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玄鹰卫的改革(二更)
“你虽然留了护卫,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一百人什么也改变不了!”
全旭有些不悦的道:“最关键的是,这幢宅子的院墙本来就低,你偏偏还没让人加固,加高,现在这一人多高的墙,能顶什么用?若是一百人凭借着高大坚固的院墙,还能坚持到官兵的到来,现在什么都晚了!”
三娘的脸色凝重起来:“相公确定今晚上一定会有麻烦?”
“不确定,但是不得不防!”
全旭认真的道:“你以为,我在大名府建工坊,收流民,为啥先买一辆末日堡垒?”
三娘摇摇头:“不知!”
“因为,一旦有变,咱们可以坐着末日堡垒逃跑!”
“我收留他们,给他们饭吃,让他们活下去,他们会恩将仇报?”
“他们或许不会,但,人性本恶,有人带头,其他人就会跟随,有便宜不占,那可是王八蛋!”
“谁会对我们不利?”
“登州本地的士绅大户!”
“他们,怎么会,我又没惹他们!”
“不需要惹,你断了人家的发财之路啊!”
全旭指着外面的百姓道:“他们,遇到了兵灾,成了灾民,往往在这个时候,就是豪门大户收割韭菜的时候!”
“收割韭菜?”
“嗯!”
“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
全旭坐在下来,指着旁边的椅子道:“行了,坐吧,慢慢说!”
三娘缓缓坐下来。
“你在归德府也见到了,董千里用了三十两银子就买了十一个人,一个人才三两银子,没有一头驴值钱,那是归德府只是因为干旱,粮食收成只是略减,说句冷不近人情的话,天灾对归德府的影响并不大,如果因为家里有病人,或者其他问题,他们不会卖儿卖女。”
全旭道:“若非你横插这一脚,登州士绅豪门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以其低的价格,或者免费,把这些之中的青壮买过去!”
“那老弱呢!”
“老弱自然会舍弃!”
“舍弃!”
“他们怎么能这样?”
三娘愤愤的道:“势家豪族为逞私欲,竟是如此明目张胆、毫无顾忌……草……草”
三娘有点不敢相信,她认为豪门大户只会欺负穷人,官官相护,富富亲善。
事实上,穷人对于豪门大户而言,只是蚊子,没有油水和肉。
“草菅人命!”
全旭道:“若不草菅人命,何以称之为豪门?什么是肉食者?你就可以理解为,他们只是为了美化自己,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吃人肉,喝人血,那就是家常便饭。”
三娘愤愤的道:“这些该死的王八蛋!”
就在这时,苏音躬身道:“全爷,沈良材奉命来见!”
“让他进来!”
沈良材进来躬身道:“全爷,不知全爷有何吩咐!”
“嗯,来得正好!”
全旭指着大院的四个角落道:“院外的工匠,让他们赶紧制作木质角楼,这种木质角楼,至少高三丈,上面可以同时站五到六人,等到天黑的时候,把角楼上点燃灯笼,我要保证,至少任何靠近咱们这个庄园,就能发现!”
“是!”
“另外,你去长山岛,把我的潜水艇拖过来!”
“是!”
“全爷,郑掌柜求见!”
“全爷!”
“何事!”
“院外有一队官军,要见全爷!”
“见我?”
“让他们进来吧!”
没有过多长时间,十几名身穿鸳鸯战袄在一名小校的带领下,来到全旭面前,躬身道:“全公子,我是登莱巡抚袁大人抚标中军小旗,奉我家大人之命,邀请全公子到城中商议要事……”
说完,他从怀里将一封信函掏出来递给全旭。
全旭倒没有想到袁可立会在这个时候邀请他,他其实只是一个小人物,现在登州的总兵、副将,还有兵部高官。
虽然说巡抚原来只是临时性质的官职,在明朝的时候,还属于临时官职,主要是看加官,袁可立是右佥都御史巡抚登莱,虽然只是正四品官职,却兼管两地军事和民政,可以说日理万机也不为过。
居然会留意自己?
全旭拆开袁可立给他的信函,看后对来递信的小旗说道:“袁大人的信函,我已看过了,你回去禀报袁大人,我明日午前会到登州参见袁大人。”
小校转身离去。
郑万显原本以为全旭只是普通富家子弟,没有想到与登莱巡抚袁大人还真有关系。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了。
等小校走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全爷!”
全旭有些不解的问道:“郑掌柜,你这是……”
“全爷,小的该死,该死!”
三娘与全旭对视一眼,更加满头雾水。
“怎么回事!”
“全爷,小的该死,该死!”
郑万显一边抽着自己的脸,一脸嚎嚎大哭。
全旭被郑万显哭得有些烦躁,不悦道:“止住!”
郑万显马上像机器一样停止。
全旭望着郑万显道:“有事说事!”
“是……是……这样的!”
郑万显没敢再次隐瞒,而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三娘几乎不识字,容易糊弄,他就在账面上作手脚,虽然这些生意利润不高,可是流水却很大。
就像三十多座水力磨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可以磨面,一天一夜就可以将五十多石粮食磨成面粉,虽然一天才赚三两多银子,但是,从中隐瞒个几百文,三娘根本就不知道。
还有木材坊的工匠,足足几千人,几千人吃喝拉撒,可以上下其手的地方太多了。如果是普通的富家子弟,瞒点钱就瞒了,真正发现了,钱是不可能退的,他该运走的就运走了,该花的已经花了。
再说上,此时登州别院所有的帐房,所有的管事都是他的人,真闹得不可开交,全旭的损失那可就大了。
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了不起就把他辞退了,还能要他的命不成?
可惜,全旭不仅仅是一个富家子弟,还与袁可立有关系,看样子应该是家世不错,堂堂登莱巡抚袁大人请客吃饭,那么身份肯定不一般。
到时候,他是真完了。
富家子弟不敢轻易杀人,但是权贵却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别说杀他一个人,让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那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全爷饶命,小人吃猪油蒙了心……”
全旭冷笑着望着三娘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做的好事!”
“你他娘的!”
三娘气愤了,拔出多功能刀,就准备朝着郑万显的胸口扎去。
“行了!”
全旭一把拦住三娘,没想到三娘此时力量大得惊人,把全旭带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相公,我……我不是故意的!”
“咱们等会再说!”
全旭望着郑万显:“你贪了我多少银子?”
郑万显哆哆嗦嗦伸出两根手指。
“两万两?”
郑万显摇摇头。
“两千两!”
……
郑万显哭丧着脸道:“一百一十两!”
“你他娘的不识数,一百一两银子用得着伸两根手指?”
全旭指着郑万显道:“还真有你的,你真是一个怂货,我要是你,不贪就不贪了,要贪怎么也要贪污个几千上万两银子,一次赚他一个够本!”
此时,全旭这才意识到明代流水帐的问题,同时发现了自己最大的弊端。
从全家庄镇的各个工坊以及女人坊、银行,还有从大名府到登州的二十三个货栈,他名下的各种作坊、商铺已经不下百家,跟着他吃饭的人多达两万余人。
全旭说他怂的时候,郑万显也吓坏了。
毕竟,权贵要是杀人,他们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更何况,他还是有过在先,杀了他也是白杀。
“三娘!”
“相公!”
全旭道:“你去通知任红桂!”
任红桂就是玄鹰卫的登州舵主,由于全旭这段时间从辽东移民,玄鹰卫就负责打探官军巡逻,以及打点官军,沿途巡检司,负责疏通交通,兼职从登州府衙获得邸报上的消息。
玄鹰卫的存在,整个登州城也只有三娘一个人知道。
如果玄鹰卫不主动联系全旭,其他人无法联系玄鹰卫。
全旭决定对玄鹰卫进入改组,模仿锦衣卫的建制有些不太合适,比这个更合适的还是猫腻在小说《庆余年》中杜撰的监察院,监察院下设八处,一处负责监察京城官员,二处在小说中出场的次数并不多,所负责的是各处情报的归拢分析以及进策,以供庆国的皇帝陛下作出计划,同时也是与军方打交道最多的部门。
可以这样说二处等于监察院的大脑,一切的情报工作都是为其用来分析所用,而他的主办只知道是个光头,真名在书中并为出现。
三处,用毒,也是武器和装备的研发部门。
四处与一处职能一样,监察京城之外的官员,以及负责对外的情报工作,五处就是黑骑,也是督察院的最强战力,六处则是影子的暗杀部门,七处负责刑审讯,八处则是负责舆论以及情报刊印。
全旭其实不需要完全照搬监察院,他也不需要监察天下文武百官,不过却可以像监察院一样,属于内库的审核部门,负责日常审核内库的帐目。
等任红桂抵达的时候,已经到了子夜时分。
“全爷,卑下已经率领玄鹰卫登州分舵主全部可以召集的人手来了!”
第一九一章完了相公不要我了(三更)
全旭望着院中的玄鹰卫登州分舵的众人,黑压压有近百人。
不过,这些人装扮却是五花八门。
有的人是屠夫打扮,手上沾满血腥的油污,有的是读书人打扮,此时还有些醉意,也有的是军官打扮,装着明军甲胄,拿着刀枪。
有的则是小吏打扮,身穿皂衣,脚上穿着官靴。
也有的是算命先生……
不过,这些乌合之众,并没有太多战斗力,能打几乎没有,不过,这并不妨碍全旭用他们过来唬人。
看着玄鹰卫近百人过来,郑万显的心开始跌落谷底,更让他绝望的是,全旭不仅仅调来了玄鹰卫,就连放在长山岛的人也调到了全氏别院,再加上全旭的三十名护卫,葛二福等四十余人。
全旭望着郑万显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请全爷开恩!”
“开恩!”全旭冷笑道:“三娘,这事你惹下来的,你解决吧!”
三娘指着沈良材以及他麾下的少年男女道:“你们去,把郑万显所有的党羽,都给我抓过来,要快,别让他们跑了!”
“是,师傅!”
别看三娘年龄不大,包括沈良材等人都是三娘的徒弟。
众少年男女或者体力不如成年人,不过他们的思维更加简单,三娘的命令就是天,不可违抗。
随着三娘一声令下,大院空了一片。
全旭望着任红桂等人道:“你们大都粗通文墨,今天让你们过来,就是为我查账!”
“查账?”
“没错!”
“沈良材,带他们去账房,封存所有账薄!”
“是!”
“你跟我进来!”
这次出现郑万显的事情,对于全旭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他不怕损失百十两银子,别说百十两,就算是登州全被折腾空了,他其实也不心疼,当初五月份的时候,他抵达登州,其实没花多少钱,登州这一片基业的成就,本钱都是来自秦承祖。
关键是三娘,通过这件事,她也很受打击。
历史上的红娘子,可是智勇双全,可惜,三娘太小,又因为有了全旭的溺爱,有些长偏了。
“其实,叫你过来,并不是因为郑万显贪污这点破事!”
“请全爷示下!”
“坐吧,慢慢说!”
“任红桂,我还不了解你,先介绍一下你自己!”
任红桂起身,躬身道:“回禀全爷,任某宜兴人,家父是是前任龙虎山张天师门下第六门徒,江湖人称醉剑任闲。”
任闲行侠仗义,得罪了平湖陆氏,当时平湖陆氏正值陆炳担任锦衣卫指挥使期间,权势滔天。
虽然锦衣卫对地方的控制力度并不算强,并不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动不动就大批人马满天下追杀,似乎是无孔不入。不过,由于陆氏强势,地方官员为讨好陆炳,派人擒下任闲,关入牢中。
不过,任闲运气太好了,正碰上刘守有上任,刘守有与冯保,张居正合作,一心想干事业,就开始布置锦衣卫情报细作,用来监视和探听倭寇动向。
江湖人士任闲,就与众江湖能人异士被招安。
但是,世袭是明朝的传统。在任闲死后,作为任闲的长子,二十七岁的任红桂就接替了任闲的工作,成为一名锦衣卫布置暗探。
只不过,任红桂是不幸的,崇祯皇帝一心想要淘汰冗官,骆养性虽然贪婪成性,却猜中了崇祯的心思,他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淘汰了锦衣卫对于江南的情报系统,裁撤了这些细作。
抚恤金、安置,这种东西清一色是不存在的,任红桂作为世袭小旗,享受从七品武官的待遇,每年可以从朝廷领到七石粮食,虽然经过漂没,仍能剩余四五石,生活还能过得去。
但是,现在他的生计陷入了困难,就被陈乾,也就是全旭从锦衣卫内部花银子拿到了裁撤的名录以及人员分布,他就毫不费力,收买、拉拢,搭建了玄鹰卫的架子。
“朝廷,果然没让我意外!”
全旭望着任红桂道:“你跟我干,我是不会亏待你!”
“谢全爷!”
任红桂担任舵主,享受的可是正职家丁兵哨长的待遇,年例五十两银子,外加八石粮食,冬天夏天四套服装,这个待遇不弱于朝廷的正五品千户官。
那当然,正千户官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上下齐手,每年捞几百上千两银子不成问题。
“现在,我需要你办几件事!”
“请全爷吩咐!”
“我需要扩充玄鹰卫文职人员,文职,必须能读能写,能书能算,有没有秀才、举人功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必须是对仕途绝望,对朝廷失去信心,甚至拥有怨气。”
“全爷,您……”
任红桂心中一惊,虽然成为了玄鹰卫的舵主,他对玄鹰卫和全旭的了解却非常有限,玄鹰卫的职能,其实是各大豪门大户非常正常的行为,豪门和大户需要了解朝廷动向,经常会派出人抄录邸报,了解官员任免,以及政策变动等情报,方便他们紧随风向。
现在看着全旭的意思,似乎是别有他图。
“是!”
“这个文职人员的数量斩定为一百人,精通算学者优先!”
全旭沉吟道:“他们的待遇嘛,暂时定为年俸十二两银子,一日三餐、住宿全包,另外每年六石粮食,补贴家用。”
全旭准备效仿庆余年里的督察院二处,不仅仅需要审核自家产业的账目,也要对各地的情报进行汇总,整理、分析。
必要的时候,全旭还可以利用电脑。
“是!”
“第二件事!”
全旭接着道:“我需要你,给我招募能工巧匠,不是普通的人,而是高级工匠,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像一个人擅长用毒,他的技术高超,那就可以,不考虑他的出身,不考虑他的品德,什么人我都敢用!”
全旭准备搭建类似于监察院三处这样的机构,需要一群痴迷于技术的技术狂人,工业的科技树不能依靠全旭完全照搬,必须让土著学会进步。
“第三件事,同样也是招人,我需要你招募从军队退出的将领,可以不问年龄,身体素质,是何原因,待遇可以面谈,谁有兴趣,可以找我详谈!”
这个就不是学习监察院了,这个是学习解放军,建立总参谋部,毕竟,全旭不是军人,他并没有指挥成千数万军队的经验。
真把秦承祖的部队给他指挥,他不见得比秦承祖更优秀,秦承祖可是从微末,一步一步依靠军功和毛文龙的信任,杀出来的。
“第四件事!”
“登州靠海,应该有西洋人过来,言语可能不通,我需要你,给我绑人!”
其实这个时候,明朝的火器已经开始落后于西方,当然,并不存在什么代差,而是质量上的差距。
此时出来闯天下的西洋人,本身要么是国内混不下去,要么就是得罪人了,总之这样的人,都有一技之长,要么然,他们活不到现在。
全旭吩咐了任红桂做了好几件事,几乎都是招募人,找工匠,找技术人才,还有就是干绑票的活。
全旭吩咐完这些事情,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快要五点了,他赶紧休息,上午还要与袁可立会面。
全旭真的是累了,身心疲惫。
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可是,此时的三娘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她的心思非常忐忑。
她倒是希望被全旭打一顿,无论下手多重,她都可以忍住,毕竟,经常练武,受伤挨揍属于家常便饭。
三娘支着下巴,一脸郁闷。
苏音过来提醒道:“三娘,时间不早了,天都快亮了,你不睡会!”
“睡不着啊!”
三娘望着躺在床上呼呼酣睡的全旭:“相公真是生我的气了,以前他可不这样,只要睡觉,他都是像狼……”
此时,三娘自知失言,赶紧捂住嘴:“现在怎么办?”
“要不,你脱了衣服,我就不相信全爷能忍住!”
“哎……”
一声叹气,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幽怨与无奈。
……
全旭睡到自然醒来,伸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将近十点。距离登州城可不近,为此,全旭匆忙洗漱。
三娘一脸欣喜的端着早餐进来:“相公,饿了吧,我做了您爱吃的……”
不等三娘说完,全旭直接出门:“沈良材,带着你的人跟我走!”
