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吾徒有种马之资
离开清德城后，方舟又回到了风餐露宿的生活。
在这种生产力落后的时代，在野外赶路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每日三餐都只能吃干粮和生水，拉屎都要提防被草丛里的蛇咬屁股。
晚上修炼的时候，那铺天盖地的蚊子简直要把他吸干，只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相比较之下，凌霄月就真的像是出来郊游一样轻松自在，她的衣服永远不会沾染灰尘，蚊子也不咬她，而且已经辟谷，不吃不喝都没事，每天就是躺在马背上喝酒睡觉晒太阳，舒适得一匹。
方舟十分的羡慕，不过这种苦难的生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磨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炼异常顺利，虽然境界还是在炼气境（入门），但每日都能感觉到体质在缓慢增强，灵气不停的滋养身体，原本8点的体质已经提高到9点。
9点的体质，让他有着远超常人的体力和耐力，对修炼也是事半功倍。
离开清德后又路过几个小城和村庄，但师徒俩都没有停留，继续北上。
按照凌霄月的估算，两人已经走过一般的路途，再走半个月，就能回到宗门了。
……
无名山谷中。
“呸~”
李大红吐掉嘴里已经嚼烂的草根，抬头看了一眼午后的太阳，伸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水，心生焦躁。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手下们一个个都横七竖八的躺在草地上，要么就是躲在阴凉处，连武器都丢到一旁。
李大红感到怒火上涌，忍不住喝道：“都起来，一个个站没站样坐没坐样，一点土匪的形象都没有，实在是败坏我们黑风寨的威名。”
土匪们乱七八糟的应和一声，却屁股生根似的动也不动，只有同村出来的李黄花苦着脸对李大红道：“大姐，天气太热了，还是让姐妹们多歇息一会吧。”
李大红恼火道：“歇息歇息，咱们黑风寨都月余时间没有开过张了，你们还没歇息够吗，再这样下去，咱们全都得去喝西北风。”
李黄花叹了口气：“这山道妖魔出没，商旅路人越来越少，咱们在这耗着也不是个事。”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说道：“大姐，这个时辰也不会有人走山道了，今日还是早些回去吧，酉时一过，那妖魔又该出来掠食人畜了。”
李大红有些迟疑，就在此，外出打探的土匪带着一脸高兴的跑回来：“大姐，肥羊来了，肥羊来了。”
李大红一听，连忙举起手中的大刀，喝道：“姐妹们，随我来，开张啦。”
其余土匪也急忙捡起武器，乱哄哄的跟在李大红后面。
蜿蜒曲折的山谷中，两匹马正在沿着山道行走，凌霄月躺在马背上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悠，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方舟却趁着这个机会修炼，反正五五开现在颇具灵性，跟在第六代身边也不会走散。
咻——
破空声忽的传来，一根箭矢夺的一声插在两匹马的前面。
紧跟着，伴随着呐喊声，山谷两侧立刻冲下来十余名土匪，将方舟和凌霄月团团围住。
凌霄月还是躺在马背上晒太阳，土匪的出现都不能让她睁开一下眼睛。
方舟倒是有些警惕，这一路走来，两人也碰到几波土匪，开始都是凌霄月出手料理的，后面就全交给方舟了。
不过这群土匪也太辣眼睛了吧，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这群土匪都是女的，但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除了领头的几个衣裳完整外，剩下的都只穿一条裤子，光天化日之下袒胸露乳，败坏道德风气。
要是身材好这么干，那方舟完全没意见，可这群土匪要么已经垂到肚脐眼，要么可以甩到肩膀上背着。
多看两眼方舟都觉得自己可能会瞎。
“哈哈哈！”
李大红发出畅快的笑声，当土匪最怕两件事，一是打不过，二是被肥羊给跑了。
而这两头肥羊竟然傻乎乎站在原地不跑。
“姐妹们！”
李大红用刀指着方舟，两眼放光：“女的杀掉，这个男的人高马大，肯定皮实耐用，带回去当种马！”
土匪们顿时欢呼起来，一个个盯着方舟，恨不得当场就把他拉下马。
方舟浑身恶寒，一旁的凌霄月却睁开眼睛坐起来，跟着土匪们一起哈哈大笑：“没想到啊，吾徒竟然还有种马之资，这是本宗门的大幸，将来宗门缺钱的时候倒是可以拉你去配种，一次万两，绝不还价！”
“闭嘴，你这个二五仔。”
方舟拿起斩邪剑，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在空中横渡两丈远，一剑斩落，目标正是李大红。
李大红吃了一惊，急忙举起手中的长刀抵挡。
铛！
一声脆响，李大红手中的长刀瞬间被斩断成两截，胸前更是被劈出一道伤口，鲜血横流。
李大红惨呼一声倒下，一旁的土匪们这才挥舞着武器冲上来。
方舟运转引气决，灵气瞬间密布全身，让他的速度和力量大幅提高。
对付一群土匪并不需要这么做，方舟是借此来提高引气决的熟练度，再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能小瞧任何敌人，免得阴沟翻船。
土匪们只感到眼前一花便失去方舟的踪影，紧跟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被斩断的武器掉了一地，她们这些的劣质武器根本挡不住斩邪剑随手一击。
李大红捂着伤口爬起来，急忙掉头就跑。
方舟注意到李大红逃跑的身影，身形一晃，后发先至，挡在了李大红面前，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扑腾。
李大红立刻跪下，大声求饶：“大侠饶命啊！”
土匪们都懵在原地，还有几个灵活点的也转身就跑，方舟随手捡起几块石头，把她们一一射倒。
十几息后，这群土匪就老老实实跪在方舟面前，像群小学生等着班主任训话。
按照方舟的打算，给这群土匪一点小教训，砍只手还是脚什么的就算了。
但凌霄月却不怎么打算，在她眼里，土匪是一群嗡嗡叫的蚊子，而蚊子哪怕再小，也是有点肉的。
她坐在马背上，笑眯眯的对跪在地上的土匪们说道：“想活命可以，拿钱出来买命吧。”
土匪们齐齐摇头，争先恐后的表示她们都是日光族，平时抢到点钱就马上花光，根本没有积蓄。
凌霄月的目光落在李大红身上，李大红马上赔笑道：“两位大侠，我们都是苦哈哈的穷人，活不下去才出来干这行当，哪有什么钱啊。”
凌霄月却不放弃，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吗？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是命更重要一点，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土匪们又是齐齐摇头，李大红再次赔笑道：“真的没有一个铜板都没有，我带着姐妹们艰难求活已经是殊为不易，平日里为了照顾姐妹们，我吃糠咽菜，连衣服都不舍得多买一件，哪能存下多少钱。”
“大姐！”
土匪们泪眼朦胧，感动的看着李大红。
“真是姐妹情深，你们把我感动了。”
凌霄月跟着拍了拍手，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指尖亮起一点荧光。
她用手指对着土匪们一点，指尖的荧光立刻飞出，在每个土匪的身边都环绕一圈，最后消失不见。
旁观的方舟好奇道：“这是什么？”
每隔一段时间，凌霄月总能拿出一些新奇的东西出来，让方舟深感兴趣。
“真言术的一种，你马上就能明白。”
凌霄月随口回答，然后笑眯眯的对土匪们说道：“来，告诉我，你们的私房钱有多少，不用急，一个一个来，就从你开始吧。”
凌霄月随手指了最左边的一个土匪，对方马上张口喊道：“五两!”
