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六章要去也只能去辽东
全旭确实是被恶心到了,拿这一招对付蛮夷没有问题,但是,对付自己。
瞧不起谁呢?
崇祯皇帝看着全旭生气了,耐心的劝道:“全卿,赐于你赐同进士出身,本身并没有恶意,这恰恰是为了提高武人的待遇问题,朕可以再给你十个名额,赐十名辽东新军将领,名单给来报,朕一并下赦旨!”
“陛下,这是不是一回事!”
全旭认真的望着崇祯道:“文和武,就像一个人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同样重要,文人和武人,并没有任何不同,赐臣赐同进士出身,不仅不能提高武人的待遇,如果臣接受了这个称呼,恰恰说明武人低文人一等,这是所有武人都不能接受的,也是臣不能接受的!”
崇祯苦笑道:“全卿,你别忘了,现在的规则都是文人制定的……”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全旭代表的不是儒家,也不是那些士绅,他代表的是新兴资产阶级的利益,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他必须寸步不让。
“全卿,你不要激动,这会遭到天下士绅的排斥,这不是你想要的!”
全旭淡淡的笑道:“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全旭怒气冲冲的离开清泉宫,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沈明泽的马车停在宫门之外,全旭毫不客气,直接登上马车。
马车开始升起升降板,这种升降板可以隔音,也可以保密。
沈明泽望着全旭道:“侯爷,您与陛下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全旭指了指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吗?”
沈明泽叹了口气:“陛下还在辽东,这点面对还是要给的!”
“脸是自己的,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全旭望着沈明泽道:“你以为内阁那些大臣是因为我接受辽东的现状,还是因为辽东的实力?”
“辽东的实力是不错,但是,还没有可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地步!”
沈明泽淡了口气道:“我们这几年的扩张速度太快了,人才培养还不够,咱们工业党内部,可是有着不少的投机分子,他们目的不纯,已经影响了工业党的声誉!”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事情要姑息?”
全旭杀气腾腾的道:“辽东以法治为主,任何人必须守法,咱们辽东不是法外之地,谁敢挑衅法律,那就让他们清醒清醒,从党中央派出稽查组,下放地方,严格审查各地的执行情况,打击犯罪分子,天气也越来越冷,都挂树上,凉他们三天,三天要是不死,就算他们命硬!”
全旭中午参加了工业党的一个会议,下午参加了枪炮局的项目审批会议,随后又参加了辽东税法听证会议,回到武威侯府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全旭躺在床上的时候,朱微媞长吁短叹,明显也知道了全旭和崇祯发生的矛盾。
“别担心,现在的辽东,有能力应对任何意外。”全旭有底气,除了李自成、张献忠,,辽东的潜在盟友多得很。
说句不好听的,天下也是苦明久已,只差有人揭竿而起。
偏偏大明内阁会这种情况下还不忘给辽东掺沙子,全旭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知道,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朱微媞无条件支持全旭:“我现在不是大明的公主,而是全氏的媳妇,夫唱妇随!”
全旭给了朱微媞一个大大的拥抱。
就在全旭进入温柔乡的时候,红河平原依旧战火不休,此时的安南的疆域远没有后世那么大,他们能有效统治的,也只有北越地区,在远比北方更加肥沃的南方,则由占婆国和高棉统治着,这三位在越南的疆域上上演了一场中南半岛版“三国演义”,安南、占城、高棉之间的战争延绵千年之久。
如今的千年古国占城在越南和高棉两大强国的挤压下已经奄奄一息,跟灭亡前夕的拜占庭一样,只剩下一座国都还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但是高棉人建立的、同样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国真腊却还活蹦乱跳。
这些狗脑子都打出来中南半岛三国,现在已经团结了起来,没有办法,北方的大明南下军队实在是太强悍了。
安南军队向上面汇报。
“这些野蛮人装备极为精良,普遍披着精钢铠甲,戴着一种造型凶恶的、有牛角的头盔,装备带有滑轮的强弓和弩,射程极远,威力巨大。”
“他们铠甲异常坚固,我们的弓箭和弩机射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活蹦乱跳,屁事没有,但是,他们的弓箭和弩机,一射过来,我们就死伤一地……”
“他们非常野蛮,挺着刀枪朝我们冲过来,见人就砍,并且投出一种威力巨大的震天雷,每一枚投过来,我们都会有好几名士兵被炸翻……”
“他们都是地狱里的恶魔,在山林中如同附骨之蛆一样追击我军溃逃的将士,将他们的头颅割下来悬在腰间……”
“大树上,山岗上,水田里,到处可见这些野蛮人举着血淋淋的首级放声狂呼的身影,那情景真的比地狱血池还要恐怖!”
“他们还装备了一种威力无比的大炮,可以发射恐怖的雷霆,摧毁一切,我们的村寨、城墙在这种大炮面前跟豆腐渣差不多,一轰就倒。不过这种大炮一般是用在野战或者攻打最坚固的堡垒上,很少用来对付我们的村寨。在围攻我们的村寨的时候,那些野蛮人会用一种铁桶发射炸药包,每个炸药包里除了装有大量炸药之外,还有大量铁钉、碎石,威力无比,几个这样的铁桶就能将我们的围墙轻松轰塌,然后他们的步兵蜂拥而上,大开杀戒。”
“我们至今没能弄明白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他们的规模实在是太惊人了,我们的斥侯曾躲在他们进攻的路线上潜伏了三日三夜,而他们那可怕的人流也在大道上流淌了三日三夜,始终看不到头……”
“每一刻都可以看到腰间悬着干瘪的头颅有说有笑地走过的野蛮人,我们的斥侯都快要吓疯了。我们只知道,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我们有三百多个村寨被夷为平地,六座城市被屠灭,超过三十万人不是成为俘虏就是变成悬在他们腰间的头颅……”
“他们似乎永远不会厌倦杀戮,永远不会厌倦风餐露宿的日子,只要还有力气,他们永远是在持戈前行。在他们经过的地方,很难再有活物幸存下来……”
“明国此次入侵,不管是规模还是实力,都远胜于永乐时期,安南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危机!”
这倒不完全是危言耸听,永乐时期明军大举攻伐安南,出兵不过三十万,这次呼啦一下来了五十多万,而且还在急剧增加,云南、贵州、广西、广东甚至四川都有无数少数民族和破产农民闻风而来,加入他们的行列。
永乐时期那场战争,朱棣只是想把越南给占了,而这次,这支由无数少数民族组成的大军可是想将越南这个族群抹掉,留地不留人!
安南北部山区的山民如同角马迁徙似的逃往北方,以逃避兵灾,而不信邪的安南军队在谅山地区集结起五万大军和五十二头战象,迎击气势汹汹的湖广义军,郑氏家主亲自到前线督战,试图一战歼灭这群乌合之众。
然后他亲眼目睹了安南史上规模空前的大屠杀……
五万大军在短短十七天的时间内,被杀得一干二净,没有俘虏,这些野蛮人根本就留下俘虏。
此时,距离全旭离开不过一年半,然而,西贡以北,已经没有了安南人。
打了这么大的领土,按说也要值得高兴,可,以董色为首的南下军团的大小首领们却犯难了。
一名广州过来的秀才,充当董色的军师,这名军师一脸苦笑道:“诸位大王,安南是大明的藩属,我们灭了安南自己建国,只怕会触怒大明,惹来灭顶之灾啊!”
董色用力一摆手:“灭掉安南之后我们就向大明上书请求封藩,永远作大明最忠诚可靠的藩属,不会像安南猴子那样朝秦暮楚,我想大明一定会同意的!”
“大明同不同意其实不重要,关键是侯爷那里……”
说到侯爷,大明的侯爷足足有数十位之多,唯一可以配得上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全旭。
听到侯爷的名字,那些部落首领感觉尿意盈盈。
全旭是他们所有人的梦魔,别说他们现在有五六十万军队,两三百万家属,放在大明可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只有他们最清楚,相对全家军而言,他们永远不够看的,他们身上的铠甲、手中的刀检和火铳,甚至火炮,全部都是全家军提供的。
这些装备,全家军也没有任何掩饰,告诉他们这都是全家军退役下来的旧货,有一部分是临时生产的。
全家军现役的装备,一个团可以扫他们十万人,只要子弹管够,他们有多少死多少,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董色迟疑了一下,望着众首领道:“要不,咱们派出去北京问问……”
“要去也只能去辽东!”
第六六七章杀人诛心(为护法天空の多情加更)
就在南下军团组织了一支由一百三十四人组成的代表团,乘坐全家军海军的“王浚”号战舰前往辽东。
晋朝时期有两位王浚将军,一个是身败名裂,一个位列武庙十哲七十二将。这个王浚肯定可能是引五胡乱华的那个王八蛋,而是抚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武侯王浚。
王浚号战舰是全家军海军最新战舰之一,满载有一千七百余吨的排水量,与英国查理一世,就是送上断头台的那位打造的海上君王号是属于同一个级别。
不过,就算海上君王号过来,那也是弟弟。如果双方三千米的范围内,同时开火,海上君王号能坚持十五分钟算它牛逼。
王浚号采取的是双联装一百三十毫米三十五倍径后装线膛炮,每双联装舰炮自重四吨,四层甲板共装备十二座双联装一百三十毫米舰炮,另外还有二十六门单管火炮,加上一百六十毫米加农炮,共计火炮六十八门,火炮全重二百七十五吨。
虽然火炮数量比海上君王号少了三分之一,火力打击密度却高三倍有余,华安则升任王浚号的战舰舰长。
当华安看着登上甲板的代表团时,不禁哑然失笑,这一百三十四人的代表团,超过九成都是各部部落首领的儿子,其中董色连他年仅九岁的儿子也送来了,这简直就是人质团。
其实全旭并不看重什么人质不人质的,如果那些首领想反,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他们才不会心疼。
崇祯在辽东待了十五天,最终还是要返回了,在旅顺口港口的码头上,全旭当着辽东各界人士代表的面,发表欢送崇祯返回致辞。
不过,开始的时候,全旭既没有说什么陛下万岁,也没有说什么皇帝万岁,而是像做一场报告。
“六年前,本侯带领三万两千余名全家军将士登上辽东的这片土地,当时本侯派人统计各地幸存的百姓,历时三个月,搜遍辽南金州、复州、海州、盖州,共计找到九百九十三名幸存百姓。六年来,我们万众一心,建设了强大而又富饶的辽东。经过六年多的发展,在一片废土上,我们建立了十八座州城、一百五十七座县城、三千七百五十七座镇城,编户造册三百三十万户,共计1355923人!”
全旭的声音陡然抬高八度:“我们辽东无所畏惧,坦然面对严寒、建奴和倭寇、现在的辽东,已经有能力面对任何困难,有信心战胜任何敌人,我们从不挑起纠纷,但是也从不畏惧任何挑战,任何人想要以一千三百五十六万辽东人为敌,都要做好被毁灭的准备……”
听到这话,崇祯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虽然全旭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中国官场,向来是吃菜吃味,听话听音,全旭指的是谁,所有人都非常清楚。
特别是在外围负责警戒的全家军士兵,顿时握住枪,一脸严肃的望着全旭,如果全旭下达命令,崇祯以及随行的官员和仆从,估计一个人也跑不掉。
“同仁们,现在的世界已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我们面对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未来依旧有坎坷,有荆棘,有矛盾,有战争,如何在这个全新的时代继续走的更远,值得我们所有人共同思索!”
全旭的讲话,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他们闷得满脸通红,就知道这话说到他们的心坎里去了。
“科技的兴起,极大的推动了经济和科技的发展,这是一场变革,不,应该叫做革命,何为革命?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
全旭在这场欢送致辞中,并没有进行太长时间的演讲,因为崇祯都快要哭了。
全旭很快结束了这场演讲,他以“大明万岁”作为最后的致辞,全场欢呼:“大明万岁!”
不过,与欧美那些政客相比,崇祯明显缺乏这种大场面演讲的经验,欧洲的那些政客,有一说一,他们都是演讲高手。而其中,希特勒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的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人们进行狂热状态。
要知道德国人的严肃和古板可是全世界出了名的,能忽悠住德国人,恰恰也证明了希特勒的演讲口才和能力,有的人,天生就是领袖,这一点,是天赋,可真不是后天养成的。
在全旭演讲的时候,他是因为拥有绝对的心理优势,但是,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谈不上优秀,他可没有三胖说两句,引得下面哭声一片的本事。
崇祯坐在甲板上椅子上,郑和号战舰迟迟没有起航,此时崇祯死死地攥住全旭的手,他不想松手,他害怕,一旦松手,往小了说,全旭不会再给他送吃的了,也不会给他送钱了。
往大了说,辽东将不存在了,大明也将不存在了。
“对于现在的大明,你有什么看法?”
“人心所向,大势所趋!”
全旭淡淡的叹了口气。
大明帝国已经积重难返,崇祯皇帝和孙承宗一样都是补锅匠,可惜,整个朝廷容不下孙承宗,尽管因为全家的存在,孙承宗的命运和历史一样,被赶回高阳老家了。
大明不需要补锅匠,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在挖墙角,不惜把大明这艘破船折腾沉了,如果是刚刚登基的那会,崇祯不会废话。
朕有两百万大军,分分钟平了你。
然而,经过这八年多的洗礼和熏陶,崇祯皇帝现在已经认清了现实。
大明与辽东,他与全旭之间,已经产生了巨大的裂痕。
崇祯一脸郁闷:“赐同进士为什么不接受?”
“陛下,华夏民族有五千年的历史,创造了辉煌的文明,万邦来朝,这不是一句成语,而是实际的盛况!”
全旭望着崇祯郑重的道:“提起汉唐,就不得不提起汉军和唐军,可以威加海内,布威四海八荒,一汉抵五胡,内外六夷敢执兵仗者皆斩之,我们拥有世界最勤劳的百姓,拥有世界上最优秀的工匠,拥有世界上最勇猛的士兵,然而问题是,大明现在呢?赐同进士,对于武人来说不公平,凭什么武人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而战,还要靠文臣施舍?他们那些文臣做了什么?”
“内阁此举确实不妥,朕已经让王伴伴封驳了这个提意!”
崇祯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文臣跟他永远不是一条心,这一点他看得非常通透,可问题是,他并没有全旭那样的魄力。
就算崇祯拥有这样的魄力,其实也没有用的,他没有强大武力保驾护航,全旭有五十七个旅,不对,现在是五十八个旅了,新成立的山地旅,真正成军,位于大别山进行训练,这是全旭为了西进巴蜀和陕西准备的精锐部队。
当然,山地旅全旭也没有搞过,这些训练方式和训练大纲都是吴铭整理出来的,吴铭是特种兵出身,训练大纲就是按照特种兵来的。
“谢谢!”
全旭对于崇祯其实并没有意见,他确实一个好皇帝,不过,他对大明很多政客很有意见,不是流氓,就是无赖,总是,都是一群斯文败类。
崇祯其实也没有办法,他与内阁之间,根本就相处不来,几乎没有什么政策可以顺利推行,朝令夕改,损害的就是政府的公信度和威信。
当一个政府不被信任的时候,已经走向了灭亡。
当内阁和朝臣因为反对而反对的时候,这些政客也在自取灭亡。
该走的终究要走,崇祯尽管不想走,但是,还是要走了。
全旭自然要跟着船队一起,至少要平安把崇祯送到北京城,万一崇祯路上出点什么意外,那么,全旭就是黄泥巴抹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崇祯皇帝的身体似乎有些不舒服,早早的进入了船舱。
全干出现的全旭的身后。
“侯爷!”
“这是谁的主意?”
“孔贞远!”
“孔家的人?”
“正是,据说是孔子的六十三孙,原来一直担任国子监祭酒,中极殿大学士吴宗达伤治不治而亡,他被擢升为礼部尚书加中极殿大学生,正式入阁,他原来在任南京礼部侍郎时,为正民风,禁游女,毁淫祠,使南都靡丽之风为之一变。迁礼部尚书后,对明末江南学子“复社“诸人,力主从宽结案。”
全旭淡淡的笑了。
全旭自从在辽东时报上发表科普文章,就正式与儒家撕破了脸,甚至更加光明正大的接受了儒家的最大死敌墨家,孔贞远的动机就非常明显了。
无论是他不是主动的,反而他出招了,全旭就接着。
全旭淡淡的道:“我不管你采取什么办法,我要他身败名裂!”
“这个简单,我安排一下,让他横死在京城街头!”
“不!”
全旭郑重的道:“我不是要他横死街头,我是要他身败名裂,不管是从经济上,还是从声望上,甚至是精神上,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针对辽东的代价,这样未来如果再有人想针对辽东,就要衡量一下后果,看看自己是不是无法承受。”
全旭要杀人诛心,杀鸡骇猴,横死街头太便宜这家伙了,对待敌人,就得比敌人更残酷。
“好的侯爷,我马上去安排……”
第六六八章顺水推舟
电波的速度是光速,那也就代表着,全旭还在郑和号上飘荡着的时候,针对孔贞远的报复行动已经开始了。
其实并不是说针对谁,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从,因为是特权阶级,不仗势欺人那还算是什么特权阶级?
关键的问题是,平时这事没有人管,大家都装作看不见,看不见,不代表事情不存在。
就像这段时间热播剧扫黑风暴中,孙兴伙同麾下小弟轮奸徐英子,可这是唯一一个个例吗?
其实并不是,孙小果案发生在1994年,十九年后的2013年,李天一案爆发,随后受到各界广泛关注,北京通联律师事务所,接受李天一辩护,并且发出律师声明,斥部分媒体和网民对本案不实报道和传播,需保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
非常感谢舆论和媒体,如若不然,这定是一场不白之冤,律师李在珂在微博曝出的案件细节。他认为,案件不应被定性为“强奸”,而应该是“强迫妇女卖淫罪”,原因是受害人杨某是酒吧的坐台小姐,酒吧经理明知杨某醉酒不能辨别自己的行为仍安排其出台卖淫,应追究酒吧经理强迫妇女卖淫的刑事责任。
这简直就是徐英子剧情的翻版,在金钱的攻势下,任何颠倒黑白的事情都有可能出现,著名律师为其站队,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易延友发表的“强奸陪酒女也比强奸良家妇女危害性要小”的言论。
因为人家就是特权阶级,所有律师也好,文人也罢,都是为了特权阶级服务,现代是如此,古代更是如此。
根本就需要捏造什么罪名,和和往常一样,东城锦衣卫千户陆文诏来到千户所,还没有进入衙门,就看到了门外停着一辆两轮马车,虽然马车普普通通,但是却带着一把锤子和一把斧头交交叉的图案。
这种云纹的图案,有些低调,可以说不注意看,还以为是木材上面的纹路,然而,看到这种图案,陆文诏转身吩咐身后的锦衣卫:“外面守着,三十步之内,严禁任何人靠近!”