“全爷出行,门口备马!”
沈良材带着护卫,作为国子监生虽然没有办理入学,身份已经了,全旭还带着三十名护卫,带着刀前往登州城,去见袁可立。
望着全旭的背影,三娘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完了,相公不要我了!”
三娘的手一松,手中的碗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苏音进门,大惊失色:“三娘子这是怎么了!”
“相公不要我了!”
三娘哭泣出声,梨花带雨:“这可怎么办,相公不要我了!”
苏音劝道:“三娘子莫急,全爷不会的,您可是全爷最在乎的人,他不可能不要你,三娘这么漂亮!”
“可是,我老是惹祸,相公一定是生气了,不要我了!”
三娘此时感觉,她的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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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趁机给秦承祖洗白(四更)
登州城本来就是商业与军事的重镇,此时,非但没有大战时来的压抑和寂静,反而越发的繁荣、热闹。
十数万大军抵达登州,就促进了商业的发展。虽然说明代的军队非常穷,但是他们的将领还真没有穷人,像满桂和毛文龙这样的将领反而是少数。
如祖大寿、吴襄一样,会敛财,能敛财的将领才是大多数,边军所驻扎之地,都是偏远的边地,与登州城是没有办法相比的。
这个时节,生意最火爆的有两类,要么是酒楼与青楼,前来吃喝或者将酒肉采买到营中吃喝的不少,更多的则是来青楼发泄旺盛的精力。
全旭刚刚进入登州城,就看到人山人海,街道上密密麻麻都是行人和采买的人潮,大部分人都是穿着戎装。
任红桂带着一名雄壮的男子,急忙追上来:“全爷!”
全旭看着任红桂身后的骑马男子,男子脸上有一块黑斑,手上也有如同干裂的老树皮一样:“这是……”
“这是前宁远参将徐涟麾下火营千总邱宁远!”
邱宁远,并非真名叫邱宁远,他原名叫邱赛虎是宁远参将徐涟麾下百总,在宁远大捷的时候,因为救了徐涟,成了徐涟的心腹。
宁远将士三日血战、孤城几乎不保,付出惨重的牺牲才将努尔哈赤杀败,现在朝廷论功行赏,结果满桂、赵率教都受封赏,满桂受赏,徐涟无话可说,他却不满赵率教跑过来抢赏,他认为认为赵率教在宁远危急之际只是派了一个小小的都司和四名守备带着一千五百人马增援宁远,本人却在前屯坐观成败,偷奸耍滑,不忠不义。
结果,袁崇焕却执意给赵率教请赏,满桂也因此不满,双方大吵一场,势同水火。满桂被调往宣大,而徐涟却策动了哗变闹军饷。
按照以往定例,闹一闹,没有什么大不了,给点军饷意思意思,事情就揭过了。然而,宁远助涨了袁崇焕的底气,他对此可没有姑息,直接率兵镇压,也成了王之臣倒台的因由之一。
当时被徐涟赐名邱宁远的邱赛虎,也因此被开革出局。
邱宁远回到家乡登州,一时间非常落魄。
全旭一边骑着马,一边笑道:“宁远,我问你一件事,孙阁老,集大军于登州,难道他不担心建奴趁关宁防线空虚,大举进攻?”
邱宁远恍然大悟,他知道全旭这是在考验他。
任红桂可没有替全旭招募他,只是说跟着全旭有好处,在邱宁远想来,全旭作为袁可立门人,给老师选才,也是对他的考校。
回答完美,那就可以扶摇直上,如果回答错误,那么,他只能沦为地主家的看家护院。
邱宁远想了想道:“后金打了十多年,早已力不从心,建奴不善攻城,而擅野战,其兵卒也厌恶攻城,能不能进攻,内部争议定然不小,皇太极初登大位,内部必然难以如臂使指,定不敢冒然进攻。”
全旭又道:“还有吗?”
“其二,以邱某观之,登州兵马虽众,却非精锐,以杂兵、老弱居多,真正的精锐并未到来!”
“好眼力,然后呢!”
“其三,这些边军军粮不足,几乎所有兵马,皆前往登州城采买,邱某可以断定,孙阁老并未把粮秣运至登州,一旦边境有边,轻装简从,可以快速北上驰援,孙阁老是大明最知的阁臣没有之一,他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知大势,握全局,定然是有把握的!”
“很好!”
不知不觉中,全旭抵达登州知府衙门外。
门外一名抚标小旗正是昨天前往全氏别院送信的那位,他看到全旭,兴奋的笑道:“全公子,你可来了,刚刚袁大人还问我你来了没有!”
任红桂的神色如常,邱宁远却非常激动。
看来全旭的身份地位不低,这下终于可以时来运转了。
“将军客气!”
“啥将军,俺就是一个小旗,屁大的官儿,如果全公子不掀起,叫我岳知秋就行了!”
“一叶而知秋,好名字!”
“俺感觉也是,这可是袁大人给俺取的名气!”
全旭掏出拜帖,递给岳知秋
岳知秋笑道:“袁大人吩咐过了,不用通传,里面请!”
在岳知秋的引领下,邱宁远与任红桂却被留在前院的前庭厢房,安置下来,有人准备饭菜,也不算是怠慢。
全旭跟着岳知秋来到后院,府衙的后院,有一个池塘,池塘岸边。
孙承宗与袁可立一边垂钓,一边聊着天。
孙承宗眼尖,看着全旭到来,大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济世英才全东升,可立得学生如斯,当之无愧……一表人材,一表人材!”
不得不说,大明是一个看脸的社会。
全旭见过的官员不多,无论是毛文龙、孔有德、刘兴祚、还是卢象升、以及大名府的县令、知府、通判,甚至孙承宗,袁可立,都是五官端正,风度翩翩。
李自成麾下的宋献策,就是因为相貌丑陋,虽然才学不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堪舆之术,却没有一点出路。因为他太过矮小,人称宋矮子。
要知道在明朝一米六以上,都不算矮小,属于正常身高,宋献策估计也就一米三四的样子。
全旭心中甚是对孙承宗有好感,他与袁可立还是第一次碰面,如果不是他出声,他恐怕还认不为二位之中,谁是袁可立,谁是孙承宗。
二人年岁差不多,又是一身便服,根本就没有办法分辨。
全旭向袁可立见礼:“学生全旭,拜见恩师,拜见孙阁老!”
“不必客气!”
袁可立扶起全旭,让人搬来凳子,坐在岸边。
袁可立笑道:“我与孙阁老正在商议建奴之事,你也是知兵的,你无需见外!”
“知兵?”
全旭疑惑的问道:“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谦虚!”
袁可立笑道:“文龙写信都告诉我了,他就是按照给你给他的法子,这段时间可以斩获甚丰!”
全旭恍然大悟。
当初在东江镇,全旭为了减少东江镇军民的损失,就将游击战十六字方针告诉了毛文龙。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孙承宗缓缓道:“这十六字可是道出了兵法之精髓,妙,妙,妙啊!”
全旭有些惶恐,这可不是他的发明,自己却获得了知兵的称号。
“不敢当,全旭见识浅薄实在得很。”
不管怎么说,孙承宗以二品督师、封疆大吏如此放下姿态说话,全旭还是觉得很受用。
孙承宗摆摆手道:“东升莫要客气,你善知兵事,又非柳巷花名,没什么见不得人,我与你老师正在说,建奴会不会趁关宁空虚进攻之事,你怎么看?”
“这个……”
全旭假装沉思片晌,只说道:“全旭见识当真是浅薄得很,我略通商事,与辽东商人有些接触,今年辽东七月突降爆雪,积雪尺余,建奴牛羊冻死无数,按照此景,他们必然用兵!”
说到这里,袁可立对全旭更加满意,他假装不明白的样子:“何以如此肯定?”
“七月飞雪,天气反常,没有足够的牛羊和粮食,这个冬天肯定难熬,若是不用兵,他们只能坐困愁城,听天由命!”
全旭苦笑道:“这种等死的滋味,定然不会好过,正所谓……”
全旭本想说只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不过,面前的袁可立与孙承宗都是铁杆的保皇派,全旭也不想被二位当异端,所以他急忙改口道:“不用兵,肯定是凶多吉少,用兵方才是有一线生机,只是朝廷大军南下,正给了建奴机会,虽然无法确定,建奴是在锦州方向突破,还是向北迂回,他们必须用兵!”
孙承宗叹了口气:“老朽亦是如此看法,只是可惜,朝中争论不休,只是上谕督促我统领各军积极作战……”
全旭突然心中一动,要不要趁机让秦承祖洗白?
崇祯皇帝要的就是秦承祖的命,如果是秦承祖投降,朝廷无需用兵,可以节省大量军费,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袁可立笑道:“吩咐开饭!”
全旭朝着袁可立深深一作揖:“老师,学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东升但说无防,现在又没有外人!”
“今年秋收,税收又加重三厘,可见朝廷国库空虚!”
“是啊!如今也是多事之秋!”
全旭道:“学生自负还有几分口才,愿意效仿苏秦张仪,亲自前往山中,找寻叛贼秦承祖,对其动之一情,晓之一礼,劝服其拨乱反正,投靠朝廷!”
“不行,不行!”
袁可立摇摇头苦笑道:“我观秦承祖行事,他似乎对我等士人成见颇深,所过十六城,士绅皆无幸免,你若去,只怕有来无回!”
对于这个初次见面的老师,全旭明白,他与袁可立的关系,也是相互利用。
不过,袁可立对他是真心好,全旭也非常感激。
“这是最好的办法!”
全旭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辈中人,岂能贪生怕死?”
PS:四更一万二,稍等还有一章,如果一点半之前没有,那就真没有了。
第一九三章一顿饭吃出一个媳妇(五更)
孙承宗倒是心中一动。
作为大明的蓟辽督师,他统领名义上大明将近三分之一军队,事实上,能打的明军几乎都集中在蓟辽督师手中,麾下的总兵官就十几个。
朝中明面上东林党众正盈朝,作为东林党的大佬,孙承宗却非常清楚,东林党内部派系林立。
当初袁可立被弹劾下台,攻击袁可立的六个人之中,其中四个出身东林党,然而,孙承宗被攻击下台的时候,打头的确实是阉党,也有东林党充当猪队友补刀,更有直接赤膊上阵。
在天启六年孙承宗下台之后,他已经对东林党完全绝望了。
其实,东林党是一个大杂烩,并非是出身东林书院才是东林党,出身江南,参加过一场两场诗会或宴会,也可以算是东林党。
这里的人,更是稂莠不齐,既有像杨涟、左光斗一样理想型的士大夫,也有孙承宗、卢象升这样实干型的官员,更有陈演、魏藻德这样卑躬屈膝之流,也有温体仁、周延儒和钱谦益这样投机主义者。
作为一个党派,无论再大再小的党派,无论虚的,还是实的,基本的政治纲领都要有吧,但是,东林党还真没的。
事实上,东林党对党争的危害有着较为清醒的认识,是对其深恶痛绝的。顾宪成即指出,“结党”而“尽用之于相争相竞,而不用于相补相救也。”
顾宪成对党争起源与危害也有清醒认识,“大都起于意见之歧,而成于意气之激耳。”“窃见长安议论喧嚣,门户角立,甲以乙为邪,乙以甲为邪,甲以乙为党,仪亦以甲为党,异矣;始以君子攻小人,继以君子附小人,终以君子攻君子,异矣。长此不已,其酿毒有不可胜言者矣。”
东林党重要人物邹元标在被复用以后,就立刻呼吁停止党争,指出当时急务在“朝臣和衷”,“倘复党同伐异,在国则不忠,在家则不孝。”
这不是为东林党洗白,而是说,东林党本身就是一个筛子,自相残杀的事件层出不穷,从孙承宗被先后下台,还有卢象升的死,真是高起潜一个宦官能搞定的?
东林君子们可没少出力。
孙承宗虽然是东林党的大佬,却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现在朝廷斗争,如果烈火烹油,却没有人关注近在眼前的社稷风险,建奴磨刀霍霍,连全旭这个无官无职的监生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至于满朝臣工,会不清楚?
作为从科举考出来的进士,孙承宗非常清楚,作为进士,相当于从大明一亿六千万人中,杀出了的三百多名精锐,哪个不是人精?
只是,屁股决定了脑袋,他们被利益迷惑住了心智。
建奴的威胁就在眼前,正如全旭所说的一样,建奴受到雪灾,这样的雪灾对于建奴来说,是非常致命的,他们只有南下寇边,死中求活,要不然,大雪就会把他们杀死过半。
关宁防线本来就是一个筛子,现在总兵精锐,调到登州,只怕是纸糊的防线,一点突破,全线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不行,这话休要再提!”
袁可立的态度非常坚决,全旭是一个异类,也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他不像普通的读书人虚伪,也不像那些看似忠厚的人一样狡猾,他是一个内心比较淳朴的。
在他担任登莱巡抚的时候,登莱两地被秦陈之乱肆虐,灾民数万,全旭就在登州建立了工坊,利用以工代赈的方式,活人无数。
如果全旭可以在国子监混上一年,然后就可以参加考试,这种考试比乡试相对容易,大概率比北京考试考北大清华更容易。
以2019年为例,北京共有五万六千多名考生,北大和清华共录取七千九百余人。这相当于每八个高考生就可以录取一人,录取是全国之最,因为不是统一试卷,所以成绩不重要,只需要击败队友击既可。
河南省一百万考生,争取其中三百多个名额(北大和清华各一百多),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如果真正使用统一试卷,统一录取分数线,不是看不起北京本地考生,他们很可能被剃光头。
有一位老乡考上清华,他比舍友高了二百四十分。
国子监按考试成绩分为三个等次候选:“恩、拔、副榜贡生,考取一等者候选州同,二等者候选州判,三等者候选县丞。各省岁、优贡生,考取一等者候选主簿,二等者候选吏目,俱照考案年分名次另立一班,归于双月选用。”
全旭只要考取成绩不错,有袁可立和孙承宗为其提点,他很容易获得实职,为官一方,那就是造福一方,假以时日,就可以成长为社稷栋梁之材。
孙承宗望着全旭道:“我看可行!”
他看出全旭的自信,虽然此行有一定的风险,可同样,好处也是巨大的,只要大功社稷,以崇祯惜财的性子,能省数十上百万两银子,赏个七品官都是轻的。
“不行!”
袁可立怒发冲冠,盯着孙承宗道:“你若执意如此,我与汝绝交!”
“好,好,好!”
孙承宗也不再勉强。
全旭道:“老师厚爱,全旭感激万分,然,全旭可以一试,成则,皆大欢喜,败则,了不起全旭被秦承祖杀了祭旗就是,全旭何惜此身!”
全旭有自己的底气,让他劝降随便一个土匪,他都没有底气,唯独是秦承祖,秦承祖本来就是全旭支持的,让秦承祖投降,他会反对吗?
袁可立:“此事休得再议,吃饭,咱们吃饭!”
“老师,你听我说,秦承祖麾下战卒战斗力尤为强悍,我听说,关宁军因此损失惨重,损失四五千骑……”
“何止!”
孙承宗叹了口气道:“关宁军算是元气大伤,损兵折将,三个参将,六个都司,十三个守备七千战马,损失良马两万余匹……”
“我草!”
全旭心中天雷滚滚。
关宁军可真会甩锅,恐怕没有人比全旭更清楚关宁军的损失,五六千人死亡,三四千人受伤,到了朝廷那里居然翻了一倍有余,最可气的是两万余匹战马。
关宁军当初可没有携带这么多战马过来,而损失的战马四五千匹是有,绝对没有超过六七千匹。
“正是如此,才更要招降叛军,朝廷若是对其不放心,可命其前出宁远,与后金建奴决以生死!”
全旭的话非常直白,就差没有告诉孙承宗大不了可以借刀杀人。
反正有全旭这个挂逼在,关键是要看后金有没有一副好牙口,只要朝廷敢把秦承祖麾下的军队派往辽东,全旭就敢把成是上千门的火炮送到秦承祖手中。
现在就可以建奴尝尝千炮齐射,大炮洗地的滋味。
不怕建奴打得尿了,算他们拉得干净。
袁可立还想再劝全旭,孙承宗握住袁可立的手道:“袁大人,社稷为重,你若不放心,我让犬子与东升一起!”