说完便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脸震惊。
而她身旁的土匪也开始如实说出自己的私房钱，然后一群土匪就像报数一样。
“四两！”
“七两！”
“三两！”
“五两！”
“一两！”
“五千两！”
30.在下青云门韩莉
在场所有的土匪浑身一震，齐齐扭头看过去，就连方舟也吃了一惊，在一堆个位数里，忽然就冒出四位数来。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李大红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脸都涨得通红，但是没用，所有人都听到五千两这个数字是从她嘴里爆出来的。
好厉害，不愧是为了姐妹们吃糠咽菜的大姐，竟然能够在这鬼地方存下五千两。
土匪们用通红的眼神盯着李大红，口中更是发出“草拟吧”“甘妮爹”等等亲切的慰问声，这火热的姐妹之情实在是感人。
凌霄月挑选出几个比较老实的土匪，让她们回去山寨把李大红的私房钱拿来。
为了防止这几个土匪拿了钱就跑，凌霄月专门给她们下咒，敢逃跑就会恶咒发作而死。
尽管方舟觉得凌霄月是在唬人，但这几个土匪明显当真，吓得脸色苍白，急匆匆的就跑回去了。
黑风寨离这片山谷并不近，这一去一来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到天色黯淡，酉时已过，几个土匪才匆匆跑回来，用布袋装着从李大红房间里搜出来的五千两。
“我的钱，我的钱啊！”
李大红看着这一袋钱痛哭流涕，这是她积攒了好多年才攒下来的，现在一下子全没了。
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给我留点吧，求求你了，给我留点吧。”
李大红朝方舟哭喊着，声嘶力竭，表情痛苦万分。
方舟觉得有点不忍，好像自己才是强盗土匪，抢走了别人的辛苦钱。
“哎，我这个人还是太心软，给你留点吧。”
方舟摸了摸身上，掏出一个铜板，丢在李大红的面前。
李大红愣愣的捡起地上的铜板，哭得更大声了。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土匪窝竟然也有这么大的收获，凌霄月喜滋滋，施展袖里乾坤，把钱都收走。
方舟看得眼热，这一招他好想学啊，可惜凌霄月这个小气鬼竟然不教。
“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你们这么可怜的份上，就放你们一马吧。”
收了钱，凌霄月心情大好，便大发慈悲让这群土匪离开，一句狠话都没说。
但方舟却觉得凌霄月绝对没有这么好心，她极有可能是在钓鱼，放任这群土匪离去，等下次来又是一笔收入，好狠的女人。
土匪们对凌霄月和方舟千恩万谢，互相搀扶着离开，哭得欲仙欲死的李大红也被姐妹们架走。
“走吧，徒弟。”
凌霄月又躺下了，翘起二郎腿哼着小曲，一笔意外之财让她的心情美得不要不要。
方舟想了想，问道：“你那招袖里乾坤……”
凌霄月知道方舟要说什么，闭着眼回答道：“哎呀，急什么，你现在还学不了，等你境界到了，为师自然会教你的。”
切~我看你分明就是在找借口。
方舟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拍了拍五五开的马头，让它跟上第六代。
两匹马刚刚走出不久，后面忽然响起若隐若现的惨叫声。
方舟吃了一惊，急忙回头，便看到那群爬上山谷侧坡的土匪，被一道不知从哪来的黑风卷入，惨叫声从黑风中传出。
“那是什么？！”
方舟扭头看凌霄月，发现凌霄月竟然从马背上坐起来，脸色沉静：“敢在我面前吃人，胆子不小！”
她将手中的酒壶一抛，酒壶化作一道乌光，射向山谷侧坡上的黑风。
被酒壶一撞，那股黑风瞬间溃散，卷入其中的土匪们纷纷摔出来。
酒壶又滴溜溜的飞回到凌霄月手中。
就在方舟以为就这样结束时，一阵黑风忽然迎面吹来，吹得他睁不开双眼，第六代和五五开也被吹得连连后退。
整片山谷被吹得飞沙走石，掀起的灰尘遮天蔽月。
凌霄月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但这股黑风终于吹得她的衣裳和发梢微微摆动。
隐约间，黑风中出现一个硕大鬼头，长宽都超过三米，大张着嘴巴朝方舟和凌霄月咬来。
“捂紧耳朵。”
方舟得到凌霄月的叮嘱，连忙抬起双手捂住双耳。
他看到凌霄月双唇微张，下一刻，一声平地起惊雷般的巨响从她口中绽放。
“滚！”
这一声真如九天落雷，震得两匹马同时跪坐在地上，方舟更是被震得脑袋欲裂，耳膜几乎要被震破。
声浪滚滚而出，迎面而来的鬼头瞬间被撞散，周围的黑风更是被一扫而空，满天灰尘消失无影，整片山谷变得清澈起来，月朗星稀。
方舟怔怔看着凌霄月，听觉好一会才恢复。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凌霄月出手，但威势却远超上一次，这不是他能够插手的战斗。
方舟原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和加强，他和凌霄月的差距应该缩小了一点，谁知道差距好像越来越大。
不对，他从来就不知道凌霄月到底有多厉害，这个便宜师傅，在他眼里依旧神秘莫测。
这样下去，要压倒她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怎么了徒弟？一副吓傻的样子。”
凌霄月双手叉腰，骄傲：“是不是被为师的无敌身姿给倾倒？不用大惊小怪，这只是为师的基本操作而已，在为师的指导下，将来你也可以这么牛逼哒。”
凌霄月这副得意的模样把方舟的思绪拉回来，他没好气道：“倾倒个屁，我的耳朵差点被你吵裂开了。”
“哈哈，不用害羞，为师已经从你眼中看到了崇拜。”
“刚才那五千两……”
“逆徒！”
方舟特意爬到山谷斜坡上，发现这群土匪非死即伤，满地都是残肢断骸，活下来的没几个。
他有些沉默，不是同情这群土匪，而设身处地想一想，自己面临这种情况时，能够抵抗那股黑风吗？
他心里隐隐有个答案，自己面对这个黑风时，也许下场和这群土匪差别不大。
这是绝对力量上的差距，不是靠几个技能就能弥补的。
方舟原以为自己已经很强了，但那显然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找了个还活着的土匪一问，才知道原来这片山岭今年开始有妖魔出没，通常都是酉时才出来掠食人畜。
土匪们今天因为耽搁太晚，导致被妖魔盯上了。
方舟回到凌霄月身边，师徒俩重新启程，那只妖魔没有再出现，不知是死是活。
“那是什么东西？”
方舟向凌霄月问道：“好像很厉害，是什么境界。”
“一头修炼有成的山魑。”
凌霄月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道：“大概摸到先天的门槛吧，若是再活数十年，应该能修成先天境界的大妖，不过那山魑被为师打成重伤，留下隐患，能否成先天就难说咯。”
这有些出乎方舟的预料，原以为这只妖怪至少是先天境界的，没想到才摸到门槛而已，再修炼数十年才能成就先天。
方舟原以为先天境界很一般，现在才惊觉自己的判断出现误差，先天境界一点都不弱，弱的是他的眼界。
想到这，方舟心中又忍不住升起一股迫切的感觉，这个世界如此危险，妖怪随意吃人，而自己却这么弱小，靠着凌霄月的庇护才能四处行走而安然无恙。