陆文诏进入大厅中,只见大厅里坐着一名身穿黑色道袍的文士,长须飘逸,气度不凡。
“牛先生!”
牛金星现在成了全旭的一把刀,专门用来害人,不对,应该说对付敌人,其实牛金星对付的人,没有一个是冤枉的,他们都是死有余辜。
“陆大人,又来麻烦你了!”
“牛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
陆文诏一脸轻松的笑道:“怎么能是麻烦呢?我们这些兄弟也需要吃饭,牛爷赏脸,给兄弟们一口饭吃,感激还来不及呢!”
牛金星将一张纸条放在桌案上。
陆文诏看了一眼,脸上凝重起来。
“不敢吗?”
陆文诏摇摇头:“这可是孔家,千年不倒的孔家……”
牛金星起身:“当我没来过!”
“别啊……”
陆文诏随后将纸条塞进嘴里,三两下咽进肚子里,然后笑道:“谁会跟钱过不去,不过,这得加钱!”
牛金星淡淡的望着陆文诏道:“做人不要太贪心!”
“这……”
牛金星掏出一叠纸币,数了数,抽出几十张,放在陆文诏的面前,这些纸币都是一百两面额,几十张就是几千两银子。
陆文诏数也不数:“谢牛爷赏!”
陆文诏不着痕迹的塞进衣袋里,咳嗽一声:“来人!”
“千户大人!”
“地字阁,丙申号,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是,千户大人!”
作为礼教家,孔氏确实是诗书传家,现在世袭圣衍公,在第六十三代圣衍公,其实有三个人,分别是孔贞干、孔贞宁、接着才是现在的孔贞运。
牛金星从锦衣卫拿到所有关于孔贞运的情报,这些情报,足足装了六个大箱子,足足拉了一马车。
正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牛金星也没有立即动手,而是认真的查阅这些情报,寻找着孔贞运的马脚。
孔氏家族虽然是文圣门下,事实上做的事情并不地道,整个曲阜都是孔家的佃户,那些佃户被折磨得不轻,并不比其他地方的百姓好过。
可是光凭贪腐的问题,治不了孔家,甚至根治不了大明的官员,法不责众嘛,毕竟贪污的问题在大明根本就不算问题。
牛金星熬夜翻看这些资料,突然一则讯息进入了牛金星的视线之中。
孔贞运之弟孔贞璠,是崇祯六年的举人,他在北京居住期间与其老师刘连中的继室夫人私会,被刘连中发觉。
刘连中感觉丢人,这事没有公开,选择私了。
牛金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刘连中的继室虽然年轻一些,但无论再美,可是也没到让人忘乎所以的地步。
孔贞璠可是孔子六十三代孙,又是举人,说句不好听的,想要多漂亮的女孩都易如反掌。可是,孔贞璠却偏偏对有家庭的女性更感兴趣,这实在是让人挺无语的。
也不无语,对于孔氏家族来说,不管多阴暗的是都很正常,喜欢已婚女性算是比较有道德了,更过分的事也有,只是写不出来。
对于权贵来说,正常的刺激也已经提不起兴趣,需要一些常人享受不到的东西,才能彰显他们的独特,或者高贵。
说白了就是正常的东西已经玩腻了。
孔氏家族对于文人士绅的影响力还是巨大的,这种事情如果报官,肯定会不了了之,牛金星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他趁着刘夫人外出上香的时候,以孔贞璠的名义,把刘夫人约出来,然而又以刘夫人的名义,把孔贞璠约出来。
像往常一样,孔贞璠和几名书生在北京城招摇过市,他们都是书生打扮,一个个俊美无俦,犹如玉树临风,谈吐更是高雅,才思敏捷,碰到什么美丽的景物,不加思索便能赋诗一首,或者弄出一副绝妙的对联来,简直就是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
孔贞璠得知是刘夫人相会,急忙甩开自己的同窗好友,脚底抹油溜了。
任何时代都不缺乏损友,根本就不用特别安排,其实一名瘦弱的书生笑道:“孔兄这是莫非私会佳人?”
“定是如此,否则不会如此惶急!”
“不如……我们跟过去看看,看看孔兄私会何家姑娘?”
“同去,同去!”
孔贞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后面跟着一群尾巴,事实上,他就算知道也不足为意,刘连中只是一名普通的国子监的老师,九品官。
在北京城,别说九品官,就算是七品官那也是多如狗,更显不着一个清水衙门里的九品官。
刘连中中年丧妻,以他的身份,继室也不可能挑剔,他娶的继室是一个商贾之女,家资颇丰。只是刘连中身体不行了,老夫少妻,不可能避免生活夫妻生活不和谐。
与孔贞璠相比,刘连中就是一个老叟了。
上次二人被发觉,确实是紧张了一阵子,这可不是一般的偷情,因为是师生之谊,师者如父,这是儒家的乱伦,会被道德谴责。
当孔贞璠来到与刘夫人相约的通教寺,这里是位于东直门外一条小街深巷中,有一座北京市著名尼众寺庙,也就是男女香客都可以进入。
孔贞璠使了几个碎银子,在僧人的带领下,进入香房。
果然看到刘夫人在房间中等候,二人被隔离起来有差不多两年时间没有见面,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像干柴遇到了烈火。
宽衣解带,水到渠成。
然而,突然间屋外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
“走水了,快跑啊!”
“来人啊,救火啊!”
这把火自然是玄鹰卫的人偷偷放的,对于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来说,在通济寺放把火,那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孔贞璠有些投入,等他发觉的时候,屋里已经浓烟滚滚,在这个时候,他还算有点良心,并没有扔下刘夫人逃跑,只不过,在寻找衣服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根本就没有衣服了。
火势越烧越大,这可怎么办?
活活烧死。
无奈之下,孔贞璠顾不得体统了,直接光着屁股跑了出来,迎面撞见几个损友,其中还遇到了事主,被引来的刘连中。
这下大发了,哪怕再惹不起孔氏家族,刘连中也不能忍了:“老夫和你拼了!”
刘连中与孔贞璠撕打在一起,只不过他年老体弱,根本就不是孔贞璠的对手。
要说文弱书生,那也要分跟谁比。
如果说跟卢象升这样的狠人比,那些书生都是弱者,可是跟刘连中这样快五十岁的小老头相比,孔贞璠可算是身强力壮。
几计王八乱拳,把刘连中打得眼冒金星。
这个瓜有点大,当然,观众实在太多了,足足一百两人看到了这个奇观,想要让消息不泄露,那是不可能了。
吃瓜是中国的传统,很快街头巷尾就把这件事情加油添醋,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别说普通人,就连温体仁这个内阁首辅,很快就也知道了消息。
孔贞运在担任南京礼部尚书期间,与东林党复社关系甚密,与钱谦益往来多次,又是赋诗,又是饮宴。
要说温仁体对孔贞运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作为文人,他是不敢对付孔氏家族的,这件事情可以打击孔贞运的威信,顺水推舟的事情,温体仁也是不介意做的。
第六六九章兑命吧
大明的文臣最喜欢玩双标,他们可以要求皇帝亲贤臣,远小人。可问题是,只要皇帝不亲近自己,那么,皇帝亲近的人都是小人,也都是奸臣。
如果说天人感应是儒家的统治基础,那么三纲五常,就是他们可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奥秘。
对于这种出轨的事件,古人的容忍力度为零,这可不像后世,哪怕***事件的女事主,依旧有不少人同情,摇旗呐喊。
但是,在大明,特别是那些读书人,愤愤咒骂孔贞璠不是东西,做事不够地道。
在值事房内,温体仁与孔贞运碰头,他皮笑肉不笑的道:“开仲(孔贞运的表字),令弟……实在……是……”
话了一半,态度已经表明了。
孔贞运其实早已气得半死,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气晕了,差点一口气没有缓过来。
孔氏门风,如今之后就成了一个笑话。
孔氏对读书人的影响力非常大,可奈何这事实在是吸引眼球了,这可比什么贪赃枉法,贪污腐败更加容易吸引人们的眼球和注意力。
特别是今天过来当值,无论走到哪里,官员和小吏们都在窃窃私语,其实不用听,也知道他议论的是什么。
刘连中气不过,逼着刘夫人自尽,也不知道是真自尽,还是杀掉了刘夫人,总之,现在已经出了人命,刘夫人的尸体就放在顺天府,刘连中状告孔贞璠诱奸其妻。
顺天府的教谕还要点脸,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开除了孔贞璠举人的身份,将其贬为庶人,可以说,孔贞璠的前往尽毁。
官员喝花酒、嫖娼在大明时代,都属于正常,如果真正禁止官员嫖娼,大明的青楼会倒闭三分之二,因为这青楼的业绩主要靠这些官员。
在一个男权社会,有些不检点并不算什么过错,如果刘夫人是名门闺秀,那这事也容易解决,聘为妻,奔为妾,了不起出一笔钱,纳为妾而已。
可问题是刘夫人是刘夫人,是刘连中的继室妻子,也是孔贞璠的师母,这个问题就大了。
孔贞运回到家里,拿起鞭子就抽打孔贞璠。
孔贞璠极力辩解:“是她勾引我……!”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上次的那事,我好不容易帮你平了,你现在太让我失望了!”
“我没有,是她勾引我的……”
就在这时,府中的管事急忙拿着一份报纸来到孔贞运的身前,只见辽东时报的头版头条,用加粗加黑的字体写着:孔子六十三代孙诱奸有夫之妇。
最损的是,这上面还有插图,这可不是大明的国画,而是用相机拍摄下来,只是印刷成了黑白体,虽然是黑白体,却把孔贞璠的表情定格在纸上。
这件事被编辑用了长编传记的方式,详细的记录下来,甚至还公开了锦衣卫的情报,什么时间在什么时候开始私会,当时说了什么话,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简直就像身历其境。
这可不是明朝小说可以办到了,因为这件事情,直接把辽东时报卖得脱销了,辽东时报正式突破五百万份,在大明两京十三省一百八十八个府设立了经销点。
这算是意外之喜,增售五十余万份。
孔贞运把报纸甩在孔贞璠的脸上:“你干的好事!”
“凭什么怪我!”
孔贞璠非常不服气:“你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我与刘夫人的事情,两年前就出现过,可是,那个时候怎么没有人关注?刘夫人已经告诉我了,说是我约她出来的,事实上,我并没有约她,而是她派人约了我,这是一个圈套,圈套!”
“狡辩,你尽管狡辩!”
“你是,不是我,你非要搞什么赐同进士!”
孔贞璠的脑袋不傻,他只是用推理方式,得出了最贴近真相答案。
儒家和理学的要求,对于百姓和普通人都是苛刻的,可同样,孔家也被所有读书人过份关注,孔家用千年的时候,树立了良善正面的形象,结果一朝毁于一旦。
“你是次辅,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没有办法,我能怎么办?”孔贞运愤愤的道:“你现在给我滚回山东曲阜,不许出来……”
新闻的问题,就是离奇,狗咬人永远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
贵族欺负平民都不是新闻,贵族如果不仗势欺人,那还算是什么贵族?
至于全旭,他不是贵族,他是圣人。
因为,武勋侯爵里,全旭虽然取得胜利,从来没有失败,他关心民间疾苦,为了帮忙百姓抗旱,不惜与上天决斗,打赢了上天,让上天降下甘露。
全旭活民无数,他是神仙,他是圣人,不是贵族。
孔贞运以为送走孔贞璠这件事就会慢慢消失,可惜他错了。
好事的讲书人,已经把这些编成了段子,开始在酒肆和客栈里传播,甚至有些改编简单粗暴,直接金瓶梅换了人名,直接套用。
偏偏那些百姓还听得津津有味,大叫:“会玩!”
这件事,从头到尾,普通百姓只是充当吃瓜群众。
可问题是整个读书人这个群体,他们坐不住了,有人上书废除孔贞运圣衍公的爵位,褫夺其爵,开革孔氏宗族。
其实崇祯皇帝在船上也看到辽东时报,整整一期报纸,都在报导孔贞璠与刘夫人通奸的事情,特别是还有图案。
更损的是,刘夫人捂着脸的照片也在上面,明朝可没有马塞克,该露的都露了,这让崇祯非常生气。
刘夫人并不是什么美人,长像极为普通,相对皇宫里的数千宫娥相比,刘夫人非常普通,按照选秀女的标准,她没有资格进宫。
偏偏,孔贞璠铤而走险。
崇祯皇帝捂着额头感觉没脸见人,啥玩意儿,贵族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大明的内阁,其实是责任内阁。
崇祯朝十七年换了十七个内阁首辅,很多人说崇祯薄情寡义,刻薄寡恩。这是明朝的政治体制问题,崇祯十七年出的事情太多,总需要内阁首辅出来背锅。
黄立极是魏忠贤一党,必须清除,施凤来也是阉党,至于崇祯二年,后金破关而入,京畿危机,这个锅需要人背,接着,崇祯四年、六年,年年出事,没有一年太平时间,首辅不换说不过去。
谁出了问题,自己辞职吧。
其实孔贞运也想硬扛着,偏偏,那些国子监、太学还有御史言官都不愿意了,他们还要脸,毕竟,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个理念其实一直都没有实行过,不过,不妨碍他们用来攻击孔贞运。
内阁的位置就那么多,捅掉一个,很多人就有机会。
在汉朝的时候,御史大夫就是专门盯着丞相,一旦揪住丞相的小辫子,那就可以御史大夫可以顶替丞相。
如果执行这个同理法律,揪住贪官或者可以渎职的官员,官场风气马上可以清净下来,这就有了足够的动力去举报了。
崇祯是一个君子,也容不得孔贞璠这样的丑闻。
这比贪腐更加严重。
然而,还没有等崇祯动手,孔贞运告病的奏折送到了天津。
据说孔贞璠把孔贞运气得中风了,已经中风的内阁阁老是不可能再担任内阁大臣的,于是孔贞运辞职了。
崇祯其实并不知道,孔贞运的倒台,就是全旭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并不是第一个因为全旭倒台的内阁大臣,当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搞倒一个内阁大臣,在崇祯朝,真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甚至上说,这事比赚十万两银子更容易一些。
事实上,掌握着舆论阵地的全旭,报复却根本就没有停止。
崇祯八年的十月中旬期刊,重点刊登了科举贿赂案,这是周延儒倒台的罪名之一,也是温体仁与周延儒一对好基友,相爱相杀的结果。
随着周延儒纵子行凶、勾结朝臣、挑起党争、科场舞弊、徇私弄权同一柱柱,一件件被翻了出来。
引得舆论一片哗然。
文臣的习惯性的开始乱咬。
周延儒虽然被温体仁赶出内阁,可是在北京还有一定的能量,结果引发朝廷的震荡,崇祯还没有回到京城,京城已经是一地鸡毛。
全旭攻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这个执政群体,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早已让百姓们不满了。
现在的问题是,全旭推波助澜,让官员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以前官员和读书人不管去到哪里都是关注的焦点,地方官吏围着他们转,缙商士绅百般讨好献媚,美人暗送秋波,那是何等的风光?
可惜,读书人这个群体的形象已经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这真不是全旭泼脏水,而是他们屁股真不干净。
百分之九十九的案件都是真实的,全旭唯一的作用就是公布出来,随便加油添醋,结果倒好,他们没人理了。
特别是百姓……鬼晓得你们是谁?一边去,别挡着我们的路!
“你们这些卑贱的庶民,胆敢轻贱我等士人,实在太不像话了!”
“生儿子没屁眼的狗东西!”
“你骂谁呢?”
“想打架吗?老子忍你们很久了,来来来,咱们兑命,一命换一命,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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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零章为官之道
大明的读书人被人尊敬,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读书人的地位高,其中就有一部分是迷信因素。
古人认为认为读书人就是天上的文曲星,是不能得罪的。他们把读书人视为神明,毕恭毕敬,连土匪山贼对他们都很尊敬。
劫匪们多出身草莽,他们对读书人存在深深的敬畏,要是有个读书人愿意留在山寨入伙那是烧高香的事,读书人要是不愿意留下他们也不会为难,毕恭毕敬的送下山去。
万一得罪读书人,别说官府不答应,就是他老娘和老爹这一关也过不去,非用鞋底子抽死他们。
读书人惹不起啊。
这一切,都随着读书人被贴上了标签,比如说后世的专家变成了专家,教授变成了叫兽,这并不是世风日下,也不是人心不古,纯粹是他们自作自受,因为他们为利益集团发声,在现在的经济社会中,因为那些专家和教授有知识、有文化,有声望,于是,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大明虽然尊重知识,可是读书人却把老百姓当成傻瓜来欺骗,当这些违反客观规律的言论,就是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不可否认,大明的读书人不全是坏蛋,还是有不少人有理想,有抱负,也确实是想着修身齐家平天下,可奈何,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太多了。
这个阶级已经被玩坏了,就像后世的专家,现在他们在发声,老百姓已经不认可了,就算是正确的,也会有人来质疑。
因为,无良专家和教授,已经透支了这个群体的公信力。
崇祯的关注点从来没有这些问题上面,他从天津上岸以后,就拉着全旭同车而行。
“辽东人口有三百三十万户,一千四百万人?”
人口就代表着力量,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后世的以色列不是五六百万人,而是六七千万人,那么以色列绝对可以发展成一个超级大国。
可惜,没有人口,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回禀陛下,正是!”
全旭对于这些数据其实早已了然于胸,一千四百万人只是辽东的人口数量,如果算上台湾、琼州府和吕宋,全旭治下的人口将是两千三百万人左右,与同时期的法国人口相当。
崇祯长长叹了口气,他现在不知道怎么了说了。
用他心里的想法,仅仅是打个盹的功夫,辽东已经奇迹般发展了起来,就像建奴在辽东,简直不可思议。
现在的辽东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危害性,可问题是,谁敢保证辽东会不会和建奴一样?