袁可立被孙承宗将了一军,顿时无话可说。
他不像孙承宗儿子多,他只有一个儿子袁枢,孙承宗可有七个儿子,五子孙钥、六子孙铈和全旭一样,都是国子监,七子孙镐还只是一个生员。
“此事需从长计议!”
“这是自然!”
果然,这个时候,袁可立不再劝说。
孙承宗心中大悦,对全旭也是眉开眼笑。
三人吃了一顿便饭,饭菜有鱼有肉,算不上丰盛。
孙承宗向全旭许诺:“本督代天巡守,有便宜行事之权,可那秦承祖……之事,还需要陛下恩准,故尔,本督需向陛下上奏,少则五日,多则十日,定有喜讯传来!”
全旭对于这件事其实心中没底,如果到了山穷水尽,就像挖了老朱家祖坟的张献忠,一样可以被招抚,现在崇祯皇帝多少还有些底气,只怕不会同意。
就算勉强同意,恐怕条件也会相当苛刻。
不过,朝廷不动兵,这是一件好事。
秦承祖麾下的百姓和军队,不用伤亡,朝廷大军有足够的兵力应对建奴入寇。
全旭起身向孙承宗道:“学生愿为阁老驱使!”
孙承宗看着全旭越来越感觉满意,他突然道:“东升可曾成亲?”
“这是什么鬼?”
这个跳跃性有点大,全旭愣了愣道:“未曾!”
“可曾许亲!”
“也未曾!”
听着这话,孙承宗脸上的笑容变成深意深长。
他望着袁可立,两个老头,脑袋碰着脑袋,低声私语起来,不时的发起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全旭此时是真饿了,狼吞虎咽。
袁可立咳嗽一声,郑重的望着全旭道:“东升!”
全旭急忙放下筷子,起身道:“学生在!”
“成家立业,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婚事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师者如父,你的父母双亲都不在了,此事就由我做主,我给你定一门亲事!”
“啊……”
全旭一脸呆滞,这一顿饭还吃出一个媳妇?
袁可立接着道:“你要是没有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把你的庚帖送过来!”
PS:大家忽视一下时间,姑且算是昨天的五更吧!
第一九四章家世显赫十里红妆(一更)
“我……”
说实话,全旭还真不愿意娶一个豪门贵女为妻,那样以来,少不得后宅不宁,家事一团乱麻。
明朝是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但是,这却不绝对。
男女双方的地位,要看出身和势力,如果是对方家世显赫,权势滔天,那么男人也一样没有地位。
比如说,驸马都尉,当上了驸马都尉,尚公主,可能说是很多人一辈子的终极梦想,但是驸马可不能纳妾,不能喝花酒,没有自由,就是一个超级赘婿。
碰到性子柔弱的公主,日子还能过,要是碰上飞扬跋扈的公主,那可就永无宁日了。
即使不是公主,高官的闺女一样也是如此,此时全旭无官无职,只是一个富户……
转念一想,全旭也明白过来。
他的出身不高,又没有官员的身份,没有爵位,那么,高门大户也看不上他。
一切都会在可以掌握的范围之内。
全旭躬身道:“愿从老师安排!”
“哈哈!”
袁可立兴奋的大笑起来:“饮胜,饮胜!”
孙承宗满满倒了一杯酒:“当浮一大白!”
……
不入江湖,不知江湖之深浅。
不入朝堂,方知人心之龌龊。
就在全旭跟着袁可立、孙承宗吃了一顿的饭的功夫,前来拜访的官员是连绵不绝,既有各路总兵、副总兵、参将,也有各登、莱两府、山东布政司、按察使司的官员,也有想要找门口的士子、生员、士绅。
虽然袁可立早有吩咐不见外客,可仅仅一顿饭之后,收到了拜帖就多达上百份。
全旭急忙向袁可立告辞:“老师,您还有政务要处理,学生就不叨扰了!”
“东升,别忘记了你的庚帖!”
袁可立笑眯眯的道:“准备好聘礼,对方家世显赫,可有十里红妆等你!”
从南宋开始,女孩子出嫁的时候,大家抬的花轿、以及装嫁妆的箱子都是红色的。加上南宋的经济发达,老百姓比较富裕,大户人家的嫁妆就更多了,抬嫁妆的人走在路上,远远地望过去是一片红色,于是就有了“十里红妆”的说法。
十里红妆成是夸张吗?
大多数情况下,确实是夸张的形容词,其实十里红妆还真没有多少东西,嫁妆为了讲究排面,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物资装在大车上,堆得满满挡挡。
就像全旭携带三娘出行,十几辆大辆,百八十人跟随,队伍就前后将近一里长。如果全旭有女儿,陪嫁十里红妆对他而言,还真没有难度。
关键是,让全旭非常不爽的是,袁可立可没有告诉他,对方姓谁名谁,家世如何,籍贯何处,年龄多大……
当然,他还真没有顾忌对方的长相问题。
因为明代官员做官要看脸,所以只要是官宦子弟,还真没有长得差的。
从衙门出来,全旭带着任红桂、邱宁远以及沈良材等人,沿着长街走着。
全旭向任红桂吩咐:“招募人才计划,分成两步走,第一步,对外招聘,第二步,那就是办理一座学堂,自己培养能读书,会计算的人才。”
“是!”
“邱宁远!”
“全公子请吩咐!”
“你有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现在无事可做,但必须精通武事,身手过人!”
全旭要招降秦承祖,并不是一定要招降,只是一个建议,如果能谈成自然最好,关键是崇祯皇帝如果拒绝,那他也没有办法。
现在还不是崇祯山穷水尽的时候,一旦那个时候,他连掘了老朱家祖坟的张献忠都可以容忍,现在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原谅秦承祖。
谈判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谈成的,能不打最好,因为过度消耗了孙承宗麾下将士的战斗力,全旭有一种给后金皇太极当帮凶的感觉。
当然,进山大体上没有危险。
不过,秦承祖麾下五六万人,人心是难以琢磨的,他们又受了全旭的洗脑,对朝廷的敌意很重,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就会有不可控制的局面发生。
他身边的护卫数量虽然不少,不过,能打的不多。
“倒是有一些旧识!”
“你联系一下他们,有一场大富贵,不过,丑话说在前面,甚是凶险,若是胆小,还是不要参加的好!”
邱宁远想了想道:“全公子放心,我自会向他们说明白!”
“很好,你先去准备!”
“是!”
“等等!”
全旭道:“任红桂,给邱宁远准备一些车马费!”
“这个不需要……”
“给我办事,好处少不了!”
在邱宁远离开后,全旭又漫无目的的闲逛了一圈,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时,这才出城。
来到全旭别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黑。
进入别院的大门,葛二福站在门口道:“全爷!”
“嗯!”
葛二福跟着全旭朝着二院走去,他在身后有些纠结,却没有说话。
“有事!”
“这个……”
葛二福鼓起勇气的道:“全爷,俺能不能向你讨要一些银子,置买一些好东西!”
“什么东西?”
“火药,还有神火飞鸦!”
“哦!”
神火飞鸦这种火器,就是有翼式的火箭,不过,他还没有见过实物,猜测到边军之中,肯定有人售卖火器。
葛二福只是归德府军户,然而,归德卫属于中原,就算有火器,也远远不如边军的先进。
想到这里,全旭掏出自己的便笺,随既写下,支出纹银五百两:“自己出帐柜台取五百两!”
“谢全爷!”
全旭进入后院的时候,隐隐感觉有些奇怪,他发现三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来迎接他。
以往任何时候,三娘总会在第一时间迎接他,现在突然间,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全旭可不知道,此时的三娘已经感觉生无可恋。
三娘这辈过得一直比较苦,哪怕她的父亲汤显贵活着的时候,一样苦。
没有办法,谁让她有一个严父呢?
别的女孩子,在学女红,或者规矩的时候,她不是在站马步,就是练下腰,拉腿,或者练臂力。
哪怕全旭已经是成年,身体素质还真不错,他还真打不过三娘。
三娘感觉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就是认识全旭以后。
全旭不会督促她练武,不会让她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更不会让她挥汗如雨,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三娘。
三娘在全家庄镇有三台冰箱,三娘是唯一个可以随意开启的人,哪怕在长山岛,全旭的那艘海豹游艇上,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和三娘爱吃的甜点,雪糕。
直到,昨天晚上,三娘悔恨万分。
大户人家的小妾,其实就是一件财物。
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天,你是唯一。
不喜欢的时候,那算什么东西?
可以卖掉,可以换一匹,甚至一顿酒钱。
就连苏东坡也不免俗,据相传,北宋时候的大太监梁师成,就是苏东坡将有身孕的小妾送人。
这个梁师成,据说外表愚讷谦卑,看上去老实厚道,不象是能说会道的人,实际上却内藏奸诈,善察言观色,处事老道,深得徽宗的宠信。愚且鲁是外表,小聪明是内里。干的坏事真不少,北宋灭亡有他的“功劳”。
但是这梁师成对苏东坡的后人非常好,对父亲极为崇拜。那时大奸巨恶蔡京要禁毁苏东坡的诗词著作,全靠梁师成多次上奏宋徽宗,如果不是这个这个私生子,我们也许看不到苏东坡的那篇“大江东去”与“十年生死两茫茫”了。
只要想到自己会被全旭送人,或者卖掉,三娘感觉,与其那样,她还不如去死。
全旭进入主屋的时候,屋里一边昏暗。
“怎么没有点灯!”
苏音赶紧过来将屋里的十几盏灯一一点亮。
全旭这才发现三娘就坐在床边的地上,一身亵衣,披头散发,她的脑袋埋在自己的双膝上,目光有些涣散。
“三娘,这是怎么了!”
全旭还真没有因为三娘的事情生气,他只是担心三娘这样的仁慈之心会害了他。
善良不是错误,然而,越是善良的人,越容易受到伤害。
这是现实,却非常残酷。
苏音急忙退出去。
看到全旭进来,三娘仿佛回过神来,她伸手拿起放在地上的鞭子:“你抽我吧!”
“不抽!”
三娘有些失望,她又将一根带着尖刺的木棒,递到全旭手中:“你打我吧!”
“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全旭伸手摸着三娘的额头:“没发烧啊,你这是怎么回事?”
“相公,你是不是不要我……我了!”
全旭这才明白,他把三娘吓倒了。
对于三娘这样的女孩子来说,她一直没有安全感,所以,对于全旭会比较敏感。
“没有的事!”
全旭扶起三娘,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傻丫头,我不心疼钱,钱,我真的不在乎,我只是不愿意你受到伤害,你太善良了,不懂人心,你热心帮助人,却容易反受其害,在帮忙人的同时,一定要强大自身,避免自己被伤害才是首选!”
“我错了!”
“你真的错了,就算想帮助人,首先第一步,应该招募家丁,武装家丁,至少招募三五百人,哪怕是上千家丁,我养不起吗?”
PS:不太善长塑造女主,下一章,真正的大夫人该出场了!
第一九五章幕后黑手另有其人(二更)
绝对的权力是使人腐朽,越是没有见识的人,越容易堕落,这就是人性。
登州别院产业发展迅速,在外人看来,或许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然而,在全旭看来,却到处透着诡异。
就算三娘想不到要招募家丁,难道郑显贵想不到?
这事明明是已经安排的,更何况,玄鹰卫的任红桂故意穿着制服,却悄悄给他打着危险的手势。
在全旭派人通知任红桂到来的时候,他马上带着玄鹰卫所有的人都过来了别院,这说明,其实玄鹰卫已经发现了问题。
只是当初,玄鹰卫并没有被安排来监督全旭的产业。
也就是说,任红桂发现了问题,却没有因为没有深入了解,他只是猜测郑显贵有了问题。
“我并不反对你赈济灾民,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方法不对,做任何事情,不能开了一个头,就放手施为,你有没有去了解,这些工匠每天可以拿多少工钱,吃多少饭,每顿饭都是什么样子??”
三娘有些不解:“这里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大了,最简单,最直白的一个问题,这里跟全家庄镇有什么不同?”
“这个……”
三娘摇摇头:“没有什么不同啊!”
“在全家庄镇,大家再穷,再累,再苦,脸上都有笑容,都有自信,都有希望,都有盼头!”
全旭郑重的道:“然而,这里的工坊所有的工人,有的忐忑,有的焦虑,有的则是麻木,还有的则是露出对我们愤恨的目光,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可是,我能怎么做?这边没有家丁,也就意味着没有武力保护,我们就像一群饿狼中的孩子,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三娘的脸色变了。
她仔细回忆,确实是发现了问题。
在全家庄镇,无论是商贾,还是工匠,或者普通的临时工,他们拿到了工钱,会给老婆孩子购买布帛,准备做新衣裳,也会偶尔拿着钱,前往富民街的肉食铺子,改善一下生活。
但是,从水力磨坊到船厂,从码头到木料工坊,足足方圆十里之地,这么大的一块地方,没有一家私营的肉食铺子,没有一家酒肆,没有裁缝铺子,没有生药铺子,没有杂货铺子。
这很不正常。
商业是自发的行为,有利可图的时候,你拦都拦不住,这么多人,却没有任何生意铺子的存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些工人没有工钱可拿,他们都是无偿的劳力。
这个产业看着像是发展,其实也是在剥削那些百姓,将这些灾民捆绑在工地上,当牛作马。
三娘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原来是这样,我岂不是害了他们?”
“是,以后你再想赈济灾民,不是说,给他们一口饭吃,就是帮助他们了,而是要先准备好自身,如果你当初招募几百上千名家丁,将这些家丁掌握在手中,哪怕不给他们任何训练,发给他们一根棍子,郑万显都不敢乱来!”
“我要杀了郑万显!”
“郑万显一直没敢发难,多亏了昨天的岳知秋,如果不是岳知秋的身份吓住了郑万显,你觉得咱们俩现在会怎么样?”
三娘有些沮丧:“怎么会这样?”
“咱们在大名府,我就特别担心那些灾民暴起发难,他们哄抢一些财物,东西丢了也就丢了,我也不在乎,关键是,他们一旦发难,可比最凶残的贼寇,还要凶残!”
全旭指着这个院子里道:“我在这里睡觉都感觉不踏实!”
“我错了,我错了!”
“好了,这事不要说了!”
全旭道:“你跟我走!”
“走,去哪儿?”
“去看看人性!”
全旭带着三娘,直接前往码头,在码头一间不起眼的房子里,这间房子一半建在水边,推开门进去,高大的房间里,是一条直通海里的水道,水道上停着全旭的潜艇。
全旭和三娘先后进入潜艇,随着全旭启动潜艇的发动机,整个潜艇的灯光开始亮起,他看了看电量,百分之九十五。
随着一阵轻微的轰鸣声响起,潜艇开始缓缓下潜,水道水深勉强可以通过潜艇。
就这样,全旭在入海之后,将潜艇驶向辛安河河道里,这个时代,一旦入夜,四野就陷入一片漆黑,全旭将潜艇浮起水面,就像一艘小船一样。
启动无人机,他操作着无人机开始飞向木料场工人聚居的棚户区。
这里的工坊虽然不少,却没有全旭安置的工人宿舍,这几千上万名工人,就在沿着河堤,密密麻麻建筑了很多低矮的木屋,草棚,有的甚至是破布搭成的帐篷。
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几乎漆黑一团。
“这……什么也看不到啊!”
全旭缓缓降低无人机的飞行高度,沿着亮光方向飞去。
这一棚户区里的一幢豪宅,三间木屋,以上好的木料搭建而成,将木材锯成了厚达三寸的木板,将木板拼装在一起,形成木墙。
屋顶也是用真正的灰色瓦片砌成,连木屋内的地板以及外面的走廊、扶手都用木材制成,临了拿树枝编了篱笆圈成一个小院,院门口还有狗舍,角落里还种了几株葱葱郁郁的翠竹,显得与众不同。
屋内灯光通明,敞开的大门和窗户,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不少人影。
可惜的是,这架无人机不像末日堡垒上面,有红外探测功能,可以穿过木屋看到里面的情景。
不过,院里有十几名袒护着上衣,凶神恶煞的男子,围坐在院里露天的木桌上,大碗喝着酒,桌上摆放的也是大块大块的肉。
十几名男子,不时的瞄向屋里。
全旭摇摇头:“失策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们做什么!”
