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斗法
“罢了罢了,那就回天庭去吧,我要将此事如实禀报玉帝,请玉帝做主。”
东岳大帝颓然出生,恨恨说道。
太白金星和东岳大帝便驾云,要回天上去了。
金银童子二人听到这句话,心下大急,这两个道人不讲道理,刚见面就要将自己兄弟二人的踪迹禀报玉帝,肯定是法力不行,常年告状的低级神仙货色,欺人太甚。
若是兄弟两人只是被老君发现,兄弟二人说些好话就糊弄过去了。
若是被玉帝发现,再通知老君,那受得罪过可就不是一般大了。
兄弟二人也是年少轻狂,东岳大帝和太白金星又不是以真面目现身,只被当作普通仙人。
因此,金银童子分别运气法力,法力幻化成透明无形的锁链,分别将东岳大帝和太白金星浑身捆住!
太白金星和东岳大帝没有防备之下,齐齐摔倒在地。
“金银童子!你们这是做什么?!”
太白金星和东岳大帝毕竟都是金仙级别的神仙,金银童子的修为也就天仙而已。
两人挣脱了透明法力的锁链,心中都是怒气冲天。
东岳大帝现出真身,浑身神甲神兵,威风凛凛,手中神剑指着两个童子大骂,“两个无知小儿,怎么敢绑我堂堂东岳大帝和太白金星?若是老君在此,还请现身,给个说法!”
太白金星听到此事,也只好露出真身,抱怨的偷偷看了东岳大帝一眼。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被削了神职的东岳呀,你偷偷摸摸的下界,鬼鬼祟祟,不以真面目现身,必然不干好事,我和我大哥拿你一拿,也是教训你。
在这里奉劝你,你回去之后不要乱说话,否则,我这宝贝必定不轻饶你!”
东岳大帝听到这里,多年来积压的愤懑一朝爆发,顿时神剑在手,朝着两个童子砍了过来!
金银童子见来势汹汹,知道不能力敌,飞到空中,避开了这一剑。
银童子站在空中,拿起芭蕉扇,嘲笑道,“堂堂东岳,法力竟然如此不济。”
东岳大帝怒极,当下也飞到空中,驭使神剑,幻化成万千神剑,铺天盖地,朝着金银童子飞去!
“好法术!就是不知道对上我这芭蕉扇如何!”
银童子满脸兴奋,把右手掌中的小芭蕉扇用力一挥,那铺天盖地的万千神剑纷纷倒转飞去,朝着东岳大帝奔来!
东岳大帝虽然真灵在封神榜中,法力固定,但也是有金仙一样的法力道行。
凭借灵活的身法,避开了这一扇。
不过那满天剑气所化的神剑却是斩在了熊爪山的四处!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野兽生灵,遭受了无妄之灾。
金银童子和东岳大帝你来我往,斗的不相上下。
一个凭借法力深厚。
一个凭借法宝厉害。
一个是独身战双雄。
一个是兄弟战帝君。
打了几十个回合,越打火气越大!打得太白金星在旁边干跺脚。
银童子找个空隙,对着金童子喊道,“大哥,东岳这厮不好强攻,拿紫金葫芦收了他!”
金童子也是打出了火气,上头了,拿起紫金葫芦,对着东岳帝君喝到,“东岳!我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俗话说,一旦上头,万事皆休。
东岳大帝也是上头了,数千年来的郁闷在此发泄,正打得痛快,怎么会停止?
应声而道,“两个无知小儿,答应如何?”
话音刚落,东岳大帝就身形变化,直接被紫金葫芦吸了进去!
金童子赶紧盖住葫芦口,两兄弟眉开眼笑,齐齐把耳朵贴在葫芦壁上,还用手指弹了弹。
“好宝贝,好宝贝!连东岳大帝这种帝君都能装得下,大哥,我们要起飞啊!”
兄弟两齐齐拍手庆贺。
太白金星则一溜烟的要跑。
银童子早有准备,芭蕉扇轻轻往回一扇,就把太白金星给吸了过来。
“太白老儿,你跑什么,我们兄弟两听闻你是天上的老好人,不会乱说话。”
“没错,所以,你回去之后,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罢?”
金银童子威胁到。
太白金星面色苍白,心中却松了口气,“两位童子,你们可惹下大祸了呀!这东岳大帝虽说被削去了神职,但好歹是封神榜上的正神,神位更是众神之首,你们如何就把他给杀了呢!”
金童子听到后,哈哈大笑,“太白老儿不必担心,老君这紫金葫芦,可装人神妖魔仙佛一切生灵,只要不念动口诀,就只是封在这葫芦里,一时间也死不了。”
太白金星听到后,面色好看了点。
“两位童子,老君我也实话给你们说了吧,我和东岳大帝是私自下凡,为了一点小事。我看你而二位童子应该也是偷偷下凡吧?”
金银童子被太白金星这么一说,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已经出卖了自己,也不好再嘴硬。
太白金星见两人默认,很快思索出来一个两全之策。
“两位童子,我看这次本来就是个误会,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回天庭,你们呢,把东岳大帝放出来,大家各自都不说出去,事情闷在心底,互不打扰,如何?”
金银童子看了看,点头,“只好如此了。”
“不过,要等到了天庭,才能放他出来,到时候,大家都已经在天上了,他也无法凭空污蔑。”金童子想了想,颇为稳妥的说道。
太白金星擦了擦汗,笑了,“金童子聪明伶俐,考虑周全。”
于是乎,三人驾云,朝着上空飞去了。
太白金星回头望着地上被打成一片废墟的东岳庙,心想,这也算了解了东岳大帝的一个心结吧。
之后后续发展如何,这一切都和我李长庚没有任何关系。
~~~
周隐看着三道身影齐齐升空,消失不见,松了口气。
“是走了吧?”
黑风君也一直在全程观战,点点头,“是走了。周隐道友,这两个小孩是何方神圣,竟然把东岳帝君给装到葫芦里了!”
周隐高深莫测,想摸摸自己的胡须,发现没有胡须,只好摸着下巴,缓缓道:
“紫金葫芦,金银童子。”
第十六章 黑风君的送礼之道
“这事儿怎么扯上了太上老君?看来,我老兄选择跟周道友一起走是对的。”
周隐转过头来,对着黑风君说道,“黑风君,我和师父下山来,一是为了不与东岳帝君争斗,二来是想要入红尘中体验人间百态。黑风君自可以逍遥自在,不必与我们师徒二人困守红尘。”
黑风君听到周隐这么说,有些踟蹰不安起来。
周隐心思缜密,笑了笑,“黑风君,临别之际,我赠你一言,和你日后命运有大关系:若想得自在,需避取经人。”
黑风君牢牢记住,虽然不知道具体含义,但是知道周隐必然不会随口胡说。
两人一熊,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到了山脚。
“黑风君,已经到了山脚,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和我师徒不过相交数日,就如此投缘,日后必定还会再见。”
周隐对着黑风君拱了拱手,感慨地说道。
黑风君也是感叹一下,然后双手一礼,深深的一拜:
“周隐道友,子淳道友,感谢二位!
二位是有道之人,却不嫌弃小熊出身,以平辈论交,令小熊钦佩!
想当年,我修炼成人身以来,也曾四方游历,想着结交各方同道中人。
但是谁知这人族修道之人成见太深,知道我的出身之后,态度便陡然一变。
鄙视白眼,真让人恼火,修为比我低的,避而远之,修为一样的,对我轻视,修为比我高的,想要谋算我当他的奴仆!就连今日的东岳大帝,也是如此。
当年随手指点我几句,我已经用护庙之功还了。
今日还想让我背黑锅,我自是不愿意的。
所以,周道友,子淳道友,若是日后有需要我小熊的,尽管吩咐就是。”
说着,黑风君又拜了三拜。
周隐大为震动,这黑风君竟然如此真性情,自己无意之间,赢得了黑风君的好感?
谁知,接下来的动作更让周隐惊喜。
黑风君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盒子来,沉甸甸的。递给了周隐和李子淳。
周隐个子太矮,李子淳伸手接过。
“黑风君,这是何意?”
黑风君微微一笑,二位说要历练红尘,小熊也曾经历练红尘过,有些经验,所以这个盒子算是小熊历练红尘体会来的精髓。
李子淳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银光闪闪,竟然是一盒银子!
黑风君煞有介事的介绍道:
“二位道友,这盒子里装的是银子,送给二位,二位既然是要历练红尘,必然少不了这种事物,银子,在人间红尘中可是大大有用,二位拿着有备无患,这一点小玩意,对你我修道之人不算礼物,却体现小熊我的祝福,寓意两位道友红尘修炼,大有收获!”
这黑风君是装傻还是真傻?
周隐有些猜不透了。
自己年纪小,一岁没见过世面也就算了。
自己师父李子淳可是七十多岁了,能不知道银子的作用吗?
这黑风君送礼的功力,当真是恐怖如斯,若是入朝为官,必定也是一把好手!
“黑风君,有心了。周隐在此拜谢。”
说罢,周隐也对着黑风君一拜。
黑风君连忙扶住周隐,“周道友万万不可,你指点小熊命途,小熊怎么好意思接受你的拜谢。”心里却想着,天道级的高手,拜自己,怕不是一拜下去,自己就得魂飞魄散?
“两位道友,那小熊我也回洞府收拾一下东西,准备搬家,若是定好新家后,再来寻找两位,请两位到新家一叙。”
“一定,黑风君,再见!”
两人一熊,互相见了礼,就此分别。
~~~
李子淳提着一盒沉甸甸的银子,出声道,“徒儿,一千两。”
“师父,一千两多不多?”
“一千两就相当于一千贯,若是在长安,可以买好地段的房子了,差不多三十亩的房屋庄园。”
“三十亩?”周隐在心中暗暗盘算,三十亩相当于两万平方米,换算穿越前,帝都上好地段两万平米的房子,每平米保守一点,按照5万元算,价值10亿元?
这黑风君出手太阔绰了!
见面不过几天,分别就送10亿元!
“一千两,也可以买到20万斤粮食!”李子淳震惊的摸了摸胡须。
周隐又呆了呆,10亿元买20万斤粮食?
一斤粮食5000元?
一天吃三斤白饭,意思是一天就要吃15000元咯?
算了,不能用前世的房价来对比,水分太大。
周隐拍了拍脑袋,不再胡思乱想。
“好徒儿,这下有盘缠了,为师就带你去太玄宗。”
“师父,太玄宗收徒标准是什么?”
“这个嘛,一般都是收外门弟子,外门弟子只要十年之内突破了练气期,就会被升为内门弟子,内门弟子具体如何,为师就不知道了。”
李子淳有些惭愧,自己就是那些十年之内没有突破练气期的人。
周隐看了看自己的身材,问到,“师父,若是一岁的我,在外门弟子中被人欺负了,该怎么办?”