全旭淡淡的笑道:“陛下,你放心,辽东不是建奴,辽东是大明的辽东,前提条件,内阁要给辽东足够的尊重,朝廷需要粮食、钢铁、包括银子,都可以,前提是足够的尊重!”
加入辽东,其实也需要宣誓的。
崇祯三年到崇祯五年,那个时候,加入辽东的誓词:“还是我将忠实地效忠皇帝陛下,以及武威侯的后嗣和继任者,我将切实遵守辽东的法律,履行作为辽东公民的责任。”
然而到了现在,加入辽东的宣誓则变成:“我在这些郑重宣誓,我将支持及捍卫辽东宪法和法律,对抗国内和国外一切敌人。我将真诚地效忠辽东政务院政府。当侯爷要求时,我愿为保卫辽东拿起武器;当侯爷要求时,我会为政务院政府做非战争性之军事服务;当侯爷要求时,我会在政府官员指挥下为国家做重要工作……”
在后世虽然说宣誓就相当于放屁,可是在这个时代,宣誓,还是有着强大的约束力的。
崇祯又问道:“辽东有三千多座学校吗?”
“应该有吧,具体多少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去查!”
全旭自然也没有说实话,辽东虽然名义上是一镇,也就是一千户百姓,必须建立至少一所小学,这只是规定,有的地方一千多户人未必可以建一座学校,可是很多地方,都是四五千户才有一所学校。
多少座学校,并不代表教育质量多少,比如说金州第一小学,作为金州最早的第一座小学,是在崇祯三年的九月份第一届开始招生,学校占地面积约一百四十余亩,有四百米标准跑道,有篮球场、足球场、乒乓球场、形体室、标本室、图书室、室内篮球室、喷泉、以及名人馆等等,现在这里拥有八十七个教室,五千六百余名学生,三百零五名教职工。
凭借着辽东金州第一小学的规模,完全可以秒杀大明的国子监,当然这只是一座小学,教育方面的质量是没有办法与国子监相比的,毕竟,等级不一样。
金州城不仅仅有公立小学,现在还有一些私立学校,事实上,辽东对于办学的审核要求并不算苛刻。
不过,辽东也有升学考试,而且还是统一试卷,统一录取成绩。以中学为例,辽东最好的中学并不是金州第一州立中学,反而是辽东大学附属中学。
以去年为例,辽东大学附属中学全校共计文科、理科共计八千零五十八人,其中考上辽东大学、辽东工业大学、辽东军事学院、辽东矿业大学、辽东医学院以及辽东党校的共计三千四百六十七人,接近一半。
比起辽东大学附属中学,这个学校的硬件和教室质量实在是太高了,整个学校共有二十二个阅览室,共设计座位三千五百余,图书馆藏书七百八十余万册。
当听到七百八十余万册的时候,崇祯开始又酸了。
不得不承认,与辽东相比,大明的很多地方都落后了。
他其实参观过辽东的造船厂,也看到了火车厂,以及蒸汽机纺织厂,可以肯定未来,辽东一定会把大明远远的甩在后面。
辽东的政治体制问题,让辽东人捐献的兴趣非常大,因为捐献的物资和金钱,可以折税,而且可以还能获得良好的名誉,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在辽东,很多学校,甚至小学都有图书室,有的甚至有了室内篮球馆,辽东的体育运动也非常发达,不少社区,兴建了类似单杠、双扛、等健身器材。
全旭甚至产生了想要在大明举行全民运动会的想法,事实上,除了辽东、台湾、就连吕宋和琼州府的体育训练体系还不完善,其他地方都是荒废状态。
大明的教育,采取是后世,甚至于类似于欧美的精英教育,这种试图以垄断知识的精英教育,是可以培养人才的。
但是,对于辽东这种全民教育,那完全没有可比性。
你怎么比?一个人的天赋再高,再如何刻苦,你敢保证你是一百人里的第一名,一千人呢?一万人呢,一百万人呢?
三百万人呢?
这才是真正的有教无类。
得知这个情况,崇祯的心情更加沉重。
大明对比辽东,不仅仅输掉了眼前,还输掉了未来。
大明的勋贵子弟终日沉迷酒宴、宴会、打猎、诗会、青楼的时候,辽东的下一代却在图书馆读书,他们原本都应该拥有美好的明天,却在应该学习的时候选择了不同的道路,这在未来会给他们带来截然不同的人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股毒鸡汤开始出现,说什么上学不是唯一的出路,早就业早发展,当然老程就是被误导的那一代人。
那个年代中师、中专比考高中更难,因为少了四年学习时间,可以经过两到三年的中专或中师学习,然后参加工作。二十多年前,中专还算有点用处,也算有点文凭,可是现在,中专算什么?
考大学,哪怕混得再差,也比中时代的中专强,这就是差距。
大明现在的问题不是一件两件,也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全部,国家虽然重视教育,各地官员都把教育列为四大考核指标之一,与税收同级。可问题是,教育的方式开始跑偏了。
教育的本质是育人,事实上大明的科举制度则是选官,只要通过了马上可以成为官员,所以当时的人们都一门心思地扑在八股文上,只有八股文章才能敲开科举考试的大门。
可惜,八股文的用处虽然有,但是并不是绝对的,这个时代八股文就像后世的应用文,一个官员的报告写得再好,如果政绩,那也是不行的。
辽东的大学毕业生其实也不是官,而是有了成为官员的资格,还需要工业党校培训,拥有夯实的理论知识,也要精通庶务,你的文章不需要写得太好,但是一定要博学多才。
工业党员,也是一定会成为官员,全旭对于预备官员的管理和考核实在是太严格了。要想成为官员,必须懂法,不需要照本宣科,至少可明白,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也要懂经济,要不然成不了掌印官。
大明是把县官想象得太简单了,在全旭看来,大明的官员,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不合格的,当然,工业党出身的官员,会给他们犯错的机会。
当然,原则性的错误是不可以犯的,如果是因为能力问题,可以回炉重造,辽东培养的人才越来越多,想成为官员却越来越难。
能在大明官场混得如鱼得水的人,在辽东几乎寸步难行。
第六七一章坤兴公主实在是太小了
在辽东发财的门路很多,但是,当官,却不是发财之路,相反,只要成为官员,就要自动接受监察部门的监督。
这就好像是婚前财产登记,你当官之前拥有多少钱,多少产业,都要一一登记,你的所有产业可以赚钱,也可以升值,前提条件是,你管辖的范围之内,这些产业和财产,将会被多部门盯着。
哪怕当一个普通商贩赚钱,都比官员赚钱容易,对于官员的腐败问题,那也是处理毫不手软。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辽东当官,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但是在大明不一样,当了官就更不必说了,好处自然多,不仅可以光明正大拿朝廷的俸禄,还可以光明正式接受贿赂,哪怕是暂时被罢了官,赋闲在家,仍然会有养望钱源源不断的进口袋,尤其是被皇帝撵回来的那种。
在明朝,因为顶撞了皇帝而被皇帝罢官可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用不了几年又可以回去继续当官了,而且升好几级!
辽东是片神奇的土地,最大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这里是一张白纸。辽东二十年前,还与大明的其他地方一样,既有顽固的地主阶级,也是土豪劣绅,也有辽东将门,也有商贾、土匪强盗……
可是在二十年前,努尔哈赤三次屠戮辽东,以冷酷而残忍的方式,摧毁了辽东的一切的固有体系,留给全旭的辽东,就像一张白纸,可以任人挥洒。
大明存在的问题谁都知道,就连北京城的一名普通马夫都可以指点江山慷慨激昂一番,可是说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谁都束手无策,原因无他,既得利益阶层的实力太强大,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撬动的,连崇祯都做不到。
崇祯皇帝的车队离开了天津,这个时候已经是十月中旬,天雪漂着雪,在远处,依旧可以看到那些颠沛流离的百姓,那些百姓瘦骨嶙峋,仿佛皮包骨头。
这里看不到辽东百姓的油光满面,更看不到辽东空气中传来的温度,事实上,因为大量采用了煤炭,用煤炭烧火做饭,用煤炭炼钢,用煤炭驱动蒸汽机,用煤炭取暖,用煤炭完成工业生产。
凭心而论,辽东的冬天,空气温度是确实是北方要高一些,可是大明北方的天气,也可以顺天府内的天气更加寒冷。
这里看不到辽东,那些孩子穿得整整齐齐,背着书包,排着队进入学校,进入图书室,进入食堂。
自然也听到不孩子们郎朗的读书声,也看不到那些手不释卷的人,辽东的学习氛围非常浓重,知识就代表着金钱。
工人有等级考试,不同的等级,所拿的薪水不一样,六级工和八级工干一样的活,但是收入却差三分之一。
在辽东的时候,随处可见那些学习的人,而且的年龄跨度很大,既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七、八岁的小学生,更多的当然还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他们很多人都带着笔记本,一边阅读一边记录,极其认真,也有无处不在的读报亭。
在辽东的时候,崇祯皇帝看到了大明未来的希望,在天津,他感觉到了绝望。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大明还有什么未来?
当然,崇祯知道大明已经失去制约全旭的机会,现在辽东已经羽翼丰满了,打压不成,只能拉拢,不拉拢不行,随着对辽东了解的加深,崇祯皇帝愈发感觉到,辽东对于大明帝国的重要性。
现在的辽东,对于大明帝国的意义已经不再是藩篱,而是整个大明帝国的工业基地,是粮食产地,是兵源地,是大明帝国最后的基本,甚至说的严重点,辽东是大明帝国稳定的基础。
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崇祯望着全旭叹了口气:“朕当了九年皇帝,这在九年中,朕只做对了一件事,就是让你挂总兵印出镇辽东,没有你,也没有现在的辽东!”
这是必然的,也是肯定的。
全旭从一开始就重视基础教育,还没有抵达辽东的时候,全旭就在大明府设立了金梯书院,现在的金梯书院,已经成为北直隶,甚至整个大明最大的学校了。
论学校规模,远远超过了东林书院,学生数量也多达两万六千余人,这是大明第一所综合性的学校。
拥有小学、中学、大学、女校四个教学部,占地面积多达一千六百余亩,经过八年多不间断的扩建,金梯书院已经从规模上超过了全家庄镇。
这里拥有整个大明最大的明伦堂,最大规模的图书院,规模最大的学生食堂,可以同时容纳六千余名学生同时就餐,这里拥有大明最大的公共洗澡堂,男女两部可以同时容纳三千五百余名学生洗澡。
现在的金梯书院是北直隶最好的学校,仅仅小学校就有一百五十九个班级,九百零二名老师,全家庄政府每年用于教育方面的经费,在镇政府所有支出中遥遥领先。
崇祯其实还真不会拉拢全旭,他能全旭的已经非常有限了。
要说官职,他已经是辽东经略安抚使,也算是封疆大吏,与所谓的督师,差的就是一个加衔,他现在是太子太保。
作为官员,全旭的官职已经到了极限。
虽然现在的卢象升是三边总督,可问题是,他只是名义上的三边总督,实权并没有那么大,他下面管着五个巡抚,这五个巡抚与卢象升也是相互制约的关系。
要说钱吧?
全旭本来就富可敌国,这可不是形容词,而是真正的财富,在扫黑风暴中,有个绿藤现金王,全旭现在也是辽东现金王。
他随时可以调用的现金可以多达八九千万两银子,是大明朝廷五六年的财政收入。
思来想去,崇祯决定给全旭赦封公爵。
因为赐封全旭为赐同进士出身的问题,引得全旭勃然大怒,崇祯没有直接给全旭说,反而让曹化淳先去试探全旭的口风。
全旭在临时下榻的营地,住在一顶庞大的帐篷里。
享受着滚烫的热水泡澡,就在全旭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看到曹化淳那满脸沟壑。
全旭吓了跳:“你怎么进来了?”
曹化淳拿起一个瓢,将一瓢热水倒进木桶里。
“咱们服侍侯爷沐浴!”
“切,不需要,你还不如给本侯安排几个宫娥!”
“好!”
曹化淳淡淡的笑道:“不知,侯爷需要什么样的?”
“就上次在清泉宫的那位!”
全旭突然想起那名宫娥,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那名宫娥非常安静,比较对全旭的胃口。
曹化淳耸耸肩:“对不起了,那些宫娥都在清泉宫,咱家只能给侯爷再找其他人!”
“好吧!”
宁愿找宫娥服侍,全旭也不愿意让曹化淳碰到自己,那些太监,实在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全旭其实并不知道,崇祯一脸为难。
他与周皇后相顾苦笑,崇祯皇帝长长叹了口气:“坤兴还是太小了!”
周皇后听到这话心中一惊:“陛下,您……”
崇祯皇帝现在已经知道了辽东的扩张,虽然辽东方面并没有对朝鲜半岛扩张,可是借着东江军在朝鲜半岛以及济州岛驻军共计三万六千余人。
一个藩国直接驻扎着三万六千余名明军,这个国家的自主权,其实已经没有了,朝鲜王李倧就是东江军手中的傀儡,而东江军却听命于全旭。
可以这么说,全旭如果想要整编东江军,东江军马上就会易帜,如果有人敢阻拦此事,肯定分分钟会被捆绑起来,送到全旭面前。
全旭占据了台湾,占据了吕宋,也占据了琼州府,更为关键的是,大明的奴尔干都司,都是全旭的地盘。
对于奴尔干都司,朝廷根本就不重视,相对而言,这个都司的版图,就是一个书面数字,但是全旭却在这里移民屯田,陆续建立了几十座城池,将近上千个镇子。
全旭的这些扩张,其实是瞒着着朝廷的,如果不是全旭邀请崇祯皇帝参加辽东的政务院工作会议,崇祯还不知道辽东居然会有这么大。
这个名字虽然还叫辽东,可是与大明想象中的辽东已经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辽东二十五卫,其实只包括辽宁南部、吉林一部,黑龙江东南部,可现在的辽东,差不多比辽东二十五卫扩充了三分之二。
即使辽东在人口最多的时候,其实不超过四百万人,现在则是一千四百多万人。
可是自己的那个便宜妹妹,和崇祯并不是一条心,别说笼络全旭,不造反就烧高香了。
崇祯皇帝现在想哭,他真是太难了。
好不容易借着全旭的力量,把建奴打跑了,结果倒好,打跑了一只狼,结果却来了一只虎,这头猛虎比建奴这只恶狼更难对付。
曹化淳等着全旭沐浴完毕,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侯爷,你是想当曹操,还是想当司马懿?”
全旭听到这话笑了:“大明没有献帝,从来没有。”
曹化淳又问道:“侯爷,能不能保住大明朱家列祖列宗祭祀不绝,血食不断?”
第六七二章惊变
全旭从来没有想过要当曹操,虽然说历史已经把曹操定义为奸臣之首,其实,曹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最想的还是回到大汉王朝的统一时代,国力强盛,四夷臣服,他则愿意为一个汉征西将军。
对于曹操的评价,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如果对于全旭的评价,他是治世是纨绔子弟,乱世神明。
全旭并不想像曹操一样,他想当大汉的忠臣,可惜,却没有机会,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年的霍光,虽然是权臣,他真没有想过要篡位自立,对于大汉王朝而言,霍光是忠诚的,可惜,对于皇帝而言,他容不下霍光。
现在的全旭也是一样,无论他想不想当曹操,在崇祯心中,他其实已经是曹操了,全旭也不可能退让,要不然那就没有今天这场谈话了。
这场谈话,无论是出自曹化淳的本意,或者是崇祯皇帝的指使,当开诚布公到这个程度,掩饰已经没有必要了。
这是全旭作为王者的骄傲。
崇祯皇帝此刻还是心存着幻想,如果全旭想当曹操,他不介意给全旭加九锡。
什么是九锡呢?礼有九锡:一曰车马,二曰衣服,三曰乐则,四曰朱户、五曰纳陛、六曰虎贲、七曰弓矢,八曰铁钺,九曰柜鬯。
所以“九锡”就是“九赐”,是古代天子赐给诸侯,大臣的器物,臣子所能享受到的最高礼遇,自周朝以来,九锡之赐,已是天子嘉赏的极致,意味着禅让之兆。
世人皆阿斗迂腐,殊不知,阿斗真正的聪明之处,就是他用卑微的方式,保住了刘汉的血食,曹魏灭民蜀汉,西晋灭了曹魏,刘禅的安乐公国却一直延续到了东晋永和三年。
这种傀儡式的安乐公,对于一国之君来说,自然是不可以接受的,可问题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还有什么办法?
任何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图劳无功的,越是挣扎,亡国之君的下场越是悲惨。
后金仍旧在垂死挣扎着,不儿罕山,被称作蒙古的心脏和圣山。
据历史记载,不儿罕山与成吉思汗的一生以及蒙古民族的历史关系源远流长。
从北方刮来的寒风切削着不儿罕山的山峰,雪粉冰粒跟子弹似的打过来,打在脸上疼得厉害,身穿黑色军装的全家军士兵,眉毛、胡子都结了一层霜花,他们已经把自己所能找到的衣物都给穿到身上去了,整个人看上去像狗熊一样臃肿,却仍然冷得二十四颗牙齿捉对厮杀。
冷,真的是太冷了,如果不带手套,想跟手里的兵器和平共处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暴露在寒风中不到半个时候,手掌的皮肤就会跟兵器冻在一起了,想要摆脱兵器,除非撕下一层皮肉来吧!
可即便条件如此艰苦,他们仍然坚守在岗位上,站岗的站岗,来回巡逻的来回巡逻,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是全家军。
在这一年多来,全家军对建奴的逃窜残部发起一次次猛烈的攻势,一次次将建奴残军打得大败亏输,拓地千里。
从宁古塔到不儿罕山,全程直线距离有三千余里,如果算上绕路,这亚于是一场漫漫长征,这一次次的胜利,让全家军一次次扩张,把辽东、远东平原纳入大明的治下。
雪片般飞来的捷报,也激起了大明士兵骨子里的血性和勇猛,辽东已经不再发放土地,要想获得土地,只有马上夺取。
所有的辽东百姓,包括三边百姓,他们眼里冒出了绿光,三四十岁的老边军重新磨锋利已经锈迹斑斑的长刀,给被老鼠啃得不成样子的长矛换了一根崭新的矛杆,找出祖传的强弓,成群结队唱着民谣走出边墙,进入漠北,投入到与建奴的厮杀之中。
投靠全家军太远,天雄军却迎来新一轮的扩张高潮,那些十六七岁的孩子则踊跃跑到天雄军的征兵站报名从军,边军掀起了一股从军的狂潮。
鉴于天雄军兵力实在不足,卢象升从陕西、山西、宁夏等地招了两万五千新兵,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严加训练。
这些孩子大多都是边军或者军户出身,明军穷得跟叫花子似的,边军和军户的苦更是没法形容,艰苦的生活早早就将这些孩子磨练得坚强如钢,他们比任何人都想出人头地,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珍惜天雄军给他们带来的美好生活。
他们渴望着建功立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名垂千古!