全旭操作着无人机返回,拿着对讲机,调好对话频道,让无人机挂着再次起飞。
时间不长,无人机再次飞到这个小院。
三娘手中的对讲机里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女人的哭泣声,咒骂声,还有一阵阵的惨叫声,还有男人们的哄笑声。
全旭担心这些人发现无人机,就只能悬停在上空。
似乎那个狗舍里的狗发现了无人机,冲着无人机的方向狂吠着。
趁着那只栓着的狗叫声吸引了院中看守的注意,全旭把无人机降低飞行高度,将摄像镜头对准窗户方向。
此时,整个房间内的画面和声音,就传回了三娘手上的平板电脑上。
只见屋里五六个强壮的男子,周围有十几名年轻的女子,这些女子都衣着暴露,跪在地上哀哀痛哭。
其中一名女子,被绑在椅子上,正被一名面露凶光的男子,挥舞着鞭子抽打,这名女子不知道挨了多少鞭子,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随着一声鞭响,女子发出惨叫。
房屋里的五名男子,哄然大笑。
三娘气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太无耻了!”
“无耻吗?”
全旭摇摇头:“这是人性,你可以把画面放大,你看看这几个男人的手,还有他们的脸,手上布满茧子,很显得出身不怎么样,你看他们的膝盖上,也有茧子,这是经常向人下跪,地位绝对高不到那里去。”
三娘按照全旭的所说,果然,三娘也发现了问题,正如全旭所说,这些人一看气质,就知道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从言行举止,都是普通灾民。
他们现在非常嚣张,非常喜欢看着别人痛苦。
“这些都是你所说的穷苦人,可怜人,可是他们现在呢,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全旭担心三娘受到刺激,开始升起无人机,开始巡视这片棚户区。
在这片棚户区内,三娘的三观都被直接颠覆了。
有易子相食,有卖儿卖女,有逼良为娼,有肆意殴打,还有买卖人口,最多的则是这样宅子中的霸凌事件……
通过无人机,观察的画面,让三娘的眼睛就一直没有停过。
终于,一个多时辰后,全旭收回无人机,他将无人机监视到的窝点,一一在纸上画了出来,每个窝点的守位情况,以及监牢情况。
全旭的心很平静,不是因为他冷血,是因为他看到了太多末世小说,对于人性有了深刻的了解。
“相公,你把家丁兵调过来吧,我要把这些王八蛋,全部杀光,特别是为首的郑万显,我恨不得将他凌迟!”
“郑万显不是领头的,他只是摆在桌面上的傀儡!”
“不是他?”
“嗯,他不是领袖,第一,他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领导的魄力,如果是我的话,昨天晚上,就把我和你拿为人质,这样才能占据主动,根本就不会给我集结玄鹰卫的时间。第二,咱们今天晚上看到的现象,如果他是领头的,应该是看不到了,他们会收敛一些。第三,就是,这个人应该暂时不在登州,我们运气好,现在是群龙无首,否则,一切就难以收拾了!”
三娘现在感觉到阵阵后怕:“相公,咱们去铁船上,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了!”
全旭摇摇头:“没事,现在咱们最危险的时机已经过去,调家丁兵过来,肯定会打草惊蛇,我就是要让幕后黑手跳出来。”
第一九六章夜黑风高正好杀人(三更)
全旭现在登州的力量确实是小,他只有三十名护卫,甚至不如第一次来的时候,徐彪当时还带着五十名家丁兵,而且全副武装。
这三十名护卫以及葛二福等四十余人的精通火药的军户,军户,战斗力也就比普通老百姓强一点点。
这主要是他们多少有过训练。
摆在明面的实力,弱得不成样子,随便用一百五十人可以击败他,三百人就能将全旭活捉。
当然,谁也看不上三娘训练的少年男女,他们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是一群仆从,一群孩子。
回到别院的时候,全旭就让苏音穿着一件碧绿色的罗裙,背对着窗户,装模作样的弹琴,准确的说起来,苏音也算是三娘的徒弟,让她舞刀弄枪,她还似模似样,弹琴还真是难为他了。
好在,全旭有后世的音响,将音量调到不高不低,古典琴曲一百首,循环播放。
全旭与三娘坐在屋里,耐心的等着。
等待是让人最无奈,最痛苦的。
虽然说,全旭有心改革玄鹰卫,却没有像监察院一样,既拥有较强战力的黑骑,又有精通暗杀的影子杀手。
此时,任红桂手中的人手,大都是文职,甚至很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关键时刻,根本就帮不上大忙。
尽管造成诸多不便,全旭仍旧不给会玄鹰卫直接武力装备,未来如果可以在阿尔巴尼亚弄到军火,可以给情报人员装备威力较小的手枪,不过,哪怕是手枪,在这个时代依旧可以碾压一切,自保无忧。
没有琴曲还好,有了这种轻柔的琴曲。全旭却睡意上浓,渐渐的,他感觉眼皮有些沉重。
三娘却满怀心事,精神高度紧张着。
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给全旭惹下了多大的麻烦。
“相公!”
全旭一个激灵,睡意瞬间全无:“怎么了!”
“葛二福求见!”
“哦!”
全旭起身站起来道:“让他进来!”
“全公子,您来看看!”
葛二福指着后院院里的几辆大车道:“有好东西!”
全旭跟着葛二福来到大车前,葛二福掀开马车上面的葛布:“您看!”
只见这辆大车上装着两副鱼鳞甲,成色颇佳,有八九成新的样子,几乎没有磨损。
全旭伸手掀开葛布,只见大车上除了两副鳞甲之外,还有十几副优质棉甲,雁翎刀三四十柄,还有十几张蹶张弩。
全旭笑道:“都是在这里买到的?”
“全公子,关键是价格,”葛二福忙将葛布掩上,生怕财露了白似的:“你猜这两副鳞甲花了多少银子?
“多少银子?”
“这个数……”葛二福举起四根手指头。
“四百两银子?”
鱼鳞甲制作工艺非常繁琐,一片一片铁片反复敲打,然后蘸火,拼装而成,一套铠甲需要用两千八九百片甲叶片拼装而成,方便人体活动,然而无论任何一个部位,都有四层甲叶片同时防御,特别是对弓箭的防御能极力。
层层叠加的甲叶片,又可以卸掉弓箭的冲击力,减少对人体的伤害,这种铠甲不会装备普通士兵,而是中高校将领的装备。
摸着这两套铠甲的质感,罕见的居然不是铁,而是百炼钢打造而成,这样的铠甲代价更高,两百两银子一套也是有市有无市。
更何况,全旭还给了葛二福五百两银子,这个代价还真不算贵。
全旭的道具工厂也生产这样的铠甲,不过价钱可不低,一套铠甲制作成本就要上万块,这还是用机器打造的缘故。
在唐朝时期,陌刀军身穿明光铠甲,其实明光铠甲只是代表鱼鳞甲扣着两块护心镜,也是属于鱼鳞甲,他们就可以拿着陌刀,无视对方的弓箭或轻弩射击,挥刀上砍骑兵,下砍刀,如墙推进,所向披靡。
全旭其实还真缺少这种铠甲,关键是这是古装工艺,这可是文物,虽然没有时间的沉淀,但是凭借着手工艺的噱头,全旭就可以卖个几十万。
葛二福一脸得意的道:“其实就四十两,不仅仅是这两副铠甲,十六副棉甲,二十柄雁翎刀,十二张弩,一共才四十两银子!”
“很是不错!”
“还有更好的!”
葛二福走到一辆更小的车前,伸手掀开葛布。
露出密密麻麻啊的火箭发射巢,发射巢上装着一支支锋利的箭,后面装着火药发射管,长长的引线,如同鞭炮的捻子一样,变成麻花状,只需要火把点燃,就可以发射。
“这是火器局制造的百虎齐奔火箭,一百支装,只咻一下就发射出去,只是装箭有点麻烦!”
葛二福指着后面的两辆同样的发射车道:“总共三架百虎齐奔,备箭两千六百支,花了八十两银子!”
“很好!”
有了这些百虎齐奔,全旭的底气更足了,这可是意外之喜。
全旭的笑容慢慢定格在了脸上。
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其实不脑袋猜,哪怕用膝盖猜,也知道此时的边军将领私自倒卖军械,这些价值上千两银子的东西,一百二十两就卖掉了。
崽卖爷田不心疼。
“公子想到了?”
“这不难猜,只是乍看到这样的好东西,有些喜出望外了……”
“对方没有说身份,看他们的戎衣,应该是……”
“他们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我有用!”
“干得不错,剩下的银子不用还给账上了,我赏赐你了,拿着跟你的兄弟们分了吧!”
葛二福有些为难的道:“不用,这个,剩下的钱也花了!”
“花了?”
“嗯,还有五千斤火药,在外面,没敢运进来,万一炸了,这个院子可就没了!”
“对方说还有一批好货,量比较大,还有不少马匹,可以在城外转手,我们要不要接手?”
“接,怎么不接?”
全旭恶狠狠的说道:“这些兵甲留在他们手里,难道还能指望他们能用来杀敌不成!”
“沈良材!”
“门下在!”
沈良材此时提着一把破军刀走到全旭面前:“对方敢出多少东西,我都要。你和葛二福带着你明天准备去接收!”
“是!”
“葛二福,干得不错!”全旭笑道:“三娘,拿银子过来,赏他一百两,其他每个人十两!”
“谢……谢全爷!”
三娘从屋里和苏音抬出一盘白花花的银币。
“你们自己分吧!”
“谢全爷!”
葛二福等军户兴奋得无一复加。
众人拿到钱,葛二福望着全旭压低声音道:“全爷是不是有事?”
“你看出来了?”
葛二福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沈良材等护卫身上,他们都拿着兵刀,如临大敌的样子。
“杀过人没有?”
葛二福略一思考:“土匪算人吗?”
“算!”
“杀过,我的试百户就是靠砍土匪升上来的!也多亏了董千户,要不然,放在其他千户所,能赏我十两银子就不错了!”
“这三个玩意会用吗?”
“必须会用!”
“行!”
“听我命令行事。”
“是!”
葛二福等军户的气势陡然一变,开始扑向大车上的装备,拿刀的拿刀,拿弩机的拿弩机,很快四十余人全副武装了起来。
“你们几个拿弩机的,找梯子藏在屋顶上,把这三架百虎齐奔,架好,随时准备发射!”
葛二福等人也准备起来,小院不多时又恢复了平静。
全旭走到屋里的时候,三娘拿出一件防刺服:“相公,穿上这个吧!”
全旭想了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还是穿上了。
在三娘的帮助下,全旭里面装上防刺服,外面又穿了一件宽松的长衫。
也就是全旭穿上防刺服的不久,只见屋里出现一个来回闪烁的红点,如果不是留意,很容易忽略。
这是九块九超市里的小玩意,电子激光笔,正是接头对暗号的最好装备。
看到红点消失不见,全旭也拿起激光笔,朝着远处点击着开关。
全旭这才松了口气。
“相公,咱们在等谁?”
“等幕后黑手的到来!”
“你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现在不知道,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全旭思来想去,自己从来没有主动惹事,不惹事,不代表事不会惹他。
不多时,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沈良材有些紧张的道:“全爷,大事不好了!”
“怎么回事?”
“有人向我们这里来了!”
“不用慌,带着你的人,拿着家伙,躲在东西厢房里,我不叫你,你们不用出来!”
全旭不慌不忙,启动无人机,开始升空。
随着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在他的正门前、以及后院门前、右跨院外的小路上,前后都出现了密密麻麻拿着火把的人群。
每个方向都有将近一两百人,这些人穿着黑衣的紧身衣,明火执杖,朝着全氏别院包围而来。
不过,这些人的队形非常散乱,大呼小叫,显得非常嚣张。
无人机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持久,不能像监控器一样,二十四小时监控周边。全旭也想过安装摄像镜头,不过还没有来得及。
“他们来了!”
全旭缓缓道:“夜黑风高正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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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章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吞的(四更)
也幸亏这些人的目标不是那些工匠,否则,这一夜肯定会血流成河。
黑夜里的混乱是相当恐怖的,而且恐惧会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染,工匠棚户区那上万人聚集的地方,一旦形成混乱……
更何况,这些灾民为主的工匠们,都是拖家带口,老弱病残妇孺皆有,到时候相互踩踏,死伤肯定惨重。
这些人来到全氏别院的门口,很快,后门就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他……”
“谁?”
全旭并不认识这个人,通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三娘气得咬牙切齿。
“我认识他,他叫林朝宗,黄县人,还有一个媳妇,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儿子,当时他的儿子饿大哭,他媳妇坚持不下去,一家人要跳河寻短见,我见他们可怜,就收留了他们,他能写字,我就让他留在后院,担任管事!”
全旭苦笑道:“你难道没有想过这是苦肉计吗?黄县距离登州不远,只要读过书,就算在城里摆个摊位给人家写信也不至于饿死。”
只见那位叫林朝宗的男子,打开后门。
后门门外密密麻麻有上百人,为首的一名大汉,搂着一把腰刀,与林朝宗说了几句,随即,呼呼啦啦一百多人鱼贯而入。
接着全旭在屋里就听见噪杂的声音,碗、盆、物什打翻、打碎的声音。
别院里的仆从都被这些人快速制服,捆绑了起来,也有的汇聚在众人中间,拿起兵刃。
前院的情况与后院的情况差不多,有内应的接应,更让全旭意外的是,六个门房,四个居然都是对方的人,另外两个人也被捆起来,关在门房里。
全旭通过监视无人机,看着众人鱼贯而入,开始迅速占领整个别院,除了内院之外,几乎在一刻钟之内,没有任何抵抗。
接着有一伙扑向账房,账房是一座相对独立的院子,有五间北屋,四间东屋,四间西屋,五间南屋,中间是过道。
其中西屋厢房里关着的就是二十几名账房,不过出乎全旭的意料,账房中居然有一多半依旧被关着,只有郑万显等十几名账房管事被放了出来。
帐房正厅和东厢,原本是玄鹰卫负责查账的地方,这些屋子都空无一人,所有的账目都不翼而飞。
郑万显带着人浩浩荡荡来到内院。
“撞门!”
两名拿着刀的汉子开始撞门,不过,内院中庭的大门根本就没有关,这两名黑衣人被摔了一个狗啃泥。
内院的空间不大,面积也就是三五百平方的上千人肯定无法全部进来,只有郑万显与一大帮人大呼小叫的冲进来。
此时,坐在窗户口假装弹琴的苏音吓坏了,她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她的手握着一柄匕首,冷汗布满额头。
全旭起身与三娘一起来到院中,全旭故作惊慌的道:“郑万显,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畜生,你……你敢……”
“全爷,最后再叫你一声全爷!”
郑万显显得非常得意:“没想到吧,姓全的,你真不该妇人之仁,当初一刀把我砍了多好,现在,你想死都没有这么容易!”
全旭心中冷笑:“真是傻逼,就你这智商,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他假装害怕的样子,一脸惶恐:“你……你想怎么样?”
“非常简单,把你的地契、房契、全部拿出来,然后在这个文书上签押,我会给你一个痛快,如若不然……”
全旭非常配合着:“若……若……不然,怎么样?”
“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全旭一边打量着后面的人,站在郑万显身后,是一名孔武有力的男子,四十余岁的样子,一脸凶光,显然只是一个打手,其他人好像也没有露出异常。
全旭心中诧异,难道说,他算错,对方没有露面。
全旭朝苏音招招手:“茶!”
苏音急忙端着茶递给全旭。
三娘此时早已蠢蠢欲动,她反手扣着多功能刀,如果不是全旭给她使着眼色,她早就结果了郑万显。
“郑万显,你真以为,我把这里的地契、房契全部转到你名下,你就能安心享受了?”
“别他娘的废话,赶紧的不要拖延时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人就藏在厢房里吧,不要殃及无辜,不要做没有用的反抗,除了多死几个人,什么用都没有。”
郑万显将早已写好的转让文书扔在全旭面前。
“郑万显,你想过这事怎么收场吗?杀了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我可是袁大人的学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你猜,袁大人会不会管这事?”
“我……”
郑万显其实并不傻,他虽然不算是聪明绝顶,也算是中人之资,他这个时候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傻了吧?”
全旭指着这份文书道:“你拿着这份文书去衙门过契,就是送上门去给他们抓,还五万两银子,你有五万两银子吗?三个月前你还是穷光蛋一个,你以为中了五百万大奖啊,这梦该醒醒了!”
全旭拿着笔,在这份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如你所愿,我签了,杀了我吧?”