李子淳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好徒儿,周隐太过于优秀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李子淳忽略了周隐的年龄。
对啊,一岁多的孩子,在宗门中被人欺负,还真是只能任由欺负。甚至发生意外,都还无自保能力。
“师父,不如我们先在县城中安定下来,等到徒弟我身体长大,有自保能力,再跟随师父前往长安,拜入太玄宗门下。”
周隐考虑的不仅仅是如此,更多的考虑到这个世界太过于恐怖,长安那可是个深不可测的地方。
有各个等级的神佛仙魔鬼怪。
“师父,我们先去村子里,和村民们告别一下吧。”
“徒儿考虑周到,为师也正有此意。”
于是,二人便到村子里,找到了老村长,说明了来意。
只说黑风君已走,自己师徒二人也要去县城红尘修炼。
老村长也不好挽留,之前山上金光四射,黑云密布,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老神仙,刚才山上动静那么大,可是有妖魔作乱?”
“无事,妖魔已除,东岳大帝不喜欢被祭拜,你们以后莫要拜了。”
第十七章 再次推算
“老神仙说什么,我们就怎么做。”老村长不敢多问。
说了些闲话,然后师徒二人坐着一辆村里前往县城的牛车,慢悠悠的消失在了老村长的视野中。
“老神仙啊,不知道老汉我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唉。”
老村长见到牛车走远,微微感叹了一句。
~~~
三十三天之内,虚空之中。
“两位童子,此处没人,将东岳帝君放出来吧。”
太白金星停下身形,拱了拱手。
“再往前,要是被巡视的神兵神将发现了就有点麻烦了。”
金银童子互相看了看,点点头。
金童子拿起紫金葫芦,大拇指和食指一捏,将葫芦盖子打开。
然后将瓶口倾斜,一道身形被倒了出来。
东岳大帝浑身狼狈,脸色铁青,站在太白金星旁边,将神兵神甲收起,重新变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东岳大帝。
“东岳,太白,我们就当今日从未见过,若是有人问起,我们就都说不知道。”金童子重新盖上紫金葫芦。
太白金星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两位童子,那我们就此告别吧。”
银童子却没有动,盯着东岳大帝,“东岳,你怎么不说话,莫非还是要告到玉帝那儿不成?”
太白金星拉了拉东岳大帝的一跤,眼神示意。
东岳大帝才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我要回去清修炼,闭关百年。”
说罢,身形一纵,径直往自己的洞府去了。
“两位童子请放心,东岳帝君只是面子过不去,自然是不会乱说的,老道再劝劝帝君,让他心情平复下来,免得再生事端。”
金银童子听到后,也笑着对太白金星拱了拱手,”都说太白金星是个好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是老好人,做事也周到,我们兄弟两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太白金星面色一怔,随即笑到,“过奖了,两位童子法力不俗,聪明伶俐,是老君的左膀右臂,能和老道我做朋友,老道自然开心。日后,老道必定与两位童子把酒言欢。”
金银童子顿觉倍有面子,和老君有寒暄了几句,便纷纷告辞。
看到两人飞去了兜率宫,太白金星叹了口气,朝着东岳帝君洞府方向飞去。
~~~
三十三天内,泰山顶,东岳大殿内。
东岳大帝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帝君啊,我看此事就是一个误会,以后我们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那两个小童子试老君的童子,应该也不会乱说。”
太白金星走了进来,语气温和的安慰到。
东岳大帝怅然道,“这神做的还有什么意思,没有神职,法力固定,无法修炼,也无法宝,今日还被两个小畜生折辱,不如散了这灵!”
太白金星一听东岳大帝竟然死志,就知道这次的打击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帝君万万不可,真灵在封神榜,虽无法更进一步,但是寿与天齐,身合天道。
仙人虽可修炼,但有天劫天灾,寿元有限,还得借助天地灵果延长寿命,也不算自在。”
太白金星苦口婆心,终于将东岳大帝的情绪安抚下来。
“帝君,你就安心在此,改日长庚再来叨扰帝君!”
“长庚道友慢走,日后可要多来,只有你来了,我这冷清的东岳殿才有些热闹。”东岳大帝起身送太白金星,语气萧索颓废。
告别之后。
太白金星漫步在三十三天之内,内心思索着,这件事情说是巧合,也是巧合。
但是,碰到金银童子,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这个周隐,到底是何方神圣?
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结交一番,小心对待。
~~~
兜率宫。
金银童子小心翼翼的溜进了兜率宫中,四处查看,发现和自己离开之前并无变化。
太上老君也在寝宫,没有出来的迹象。
两童子放下心来。
银童子回味着在人间用法宝打斗的情景,对着金童子感叹道,“大哥,在人间真是自由自在,随便打,随便闹,不像这天上,规矩太多。”
金童子点点头,“人间确实风景美好,可惜我们兄弟两,还没有享受一番,听闻那人间最好玩的莫过于当大王,收小弟,作威作福,威风凛凛,让人好生羡慕。”
银童子眼珠子一转,小声说道,“大哥,既然老君还在睡觉,不如我们继续下去?这次我们也学那东岳大帝和太白金星,换个模样,让谁也认不出来!”
金童子皱了皱眉,双手背后,围绕着丹炉边走边思考,思索了许久,“万万不可,这东岳大帝和太白金星是否会遵守约定尚未可知,若是我们此时又下界,那两人又泄了密,天庭派人来查,发现你我不在,岂不是坐实我俩的罪过?”
银童子闻言泄气,拿着芭蕉扇对着炼丹炉随意扇了几下,“哎,不知道下次再能下界又到什么时候了。”
金童子把紫金葫芦小心翼翼的放到原来的位置,笑道,“弟弟莫急,老君经常睡觉,你我总有机会下界,在等老君醒来的日子里,我们兄弟两可以合计合计,下次下界后,我们该给自己变化个什么模样,取个什么称号!”
当下,金银童子便你一句我一句,畅想起下界后该如何作威作福了。
炼丹炉旁边的青牛此时双目放着精光,嘴里咀嚼着炼丹剩下的材料,双耳挺直,仔细偷听两童子的谈话。
而在兜率宫更深处,同样一个人在偷听。
太上老君葛优瘫躺在床上,摸着胡须,“这两个孽童。”
与此同时,三十三天之外,玄都洞八景宫内,太上道祖双眼一睁。
“东岳和太白?”
“东岳那一股人间香火气确实诡异,非神职者不得接受人间香火,乃是天道所定,天道自然运转,若不是有人算计,绝不会发生此事!”
“太极图来!”
当即,太极图从虚空中出现,流光溢彩,太上道祖右手一挥,拨动太极图,万千透明因果线条密密麻麻,直穿三十三冲天,冲向下界熊爪山!
第十八章 泰安县
无数因果线从三十三天外迅速蔓延到熊爪山,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小到一花一草,大到参天古树,所有生灵,人,禽,兽,飞鸟,虫等等皆有因果线缠然。
太极图在太上道祖全力推演之下,一个蚊子的前世今生都被挖的清清楚楚。
此地之前的异常,确实是因缘巧合下,村民给东岳帝君上香引起的。
现在看来,没有任何幕后黑手,一切都是单纯的巧合。
“这个周隐既无前世,也无来世,但却又是人族无疑。”
“罢了罢了,若是师傅下次现身,再做计较。”
太上道祖自言自语几句,摇了摇头,又重新端坐在云蒲团,闭目修炼。
~~~
中午,春末初夏的中午太阳已经有些烈日的威严,官道之上不时有行人出现,或者骑马,或者骑驴,极少数的也有马车,更多的是行人。
周隐和李子淳坐在牛车上,身旁是一筐筐初步处理过的草药,弥漫着草药香味,倒也不会中暑。
赶车的村民叫牛三,是个机灵人,在附近几个村里收购草药,然后晒干,就算做初步处理过了,然后再拉到县里,卖给县里的药铺。
算得上是药材中间商。
“老神仙,前面就是泰安县了。”牛三语气轻快的说道。
周隐听到后,急忙站起来,望着前方逐渐逼近的城墙。
只见城墙高达五米左右,上面还有守卫的身影。
“这城墙看起来很坚固。”周隐感叹一句,小小一个县,城墙就如此雄壮!
“小周道长,你还小,自是不知,这城墙也是新建的,自从新皇帝上任之后,四处都大兴土木,虽然看起来雄壮,但是修建的时候,可累死了不少犯人。”
牛三挥起牛鞭,煞有介事给周隐介绍。
“敢问牛三大哥,今年是什么年号?”
牛三挥动着鞭子的手一下僵住,低声说道,“小周道长,声音小一点哦,你说年号啊?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新皇帝叫杨广,去年才刚当的皇帝,进了城可别乱谈论皇帝,被抓住了要被杀头的。”
杨广?
修建大运河的那位?
隋朝?
距离唐朝到来也没几年了。
不久就要战乱了?
周隐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想要赶紧修仙。
如果自己还是凡人,在古代战争中还不是命如草芥!
“师父,您当年在长安的时候,皇帝是谁呀?”
周隐好奇的问道,三十年前,长安里当皇帝的是谁呢?
李子淳摸了摸胡须,傲然说道,“我是修道之人,管他皇帝是谁,太玄宗传承千年,不管谁做皇帝,那也是人间帝王,怎么比得上我辈修道之人。”
周隐心中放下心来,看来这个西游世界和自己原本世界的历史虽有相似,但却大不相同。
周隐给自己定下了目标:尽快长身体,然后修炼练气决!争取早日进入筑基期!
随着牛车进入,牛三和守卫县城大门的士兵脸熟,士兵例行公事的问了几句,便放行了。
也没有勒索过路费的事情发生。
进入城门,里面环境大不一样,有几分繁华的样子。
人流不少,漫步在宽广无比的街道中,两旁是各种店铺酒肆,各种旗帜迎风招展。
城门口有个榜单,许多人围在前面,喊着什么捉妖之类的,牛车继续走,周隐也就没再关注,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了解。
牛三下了车,手牵着牛绳,声音一半自豪一半羡慕的说道,“县里繁华,比村里好多了,不知道再送多少车草药才能在县里买个房子呢。”
李子淳和周隐也从牛车上下来,“牛三,这泰安县购置房子要多少钱?”
牛三以为李子淳是顺着自己的感叹才问,所以有些萧索的回答,“若是想买城南的一座宅院,那起码得十两银子,其他地方就便宜点,但也便宜不了多少,想我走这一趟,最多也就挣个五文钱,还是药铺需求大,若是药铺生意不好,不收药材,那就喝西北风。
我想要攒够十两银子,不吃不喝,那得多久唉。”
周隐听着牛三的话,点点头。
这西游世界,买房子也不容易啊。
幸好,这黑风君送了一千两银子,在这泰安县买100个宅院不成问题。
感慨完,牛三对着李子淳和周隐拱了拱手,“老神仙,小周道长,我先把药材送到药铺,您二位先逛着,两个时辰后,我在城门口等候两位,我们再一起回村。”
周隐笑了笑,“牛三大哥,不必了,我和师父以后会暂居在县城内,今日,多谢牛三大哥你载我们一程了。”
牛三一愣,“你们不回去了?那你们住哪?”
李子淳朗声说道,“我等修道之人,何处住不得?”
牛三想了想,也是,泰安县城也有庙宇,何况这老神仙是有法力的,有些神通,吃穿自然少不了。
“好,那老神仙,日后到县城,牛三再给您带一些特产。”
寒暄完毕,牛三牵着牛车办事去了。
周隐看着李子淳,“师父,我们现在干什么去?”
