说什么?”周玉纠结道。
云景笑道:“我也是在分析边关战事啊,不过不是从大局观入手,而是从实际出发分析”,稍微解释了一句,云景又道:“北方三个王朝,桑罗和金狼之间才是大江,这说明桑罗和金狼王朝他们之间的消息传递是有一定局限性的,大概率无法做到适时沟通,毕竟要横跨一个国家呢,尽管大江王朝和我们大离接壤的地方最窄的地方只有一千多里”
“而桑罗和金狼之间沟通存在障碍,如此一来,可操作性就大了!”云景一指点在代表大江王朝的版图上沉声道。
他的这番话引起了周玉等人的兴趣,顿时催促道:“云兄弟快说,我已经预感到你接下来要说的将会出乎我们预料了”
“不敢当,我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罢了”,笑了笑,云景继续道:“如今战事处于僵持状态,据我这些年来的了解,每一次我们大离王朝大举进攻大江王朝的时候,尤其是快要取得一定战果的时刻,绝大多数都是桑罗王朝从左边派兵支援大江,反而金狼王朝支援的次数很少!”
在云景稍微停顿的时候,周玉点头道:“的确如此,但这就是大国底蕴,金狼王朝的国力整体来说是要超过我们大离和大江桑罗的,大江出现危险,桑罗这边就得帮忙,他们需要抱团,纵使他们并未彻底联盟在一起,桑罗也必须顾及大江战局”
点点头,云景道:“不错,桑罗和大江要弱一点,所以他们需要抱团,哪怕桑罗王朝恨不得吞并了大江,但他不想看到我们大离得利”
“然后,可不可以这样呢,基于每次我们大离快要攻破大江的时候桑罗都出兵支援这点,我们大离这边,是不是能来一个声东击西?”
“怎么个声东击西法?”张福禄连忙问,这会儿有点心痒痒。
云景继续道:“所谓声东击西,就是我们大离这边,再一次做出一举拿下大江的举动,但仅仅只是装个样子而已,不过得装得像,装得真要一举攻破大江,以此来吸引桑罗王朝支援……”
“一旦桑罗王朝派兵支援大江,那么桑罗和我大离僵持之处,必定防守空虚,我们大离这边就来个出其不意,直接将桑罗王朝攻破!”
“如果能一举攻破桑罗王朝防线,这才只是开始,我之前不是说要声东击西嘛,在桑罗防守空虚攻打他们防线的时候,我们大离也可以屯兵在桑罗支援的路上,将桑罗防线被攻破后,军队直接迂回,与埋伏的军队前后夹击,一句吃掉桑罗支援的军队,从而撕开桑罗王朝这边这个口子!”
“但我们大离王朝的主要目标是大江,攻打桑罗王朝只是寻求一个突破口,一旦撕开这个突破口后,我们大离的军队就能从桑罗这边迂回杀入大江境内,再由大离与大江僵持之处配合,前后夹击一举彻底崩溃大江防线!”
“这要是操作好了,我大离军队长驱直入,战争不就算是胜利了吗?至于能吃下多少大江王朝的版图,就要看军士们的本事和胃口了,事后我方处于防守位,纵使北方三国想要将我大离重新赶回来,也要付出血的代价”
“桑罗与金狼王朝沟通不便,等金狼王朝反应过来,这边已经尘埃落定了,这便是我所说的声东击西,诸位以为如何?”
云景说完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们。
在听了云景这番话后,周玉等人无不脸色动容,一面回忆云景所谓的声东击西之法,一面观看纸上的简陋地图分析是不是可行。
在认真分析后,他们得出,云景的这个办法还真有可能成功!
假装全力攻打大江,吸引桑罗来援,趁机攻破桑罗防线,前后夹击吃掉桑罗援军,然后直接从桑罗境内迂回杀入大江腹地,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金狼王朝没反应过来之前。
兵贵神速,若操作好了,真有机会成功一举打破当下的僵持局面。
一旦彻底成功后,大离王朝吃下了大江王朝一片版图,还处于防守位,北方三国再想反扑就难了,不付出几倍的代价根本别想把局势扭转到一开始那样。
“我看行!”方杰沉声道,再看云景的目光,简直异彩连连,云景给他们的惊喜太大了。
好一个声东击西!