郑万显的心思在全旭的提醒下,顿时醒悟了过来,以全旭的身价,他肯定不会轻易卖掉自己的产业,除非是遇到天灾人祸,日子过不下去,否则很少人愿意卖宅子卖地,卖店铺。
这个过契文书就是最大的漏洞,自己没钱,根本就不查,随便在登州城打听一下,就知道自己的底细。
如果全旭跟袁可立没有关系,衙门里使点钱,上下打点一下,这事就糊弄过去了,关键是,全旭有关系。
这份过契文书不仅仅是画蛇添足,更是他的催命符。
郑万显的不由自主地朝着门口方向望去。
全旭顺着郑万显的目光,在门口方向一名身材修长的黑衣人,原本全旭没有注意他,现在终于发现他的不同。
这些黑衣打手们,要么凶狠,要么紧张,只他非常轻松,他虽然换了紧身劲装,脚上却穿着靴子,这是最大的漏洞,众人都是布鞋。
“没请教阁下是……”
被全旭已经发现了,这个人倒没有再掩饰,非常自然的出现在全旭面前,笑眯眯的道:“在下路翔龙,门路的路,全公子倒是一个妙人,早知如此,我一定会与你成为朋友!”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
“路氏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你的胆子不小,敢动我的心思?”
全旭其实并不知道这个路氏什么来路,能回去自然可以查查,所以全旭就等路翔龙自报家门!”
路翔龙不屑道:“我们汶上路氏也是尚书路氏,再怎么样也比你们全氏强吧!”
路氏是明初陕西迁徙到山东,到了明朝正统十一年(1446年),路氏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富户,不过却是没有功名的庶族。
当时临淄地区发生自然灾害,饥民遍地,当时官府无力救助,路敬以及两个儿子慷慨放粮,无偿捐出自己家粮食十五万斤,来帮助官府赈济灾民。
这些粮食拯救了临淄地区的许多百姓,当时的地方官员十分感动,就把路敬这一义举上报朝廷。英宗皇帝封路敬父子为“义民”,并命令临淄官员为他们建造了“惠民坊”,还御赐金匾“广粮释泽”。
到了路迎时代,路氏终于从庶族蜕变成士族,不仅仅族人众多,而且他还一路考上进士,官做到了兵部尚书,路迎善于结交,与当时的心学大学王明阳为至交好友。
山东路氏在路迎时代就开始走了下坡路,路迎三子皆被荫封国子监,其孙也被省荐国子监,到了现在的路翔龙父亲时代,他只是生员,十五岁下考场,连续考了十一次,连秀才的功名都没有混上。
越来越落魄了路氏,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钱财,开始在士林间当起了散财童子,无论南来北往,无论认识或不认识,只有有些名气,路氏都会上前结交,送上仪程或车马。
然而,这种情况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撑,依靠种地,越来越难以为继。
此时的路氏,仗义疏财之名远扬,很多响马和土匪与路氏关系极为亲密,路氏不仅仅充当响马和土匪的洗钱后台,也经营船只,有走私生意。
官匪两家亲,起初全旭在登州的产业并没有引起路氏的注意。
直到木料场赚钱以后,东江镇从海路送来的木材,非常廉价,毕竟,东江军的木材都是原始森严直接砍伐的,不需要成本,只是人工成本。
全旭对东江军有恩情,又是免费提供晒盐的技术。
东江军赚了很少一部分钱,更多的利润让给了全旭,拥有庞大的木材货源,再加上拥有烘干技术,木材生意简直就是日进斗金。
偏偏全旭还不没有身份,只是一个名不见传的外乡人。
全旭与郑万显当时就见过一面,消息也不像后世这么普遍,湖广来的南蛮子,就是一只大肥羊。
于是,路翔龙派出与郑万显接触,威逼利诱之下,郑万显堕落了,开始疯狂腐蚀全旭的产业,他又对工匠们疯狂压榨。
全旭望着路翔龙道:“我的钱可不好拿啊!”
第一九八章想与青灯古佛常伴的少女(一更)
“这与我们路氏有何干系?我们路氏仗义疏财,乐善好施,善名远播,在山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路翔龙伸手一指郑万显道:“都是他拿的,与我们路氏有何干系?”
“啪啪……”
全旭鼓掌道:“真是精彩!”
郑万显的脸色吓得煞白,冷汗就下来了。
“死也让全公子死个明白,你这个恶奴吃里爬外,被全公子发现之后,准备报官,结果恶奴以下犯上,杀死全公子,我们路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奈何全公子伤重不治而亡……”
“很合理?”
“是你,都是,路翔龙,你,都是你指使我做的!”
“你傻不傻,指使你就干?让你吃屎你吃不吃?吃不吃?让你去死,你去不去死?”
郑万显气疯了。
到头来自己只是空欢喜一场?
路翔龙许诺的好处,他一样都拿不到。
自己反而会被当成替罪羊交出去。
全旭望着郑万显道:“我教你一个乖,像他这样的肉食者,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以后不么这么天真,复杂的是人心,哦,你没有以后了,他们不会让你活下去的,包括你的妻儿老小!”
“全公子,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你!”
全旭指着自己的脸:“我?呵呵,这句话,我可以还给你!”
全旭按着激光笔,朝着远处射去,他顺着时针方向转一圈。
“你搞什么鬼?送全公子上路!”
三娘挡在全旭面前:“相公,你退后!”
三娘拔出拎在手中的破军刀:“都出来!”
沈良材等少年男女六十余人加上护卫足足上百人拎着刀出来在院中,与路翔龙等人对峙。
“无非多死几个人!”
路翔龙指着三娘:“这个小娘子我要活的,其他人死活勿论!”
“杀!”
双方马上就展开撕杀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枪声响起。
全旭掏出手枪,对准路翔龙的大腿就是一枪。
这一枪非常突兀,在夜空中甚是响亮,众人皆是吓了一跳。
谢天谢地,全旭那毫无准头的枪法,终于射准了一次,路翔龙躺在地上,大腿血流如注。
“杀啊!”
杀喊声从外面响起,众人下意识的回头,此时全氏大院各个屋顶上出现大量的武装人员,这些人手持弓箭,朝着路翔龙带过来的人开始放箭。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不绝于耳,弓箭的威力其实不大,有些影视剧里经常会出现,弓弩箭射击,有铠甲几乎没有任何防御能力,被纷纷射杀。
如果是面对无甲目标,像普通百姓的时候,威力确实是会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中箭既倒,但是对于身披铠甲的士兵,弓箭的威力就弱多了,哪怕是防御能力并不强的皮甲,对于弓箭的伤害会减弱六七成,如果是铁甲那么就是七八成,像建奴白甲兵以及精钢打造的鱼鳞甲,基本上可以免疫弓箭的射击。
现在路翔龙率领的人全部没有装备铠甲,在弓箭的射击下,纷纷倒地。
刹那间,整个全氏别院惨叫连连。
路翔龙最悲剧的是,他的人大都没有弓弩,由于是被伏击,弓弩手在第一时间就被干掉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
全旭笑道:“我的人一直在屋顶,恭候多时了!”
其实这就是没有电灯的劣势了,全旭别院虽然亮着灯,但是屋顶上埋伏的人员,披着黑色的斗篷,在下面,既使是打着火把也看不清上面。
关键是,明末的人大都营养不良,几乎九成的人都有夜盲症,所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发现屋顶上的弓箭手。
路翔龙大叫:“快撤,撤到屋里!”
“砰砰砰……”
几乎所有的房间,同时闭上门。
“葛二福,让我看看你的百虎齐奔!”
“是,公子!”
葛二福与两名军户拿出火机,轻轻一按,火苗就冒了出来,打火机点燃引信,随着嗤嗤的声音响起,引信快速燃烧。
“咻咻咻……”
三架百虎齐奔火箭,就像万千流星火雨一样,飞向路翔龙的部曲,这下直接让路翔龙带来的人崩溃了。
全旭埋伏的弓箭手其实并不多,加上葛二福等四十人,总共不过二百多人,全旭别院一百多间房屋上面,每幢房子都有弓弩手。
也幸亏是四合院的建筑布局,在站在屋顶上,院里任何角落都可以一览无余,关键是没有死角。
这根本就不是在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随着三架百虎齐奔火箭飞向路翔龙麾下部曲中,不少黑衣人再也没有抵抗的心思,扔下兵刃,高举着双手,大喊着:“我投降,别杀我,大爷饶命!”
路翔龙疼得直冒出冷汗,指着身边的亲信道:“抓住他,要不然,今天咱们都是得死!”
“还算不笨!”
众黑衣人向全旭杀过去。
全旭举着手枪朝着众人射击,半自动手枪虽然没有全自动手枪射速快,可关键是,这样的射击,在明末人眼中已经快如闪电了。
“砰砰砰!”
九二半自动手枪九毫米口径的只能装十五发子弹,不像五点八毫米二十发子弹,然后全旭十五发子弹连续击中五六人,其他人吓得不敢再上,只是在那里虚张声势。
全旭退到门口,三娘指挥着身边的沈良材等身穿防刺服的少年与护卫:“杀光他们!”
此时的三娘早已被郑万显与路翔龙气要爆炸了,她挥舞刀破军刀,朝着一众黑衣人杀去。
这个时候,众黑衣人早已绝望了,屋顶上的弓箭手对他们有着最大的危险,无时无刻不在射杀着他们。
弓箭的射速又非常快,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可以射出不弱于半自动步枪的射击,一箭接着一箭飞出去,这一招叫连珠箭。
短短一柱香的时间,众黑衣人全部跪在地上投降。
全旭望着路翔龙,此时他的脸色苍白,额头布满细细的汗珠。
“这些人哪里来的?我明明?”
“谁规定只准你们雇佣响马?难道我就不能雇佣他们?我的银子不是银子?”
全旭吩咐道:“把他们捆起来,天亮后,扭送官府,该怎么治罪就怎么治罪!”
“全爷,全爷,幸不辱命。”
就在这时,邱宁远从一幢屋顶上跳下来,带着十数名矫健的汉子,来到全旭面前。
“诸位援手之恩,全旭铭记在心,日后必有厚报!”
“全爷客气!”
此时的三娘一刀砍在柱子上,愤愤的道:“相公,我对不起你,还不如让我死了干净!”
全旭上前扣住三娘的手腕:“行了,别再闹了!”
“任红桂!”
“全爷!”
全旭将从无人机监视的画面标注的地点画在了纸上,交给任红桂:“这些烂货,也一并抓了!”
“是!”
原本被路翔龙捆绑的家仆和管事账房,现在可以证明与郑万显他们不是一伙的,让他们继续各司其职。
就在这时,沈良材道:“全爷,郑万显不成了!”
全旭走过去一看,只见郑万显身上被砍了十几刀,血流如注,气若游丝。
“伤口不深,都是皮外伤,包扎一下,还有救!”
全旭走到路翔龙面前:“咱们的账慢慢算,你吞我多少银子,没有十倍二十倍的赔偿,这事完不了!”
……
八月的保定府高阳县,已经开始有了寒意,路边的野草,已经蒙上了一层薄霜,位于高阳城外,有一座禅院,虽规模不大,环境却很是清幽,属于是修身养性的好出去。
掌寺也是一个擅长经营的人,他将临河的几个院落收拾出来,以供信男信女在此安心理佛,其实就是充当高级客栈,专供有钱人歇息。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位少女来到小院临河的露台上,她的身材婀娜,长发飘逸,身穿一袭轻纱似的粉红衣裙,裙下也只穿着亵裤、没有穿长裤,露出秀美水润的足踝来。
她脸上却没有笑意,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忧伤,将足踝轻轻荡漾在河水里,寒冷的河水,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
“小姐,您……”
“要你管!”
“可是,这容易伤脚!”
“伤了才好,最好废了,成了瘸子才好……”
身在大户人家,虽然吃喝不愁,却有着难以让人知晓的苦楚。
比如说,学习。
别的孩子还在流着鼻涕泡,到处玩耍的时候,她就开始学习女红,学习棋、琴、书、画、学习五经、女戒、女训、女规,茶艺、厨艺、还有打理生意的各种算术学问。
作为大户子女,她们绝对不可能嫁给贫民百姓,所嫁之人,既使不是高门,也会是富甲一方。
作为正妻夫人,自然要掌握内院,掌握生活、田院,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后院定会不宁,同时也会被下面的人忽悠、架空。
她们要学的东西,其实比男人更多,更复杂。
十五岁的孙文莺,在后世正值初中生的年纪,也是最叛逆的时候,她实在受不了每天几个老师填鸭式的教育。
有的时候,她都想用剪刀,剪去万千青丝,了无牵挂,与青灯古佛相伴。
河面突然掀起阵阵涟漪。
“小冉,起风了?”
小冉看了看树梢,却纹丝不动:“没有,应该是有人来了!”
第一九九章丢车保帅撇干净了(二更)
孙文莺的脸长得非常精致,仿佛精雕细琢一般,然而,她的眉头却微蹙着,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河面上面的微波荡漾得越来越剧烈,似乎要沸腾一样。
不多时,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小冉望着站在屋脊的持剑的少女:“明月,是什么样过来了?”
持剑的少女道:“似乎是府里飞骑卫,看样子府里有事唤小姐回去!”
孙文莺的脸色微微一变:“小冉,把最近几天去府上拜访的名录给我!”
找她回府,肯定只有两件事,不是督促他的学业,就是让有人求亲。他的那个父亲非常想借着她的婚事,攀上高枝。
这让孙文莺非常不满。
纵然不满,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溺爱她的祖父并不在高阳,难道说,她的父亲想趁着祖父不在?趁机将婚事定下来?
然而,孙文莺坐在露台上,查看了一遍前往府里拜访的客人,都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辈,似乎没有值得孙文莺之父巴结的人。
孙文莺松了口气:“还好!”
不多时,一队骑士拱卫着一辆宽大的马车来到山门外。从马车上下来一位风韵犹存的夫人,夫人直接进入这座院落。
孙文莺急忙穿着鞋子,整理一下头发,款款走向夫人:“娘亲,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的终身大事!”
一听这话,孙文莺心中一惊,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正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自从复起之后,前来提亲说媒的人就几乎可以踏破孙家的门槛,为她说亲的人,不是高门大户,就是有名的书生才子。
然而,孙文莺虽然精通琴棋书画,能歌善赋,然而,她却真不喜欢那些又酸又腐的书生,曾有江南有名的才子张复,最让她讨厌。
明明未婚,却先纳妾,儿子女儿生了七八个……
“我的什么终身大事?”
“这事可不管你爹的事,这是右佥都御史、登、莱巡抚袁大人为他的学生说媒!”
“一丘之貉!”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
孙夫人道:“袁大人的这个学生,据说父母早已双亡,家境殷实,为人淳朴,一片赤诚,你绝对受不了委屈!”
大明以孝治国,孝敬公婆是必须的。所以,又有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无论家世再显赫,一旦不孝,那名气可就全毁了。
没有好名气,仕途也没了。
孙文莺撒娇似乎搂孙夫人的胳膊:“娘,我还想再多孝敬您几年!”
“行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再嫁不出去,那可就愁死人了!”
孙夫人苦笑道:“现在都有人嚼舌根,再这下去,那该如何是好?”
“娘……”
“关键是,你祖父非常满意!”
孙文莺嘟囔着嘴道:“他写了什么诗,打动了祖父大人?”
“这个倒没有,你听你爹说,好像是建立保定讲武堂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倒是会拍马屁!”
“我不是跟你商量,只是通知你!”
孙夫人道:“你的庚帖昨夜已经送过去了!”
虽然说,按照古代婚礼三书六礼,先是纳采,再是问名,其实一般的做法是先是问名,然后才会迎亲。
古代人迷信,一旦上门求亲,这像就会非常正式,如果说,女方与男方的八字不合,无论哪一方,都会显得没面子。
这个时代,通常都是先测八字,八字匹配,然后再才是正式的纳采,问名这个环节,属于正过场,装模作样一下就行了。
孙文莺的眉头蹙起:“娘亲,你就这样把女儿嫁了,难道不怕对方是一个衣冠禽兽,不怕对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怕女儿跳进火坑,这一辈子全毁了?”
“放心吧,你祖父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不会害你!”
“可是……”
“好了,好了,此事知会你一声,你该收收性子,准备嫁衣了!”