李子淳摸了摸胡须:
“先去客栈,找到落脚之处。”
周隐点点头。
师徒二人今日的装扮都是道袍装扮。
李子淳仙风道骨,白发白胡须,卖相唬人。
周隐清秀白嫩,看起来可爱伶俐。
这样一对组合走在街上,回头率,很高!
不多时,师徒二人看到了路旁有一座高楼,牌匾上“泰安客栈”四个字龙飞凤舞,里面看起来很热闹,以泰安为名,必定是泰安县最好的客栈了。”
“这位小道长说得好啊!国泰民安,泰安客栈在泰安县那是排名第一的客栈!两位道长快里面请!”
一个小二正送几个食客出门,正好回身进门,刚好听到周隐的话,立马迎了上来。
李子淳点点头,便和周隐在小二的引领下进了门。
泰安客栈共三层,第一层是吃饭的地方,有十几张桌子,二三楼则是客房。
“老道长,一间房?”
掌柜的笑眯眯的看着李子淳。
“双床房。”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吓得掌柜一哆嗦。
第十九章 炼气圆满
掌柜四下张望,方才看到柜台前的周隐。
柜台太高,挡住了掌柜的视线。
看到一个小孩语气大人样的说话,掌柜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愉悦:
“这位小道长,您刚才说双床房?双床房可是指两张床?那自然是有的。”
掌柜对着周隐说完,又抬头看着李子淳。
等到李子淳点点头之后,掌柜的对着二楼喊了一声,“中客房一间!”
然后开始落笔登记。
李子淳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两银子,交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一看,立马眉开眼笑,放下笔来。
“小店中等客房的价格是一日十文,两位道长这可是要长住?”
在掌柜期待的眼神中,李子淳摇了摇头,“暂住十天。”
掌柜点点头,把银子收好,然后数了九百文铜钱,装在了灰色小布袋子里,递给了李子淳。
看着师徒两人上楼,掌柜暗自感叹,
“现在这道士可真容易赚钱,出手就是一两银子,改天自己这掌柜要是做不下去了,也改行做个道士,给人消灾做法事,一年就赚出一座宅子的钱来!”
李子淳和周隐在房间内商定,这几天先了解泰安县的情况,然后再找人人问问房子的事情。
清晨,第一缕朝阳进入了泰安县,早市的商贩们已经开门了,吃早点的街坊们也已坐在了熟悉的包子店,馒头店的凳子上。
泰安客栈,二楼。
李子淳和周隐也已经起床,窗户打开,齐齐在朝阳沐浴下,练习功法。
取法乎上,得乎其中。
这次修炼的时候,周隐发现,自己竟然完整的做完了所有的动作!
并且,做完之后,感觉一股真气贯通全身经脉,举起小拳头,感觉充满了力量!
周隐激动不已,试着用力拍向房间内的凳子。
啪啦!
实木凳子,一拍两散!
李子淳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炼气大成!”
“好徒儿好徒儿!”李子激动之下,重重的拍向桌子。
哗啦!
实木桌子,一拍四散!
周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炼气大成?”
李子淳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双眼泛红,“为师终于到了炼气期大成了,突破筑基期已经水到渠成!”
李子淳哈哈大笑,发泄着心中的狂喜。
周隐看着平日里仙风道骨的李子淳此刻狂喜的样子,表示理解。
三十多年前的执念,如果一直没有实现,也就罢了。
一朝实现,执念消失,那种狂喜,旁人难以理解。
“为师失态了,本以为三十年的尘土风雨,已经将为师道心打磨平和,想不到一突破,喜悦之情,无法强压。”
李子淳已经平复下来,正在此时,门口外传来敲门声。
“老道长,老道长,请开门。”
门开后,店小二和掌柜的看着房间内的样子,大惊失色。
掌柜的小碎步跑到窗户旁边,一边对着小二说,“赶快报官,有贼人抢劫!幸亏两位道长没事。”
掌柜一边埋怨老道长不知道呼喊救命,一边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一场抢劫大戏,强盗从窗户进来,打碎桌椅,抢走钱财,再破窗而出。
“掌柜的,且慢,小二你也回来,并无贼人,这桌椅是我们师徒二人练习功法不小心打碎的,原价赔偿你们就是。”
李子淳连忙制止住了掌柜的喋喋不休,把小二也叫了回来。
掌柜的半信半疑,不过李子淳已经把钱拿了出来,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位道长,新的桌椅下午会有人送过来,两位可不要在小店里炼什么功法了,小店经不起折腾,楼下的后院很大,可供两位道长修炼。”
周隐和李子淳点点头,掌柜和小二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抱着坏掉的桌椅走了。
“师父,看来我们要抓紧找个宅子了,在客栈修炼,还是不方便。”
“此言得之。先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去城南看看去。”
客栈里的早餐也不错,只花费了两文钱:
有馅大皮薄的肉包子,爽口入味的小菜,两大碗豆腐脑。
两个人吃的很饱。
当然周隐就喝了一小碗豆腐脑,就已经撑的不行了。
清晨的泰安县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师徒二人朝着城南的方向走去。
泰安县南部是住宅区了,县城里的大户人家一般都住在此处。
因为此处都是宅院,相比较街市倒显得有些安静。
来来往往,行人穿的衣服都上了一个档次。
正在此时,背后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臭牛鼻子,骗人的玩意,该死的东西,别在这挡路!”
周隐眉头一皱,和李子淳回过头来。
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穿着像是奴仆的衣服,头上戴着青色小帽,双手抱胸,趾高气昂的怒视着周隐和李子淳。
这少年奴仆身后,站着一排三个和尚,穿着黄色僧袍,一个中年僧人在中央,两个青年僧人分列两旁,手握佛珠,口念佛号。
“阿弥陀佛。”
周隐看到这奴仆熊孩子的样子,忍不住想要一脚把他踢飞。
还是忍住了,只是走上前,伸出右手,捏住这少年奴仆的膝盖骨。
“哎呦!痛死我了,快放开!”
少年奴仆扑通跪倒在地,浑身疼的直流冷汗。
周隐拍了拍手,“你这倒霉孩子,好端端为何咒骂我们师徒?”
李子淳仙风道骨,不曾言语,三个和尚看着李子淳,也不说话。
少年奴仆丝毫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老老实实的说道,“你们别怪我骂你们,老爷前日子里得了失魂症,县里有名的郎中看了都没办法,主母只好求仙拜神,之前来了几个道士,又是写符,又是念咒,又是开坛,又是做法,钱花了不少,老爷却丝毫没有好转,骗吃骗喝了几天,带着钱财跑了!”
“害得我跑到外面寻找高人,幸好碰到几位高僧,正要带回去禀报主母,给老爷治病,就碰到你们堵在这里,把我捏的浑身痛苦。”
少年奴仆说完,顿觉委屈,又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我让你找高人,怎么又找来了道士?”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众人面旁边的大门缓缓打开。
第二十章 失魂症
只见这女人穿着一身素色长裙,腰间的青色腰带勾勒出她窈窕身姿,十分动人。
容貌清丽,似有几分愁容;
头发挽起,插着一根玉钗。
“主母恕罪,这两个道士不是我请来的,
后面这三个和尚是我请来的高僧,我见他们在城中有不少信众,所以应该有一些法力,便请来了。”
少年奴仆跪倒在女人身前禀报。
女主人眉头微皱,看了看眼前的道士和尚,心里已不抱着多大希望,却又没有办法,为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道长,高僧,请进,若是能治好老爷的病,我家必有厚礼奉上,不管是要捐献金身还是建观修庙,必定倾力。
若是没有治好,那只有粗茶淡饭相待。
若是存心欺瞒我等妇道人家,那就得吃牢饭了,
我家老爷和县太爷是同年好友,义结金兰的好兄弟。
我本不应该说这些话,各位高人见谅,至少着实有些骗子,让人不胜其烦。”
几个和尚已经走了过来,为首的和尚施礼说道,“女施主不必担心,我西方教不打诳语,劝人向上,救苦救难,不求金银财宝。”
“阿弥陀佛。”其后两个青年和尚齐齐念佛号。
顿时,形象高大起来。
少年奴仆不顾疼痛,站起来一拐一拐的走到主母旁边,“主母,你看吧,这高僧才是高人风范,不像道士,竟是些骗钱的歹人。”
李子淳再也忍不住,“黄口小儿,莫要一棒子打死人,污蔑我道门名誉。”
少年奴仆撇了撇嘴,想起自己膝盖的疼痛,畏惧的看了看周隐,不敢再说话。
“徒儿,我们一起进去吧,看看这和尚怎么驱邪寻魂!”
李子淳不满道门清誉被黑,提出要一起去看看。
女主人见李子淳仙风道骨,周隐又聪慧可爱,不像以前来的道士贼眉鼠眼,便也一并邀请入内。
师徒二人便跟在和尚后面,也进了门。
“敢问此间老爷姓甚名谁?”周隐跟在后面,一边感叹这大宅院的宽敞无比,一边出声问道。
女主人转头看到是周隐在问,愁容稍减,语气也有些软化,“我们老爷姓陈名昂,平日里乐善好施,是县里人人称道的大善人,前几日不知为何,突然卧床不起,像是痴呆了,找了许多郎中来看,都说是失了魂,治不了。所以,我才差遣下人,外出寻求高人。”
院子里有山有水,诗情画意。
在这初夏的时节,竟然显得萧瑟。
女主人边说边走,带众人进了大厅,大厅里布局格调高雅,几张椅子分左右相对摆放。
“各位高人请坐,小红小绿,上茶。”
女主人高喝一声,一个穿着红裙子和一个穿着绿裙子的少女便小碎步出来,给众人端茶送水。
“多谢陈夫人。”
李子淳和周隐齐齐感谢了一声。
“阿弥陀佛,感谢女施主。”
三个和尚齐念佛号。
站在女主人旁边的少年奴仆不由得撇撇嘴,心中觉得高下立判,这三个和尚明显专业,而这一老一少的道士,也就卖相能看,说话一点也不像道士。
众人喝茶期间,中年和尚率先介绍:
“女施主有礼了,贫僧空慧,后面这两个是贫僧的徒儿,宗法和宗海。贫僧师徒三人游历到泰安县已经三月有余,今日正开坛讲法,为百姓祈福消灾,被这位小施主请来救他家主人。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便和徒弟一起来了。”
少年小厮听完后,自觉有功,得意的看着陈夫人。
陈夫人没有理会少年小厮,“空慧大师有劳了,若是能治好老爷,我个人将我的嫁妆都送给大师,老爷醒来后也必有重谢!”
中年僧人没有说话,背后的一个少年僧人像是自言自语到,“嫁妆值什么钱?”
中年僧人表情不变,呵斥道,“宗海,犯戒了!”