在这种狂热的氛围之下,他们自然很快就形成了战斗力。
卢象升在北征的时候就带上了三个新兵营,一共一万七千余,想让他们也见见血。来到不儿罕山的时候,出自一个百战名将的敏锐嗅觉,卢象升意识到了不对劲。
从刨开的尸体中,可以清晰的看出建奴士兵的胃里不仅仅有没有消化完的汤饼,还有土豆淀粉,甚至还有午餐肉罐头的肉块。
这让卢象升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非常清楚,全旭的为人,全旭是贪财,但是,绝对不会资敌。
无奈之下,卢象升亲自来到不儿罕山的全家军大营,在这里驻扎着全家军骑兵的前锋营地,全家军骑兵的第一师三个不满编的骑兵旅,就驻扎在这里。
全家军还是全家军,一样的豪气冲天,他们顶着寒风,用煤球炉子煮出了一锅锅热水,顶着寒风用热水建筑了一座冰城,这座冰城的城墙高度在一丈两尺左右,厚约一丈有余,上面密密麻麻布置着用巨木浇水冻成了冰屋。
“小戚将军!”
“侯爷!”
戚元弼已经像明代的年青人一样,开始蓄起了胡子,他的年轻,就算用胡子也掩饰自己的稚嫩。
不过,因为这一年多的追击战术,风餐露宿,戚元弼也仿佛成了一个小老头,他的脸上像枯树皮一样,布满风霜。
“你们这是打算长住吗?”
“不打算长住,天气越来越冷,战马在奔跑中都能直接冻死,这仗没法打了!”
戚元弼叹了口气道:“我发现形势不对,未虑胜,先虑败,必须有一个稳固的基础,进可攻,退可守!”
“你的直觉是正确的!”
卢象升苦笑道:“建奴这段时间,获得了大量的物资,他们不再缺少粮食,你看看这个!”
卢象升掏出一个用羊皮做成的袋子,袋子里面装着黑色的颗粒。
戚元弼冷冷的道:“颗粒式黑火药,这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卢象升了口气道:“曾经,我以为,只要能打垮建奴和蒙古鞑子,能消灭流民,就能挽救这个国家,将它从悬崖边上拽回来,我、全大人,都坚信这一点,所有天雄军将士都坚信这一点,我们一直在为此而努力着,然而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个国家最可怕的敌人并不是建奴,更不是流民,而是中枢那些高高在上的文武大臣,还有遍布全国的腐儒缙绅!”
在一个多月前,皇太极开始陆续接受到了补给,原本的时候,建奴士兵都饿得皮包骨头,现在他们胃里有粮食,战马也肉眼可见的速度长起了膘。
在寒冷的冬天,要想让战马长膘,这个难度实在是太大了,需要大量的草料,而且是精粮制作的草料,像什么大豆、鸡蛋,必不可少,这种东西在大明也是稀罕物,可不是哪里都像辽东一样。
“这些王八蛋!”
戚元弼愤愤的道:“他们都该死!”
“确实该死,只怕我们现在已经不安全了!”
卢象升的三边支撑不起天雄军北伐大军的补给,其实天雄军的补给,与全家军的补给,都是从辽东运输而来。
这里距离这三千余里的地方,连道路都没有,耗费的粮食和军资实在是太大了,辽东就算再富,问题是辽东的粮食和草料根本就运输不过来,为了减少后勤的压力,戚元弼所部只能采取冷兵器杀敌。
冷兵器时代对于运输的要求低,就像冷兵器时代的骑兵,每个人三壶箭,加上二三十斤干粮和肉干,就可以自给一个月。
可是如果是热兵器时代的时代,那么火炮、炮弹、火箭炮、手擂弹、子弹,都需要占用原本就紧张运输量。
卢象升与戚元弼站在冰城上,望着远处:“这局势…越来越诡异了!”
“现在还能怎么办?”
戚元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满脸苦笑:“我猜测,建奴肯定绕过到我们后面去了,攻击我脆弱的粮道!”
卢象升愤愤道:“前几天雷时声派出去采买煤炭、蔬菜、肉类,每次都是空手而归,竟然没有一个商家愿意卖东西给我们,还嘲笑我们这些丘八异想天开,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吃新鲜蔬果肉类的命!”
听到这话,让戚元弼感觉不寒而栗。
他甚至都不敢进行深入分析、思考,这里头隐藏着的信息实在太过令人恐惧了,连他这样一位心硬如铁的将军都为之胆寒。
卢象升的脸色突然一变:“只怕出事了!”
“怎么了?”
“我在空气中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时间不长,远处传来疾疾的马蹄声,是南方方向过来的!
卢象升和戚元弼都是一怔,不约而同的遁声望去,只见十余名披着雪白披风的斥侯正纵马朝着这边飞驰,而后面则有数十骑兵穷追不舍。
这些斥侯大多已经带伤,鲜血染红了披风,丝毫不敢放慢,而追击者同样也用马刺把马腹扎得鲜血淋流,拉开强弓照着这些白衣斥侯后背猛射,不断有斥侯中箭倒下!
卢象升一惊,叫:“是我们天雄军的斥侯!我们的斥侯正在被人追杀!”
戚元弼挥挥手,一个司的骑兵呼啸而去,二三百骑骑兵夹紧马腹,朝着前方冲去。
与天雄军一样,全家军的骑兵中其实有很多是蒙古骑手,骑术箭术都十分了得,军纪极严,真正做到了呼之即来,来之能战。
这不,随着戚元弼下达命令,这才分把钟他们已经杀出来了。
全家军骑兵嘴里齐齐发出一声呼啸,两翼同时展开,如雄鹰展翅,迎着那帮胆大包天的敌人席卷过去!
那股敌人大既也没有想到明军反应这么快,更没有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大,一下子杀出了二三百多号人,不禁有点乱了手脚。
一直到明军骑兵快冲到面前了他们才反应过来,开弓放箭,嗖嗖连响中,好几名明军骑兵脸部、颈部中箭,倒栽下马。
明军骑兵中的蒙古籍骑士用强劲得多的滑轮弓回敬他们,哪怕是逆风发射,利箭破空之声也刺耳无比,让人心里发毛,弓弦震颤间,那边乱纷纷的倒下了七八个。
接下来就是脸对脸了,此时戚元弼这才发现,这些追杀他的部下的敌军,其盔甲、武器制式都跟关宁军如出一辙。
好在全家军骑兵并不在意敌军披的是什么甲,用的是什么兵器,他们排成密集的队列猛撞过去,这些武艺超群的斥侯根本就没有机会展示他们高超的武器,被撞了个东倒西歪,马槊破甲声、破军刀劈裂肉体的闷响、凄厉短促的惨叫声……
还有战马的嘶鸣,以及恶毒的诅咒声此起彼伏。
五分钟不到,一切都结束了,除了少数几个见势不妙及时逃跑之外,近三十个斥侯基本上都躺到了地上,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个还能站得起来。
戚元弼扬手道:“留几个活……”
卢象升的脸色阴沉如水,冷冷的下令道:“一并杀了!”
戚元弼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们明明是……”
“何必再问呢?知道就行了,反正我们现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卢象升望着戚元弼道:“我知道,你们有千里传音之术,马上向全大人求援吧,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你是说!”
“关宁军叛变了!”
卢象升苦笑道:“只有这样,一切才能解释得通,建奴那里有了大量的物资,这些物资,都是从关宁军的防区运过去的,除非他们叛变了,没有其他的解释!”
第六七三章天雄军的惨败
戚元弼还没有来得及向全旭发出关宁军叛变的消息时,全旭其实先一步接到了玄鹰卫的消息。
就在全旭当初拉着崇祯去辽东,巡视辽东,让崇祯亲眼看看辽东的工业成果,看看辽东的发展模式,如果崇祯愿意学习,大明可以从封建时代,搭上资本主义时代的末班车。
其实在这个时侯,大明在内部改革并不算晚,欧洲虽然在科技领域取得了一定的优势,然而有全旭这个挂逼在此,欧洲再大的优势,也会消弭于无形,大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超越他们。
趁着大明崇祯离开京城的时候,朝中局势,只能用“混乱”来形容。而且是乱出了新境界,虽说自嘉靖以来明朝的政局就一直很乱,但是像现在这么乱的,还真是从来未曾有过!
全旭一手掀起工业革命震撼着这片古老的大地,工人阶层和商人阶层迅速崛起、壮大,疾风骤雨般冲击着士大夫垄断一切权力,说一不二的古老格局,特别是的义务教育和代表大会让人们看到了与士大夫分庭抗礼的可能。
士大夫当然无法容忍这种情况,迅速展开反击,剪除朝中一切亲新军的势力,大名知府方南居益、山东巡抚朱大典、南阳知府陈振豪……特别是孙承宗和袁可立的门生故吏,一个接一个被拿下,速度之快,力度之猛,令人惊骇。
他们以此向天下证明:天下大权仍然掌握在他们手中,这天下,仍然是他们说了算!
凭心而论,朱大典并不是工业党人,虽然他也贪污,这几年仅仅工业党向朱大典向其行贿的财物,就价值六十余万两,而且在登州造船厂、登州纺织厂、等数十家企业内部,拥有一定比例的干股和股分,如果加上贿赂和股分收益,朱大典手中的财富也超过四五百万两银子。
但是,因为朱大典与秦承祖的关系,山东受辽东的影响非常大,全旭的命令也比较好使,可问题是,随着朱大典被升为南京兵部尚书,这一切都改变了。
不仅仅动了朱大典,而且还动了秦承祖,虽然秦承祖没有表露出向全旭效忠的心思,可是辽东工业党向山东渗透非常严重,秦承祖以及山东军也被处理。
山东总兵秦承祖升左都督,这是非常典型的明升暗降,虽然官居一品武官,可是实际权力几乎没有。
拿下朱大典是有点可惜,不过也没关系,他的能力确实不行,拿下他,换上一个更有活力的、更有才干的,对朝廷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问题是,动了山东军,换了一个应声筒刘泽清。
全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秦承祖是在向他求计。
全旭拿起秦承祖的密信,直接扔给秦正阳:“你们山东军的事情,本侯不插手,你们看着办吧!”
笑话,他就不相信秦承祖会放弃手中的权力,秦承祖原来不过是东江军的一个参将,而且,还是不如流的参将。要不然,毛承禄也不会让其执行那个必死无疑的行动。
可以说,秦承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崇祯二年的吴桥之乱,正好碰上了白莲教起事,结果一下子把必死之局,瞬间就走活了。
秦正阳带着全旭的命令,直接返回了山东。
事实上,这是全旭对秦承祖的一次试探。
秦承祖却没有让全旭失望,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权力,造反了就简单的一件事,山东漕工爆发了叛乱。
秦承祖派兵镇压,吃了败仗,原本数百上千名叛乱的漕工,瞬间扩张到了数万人马,一度中间了漕运。
随后全旭就接到了戚元弼的急报。
全旭盯着曹化淳脸,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将一份厚厚的情报甩在曹化淳的脸上:“你他妈的自己看!”
位于北方克鲁伦草原,发生了一件大事。
从宁古塔逃亡三千余里的皇太极在克鲁伦草原停止住了脚步,克鲁伦是蒙古语光润之地的意思,位于现在的蒙古国肯特山北部。
原本被全家军追得只剩半口气的皇太极所部,突然满血复活了,所部获得了大量的装备和火药、粮食。
而负责追击的全家军骑兵部队,其实是一支冷兵器时代的骑兵,因为这样的骑兵部队对于补给的消耗太小了。
“十六万石粮食,二十二万草料,八十万斤钢铁,十二万斤火药,你告诉我这些物资是谁送到漠北的?”
全旭指着上面的颗粒式黑火药道:“这种黑火药,我只给了京城的火药局,这种火药现在出现在克鲁伦,你怎么解释?”
“咱家没法解释……”
曹化淳没有办法解释。
如果查的话,肯定可以查出来,不用问,也不用查,他知道,只要查下去,那就是一地鸡毛。
时间不长,李彦庆来到全旭身边,将电讯递给全旭:“侯爷!”
全旭扫了一眼戚元弼的纸上的消息,关宁军叛变了。
全旭有些不解:“关宁军出现在克鲁伦,关宁宁军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如果流民造反,情有可原,因为大明对不起他们,流民活不下去,造反是最无奈的选择。就连吴桥兵变中的孔有德造反,那也情有可原,这是文官生生逼出来的,部队不给粮草,有钱也买不到粮草,就算士兵偷了一只鸡,孔有德也是造反息事宁息,插箭游营,这可是仅次于斩首的处罚,对应的地方刑罚,这就是无期。
唯有这关宁军没有理由造反的,每年四五百万两银子的军饷,大明朝廷收入的三分之二,不对,现在将近一半在关宁军那里,大明对得起他们啊!
就算是造反,他们也得不到什么。
全旭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全旭思考的时候,位于不儿罕山的全家军大营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风雪之中,像火山喷发似的迸出大团硝烟烈焰,地皮为之狠狠一震,成排铅球呼啸着破空而来,砸入全家军中间。
虽然这只是实心的落后炮弹,可问题是全家军现在没有装备火炮,而且在冰面上,实心炮弹的威力得到了放大。
炮弹所到之处碎肉断臂乱抛,血肉横飞,打到哪里哪里就是一条血胡同,全家军将士的惨叫顿时震天动地的响起!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是一次齐射,这次倒下的人更多了,一发炮弹甚至破空而来,将戚元弼身边一名士兵的脑袋打成粉末,鲜血脑浆喷了戚元弼一脸。
接着在这个时候,天雄军的新兵营却爆发了叛乱,被卢象升给予厚望的天雄军新兵营用炸药炸开了冰墙,把天雄军一部暴露在建奴骑兵的铁蹄之下,数千骑兵为先导,横冲而来,杀向中军,一路刀砍马蹄踏,砍开一条血胡同,直扑卢象升的大旗!
戚元弼遇到建奴的炮击,并没有紧张,别看炮弹开似炮火凌厉,可问题是,全家军士兵并不是像集中成了密集阵,成为炮兵的靶子,随便建奴炮兵轰击。
哪怕是野战工事,也修建了防炮洞,即使没有修建的防炮弹,在这个时候修建也非常容易,用木桩搭起的冰屋,多泼几层水,冰硬了可以抵抗炮弹。
只要抵近攻击,全家军随便可以打回去。
可问题是,作为全家军的盟友,非但不去打建奴,反倒对自己人大开杀戒了!
卢象升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没人算计了。
天雄军的军制与全家军其实并一样,天雄军的特色就是以宗族为纽带,在任何地方招募兵马,都是以地方为一个组织,比如,天雄军就有很多私下的番号,比如说曲阳营,这就是说明这些士兵来自曲阳。
就像大同招募的士兵,则以大同营,像现在这三个新兵营,其实都是山西和宣府的户籍为主,大都是同姓的同宗同族的时候,将领也是他们宗族里面的族老或族长。
这样的军队,其实还是封建时代的私兵,卢象升虽然有节制全军的能力,可问题是,那些宗族的嫡门长老,也可以绕开卢象升,命令自己的宗族人马。
这三个新兵营的成军时间太短,而且是被人有意掺入了沙子,当一百斤大米里有一斤沙子,大米只是含沙,可是当一斤大米落入一百斤沙子里,那就变成了沙子,看不到大米了。
天雄军内乱中,三个新兵营,其实两个叛乱,直接参与叛乱的人马多达八九千人,在极短的半个时辰内,忠于卢象升的部曲就被杀得七零八落。
全家军将士目瞪口呆的望着混乱的天雄军士兵,特别是有很多天雄军新兵,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马刀挥过来都没有反应过来。
寒光闪过,一颗颗头颅带着极度惊骇飞上半空,带起一腔腔血雨,到死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愕和不解。
措手不及之下,天雄军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被建奴和内部叛军轻易的一层层杀透,
多尔衮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马刀抡得跟风车似的,接连劈翻了十余人,卢象升面前,卢象升费了好大的劲儿,这才认出这是多尔衮。
多尔衮一边进攻,一边大喊:“杀死卢象升,先杀了卢象升!”
别看卢象升对于建奴的危险,远远小于全旭,可是对于文臣而言,卢象升的威胁却大于全旭,因为卢象升是进士出身,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内阁,成为内阁首辅。
而全旭却没有这个可能,就算他占据辽东,大不了成为第二个李成梁,在辽东那片自生自灭吧。
戚元弼望着天雄军方向的乱战,一脸郁闷。
恐怕之前所谓的关宁军叛乱,也是错误的信息,应该是想借刀杀人,让全家军主动进攻关宁军?
戚元弼的猜测其实有一定的道理,大明朝廷把关宁军当成宝贝,可问题是,全旭从来没有看上过关宁军,只要关宁军敢向全家军动手。
那么海山关之外,将会成为全家军的地盘。
全旭一直容忍着关宁军的存在,那是因为辽东总参谋部作为沙盘推演,如果大明真正丢掉了辽东,仅守山海关,按照现有的财政支出,财政危机是有可能得到有效的缓解,有可能完成内部疗伤。
天雄军的局面瞬间被动,而且急转而下,负责运送大炮的民夫和士兵早就累成狗了,面对汹涌而来的建奴铁骑,只能发出绝望的惨叫,被割草似的一丛丛地收割,惨叫声和哭喊声震天动地,雪原上血流成河。
兵败如山倒。
当然,卢象升还是卢象升,眼前被动的局面,如何是其他将领,这场仗肯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天雄军的溃兵加杂着追兵,一座一座营地被攻克,摧毁,上万建奴铁骑硬是无视天雄军远程火力给他们造成的惨重伤亡,直挺挺的撞了过来,这种亡命的打法着实叫人胆寒。
在大雪原上,骑兵几乎是无敌的,尤其是直接冲阵的重骑兵,如果他们愿意承受较为沉重的伤亡直冲方阵,没有什么方阵抵挡得住!