嫁衣可不是后世随便买一件衣服,通常情况下,这件嫁衣,都是新娘子自己或娘亲亲手缝制,一直做到出嫁前才完成,这件嫁衣也因此寄托了女孩子少女时代全部的梦想,和家人的期盼。
古时传统嫁衣是,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胸挂照妖镜,肩披霞帔,肩上挎个子孙袋,手臂缠定手银,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千娇百媚,一身红色,喜气洋洋。
小冉过来朝着孙文莺使着眼色:“恭喜!”
孙文莺一脸沮丧:“小冉,明月!”
“奴婢在,收拾,收拾,咱们回府!”
“是!”
……
登州全氏别院,一具一具被射杀的尸体,尸体也已经处理过了,民间刀剑可以持有,却不得私藏弓弩。为了掩饰这些弓箭的伤痕,全旭让人挨着箭伤补刀。
所以,在衙役过来的收尸的时候,这些尸体全部都是血肉模糊,显得惨不忍睹。
一具一具的尸体,装在大车上,然后拉出府外,光拉着尸体的大车,足足有几十车。
出了如此大案,很显然的惊动了袁可立。
袁可立看着那些被捆绑着的黑衣人,足足有五六百人,尸体也有四五百具,整个全旭的外院、中庭、甬道、花圃、走廊,几乎都是一片血污,显得触目惊心。
袁可立关切的问道:“东升,你没事吧?”
“没有什么大碍……!”
全旭看着袁可立给他使眼色,急忙改口道:“受到些惊吓,还有女眷……老师,现在怎么办?”
“先拿到笔录要紧!”
大明的吏治已经非常成熟,三司分开,都指挥使司,负责地方治安和军队调动,布政司管理民政,而按察使司则是负责刑法之事,吏治考核,相当于后世的公、检、法机关。
“岳知秋,你亲自去一趟按察使司!”
“是!”
岳知秋代表的就是巡抚衙门,也是袁可立的态度,就算路氏有些门路和关系,也要顾忌袁可立,袁可立可是代表中枢。
“出了这档子事,让老师见笑了!”
“你有时间多温温书,科举才是正道!”
“老师教训的是!”
袁可立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孙家小姐的八字已经送来,与你的八子非常吻合,后天就是良辰吉日,你准备一下,准备纳采!”
“这个……”
“怎么,孙家小姐还配不上你?”
“不是!”
全旭急忙解释:“老师,只是我也没有结过婚,也不知道怎么准备,这边只是一个别院,身边也没有可以使唤的人手!”
“这事我给你操办!”
“谢恩师!”
全旭对于联姻的问题,其实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不过三娘确实是不适合当当家夫人,她并没有那个手腕和能力。
反正,明代最好就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正妻是谁,他还真不关心,如果对脾气,那就多说几句话,如果不合适,那就当个吉祥物,反正他不差养活一个人的米粮。
别院的下人开始清扫别院的血迹和被毁掉的物件。
为了立威,他趁机连抓来的管事们,一并处决在府里,所以一百多名恶霸管事,全死在府中。
这下,全旭更换了工匠管事,帐房,重新颁布了新的规定。
钱,全旭会赚。
但是,人血,他还真不想喝。
感觉那太过恶心了。
木料阴干加工作坊,在郑万显管理的时候,每个月可以赚四万多两银子,通过全旭提高工匠福利待遇,每天由原来的两顿饭换成了三顿饭,由不给工钱,改为按照每个人每天三升粮食,或者五十钱的工钱。
虽然没有给工匠们配发工作服,不过工人们却非常欣喜,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利用工作,脱离一穷二白的窘迫局面。
虽然付了工钱,再加成本的消耗,仅仅木料工坊,就增加了一万四千余两的开支,不过,仍旧有两万多两银子的盈利。
至于码头、船厂的工程进度,反而提高了不少。
到了晚上时分,整个别院基本上恢复了正常,血迹和人体器官毁坏的东西都恢复了正常,棚户区里,家家户户也升起了炊烟。
同时,工人们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现在,全旭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就算有人再次蛊惑那些工人,他们就不会铤而走险了。
“沈良材,审讯情况怎么样?”
“回禀全爷,没等用刑,那些孙子们都开口了,这是我抄录过来的供词,他们都指认是上汶路氏指使他们干的!”
“这很正常,真正不怕死的没有几个!”
“如何处置的?”
“普通喽喽们,每个人抽五十鞭子,罚他们苦役三年,至于那些骨干,还有路翔龙,就扔在大牢里……”
果然,肉食者没有好相与之罪。
袁可立虽然只是派了一个抚标小旗过去,按察使司就不敢大意。
抽五十鞭子,劳改三年,至少还有命在,城中大狱里有的是令人暴病而亡的法子,这边将活人送进去,明日能领回的恐怕只是尸体了。
“不过……”
“不过怎么了?”
“路氏撇干净了,他们出具了文书,这个路翔龙,三个月前,忤逆之父路顺风,已经被开革宗族,逐出家门,路氏宗族百多人可以做证!”
第二零零章天女散花火上浇油(三更)
“哈哈……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给我玩这一套,真好,真好!”
全旭望着沈良材道:“一阵风应该没走吧?”
一阵风是全旭通过邱宁远找到响马,在目前为止,属于登州地区比较有名的响马,不形容他们是雇佣军更为合适。
他们虽然是响马,但是从来不打家劫舍,专门接类似于全旭这种红活和黑活。
他没有立场,没有善恶是非,谁给钱就给谁卖命,人数也不是很多,满打满算不到三百人,却是个顶个的好手。
也幸亏是全旭在院中设伏,如果是在野外,一阵风等响马,只需要一个冲锋,就可以解决路翔龙等人。
一阵风没有山寨,平时部曲也不集中在一起,一旦需要迅速集结,赶完活分钱之后,各自快活。
替全旭干这一票,是按照人头收费,砍死一个五两银子,活捉一个三两银子,战斗中,伤了或者死了,不管全旭任何事情。
全旭总共只花了不到五千两银子,全旭给他凑了一个整数,付了五千两银子。
由于他这种独特的性质,方便一些豪门大户处理一些不方便出手的黑活,几乎各大豪门大户都可以使用他,他没有劣迹,没有民愤,甚到偶尔也会出手,接济穷困,口碑不错,反而活得非常滋润。
当然,像全旭这样的活儿毕竟不多,他们主要承担一些非重要的任务,比如临时护送有钱人出行,或者复仇之类。
“没走,他拿了全爷的银子,在进了登州城的春秋赌坊,这个一阵风是出了名的嗜赌如命,不输光钱之前,应该不会走的!”
全旭心想作为首领,他顶多分到七八百两银子,十赌九诈,能在春秋赌过三天算他有本事。
“非常好,等他输光了,找个人给他递个话,我还有一桩大买卖,一个人头二十两,嫡系子弟五十两,我倒是要看看,是路氏的人多,还是我的银子多!”
就在这时,一名门房过来禀告道:“全爷,外面有人送来拜帖!”
“谁?”
“这是拜帖!”
全旭伸手接过拜贴,只见上面写着:“湖广全旭全东升道鉴,苏州张溥久慕全东升才情超群,能诗善文,三日之后,登州东台阁,薄酒一杯,聊表芹献!”
张溥?
全旭自然知道此人,张溥是复社的创始人,也是领袖,天启六年参与苏州抗税暴动,撰写《五人墓碑记》,痛斥阉党,名动天下。
崇祯元年,组织复社驱逐阉党骨干顾秉谦,从此成为天下士子当中的天皇巨星,复社的声势也从此震动朝野,号称是“春秋之集,衣冠盈路”。
一城出观,无不知有复社者,其影响力遍及南北各省,走到哪里都是万人空巷,拥趸粉丝无数。
这还不是张溥的牛逼之处,他的演讲能力非常超凡,不仅仅有野心,还非常有手腕,在乡野之中,遥控朝廷,以闲人之身执掌天下。
当朝首辅周延儒都被他捏住了把柄,不得不惟命是从。有一次,张溥甚至直接给了周延儒一个册子,上面写满了人名,有的要大用,有的要罢官,而周延儒居然也尽数照办,丝毫不敢违抗。
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送拜帖的人问道:“全公子意下如何?”
“请禀告张先生,全旭岂敢让张先生破费,这客应该我来请,既然张先生中意东阁台,就放在东台阁,我来按排!”
“好的,我就公子的意思,让我家公子汇报?”
“可!”
三娘走过来,望着发呆的全旭道:“相公,你怎么了?”
“有人给我设了一场鸿门宴!”
“不予理会便是!”
“还真不能!”
全旭其实挺欣赏张溥的,不过欣赏归欣赏,他可没有这个自信,可以玩过这个牛皮哄哄,吊炸天的人物。
如果说东林党是亡大明的罪人,而张溥就是东林党的大脑。
虽然说张溥没有在拜帖里说明,全旭也可以猜测到,这应该是路氏求到了张溥的头上。
全旭虽然只是一个名不见传的监生,可是袁可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毕竟,全旭的老师是袁可立,欺负到了全旭头上,等于没有在袁可立放在眼中,就算袁可立什么都不做,想巴结袁可立的那些官员,也会抡胳膊上阵。
都不是傻子,把路翔龙开革出宗族,只是一方面,关键是找张溥说和。
“他们想干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揉揉,这事就此揭过?”
“做梦呢,哪有这么好的事?”
“是啊!”
全旭笑道:“不可能把所有的好事,让他们占全了,吞了我七万余两银子,没有七十万两银子,平不了我心中的怒火!”
此时的张溥就像后世的大V公知,轻易可以引导舆论,别说全旭招架不住,就连袁可立,甚至孙承宗一样招架不住。
面对这样一个嘴炮高手,全旭还真不想跟他吵架,当然,如果张溥出面了,全旭仍不接受,那么,舆论马上就会转变,全旭也从受伤者,转为仗势欺人,不仅仅自己会被动,而且还会连累袁可立,以及孙承宗。
这么在野的书生,复社的能量可是超级大的。
“起风了,相公,快进屋!”
“起风了!”
全旭突然想起这个梗。
“沈良材,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
全旭与三娘进屋,全旭马上背起装着无人机的对讲机的大箱子,然后登上马车,他在出了全氏别院之后,马上启动无人机,将对讲机挂在无人机上,用来采集声音。
没有办法,全旭虽然知道张溥的名字,却真不认识他,操作着无人机,监视着那名前来送信的小肆。
无人机是最佳监视的人员,根本就不用担心被发现。
但是,让全旭非常不爽的是,工业级别的无人机虽然续航能力不错,可惜,无法像军用级别的无人机拥有红外探测和采集声音的功能。
如果有机会,像末日堡垒中的那种无人机,他准备买个几十上百架。
这名送信的小厮,徒步走着,并没有进城,而是来到全旭别院东南方向的树林,在树林边上有一辆马车。
小厮向马车里的人汇报道:“回禀公子,信已经送到!”
“那姓全的怎么说?”
“他……说,他不敢让张先生做东,而是要宴请张先生!”
“哼,算他识相!”
马车里的公子道:“走,咱们回去!”
全旭虽然可惜,可没有灰心,依旧操作着无人机,跟着这辆马车,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全旭着马车,行走了莫约半个时辰,来到位于登州烟台山。
顺着小路,登上半山腰的一座庞大的庄园。
门楼正中悬挂着字体苍劲的蓝底金字匾额,上书“紫琅福邸”,这四个字在灯笼的照耀下,显得金光灿灿。
马车进入庄园之后,马车上下来一名身材魁梧的公子哥,这名公子像虽然穿着青色的长衫,他的体型却比一般武将还要威猛,没有半分书生的娇弱。
公子哥快步沿着庄院里的甬道和曲折的走廊,穿过中庭,来到一座灯光通明的大厅里,只见隐隐约约听着大厅里传来悠扬的琴声。
从窗户上映出的人影,里同的人似乎不少。
“子檀,你来得正好,那全旭如何说?”
名叫子檀的公子大笑道:“姓全到一看张先生的拜帖,马上就反应过来,说他不敢劳张先生宴请,他要在东台阁宴请张先生!”
“全旭倒还算识相!”
从无人机里听到这些,全旭已经可以确定对方里一定有张溥。
对于这种大V和公知,跟他们理论,全旭自认为如,毕竟,人家就是靠嘴皮子吃饭的,可是他绝对不会同意被迫与路氏讲和。
就在这时,全旭发现这幢大厅,居然是一幢全木质结构的房屋,
“三娘!”
“相公!”
“你这样,操作着无人机,监视着这里面的人,谁出来了,你就操作着无人机,看着他去了那里!”
“相公,你要?”
“我去去就来!”
全旭从马车里出来,他的马车距离紫琅福邸至少还有十多里。
沈良材看着全旭急忙问道:“全爷!”
“我去树林里方便一下,你们不要跟过来!”
“是!”
全旭进入树林,随即穿越到后世,在体育工厂的仓库里,将四架大型多旋翼无人机和五桶汽油二百升汽油搬到了明末。
这是全旭原本用来给田地打农药的重型喷淋无人机,最高升限可以达到三千米,最大载重量为一百二十公斤,每天可以喷洒两千亩农田,或者一千五百亩果园。
只不过,满电量一次性只能滞空半个小时,可以类似电动车一样,拔出电池组,单独充电,是喷洒农药的最佳帮手。
全旭将无人机的农药箱里,装满汽油,再将喷头调到最大。然后,操作着无人机向那幢木质大厅飞去。
随着无人机降低高度,全旭操作着无人机将汽油喷洒在木屋上。
“咦,这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下雨了!”
“不对,怎么有股子股味?”
一百二十公斤汽油喷洒完毕,就在全旭快速收回无人机的时候,汽油落在了挂在门口的灯笼上,灯笼随即燃烧起来,在汽油的助燃下,整个木楼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炬。
火陷腾空而起,足足十几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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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一章人在家中坐火从天上来(一更)
古代的木质房屋,为了防止腐蚀和虫蛀,通常会刷上桐油、涂刷上油漆,然后在柱子、屋橼、斗拱、上檐上面绘画成唯美的图案。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美观固然美观,却容易燃烧,为了防止走水,院中都准备好大水缸,水缸里装满水,一旦起火可以快速扑灭。
然而,问题是,普通的走水,在火势不大的时候,确实是容易被水扑灭,可是汽油引燃的火,只能用二氧化碳或干粉灭火器扑灭火灾、要么使用干沙也能凑合。
可惜,这些仆从们根本就不懂这一点,他们拿着水桶、水盆,用水泼向引火点。
这下,可就悲剧了。
此时,全旭通过无人机喷洒汽油,其实并没有将汽油喷到木屋的表面,只是屋顶的瓦片上,汽油顺着屋檐,流到了地上的回流道内。
火焰看似汹汹,其实只是烧到在房屋的外围,只需要屋内的人,披着打湿的棉被,还可以冲出火墙,逃出生天。
可惜,被过仆从们这么一通忙活,整个木屋的柱子、外厢木墙、窗户,一起燃烧起来。
当然,让全旭比较遗憾的是,喷洒农药的无人机同样没有采集声音的功能,他听不到张溥的惨叫声。
喷洒农药的无人机,只能摄像功能,提供操作着准确操作。
就在这时,全旭看着一位管事模样的人,准备了不少湿棉被,将棉被打湿,看着子准备从外面冲进去救人。
真让你们把人救出来,我还玩个屁。
全旭操作含操作仪,点击触摸屏上的喷淋图标。
第二架无人机,携带着一百二十公斤汽油,开始喷洒汽油,为了防止无人机被汽油殃及,全旭只好提升无机人的高度。
然而,随着汽油喷射而出,整个天幕都燃烧了起来,在众人看来,这火仿佛从天上直接下来。
站在外面准备救火的下人和仆从,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跟在地上,朝着天下落下来的大火磕头。
“毛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啊!”
“这会不会闹鬼了?”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景,实在是太吓人了。
走水还属于正常现象,偏偏今天这场火太诡异,正好好的灯笼,居然燃烧起来,引发起了大火,接着他们越是救火,火势却越大。
现在更可怕的是,大火从天上直接像下雨一样下来。
毛管事听着这话,脑袋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或许真有闹鬼的可能,毕竟,这幢宅子营造已经三十多年,就是整个登州地区,不对,是整个山东最有名的芙蓉帐,简直就是天山人间。
而且是不用花钱的那种,属于路氏结交士绅、名士、达官贵人的私人会所。
里面常年养着数百模样姣好的年轻女子,这些女子,随便挑出一个,都不是青楼瓦栏的胭脂俗粉可以相提并论的。
当然,因为抗拒不从,或者被玩弄,虐杀在府邸里的女子也有超过五六十人,怨气可是不小。
难道是……
众人早已忘记了救火。
其实,此时已经失去了救火的可能,哪怕把后世的消防车和消防飞机调过来也没用了。
全旭并不知道,路氏还给全旭准备了一个神秘礼物,那就是当初在济南府的时候,全旭扔进泥塘里的几名书生。
一旦全旭不识好歹,那么这些人就是对付全旭的马前卒。
“早死早投胎!”