宗海当即不敢说话。
宗法则在旁边,一言不发,似乎习以为常。
陈夫人一愣,当即说道,“是我没说清楚了,我当年嫁入陈家,嫁妆便是城外百亩良田,若是大师救回老爷,百亩良田地契必然奉上。”
中年僧人立马施礼,“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救人,不为钱财,只为弘扬佛法,施主献财,乃是礼佛向善。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这话一说完,少年小厮和陈夫人不由得都对这中年僧人升起了敬意。
果然是个高僧。
周隐在旁边品味着中年僧人的话,感叹文字的艺术。
李子淳则一脸鄙视,“陈夫人,老道我叫李子淳,这是我的徒儿周隐,这几日刚到泰安县,刚才恰逢其会,茶也喝的差不多了,不如现在就去看看陈昂施主,让三位大师施法救人,这失魂症若是拖的久了。。。”
陈夫人心里想的也是如此,便起身,“请各位跟我来。”
众人来到陈昂所在的房间,还没进门,就闻到浓烈的草药味。
李子淳点点头,“这草药用的中正平和,是缓慢细补之药,倒也适合此时的病症。”
听到李子淳的话,陈夫人脸色又好看了几分,说明自己这几日坚持让下人给老爷喂药是正确的。
进了房门,几个俏丽侍女正侍奉着床上男子,一个中年男子,形容枯槁,双目无神,只有嘴角微动,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浑身动也不动的躺在榻上。
陈夫人一看到这场景,立马哽咽起来,想流泪却已经流不出来了。
泪水早已经在几天前流干净了。
空慧一脸悲天悯人:“阿弥陀佛。女施主,敢问陈昂施主何日开始变成这副样子?”
陈夫人声音哽咽,“老爷七天前,当天回来之后,还好好的,第二天一早醒来,就发现老爷成这个样子了。”
空慧口念佛号,对着陈昂细细观察,又看了看房间四周环境。
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陈夫人又惊讶又欢喜,“空慧大师,可是有救了?”
空慧叹了一声,“陈施主罪孽深重啊!”
第二十一章 罪孽深重
听到空慧大师这么说,陈夫人吓得花容失色,少年小厮和旁边的侍女捂口惊呼。
“怎么会,老爷平日里乐善好施,每逢灾年,还会施粥百姓,也是官府有名的绅士代表,怎么会罪孽深重呢?”
宗海和宗法齐念佛号,空慧叹了口气,“天理循环,因果报应,陈昂施主前世乃是恶人,罪孽深重,所以今世报应就来了,只是失魂症,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老爷前世是恶人?”陈夫人六神无主,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一时间无法接受。
“因果报应,屡应不爽,贫僧想,应该是陈昂施主前半生多行善事,所以如今这个模样,已经算是偿还了前世小部分罪孽。”
空慧将因果循环,前世今世的理论详细讲解一番,说的房间内的陈夫人和一众下人深信不疑。
“那,老爷就醒不过来了吗?”
陈夫人脸色苍白,不由得恸哭起来。
“陈夫人莫要啼哭,我师父必定不会见死不救。”宗海靠近陈夫人好言相劝。
陈夫人止住了啼哭,立马对着空慧跪拜,“请大师救救我家老爷。”
空慧叹了一声,“我佛家讲究缘分,若是无缘,我也不会进入你家门,但是有缘无份的事情,也经常发生。”
陈夫人听到这里,已经六神无主,急忙问道,“大师,只要能救老爷,我愿意什么都做。”
宗海和宗法听到这里,互相看了看对方,眼神里似乎有些笑意。
“陈夫人,尽然如此,那就要看你是否诚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礼佛之心赤诚,自然有缘有份。
请先腾出一间房间来,设置佛堂,我们师徒三人每日自当为陈施主祈福念经,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自可见分晓。
期间,陈夫人作为陈昂施主亲近之人,也应当素斋净身,每日和我等礼佛念经,共同为陈施主洗去前尘罪孽,如此双管齐下,方可见效。”
陈夫人听完后,下定了决心,吩咐下人,立马按照空慧大师的安排去做。
李子淳听完之后,正要怒斥三僧,被周隐提前制止。
“陈夫人,敢问陈昂施主七天前去了哪里,见了谁?”
周隐刚才看到了宗海和宗法的眼神交换,知道此时必定有内情,没有那么简单。
听到周隐的话,陈夫人还没来的及说话,宗海就跳了出来:
“阿弥陀佛,陈夫人,这期间,还请夫人不要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出府内,以免影响了法事,后果难以预料。”
陈夫人立马看向空慧,只见空慧大师闭目,好像没有听见刚才宗海说了什么。
“两位道长,这边请。”陈夫人看了眼李子淳和周隐,请二人先出来。
三个僧人和几个侍女仍旧呆在陈昂房间里。
陈夫人带着少年奴仆,带着李子淳和周隐走到了院子里。
“老道长,我家老爷这失魂症可有救?”陈夫人见刚才李子淳不说话,以为李子淳是觉得当着僧人的面不方便讲话。
李子淳只是觉得僧人的说法太不靠谱,但是陈昂的症状本身,李子淳也没有头绪。
周隐自然不会让自己师父尴尬,同时,调查这个失魂症,也能让自己更加了解这个世界。
“陈夫人,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我们道家讲究实事求是,当世业,当世报,前世今生,已然是两人,岂有前世罪孽,今世受罪的道理。”
陈夫人听到后,摇了摇头,“那小道长,可有办法?”
“陈夫人,凡事皆有迹可循,所以,我才问当天陈员外去了哪里,见了谁?”
少年小厮这个时候出声道,“老爷那天一大早就带我们几个仆人,去巡视了下城外的田庄,然后去了趟城隍庙,拜了拜城隍老爷,就回来了。”
“那天陈员外有见谁吗?”周隐继续问道。
“到没有,我们都一直陪伴着老爷,没见过其他人。”
“你们一直陪在你们老爷身旁吗?”
少年小厮想了一会,“除了上厕所,就是去城隍庙的时候,是老爷一个人去上香的。”
周隐想了想,对着陈夫人说道,“陈夫人,让这位小哥带我们去城隍庙走一遭吧。那三个僧人,还请夫人多加注意。”
陈夫人听到后一愣,点了点头,屈膝行礼,“多谢两位道长,陈泰,你就陪两位道长走一趟。”
原来这少年奴仆叫做陈泰。
~~~
“你这小道士看起来这么小,力气却挺大。”陈泰对于周隐心里有些许尊敬,毕竟看起来是个小不点,力气却大的惊人。
“呵呵,年轻人,记得人不可貌相,以后记得懂礼貌。”周隐不介意教导这些少年郎一些人生的经验。
李子淳则是摸着胡须,一言不发,全由周隐发挥。
自己则完美的扮演了一副有道高人角色。
陈泰带着师徒二人穿越街道,来到了城隍庙前。
这座城隍庙占地比东岳大帝庙要大上许多,香火也旺盛许多,民众进进出出的大门上,刻着一副对联:
祸福分明此地难通线索
善恶立判须知天道无私
大门前,有两个石头雕刻的狮子,模样颇有些威武。
“陈泰,你家老爷经常会来城隍庙吗?”
“一个月总会来几次,不过,县城里的人,都喜欢来拜城隍老爷。”
“很灵验吗?”
周隐笑着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但是很多人都来拜,求官求财求子求婚姻的都来这里拜。”
这城隍爷业务过于繁忙啊。
进了城隍庙门,周隐感觉周围的空气密度有些许的不一样。
是灵气浓度?
还是香火的气息?
城隍庙的大殿前,有一块石碑,刻着泰安县城隍爷的事迹。
原来这泰安县城隍的名字叫做陈申君,是千年以前的一位当地父母官,爱民如子,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丰功伟绩,百姓感念其恩德,年年主动祭祀,陈申君也被后世封为泰安伯,后来,也就演化成了当地城隍爷。
“泰安伯陈申君?”
周隐试着念了出来。
顿时眼前一晃!
第二十二章城隍泰安伯
眼前一黑一亮,周隐就发现周围环境已然大变。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阴森的大殿之内。
这就是城隍大殿?
倒也不是周隐法力通神,而是大殿中上方的牌匾用隶书写着四个大字:
城隍正殿。
牌匾之下,有一位老者身穿灰色官服,头戴黑色管帽。
仔细看去,脸色阴沉黑暗,一看就不是人,更似鬼。
他正端坐在大殿的主位之上。
主位之下,站着两排人,肃穆威严,腰佩刀剑,手持黑色大棒。
应该都是这老者的部下。
老者看向下方,开口问道:
“日夜游神,近日可有事发生?”
“禀泰安伯,近日来泰安县各处运转无事,属下们都各司其职。倒是最近正殿里香火又旺盛了不少,都是泰安伯护民有方。”
夜游神禀报完毕。
日游神接着禀报,也说无事。
泰安伯点了点头,然后招了招手。
两排中人中又走出一人,从旁边拿起不少书册,搬运到老者的桌案前。
“泰安伯,这是近日各处土地神上奏的文书,请老爷审阅批复。”
泰安伯随手拿起一本书册,不断翻弄,时而皱眉,时而点头,不时拿着桌子上的笔批批改改。
“哦?孤山土地神说,前日孤山上有仙神争斗,竟然把东岳大帝庙都打碎了?”泰安伯眉头一皱,念了出来。
日游神出列说道,“禀告泰安伯,确有此事,听土地神说是金仙级别的战斗,他根本无法近身,好在没有造成什么后果。”
泰安伯放下书册,长舒一口气,“说起来,东岳大帝也是我等前辈。我们城隍殿是地狱在人间的分支机构,承担接引亡魂之事,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按照道理是要向阎罗殿禀报的,诸位,此事是否要向阎罗殿上奏?”
台下众人互相看了看,日游神接着说道,“泰安伯,小神觉得,东岳大帝庙本身就应该都被拆除的,况且还涉及到金仙级别的大老爷,小神也不知如何是好,还请泰安伯三思。”
泰安伯脸色依旧阴沉黑色,听完日游神的话,便轻拍桌案,“罢了,既然孤山土地神说没有造成生灵伤亡,也就和我城隍无关,此事就此作罢。你们也勿要谈论,小心被人听到,化为飞灰!”
语气严厉,台下众人唯唯诺诺,连称不敢。
周隐的意识就站在大殿中央,旁观了这一切。
泰安伯以及众人丝毫没有发现周隐的意识。
就在这时,周隐感觉有些头痛,心中立马默念回归。
眼前一亮,又重新回到了石碑前。
头痛的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周隐暗自感叹,自己还只是炼气,运用这种探查神通还不能自如,如果自己境界提升,探查的时间可能会更长。
这段时间里,有时间周隐就会尝试着练习自己的这门神通。
只要知道神或者仙的全称尊名,周隐就可以立马看到被念尊名者正在做什么,这个过程会消耗周隐的精神,如果观察时间稍微长一点,周隐就会头痛。
随着周隐突破了炼气期,现在探查时间又持续了一些。
~~~
“两位道长,可曾发现了什么?”
陈泰看着李子淳和周隐,眼神疑惑的问到。
“还得进去看看。”周隐率先进入大殿。
一行人便进入了城隍庙的大殿,大殿正中央,一座神像端然坐在高台上面,前面摆满了各种花果祭品,香烟袅袅,也让城隍本身的面孔看不清楚。
但周隐早已经认出了城隍塑像的长相,和刚才自己运用神通看到的老者丝毫不差。
周隐屏气凝神,看了看殿内四周,这座大殿的布局和刚才真正城隍大殿的布局完全不一样。
“陈泰,你去给城隍爷上柱香,然后求城隍爷指点你家老爷的魂魄在何方。”
陈泰也不敢违抗,在旁边拿了香,恭恭敬敬的磕头,“城隍老爷,求求你告诉我家老爷的魂魄在哪里吧,我家老爷姓陈名昂,乃泰安县有名的大善人,也经常给城隍老爷你上香磕头。”
周隐在旁边观察着这一切。
似乎没有变化。
陈泰磕完头,重新回到周隐旁边。
“接下来怎么办?”陈泰看着周隐和李子淳。
李子淳仙风道骨,看向了周隐。
周隐想了想,说道,“先去城外你家的庄园看看。”
三人离开了城隍庙。
大殿里,还在上香拜神的众人突然感觉浑身一冷,好似突然冬天一般,香炉里的火光亮了不少,燃烧的速度加快了,庙祝大喊一声,“城隍爷显灵了!”众人一惊,纷纷倒头就拜,磕头一片。
走在出城的路上,李子淳出声到,“徒儿,可有何发现?”