别说冷兵器,热兵器时代的战争,同样无法对付饱和式的进攻。
天雄军自从调到三边以来,与蒙古骑兵经常战斗,积累了丰富的以步克骑的经验,经过初期的慌乱,虽然天雄军卢象升所部的人马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二,可是剩余的精锐也爆发了精锐的战斗力。
这些天雄军士兵将长枪末稍的铁钉刺入冰面,四米八的长枪斜斜指向呼啸而来的战马,密如芦苇。
这种情况下,没有花招,没有技巧,只有硬碰硬的拼命。
终于,天雄军的溃败之势渐渐稳定了下来。
全旭接到战报的时候,已经天色漆黑,这些人这次虽然没有坑住全家军,却坑住了卢象升,卢象升的天雄军准备配合全家军对皇太极来一场东西夹击,可惜的是,攻守瞬间易位,卢象升遭遇了生平第一场败绩。
就连他麾下的大将雷时声也丢了一只眼睛,虽然没有接受天雄军的详细损失,雷时声都身中数箭,可见战况如何惨烈。
第六七四章李康妃的春天
曹化淳看着全旭的脸色非常难看,小心翼翼的问道:“侯爷,天……天雄军的损失如何?”
天雄军是大明仅次于全家军的精锐,而且是唯一一支可以牵制全家军的精锐部队,对于大明的重要性是不言自明。
“相当惨重,卢大人新组建的三个新兵营,两个营造反,措不及防之下,天雄军的粮草、给养,大都被焚烧一空。天雄军损失两万余人,这其实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失去了那些物资!在短时间内,本侯没有能力把这些物资运上去!”
辽东并不是没有粮草,也不是没有物资,最难的就是运输过去,就算是有后世的重型卡车,也无可奈何,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路。
可问题是,天雄军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不儿罕山附近,如果是春节,既然粮食被断,他们可也可利用杀战马充饥的方式,坚持几个月的时间,坚持到援军的抵达。
现在的问题是天雄军与全家军粮道被断绝,还缺乏燃料,如果没有燃料,那西北的寒风,一夜之间就可以把数万人冻死。
天气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也是他们最致命的敌人,远比建奴更加可怕。
全旭虽然可以从后世随时搬运物资过来,解决问题,现在全旭不差钱,几万人马的装备和给养,对于全旭来说,那就是小儿科。
虽然他一天只能最多搬运三千吨的物资,不过却足以满足全家军和天雄军的需要,可问题是,全旭没有办法一下子飞到不儿罕山。
除非,全旭可以从后世搬运一架飞机,如果是飞机,哪怕是亚音速的民航客机,也可以在六个小时之内抵达不儿罕山,如果速度加快,那只需要四个小时。
全旭仿佛没有听到曹化淳的声音,他只是在考虑,这个时候建奴为什么要设计埋伏卢象升?
就算卢象升死了,有全旭在,建奴一样没有机会南下。
全旭可以轻易解决这个问题,把建奴挡在关外,就算给建奴足够的物资,只要全旭铁了心要对付建奴,全家军最多在半年的时间内就可以完成集结和调动。
完全可以力挽狂澜。
可是,这样的伏击,就算是士绅全部联系起来,他们也不可能轻易做到,要知道一支军队最大的地方,那就是同化能力。
其实,各方势力,包括士绅并没有少往全家军里面安插棋子,比如说,每年的内部审查,都会审查出来一些细作。不过,这些细作,并不会影响全家军的战斗力。
因为全家军强大的内部文化可以同化那些异已分子,就以崇祯七年为例,全家军军中有两千余人向士兵委会员和教导员坦诚,禀告自己是细作的身份,请求组织帮助他们挽救自己的家人。
那些以家人作为人质控制细作的方式,只要坦诚了以来,全家军会尽力营救那些士兵的家眷,这会造成两种结果,要么人质死亡,营救失败。
这些自暴的细作会成为全家军的铁干,一心想着报仇,如果营救成功,那么这些细作出身的士兵,也会忠诚于全家军,结果其实是一样的。
其实,天雄军也有一定的内部消失能力,很多被安插的人,会在极短的时间,变成真正的天雄军将士,可以说,如果这次安插的几千名细作,在最多几个月后,就会成为真正的天雄军士兵。
因为,那些天雄军细作得到的东西,远远不如成为天雄军士兵得到的东西,收买一个人的成本是有限的,这就像是后世的法律,你可以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数钱,如果不是在影视剧里,几乎找不到敢去抢劫的人。
因为抢劫的成本太大,没有人愿意以身试法,无论士绅如何培养细作,一两个人可以用恩,也可以洗脑,可惜,全家军和天雄军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文化体系,他们知道为什么而战,知道自己是谁,为了谁的利益。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即使消灭了卢象升,卢象升死了,对于大明的结果会怎么样?
哪怕在原来的时空,卢象升死了,大明也没有马上而亡,因为,大明哪怕再落魄,破船还有三斤钉,更何况是立国二百多年,将近三百年的大明帝国。
别看全旭在辽东拥有无数追随者,可问题是,这些追随者中,很多人是愿意全旭成为权臣,成为将门之首,成为武臣的顶梁柱,或者说类似于李成梁式的辽东王,他们其实还愿意当大明的臣子。
忠诚于崇祯这个皇帝的人,其实很多。
大明有很多人其实和全旭一样,反感大明的官员,以及士绅,并不是真正的反感大明,官员是官员,大明是大明,大明的官员不代表大明。
策反天雄军,浪费这么好的棋子,伏击天雄军卢象升,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难道说是,有人想把自己从京城调开?
全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回到府邸里,全旭有些头疼。
三娘进来道:“相公,你不舒服吗?”
“国事如此,我怎么可能舒服得起来?”
三娘疑惑不解:“出了什么事?”
全旭一边吐糟,一边发泄式的将不儿罕山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三娘。
三娘愤愤的道:“他们怎么能这样?”
全旭苦笑不得的道:“当无数人都盼着换个主子以攫取更大的利益的时候,这个国家的气数就真的尽了,我无能为力,真的无能为力!”
全旭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低声说:“这个国家,真的到了一切从头来过的地步了。”
三娘有些不解:“从头开始!?”
“是的,从头开始,把一切坛坛罐罐全部砸碎,将那些不干人事的食利阶层全部送进地狱,将传承了两千多年的旧秩序砸个稀巴烂,我们从头来过。”
……
就在全旭头疼不已的时候,崇祯接到了无数封弹劾全旭的奏折,这一次与以往的弹劾不一样,不再是唱高调,上纲上线,而是直指核心要害。
就算没有明说了,大老板,这天下都是你的,辽东富庶无比,只要拿下全旭,他的家业都是你的了。
只要将辽东拿下,够你饮甘餐肥好几年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崇祯也曾心动过,他的观念跟全旭不一样,他依然认为全天下都是他的私人财产,他爱拿什么就拿什么,辽东地区的富庶不仅让文臣垂涎三尺,他本人也很眼红。
那里有规模庞大的钢铁厂,那里有上好的盐田,那里有被经营得极好的农场、工厂,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一支天下无敌的铁军锐士,这些都是王霸之资,只要能将辽东地区拿下,他就能大振雄风,重现太祖、成祖的威风又有何难!
全旭的功劳是功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其实他并不想让全旭死,只需要全旭把辽东交出来,这份惊人的资产换谁来掌握他都不放心,还不如直接掌握在自己手里!
周皇后似乎看穿了崇祯皇帝的心思,叹息着说:“陛下,难道你忘了几年前的事情了?”
崇祯皇帝皱起眉头问:“几年前的事情?什么事情?”
“诛杀魏忠贤!”
“朕何曾忘过!”
这可以说,崇祯皇帝为数不多,引以为豪的事情。
周皇后连连叹息道:“陛下,您肯定是忘了…当初,陛下甫一登基便拿下了魏忠贤,下手之果决,部署之周密,为天下所称颂,称陛下为明君,可是拿下魏忠贤之后呢?”
崇祯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拿下魏忠贤之后,大明帝国就像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周皇后接着道:“魏忠贤死有余辜,可是有他在,这天下的税还是收得上来的,虽然边关战火不断,恶战连绵,花钱如流水,但边军不曾缺过粮饷,百姓也没怎么加过赋税,因为盐税、茶税、矿税以及各船舶司所收的商税都很多,百姓的负担也就没这么重。”
崇祯叹了口气。
周皇后接着道:“可把他拿下之后,这些税就再也收不上来了,只能一次次的往百姓身上加税,最终弄得遍地流民,要不是有武威侯,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而且魏阉权倾朝野五六年,文武百官对他的投献孝敬,他本人的搜刮,攒下的资财有多少,恐怕连他本人都不清楚了,可是诛灭魏阉之后,真正上交国库的资财又有多少呢?”
崇祯皇帝的表情越发的古怪起来。
答案是没多少,真没多少。
当时他看着负责抄家的官员交上来的清单,大跌眼镜,不敢相信魏忠贤贪了十几年,就这么点身家。
而众官员众口一词,说魏阉党羽可能早就把财产给转移了,抄出来的东西少得可怜。
刚开始他还真的信了这套鬼话,下令严查,结果牵连了一堆官员,又抄了不少人的家,而交上来的财物仍然是少得可怜!
直到现在,他总算是弄明白了,上交国库的那一点是大臣们吃剩的,拿下魏忠贤,受益者不是他,而是这些被魏忠贤压制着的大臣!
周皇后见他神色变幻不定,放缓了语气道:“这还是在京城里,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呢,从北京到辽东,足有三千里之遥,陛下,你能保证这些旧事不会重演吗?你有哪个亲信大臣能替你把整个辽东地区的资产接收过来,交到你的手里,并且替你打理好?”
崇祯皇帝的面色连变数变,最终长叹一声:“没想到朕连从臣子家抄出来的财产都拿不到手!”
一个皇帝如果混到连抄臣子家的钱都收不上来的地步,也够窝囊的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崇祯不得不承认,如果他真的要动手抄全旭的财产,恐怕连点渣都捞不到,群臣一窝蜂的扑过去,吃得满嘴肥油再回头告诉他:“没想到威武侯为官清廉,家无余财,是个大大的好官,我们都冤枉他了,我们有罪啊!”
一想到这里,他就跟吞了一百只苍蝇一样恶心。而按周皇后的分析,以全旭的性子,咽得下这口恶气?
非造反不可!而以他的威望,登高一呼,几十万之众瞬间云集,席卷天下又有何难!
“这些年,不是朝中文武百官在容忍武威侯,而是武威侯在容忍朝中的文武百官!”周皇后意味深长的道:“陛下可知……”
不等周皇后说完,崇祯皇帝悚然一惊。
彻底打消了干掉全旭发一票横财的念头。
全旭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再饿也不能砍下自己的手臂来吃吧?
冷静下来,再细细想想这些年来发生过的事情,他越想越觉得胆寒。全旭在,至少辽东的税是收得上来的,而且多四百万石粮食,基本上满足了北京城的粮食消耗。
可以说,辽东已经变成大明最重要的税源了,全旭一旦倒下……不行,全旭万万不能倒下,就算他倒下了,他的新政也不能倒,崇祯可不想再过那种处处生烟冒火、国库能饿死老鼠的苦日子了!
下定决心之后,崇祯将所有弹劾全旭的奏折通通扔进了垃圾桶。
崇祯皇帝不等天亮直接把赦旨下达。
武威侯乃国之栋梁,大功于国,赦封金册,封营国公,世袭罔替。
在天色刚刚亮的时候,一名年长的宫娥来到全旭府邸门口。
全旭认得此人,正是朱微媞收留的嬷嬷任红英,这个任红英原本是李康妃身边的老人,也是一个在皇宫里生活了五十多年的老妖精。
朱微媞曾经说过,任红英好像是万历十一年间进宫的,论资格,她其实比客氏和魏忠贤更老。
当然,她也更为聪明,虽然没有什么权势,能在皇宫那个地方活五十多年,这是就说明了问题。
“奴婢拜见驸马!”
“哦,你怎么来了!”
“奴婢给驸马送一个信儿!”
说着,任红英将一封厚厚的信,递给全旭。
这里昨天夜里,周皇后与崇祯皇帝的交谈记录,这简直就像漫画一样,崇祯皇帝是什么神情,是什么坐姿,周皇后距离崇祯有多远,她是什么样的神态,都描绘了出来。
任红英道:“驸马见谅,这些奴婢都不识字,只能采取这种办法!”
第六七五章原地消失
全旭这才明白过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原本那些大臣居然采取了财帛动人心的策略,明面上对付卢象升,他们都知道,一旦卢象升有了危险,全旭不会不管。
全旭离开京城,前往北地,且不说能不能解决卢象升的危机,那么只要他离开辽东,离开全家军,全家军群龙无首,自然会被他们宰割。
如果不是看到这些情报,全旭实在难以相信,崇祯差点朝他动手了。
“我草,还真是!”
全旭很是无语。
“任嬷嬷,请坐!”
全旭翻看着这些记录,心中非常愤怒。
玩到老子头上了?
真是好胆。
李康妃可以在皇宫中能够渐渐滋润起来,主要是因为全旭。
全旭记得历史上朱微媞生育了五个子女,在崇祯十七年的时候,北京沦陷,公主刚刚去世,尚未入葬。巩永固把子女五人系灵柩旁,说,“你们都是皇帝的外甥,不能落于敌手”此后焚烧全家,举剑自刎身亡。
然而,这个时空,朱微媞却与全旭一直没有受孕,也没有孩子,或许是这方面的愧疚,全旭对于朱微媞有求必应。
朱微媞说她的母亲在皇宫里过得不好,皇宫里的那些宫娥和宦官,都是势利眼,有钱就是爷,有奶就是娘。
关键是全旭真是不差钱,随手吩咐朱微媞将一批琉璃手链、玛瑙珠、珍珠、化妆品之类的东西送进去。
这些东西其实真实的价值并不高,可是在皇宫里,可算是宝贝。特别是那些润肤乳、洗面奶、沐浴露、香水、粉底之类的东西,这绝对是有价无市。
本来就是给李康妃一些生活上的便利,可没有想到人家李康妃到底是玩政治权谋出身的,到底是玩死皇后的狠角色,在短短三四年的时间内,身在冷宫,却经营了一个庞大的势力范围。
就算棋子都埋到周皇后身边了,渗透能力,连全旭也自叹不如,周皇后与崇祯同床共枕,结果细作就可以把他们夫妻间的悄悄话听得一清二楚。要知道,周皇后身边最信任的宫娥,都是陪嫁女,也就是跟着周皇后一起长大的,在周氏的时候就是周皇后的贴身丫鬟,这样的人,也可以策反……
全旭的这个便宜岳母,还真是不简单。
全旭放在信封:“康妃还有什么需要?”
“驸马不如客气!”
任红英淡淡的笑道:“奴婢听说,陛下有意册封驸马为营国公,世袭罔替,奴婢先提前恭喜驸马,康妃娘娘,可是想着早日可以抱上外孙……”
全旭摸摸鼻子:“我也很是好奇,本侯的身体正常,已经有了四个孩子,可现如今……不是本侯不努力,只是……”
“唉!”
任红英望着全旭道:“驸马整日为国事操劳,公主一年到头可见不着驸马几次,不如驸马早日返回辽东!”
全旭点点头。
北京城里,对于全旭而言,有些格格不入,仿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朽的味道。全旭实在是不想待在京城,反正崇祯已经安全抵达京城,他应该返回辽东。
不过,返回辽东之前,他需要继续打探一下卢象升的消息,看看卢象升是怎么回事。
位于不儿罕山的战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建奴骑兵潮水般涌来,一排排的撞死在枪尖上,同样的,这些勇敢的长枪兵也被他们一排排的踏翻,双方的战术变得极为简单粗暴,就是对拼人命,比拼承受伤亡的能力,谁先受不了就先崩溃!
这仗打下来,卢象升其实是拼得起,现在的天雄军也已经今非昔比了,占据了三边、土默川、长城内外大部分地区,卢象升学习辽东的方式,先后组织建了大大小小的田庄两千多个。
而因为田庄可以补给粮草以及兵源,天雄军也扩充到了大明第二强军,总人马超过十万,就算在不儿罕山损失两万余人马,加上叛变的新军,其实天雄军的主力仍旧,实力虽然被严重削弱,却不影响天雄军的整体实力。
因为,天雄军现在也和全家军一样,建立了有效的后备力量体系,就像那两千多个田庄,虽然每个田庄的整体实力不如辽东的一个镇,从一个田庄抽调几百人马,还是可以做到的。
特别是驻守在盛乐城,盛乐城周围在全家军的支持下,卢象升在盛乐城周围垦荒六百余万亩,这里的情况与辽东不一样,这里的天气干旱,而且亩产较低。
但是,这里距离不儿罕山只有不到一千七百里,如果天气晴朗,以天雄军骑兵的速度,最多六天就可以抵达不儿罕山。
建奴骑兵虽然可以封锁不儿罕山,却无法封锁电波,全旭以转移的方式,先把消息传递给崔成友,让崔成友通知杨世恩。
杨世恩不敢怠慢,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匆忙之下,他率领八千骑兵先期北上支援不儿罕山,同时,大队天雄军开始集结,并且进入全面动员。
只不过,不儿罕山的压力还是巨大的。
“建奴肯定坚持不下去了,他们能有多少人跟我们对拼!”
话音未落,海螺号响起,沉郁而苍凉,建奴骑兵迅速重整、集结。众天雄军军将领骇然:“还来?这些建奴都疯了么?死了这么多人,还要继续拼下去?”
卢象升冷然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不死,他们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会继续冲锋的!不过不要紧,他们还有什么花样,只管使出来,我就在这里等着!”
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抡着工兵锹奋力拍打浇筑冰墙的的工兵:“让他们加快速度,早一点把冰墙构筑起来,多一分活命的希望!”
得知卢象升所部还可以坚持,全旭就准备正式离开京城。
只不过,随后消息传来。
崇祯拒绝文臣的意见,反而要给全旭晋爵,这可把文臣给直接惹恼了,有宋以来,一向只有皇帝委屈武将讨好文臣的份,现在为了讨好武将,反了天了!