深吸口气,周玉一脸叹服的看着云景道:“我们都学过兵法,但都没想到过用这样的办法来扭转当下局势,云兄弟大才,我等自愧不如,未曾想你的兵法如此之好,在我看来,以云兄弟你的韬略,完全可以去前线担任一军主帅了”
“周兄言重了,我这也只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罢了,真到了实际操作之时,决定结果的因素太多,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稍微某个环节不对都会导致功亏一篑,当不得真,而且,这样的计划一旦实施,可是事关数十万上百万将士生命啊,我这小肩膀可担不起这样的重任”,云景摇头道。
闲聊嘛,当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真实施起来,有一说一,云景目前真心没那个魄力。
“云兄弟你太谦虚了”,方杰笑道,他内心也承认,在兵法一道上面,自己是不如云景的,毕竟他就想不到这等破局之法。
张福禄道:“听了云兄弟这个计策,我简直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骑着我家阿黄上战场杀敌,去一举扭转乾坤”
他家阿黄是条狗……
摇摇头,云景说:“好了,言归正传,还是那句话,战争的目的就是为了胜利,边关战局错综复杂,可不是你我几人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而且啊,即使获得了胜利,后续太多事情也是个头疼问题,没有人想看着大离坐大的”
“说的也是”,周玉笑道,不过接着却一脸纠结道:“话说回来,云兄弟这个声东击西之法,如今说出来,万一被北方三国所知,恐怕再想实施就难了”
“知道就知道呗,我们就说说而已,还真有人那么干啊,再说,这个声东击西,傻子才会那么去干,投入太大,操作起来太困难,不是良策”,云景无所谓笑道。
卢江傻眼了,道:“这还不是良策?”
“云兄弟还有更高明的办法?”周玉好奇道。
摇摇头,云景说:“我目前还想不到更好的了”
实际上云景办法还是很多的,但有什么意义呢,任何策略都是要从实际出发的,他不是军事家,纸上谈兵还行,真要付出行动还是拉倒吧。
“哎,原本还想听听云兄弟其他高见的”,周玉有些意犹未尽道。
笑了笑,云景说:“好啦,关于边关战事,我们说再多也没意义,就这样吧,接下来我可要请教一下诸位兄台了”
“什么请教不请教的,云兄弟言重了,有什么疑惑尽管说,我们能回答的定不藏拙”,张福禄笑道。
实际上他有些心不在焉,还在琢磨云景那个声东击西之法,越想越觉得可行,他这会儿在想,不如写封信把这个办法告诉自家爷爷?听他他老人家的意见?
不知道张福禄心中所想,云景道:“诸位兄台,你们一个个要么是举人要么是进士,我还只是个小秀才呢,接下来得跟你们请教一下科举之法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何为对的人
从中午到下午,直到日落时分,云景才结束了和周玉他们的交谈。
这一天云景收获满满,周玉他们关于科举之中的注意事项和做题思路可谓倾囊相授,着实大大的充实了云景的不足。
秀才之前的科举考试,考的还是书本上的东西,大多数都是死记硬背,而秀才之后的科举考试,大多数已经考的不是书本上的内容了,有时候只给你一个思路,需要自己去思考答题,而且,往后的考试还得考虑分析考官和出题之人的性格思路等等,麻烦得很。
这部分内容虽然曾经云景的师父李秋也有教他,可毕竟当时还派不上用场,李秋只是稍有提及,没有云景此番专门请教周玉他们说得全面细致。
这天云景除了请教他们科举考试外,几人还天南海北聊了很多,聊时事,聊政策,聊法律,聊民生,各自都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其间云景稍微提及了一下当下时代女子地位的问题,然而却遭到了周玉等人的口诛笔伐,然后他就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男尊女卑的观念,在这个世界已经深入了人们的骨髓,哪怕是女人本身也习惯了这种常态,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云景提出反而显得自己是个异类。
老实说,云景有些失望,可要他一个人去挑战全天下的观念,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男尊女卑的观念不止是大离王朝,就拿桑罗王朝来说,纵然桑罗今的皇帝是女人,依旧无法改变女人的地位,她若敢挑战这点,皇位都坐不稳!