必须更加努力修炼才行，凌霄月不太靠谱，毕竟她已经弄丢了一个徒弟。
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才能真正立足。
方舟抓紧时间，继续在马背上修炼起来，不放过一分一秒。
夜色深沉，师徒俩在山道旁找到了一间破旧的土地庙，就在土地庙内歇息。
刚刚找来枯枝木材点起篝火，方舟就看到凌霄月在干草堆躺下。
“徒弟啊，今晚月圆之夜，为师要静修一晚，你替为师护法，无论如何都别叫醒我，不然为师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方舟还是第一次看到凌霄月这么正经的说话，吃惊道：“真的假的？”
凌霄月白了他一眼：“这还能拿来开玩笑？”
方舟却有些忧虑，难道是凌霄月今日和那山魑交手的时候受伤了？
他还想问个清楚，就看到凌霄月已经闭上双眼，整个人像深层睡眠般沉寂下去，连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
方舟只能作罢。
不一会，土地庙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正在靠近。
方舟扭头朝门口看去，就见到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女走进来。
见到方舟师徒俩，少女微微一怔，随后向方舟拱手道。
“在下青云门韩莉，路过此地，还请行个方便。”
31.看热闹不嫌事大
青云门韩莉？
方舟觉得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但仔细想想，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点点头，微笑道：“无妨，请自便。”
韩莉便转身坐到角落里，把随身携带的长剑放到一旁，然后从行囊里拿出一个饼子，小口小口慢慢吃着。
方舟给篝火添了几根柴，若无其事的打量对方几眼。
这位韩莉姑娘衣着简朴，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赶了不少路。
敢单独一人在这荒郊野岭赶路，想必有两把刷子，不是江湖高手就是修仙者。
这种人路上碰到过不少，没什么好奇怪的，但让方舟意外的是，韩莉看向自己的眼神很纯净，没有其他女人那种赤裸裸想要占有的欲望。
这样的人要么心思单纯，要么就是心志坚定，能在这世间独身行走，无论哪种都不简单。
在方舟没注意到的时候，韩莉也用隐晦的眼神，悄悄打量了他几眼。
但她很谨慎，没有多看，怕引起麻烦和误会。
方舟拿出干粮，插在木棍上，放到火里面烤着，不是这样做好吃，而他想换个口味，整天吃这种没滋没味干粮要把他吃吐了。
野外的小动物不是抓不到，只是他并不会处理，也没带调料，偶尔抓一两只弄出来，又腥又膻，还不如吃干粮呢。
至于凌霄月就更别指望她，一个不用吃东西的人，厨艺能有多高？
把干粮烤得微焦后，方舟拿过来咬一口，还是没滋味，忍着不适囫囵几口吞下去，要不是因为修炼造成饭量大增，他才不想吃这玩意。
吃完后，方舟用怨念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凌霄月，她躺在干草堆上，已经睡得很香。
完全看不到方舟充满怨念的眼神，就算看到了也不在乎。
方舟深刻怀疑她说的静修是假，睡觉才是真，只能重新拿出干粮烤起来，他还没吃饱呢。
没多久，土地庙外又响起了靠近的脚步声。
方舟感到奇怪，这片山岭不是闹妖魔吗，怎么晚上这么多人出来闲逛，你们也太不把那头摸到先天境界门槛的山魑放在眼里吧。
很快，就有一男一女走入土地庙，两人都长着一张在电影里活不过两个镜头的龙套脸。
方舟注意到，在这对男女进来时，坐在角落的韩莉瞬间将长剑抄在手里，做出防备的姿态。
嗯？难道有好戏看？
方舟瞬间就精神起来了。
这对男女刚刚进入土地庙，那女人先是被方舟吸引了注意力，看到他的脸，两眼一下子就放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一旁的男人用手肘碰了碰她，指向角落。
女人看过去，立刻大怒：“姓韩的，原来你逃到这来了，真是天助我也，这次我看你怎么跑！”
韩莉抽出长剑，缓缓站起来，脸色沉静：“岭南双凶，我们之间恩怨已经两清，你们何必追着我不放！”
“老娘是岭南双侠，不是岭南双凶！”
女人怒道：“老娘辛辛苦苦一场空，亲朋好友全死光，你姓韩的倒是能全身而退，跑得贼快。”
韩莉蹙眉道：“是你们贪心过头了，与我何干。”
“放屁，若不是你胆小怕事，我们何至于会中了陷阱？”
韩莉立刻失去了争辩的兴趣，知道这女人是故意把黑锅扣到自己头上。
她只能道：“你想怎么样？”
女人眼中露出一抹贪婪之色：“把你在黑蛟洞拿到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韩莉早知道她的目的是这个，摇头道：“东西不在我身上，我没有拿到。”
“呸，你糊弄谁呢。”
岭南双凶将武器抽出来，一副要动手的模样：“不识好歹的东西，不把东西交出来，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韩莉瞥了一眼方舟，发现他正捧着干粮吃的有滋有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虽然干粮没味道，但架不住看戏可以下菜。
韩莉的眼神也让岭南双凶注意到，那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脑抽，竟然转而对方舟道：“两位，刀剑无眼，若是误伤就不好了，不如换个地方歇息？”
她可能是想着夺取韩莉身上的黑蛟洞秘宝，若是被这两个陌生人看到起抢夺的心思就不好了，还不如先把人赶走。
方舟却不爽了，我这看戏看得好好的，你竟然要赶我走？
信不信我叫人？
方舟扭头看向对凌霄月，很想喊醒她，喂，有人要赶我们走，你还睡个屁。
不过他最终也没开口尝试，免得凌霄月真的走火入魔。
他回过头，正襟危坐，对岭南双凶道：“不换！”
岭南双凶对视一眼，就在方舟以为这男女要对自己发难时，却看到两人默契的同时朝韩莉扑过去。
韩莉挥剑迎击，三人斗成一团，整个土地庙瞬间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方舟紧紧盯着，三人的战斗给他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快，非常的快，而且力量很强，刀剑碰撞时金铁交鸣声刺耳，火星四溢。
三人至少都有炼气境界，也应该学会如何引导灵气增强自身。
至于招数，反倒是给人一种花里胡哨的感觉。
他假设一下自己面对岭南双凶，如果手段齐出的话，应该能取胜。
土地庙有点小，三人都施展不开，韩莉以一对二有些吃力，瞄准一个空挡，挣脱两人的缠斗，逃出土地庙。
岭南双凶急追上去。
方舟也急忙跟到土地庙门口，发现韩莉逃出没多远就被岭南双凶追上，三人在庙前的空地又打起来。
方舟靠在门框上，一边吃干粮一边兴致勃勃的看戏，看到精彩的地方忍不住鼓掌。
“打，打他妈的，不要停下！”
“哎对，就是那里，左勾拳，怼她。”
“精彩!”