愤怒之余,他们也恐慌起来,因为这一举动的背后是崇祯对全旭无可救药的依赖和信任,以及对文臣才的失望,这是他们无法容忍的!
那就斗吧,不死不休。
在这种情况下,全旭也不可能留下京城。
崇祯也没有阻拦,他担心全旭会产生拘禁他为人质的想法,隔阂一旦产生,再想消除那就不容易了。
于是,全旭与三娘离开了京城,刚刚出了东直门,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数百匹骏马嘴里喷着白沫,踏着坚冰飞驰而来,打老远就狂叫:“武威侯!武威侯!”
李彦庆道:“是关宁军的骑兵,他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全旭淡淡的笑道:“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李彦庆暗暗下令:“各继各位,准备……”
为首的几名关宁军将领率先下马,其实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将领大吼道:“武威侯,你可记得末将?”
全旭微微一愣:“祖二将军?”
“侯爷还记得末将,那就好!”
祖大弼愤愤的盯着全旭道:“侯爷,你太不地道了吧?欺负人也没有你这样的欺负法,我们关宁军与你们全家军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派人深入辽西,劫掠我们的田庄,劫我们的军户?你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全旭愣住了:“此话怎讲?”
“我一向敬你是一条汉子,敢做不敢承认吗?别让我瞧不起你!”
全旭撇撇嘴淡淡的笑道:“是我做的,我自然会承认,不是我做的,谁也别想把屎盆子扣在我身上!”
“你自己最好看清楚,这是不是你们全家军的人!”
说到这里,祖大弼摆摆手。
一名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的壮汉抱着一个锦盒过来,当着全旭的面,他反手一拍锦盒。
就在这时,锦盒里升起一团橘红色的火光。
尼玛,这居然是一只打造成锦盒的铳盒,里面是四根短铳,四枚铳子,朝着全旭激射而来。
事实上,这种伪装并不高明。
当那名壮汉抱着锦盒过来的时候,祖大弼提醒全旭,这是一颗首级,可是在首级,怎么也有血腥味,作为百战沙场的老将,全旭对于血腥味也非常敏感。
可惜,他当时并没有闻到血腥味,反而闻到了一股火药味,明朝的火药,大都是采取芒硝制造的,味道嘛,挺冲的。
全旭瞬间感觉不对劲,直接扬起袖子,随既返回后世。
随着四声火枪齐射,如果不是全旭拥有瞬间穿越的能力,只怕他根本就躲不开。
那名壮汉看着火铳响起,不等结果,随即扬起砍刀,朝着全旭劈去。
“刷……”
留在当时的长袍,被一刀砍成两片。
然而问题是,全旭呢?
却原地消失了。
这个变故,在场的人无不骇然变色。
反应最快的其实是三娘,她的袖子一扬,手中的蝎式冲锋手枪冲着十几名关宁军就是一阵扫射。
“砰砰砰……”
数名关宁军将领倒在血泊之中。
李彦庆挥刀砍向祖大弼:“拿下,一个人也别放跑了!”
第六七六章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上一刻寒风呼啸,下一刻热浪滚滚。
全旭利用穿越时空的能力,瞬间转移到后世,全旭没有立即回去,因为他不确定对方使用什么武器。
在明末,火器已经初具规模,比如说迅雷铳,这种玩意就是原始的机关枪,可以连发十八发子弹,如果对方携带着这类装备,一定可以出奇不意。更何况,全家军的自动火器。
全旭可不敢保证,他的自动火器有没有外流,要知道,收买全家军的将领非常困难,如果单纯伏击全家军的一支小部队,那还是可以做到的。
毕竟,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全旭出来在尼日利亚的别墅里,由于天气太热,他身上的衣服又厚,很快就一身臭汗,全旭将厚衣服脱下来,来到别墅二楼的卫生间,准备沐浴冲一个凉。
就在全旭在冲凉的时候,楼下传来吴铭的声音:“全董,您回来了吗?”
全旭微微一愣:“对,我回来了!”
男人洗澡,三两下就好,简单冲洗一下,全旭找了一件宽松的沙滩裤,赤着脚从二楼来到一楼。
来到一楼的时候,全旭看着吴铭居然满副武装,身上一身丛林式迷彩,脚上穿着陆战靴,头上是防弹头盔,防弹衣,还有自动步枪,步话器,胸前挂着四颗手雷,五个弹夹。
“你这是……”
吴铭脸上露出一丝狠辣的笑容:“我的一个战友,在执行保护任务的时候,被一个部落军武装份子绑架了!”
“绑架,有没有寻求大使馆的帮助?”
全旭第一时间选择与有关部门合作,毕竟,他现在也是有关部门的编外人员,而且在尼日利亚,有关部门还有一定的影响力。
吴铭摇摇头道:“没用,这是塞哈迪的部落,与政府关系并不和睦,政府管不到他们头上,他们就是当地的草头王,只认拳头,不认什么法律和规则,行事向来无忌……如果不报警,这事可能还有得谈,如果报警,只怕他们会马上撕票!”
全旭原本想着要返回明末,遇到这事,反而不能立即回去。
全旭摆摆手:“吴铭,你要冷静冷静,还记得我购买鹰隼三号无人机吗?”
“最远遥控距离一百公里,有效载荷为十六公斤?”吴铭点点头道:“我记得,这是咱们远程侦察的最佳装备,在目前,咱们手中共有二十三套。”
“那种无人机其实就是一枚小型巡航导弹,在国内这只是一架侦察无人机,把十六公斤的载荷都用上去,加装上TNT,或者其他爆炸物!”
全旭淡淡的笑道:“如果不想采取TNT可以采取TATP!”
TATP属于一组被称为过氧化物的化合物,其分子中有不稳定的弱双氧键(TNT中没有类似这种化学键)。这意味着TATP极不稳定,更易爆炸。
还有一个骇人的别称“撒旦之母”,原因就是虽然其爆炸威力仅相当于TNT的80%,但却极难操控。一次强震动或敲击就足以将其引爆,这意味着制造它的过程中就极可能发生爆炸。
由于容易制得且经常被用作简易爆炸装置(IED),TATP也受到了媒体的广泛关注。2005年伦敦7·7连环爆炸恐怖袭击事件中使用的炸药,就与TATP有关。
TATP比黑火药还容易爆炸,可以说,是最简单的爆炸部,也可以装载在无人机上面,这种有翼无人机。
全旭接着笑道:“我们可以向雷神公司下达更多的订单,他们公司的鹰隼四型无人机已经研制成功,这种四型的无人机可以突破一万三千米的高空,巡航时速可以达到八百五十公里!”
二十三架无人机,一次性可以投放至少三百六十八公斤,足以摧毁一个小型的部落营地,另外这种无人机也可以充当眼睛,引导火箭炮发射轰炸。
“现在咱们先做双手准备,你准备救援人质的行动和人员,一旦我这边沟通无果,那就动手救人!”
全旭接着道:“我去联系有关部门!”
全旭拿起自己的卫星电话,通过特殊渠道,拨打了杨剑锋的电话。
“全先生,好久不见,我们……”
不等杨剑锋的话说完,全旭打断道:“杨先生,我这边需要你的帮助!”
“我一个穷光蛋,能帮助你什么?如果全先生需要贷款,我倒是可以引荐,凭借全先生良好的信誉,以及强大的能力,贷款几个亿,小菜一碟!”
全旭摇摇头:“我没有开玩笑,我的人在尼日利亚被绑架了,你们管不管?”
“你可以找大使馆……但凡是我们国家的公民,大使馆都会提供帮助!”
“官面上的话,咱们就不要说了!”
全旭淡淡的道:“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生意的,我自己有能力救人,只怕会给国家带来一定的麻烦,所以,最好还是你们出面!”
杨剑锋那边立即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是谁?”
杨剑锋和有关部门一直在调查全旭的那批军火,全旭没有明说,就是让杨剑锋误会他是因为军火的问题,或者是相关的事情。
果然,杨剑锋非常有兴趣。
“一个叫塞哈迪的部落,其他的消息目前还没有!”
“先不要轻举妄动!”
杨剑锋道:“我和我的同事,二十个小时,可以抵达尼日利亚,咱们见面再谈!”
“我等你一天!”
“好!”
……
明末,李彦庆的破军刀出手,破军刀快如电闪,直劈对方而去。
如果单纯比拼个人武力值,李彦庆即使不是全家军的第一,至少也可以排到前三,至于前二是谁,目前不得而知。
那名袭击全旭的壮汉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抗,破军刀从这名将官颈间扫过,跟削甘蔗似的将他的颈部斩断,头颅带着那个诡计得逞式的奸笑打着旋飞了出去,一道血柱从颈部直直的喷起老高,失去头颅的尸体仍然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跑秦桧那卑躬屈膝的跪像倒有几分神似。
其他亲卫直接拿出步枪或冲锋枪扫射,转顺之间,数百名关宁军骑兵倒下三分之二,更多的关宁军将士只是发呆。
祖大弼倒是没有被杀,因为李彦庆的第二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李彦庆大喝道:“祖二,你他娘的疯了么?你妻儿老小还想不想要?你父母的命你还想不想要?就不怕全帅一怒,灭你满门么?”
可以说,关宁军与全家军一样,朝廷对关宁军的制约非常有限,即使现在崇祯下旨,要灭祖大弼满门,可圣旨绝对没有人可以执行。
但是,全旭可以,全旭随时有能力把关宁军连根拔起。
三娘回头望着全旭所在的方向,她是最了解全旭的人,此时她并惊慌,而是带着人把对准了正在发呆的其他关宁军将士。
在这个时候,火光一闪,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一股炽热的气浪冲腾而起,一名倒在地上的关宁军军官的尸体被炸得粉身碎骨,距离这具尸体最近的两名全家军战士一个被拦腰炸成两截,一个身体扎入了数十块弹片,四肢尽断。
三娘和众亲卫一边拉开距离,一边朝着关宁军将士发射子弹,这是一阵密集式的射击,步枪、冲锋枪以最高射速,倾泄着弹雨。
一梭子子弹打完,快速换弹夹,一名手中握着蓝汪汪的毒刀的天雄军将领被步枪子弹击中天灵盖,半边脑袋被掀飞。
密集的枪声中,关宁军将士身上喷出一团团血雾。
果然是天下武功皆能破,唯快不破,那关宁军刺客虽然武功高强,出手极快,却无论如何也快不过破空而来的子弹,他们也成筛子了,多了好几个窟窿的身体摇摇晃晃,用刀剑柱地还想稳住身体再发动攻击,十余名全家军将士已经一拥而上,刀剑齐出,将他们生生剁成了肉酱。
与此同时,李彦庆一肘击在最后那名刺客胸口,击得他连退数步,长刀脱手落地,口喷鲜血。
两名全家军士兵扑上去,使出草原摔跤术中的锁技,各自锁住这名刺客一条手臂,让他动弹不得。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的,发生的,从刺客暴起发难到最后一名刺客被擒,前后不到一分钟,大家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一切便结束了。
数百名关宁军将士,虽然大部分并不知情,然而,他们也被打成了筛子,死得不能再死了,全家军将士快速打扫战场,确定没有生还者,也没有漏网之鱼。
在这个时候,三娘盯着祖大弼:“为什么要杀我相公?”
祖大弼只是冷笑,一言不发。
三娘拔出身上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刀,上前照着他大腿就是一刀,怒喝:“说!不说,姑女奶奶就将你大腿上的肉一块块的剜下来,把你衣服剥光挂到旗杆上,叫你求生不得,救死不能!”
祖大弼痛得浑身一抽搐,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冷笑着道:“你们只管逞威风吧,抓紧时间,因为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很快都要变成死人了!”
三娘望着祖大弼:“你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第六七七章代号捕鼠
三娘不明白祖大弼的意思,她向来是一个不喜欢动脑子的人。
一个家里有全旭动脑子就足够了,不过,三娘从来都是一个实诚的人,说把祖大弼挂旗杆上,那就挂旗杆上。
挂旗杆上,其实是古代的一种严酷的刑罚,还有一个名字叫蹿天猴。
就是把一个犯人四肢绑住,用旗杆的顶端,木棍插入粪门,随着重心的下移,会越插越深。
当然,祖大弼的惨叫声越来越大,他的嗓子很快就哑了,偏偏受这种刑罚的人,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三娘为了不让祖大弼快速死去,还非常体贴的升起篝火,为祖大弼保住体温,为了可以活得更久,再让人给他灌入人参汤。
这可是用上好的野山参熬制的汤药,吊命的最佳神器。
与其同时,京城东门就十里范围之内就被全家军封锁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全家军将士用买来的木材,雇佣民夫,开始修筑营垒。
随着营垒的一步一步成型,这反而更像是在北京东城外修建了一座瓮城。
刚刚开始,三娘并没有在意,可是随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娘开始着急了。
李彦庆问道:“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无论怎么说,我们必须等他!”
苏音问道:“要不要通知辽东,进行备战,以防不测!”
三娘想了想道:“我……不知道,通知夫人吧,还有二娘,我是老三,我不知道!”
其实,三娘现在也是方寸大乱。
身居皇宫的崇祯皇帝也发现了异常,他派出曹化涥打听是怎么回事。
然而,三娘可不是全旭,全旭还会跟曹化淳聊聊天,毕竟,在针对华阳社的方面,他与曹化淳是盟友。
可惜,三娘却不管这些。
司礼监掌印太监,提督东厂曹化淳根本就没有进入全家军的大营。
尽管没有进入全家军的大营,曹化淳还是通过蛛丝马迹,一些风言风语,得到了差不多的情报,他不敢怠慢,立即返回皇宫向崇祯皇帝禀告。
崇祯皇帝看着曹化淳回来,急忙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回禀皇爷,奴婢打听到,武威侯遇到了刺杀!”
崇祯心中一紧:“他受伤了?伤势重不重?”
“不知道,奴婢没有见到侯爷,他的人不让我见侯爷!”
曹化淳苦笑道:“奴婢猜测,只怕武威侯受的伤不轻,那些刺客动用了火枪,还有万人敌,只怕是……”
崇祯确实是动过想要谋夺全旭家产的心思,可是当周皇后提醒他以后,他就下定了决心。
崇祯皇帝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没有下定决心的时候,或者是迟疑,也会反复,当下定决心,那就不再怀疑。
其实,崇祯派宫内医术最高明的御医前往救治全旭,同时在民间搜罗神医灵药,不顾一切要救活全旭!
同时,崇祯下旨。
原本,崇祯是有私心的,如果是全旭真出了意外,可全旭没有嫡子,只有庶子,他的庶子全景阳的生母是三娘。
这个问题不好解决,他思来想去,给全景阳下了一道圣旨。
加封全景阳为龙虎将军。
龙虎将军是明朝武散官中最高者,初授是为骠骑将军、次授者为金吾将军,最高者则为龙虎将军。
现在全旭享受的就是龙虎将军的散官,也是武官中最高的职位。如果说骠骑将军算是中将军衔,金吾将军是上将军衔,那么龙虎将军则为一级上将。
这一举动向群臣证明,全旭在崇祯心中的地位依然是无法动摇的,大家死了这条心好了。
这下,众臣爆炸了。
“你身为大老板,你不肯趁机拿下辽东地区,让大家发一笔横财也就算了,还想封那个混球的儿子做大将军?这不可能!万一他儿子比他还要厉害怎么办?我们还活不活了?绝对不行!
群臣再次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弹劾行动,这下温体仁扛不住了,他就算不当内阁首辅,还不至于死。
可是问题是,再跟着众臣倒全,那么全旭会对他失去忍耐,他就会死得相当难看。
一天一夜过去了,全旭仍旧没有出现。
三娘此时已经有些慌了。
她一夜没睡,眼睛红红的,用沙哑的声音向苏音下令道:“苏音,以我的名义,向全家军总参谋部发报,崇祯八年十月二十二日,侯爷在京城东直门外遇刺,随后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请全家军总参谋部按预案行动!”
苏音快速记录下来,将记录内容递给三娘观看。
李彦庆张了张嘴:“三娘,我感觉,暂时不要上报,一旦上报,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
“只怕是天下大乱!”
三娘愤愤的道:“天下大乱,那又如何,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辽东,武威侯府。
朱微媞最近吐得昏天暗地,在崇祯巡视辽东期间,她与全旭没羞没躁的在一起,经过辛苦努力耕耘,终于有了收获。
尽管她的孕吐反应非常强烈,她的心情却是非常不错的,四年多了,终于有了动静,要知道这段时间她的压力非常大。
在她没有与全旭成亲以来,三娘、二娘先后都有了孩子,可以自从成亲以后,三娘和二娘都没有了动静。
尽管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坏话,可是肯定在背后风言风语,说她善妒,就连李康妃也隐隐提醒她,不要过份。
并且语重心长的告诉朱微媞,她和全旭是一体的,如果再这样下去,就不可收拾了。
现在好了,这不是她的原因,她的肚子有动静了。
四大金刚变成了真正的四大金刚形影不离,她咳嗽一声,那就像地震一样。
清晨,朱微媞吃过早饭,就开始吐了。
吐完之后,她就找到二娘,名义上是向二娘请教如何缝制婴儿的衣服,其实也是变着花样向二娘显摆。
二娘也是聪明人,马上向朱微媞道喜。
朱微媞的心情大好:“二娘,你这段时间帮助我管账,辛苦了,从下个月开始,例钱翻倍。”
有子万事足,只要自己能生儿子,那就不用再吝啬了,人家二娘还有两个闺女呢,当娘的肯定要为闺女准备嫁妆。
古代父母为孩子准备嫁妆,可是从出生开始,一直到成婚,以全旭的身份和地位,将来孩子成婚,十里红妆那是基本标配。
二娘躬身道:“谢夫人!”
“一家人,客气什么!”
朱微媞想了想道:“这三娘也是的,每次都是她陪着相公,风里来,雨里去,更加辛苦,她的例子以后也涨到一千两银子!”
好吧,一碗水要端平,要不然,那就是故意制造矛盾。
全旭一定会不高兴的。
二娘和三娘对于全旭而言,那都是一样的。
用现在的话说,二娘在朱微媞看来,已经是一个老夫人了,二娘可以光明正大的自称老妇,可是,全旭仍旧不离不弃,有时间该去二娘那儿的时候,一次不拉,除非是因为太忙。
就在这时,二娘手中的针突然扎到手了,她哎呦一声。
“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心慌!”