总共二百四十公斤汽油燃烧一座占地面积三四百平方的木质房屋,已经完全足够了,短短几分钟的时候,这栋木屋已经失去了营救的可能。
全旭收回无机,扔回后世。
就在全旭刚刚回来的时候,树林外面传来沈良材的声音:“全爷,全爷!”
“叫魂呢!”
“门下担心……”
“好了,咱们回去!”
全旭登上上马车,望着三娘道:“那栋房子里有没有人出来?”
三娘摇摇头:“没有,又进来去三个人!”
“没有出来人就好!”
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士绅或士绅子弟,还真没有冤枉的。
路氏也算是山东境内,有名有姓的望族,毕竟,不是谁考上进士,就可以做到兵部尚书的,没有一定的手腕和人脉,可做上兵部尚书。
但是,路氏就是看到了全旭是外来户,就敢强取豪夺,事后,非但没有归还被他们侵吞的七万两银子,反而准备让张溥过来当说客。
请出这么一尊大神,全旭还能怎么办?
要么卑微求和,要么就被张溥颠倒黑白,给捏造成仗势欺人,为虎作伥的恶霸典型。
真相是什么,肯定没有人关心。
他们需要,全旭就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袁崇焕都可以吹成国之栋梁,大明的擎天柱,还有什么可能的呢?
“全爷,你看前面!”
尽管全旭距离那座紫琅福邸有十数里,此时燃烧的大火,已经将半边天映得通红。
“咱们回去!”
“是!”
全旭和三娘乘坐在马车,缓缓返回别院,通过无人机传回的及时画面,那栋木屋已经被烧断了横梁和支撑柱,屋檐上的瓦片纷纷掉落,慢慢地变成一栋屋架子,如同一座巨大的火炬,正在熊熊燃烧着。
全旭回到全氏别院,吩咐苏音准备热水。
热水准备好,三娘支开了苏音,独自进入浴房,她一边给全旭按着头,一边低声问道:“相公,那把火,是你放的吗?”
“你说呢?”
“那是你了,放心,我不会对任何说!”
“此事,你还是忘了吧,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全旭抬起头,透过袅袅升起的水雾,望着三娘的眼睛。
此时的三娘有些委屈,眼睛里似乎蓄积了水雾,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怎么了?”
“没什么……相公要娶亲了吗?”
全旭点点头:“是,对方姓谁名谁,袁大人一直没说,我猜测,应该是孙大人的后生晚辈,无论是谁,你可以放心,委屈不了你!”
“不要,那岂不是乱套了!”
郑万显事件,其实并不是三娘粗意大意,也不是她没有想到监督郑万显,也不是她没有想到要招募家丁。
主要是,三娘知道全旭肯定是要成亲的,她只是妾,是妾就可知道自己的地位,懂得分寸。
无论全旭娶何人为妻,对方肯定是出身豪门,大户人家的小姐。
这样的女子嫁给全旭,肯定不是一个人带着丫鬟过来,而是会带着大量的仆从和管事,以方面接手家族的生意和田庄。
在这样的情况下,三娘肯定要避嫌。
她安排多少管事、账房、甚至说招募的家丁,一旦将来全旭成婚,只要是被打上“三娘的人”,这个标签,他们的下场都不会好。
如果碰到一个厚道的当家夫人,只会把他们调到不重要的地方,闲置起来,若是小肚鸡肠,或者说斤斤计较,那么这些人,肯定会被收拾。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放在朝廷里非常正常,也属于金科玉律,放在豪门大户,同样适用。
在当初跟着全旭从大名府来到登州的时候,无论是二娘、还是她的娘亲汤邱氏,一直嘱咐她,不可恃宠而骄,更不可揽权,不要培养心腹……
三娘记下来了,也就酿成了郑万显事件。
这里面固然有三娘的原因,但是客观原因,却是这个该死的世道。
如果没有路翔龙蛊惑郑万显,郑万显充其量就是贪污一点钱,绝对没有胆子反噬全旭。
“相公,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看看我能不能办到!”
“就是……你能不能别把我卖掉!”
“卖?”
全旭还当三娘是在开玩笑,就笑道:“你可是我的无价之宝,就算卖,也没有人能买得起!”
“跟你说正事,你又不正经了!”
全旭伸手拉住三娘的胳膊:“进来,一来洗!”
突然,全旭看到三娘脸上挂着泪痕。
三娘非常坚强,从来没有在全旭面前流过眼泪。
全旭摸着三娘的脸颊,柔声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谁又在你跟前嚼舌根了?你放心,我才不会把你卖掉,也不允许别人欺负你,谁也不行!”
就算是将来他成婚,正妻欺负也不行。
听到全旭的亲口许诺,三娘的心里好受一些。
毕竟,全旭从来不会食言而肥。
尽管好受一些,可是她的眼泪却止不住,不想哭,却忍不住往下流。
全旭从浴桶里起来,拿起毛巾擦拭着身体,找了一件宽松一点的衣服穿了起来。
全旭走出屋外,望着苏音道:“把你那些师弟和师妹叫过来!”
苏音躬身而退。
她以为全旭有什么行动,时间不长,当六十名少年少女来到全旭面前的时候,人人穿着紧身衣,手持刀剑。
全旭看了看一眼身上已经湿透,目光涣散的三娘,心中甚为愧疚,也不是滋味。
全旭望着苏音等人道:“从今天往后,以你们为基础,成立影卫!人员暂时定为一百人,人员不足的部分,可以马上开始招募,进行训练。从今往后,你们只有一个职责保护三娘,就是成为三娘的影子,随时随地保护她的安全,听从她的命令行事!”
第二零二章御前太监王承恩(二更)
全旭给三娘成立一个影卫,只是让她可以自保,将来如果所遇非人,无法和谐相处,那只能委屈三娘,将三娘养在外面,充当外室。
同时,他也明白,只要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肯定会有自己的基本盘。
在古代也不是没有惧内的男人,在男尊女卑的时代,还是惧内真是因为爱吗?
肯定不是,那是因为无奈。
因为大户人家的小姐嫁过来以后,基本上马上就可以掌握家里的实权,从厨房、日常使唤的佣人、丫鬟、粗使婆子,再到护卫,帐房、管事等等。
人家自带强大的团队,稍微没有手腕的男人就会被架空,更何况是一个没有任何实力的小妾?
三娘虽然个人武力值不错,但是,她只是一个人,对付她实在是太容易了。
当然,全旭还有另外一层想法。
这个影卫,就像庆余年里监察院里的六处,也可以方便全旭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比如说今天晚上的事情。
如果影卫成熟起来,那就不需要全旭来做了。
三娘走到全旭面前:“相公,其实不用,一般人也打不过我……”
“打不过是打不过,真动手,你敢还手吗?”
“我……”
“行了,这是就这么办!”
三娘看着全旭如此回护自己,心中的芥蒂也大都消失。
三娘看着全旭洗澡洗了一半就因为自己出来了,有些过意不去,就吩咐苏音道:“让人准备热水!”
苏音道:“三娘,要是将来夫人……我真要杀人吗?”
三娘没有回答,她也是为难。
“这个事情,你不用问她,直接问我,你们影卫只听从三娘和我的命令,其他人的命令,一律不用理会,我给你临机决断之权!杀无赦!”
全旭脑袋中浮现一个荒唐的念头,这个孙家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全旭可没有猜测出来。
“影卫其实没有那么好当!”
苏音等马上表态:“我们会继续刻苦训练!”
“影卫不会像家丁兵一样承担正面正规作战任务,不过,需要承担暗杀、破袭,偷袭等相关任务,也是我的将来特种部队!”
“特种部队?什么是特种部队?”
“等晚上我再告诉你,特种部队的装备,肯定要最先进,最精良,这些装备,我会想办法!”
三娘突然想起什么:“相公,你的连发短铳可以弄做到吗?”
“应该可以!”
其实全旭也没有底,九二式半自动手枪发明的时期,在九十年代后期,也就是九四年开始,经过军方多轮验证,最终定型在九六年三月。
那个时候,中国早已与阿尔巴尼亚断绝军事扶持,即使跟着剧组抵达阿尔巴尼亚,全旭不一定能找到这种手枪。
九二半自动手枪的设计初衷是团级以上军官的自卫手枪,外贸版虽然有不少,不过需要到非洲去寻找。
不过,阿尔巴尼亚有一款相对比较出名的手枪,原产自捷克的S—59(SAVz.61)冲锋手枪,就是在刺激战场,既现在的和平精英中的蝎式手枪。
蝎式冲锋手枪最大的特点,就是向上翻折的折叠式枪托,好像毒蝎高高翘起的尾巴一样。而Vz.61小巧精致,却威力十足的特点,也确实与致命的毒蝎相吻合,由于尺寸小巧,火力凶猛,“蝎”式马上成为了恐怖组织和其他非法武装组织的最爱。特别是7.65毫米勃朗宁手枪弹的枪声本来就很小,加装消音器后效果非常好。
如果给影卫每人装备两支蝎式冲锋手枪,在这个时代,对付明末的军队,简直像玩一样,哪怕对方拥有千军万马,根本就冲不上来。
全旭与三娘算是隔阂尽去,二人不由自主的展开了不可描述的行为。
当然,在这个时候,紫琅福邸的大火也慢慢燃烧殆尽,最终被仆从们用钩子叉子,将屋推倒。
不过,在此设宴宴请著名才子张溥、吴昌时、以及杨延枢的东主路家公子路翔霖,前来作陪的按察使司使关庆林之子,关崇纶,山东青年才俊王与胤、王象春共计十三人。
至于在大厅里伺候的小厮、十几名歌姬、乐师,则没有被统计在内。
全旭此时自然不知道这一把火的威力有多大,东林党复社十一个创始人,一把火烧死了三个。
特别是吴昌时,简直是奇葩中的奇葩,极品中的极品,吴昌时不是什么好鸟,死不足惜,只是杨延枢还是反清斗士,事泄后,为清吏所执,然后不屈被杀……
当然,这个时空,有没有大清还是另外一回事。
原本在历史庸碌无名,依靠吴桥兵变称名于世的王象春,路氏一门的希望,投降满清一直官到吏部侍郎的路翔霖,我大清忠臣不二,仕皇太极、顺治、康熙的三朝元老关崇纶……
就算全旭知道,他也不会愧疚,反而会认为自己干得好。
一夜疯狂、荒唐,直到日上三杆,全旭这才自然醒来。
三娘早已醒了,她则带着影卫的少年少女们进行日常训练,为了担心吵到全旭,她就让影卫前庭训练。
“全爷,您醒了?”
沈周氏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性修养,也有全旭给她带过来的药,她的大肚子已经几乎根治,沈周氏也恢复了自信。
“有没有吃的!”
“有,奴这就去准备!”
全旭简单的吃过早餐,决定向袁可立辞行,直接北上京师,他不可能在登州耽搁太多的时间,去了京师,布局好京师的事情,该准备对付黄太极了。
由于自己的到来,后金反而阴差阳错遭遇了雪灾,又有毛文龙带着鸟枪换炮的东江军,不时的发起游击战。
搞得皇太极还真没有脾气,想打吧。
毛文龙根本就不理会这一岔,撒丫子就跑。
要说地利优势,东江镇军中至少有两千余名女真人的雇佣军,也有不少部落,拿着建奴的人头跟毛文龙换盐。
一颗完好无损,既可以明确分辨出来,是属于女真首级,毛文东给女真人一斗盐,大约十斤的样子。
这段时间,也有女真部落造反,虽然他们把锅甩到了毛文龙的头上,毛文龙也是照单全收,反正他与后金早已势成水火,根本就没有缓和的可能。
经过毛文龙的搅合,皇太极的日子过得无比艰难,别说普通百姓,就岳托、硕托这样的贝勒都饿得两眼发直,更别说普通人了。
所以,皇太极别无选择,要么没命,要么拼命。
这两个多月,他用大军异动的方式,想假装率军西进,制造空虚的样子,引诱毛文龙上当,可惜,毛文龙的眼线太多了。
女真人为了吃上饭,为了一听罐头肉,或者是几斤米,就轻易把皇太极给卖了,结果是,无论皇太极怎么设伏,毛文龙根本就没有上当。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太极熬不起,他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行动。
就在全旭准备前往登州城拜访袁可立的时候,门外出现一队骑兵,为首的小校虽然陌生,却亮出了督标腰牌。
“全公子,孙督师唤你过去!”
“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走!”
孙承宗的行辕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城外。孙承宗这个蓟辽督师手底下的辅官和属官多达二三百人,加上督标三营护卫,足足近五千人。
登州城还没有办法安置下。
跟着骑兵小校们来到孙承宗的行辕,全旭下马,跟着小校一路走向孙承宗的行辕大账。
此时,孙承宗正在召集诸将议事。
小校进入禀告之后,不多时,小校出来道:“全公子,督师请您进去!”
就在这时,大帐内的诸将开始鱼贯而出,能够前来参加会议的将领,最次也是昭勇将军以上级别(正三品武勋)十几个总兵、几十名副总兵,上百名参将。
不过,全旭一身青衫,引得众将领纷纷注视着全旭。
全旭昂首挺胸,直接进入大帐。
“学生拜见督师!”
“免礼!”
孙承宗非常热情的道:“东升,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以前,这位是陛下派来的御前太监王承恩王公公!”
王承恩此时还不是崇祯十七年陪着崇祯上吊的司礼监秉笔大太监,他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御前太监。
御前太监虽然有六品,却没有统领其他太监,也要住在东西夹道里,轮班侍候皇帝。早上天刚蒙蒙亮,他们会跟这领头的带班太监到皇帝面前伺候着,站班、端茶倒水,随时接皇帝吩咐的事儿。
全旭抬着头望着王承恩,他还真不像影视剧里的那种一脸阴冷的太监,反而非常和蔼,慈眉善目。
全旭拱手道:“学生见过王公公!”
王承恩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太监,只是崇祯面前伺候的小太监,上面还有领班太监、首领太监,副总管太监、大总管太监,与司礼监秉笔太监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他见过的外臣不少,可是从来没有人拿正眼瞧过他,他从全旭眼中居然看出了尊敬,这个感觉让他非常舒服。
“全公子客气,咱家就是一个跑腿的,当不得公公的称赞!”
孙承宗咳嗽一声道:“王公公,正事要紧!”
王承恩恍然大悟道:“宣陛下口谕!”
第二零三章漫天叫价落地还钱(三更)
崇祯皇帝其实并不想赦免秦承祖,他一心想着让秦承祖给袁崇焕偿命。
因为秦承祖毁了崇祯皇帝的一个天真而伟大的梦想——五年平辽。
只要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知道五年平辽其实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袁崇焕的那种搞法,别说五年平辽,就是五百年也别想平辽。
崇祯元年七月十四日,崇祯皇帝第一次接见袁崇焕,就高度赞扬了袁崇焕的功劳,受到皇帝夸奖的袁督师顿时热血沸腾,表示不惜肝脑涂地以报皇恩浩荡,说出了“计五年,全辽可复”的豪言壮语,崇祯听闻后非常高兴,连声夸奖袁崇焕。
中场休息时间,兵科给事中许誉卿报着学习的态度,向袁崇焕讨教五年平辽方略,可袁崇焕给出的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聊慰上意”意思就是说随便说说,安慰皇上的。许誉卿惊愕之余,小声说道:“上英明,岂可浪对?异日按期责功,奈何?”意思是说皇上办事较真,你现在忽悠他,到时候他按时验收工作,怎么办?
袁崇焕就像后世的未婚妻想悔婚一样,提出了一个天价聘礼。
目的不是为了要这么一份天价聘礼,其实就是让崇祯皇帝知难而退。
交往多年的女未婚妻难道不知道未婚夫的家庭情况吗?