岭南双凶气得牙痒痒，这混小子每次都是在两人吃亏的时候喝彩，屁股坐在哪一边太明显了。
等杀掉姓韩的之后，非要给这个臭小子一点好看。
韩莉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在方舟的垃圾话干扰下，岭南双凶频频失误，给韩莉创造了不少的机会。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渐渐落入了下风，毕竟是以一敌二，岭南双凶的境界都不弱于她。
韩莉有些迟疑，她有底牌可以击杀岭南双凶，可是有方舟这个陌生人在场，让她不敢轻易动用。
生性谨慎的她，不愿意让陌生人见到自己的底牌。
就在韩莉迟疑间，忽然见到岭南双凶看向远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韩莉也立刻朝远处看去，只见在夜色下，一股黑风从远处卷来。
妖魔？！
这两个字出现在脑海中，立刻令韩莉大惊失色。
三人不约而同停下争斗，掉头就跑。
正在看戏的方舟也注意到那股黑风，他比这三人更加清楚这是什么。
这鬼东西怎么还在这？
难道是来找凌霄月和他报仇的？
方舟急忙掉头跑进土地庙，跑到凌霄月身边，睡你麻痹起来打架！
伸手就要摇醒她，还没触碰到时又迟疑了。
他不确定凌霄月说会走火入魔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如果是前者，那现在喊醒她就完蛋了。
外面已经是狂风大作，同时伴随着惨叫声。
只听到砰砰砰三声，韩莉和岭南双凶撞开破旧的庙门，摔了进来。
岭南双凶各自丢了一只胳膊，鲜血洒满地，韩莉虽然四肢完好，但也是脸色惨白，嘴角流血。
转瞬间，三人就已经落败重伤。
外面风声渐熄，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那山魑正在靠近。
韩莉和岭南双凶顾不上伤势，各自惊恐的向后缩去，外面那头妖魔杀她们不比杀一只鸡难多少。
方舟咬咬牙，只能自己硬着头皮站出来。
下一刻，他便看到山魑走进了土地庙。
山魑就像一头巨型的猿猴，毛发厚长，长着一张满是皱纹的人脸，额头有根长长的独角。
山魑踏进土地庙时，岭南双凶已经惊恐的尖叫起来。
韩莉也是浑身发抖，一只手伸入怀中，死死掐着一个碧绿的小瓶子。
方舟心头狂跳，他握紧了斩邪剑，深吸一口气，陡然厉喝道：“站住！”
岭南双凶忘记了尖叫，韩莉也停下抖动，三人齐齐扭头看着他。
这个人疯了吗？
山魑也是微微一怔，看着方舟感觉有点眼熟，视线又落到躺在干草堆上的凌霄月，更眼熟了。
它细看两眼，等看清楚后，当即浑身一震，两眼瞪得像铜铃。
“小妖……小妖不知尊驾在此，打扰了清修，还望恕罪。”
山魑学着人一样，两手往前一供，脑袋深深的垂下去。
方舟心中顿时一喜。
有戏！
32.做人实在是太失败了
整个土地庙都安静下来。
韩莉和岭南双凶目瞪口呆，看了看山魑，又看了看方舟，再看看山魑，又看看方舟。
三人的大脑已经宕机，有点理解不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得不到回应，山魑开始哆哆嗦嗦的发抖，浑身的毛发都抖动起来。
方舟深深松了口气，如果唬不了这山魑，他已经做好把凌霄月抱起来当人肉炸弹丢出去的准备了。
幸好这山魑够识相，看来今天凌霄月的确给了它一个深刻教训。
方舟没有松懈，他知道此刻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此刻被山魑看出破绽，恼羞成怒下大家都得死。
所以不能慌，要稳住！
他清了清嗓子，模仿领导的语气：“那你还不快滚？”
说完，整颗心都砰砰砰跳起来，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山魑悄悄瞥了一眼凌霄月，见她没动静，顿时如获大赦。
“尊驾高抬贵手，小妖感激不尽。”
它不敢抬起头，维持着低头拱手的动作，一步一步往后退，等退出土地庙后，立刻化作一阵黑风，如逃一般飞跑了。
土地庙又安静下来。
方舟整颗心瞬间回落，感觉整个后背都是湿淋淋的，浑身冒汗。
韩莉深深松了口气，用复杂的眼神隐晦的瞥了一眼方舟，不敢多看。
另外一边，岭南双凶倒是喜极而泣，原以为今晚死定了，没想到踩了狗屎运，捡回一条命。
不过高兴之后，又开始怕起来，两人可没忘记刚才对方舟出言不逊的事情。
但心里也不免喊冤，鬼才知道这高人一副小白脸的模样，说不定就喜欢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恶趣味。
但高人的兴趣，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这位……前辈……”
那女人期期艾艾的开口，似乎想道歉，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方舟直接对两人道：“你们也滚。”
“啊？”
岭南双凶傻眼了。
“啊什么啊？是不是要我亲自动手？”
“不敢不敢！”
两人不顾上伤势，也不顾上继续找韩莉的麻烦，连滚带爬的跑出土地庙。
现在滚，总比被这个可以把山魑都吓跑的高人亲自动手赶出去要强。
把两个碍眼的家伙赶跑后，方舟又瞥了一眼韩莉。
韩莉浑身紧绷，已经做好了滚的准备。
方舟却没有说什么，又坐回到篝火边。
直到此刻，方舟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幸好自己有奥斯卡级的演技，才能借着凌霄月的虎皮才吓跑那山魑，若是稍有差池，被看出破绽，那山魑其实可以抢在凌霄月清醒前就把他给秒了。
这让方舟感到一阵焦躁，今晚若是没有凌霄月在，他，还有韩莉和岭南双凶，下场都不会比今天碰到的那些土匪好哪去。
这才只是一个山魑，而这世间妖魔又何其多。
这股焦躁让方舟坐不住，没多久便又重新站起来，走到土地庙外，找了块大石头坐上去，开始迎着月光修炼。
土地庙内，韩莉瞥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凌霄月，伸手从怀中拿出小瓶子，仰头喝了一口瓶中萃液。
喝下后，她的脸色马上红润起来，气息变得平稳。
将小瓶子藏好，韩莉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门外，看见了坐在石头上修炼的方舟。
他双眸紧闭，身形坐得笔直，剑眉星目的脸庞上平静如水，周身仿佛散发出微光。
月光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在他的身旁环绕着。
这一幕看得韩莉微微有些走神，她把手放在微微鼓起的胸口上，能感受到自己略微加快的心跳。
看了一会，韩莉收回目光，离开土地庙，走入树林中。
方舟沉浸在修炼当中，不知道过去多久，鼻子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是烤鸡的味道。
他睁开双眼，发现月亮已经隐去，周围一片漆黑，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只有土地庙的篝火还亮着，仿佛是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明。
方舟跳下石头走过去，靠近时，发现门口地上有一堆鸡毛，不知道是哪只野鸡遭了殃。
进入庙中，篝火上果然架着一只烤成金黄色的野山鸡，又大又肥，鸡油如水般滴落在火中，发出滋滋的响声。
烤鸡者韩莉也，见到方舟进来，她似乎有点局促。
方舟却急忙撕下两根布条，跑到凌霄月身边，塞到她的鼻孔里。
要是被这个家伙给闻醒过来，那谁都不用吃了。
干完这事，方舟才拍拍手转过身，对韩莉笑道：“这鸡儿……是你的？”
韩莉点点头，正襟危坐，对方舟深深一鞠躬：“前辈，多谢您刚才出手相救。”
白给的人情，方舟不会不要，他只是一摆手：“不用喊我前辈，我姓方，你叫我……额……”