当然,毕竟桑罗王朝的皇帝是女人,如今那个国家的女人地位还是要比其他地方稍微好一点的,但也有限,除了桑罗女帝外,那个国家真正掌权的女人依旧几乎没有……
虽然提到女性地位遭到了周玉等人的口诛笔伐,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聊得开心。
一天下来酒壶都喝空了一堆,喝得尽兴。
他们几人都练过武,而且成就不小,尤其是张福禄,已经是后天后期境界快先天了,是以些许酒水下肚不至于让他们失去理智,反而越喝越精神。
本来张福禄提议大家继续促膝长谈的,奈何周玉表示他还有事情,是以只能作罢。
周玉很快就要去走马上任了,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处理,不得已,众人只能遗憾分开,约定将来有机会再聚。
但谁都知道,再聚的机会恐怕很渺茫了。
离开的时候云景依旧乘坐小船离开,这艘游船还得去其他地方,毕竟船上客人不止他们,游船方面还得为其他客人服务。
“云公子稍等”
在云景踏上小船后,身后传来了岳轻音的声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正背着琴盒追上了云景的步伐。
云景笑道:“岳姑娘有什么事儿吗?”
“倒没什么事情,只是我也得回去了,不如同行?”岳轻音笑问。
点点头,云景说:“也好,就是不知道顺不顺路,我要回县城去”
“我不去县城,靠岸就得去别处了,倒也可以同行一段”
“那行……”
待到岳轻音上船后,小船往岸边驶去。
云景站在船头,还在思考之前和周玉他们闲聊的内容,有一说一,通过和他们交流,云景真心学到不少东西。
果然,游学在外,结交拜访一些人还是很有必要的,从别人那里能学到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岳轻音见自己上船后云景就不理自己了,心头有些纠结,忍不住开口问:“云公子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只是在总结之前和他们交流的收获罢了”,云景笑了笑道。
岳轻音歉意道:“那我没打扰你的思路吧?”
“无妨”
之前云景和周玉他们交流的时候岳轻音都在暗中观察,在她看来,周玉他们虽然比云景要大,可他们说的很多东西看似合情合理,但细思下来却有些不切实际,反倒是年龄较小的云景,说的很多东西相对务实。
比如他们聊的税赋问题,周玉他们说国家富足了,税赋自然就多了,可云景却从实际出发,说什么东西什么价格,拿到什么地方价格能卖道什么价钱,从而实现差价获取利益……
这一比较差距就出来了。
当然,岳轻音不是读书人,她不太懂这些,就是觉得云景比周玉等人要靠谱一些。
此时她问:“云公子,之前你在船上弹奏的那首高山流水,我以后能去其他地方弹吗?”
“有何不可,乐曲又不是我的,岳姑娘喜欢就弹吧,让更多人欣赏到那才叫好呢”,云景无所谓道,但心头却在惊讶,这女子记性真好,自己才弹一遍她就记住了。
或许这就叫专业?
岳轻音感激道:“多谢,云公子之前弹的那首高山流水,在我听过的乐曲中能排进前十了,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作,若有机会拜访那该多好”
那首高山流水能排进岳轻音听过的曲子前十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须知这个世界很大,从古至今能人辈出,也是有着众多优美的曲子流传于世的,那种云景拿出来就吊打整个世界的事情并未发生。
“这有什么好感谢的,不过岳姑娘想拜访作曲之人恐怕要失望了,作曲的前辈已经故去多年”,云景摇摇头道。
岳轻音倒没太过意外,只是遗憾道:“可惜了,能做出这等曲子的前辈,若是还活着,世间得多处多少优美乐章”
两人稍微闲聊,小船很快就要靠岸了,靠岸后意味着两人短暂的同行就将结束。
在小船靠岸之前,岳轻音忍不住问:“云公子,我之前听你和周公子他们闲聊,你说世间女子本就处于弱势,若一生无法遇到对的人,余生都将很不好过,这点我很认同,可我想问的是,云公子,在你看来,什么才叫遇到了对的人?”