显然是知道的,说什么一百八十万,一百五十万,明明他知道拿不出来,偏偏还提出这个理由,其实并不是因为多贪慕虚荣,只是,因为她不爱了,希望用这个方式让他放弃……
于是,袁崇焕就向崇祯提条件,兵饷粮草,要求户部支持,武器装备,要求工部支持,人事任免,用兵选将,吏部、兵部不得干涉等等。
只要但凡有点脑子的皇帝都不会答应袁崇焕,因为,这样下去,他就比安禄山的权力还大,怎么管?
他就算不想反,下面的人也会推着他反。
然而,崇祯也很天真,居然信了。
袁崇焕更加得寸进尺,要粮,狮子大开口,崇祯把他哥哥留给他的内库一次性掏空,又挪用其他边军的军饷,总算勉强满足了袁崇焕的要求。
擅自杀了毛文龙,崇祯默认了。
撤销登莱巡抚,撤销对登州对东江镇的支持,崇祯同意了。
但是,他却给了崇祯一个完美的梦想。
这个梦,对于崇祯来说,就像一个天真而无暇的美梦。
尽管很傻,很天真。
可是,这些谎言就像甜言蜜语一样,让崇祯的智商呈现了负数。
直到,秦承祖出现。
没有人清楚秦承祖是谁,查不到他的任何来历,最终在洪武档案里找到了秦承祖的来历。
秦承祖祖上是洪武时期户部侍郎秦升,秦升当年深受朱元璋信任,奉命巡视山东,秦升为了赈济灾民,秦升极力征粮、调粮。并张贴告示,重奖揭发府县官员借洪水灾害贪污勒索营私舞弊的行为。
这就冒犯了山东官员的利益,于是吴兴武等人按计把一箱金银珠宝送到京师秦升的府邸,以此栽赃陷害秦升收受贿赂。此计果然奏效,很快秦升被革职下狱。不过,事件很快查清,秦升官复原职,巡视苏州。
这一次,秦升栽了。
苏州知府蔡玄是个老谋深算的主,他知道秦升喜欢字画、喜欢下围棋,并患有腰伤。于是他请名医为秦升治腰,投其所好,又和秦升下围棋、谈书画,秦升对蔡玄逐渐有了好感。
蔡玄见秦升果然好拉拢,于是借索要秦升的字为名,将一幅南宋名画《四梅花图》的真迹送给了秦升。秦升对书画本来就感兴趣,得到了名画很是欢喜!
蔡玄见秦升这么容易上当,于是在酒中下药,让他的远房侄女蔡钰以色相引诱秦升,待他们正亲热时,蔡玄带人闯进屋里,诬陷秦升强奸良家女子,逼迫秦升就范。秦升对蔡钰很是喜欢,所以向蔡玄妥协!
朱元彰可不是眼里可以揉沙子的主,查清秦升徇私舞弊,收受贿赂,就将其斩首,不过并没有抄家灭族,诛连九族。
秦升后裔就留在山东济南府一支,山东布政司查清,历县城南九里民秦长庚,长子秦继祖,次子秦承祖,三子秦奉祖。
然而,这个秦承祖是万历二十九年(公元1601年)而陈强却是万历三十一年生人,年龄几乎可以对上,再加上这个秦承祖是早年习武,镖师出身,这年头可没有指纹和高清照片……
锦衣卫缇骑上门缉拿了秦承祖之父秦长庚大哥秦继祖,三子秦奉祖,只是扑了一个空。
说来巧合,秦承祖起事之后,秦长庚以为是他的二儿子,担心被灭族,就率领全家逃亡……
这个时候,崇祯虽然有怨气,文武官员们却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扯皮操心,因为钱龙锡太作了。
他刚刚折腾完盐政,又开始折腾钱政。
钱龙锡又上奏折:“祖宗仿前朝令制宝钞与钱并用,后钞废而钱法独行,鼓铸益广,以天地自然之利,经理得人,其息无穷。乃法立弊生,甚至弊生法死。工部先年有宝源局,已又增广铸局,每岁皆十二铸,每钱皆重一钱二分。
其后贪污司官与商牙炉头因缘为奸,减铜多铸,每钱至重者不过一钱。前司空张辅之设法,以钱数准斤数,一时少清;近乃借口铜铅缺少,三两月始了一铸,而其实与商牙隐屏私铸,但不报完耳。
此臣同县南京工部主事郑二阳亲为臣言之者,由此观之,是鼓铸之利国家得其一,贪官得其二,而钱又甚薄,安得不壅?
今欲泉府流通,惟定为按月报完,照铜斤秤之法,则官匠无所容其侵渔,自不宜多铸低钱,而多一铸有一铸之利,不但钱流地上不可胜用,抑且官钱既重,私铸自难搀行,此一举而两得之道也。
好了,这下钱龙锡动了天下官员的奶酪。
铸钱不仅仅是铸币局盈利,关键是朝廷各地官员以这个为由,可以收火耗银子,由四厘都是有良心的官员,贪心的可以收三四分。
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如果重新铸币,官员向哪里收火耗?
更何况,像全旭这样私自铸钱的士绅、官员,几乎属于公开现象,这下朝廷文武官员都要疯了,天天朝会就是骂战,而且还上演了全武行。
明代文官的战斗力可比武将还猛,崇祯每天都被烦得头大如斗,可是这些文官的精力非常旺盛,下了朝会,又是宫门请见,非让崇祯罢了钱龙锡不成。
崇祯每天都被折腾得疲惫不堪,这个时候,孙承宗的送到了内阁。
钱龙锡知道崇祯想给袁崇焕复仇,就直接批过,结果,明朝文官的尿性从来都是因为争而争。
钱龙锡同意的任何事情,他们全部反对。
就这样,崇祯也无奈,内阁迅速通过,朝议一边倒。
崇祯只得不痛不痒,给孙承宗下旨,为了恶心秦承祖,只给了秦承祖一个正三品的参将衔,保留五营五千兵马编制。
全旭听到这话,一脸苦笑:“回禀孙督师,此事怕是不好办!”
孙承宗叹了口气道:“本督……也知道此事强人所难,你只管放心去,若是他不同意,他本督就让他去京师走一遭!”
全旭道:“学生可以走一趟!”
“有什么困难尽管提,不必客气!”
“我想……如果……万一……所以……能不能……不要耽误孙家小姐!”
全旭其实并非一定要与孙氏联姻,不过他考虑到孙氏满门忠烈,清军为什么要在崇祯十一年攻打一个既非富庶之地,也非战略要地的高阳县?
其实就是冲着孙承宗来的。
如果可以,他可以名正言顺照应一下孙氏。
可是想到三娘和二娘,这次联姻恐怕对她们而言,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孙承宗想了想,却没有说话。
“东升啊,此事以后再说,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其实,也并非一定要劝秦承祖归降朝廷,他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消失,去阿尔巴尼亚搞军火,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个时间他无法确定。
很多无法预料的事情都会发生。
“事不宜迟,我想今天就出发!”
“你已经有眉目了吗?”
“暂时有些想法!”
全旭道:“秦承祖所部在山中困守,难以久持,所以投降是他唯一的出路,最重要的是的安置问题,只要可以谈好安置问题,此去定能成功,如若不然,只能战场上决以胜负!”
“这是五十张空白把总,五张千总,一张参将空白告身!”
“有这些还不如没有,传言秦承祖拥有十万,传言虽然有夸张,可他麾下怎么也有一两万人马吧?要不然,关宁军不会输得那么惨!”
孙承宗点点头:“不错!”
“所以,这些事可以以后再谈,我先等秦承祖漫天叫价,我再慢慢落地还钱!”全旭道:“谈判的重点,那就是不能露底,露出底线,反而没有办法谈了!”
第二零四章男人果然没有好东西(一更)
孙承宗望着全旭缓缓开口道:“东升,我给给引荐一人,止生!”
就在屏风后面,走出一名身穿劲装便服的男子。这个男子莫约三十来岁,脸上白净,仪表堂堂。
全旭望着此人,他比全旭仍高半头,如果折算成后世的身高,他应该在一米九四或一米九五之间。
“茅元仪,字止生,之前我军中担任赞画!”
“全公子!”
全旭知道,茅元仪就是孙承宗的心腹,也是《武备志》的作者。
茅元仪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
祖父茅坤是著名的文学家,父亲国缙(一作晋)官至工部郎中。在家庭的熏陶下,茅元仪自幼勤奋好学,博览群书,尤其喜读兵、农之作。成年后又熟谙军事,胸怀韬略,对长城沿线的“九边“之关隘、险塞,都能口陈手画,了如指掌。
茅元仪原为以知兵之名被任为赞画,随大学士孙承宗督师辽东,不过,他在天启六年,孙承宗排挤去职,他也受到了牵连,崇祯既位,茅元仪即赶赴京城,向崇祯进呈《武备志》,因被权臣王在晋等中伤,以傲上之罪,被放逐到定兴(今属河北)江村。
孙承宗复起,他又来到孙承宗军中,以幕僚的身份,随侍孙承宗左右。
在原来的时空,他是直到崇祯二年冬天,皇太极派兵入关,崇祯方寸大乱这才想起孙承宗,紧急启复孙承宗,茅元仪等数十骑,护卫孙承宗,从东便门突围至通州(今北京通县),击退了后金军的进攻,解了北京之危。茅元仪因功升副总兵,督理觉华岛(今辽宁兴城菊花岛)水师。
虽然孙承宗复起已经多时,却没有找到机会,委任茅元仪,只是仍旧以赞画的身体随侍左右。
孙承宗道:“止升弓马娴熟,能开三石强弓,即使不利,也可以护卫你周全!”
孙承宗也想提拔茅元仪,只不过像茅元仪这样的人才,官职不能太低,五品以下的官职,孙承宗还可以有权力直接委任,然后向吏部报备既可,从四品以上,那就需要朝廷吏部委任,皇帝审核,没有功劳,茅元仪也没有办法升迁。
这次与全旭去说服秦承祖,只要成功就是大功一件,擢升茅元仪也是水到渠成。
“有劳茅……兄!”
茅元仪躬身道:“元仪为特使之命是从?”
全旭虽然没有正式官职,却以监生的身份领,代表孙承宗前往招抚秦承祖投降之特别事宜,也可以简称为特使。
是从吗?
全旭自然知道茅元仪只有孙承宗,他的命令恐怕不好使。
全旭朝着孙承宗拱手道:“孙督师,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学生准备今天就出发,早已解决此事,还请督师为学生准备百余快马!”
孙承宗自然无不应允。
朝廷整天吵闹不休,后金虎视眈眈,时间越久,边关越容易出事,而孙承宗这个督师实在是放心不下九边军队。
更让孙承宗忧心的是,昨天夜里突降天火,引燃紫琅别院的一处阁楼,引发大火,东林党复社会创始人张溥、吴昌时等丧生火海。
古代并非没有关于天火的记载,此事若是传至京师,恐怕定会给政敌所趁,对东林党进大肆攻击。
“一路多加小心,如若秦承祖不识抬举,你也不要处处迁就!!”
“这是自然,该退让的学生可以退让,原则和底线,绝对不会妥协!”
全旭让人准备了一些肉干、干粮以及罐头肉,准确十几辆大车、在茅元仪等百余骑以及沈良材、邱宁远等护卫百人,共计二百余人的护送下,一路前往沂蒙山。
出了登州一路沿着官道向西,众人不是骑马就是坐车,速度是非常快的。
中午时分就抵达黄县境内,不过黄县经历战火,毁坏还是相当严重的。在官道旁边有一条小溪,有一片林子,战马已经得累得口吐白沫。
茅元仪笑道:“特使,兄弟们都疲了,要不要在此歇歇……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
“如此也好!”
“特使有令,所有人停下休息!”
众护卫们开始下马,他们拿着马料开始喂马、或者喝水、吃干粮。
虽然距离登州不远,茅元仪却发出了骑哨,距离全旭等人足足数里之遥远。安排好这一切事宜,又让人拱了一座帐篷,设宴请全旭过去吃酒。
茅元仪其实也不容易,跟着孙承宗一起被罢免,想要复起,又被王在晋以傲上之罪给赶出了京师。
全旭看着茅元仪的衣服,外衫倒还崭新如新,里面穿着内袄都露出磨破的袖边,显然经济状况也不怎么样。
虽然茅元仪没有开口,全旭也知道茅元仪这几年被朝廷折磨得不轻,虽然有孙承宗照拂,但是,他的情商不高,有些恃才傲物,得罪的人也不少。
谁坐了三年的冷板凳,也会磨掉自己身上的傲气。这次机会给了茅元仪,然而,他却无法绕开全旭,他不适合当一个说客,能不能立功,还需要全旭的帮助。
全旭倒是对茅元仪感兴,《武备志》这本书,就是武备百科全书,从战略高度选录了从春秋到元各代有参考价值的六百余个战例,详细解释战略和计谋部分(有兴趣的可以找找天启版)。
对于这样一个才情极佳的人,全旭还是愿意相交的。
“止生兄,不知你的书稿可还在?”
茅元仪好奇的问道:“全特使……”
“哎,别这么见外,我表字东升,是大名知府卢大人为我所取,你唤我东升也好,全旭也罢!”
“东……东升要你书稿何用?”
“自然是学习!”
全旭笑道:“旭自幼对五经不感兴奋,偏偏喜欢杂学、兵学与营造,久违《兵备志》大名,可惜,不曾一观!”
“这个容易,若是东升喜欢,我们送一套给东升!”
茅元仪有些遗憾的道:“只是当初刊印的数量太少,现存货不多,我需要让人回家才能拿来……”
“既是如此,止生何不增印?”
“东升说笑了,你是豪门子弟,不知道清贫的辛苦,虽然元仪也想将书刊行,但是,《武备志》二百四十卷,二百余万言,若要刊印,需要上万两银子的刻书钱,元仪可掏不出,全兄若真是喜欢,元仪家中还有一套,可将书赠送给你……”
“止生兄可否将书稿交给我刊印,我可以付给止生兄一千两银子,书稿刊行之后,自当署茅兄之名,但是日后卖书所得之利就要尽归我囊中……”
“又不是梨园戏曲,小说话本,刊行于世能有几人会买,开元笑呢?”
全旭才不是开玩笑,《武备志》刊印出来,可以当讲武堂的教材,系统培养将领,当然,这种书未来会受欢迎。
“不用茅兄管,茅兄只管答应我就是!”
在茅元仪看来,全旭只是在借口给他银子,真是一个厚道人。
对于三年没有拿过俸禄的茅元仪来说,一千两银子真是一笔巨款,他受之有愧。
“沈良材,从马车上把银子拿过来!”
“是!”
一千枚银子对于全旭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不多时,沈良材抬着箱子过来,茅元仪本不想接受,但是,奈何全旭盛情难却,只能却之不恭了。
在茅元仪心中,全旭简直就是一个散财童子。
他并不知道,全旭因为他的这一本书可以赚多少钱,因为他拿到的是茅元仪的手稿,这放在后世就是文物,一旦露面绝对会非常轰动。
别说一千两银子,恐怕一千万也不好意思开口。
“请酒!”
“饮胜!”
就在全旭与茅元仪在黄县境内开怀畅饮的时候,位于高阳县的孙府,一名面相憨厚的管事,也被明月带到了孙文莺的绣楼。
“仆杜庆丰拜见小姐!”
“坐吧!”
孙文莺望着杜庆丰问道:“你去过大名府?”
“正是,庆丰刚刚从大名府的全家庄镇回来,此去彩买了六百台压水井,这六百台压水井,两个人轮换着来,一天可以浇灌至少五亩地!”
孙文莺问道:“那你可曾见过全旭?”
“全旭?莫非是那全家庄镇的庄主?”
“正是!”
杜庆丰摇摇头:“远远的见过一面,咱们孙家的生意太小,庆丰还没有资格被全庄主接见!”
小冉急道:“那姑……那个全庄主年岁几何?长相如何,品行如何?”
杜庆丰想了想道:“具体年岁,庆丰也不知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年岁应该不大!”
杜庆丰接着道:“他身高莫约五尺六寸(一米八五),身体高大,气宇轩昂,样貌不凡,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打住,打住!”
小冉:“要你多嘴,品行如何?”
“品行……”
杜庆丰苦笑:“那简直是万家升佛,活人无数,岂是一个善字了得?”
小冉望着孙文莺。
孙文莺问道:“他是不是经常喝花酒,去青楼?”
“这个不曾听说,不过,传闻,他那院里养着一对双生姐妹,美艳无双,恐怕一般的胭脂俗粉,还入不了他的眼,他还两个妾,其中一个已经有了身孕……”
孙文莺愤愤的道:“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