一时间不知道该让韩莉叫什么，他也不太想透露自己的名字。
“方先生！”
韩莉倒是很上道，马上换了个敬称。
这一世可不像方舟上辈子那样，先生随处可见。
这世间，先生不分男女，都是很重要的敬称。
方舟不了解这里面的门道，听着顺耳也就没纠正，又指了指烤鸡，他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从离开清德城到现在，他快忘记肉是什么滋味了。
韩莉微微一笑，点点头：“方先生的救命之恩，韩莉无以为报，唯有一手厨艺还算熟练，让先生见笑了。”
她常年在外奔波，独自生活的时日也不短，练就了一手厨艺，随身带着香料盐巴，偶尔会给自己打打牙祭。
之前就注意到方先生吃干粮时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心中有了计较，便外出抓了只野山鸡回来，果然让先生眉开眼笑。
韩莉对自己的眼力与行事很满意。
等到鸡儿熟了之后，方舟和韩莉便将鸡儿分食，韩莉只要了一只腿，剩下的全给方舟。
方舟吃着美味的烤鸡，心里却一阵唏嘘，别人穿越都是用厨艺征服妹纸，轮到他却被妹纸的厨艺征服了。
做人实在是太失败了。
“对了，那岭南双凶是你的仇人吗？”
方舟一边吃，一边跟韩莉闲聊起来。
倒不是有什么特殊想法，只是他想从韩莉这里了解一下修仙界的情况。
方舟对修仙界最开始的了解来自于李如玉，但李如玉讲的很笼统，有些地方不真不实，还隐瞒了不少重要的讯息。
至于凌霄月那就更别指望了，她根本没兴趣跟方舟聊一些枯燥的事情，真跟她聊天，没一会就要被她带歪了。
所以方舟现在对修仙界的真实情况可以说是两眼一摸瞎。
33.画风一下子就歪掉了
在靖南州的岭南地界，常年流传着一个传闻，说岭南沼泽地内有黑蛟出没，黑蛟栖身的蛟龙洞内更是藏有秘宝。
韩莉所在的青云门意外得到一张关于黑蛟洞的藏宝图，消息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引起许多修仙同道的觊觎。
一番抢夺下来，青云门死伤惨重，无奈之下只能将藏宝图贡献出来，和岭南同道们组成寻宝团，前往沼泽地寻宝。
韩莉和岭南双凶自然也在寻宝团当中，寻宝团根据地图顺利找到黑蛟洞，入洞后却惊醒了洞中闭关修炼的黑蛟，寻宝团几乎死伤殆尽，只有寥寥数人逃生。
韩莉因为警惕性高，溜得快，在黑蛟苏醒前就已经跑了，岭南双凶因为贪心过头误中陷阱，虽然最后也顺利逃脱，但亲朋好友却全都死在黑蛟洞中。
岭南双凶将亲友的死亡归咎到韩莉身上，还认定她已经得到黑蛟洞秘宝，所以对她紧追不放。
当烤鸡吃完后，方舟也从韩莉口中得到了靖南州修仙界的一些基本情况。
整个靖南州修仙界可以分成三个阶层。
最底层是无门无派的散修，整个阶层的人数最多，但大多都是碌碌无为，靠着招摇撞骗或者一点点本领吃饭，像季大师就可以归咎到散修之中。
中间阶层是有完整传承的小宗门小门派，以及一些以家族血脉联结在一起的修仙家族，青云门和岭南双凶都属于这种。
最高层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宗门，这些宗门有成体系的功法传承，有大量的门徒和依附的世俗势力，最重要的是有强者坐镇。
璇玑宗就是这种大宗门，门徒众多，宗门内有金丹境界的强者，在靖南州内是割据一方的修仙势力。
韩莉谈起璇玑宗，语气带着些许羡慕，以她的资质，璇玑宗是高攀不起的，只能加入青云门这种小宗门，现在青云门因为黑蛟洞一事而灭门，她已经堕落成为无门无派的散修。
方舟却听得有些心惊肉跳，璇玑宗竟然这么牛逼，原以为李如玉是在吹牛，没想到她说的是实话。
方舟和凌霄月可以说是把璇玑宗给得罪死了，下次碰到了说不定就要刀剑相向。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暴露姓名来历，免得被璇玑宗找上门来。
韩莉虽然很疑惑方舟对这些常识的匮乏，却也没怀疑他的实力，能把一头可怕的妖魔吓得说起人话，绝对不是普通之辈。
修仙界中，埋头修炼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高手也不是没有。
两人一通聊天，外面已经是旭日东升，朝霞漫天。
睡了一整晚的凌霄月，这个时候才终于苏醒，坐起来伸着懒腰：“嗯~~好久没睡得这么爽了……嗯，什么玩意，谁塞我鼻子？”
她把鼻孔上塞着的两条布条拿掉，随后便看到和方舟坐在一起的韩莉，顿时大吃一惊：“徒弟啊，为师这才一晚没盯着你，你就被人给拱啦，这哪来的小母猪？”
韩莉本来还挺好奇的打量着凌霄月，听到她的话后却露出尴尬之色，这个女人怎么乱说话。
同时也注意到凌霄月对方舟的称呼。
徒弟？
方舟却瞪着凌霄月，要不是这个女人睡着了，昨晚哪会那么惊险。
“你胡说八道什么。”方舟没好气道，“这位是昨晚路过借宿的韩莉姑娘。”
他又把昨晚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尤其是强调自己临危不乱，最终靠惊人的反应和机智，把山魑给吓跑，才避免了凌霄月睡梦中被妖魔吃掉的惨剧。
凌霄月听着方舟的讲述，两眼却盯着地上的鸡骨头，不满道：“过分了啊，吃东西竟然不喊为师。”
方舟的额头瞬间冒出青筋，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火气：“你不是说喊醒你就会走火入魔吗？”
“哪会这么简单就走火入魔，为师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嘛，你怎么听不出来，早叫你多读书……”
凌霄月反倒埋怨起方舟的阅读理解不过关。
方舟再也忍不住火气了，直接抄起一个大石头就朝她砸过去，被她笑嘻嘻的躲开了。
韩莉好奇的看着两人，听着方舟和凌霄月的对话，她心中隐隐猜测到什么，但脸上却没有一丝异样。
凌霄月又看向韩莉，笑道：“哎呀，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刚睡醒有点迷糊，看到你们俩坐得那么近，还以为昨晚你们有一腿呢。”
凌霄月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她拍了拍方舟的肩膀：“不过真有一腿也没关系，我这个徒弟龙精虎猛，随便应付四五头你这样的小母猪都没问题。”
方舟拔剑就砍：“住口，无耻老妇。”
凌霄月躲开方舟的剑：“嘿嘿，为师永远都是十七岁。”
韩莉连忙解释道：“前辈，请不要误会，我对方先生并无逾越之举，更不敢有冒犯之心。”
凌霄月溜到韩莉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笑眯眯道：“别怕，我知道你不敢，但是你想不想呢？不用否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意淫又不犯法，你就是在脑海里把我徒弟摆出十八个姿势，我也不会怪你的，不如咱们交流一下，我也经常在脑海里把他摆出一百零八个姿势，嘿嘿嘿。”
韩莉的脸终于微微红起来，尴尬到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只能弱弱道：“我没有。”
她性格谨慎，喜欢审时度势，行事更是进退有节，对什么人都能应付得来。
却还是第一次碰到凌霄月这种让她进退失据的人。
至于韩莉脑海里有没有把方舟摆出三百六十个姿势，鬼才知道。
方舟实在是受不了，明明刚才还是很纯洁很正经很严肃的画风，这个女人一清醒过来，整个画风立刻歪掉，完全就是奔着搞黄色去的。
你™不开车是不是会死啊。
方舟看不下去了，只能对韩莉说道：“你别听她放屁。”
然后转身离开土地庙，去找第六代和五五开。
在方舟离开后，凌霄月瞥了一眼韩莉的胸口：“哎呀，藏了好东西。”
韩莉大吃一惊，下意识伸手捂住藏在怀中的小瓶子。
凌霄月却哈哈一笑：“别怕，我对你的宝贝东西不感兴趣。”