此时小船已经靠岸了,云景迈步上岸,听到这个问题,想了想道:“何为遇到对的人?这个就要看个人的理解了,毕竟同一个问题不同的人回答,答案都是不一样的”
在岳轻音也上岸后,云景继续说道:“不过你问我这个问题,就我个人觉得,所谓对的人,大概就是‘见到你就笑的人,见到,你就笑的人’,大概就是这样吧,一家之言,岳姑娘可别当真,好了,我也得回去了,岳姑娘告辞”
说完,云景行礼转身离去。
而岳轻音却站在岸边微微愣住,反复咀嚼着云景说的那句话,连告别的话都忘了说,讲道理,这有些失礼的。
见到你就笑的人,见到,你就笑的人……
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岳轻音内心的触动很大,有被文字之美感震撼到。
待到她反应过来,云景已经远远的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我们,还会见面吗?那时,不知我是否已经找到了对的人,那时,不知你见到我,可否会笑?”
夕阳余晖下,云景溜达着向县城方向走去,但在距离县城还有一千多米的时候,居然看到了在路边百无聊赖的叶天。
“这家伙不是在客栈练字吗?咋跑这儿来了?”
心头嘀咕,云景走过去问:“叶兄弟,你在这儿干啥?”
“哎?云大哥,你怎么从郊外回来?”叶天反而起身看着云景惊讶的反问道。
是我先问你的好吧。
心头无语,云景说:“我要拜访的人邀我去城外游玩了,这才结束回来,你还没回答我你在这儿干啥呢”
“这样啊……”,叶天挠挠头表示明白,然后说:“我中午练字累了,本来想在县城逛逛放松一下的,结果遇到一个人东西掉了,追着准备还给他,但那人跑得太快,我一路追到这儿都没追上,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在这儿歇口气儿呢,就遇到云大哥你回来了”
又捡东西了,而且还是亲眼看到别人掉的。
云景已经不知道如何吐槽。
然后道:“既然人已经追不到了,那咱回去?正好一道”
“嗯,话说回来,那人跑个啥嘛,又不是被狗撵了,东西掉了都不要,我喊那么大声他都听不到,真是的”,叶天无语道,动身和云景一起回城。
接着云景好奇问:“这次你又捡了个啥?”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叶天递给云景说:“诺,就是这个,云大哥,你帮我看看是啥,我认字不多”
云景接过一看,好家伙,居然是本功法秘籍,而且还是能让人修炼到先天境界那种。
稍微翻看,云景还给他说:“是本功法秘籍,价值不菲,你自己收好吧,要不要想办法还给别人你自己看着办,还不了,你留着将来自己也可以练练”
说话的时候,云景有些纠结,丢秘籍那人咋想的啊,这么珍贵的东西都丢了,人家叶天追着还都没追上,这算啥事儿啊。
老天爷要假借别人的手送东西给叶天,他‘丢’都‘丢’不掉呗?
“这玩意我目前拿来也没用啊,算了,收着吧”,叶天耸耸肩道,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云大哥,中午你走后,有个老头来到我们住的客栈,在向掌柜的打听你,我正好遇到,怎么说呢,我感觉那老头没安好心,等下回去后你自己注意着点啊”
“有这回事儿?老头?什么样的老头?”,云景愕然道。
叶天说:“是一个很老的老头,拄着一根竹棍,老得快要死那种”
听他这么一说,云景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想了想,将念力延伸过去,到客栈那边看看是什么样的老头在打听自己。
然后他就看到了刘能。
看到对方后,云景迈步前行的步子停下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果然擦出火花了
走着走着云景就停下了脚步,叶天不禁回头愕然问:“云大哥怎么了?”
云景一脸纠结,道:“没什么”
“没什么那快走啊,等下天都黑了”,叶天催促道。
我去找死啊?
心头嘀咕,云景依旧没迈步子,在哪儿考虑要不要去面对刘能。
怎么会是他?他找自己做什么?莫不是他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当初揪他胡子的人,从而专门来找自己茬的?
刘能这样的神话境存在,云景真心惹不起啊,尤其当初还捉弄他来着……
这会儿呈现在云景观察中的刘能和他从京城离开的时候又不一样了,但云景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主要是云景防着他呢,早把他的特征记在了心中。
不可否认的是,刘能的易容手段简直就跟变身似得,可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比如他头发下的一颗痣,比如他眼睫毛有多少根,比如他耳边的发丝排列顺序……
或许这些刘能是能改变的,可这么细致入微的细节,除了云景谁还会观察这么细致且当做特征记在心头?