“没事就好,这活先不做吧,孩子出生还需要七八个月,时间还足够用!”
辽东不仅有了成年人的成衣,儿童和少年的成衣,对于婴儿的衣服、玩具,也成了一个巨大的市场。
随着辽东生活水平的提高,各方面的发展尤其迅速,特别是在之前,学校不发放书包,每个学生的书包,就是随意准备的,有的用竹篾编织成一个筐子,有的则是用旧帆布做的。现在却设计了多种款式,有的用羊皮、有的用牛皮,还有用鳄鱼皮,售价也从五钱银子到十几两银子不等。
根据个人经济情况。
中国的母亲,对于孩子的花销都是非常舍得的,比说童装,明明用布用料都比成年人的衣服要小,可偏偏是售价还比成年人的成衣贵。
一个成年人一年添加两三件衣服是属于常态,可是孩子,不买个五六件都不好意思。
哪怕朱微媞一件衣服不用做,可以买到足够孩子从一个月穿到十八岁的衣服。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沈明泽、朱寻等一大波人来到武威侯府。
“夫人,侯爷出事了!”
朱微媞感觉一阵眩晕,不过她还是顽强的攥住了二娘的手:“什么事!”
“侯爷在京城东直门外,遇到刺杀,随后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朱微媞咬咬牙:“怎么不派人找!”
“已经加派人手,正在寻找侯爷!”
“谁干的?”
“听说是关宁军的祖大弼!”
“关宁军……祖大弼!”朱微媞冷冷的喝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踏平关宁军,灭了祖氏满门,一个不留!”
沈明泽沉吟道:“夫人此事要慎重……”
“宁杀错,不要放过!”
朱微媞有些暴躁的道:“你们谁去?你们要是不去,本宫自己去,来人,来人……”
夫人发怒,后果很严重。
如果让朱微媞自己上阵拼命,五十八个全家军旅,小四十万人马的全家军将士都会羞愧的自杀。
随着朱微媞的一声令下。
全家军总参谋部开始率先行动起来。
他们接到的情况更加详细,自己是刺客是打扮成关宁军士兵,然后靠近了全旭,利用全旭对祖大弼松懈。
谁能想到关宁军第二当家,二号人物亲自当杀手?
结果,全旭中招了。
那么就算踏平了关宁军,关宁军也是活该的。
面对关宁军这个恶邻,其实全家军总参谋部早已有了无数个预案,在执行的过程中,就像平时演习一样,随时可以进行。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随着总参的命令下达,海量的炮弹、粮食、药品、衣物、兵器、罐头、干粮、帐篷、马车……源源不断的从仓库中运出,车载船运,往辽河方向输送过去。
辽东全家军更是一点预备队都不留了,四个师又十九个旅,共计十三万八千余人马,悉数压上去。
为了这次进攻辽西,全家军动用十六个直属炮兵团,加上各旅、团的直属迫击炮、大小火炮超过一千一百门。
一旦一千一百门火炮全开,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全家军的攻势。
除了金州只剩翊卫团、勋卫团两个团兵看守武威侯府以及全家军总部。
对了,还有枪炮局的独立混合旅没有动弹。
为此报纸还专门刊登了一个专题,声称关宁军投靠了建奴,谋杀武威侯,全家军备彻底平定关宁军,然后大家过个好年。
潜台词是:现在老子要抽关宁军,只留下一帮新兵看守大营了,谁要是骨头痒了只管过来找我麻烦!
其实,金州并不是没有军队,比如说辽东军事学院,学院里还有将近四千军官学生,辽东海军学院有六千余名海军军官。
这些人也是全副武装,随时可以战斗,而且这些军官中,三分之二属于老兵升职进修,作战经验丰富,这两个大学里的学员兵,没有三五万人马,可啃不动他们。
更何况,金州是辽东最大的工业基地,工人多达百万,这些人最多半个月,可以动员成军队。
位于辽河东岸,全家军第二师驻地,全家军将士像平时一样,进行日常训练以后,开始在全家军的集体食堂里进行文体会演。
没事听听相声,对,相声其实是古老的艺术行事,最早是魏晋南北朝时期,最初的名字叫参军戏。
一个参军官员贪污,就令优人穿上官服,扮作参军,让别的优伶从旁戏弄,参军戏由此得名。内容以滑稽调笑为主。一般是两个角色,被戏弄者名参军,戏弄者叫苍鹘(hú)。
后来就发展成了逗哏和捧哏。
食堂里传来阵阵哄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号声响起。
那些正在休息或是观看相声的士兵,马上整齐的离开食堂,快速返回宿舍,穿戴齐全,在操场上集结。
“总参谋部命令!”
众将士一脸严肃:“代号捕鼠行动,现在开始。我部为先锋,立即准备渡过辽河!”
大明最精锐的关宁军在朝廷眼中是一个宝贝疙瘩,在全家军眼中,那只是一只老鼠。
PS:求保底月票,提前求一下,上个月运气不错,月票抽空两百块。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六七八章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全旭在京城东直门遇到刺杀,随即失踪。
这个消息最终还是泄露了出去,这事根本就藏不住。全家军的大营越拉越大,方圆十里范围内都被封锁了起来。
这本身就透着处处诡异。
接着风言风语越传越离谱,现在三娘就仿佛像是一只受伤的老虎,全家军范围内禁止入内,连崇祯皇这也被挡了驾。
王承恩好说歹说,总算见到了三娘。
三娘望着王承恩道:“你什么不用问,从现在开始祈祷,我相公平安归来,一切都好说,如果我相公有个好歹,所有人都要给我相公陪葬!”
王承恩吓得脸色苍白。
当王承恩失神落魄的出现在京城的大街上,他看着满城的百姓和士绅,一阵阵发苦。
三娘自然不是威胁,别看全家军在京城东直门只有不到一万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率先展开行动的是大泥淀方向,也就是后世的白洋淀,这里现在是全家山庄,所有庄户被各级管事就地遣散。
然而,这里的庄户却没有人愿意离开,无论老弱妇孺,还是青壮年,他们就叫嚣着要为侯爷报仇。
大泥淀开始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凭心而论,大泥淀缺乏成为工业基地的一切条件,这里就是一个庞大的养殖场,工人以和庄户利用他们可以利用的一切装备,迅速武装起来,超过八千人的青壮,兵分两路,一部分约六千余人,向东直门方向移动,这支六千余人的新军,足足携带了两千四百余辆满载着物资的大车。
同时,全家山庄禁止向京城流入鱼肉、牛肉、猪肉、羊肉、鸡肉、鸭肉、以及各种蔬菜、水果,全记商号控制着粮食流入京城。
这下人为的操作,京城的包括整个北直隶的粮价一日三涨,现如今北直隶属的粮食全靠辽东供应,辽东方面说粮食没有了,存粮不足,不肯卖了,我们没饭吃啦!
无奈之下,崇祯皇帝只好拨下十万石米赈灾,结果可想而知,这十万石赈米刚一出粮库就被瓜分一空,然后被士绅或商人以更高的价格买下,囤了起来,京城百姓一粒都没有吃到。
更加悲催的是,这一肮脏的交易被锦衣卫捅到了《辽东工商时报》,这下乐子找大了!《辽东工商时报》对此作了一个专题报道,那批粮食的流向,经手人的姓名,交易的金额,巨细无遗,一经刊登,立即掀起轩然大波!
崇祯皇帝固然气得差点把龙椅给掀了,北直隶地区百姓同样也愤怒至极,那些士绅富商走到哪里,得到的不再是平民羡慕的目光,而是愤怒的诅咒:“让这些蛀虫去死吧,我们穷人的命也是命啊!”
这一事件让缙绅的威信大受打击,当然,他们并不在乎,在他们眼里,爹亲妈亲不如银子亲,谁把那些穷鬼的命当过一回事了?
让他们恼火的是《辽东工商时报》的发行量越来越大,影响也越来越大,这份报纸全国范围内的发行量突破五百万份,其中北直隶境内就多达百万份。
这个报纸老找他们麻烦,他们干了些什么丑事报纸第一时间就给登出来,弄得他们颇为狼狈。东林党不止一次要求崇祯皇帝封了《辽东工商时报》,可是,查封谈何容易?
辽东工商时报的印刷地点在辽东的金州,谁有本事,去金州把《工商时报》的报社给查封了?
印刷是一方面,关键是报纸的出现,也让京城百姓有了一个谋生的职业,一封报纸虽然不贵,可问题是五百万份,这个数量就可观了。
崇祯其实也不想查封,不查封的话,他还知道这个天下,其他地方发生什么事情了,也可以通过报纸了解各地士绅的丑陋嘴脸,如果查封了,岂不是让众士绅和官员更加肆无忌惮?
京城和北直隶出现了剧烈的动荡,文臣集团却欣喜若狂,谢天谢地,被那个混球压制了这么久,他们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
他们马上集体对准了全旭,弹劾全旭的奏折不是像雪片,而是像机枪子弹一样飞过来。
“臣弹劾武威侯穷奢极欲,鱼肉百姓!”
“臣弹劾武威侯轻民力,为了自己出行方便征集大批民夫凿石铺路,导致百姓妻离子散!”
“臣弹劾武威侯沉迷奇技淫巧之术,炼制绿矾油导致大批百姓中毒身亡!”
“臣弹劾武威侯违反祖制,攻伐日本,杀人无数!”
“臣弹劾武威侯结交藩王!”
“臣弹劾……”
“臣弹劾……”
崇祯看着弹劾奏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些文臣的眼睛装裤裆里了吗?难道看不见?全家军已经在爆炸的边缘了吗?
野兽最厉害的时候,肯定不用说,自然是受伤的时候,这个时候,野兽会非常恐怖,现在的全家军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从全家山庄组建军队北上开始,这支新军与全家军近卫旅汇合后,又开始了修建地瞒球,他们利用手中的大量物资,开始雇佣北京以及北京周围的百姓,为全家军打造防御工事,这道防御工事,用煤炭把泥土烧融化,然后再把泥地装进木制的壳子里,用巨石夯实。
这样以来,形成一道高约六尺宽约三尺的泥墙,这种泥墙直接把东直门圈进来,沿着东直门开始,快速向外扩张。
如果是正常时节,全家军这是属于造反。
然而,奇葩的是,这些文臣居然视而不见,反而一个劲儿弹劾全旭,弹劾有个屁用?
有本事把全家军拍死?
在这个情况下,更加让人头疼的消息传来,大约十数万辽东新军越过辽河,大举进入辽西地区。
原本以为辽东新军会利用火炮的优势,攻城掠地,然而,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遇到关宁军的军镇、城池、军营,有一座算一座,全部包围起来,既不开炮,也不进攻。
现在的关宁军呈现了两格分化,普通士兵甚至是低层军官,看着辽东发展,以及全家军的待遇,要说不眼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们巴不得全家军把关宁军灭了,就算全家军看不上关宁军,让他们削职为民,他们宁愿给辽东当老百姓。
要知道,哪怕随便一个普通辽东百姓,也比他们关宁军的正五品千户官或者千总级别的军官富裕。
但是,像参将、副将、总兵级别的将领,他们就不愿意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了。
全家军在辽东就是封锁为主,如果关宁军缩在城池里,他们也不进攻,谨守防线,关宁军过来攻打全家军的营寨,马上就被雨点般倾泄过来的火铳,射得尸横遍地,关宁军不去攻,他们也不会理你,双方就这样耗上了。
问题是辽东新军背后有将近一千五百万人口在支撑,有畅通无阻的补给线,他们耗得起,关宁军却耗不起啊!
关宁军的将领就一群吸血鬼,肥了他们,苦了基层将士和百姓,辽东百姓,任何一家,家里拥有足够吃四五年的粮食,他们耗得起。
可关宁军的治下,那就麻烦了,包括军营在内,粮食也不过可以消耗三五个月,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辽西同样天气寒冷,很多军镇只有半个月的粮食,依靠后方运输。
现在倒好,很多地方都没有粮食储存,在天寒地冻的时候,柴火也成了问题,偏偏他们被全家军堵在营区或城池里,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大家一天到晚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寻找一切能够果腹的东西,把以前的牛皮铠甲、帐篷、鞋子都成了难得的美味。
如果能够逮到几只老鼠,那就是盛宴了,那是大人物才能享受的,小人物还是找根麻绳,饿的时候,可以勒紧肚皮,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那就准备勒脖子吧。
饥一餐饱一顿的熬着,有些军营就差没有啃人肉,可是辽东新军还是没有离开营垒与他们交战的意思!
“全家军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一顶还比较像样的帐篷里,几个关宁军将领围着一堆火,用筷子将煮了好久的牛皮铠甲从锅里夹出来送进嘴里嚼,这就是他们的饭菜了。
这牛皮铠甲都他娘的煮了一个时辰,柴烧掉了好几捆,还是硬得要死,怎么嚼都嚼不动,就算嚼烂了也咽不下去,就算咽下去了也拉不出来……总之很苦逼就是了。
别人怎么样不知道,反正养尊处优的吴三桂是绝对不喜欢这玩意的,他嚼得一肚子火,把筷子一扔,愤愤的骂:“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打就打,要抚就抚,他们这样既不战也不抚,一味的耗着算什么!”
张国柱撇撇嘴道:“吴帅,你们想对付姓全的,提前让兄弟们有点准备,现在倒好,咱们吃的没有吃的,喝的没有喝的,现在怎么办?”
吴三封愤愤的道:“我他娘的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祖帅的外甥,不是姓祖的,这中间差着关系呢!”
其实利用祖大弼对全旭进行暗杀,这是范文程的临时起意,知道的人仅仅范文程、祖大寿和祖大弼,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直到动手的时候,其他关宁军士兵也是一脸茫然。
动手的人金国十六大臣之一的巴图鲁勇士镶白旗的萨玛堪等十九人,没曾想居然“成功”了。
张国柱本来就是一个胖子,现在暴瘦了下来。
吴三桂望着锅里的牛皮,胃里直冒酸水:“全家军用心歹毒,就是成心要把我们通通饿死、冷死在这里!”
张国柱也没胃口吃了,把筷子一扔,愤怒道:“他们想得美!老子偏不如他们的愿,今晚末将去攻他们的营寨,告诉他们我们还没有死绝!”
提到全家军的营寨,他咽了一口口水,因为他曾亲自带人攻下了一个营寨,囤积在那个小小的营寨里的咸鱼、猪肉罐头、饼干、大米白面、蔬菜等等无不让他们口水长流,做梦都想不到这么小一个地方居然会有这么多食物!
只要攻下一个营寨,他们就能过上好几天的好日子啦!
可惜的是,全家军的营寨是越来越难打了,极难攻得上去。为了打一个一百余人驻守的小营寨,他们死伤足足六七百人。
吴三桂心疼得直掉眼泪,那些人都是他们吴家的家丁兵,他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继续捞起牛皮,往嘴里送。
他算是关宁军中比较沉得住气的一个,颇有计谋,但是现在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在他看来,他们根本就不应该招惹全家军。
人家全家军已自己的力量,两战辽东,都大获全胜,岂是侥幸?以关宁军现在的实力,招惹一个如此强大的敌人,是极不理智的。
关宁军最好的办法就是调回关内,或者其他地方,距离全家军太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管调到哪里,总比被在辽东这只猛虎眼皮子底下强。
现在关宁军被全家军分割成了几十块,互不相连,动弹不得,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打下几个据点获得一点给养,现在连这点补充都没有了,这是真正的死地!
只是,那全家军到底想怎么样,是剿还是抚总得给个说法啊,总不能让他们在冻死饿死在这里吧?
如果这种情况得不到改变,他们就只有吃泥巴的份了!
关宁军也够憋屈的,十数万人马,被人数相等的全家军分割包围起来,其实每一个方向的全家军的防线都非常单薄,可问题是,他们却无法冲破这些包围圈。
真够憋屈的。
关宁军十几万人放到哪个州府不是吓得魂不附体,要么十万火急的调兵遣将过来围剿,要么火烧屁股似的过来招抚,唯恐他们这帮天煞星扩散了,没法收拾!
全家军倒好,直接就不鸟你!
就在吴三桂左右没有头绪的时候,外面传来阵阵欢呼声。
吴三桂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想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一名副将两脚带风的走了进来,面带喜色的叫:“使者来了,使者来了!”
吴三桂愤愤的骂道:“没头没脑的,谁的使者来了?给本帅说清楚!”
“武威侯!武威侯的使者来了!”
第六七九章中情局的困惑
凭心而论,辽西的寒冬并不适合用兵。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全家军将士拥有这个时代最好的装备,特别是棉衣、棉裤、靴子、单兵睡袋、帐篷,煤球取暖炉,这也就意味着,全家军每动一步,需要动用的物资比普通军队多好几倍,甚至十几倍。
防风镜必须在佩戴的时候,摸上油,要不然,防风镜就会与脸上的皮肤粘在一起,一撕就是一块皮肉。任何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会被冻伤。
每个人的嘴唇都被寒风割出了一道道小口子,痛得要命,积雪被冻成坚硬如铁,道路被崎岖坎坷,当然步兵行走是没有问题的,辎重兵运输辎重,还有炮兵就有点惨了,一吨多重的大炮,即便用了四匹挽马拖拽,也还是很容易动弹不得,炮兵不得不频频拜托路过的步兵帮忙把大炮推着走。
单纯从军事角度上来说的话,全家军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春天,就像现在的这种模式最好,别去管这些关宁军士兵,继续紧守门户,让隆冬季节的寒风和冰雪消灭他们,等到了第二年再动手,看还有多少活着的一一绑回去。
但那十几万关宁军士兵,就是十几万个家庭,一旦真到了绝境,最先死的肯定是那些关宁军控制的百姓,或者是将士的家属,妇女儿童。
任何人都不能高估关宁军将士的人性,他们有屁的人性,真到了无粮可食,他们吃人的事情,不是做不出来。
十几万关宁军士兵,倒是死有余辜。但是,那些辽西将门控制的辽西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无论是关宁军倒卖军资,或者出卖队友,所得的好处,与百姓无关,甚至与关宁军普通士兵也关,只是辽西将门把好处占了,凭什么让他们这些百姓承受残忍的后果?