“师父,再去城外庄园看看,如果不是人为的话,那就只能动用最后一招了。”
周隐其实内心隐隐约约有个想法,但是不是很清晰。
好在陈家的庄园就在城外不远处,不需要骑马,步行小半个时辰就可以到。
“陈泰,陈家就你家老爷和陈夫人两个人吗?没有子女?”周隐好奇的问到。
陈泰一愣,“是啊,老爷人很好,和夫人一往情深,可惜就是一直没有生出孩子来,后来老爷也纳妾了,可惜还是没有生出孩子来,看了郎中也没用,也四处拜神求仙,都无疾而终,最后老爷也就死心了,想着过几年收养个儿子。”
到了庄园,周隐又问了几个管庄园的下人,都没有什么问题。
陈泰脸色有些怀疑了,“两位道长果然也是骗子吧?”
周隐一笑,“你家老爷可有字和名号?”
“老爷名昂,字平安,倒是没有号。”陈泰慎重的说道。
周隐点点头,“找个安静的房间,我和师父要做法。”
陈泰虽然怀疑,但是也安排其他人给周隐师徒二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屋子。
师徒二人把房门关上,李子淳出声问到,“徒儿,你有什么招?”
周隐坐到椅子上,“师父,我一会试着念一下陈昂名字,看是否能感应到他的魂魄方向。”
李子淳赞叹一声,“就知道好徒儿有办法!”
第二十三章 呼名定位大法
周隐静下心来,喝了口茶,闭上眼睛,开口道:
“泰安县陈昂陈平安!”
八个字铿锵有力的说出来,随即周隐睁眼一看!
只见自己置身于一座房间之内,房内布置非常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桌子上放着一个青色小瓶,小瓶前供奉着几柱烧完的香头。
周隐心念一动,意识进入了青色小瓶之中,只见里面漂浮着一个人,身形虚幻,仔细一看,正是陈昂的面貌!
果然其中有人作祟!
周隐意识退出小瓶,环顾四周,想搞清楚这里是哪里。
房屋内没有多余可以判断的东西,只是墙上挂着一幅大大的字。
禅。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打开,空慧走了进来,重新点起几炷香,清理了香灰,重新又插在香炉里。
“阿弥陀福,陈昂施主,四十九天之后,老衲自会让你魂归肉身,你有此功德,善莫大焉。”
正在此时,房间角落里渐渐浮现出一个黑色影子。
“空慧,事情进展如何?”
周隐听着这个声音非常耳熟,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阿弥陀福,一切按照我们的计划,陈夫人已经信了我们,已经安排人打造佛堂,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可大功告成。”
“好,没有其他意外吧?”
空慧皱了皱眉。
黑影似乎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我不能在此现身太久。”
“今日碰到了一老一小两个道士,不过我看也是凡人,没有法力,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两个道士?不久前好像有人在城隍庙求问陈昂的魂魄下落,莫非就是他们?不过,他们的祈祷,我已经压了下来,城隍爷并不知道此事。”
“你放心吧,此事过后,这陈昂醒来后必对我佛顶礼膜拜,以他的影响力,必然会让我教成为主流。到时候,你我自然功德无量,你也可脱去鬼身,修炼法身,得享自在。”
黑影点了点头,“日后可每七天在此会面,沟通消息,我不便久留,告辞。”
说罢,黑影渐渐消散。
周隐窥视了这么久,感觉精神有些疲乏,立马心中默念回归。
再次睁开眼,李子淳好奇的看着周隐,“徒儿,你这次可看到了什么?”
“师父,我知道陈昂施主的下落了。”
然后把刚才的见闻都告诉了李子淳。
李子淳大骂一声,“这是在破坏我道门根基!”
周隐心中忐忑,前世里自己也是看过西游记的,知道背景和佛道之争有关系,但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泰安县里就已经有了这种程度的阴谋诡计。
“还有你看到的那个黑影,我想肯定是城隍座下的小鬼,想不到城隍也会被属下蒙蔽!”
周隐已经知道那个黑影就是日游神,声音都一模一样。
“徒儿,我们现在就过去,找到那空慧老和尚,拿到瓶子,去救陈昂。”
周隐哭笑不得,“师父,你我都只是炼气期,没有神通,如何敌得过日游神?”
李子淳一愣,笑道,“徒儿你又何必谦虚,你这呼名定位大法可是无上神通,呼人的大名,就可以知道他的位置,怎么会敌不过区区日游神。”
周隐心中一动,莫非师父知道这种神通,连忙问道,“师父,这呼名定位可是何种神通?”
李子淳奇怪的看着周隐,“你自己竟然不知道?为师在太玄宗,曾听说过,道门高深法术中有一种法术叫做呼名定位。”
周隐认真竖起耳朵,也想知道自己这金手指具体是什么样的神通。
李子淳自从炼气期圆满大成后,记忆力也好了很多,继续说道他曾在太玄宗典籍中的记载:“呼名定位大法,只要说出他人的真名,便可以定位到他人的位置。
但是限制颇多,第一,只能定位到比自己境界低的人;
第二,只能定位到真魂所在;
第三,条件苛刻,需要焚香沐浴,沟通天地之力,才可勉强定位;
第四,会消耗很大的法力,往往定位一次就需要恢复许久;
第五,修炼苛刻,只有天生道体,才可修炼此法术。
所以,正因为如此苛刻的条件,因此实用性并不强,为师当时也只是当做神话故事听了,想不到,徒儿竟然是天生道体,天生就会此术!”
周隐一一记下这些限制条件,和自己运用的金手指来对比。
自己这绝对不是呼名定位大法,而是呼名定位大法的ProMax版本!
只能定位到比自己境界低的人?
太上道祖比自己境界低?
城隍泰安伯比自己境界低?
周隐看了看自己一岁的身体,摇摇头。
只能定位到真魂,这点倒是有点类似,陈昂是魂魄之体被自己定位到了。
条件苛刻,自己用起来一点也不苛刻,只需要知道对方的真名就可以使用。
消耗很大的法力倒也没错,每次使用过长时间,头就会痛,精神疲惫,这应该就是法力消耗的表现吧。
自己绝对不是天生道体,自己是穿越者!
最关键的是,自己这定位大法不是定位,是现场直播!
周隐内心梳理了一番,自己这个金手指非常好用,但是不到没有办法,还是不要轻易使用,毕竟条件这么苛刻,自己轻而易举的用,说不定有什么后遗症,万一减少自己的寿命,那就完蛋了。
“师父,原来如此,但是我这个呼名定位法好像有缺陷,并不能真正定位,就像刚才我只能看到画面,却不能知道具体在哪个位置。”
李子淳自信满满,“不必,我们去问问陈夫人,那几个和尚住哪里,就知道了。”
周隐还是不放心,“师父,虽说徒弟我天生奇才,有此神通,但是万一争斗起来,这神通却是无用啊。”
李子淳笑着摸了摸周隐的头,“我们都见过黑风君那种高手了,害怕小小的凡人和尚和一个日游神吗?如果,真有幕后黑手想搞坏我道门根基,为师也向三清祈祷,我不信三清大老爷会任由道门根基被这样侵蚀。”
周隐被李子淳的豪言壮语震惊了!
自己的师父真的很正气凌然,说的好像自己就是三清的亲徒弟一样。
“好,徒弟就和师父走这一遭!”
第二十四章 取走魂魄
打开门,周隐把陈泰叫了过来。
“陈泰,你今日请来的那几个和尚在泰安县的落脚点是哪里?”
“那几个高僧暂居在城里的观音庙中。”
“带路!”李子淳大手一挥。
陈泰当即带着两人出发,在路上,忍不住问道:
“两位道长,有什么发现吗?为何要去找三位高僧的住所,现在三位高僧应该都还在老爷那里吧?”
李子淳冷笑一声,“你怕是还不知道,你口中的三位高僧就是你老爷患上失魂症的幕后黑手吧?”
陈泰大吃一惊,“怎么会?那三位高僧看起来佛理精通,人善心慈,怎会做出这种事来?况且我们老爷和他们也素无瓜葛。”
周隐轻声说道,“正因为素无瓜葛,才不会有人怀疑他们。”
陈泰还是半信半疑,“你们可有何证据?万一惹高僧不高兴了,不救老爷了,岂不是罪过大了!”
李子淳拍了一拍陈泰的脑袋,“你且看着,定然不会耽误了你家老爷,你不去才是耽误了你家老爷呢。”
陈泰不再多言,自己又打不过这两个道士,只好老老实实的带路。
泰安县的观音庙也建了没多久,是百年前一个云游的僧人到此处,宣扬佛教,四处化斋,筹集资金建了这么一个观音庙。
此庙平日里香火不多,只有本地一个老和尚管理打扫。
更多的是作为云游到此处的僧人歇脚休息用。
三个月前,空慧和他的两个徒弟来到泰安县,便是寄居在观音庙中。
三个月以来,三个和尚每日在观音庙中诵念佛经,给人解惑,也给人诵经做往生法事,也赢得了不少人心,观音庙中的香火也比以往强盛了一些。
“也是因此,我才去请了三位高僧前来救治老爷。”陈泰在路上介绍了来龙去脉。
不多时,师徒二人和陈泰已经到了观音庙前。
从外面看,观音庙的占地比城隍庙要小了不少,可能是因为地处比较偏僻,四周的住户也不多。
庙门大开,没有多少人上香。
“进去看看。”李子淳率先进入。
一个老和尚穿着素白僧衣,头顶浑圆,慈眉善目,颤巍巍的拿着一把扫帚,正在清扫庭院。看到有人进来,老和尚停下手中的动作,
“阿弥陀佛,施主是来上香的吗?”
周隐和陈泰也随之进来。
周隐施了一礼,看了四周,眼神望向观音庙的左侧,那里有两个厢房。
“方丈有礼了,我们是来找空慧大师的。”
老和尚转头望向左侧厢房,只见厢房的门被人打开。
周隐已经看到了厢房内那个大大的“禅”字,拉了拉李子淳的衣角。
李子淳知道找对地方了,大步朝着厢房走去。
而空慧刚打开厢房门,就看到周隐和李子淳朝着自己走来,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平复下来,堵在门口,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知两位道长找老衲有和贵干。”
李子淳不管不顾,就要进去。
空慧终于脸色一变,“道长为何强闯出家人的卧居之地?”
李子淳还是硬闯!
房间里空慧的两个徒弟也早已站在门口,一起赌住门口,不让李子淳进去。
宗海大喝一声,“道门之人如此猖狂!莫非小觑我佛门手段?”