云景的念力在看到刘能的第一时间就收回来了,他可没忘记这老头的神奇,是属于那种能‘顺着网线’打人的!
实际上在云景隔空用念力观察刘能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对于云景的精神波动这老头也一直记在心头呢,念力虽然无形无质,但这老头就是能感觉得到。
在感觉到云景隔空观察他之后,他脸上展现出一丝难以抑制的笑容,心说没想到自己要找的那家伙也在附近,而且似乎已经认出自己了。
“有意思,你也来北方了吗?看我如何把你找出来,可惜你的‘视线’收回得太快,要不然我直接就能逮到你了……”
心头懊恼,刘能心说就差一点啊,如果自己反应再快点的话,指不定这会儿都把对方抓手里了!
可谁知道他会这个时候发现我且‘溜’得那么快?
但没关系,既然已经接近,想来见面那天就不晚了,到时候,哼哼……
“云大哥走啊,愣着干啥?”叶天看着发愣的云景再度催促道。
心念闪烁,云景道:“嗯,走吧”
说着,他和叶天继续往县城方向而去,不过走得很慢。
实际上云景是不想回去面对刘能的,天知道对方找自己什么事儿,而且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个偷看他的人就是自己了。
这会儿云景都有让叶天去帮忙取行李过来然后跑路的冲动。
可这种事情逃避也不是办法,早晚要面对的。
“话说回来,我其实和刘夫子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甚至连恩怨都谈不上,就是隔空开了个玩笑嘛,而且我为大离王朝做了那么多,我怕他干啥啊,他总不能吃了我吧,再则,有夏姨这层关系,他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过分”
这么想着,云景底气就足了,步子也迈得大步了一些,嗯,就是腿肚子有点发软。
或许对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鬼知道他会如何作弄自己……
走着走着,云景看了一眼前面的叶天,顿时乐了。
“对啊,我这儿还有一个老天爷罩着的呢,而且听叶天的口气,他似乎对刘夫子有意见,我和叶天关系好,是不是也能沾沾光?”
如此一来,云景的底气更足了。
他甚至都有点好奇,夫子这样的存在和叶天这个老天爷罩着的碰到一起能擦出什么火花来。
到底是夫子的能耐更大,还是老天罩着的更不讲道理?
夫子可是无数读书人的精神信仰,更是一个国家的底蕴之一,本身就意义非凡,而叶天这种不讲道理的不能用常理来看待,这要是碰道一起……
似乎有点隐隐约约刺激的期待感?
“额,好奇心要不得,两个都是不能随意招惹的‘怪物’啊,指不定他俩碰一起谁也奈何不了谁,结果倒霉的是我……”
这么一想,云景又有点想演奏一种乐器了。
退堂鼓。
再如何磨蹭,路总是要走完的,云景两人在落日之前进城,天黑之前回到了客栈门口。
刘能还在客栈大厅等着,甚至客栈方面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还好心的给了他一份饭食。
他一直在等云景,说实话,让一位夫子等半天,云景这待遇,比当今大离天子还来得面子大,可他宁愿不要这样的待遇。
当云景两人来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刘能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主要是叶天早些时候引起了刘能的注意,对于这个小娃娃他有些上心,是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然后他留意到了叶天身边的云景。
“好俊俏的小郎君,老夫活了几百年都没见过这么俊俏的,也不知道世间有多少女子会被这张脸给祸害,嗯,有我年轻时九分风采了……”,在留意到云景的时候刘能心头酸溜溜的想。
可也仅此而已了,他现在还不认识云景,目前还不知道云景就是他要找的‘两个目标’,相对来说,云景除了长得俊俏之外,对刘能的吸引力还没有叶天来得大。
“那小娃娃有些神异,他和那俊俏少年有说有笑似乎关系不错,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这会儿刘能心头不禁嘀咕道。
他只记住了云景的精神波动,这会儿云景没施展念力,刘能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目标近在咫尺。
明显当初他给云景隔空传话,说但凡云景靠近他,他就能把云景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来的话是在吹牛,要真有那能耐,当时他怎么不把云景揪出来?
踏足客栈大厅的时候,云景也敏锐的感觉到刘能关注了一下自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让云景有些纳闷,他不是来找我的吗?