她朝土地庙外走去，韩莉盯着她的背影，整颗心都乱成一团，她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一下子就被看穿了，而对方好像不屑一顾。
34.左边是一棵树，右边也是一棵树
土地庙外，方舟把放养的第六代和五五开找回来，这两匹人造宝马和韩莉骑来的马混在一起，韩莉的马看起来也颇为神骏。
山道只有一条，韩莉显然与方舟师徒俩同路，方舟便邀请韩莉一起走。
他明明只是客气一下而已，结果韩莉看了一眼凌霄月，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同意了。
方舟也不好开口拒绝，毕竟是他先开口邀请的。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就不说客套话了。
三人便离开土地庙，一同出发，沿着山道前行。
路上，让方舟担忧的事情并未发生，凌霄月没有继续骚扰韩莉，也没有来撩拨他，而是躺在马背上喝酒晒太阳，一如既往。
韩莉好像也没有说话的兴趣，默默跟在两人后面。
方舟便在马背上开始修炼，他隐隐有个感觉，自己似乎达到了入门的瓶颈，再修炼下去，应该可以突破到炼气境的新阶段。
就在方舟修炼时，忽然听到韩莉在背后开口。
“方先生，你们也是为了野坟岭的秘宝而来到此地吗？”
方舟还没来得及回答，凌霄月就腾的一下坐起来：“野坟岭有秘宝？”
凌霄月这种反应，证明了师徒俩对野坟岭的事一无所知。
韩莉心中了然，便开口解释。
她逃出黑蛟洞后，并非安然无恙，黑蛟龙实力强大，能口喷毒雾，这种蛟毒远远闻一口也能导致中毒。
韩莉在黑蛟洞中也不免中了蛟毒，这种毒虽然不会马上发作，却也是一个隐患，而且拖得越久对身体的损伤就越大。
离开岭南后，韩莉就到处寻找可以解毒的办法，恰好听闻荆楚地界的野坟岭有秘宝出世，此秘宝与佛有关。
佛家的秘宝十分擅长净化，或许可以净化蛟毒，因此韩莉千里迢迢赶来碰运气。
那岭南双凶也是身中蛟毒，恐怕也是打着和韩莉一样的注意，才会在这荒郊野外遇上，因为此地离野坟岭已经不远。
听完韩莉的解释后，凌霄月已经是两眼放光，扭头看向方舟：“徒弟，野坟岭就在我们回宗门的必经之路上，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天意个屁呀。
方舟恨不得啐她一脸，她前几日明明说翻过这段山岭，就能继续沿着荆楚河岸边走，不需要再翻山越岭。
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必经之地的野坟岭了？
明明就是听说有秘宝出世，想要去凑热闹。
韩莉又对凌霄月说道：“前辈，听说这秘宝的品级恐怕在灵器以下，前辈您似乎用不上？”
她不清楚凌霄月的境界，但可以吓跑接近先天境界的妖魔，那肯定是先天或者先天以上。
一般自带法力的装备叫法器，拥有强大法力和特性的是灵器。
灵器或者灵器以上对先天境界的修仙者才有用，灵器之下就没啥用处了。
当然这只是笼统的区分，有些具有特殊效果的物品难以简单概括。
韩莉这话似乎是在劝凌霄月，免得到时候失望，但未免没有试探之意。
可惜她搞错对象了，换做其他先天境界的修仙者，可能就不屑一顾，但凌霄月是何许人也，她是连土匪的私房钱都不放过的人。
所以凌霄月对韩莉的话毫不在意，只是笑眯眯道：“无妨无妨，我不一定非要拿，只是好奇，去看看秘宝长什么样而已。”
于是方舟的意见就被无视了，凌霄月愉快的决定，绕道，哦不，是顺路去野坟岭看看秘宝长什么模样。
花了两天翻过这段山岭后，眼前便出现岔道，一边是远远可见的荆楚河，在大地上蜿蜒盘旋，宛如银龙，另外一边是继续沿着山道深入，树木遮天蔽日，野草丛生。
三人顺着山道继续深入山中，野坟岭的位置凌霄月也知道，否则就不会说出“野坟岭有秘宝？”这句反问的话。
野坟岭是一座形似坟堆的山岭，山岭前几座直插云霄的石峰犹如墓碑。
客观来说，这野坟岭的山势颇有点巧夺天工的意思，可惜长得像座坟，这意头就有点不太好了。
山道一路延伸到山脚下，上山的路竟然能看出人工修整过的痕迹。
而且听韩莉说，野坟岭上竟然还有座寺庙。
方舟一听就觉得不对劲，这荒山野外忽然冒出来一座寺庙，妥妥的有问题啊。
要么就是女鬼，哦不，是男鬼在里面盘桓，等着吸收路人阳气，要么就是僧侣都是妖怪假扮，骗人来吃。
可惜方舟的担忧遭到凌霄月的嘲笑。
“孤陋寡闻了吧，徒弟，这野坟岭以前不叫野坟岭，而是叫仙人墓，乃是风水宝地，前朝许多大官都葬在此地，山上的兰若寺更是香火鼎盛，只是随着前朝覆灭，仙人墓变成野坟岭，兰若寺也落败了，但里面还有人的。”
听完凌霄月的讲述后，方舟恍然大悟，他伸手拍了拍凌霄月的肩膀，笑道：“原来如此，放心，等啥时候你死了，我就把你葬在这块风水宝地里。”
凌霄月也笑了：“你的孝心为师感受到了，等为师将来要死了，也一定带你一起走，免得你留在这世上孤苦伶仃。”
韩莉在一旁听得无语，这是一对什么师徒啊，师傅没师傅的样，徒弟没徒弟的样。
第一次见到徒弟当面笑着咒师傅早死，师傅笑着要拉徒弟一起死的。
韩莉回想起自己在青云门时，面对师傅那种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心态，忽然觉得自己活得有点累。
三人一起上山，土路就变成了石台阶，石阶两侧长满青苔，只有中间光滑，想必经常有人走。
半山腰处还有一座凉亭，在亭中可以眺望周围的风景。
凉亭旁还有一块成人高的大石，上面刻着仙人指路四个字，落款是赵彤萱。
根据韩莉的解释，这位赵彤萱是前朝末代女皇。
三人在凉亭中停留一会，然后继续往上走，一路来到了野坟岭山顶。
一座寺庙出现在三人面前。
寺庙前是一块满是落叶的空地，寺庙的左右两边还有两棵高高的大树，左边是一棵槐树，右边也是一棵槐树，寺庙大门就在两棵槐树中间。
寺庙大门上面的牌匾，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兰若寺。
35.诸位施主与我佛有缘
兰若也叫阿兰若，是一个佛教名词，原意是指森林，有寂静处和远离处的含义，表示躲避人间热闹处之地，泛指一般的佛寺。
因此佛寺一般也称为兰若寺。
所以不要看到兰若寺就贸然跑进去喊小倩小倩，会被和尚们打出来的。
这野坟岭的兰若寺，大白天门都关着，怪不得没人来上香，开门迎客的道理都不懂。
韩莉主动上前去敲门，没一会，大门便打开一条缝，一个光头小和尚探出半个身子来。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个光头小和尚时，方舟还是觉得有股不吐不快的欲望。
这是个女和尚。
为什么方舟一眼就能看穿，因为小和尚发育挺好。
小和尚双手合十，问道：“三位施主，是来上香礼佛的吗？”
韩莉拱手道：“小师傅，我们三人路过此地，想借宿几晚，贵寺能否行个方便？”
小和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推开大门，把三人引入寺庙中。
寺庙占地面积宽广，许多地方都能看出陈旧，却并不破败，显然经常有人维护打扫。
小和尚将三人带到偏殿，来到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和尚面前。
“阿弥陀佛。”
女和尚笑眯眯道：“贫僧慧能，乃本寺主持，欢迎三位施主光临本寺，是住宿，上香，还是探宝呢？”
方舟和韩莉表情古怪，这和尚怎么不像是出家人，反倒像是开店迎客的生意人。
凌霄月却问道：“和尚，有很多人来探宝吗？”
慧能点点头，笑道：“没错，自从秘宝出世后，不知消息怎么泄露，许多施主远道而来探寻，有的施主看完就走，也有的施主就在本寺住下了，三位施主也是如此吧？”
凌霄月兴致勃勃，问道：“快说说，你们这秘宝怎么回事？真的还是假的？”
慧能双手合十，一脸庄严的保证道：“当然是真的，出家人不打诳语。”
她解释起来，秘宝并不在兰若寺，而是在兰若寺旧址，离这里还隔着一座山头呢。
事情起因在一年多以前，兰若寺的和尚们某夜意外发现，在兰若寺旧址的那座山头上，发出了七彩霞光，还能听到若隐若现的佛音梵唱声。
慧能当时已经是本寺主持了，发现此事后大喜过望，以为是佛祖降临，急忙带领全寺和尚前往参拜。