李子淳已经炼气大圆满,浑身气血比常人超出许多,即便是三个僧人也无法阻挡,当下大喝一声,“你们邪魔外道,也敢妄称佛门?!”
双手一用力,三个僧人纷纷跌倒在地!
周隐趁此机会,立马从空袭中溜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青花瓷小瓶!
当机立断,跳起来,抓住了青花瓷瓶和青花瓷瓶前的小香炉。
空慧见此画面,当下尖叫,“快快放下,若不放下,你必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诅咒之狠,让周隐都忍不住心里发寒!
宗海和宗法也知道青花瓷瓶事关重要,当下齐齐扑向周隐!
周隐虽然说是一岁多的年纪,但毕竟修道之人,不与常人相同,何况周隐也是修炼到了炼气大圆满的境界,和李子淳境界不相上下,用尽全力,左闪右避,便躲了过去。
空慧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面露阴沉之色,狠狠地盯着李子淳和周隐,“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李子淳轻笑,“你可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竟然敢如此草菅人命?”
空慧站了起来,拦住了宗海和宗法,知道以自己三人的实力,阻挡不了李子淳和周隐。
周隐看着手中的瓷瓶和香炉,对着李子淳说道,“师父,我们先回去办正事。”
香炉里的香如果燃尽,青花瓷瓶里的魂魄可能会受到影响。
李子淳看着三僧,“谅你们还没有弄出人命,暂且放你们一马,还不快快滚出泰安县,若是下次见到,定斩不饶!”
说罢,跟在周隐后面,飘然而去。
看着李子淳和周隐走出了观音庙。
宗海和宗法扶起空慧,恶狠狠的说道。“这两个臭道士,竟然力气这么大!”
空慧脸色铁青,“这两个道士有些实力,恐怕是真的修道之人,我们快去城隍庙,此事已经超出我们的掌控了。”
周隐和李子淳一路小心护送着青花瓷瓶和香炉里的几炷香,一路小跑,终于在香炉灭尽前赶到了陈府。
陈夫人看到三人匆匆忙忙,小心翼翼的护着一个青花瓷瓶,正要开口询问。
周隐已经大喊,“陈夫人,瓶中就是你家老爷的魂魄,快快去找些香来,带我们去你家老爷房间!”
陈夫人大惊失色,不敢多言,迅速安排下去,亲自带着师徒二人快步走向陈昂的房间。
好在刚才陈夫人为了准备修建佛堂,已经提前备了不少香,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续上了香,周隐拿着青花瓷瓶,打开瓶盖,放到了陈昂的枕头旁边。
“陈昂,还不速速归位!”李子淳大喊一声。
众人紧张的看着床榻上的陈昂。
可惜,陈昂还是一动不动。
周隐皱了皱眉头,大喊到,“泰安县陈昂陈平安,速速归位!”
周隐运用心神,看到了一个魂魄从青花瓷中飘了出来,正是陈昂魂魄!
下一刻,周隐却心中一紧!
第二十五章 道门之血
只见陈昂魂魄站在床榻旁边,并没有魂魄进入肉身,反而站在香炉旁边,双眼呆滞,凭着魂魄本能在吸收香火气息。
糟糕。
周隐环顾四周,发现众人都没有发现陈昂魂魄,但是李子淳看向床头,似乎也能看到。
便出声到,“师父,陈昂魂魄站在床头,好像被香火迷醉,不愿意归位。”
众人听到周隐的话,齐齐惊骇,看向床头位置,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却又都觉得那里好像真的有东西存在。
李子淳沉思片刻,便对陈夫人道,“陈夫人,你家老爷魂魄已经被找到了,但是他魂魄灵识被遮蔽,想要清醒,需要至亲之人的呼唤。”
陈夫人一听,不由得哽咽起来,“老爷!你快醒醒啊!”扑倒在陈昂床边,声声泣血,让人动容。
周隐看到众人目光看向床头,导致陈昂的魂魄有些虚幻,便大声道,“其他人,快出去,人气太旺,不要惊扰了你家老爷的魂魄。”
众人唯唯诺诺,虽然想看热闹,但是更加担待不起阻碍老爷回魂的罪名,蹑手蹑脚的一个个都出去了。
“老爷啊,你快醒醒啊,你再不醒来,妾身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陈夫人不断哭诉,呼唤。
终于,站在床头的陈昂魂魄目光有些灵动起来,似乎正在慢慢的恢复灵识。
周隐内心放松下来,只要陈夫人继续呼唤,陈昂应该马上就会恢复的。
就在此时,周隐和李子淳纷纷转头,看向房间门口。
房间的门并没有开,但是李子淳和周隐同时感觉到了一股阴气过来,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很多,陈夫人一时间都停止了哽咽,陈昂的魂魄眼睛甚至更加清醒。
陈夫人感觉到了房间气氛的变化,惊悚的看着周隐和李子淳。
李子淳沉声说道,“你继续给陈昂叫魂,这里有我和我徒弟。”
陈夫人战战兢兢,更加放声大哭起来,宣泄着这段日子以来的心酸和担忧。
从门中直接浮现出三个穿着黑色兵甲的人,身形半虚幻状态,为首之人是个人脸,面色恐怖漆黑,后面两人分别是牛头马面。
为首之人正是日游神,他在城隍庙里听到空慧老和尚的话,心中大急,立马禀报城隍爷泰安伯,说是有鬼魂不服轮回,需要人手去锁拿。
城隍爷泰安伯没有怀疑,偶尔总会有孤魂野鬼出现,这种小事都是日夜游神带人就可以处理了,不值得城隍爷亲自关注。
当下,就赐了令牌,让日游神带着牛头马面去缉拿。
牛头马面看到场面中的情景,一眼就看到了魂魄之体的陈昂,“好你个野鬼,也敢抵抗轮回,锁起来!”
二人拿起锁阴链,就要朝着陈昂走来。
李子淳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三个模糊的影子,但是周隐却把这三个看的清清楚楚。
“慢着!”周隐大喝一声。
牛头和马面被吓了一跳,感觉被这一嗓子喊得有些浑身难受。
周隐浑身气血充沛,又是炼气大圆满境界,对于鬼物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牛头马面面面相觑,“这小娃娃竟然能看得到我们?”
但是牛头马面面对凡人何曾低声下气过,任你皇亲国戚,只要是在这泰安县中,人死了,魂魄都得过自己哥俩这一手,因此也是嚣张惯了。
“好你个小娃娃,虽然说我等神灵受天条约束,不得侵扰凡人。
但若是凡人干涉轮回之事,那我们勾走你的魂魄就是维护天道!受死!”
牛头马面手中的锁阴链齐齐挥来,朝着周隐的天灵盖打来!
若是凡人魂魄被这锁阴链碰到,立马会被缠住,无法挣脱。
周隐看着链条打来,自是不可能束手就擒,往侧边一跳,就躲过了这一击!
周隐顿时怒了,破口大骂,“小小阴差,也敢妄称神灵?放纵部下随意拘人魂魄,这泰安伯当的是个狗屁城隍!”
牛头马面正要再次近身攻击周隐,却猛然惨叫一声:
“道门之血!”
原来是李子淳看到周隐躲避的动作,虽然看不清牛头马面具体身形,但是却知道这两团黑影对自己的徒弟出手了,当机立断,咬破中指指尖,将两滴血珠撒向了牛头马面!
李子淳出身太玄宗,修炼的炼气口诀是正宗道门入门篇,炼气大成后,血中自然就包含有道门正宗的一丝道气,对于低等鬼物自然会造成一定的伤害。
牛头马面收到伤害后不敢造次,齐齐退回了日游神的旁边。
日游神冷哼一声,出声到,“两位既为道门中人,为何阻碍我等办事,生死轮回是天地大道,我想两位应该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吧?”
周隐看了看日游神,便道,“生死轮回自然是天地大道,可是有人却把阳寿未到之人生生拘魂出来,又该当何罪?”
日游神魂体波动,依然强硬到,“我等只负责收押孤魂,此人阳寿到还是没到,我们不管,我们只管收押孤魂,此人若是阳寿未到,为何迟迟不肯归位?奉劝二位速速离开,莫要多管闲事!”
周隐看了看李子淳,咬咬牙,也把自己的手指尖咬破,滴在左手掌上,然后双手摩擦均匀,如此一来,双手就都有了道气之力,和低等鬼物倒也有一战之力!
日游神看到师徒二人软硬不吃,心中大骂空慧做事粗心,竟惹上了眼前这师徒二人。
此时陈昂魂魄的眼神就要完全清醒,日游神心中一动,拿起城隍泰安伯发给他的拘魂牌,对着陈昂,大喊一声,“拘魂牌在此!诸鬼归位!”
拘魂令牌是城隍泰安伯的法器之一,也是地狱赐予各地城隍,用于拘束怨念深重的厉鬼,陈昂不过一个凡人魂魄,此时和鬼无异,哪里阻挡的住?
于是陈昂魂魄的眼神瞬间又混沌起来,整个魂魄如同烟雾一般飘向了日游神手中的拘魂令。
周隐见到日游神如此嚣张,若是让他把陈昂魂魄收走带回去,不就前功尽弃,哪里会让他得逞。
瞬间冲过去,将双掌打向日游神!
第二十六章 拘魂令
周隐的速度很快!
瞬间跳起,将双掌打向了日游神手中的拘魂令牌!
只见日游神惨叫一声,手中的拘魂令牌变得通红,如同烧红的铁块,日游神的双手冒出阵阵黑烟,若不扔掉,恐怕双手都要被这幅拘魂令牌烧掉!
咣当!
黑色的拘魂令牌被日游神扔到了周隐的脚底,而陈昂魂魄迷茫的眼神更加迷茫,不一会又被床头的香火重新吸引了过去。
牛头马面看着日游神捂着双手在惨叫,面面相觑。
日游神面露惊恐,“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以血染拘魂令!”
周隐心中一动,感觉脚下的拘魂令似乎很熟悉,便弯腰拾起来。
烧的通红的拘魂令被周隐抓在手中,瞬间退去红色,冷却下来,重新变成了黝黑的模样。
周隐仔细观察,只见上面刻着“拘魂令”三个大字。
翻过来,背面刻着“泰安县城隍”五个大字。
整个令牌不大,所以周隐恰巧也能紧紧抓住。
日游神平复下来,色厉内荏道,“快把拘魂令还给我,抢夺阴间信物,违反天道,必遭天谴!!!”
周隐呵呵一笑,“违反天道?呵呵。”
当即举起手来,拿着拘魂令,对着日游神,“泰安县日游神,还不束手就擒!”
心念一动,令牌微微发热,日游神正要嘲笑周隐不自量力,却发现自己的魂体不受控制的飘向了拘魂令!
“救我!”
还没来得及喊完救命,日游神就封印到了拘魂令里。
周隐眉毛一动,这可是意外之喜。
牛头马面早已吓得跪倒,“上仙饶命,此事与我等无关!都是那日游神巧舌如簧,骗了城隍老爷,我们兄弟两也只是奉命行事,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啊!”
周隐放下拘魂令,对着牛头马面说道,“如此说来,你们是无辜的。”
“上仙道心明澈,修为通天,我们确实无辜。”
“也好,你们说城隍也并不知情?”