全家军不是冷血屠夫,让他们把这么多妇女儿童堵在城让他们冻死饿死,或者成为关宁军将士吃掉,他们真的做不到。
不是说见死不救,至少不想看到人人相食的悲剧。
傅宗龙担任谈判使节,前往关宁军进行谈判。
这是全家军总参谋部做出了计划,但是,前提条件是:“他们必须无条件投降!”
朱兆宜其实并不看好这一次的劝降:“现在堵的时间太短,大部分关宁军的城池和军营还有粮食,还远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让他们无条件投降,他们是不会答应的。”
茅元仪苦笑:“等他们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估计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前两天不是有侦察兵发现他们把以前埋葬坟墓挖开,把坟墓里的棺椁挖出来,当柴烧,用的病死或饿死尸体提炼尸油!”
“他们提炼尸油做什么?”
“尸油和动物的油脂其实并没有区别,可以吃,也可以取暖,总之,他们倒是挖空了心思,还想坚持去!”
“这是给他们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就打到他们答应为止!不就是十几万关宁军吗?这十几万关宁军里直接能够作战的也不过三四万,还不够我们一个师打的!”
为了进攻辽西,全家军动员了十分之一的辽东百姓,负责运输物资的百姓就多达八十余万人,动用了一百三十镇的民兵,负责承担辽东的安全工作。
其实,总参谋部的真正用意,这只是一场预演,就是在调动辽东大部分实力的情况,进行大规模军事行动。
说白了,就是为了进军中原做一次预防性演练,演练各兵种的配合、地方政府以及在军事行动中的处理能力等等。
不演练的时候,不知道,其实在这次行动中,全家军也出现各种奇葩的问题,比如说,隶属第五师直属炮团的炮弹,居然运输到了第五旅,第五师和第五旅,防区却相差六百多里地。
而且炮弹的口径是完全不一样的,还有的部队明明不缺乏棉衣,缺乏酒精和燃料,结果却运输上去大量的火药,有的部队连干却出现了短缺问题。
好在这些问题都是个别现象,慌乱虽然有,也有疏漏和错误,好在调配及时,并没有出大问题。
三娘不关心辽东的战事,她只是关心全旭的安危。
她知道全旭可以上天,每次可以从天上带回来很多东西,无论是粮食、食物,还是衣服、武器,炮弹和火炮无人机等等,但是,全旭在天上的时间都很短,时间长的时候,有可能有半个月,甚至二十几天。
然而,一天天过去。
全旭却没有回来,在这个时候,从辽东得到消息的朱微媞反而抵达了京城。
朱微媞并没有进城,而是直接驻进了全家军东直门外的军营内,在这个时候,从全家军第七师、以及第六师调过来的轻装部队也抵达了京城。
现在聚集在京城的全家军士兵,已经将近两万人马,其中包括野炮一百六十门,五千五百余名骑兵,神火五型和神火四型火箭炮共计三十二具。
特别是神火五型,已经拥有了三千五百米左右的射程,威力超过迫击炮炮弹,加上陆战野炮,可以说,哪怕在东直门,也有机会打中紫禁城。
从大名府抵达的袁世卿、从河套过来的陈应、罗世明、以及从台湾、琼州府过来的全家军东海舰队、南海舰队,全家军海军的三分之二的主力战舰,也在天津外海。
三娘就坐在当初全旭离开的地方,这里已经布置成了一座庞大的帐篷,帐篷高约六丈,用三角塔搭成了一座面积不下一千四百平方的庞大帐篷。
三娘就躺在一张软榻上,她每天的睡觉都很少,人也显得非常憔悴。
原本朱微媞想骂三娘一顿,问问三娘到底是怎么照顾的全旭,可是看到三娘的样子,朱微媞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
“相公……你们,怎么还不去找!”
三娘喃喃自语,仿佛没有看到朱微媞过来一样:“相公会回来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相公在天上,可能有事耽搁了,你们不用担心,他一定会回来的,要是天上的神仙阻止他回来,我就把天捅一个窟窿!”
朱微媞情绪有些激动:“摆驾,本宫要进宫!”
“夫人,您万万不可鲁莽!”
朱微媞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望着三娘道:“三娘,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景阳,景阳的事!”
朱微媞沉吟道:“名不正则言不顺,你让景阳认我为母,武威侯的爵位,传给他,辽东的一切,都传给他!”
三娘突然暴躁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辽东和新政都是相公的心血,辽东的新政不可以无疾而终,父亡子继,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三娘打断朱微媞的话道:“这事谁都不许提,相公一定会平安归来,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罗世明愤愤的道:“这叫什么事!”
罗世明指着李彦庆吼道“你是怎么保护全爷的,你是怎么做事的!”
现在的李彦庆更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袁世卿走到三娘身边:“三娘,你得注意身体……全爷吉人自有天相!”
全旭其实也想回来给三娘等人带个平安,只是非常可惜,有些时候,就怕事撵事。他刚刚回来的那天,正巧是谢琳三十岁的生日。
全旭从来没有给谢琳过过生日,也没有送过她任何礼物。
然而,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人才,在借助全旭的启动资金的运作下,她把全旭的尼日利亚贸易公司越做越大。
特别是全旭本着淘旧货的原则,购买国内淘汰的落后设备,结果,这种廉价的设备,在非洲拥有极大的市场。
从老式火力发电设备、变压设备、输电设备、农机生产设备、采矿设备,这些设备在非洲都焕发了第二春。
旭日贸易公司,也从一个名不见传的贸易公司,短短几年内,成了业内有名的国际贸易企业,不仅在尼日利亚、甚至非洲的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都拥有了分公司,公司业务和范围更加广阔。
同时,谢琳也给全旭赚了不少钱。
谢琳采取的模式是,负责安保这一块,进行一条龙的服务。
凭心而论,非洲这一块,有的地方,安全形式不错,交通和基础设施也凑合,不过大部分地区,治安,那就是一个笑话。
很多企业根本就不敢进入,倒是拥有非洲狮的安保公司配套服务,倒是吸引了很多企业争相合作。
非洲狮的安保公司业务也呈直线上升,这自然引得漂亮国的不满,谢琳是明面上的工具人,他们都知道,直到全旭出现,全旭也自然而然的进入了中情局的视线。
全旭也是大意了,以为中情局就是电影里演得那样,无孔不入,结果,在全旭给谢琳在过生日的时候,全旭只带着四名保镖,结果,这四名保镖三死一伤,全旭和谢琳被中情局的特工擒获了。
全旭可不是在明末,他可以利用衣服遮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从而成功穿越,在中情局二十四小时的紧盯之下,全旭根本就没有办法返回明末,也没有办法逃脱。
在某国际酒店的套房内,全旭被秘密关押了一个多月。
全旭为了避免吃苦头,跟中情局也是相当配合,问什么答什么,中情局用测谎仪测试,发现全旭所说的话都是真话,而且明显可以看出,全旭不是受过训练的特工,只是一个普通商人。
然而,他们拿到的情报,却让他们感觉非常荒诞。
无奈之下,只要从漂亮国的国内调来审讯专家,针对全旭进行审讯。
第六八零章冰与火之歌
巴耶尔萨州是尼日利亚最不发达的州之一,不过由于石油和天然气资源比较丰富,吸引了欧洲中各国商人的亲睐。
这里经济支柱,以农业为主,百分之九十的人口,属于农业人口,极为贫困,政局动荡,由于是多部族聚居地,交火、冲突再所难免。
旭日贸易公司,现如今已经是巴州最大的贸易运输公司之一,拥有四百多辆大型货柜车的挂靠,运输能力可以排在巴州的前三。
在全旭失踪之后,吴铭立既联系了非洲狮以及相关不错的部落军阀,接管了巴州对外的通道,由于巴州的交通落后,不像中国拥有完善的公路、高速公路以及铁路、空运网络,相当而言,想在巴州出境,并不容易。
这也是尽管抓住了全旭,中情局的人却没有能力把全旭偷出巴州,只能放在国际酒店的安全屋里。
此时,在全旭的别墅内,已经布置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大量的电脑、通讯调备,密密麻麻分布在一楼的大厅内。
十几名隶属于非洲狮的文职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的工作着。
吴铭站在窗口,有些郁闷的抽着烟。
他的心情自然不好,先不说全旭对他有知遇之恩,其次是非洲狮安保公司的经营,还需要旭日贸易公司作为中介,为给牵头,要不然,非洲狮不可能发展成了在非洲有三十多个分司。
拥有一万八千余名雇军,其中尼日利亚就有八千多人,在训练基地,有超过五万余人在这里受训,不少小的安保公司也挂靠在非洲狮安保公司名下,依靠分包的方式,从非洲狮获得业务和收入。
非洲狮发展再好,在自己的地盘上,连老板和CFO都丢了,这消息要传出去,非洲狮以后就不用混了。
全旭很少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营,但是谢琳不行,他是首席财务官,公司的业务和运营也出现了问题。
就在吴铭浮想联翩的时候,杨剑锋再次来到这幢别墅里。
“吴先生!”
“杨先生!”
见面淡淡打了一个招呼,吴铭望着杨剑锋道:“全董是跟你们合作,惹了不该惹的人,你们也别藏着掖着了,把你的情报,跟我们共享吧!”
杨剑锋打了一个响指,身后一名冷峻的青年,将一份文侠递给了吴铭。
吴铭翻看着材料,杨剑锋介绍道:“艾利克斯,托马斯,是漂亮国著名的心理学家,中情局的国宝,也是著名的审讯专家,绰号九头鸟,最厉害的特工,只要到了他的手里,没有撬不开的嘴……”
就在这时,一名安保公司的文职职员举手道:“吴总,查到了,豪威尔国际酒店……”
吴铭朝着那名文职职员走后。
杨剑锋身后的青年压低声音:“他们居然查到了,这么快?”
杨剑锋淡淡的笑道:“这不是在国内,国内拥有天眼,我们根本就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可以说最多十二个小时,就能查到他们的具体位置,而且可以让他们寸步难行!”
这是实话,巴州的基础设施太落后了。
“总共有二十三个人,其中十三个是黑人,八个白人,两个女人,这一个多月入住以来,从来全部下楼,即使出去办事,也都是分批出去,但是,他们每次都订二十六个或二十七个人的饭!”
“不管了,甭管是他们挟持全董,抓了再说!”
吴铭拿起电话:“桑迪,你的人可以动了!”
旭日贸易公司门口,数十辆大货车鱼贯而出。这些大货车,其实只是掩饰人的,表面上看,这是普通的运输货柜车,事实上,里面却另有乾坤。
其中一辆货柜车装,装满了密密麻麻的显示器和雷达设备,成为了一台伪装的指挥中心货柜车。
全旭后悔死了,他真是大意了。
没有想到在国外还不安全。
在这幢安全屋里,用防弹玻璃制作了一间屋中屋,这间防弹玻璃制成的房间,充其量只有二十五六平方左右,一张床,一个卫生间兼淋浴间。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有人监视着他,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用穿越能力,直接返回明末。
就在全旭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思考着对策的时候,十几辆丰田皮卡着,上面站满了武装份子,大呼小叫,招摇过市。
市里的警察吓得赶紧躲了起来,装作没有看到。
这群武装份子非常嚣张,不时的对着空中,或街道上来一梭子,把子弹打得乱飞。
很快这些武装份子就落入了中情局的视线内,为首的中情局队长韦德皱起眉头。
他心里默默祈祷着上帝,最好不要冲进这幢国际酒店。
然而,问题是,中国有句老话,怕什么来什么。
这群武装分子就是冲着这幢国际酒店来的,酒店的保安刚刚关上深缩门,一枚火箭弹飞过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门就被炸飞了。
十几辆架着车载式重机枪的皮卡车,冲进酒店的院里,众武装分子跳下车,冲进酒店,整个酒店里就传来女性高分贝的尖叫声。
韦德下令这些中情局的特工开始准备武器,准备战斗。
他们或是埋伏在窗前,或是门后。
全旭也听到了枪声,也看到了周围的中情局特工没有注意到他,总之,这段时间,全旭非常配合,也没有反抗的意识,事实上,全旭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他的身手也只是比一般人强一些。
这个强,也非常有限。
好在这个时候,没有人关注到全旭,全旭立即启动了穿越。
下一秒,全旭返回了明末。
“相公……”
三娘只感觉自己的眼一花,眼前出现了全旭的身影,全旭此时一身宽松的浴袍,打着赤脚,初来到明末这种严寒的天气中,还非常不适应。
三娘愣了一下,瞬间摇摇头,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全旭望着三娘道:“三娘,给我找一件衣服,还有靴子!”
三娘这才反应过来:“相公,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
三娘已经泣不出声,这是全旭失踪的一个多月,她第一流眼泪。
全旭愤愤的道:“这次差点阴沟里翻船,这话以后再说,先给找衣服,太他妈的冷了……”
三娘破泣为笑。
三娘急忙去拿给全旭准备的衣服,也急忙通知全旭。
全旭换好衣服,让人准备饭菜,这一个多月,他都是被迫吃了一个多月的垃圾食品,漂亮国人吗?
他们论起吃,无非就是油炸或烤,在酒店里不是汉宝就是披萨,吃得全旭想吐了。
朱微媞、罗世明、杨延栋、袁世卿、陈应、沈明泽等人先后来到帐篷里。
他们有太多话想跟全旭说了,全旭一边大吃,趁着嘴巴不注意,开始下令:“李彦庆,给我弄点叫火棉胶!”
TNT是后世的通俗叫法,在明末,这玩意就叫火棉胶,而且还是全旭亲自取的。
这个名字,以后会叫遍全世界。
就算公路叫马路一样,负责修建第一条水泥路的马富禄,以为全旭是为了表彰他的功绩,事实上,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全旭也没有解释。
“是侯爷!”
朱微媞小心翼翼的问道“相公,要不要通知宫里……”
“通知吧!”
全旭吃完东西,擦擦嘴,马上起身道:“你们先退下,我还需要回去一趟,妈的,敢阴老子,这个仇不报,誓不为人!”
全旭这段时间过得实在是憋屈了,只要是一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这个,吃饭睡觉被人监视着那也就算了,关键是就连拉屎撒尿都有人看着,也不怕长鸡眼。
全旭望着准备好的火棉胶,产生了迟疑。
没错。
整个国际酒店里有五六百名旅客,其中也有一些东方面孔,如果这几百吨火棉胶爆炸开来,那座占地一百余亩的国际酒店将不复存在了,估计全世界都知道这场恐怖袭击事件。
想到这里,全旭改了主意。
用什么火锦胶,冰难道砸不死人?
而且尼日利亚的气温高,冰会融化成水,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这里,全旭让人准备那种一吨重的巨大冰块,明末有巨大的天然冷冻柜,把积雪放在锅里烧成水,放在室外,不多时就会冻实。
看着密密麻麻摆放着冰块,全旭启动穿越。
“走你……”
在全旭凭空消失的瞬间,就被中情局的特工发现了,为首的韦德破口大骂,他不知道怎么向总部交代,这个差事算是办砸了。
全旭明面上的身份是旭日贸易的老板,也是非洲狮的幕后股东,要说没有国家背景,他就压根不相信的。
当然,这段时间,那群武装分子已经从一楼一层一层往上进攻,韦德联系了巴州政府军那边,对方的回应是已经尽快赶过来了,需要他们等待半个小时。
神他妈的半个小时,指望着酒店保安的几把手枪抵抗半个小时,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中情局的特工倒是一股不小的战斗力量。
可问题是,他们只有轻武器,自动手枪、冲锋枪,威力最大的也就是M4A1,可对面的那股武装分子足足有一百多人,人人手持AK,目测可以看到的火箭筒就十几支,还有十几支重机枪,十几支轻机枪,手雷弹人人都有。
这可怎么抵抗?
没有时间来到得考虑,电梯已经在快速上升。
几名特工用枪对准电梯。
——叮……
电梯的铃声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
三个小平头的黑人出现在电梯里,明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中情局也不是善男信女,一阵乱枪,三个黑人被瞬间打成筛子。
还没等几名中情局的人查看电梯里的情景,轰隆一声巨响,一枚手雷弹在电梯里爆炸,狭小的空间,形成了定向冲击波,这一枚手雷弹报销了四名中情局的特工。
韦德气得勃然大怒,他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情报,气愤得一踢踢在桌子腿上、。
哎呦……
他的头不仅疼,脚也疼了。
就在这时,他只感觉眼一花,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在快速流失。
整个总统套房内出现密密麻麻的冰块,位置房间里的八名特工,瞬间就冰块砸死。巨大的动静,让整个大楼都出现了明显的震动感觉,这还是全旭有意削冰面数量的结果,如果把一千多吨冰块全部带过来,估计大楼也能砸塌。
全旭观看着屋里的情况,这下有些失策了。
他从地上捡起韦德的手枪,抽出他的弹夹,还有五个弹夹。
在这个时候,楼道内传来阵阵密集的枪声,中情局的特工,正在与那群不明武装分子激烈交火。
一架小型无人机嗡嗡的响起,这引起了全旭的注意。
他不知道这架无人机是属于谁的,直接一拉窗帘,再次回到明末。
“吴总,发现了全董,全董在二十八楼,C1位置!”
吴铭按下通话器:“小鱼,你们到位了没有?”
“不行,没有狙击位置!”
葛云一脸无奈的苦笑:“豪威尔国际酒店是附近一千米之内,最高的建筑……”
“全董果然在里面!”
“只能用直升机,从楼顶进入!”
就在吴铭准备营救全旭的时候,全旭已经开始动手了,再次回来,用一百四十多吨冰块,塞进楼道,把中情局的人和那群不明武装分子一起埋了。
接着,第三次来到隔壁的房间,这间屋子只有两个女性特工,由于谢琳既非特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质,仅仅两个人看着她。
她也没有住进那种防弹玻璃拼成的透明屋内。
全旭用十几吨冰块,就解决了两个女性特工。
远处街道上已经传来激烈的枪炮声,看来是政府军与武装分子在交火,这群武装分子应该抵挡不了多久。
全旭皱起眉头,冰块还没有来得及融化。
简单思考以后,全旭回到明末,全家军有的是燃烧弹,既有明末发明的硫磺燃烧弹,也有后世购买的汽油凝固炸弹。
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是硫磺弹,还是汽油凝固炸弹,用掉再说。
随着二十八楼以中情的安全屋开始爆炸燃烧,这里上演了一幕冰与火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