等抵达旧址后，七彩霞光和佛音梵唱都已经消失不见，慧能大失所望，却能感到旧址变得不一样，此地原本普通寻常，在七彩霞光出现后，却变得灵气充沛，生机旺盛。
自此之后，每过数日或者月余时间，兰若寺旧址总会不定时出现七彩霞光和佛音梵唱。
慧能多次组织人手前往探查，甚至是派人在旧址住下，都未能查明七彩霞光和佛音梵唱的出现原因。
她原本严令禁止僧人们将此事外传，但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很快消息便泄露出去，引来了许多探宝的人。
“三位施主，想要亲眼见到七彩霞光，亲耳听到佛音梵唱，必须在夜晚才行，因为秘宝出现的时日飘忽不定，三位免不了在本寺多住些时日。”
慧能胖胖的笑脸就像弥勒佛：“三位施主不必担心看不见，本寺已经派人日夜盯守，若是秘宝发出七彩霞光，马上就通知诸位，并且早已搭建好了位置极佳的观宝台，不用怕看不到霞光。”
慧能就像热情洋溢的商人一样，介绍秘宝的来历和观看时间与方式。
方舟深感无力吐槽，他感觉自己不是来探宝，而是来景区观光景点，慧能就像景区那些生意人，努力给客人们推销。
住手啊，这根本就不是探险，你这样搞一点探险的气氛都没有了。
慧能说的口干舌燥，最后询问道：“三位施主，决定好在本寺住宿了吗？”
废话，跑这么远的山路过来，难道只是来你这里喝口水？
韩莉拱手道：“是的，麻烦大师了。”
“不麻烦不麻烦。”
慧能笑眯眯的拿出一个功德箱，摆在三人面前。
凌霄月立刻跳脚了：“什么，还要收钱？”
慧能露出无奈之色：“本寺并无田产，只能靠僧人们开垦几块菜地，以及偶尔外出化缘来维持生活，自从秘宝出世后，许多施主远道而来，本寺提供食宿已经不堪重负，只能出此下策，还望施主见谅。”
换个人恐怕就交钱了，毕竟慧能的话也是合情合理，但凌霄月何许人也，马上反驳道：“我在大慈恩寺连吃一个月斋饭都不用给钱，你这小破地方也想收我钱？再说我们三人都不用吃东西，给你钱岂不是平白让你赚了？”
住口，不用吃东西的人只有你！
方舟用手捂着脸，深感丢人现眼，这女人手握数万两巨款，竟然好意思跟一个和尚因为食宿费用讨价还价。
韩莉也觉得十分尴尬，她见过的高人也不少，热情的冷漠的温和的都有，唯独像凌霄月这种不要脸无赖的类型还是第一次见。
她连忙从怀中掏出银子：“我来给我来给。”
凌霄月瞬间没意见了，还给了韩莉一个赞许的眼神。
韩莉回她一个尴尬的笑脸。
慧能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笑道：“三位宿主不必着急，鉴于许多远道而来的施主也有手头不方便的时候，所以本寺特意推出了人性化服务。”
她拿出一张木板，上面写着三个套餐。
香客套餐：普通禅房一间，日常供应三餐素斋，观宝台普通座位一个，十两银子一位。
居士套餐：中等禅房一间，日常供应足量三餐素斋和茶水，帮忙喂马，观宝台中等座位一个，三十两一位。
与我佛有缘套餐：上等禅房一间，日常供应香茗小吃宵夜，三餐由本寺大厨亲自下厨，上等精料喂马，观宝台上等座位一个，由本寺主持陪同参观兰若寺一日游，秘宝出现时还有专人带路前往旧址，一百两银子一位。
方舟看到这些套餐时，彻底喷了。
兰若寺真的捡到鬼了，这个慧能绝对是个宝才，你还做什么主持啊，赶紧下山还俗去做生意吧，凭你这种脑洞，保证三年财源广进五年发家致富十年成就人生赢家。
方舟深深怀疑那所谓的秘宝会不会根本不存在，就是慧能搞出来吸引客流发展经济的。
刚才他还吐槽这兰若寺连不会做生意，开门迎客的道理都不懂。
现在才明白不懂做生意的人是他，人家大和尚是深藏不露呀。
“一百两一位？”
凌霄月瞪大眼睛，用不善的眼神盯着慧能：“挺能做生意的嘛和尚，我做事都不敢收这么贵。”
你放屁！
方舟鄙夷的看着她。
慧能笑得很憨厚：“不贵不贵，施主，这是专门为与我佛有缘的人准备的，佛渡有缘人，佛祖的事，能说贵吗？我看诸位施主与我佛有缘，不如体验一下？”
方舟把慧能的话翻译一下，这个套餐就是专门给冤大头准备的，你们要不要体验一下？
凌霄月转而看向韩莉，眼神期待。
韩莉又尴尬了，她身上总共也就一百多两，这还是旅途中降妖除魔顺手攒下来的。
一百多两对普通人而言也是一笔巨款了，但此时却显得有点不够用。
给谁购买一个与我佛有缘套餐都不平衡，给两位救命恩人购买香客套餐又太抠，最后韩莉咬咬牙，给三人都购买了居士套餐。
慧能收了钱，马上喊小和尚进来，给这三位居士安排三间中等禅房，三人的马也被拉到寺里的马厩，有僧人在照顾。
三人在小和尚的带领下，前往给三人安排的房间。
36.原来我已经这么牛逼的吗？
一路上，方舟见到了不少和尚，全都是女的，他觉得这兰若寺不应该叫和尚庙，应该叫尼姑庵才对。
但这阴盛阳衰的世界，并没有尼姑，僧人都叫和尚，只分女和尚与男和尚。
给三人安排的禅房就在偏殿之后，这里有一处大院落，门前种着一棵巨大的槐树，院中是一排排房舍。
三人刚刚走进院中，一间房舍忽然开门，走出来一位年轻女子。
这女子一身灰色劲装，背负长剑，神情淡漠，左边脸颊上有一道狭长的疤痕。
劲装女子打量着方舟这一行三人，目光掠过凌霄月和韩莉，在方舟脸上多看了几眼，然后径直离开院子。
方舟问带路的小和尚：“这人也是来探寻秘宝的吗？”
小和尚脸颊微红：“是的，寺中还有不少来探寻秘宝的施主，她们白天都不出来走动，晚上吃饭才会出现。”
给三人安排的是三间连在一起的禅房，里面铺设简单到简陋，只有床铺被褥桌子和几条凳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唯一的优点就是干净。
这样的房间就是中等禅房了，那普通禅房是不是干脆只有打地铺？
小和尚告诉三人，茅房和浴房就在院子后，整座寺庙可以随意走动，晚饭是在酉时开始，需要自己到寺中食舍进食。
等小和尚离开后，凌霄月便跳到槐树的树冠上躺着晒太阳。
韩莉放下行李后，准备把兰若寺逛一逛，熟悉一下环境，问方舟要不要一起。
方舟摇头婉拒，等她离开后，一个人躲到房间内修炼。
他最近修炼总感觉自己只差一点点的就能将境界提高，但又总是摸不着，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体内积攒的灵气也不少，除了平时滋养身体外，只能任其自然消散。
方舟不知道其他炼气境的修仙者会不会这样，他自己感觉很浪费。
修炼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方舟听到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时，他才从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他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来到院子中。
恰巧，之前那个离开的劲装女子又在此时回来了。
似乎方舟只有一个人的缘故，她看向方舟的目光变得有点肆无忌惮，上上下下的打量，好像要把他扒光一样。
方舟微微蹙眉，他感觉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目光不单单只有占有欲，还带有明显的恶意，让他很不舒服。
两人对视了几秒，劲装女子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无声笑容，走进自己的房间，哐的一声关上房门。
方舟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抬头看向槐树的树冠，没发现凌霄月的身影，不知道跑哪去了。
“方先生。”
韩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方舟转过身，见她从隔壁房内出来。
韩莉早就意识到，那晚在土地庙吓跑山魑的高人并不是方舟，也从方舟的每日修炼中猜测到他可能与自己一样才炼气境。
但那晚确实是方舟救下自己一命，单凭这一点，韩莉至今都没改口对他的尊称。