“回禀上仙,日游神这厮欺骗城隍老爷,说是有孤魂野鬼不归轮回,这事情以前也发生过,所以城隍爷也就把拘魂令赐给了他,并派我两兄弟前来协助他捉拿野鬼。”
“也罢,不知者不罪,你们回去吧。”
牛头马面如蒙大赦,听完这句话,立马就隐去身形,消失不见。
周隐突然想起手中的拘魂令,正要还给牛头马面,却发现二者早已逃之夭夭。
李子淳看着这一切,也看到了周隐手中的拘魂令,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想不到地狱赐给城隍的拘魂令竟是这幅模样。不过,此地的城隍也着实昏庸,任由这日游神如此作孽。”
陈夫人此时已经惊吓过度,脸色苍白,一点声音也哭不出来,刚才周隐和李子淳咬手指,打来打去,房间里又阴气森森,刚才也看到了凭空出现了一个烧的通红的令牌,早已吓得不知所措。
此时房间温度回暖,没有刚才那么阴沉了,陈夫人才渐渐开始猜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周隐见状,主动安抚陈夫人,“陈夫人莫要惊慌,不过是小鬼作祟,迷惑了你家老爷的魂魄,你稍稍歇息,继续呼唤你老公的魂魄,很快他就会魂归肉体。”
陈夫人早已经对周隐和李子淳深信不疑,更加用心的呼唤起陈昂来。
~~~
泰安县城隍大殿。
“什么?”泰安伯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牛头马面,怒气冲冲!
“你们竟然把拘魂令给丢了?而且那个道士还用拘魂令收了日游神?简直荒唐!”
牛头马面在台下瑟瑟发抖,“城隍老爷,那两个道士真的法力通玄啊,气血中含有道门之气,和我们泰安县见过的道士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尤其是那个小道士,我看不过一岁小破孩,却能血侵染拘魂令,简直匪夷所思。”
“若只是血染拘魂令,倒也罢了,但是能使用拘魂令,说明他的境界在我境界之上!”
想到这里,泰安伯有些害怕了,想着马上动身前往地府,上报给十殿阎罗,自己一个小小城隍,可挡不住这种法力通玄的仙人。
“城隍老爷,此事我们兄弟两觉得还是有些蹊跷。那个小道士说您昏庸,任由我们拘阳寿未到之人的魂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城隍爷泰安伯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整理了一下衣服,声音肃穆,“牛头马面,左右判官,夜游神,你们各自召集麾下小鬼,和我一起去陈府,会一会这两个道士!”
城隍之威严,在此刻,显露无遗!
~~~
夜深了,陈府张灯结彩,一片欢声笑语。
陈昂已经醒来,服下了几碗人参老汤,气色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床走路。
此时的陈昂千恩万谢,对着周隐和李子淳说不尽的感谢。
大厅里美味佳肴摆了一桌,陈昂请两人坐下。
“两位仙长,您二位就是我陈昂的再生父母,我将城外的良田还有我这座宅院,统统送给二位!”
陈昂脸色坚决,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送给周隐和李子淳。
周隐笑呵呵到,“陈员外,你这百亩良田我记得可是尊夫人的嫁妆啊。”
陈昂脸色惭愧,想起自己夫人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的不离不弃,以及夫人变卖嫁妆来救自己的举动,难能可贵的对自己的夫人鞠躬拜谢。
陈夫人满脸幸福,经次一事,未来两人的感情估计会更加如胶似漆。
李子淳笑眯眯和喝了一口酒,“陈员外倒也不必如此,我师徒二人只不过是想在泰安县购置一处小宅,体验红尘几年而已,恰逢其会,救了你一命。而且,如果没有我们出手,你也不会死。那些和尚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也会让你魂魄还体的。”
陈夫人为李子淳斟酒,不胜唏嘘,“可若是那个时候,恐怕这偌大家产,都被那和尚拿了去。我和老爷,恐怕以后就给那和尚为奴为婢了。”
陈昂想到此时,也是愤怒不已,“竟然用人命生死来操控欺骗百姓,这西方教,着实可恨!”这话说完,整个大厅温度骤降,门外的灯笼纷纷熄灭!
第二十七章 日游神灭
陈昂坐立不安,心中的恐惧重新浮现,回想起那段魂魄被人蒙蔽的日子,浑身颤抖的厉害,双手紧紧抓住李子淳的手,“道长,这是又来勾我魂魄了吗?”
众奴仆看到此情此景,顿觉惶惶不安,看着门外狂风大作,纷纷在远离门口的位置蹲着。
周隐已然看到了庭院外的情况,而李子淳也隐隐约约看到了无数黑影在庭院密布,不由得皱起眉头,“徒弟,小心。”
周隐微微一笑,“师父放心。”
说完,周隐手中握紧拘魂令,跳下座椅,大步走到大厅门口,独自面对着无穷的鬼魂队伍。
庭院中。
泰安伯在众鬼拱卫之下,眯眼看着周隐。
身后是左右判官,拿着判官笔,双目炯炯,
夜游神浑身漆黑,牛驼马面手提锁阴链,站在其后。
再往后,无数鬼魂站的整整齐齐,将整个陈府院子挤满,甚至院子里的水池中也密布着水鬼头颅,左右两侧的房顶,也蹲着不少鬼影。
这些鬼,齐刷刷的把眼睛盯着周隐,似乎下一刻,就要一拥而上。
房间里的众人看不到这场景,但几个距离李子淳比较远的奴仆已经被阴气给吓得昏倒在地。
万物寂静,无一生灵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此人便是那个小道士?”泰安伯盯着周隐,左看右看,没有发现周隐到底有和特殊之处。
无人回话,牛头马面正要回答。
却见周隐面对众鬼,毫不惊慌,对着泰安伯施了一礼。
“在下周隐,见过泰安伯。”
泰安伯心中一惊,这小子果然能看到自己,牛头马面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有些天生阴阳眼的人或许能够看到鬼魂,但是若无法力,绝不可能看到自己。
泰安伯心中更加谨慎,自己身为一方城隍,自然不可轻易涉险,稍微往鬼群中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感觉安全后,也认真的回了一礼,“见过周仙长。”
周隐早已将泰安伯的动作看在眼里,听到泰安伯对自己的称呼,心中轻笑,面色凝重,“泰安伯,之前不小心伤了牛头马面二位,实在是深感抱歉,万望恕罪。”
泰安伯心中稍微放松,又从鬼群中往前走了几步,眼前这道士既然主动道歉,不怕讲理的人,就怕不讲理的。
“周仙长不必客气,此事必然是有误会在其中,还望周仙长给我解惑。”
周隐当即把此事的来龙去脉告知,泰安伯听后,勃然大怒,“这个日游神,竟然如此害我,幸亏有周仙长在此,没有犯下的错!”
周隐看了看手中的拘魂令,便将拘魂令扔给了泰安伯,“泰安伯,物归原主,这日游神就被封在其中,泰安伯自可审问!”
泰安伯握住拘魂令,浑身一颤,随即运用神力,忍住颤抖,将双手缩回衣袖之中。
“周仙长,今日打扰了,待我处理好此事,定然给周仙长一个交代!”
周隐点头后,只见满庭院的魑魅魍魉顿时消散不见,都跟着城隍爷离开了。
周隐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来。
看到的是一个个充满敬畏的眼神。
“陈员外放心,此事必然要城隍给你一个交代。”
周隐重新坐上椅子,喝了一口水。
陈昂连连摆手,“周仙长,哪里敢让城隍老爷给我交代,只要能安安稳稳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捡回了一条命就应该知足。”
心中却想着如何将周隐和李子淳二人留下,这样自己才有安全感。
夜深了,周隐和李子淳本打算回客栈去,却被陈昂死活抱住大腿不走,说什么一定要让师徒二人在家睡一晚,免得别人说他陈昂不识好歹,让自己的恩人住客栈。
李子淳是不纠结之人,便爽快答应。
周隐自然是无所谓的。
二人便在隔壁的客房安住一晚,陈昂也因此才敢睡觉。
……
回到城隍大殿,泰安伯像是被烫到一样,赶紧将手中的拘魂令丢入大殿旁边的水池中,让阴水洗刷上面的道门之气。
坐在高台主位,缓了口气,出声到,“左右判官,去拿泰安县生死簿副本来。”
“是!”
左右判官抬起一册薄薄的黑色封皮册子,放到了泰安伯面前。生死簿正本是在地府阎王那里,各地城隍手里拿的都只是正本的投影,无法删减修改,只可查看,供各地城隍勘察。
泰安伯翻了几页,迅速找到了记录陈昂的那一页,“泰安县陈昂陈平安,寿该八十八岁。”
“果然这陈昂是无辜受牵连,日游神!你该当何罪!”
跪在台下的日游神不慌不忙,冷笑道,“呵呵。”
泰安伯大怒,“来人,拿锁魂链给我抽死这个孽畜!”
牛头马面拿着锁魂链条就抽了起来,伴随着凄惨的叫声,日游神的魂体也越发涣散。
“日游神,我也待你不薄,你为何做出这种祸事来?幕后是谁人指使?”
泰安伯让人停止了鞭打,接着问话。
日游神语气萎靡,“可恨功亏一篑,陈申君,你待我不薄?可笑,日游神说是神,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小鬼罢了,城隍爷?也不过是一个可怜鬼罢了,魂魄被束缚在泰安县,永生永世不得超脱,不能修炼,这种绝望,我不相信你没有!”
日游神越说越加愤怒。
泰安伯大喝一声,“住口!你这孽畜,小小鬼物,要不是我可怜你,让你做个日游神,享受香火,不入轮回,长生自在,你还不知足!”
“哈哈,长生自在?陈申君,不如你放了我,和我一起为我佛传教,拯救生灵,得无上功德,享受大自在,不受这束缚之苦!”
日游神狠狠的盯着泰安伯。
泰安伯眼神一冷,“大胆!”
随即城隍印朝着日游神一盖,可怜一个日游神,就被盖的飞灰湮灭!不留一丝灰尘。
台下众鬼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那三个和尚怎么样了?”泰安伯声音冰冷。
“禀泰安君,那三个和尚下午就已经跑出了县城,但是应该还没出泰安境,可是要抓捕他们?”
泰安伯思衬良久,“罢了。”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名号:“地藏王菩萨“”。
第二十八章 城隍邀约
泰安伯想到地藏王菩萨的名号,就立马控制心神,不敢再想了。
地藏王菩萨是谁?
佛祖是天下第一个成佛之人,“天上地下,唯吾独尊。”
地藏王菩萨要做最后一个成佛之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宏愿之强烈,法力之深厚,无法揣测。
虽然只是菩萨,但是法力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的佛。
若他真的成佛,那么他将会超越佛祖,直接成圣。
当初东岳帝君失去管理阴间神职,也是天庭与西方教共同商定的大事。
天庭委派十殿阎罗,西方教委派地藏王菩萨,共建地府地狱,管理六道轮回。
在地府之中,地藏王菩萨的地位非同寻常。
不是一个小小城隍可以随意揣测的。
三个普通和尚竟然懂得勾结城隍部下的日游神,设下此局,侵蚀道门根基,弘扬佛法。
此事背后若有无地藏王菩萨的启示?泰安伯内心里自然是要考量的。
本来泰安伯还想着将此事禀报十殿阎罗,但是那三个和尚真的和地藏王菩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泰安伯自然要假装不知,不敢汇报了。
“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任何人都不得提起此事,尤其是三个和尚,既然离开了泰安县,就不归我管,你们日后都不得追查!若是日后再有外来和尚进入泰安县,须得第一时间,汇报与我!”