看一眼就不再关注了算什么事儿?
“人家毕竟是前辈,不管怎么样,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我先打个招呼?”
就在云景这么想的时候,他身边的叶天看了一眼刘能撇撇嘴说:“这老头还在呢,都坐一天了,也不怕得痔疮”
鬼知道为什么,自从白天叶天和刘能怼了两句后,他就是不待见对方。
这就很神奇,按理说一般人面对那么大年纪的老人都应该尊敬的,可叶天就是不待见刘能,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刘能这会儿也听到了叶天的嘀咕,忍不住看过来吹胡子瞪眼道:“小娃娃你怎么说话呢,我坐这儿碍着你了吗?”
翻了个白眼,叶天压根不搭理他,回头对云景道:“这老头别理他,你一理他他指不定躺地上讹你,我白天的时候就差点被他讹上了”
云景心说这世间还有人敢讹你的?
额,夫子这种存在应该有资格吧,而且以这位刘夫子百无禁忌的性格,指不定真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那边刘能不干了,瞪着叶天嚷嚷道:“小子,你说话注意点,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欺负老人,到时不管我是不是无理取闹,总之你至少要先被打二十大板!”
“你去告啊,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又没把你怎么着,官府虽然对老人有特殊优待,可也是讲道理的地方,而且我还是个孩子呢,搞不好官府还怪你虐待小孩!”,叶天针锋相对道。
云景有些懵逼,他之前有想过叶天和刘夫子在一起回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来,可这咋就呛上了呢。
你俩相差几百岁呢,这都能八字不合?
“小子,你信不信我真去告你!”刘能起身道,一副作势要付出行动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是无聊还是真和叶天八字不合。
叶天回头对云景道:“看吧,我就说,这老人家你搭理他他就讹上你,我还没怎么着呢,他就这样了”
云景哭笑不得,正要坦然面对刘能,结果那边掌柜的来了一句:“云公子回来啦”
“回来了,掌柜的忙着呢”,云景回头笑道。
然后掌柜的看向刘能方向说:“倒是不忙,对了云公子,这位老人家找你,都等你半天了呢”
听了这话,云景心头一动,暗道这刘能找自己,难倒并不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就是揪他胡子那个人?如果他知道了的话,指不定第一时间就找到自己了,而不是在这里等半天。
可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找自己干啥?
那边刘能也顾不得叶天了,他只是稍微有点兴趣而已,主要还是找云景,这会儿忍不住看向云景问:“你就是云景?”
“晚辈正是”,云景点头道。
他正在想以什么身份称呼对方呢,结果刘能继续问:“你师父叫李秋?你从南方牛角镇小溪村来?”
“啊,对”,云景下意识道,心说这刘夫子对自己了解这么详细了?
然后刘能继续道:“那就没错了,我找的就是你”,说到这里,他又自顾自打量着云景满意的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当真不错”
此时云景几乎可以肯定,刘能还并不知道自己就是揪他胡子那个人,他找自己,应该是有其他目的。
本来这是好事儿,可云景心头却很纠结,他之前想的是大家一来就摆明车马该咋咋地,可现在咋整?
自己总不能主动坦白自找麻烦吧。
蛋疼。
那边刘能继续道:“很好,你小子我看着很顺眼,不枉我等你半天,那什么,我是你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好友,路径此地,盘缠用尽,可否接济一二?放心,我老人家也不白占你便宜,毕竟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若是高兴了能教你不少东西,说起来还是你赚了呢,若不是看你顺眼,一般人我还不给他这个机会呢”
刘能说的是事实,不想用真实身份和云景相处,怕云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就‘赖’上自己了。
这倒不是他自作多情,他可是夫子啊,一旦真实身份说出来,云景还不得巴巴的烦死他?所以用这种折中的办法接触云景,心头高兴了指点一二足够云景受用无穷了。
哪儿知他话音刚刚落下,边上的叶天顿时怒了,瞪眼看向刘能道:“云大哥,我就说最好别搭理他了吧,这老……人家明显没安好心,你看,一来就乱拉关系赖上咱们了,现在向你要钱,你若答应的话,他指不定蹬鼻子上脸!”
刘能更‘怒’,瞪着叶天道:“我这暴脾气,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你知道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