底下众鬼,纷纷遵命。
“明日我登门拜访,给那位仙长一个交代,日游神死了,好歹也能交差吧?”
安排完所有事情,泰安伯深感疲倦,斥退众人,一个人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瘫坐在高台之上,长叹一声,“当个城隍,真的好累。”
……
第二日,陈昂一大早就安排人将自己前几日穿的衣服和被褥全部都烧掉了,寓意为去去晦气。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华丽衣服,神清气爽的请李子淳和周隐吃早餐。
早餐十分丰盛,小盘小碟小碗摆满了满满一桌子,足见主人的诚心诚意。
“两位仙长,昨日听闻你们要在泰安县仙居几年,要找处宅子,不如就住在我家,平日衣食住行,都有鄙人承担,万望二位答应。”
陈昂说完这番话,笑脸一个,双手不断磋磨,期待的看着师徒二人。
李子淳摸了摸胡须,“陈员外客气了,不过我师徒二人毕竟清修之人,不方便打扰贵府。”
周隐已经猜出陈员外的用意,出声笑道,“陈员外,我们师徒二人需要找一处宅子,但是初来乍到,不知何处有主人家想要出手的独门宅院?”
陈昂听到李子淳的话,内心就有些失望,听到周隐的话,又重新兴奋起来,“这有何难,两位仙长,我必定为两位买到一个泰安县最好的宅子。”
李子淳出声打断陈昂的话,“陈员外不必如此,我们修道之人讲究因果,这件事我们只是顺手为之,你已经留宿我们一晚,再帮我们提供消息就已然因果想抵,购宅花费自然也由我们师徒二人来出。否则我们师徒二人只好自己去寻住处了。”
陈昂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周隐和李子淳认真的样子,只好苦笑到,“一切都听两位仙长的吩咐。”内心里已经在想着如何劝说自己的邻居搬家了。
“陈员外,我们要回客栈了,你若有消息,可派人到泰安客栈来找我们。”
李子淳吃饱喝足,站起来对着陈昂说道。
“我现在就去找几个熟人去打听打听,也让下人去问问相熟之人,必然不负仙长所托!”
无强行挽留师徒二人,陈昂和陈夫人只好一起恭敬的将李子淳和周隐送到门外。
目送着师徒二人远去的身影,陈昂唏嘘不已,对着陈夫人道,“夫人,幸好有你,也幸好碰到了这两位高人,我现在就去县衙找县令打听一下,你也带着几个下人,问问左邻右舍,可有搬家的想法。”
于是夫妻二人在门口窃窃私语,上空中,万里无云,天气晴朗。
~~~
师徒二人离开陈府,闲散漫步,享受这清晨阳光,没走几步,就见到迎面走来一位老者。
这老者身形高大,穿黑色袍子,头发灰白,整理的一丝不苟,腰缠玉带,有些威严,显得十分贵气。
不过在周隐眼中看来,却是十分鬼气。
“周仙长,老朽有理了。”老者双手礼拜,态度恭敬。
周隐连忙回礼,“泰安伯,太过客气了,哦,忘了介绍,这位是我师父。”
泰安伯连忙再次礼拜,“老仙长,有理了。”
李子淳听到泰安伯三个字,已然知道眼前这位老者就是泰安县的城隍爷,连忙回礼。
泰安伯满脸微笑,“两位仙长,不知可否到老朽家中,坐下一叙?”
李子淳看了看泰安伯,出声到,“徒儿,你去吧,为师先回客栈,若是陈员外派人来找,找不到我们,恐怕会着急。”
泰安伯脸色尴尬,这老仙长是在暗讽我吗?我堂堂城隍爷,还想着怎么补偿陈昂呢,竟然被老仙长这样怀疑,泰安伯顿觉委屈。
周隐明白自己师傅的意思,出声到,“师父考虑周到。”
对着泰安伯道,“师父喜好清静,不便赴邀,还望泰安伯见谅。”
泰安伯心想,也好,这周仙长看起来年纪不过一岁,虽然法力高强,但是肯定比他那老师父好安抚。
当即说道,“两位仙长说笑了,本就是向二位赔礼道歉,谈何见谅。”
李子淳对着周隐点点头,让周隐小心,又对着泰安伯拜了拜手,便回去了客栈。
目送李子淳走远后,周隐对着泰安伯说道,“泰安伯请带路。”
泰安伯城隍带着周隐来到了城隍庙中,庙中依然香火鼎盛,人流络绎不绝。
泰安伯和周隐也不再交谈,只是一路绕到了正殿后的墙壁前。
墙壁上画着各种各样惩恶扬善的故事,不知是何时画上去的,有些发黄,也可能是香火烟气熏的。
周隐还没来得观看,就看到泰安伯右手按住了画壁,一个一人高的洞口在墙壁上凭空出现!
第二十九章 我周隐最敬佩有功德之人
“周仙长请。”
周隐浑然不怕,一个小跳,就跃进了洞口之中。
泰安伯紧随其后,进入洞中。
顿时整个画壁恢复原样,似乎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跟着家人来上香的小女孩,粉雕玉琢,刚才看到了周隐,觉得周隐很小很可爱,就想跟过来偷看周隐。
此时过来,却发现城隍爷正殿后面空空如也,只有一面墙壁。
那个好看的小弟弟呢?
小女孩脑海里不禁有了许多疑问。
~~~
“泰安伯这地方不错啊。”周隐坐在饭桌前,淡然自若,同时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不时点头。
这里地方不大,却没有那么多的鬼气。
同时温度适宜,也不像外面那么热。
装饰清雅肃静,远处有几个小鬼伺候,不时端来热茶热水,还有几盘从外面买来的热菜。
“泰安伯,不必客气,早上我和师父已经在陈府吃过早餐了。”周隐看着眼前的饭菜,感觉好像是从泰安客栈买的。
泰安伯一拍脑袋,“你看看,这是老朽去请仙长请的晚了,不过,周仙长,你可以尝尝这茶水,泰安县最负盛名就是泰安茶了,采自泰安县城外的山石中,其味清香四溢,耐冲耐泡,可是最好的贡品了。”
周隐听到贡品有些疑惑,随即想到,凡人上贡给神的东西可不就是贡品吗?
看着四溢的茶香,闻着淡黄的颜色,周隐拿起白腻的小瓷杯,细细品了一口,果然入口清香,浑身舒服。
“好茶。”
周隐的一句夸奖让泰安伯放下心来。
“周仙长,昨日我已将那胆大妄为的日游神消灭了账,今日请客,是给仙长专程道歉的。”
泰安伯也细细饮了一杯茶水,缓缓说道。
“泰安伯客气了,我是我师父也是恰逢其会,也是不忍城隍爷你名誉受损,这才出手,不值一提。”
周隐挥挥手,说出了这番话。
“哈哈,难得周仙长为老朽考虑,以茶代酒,再敬一杯!”泰安伯给周隐又倒了一杯茶水,两人举起茶杯,双双一饮而尽。
“周仙长,请恕老朽唐突,不知仙乡何处,来泰安县可有老朽能帮得上忙的?”泰安伯放下茶杯,语气斟酌,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周隐心中一动,这城隍爷是在问自己的来路呢。
“劳烦泰安伯询问,前日我和师父从熊爪山来到泰安县,打算在泰安县住上几年,体验红尘,在日后,还需泰安伯多多照料。”说这,周隐双手抱拳施礼。
“周仙长客气了,不过说到熊爪山?”泰安伯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熊爪山那里发生的大战,不由好奇问到,
“仙长,听闻熊爪山发生了一场大战,连那东岳大帝的庙宇都被毁了去。”
周隐一愣,随即笑道,“看来泰安伯也听闻了此事,此事涉及几位金仙大战,我也不好过多谈论。”
泰安伯心中一凛,涉及金仙,那是万万不敢再问了。
心中对于周隐的身份更加不敢揣测。
“不谈好不谈好,老朽在泰安县做了这么久城隍,就是一个本分,从来不瞎打听。”
周隐听着泰安伯的话,对这个泰安伯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泰安伯,我有一事不解,这日游神为何会和那三个和尚勾搭在一起?这幕后是否有黑手?”
泰安伯拿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有些苦笑,“周仙长,此事说来话长。
老朽惭愧,昨日我审问那日游神,想不到那日游神十分嚣张,浑然不像以往那般毕恭毕敬,竟然还要蛊惑我,让我也和他一起,替西方传教,说什么未来必有功德,胜过如今束缚在一县之内,城隍大殿之中,我岂能容他胡言乱语?
一时怒火冲天,拿我的城隍大印,一印下去,给他打个魂飞魄散,飞灰湮灭。
本来已经派人去捉拿那三个和尚,谁知道那三个和尚狡猾奸诈,竟然早就逃跑了,早早就离开了泰安县!
我是泰安县的城隍,也不好派人越界捉拿,所以,唉,惭愧!”
泰安伯长吁短叹,言语之中的那股懊恼之气,让周隐觉得不像是说谎。
周隐思索片刻,觉得可以这个城隍可以多交流交流,缓声道,“泰安伯的苦衷,我是理解的,泰安县这么大,泰安伯上要接受天庭旨意,下要管理众鬼,还要监督一县生死轮回之事,这道佛教派之争,本来就不应该泰安伯管,可恨这日游神,猪油蒙了心,给泰安伯惹出这么多事来,灰飞烟灭也是便宜了他。”
周隐这一番话说完,泰安伯那黑色的脸庞竟然表情声动起来,声音颤抖,“周仙长果然是上仙!明察秋毫之末!这么多年来,老夫心中苦水,又有谁知呢?今日周仙长一番话,让老朽感慨涕零。”
说罢,泰安伯真的抹了几滴眼泪。
“不过,周仙长也莫要抬举老朽,天庭高远浩渺,我一区区城隍,何德何能,接受天庭旨意呢,十殿阎罗王,才是我的顶头上司。”
泰安伯十分谨慎,小心翼翼的纠正周隐说法中的错误。
周隐心中默默记下这个知识点,“泰安伯莫怪,我只知道东岳帝君执掌生死轮回,竟然不知道世事沧桑,现在已然是地府在执掌阴间职司。”
听到周隐这话,泰安伯的背更加佝偻了一些,“敢问仙长高寿?”
“一岁。”
“啊?一岁?”
泰安伯看着周隐的身形,这外貌身形确实是一岁小孩的样子,不过一岁小孩就这么懂人情世故,法力高深?而且还知道东岳帝君的往事?
必然是一个糟老头子幻化成的,来骗自己这一个单纯城隍!
泰安伯只好顺着周隐的话题聊下去。
“是啊,当年我只不过生前做了一些微小的功绩,谁知死后,竟然被封为了一县城隍呢?”
“哦?泰安伯做出大功德,被封为一县城隍,当时场面真令人遐想!
我周隐平生最敬佩有功德之人!可惜自己当时没有看到泰安伯被封神的那一幕!”
周隐满怀期待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