方舟上辈子听习惯了，不觉得方先生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也没纠正她。
见到韩莉，方舟忽然想起刚才修炼前考虑的问题，便朝韩莉问道：“你们平时修炼后，那些积攒在体内的多余的灵气，怎么办？”
韩莉奇怪的看着他：“没有多余啊，怎么会有多余的灵气。”
方舟以为她听不明白，耐心解释：“就是修炼后储存在丹田内的灵气，鼓鼓的那一团。”
韩莉的眼神更加奇怪了，不过没有贸然开口，在沉思了一会后，才郑重道：“方先生，平时我修炼半日，提炼灵气运转周天滋养肉体后，丹田内所存的灵气不足一指。”
方舟眨了眨眼看着她，开什么玩笑，那我丹田里面这鼓鼓的一团，有时候还涨得难受的是什么？
难道是屁吗？
韩莉耐心给方舟解释，除非有着最顶级的功法，否则炼气境每次提炼的灵气都不会多，运转周天滋养灵气后就所剩无几了，就算最顶级的炼气功法，也不可能每次修炼后留下一团灵气。
只有到炼气圆满时，才能在体内存储更多的灵气，为冲击筑基境做准备。
听完韩莉的解释后，方舟默然不语，心中却极为吃惊。
他意识到，如果韩莉没撒谎的话，那么凌霄月教给自己的朔月气，绝对不是什么大路货。
他现在才炼气境入门，每次修炼后储存在丹田内的灵气就涨得难受，多到用不完，按照韩莉的说法，这是顶级炼气功法都办不到的事。
方舟忽然想起来，凌霄月教给自己朔月气时，说过她这是天授神功，难道她没在吹牛逼？
方舟有点不敢相信，主要是凌霄月经常给他一个不靠谱的印象，半点高人的形象都没有。
心里迫切想要找凌霄月问个清楚，可她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过就算不用问，方舟也能猜出她的反应，肯定是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基操，勿六，坐下！”
“不对啊，没有灵气的话，你们交手时怎么增强自己？”
方舟又想起来一个矛盾的地方，他见识过韩莉和岭南双凶的交手过程，双方的力量速度都远超常人，难道不是利用灵气增强自身在战斗吗？
方舟当时就觉得这三人肯定和自己一样学过引气决，否则没有灵气辅助，她们的身手怎么会那么好？
当方舟问出这个问题后，韩莉并未露出意外的神色。
方舟问的都是小白问题，韩莉如何看不出来他才修炼没多久，只是疑惑这些基础问题难道凌霄月不教给他吗？
“方先生，我并没有用灵气辅助自己，岭南双凶也一样。”
韩莉告诉方舟，她们的身手都是靠常年累月用灵气滋养身体才换来的，平时修炼积攒下来的灵气就一点，怎么可能在战斗时用来增强自己，那岂不是一口气就没了？
方舟沉吟道：“你们真没有学过灵气引导术？比如将灵气瞬间布满整个身体的那种？”
韩莉无奈的摇头：“并没有，就算有，灵气不够，这种奢侈的方法也用不起，据闻那些大宗门内应该有你说的这种在炼气境就可以利用灵气辅助自身战斗的引导术，但那也只能暂时引导至手脚，不可能瞬间密布全身。”
方舟又沉默了，他很想告诉韩莉，怎么没有，我现在学的引气诀就是。
但他没有傻到把这种事告诉旁人。
心中对凌霄月的固有印象又一次被打破，这个便宜师傅到底什么来头，教给他的玩意，一件比一件不简单。
“冒昧问一下，”方舟对韩莉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从开始修炼到现在多长时间？不方便说就算了。”
韩莉迟疑了一瞬，回答道：“我现在是炼气大成，距离圆满只差一线，修炼至今已有五年。”
方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一下，他修炼至今才一个月出头，如果韩莉的战斗力只有土地庙表现出来那样，那方舟觉得自己可以轻易击败她。
原来我已经这么牛逼的吗？
不过这也是自我高潮一下而已，方舟知道自己的智商和心性并没有出众的地方。
他能在短短一个月就变得比韩莉五年还要强，主要靠的是系统，第二靠的是凌霄月的功法，第三靠的是这具身体连璇玑宗长老都主动收徒的修炼资质。
如果条件一致，换成公平竞争，方舟不觉得自己能赢过韩莉。
但世间就是如此的不公，真正的公平从来没有过，方舟最多就是在心里感慨一下，警醒自己不要膨胀，金手指该用还是得用，咱俗人就是靠着金手指才能吃得下睡得香。
两人聊完后，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下来，时间已过酉时，寺中的食舍传来开饭的钟声。
而凌霄月还未回来。
37.人一瓢，就挨刀
第五声钟声响起时，方舟和韩莉赶到了寺中的食舍。
宽敞的食舍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边，左边放眼望去一片光头，二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女和尚，围坐在四张大木桌边，桌上放着馒头稀饭和几样凉拌小菜，一大盆蘑菇汤。
另外一边是几排小桌子，应该是专门提供给客人的，上面稀稀落落坐着十余个人，有的是数人一起，有的是单独个人，彼此距离都分得很远，中间还有四个人在吃吃喝喝。
显然，这十余个人都是冲着秘宝来的，方舟一眼望去，发现这群人全都是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不等。
换句话说，现在整个兰若寺，只有方舟一个男人，剩下的全都是女人。
啧，感觉有点危险。
方舟刚刚踏入食舍，立刻引来所有目光，如果有聚光灯的话，那么现在的情景就是全场皆黑，只有他一个人是亮着的。
在方舟原来的世界，女人是一种群体动物，数量一多胆子就会变得特别大，如果数量占据了绝对优势，就会反过来对男性造成压迫。
而在这个世界就更过分了，周围赤裸裸的目光让方舟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踏入狼窝的小白兔。
女和尚们的视线火热大胆，虽然有清规戒律，但多看两眼又不会怀孕，对吧。
而那些来寻宝的人就更加无所畏惧了，眼神肆无忌惮的在方舟的胸口，手臂，大腿上流连忘返。
方舟感觉头皮有点发麻，但还是装出坦然自若的样子，跟韩莉一起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
小和尚勤快的给两人送上晚饭，馒头稀粥几样凉拌小菜，一盘清炒油菜，一碗蘑菇汤，就这样没了，果然是斋饭，素得可以。
方舟喊住正要离开的小和尚：“她们怎么有肉吃，我们却没有？”
方舟指的是坐在离他不远的四个女人，这四个女人显然是一伙的，桌上堆着酒肉，地上几个喝空的酒壶，四个人已经喝得面红耳赤。
小和尚低声道：“施主见谅，本寺不提供荤食，那几位施主的肉是她们外出打猎来的，酒是自带的。”
方舟点点头，等小和尚离开后，韩莉低声道：“先生，我也去打点野物回来？”
方舟摇摇头：“不必麻烦了，这样就好。”
他也只是顺口一问，不是非肉不可，那就太矫情了。
“喂，那边的小弟弟~”
似乎听到方舟这边的交谈，那四人中的一个举起酒壶，对方舟高声道：“想吃肉？过来呀，姐姐喂你，哈哈。”
其余三人也鼓噪起来：“过来小弟弟，陪姐姐们喝一杯，这些肉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方舟微笑道：“多谢了，你们自己吃吧。”
他并不想惹事，却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面对酒鬼，绝对不能搭理她们，否则她们会顺杆往上爬。
果然，一见到方舟回话，这四个有点喝多的女人马上更来劲了。
“小弟弟，别害羞嘛，过来呀。”
“姐姐们不会吃了你的，哈哈！”
“来快活呀。”
这四人的吵闹让食舍中其余人都皱眉，和尚们只是看着，不太敢管，那些来探宝的人则是明哲保身，不想惹麻烦。
四人借着酒劲，说的越来越难听，开始往外飚出各种污言秽语。
听着这些搞黄色的话，方舟一点反应都没有，作为阅片无数的老司机，区区一点不入流的污言秽语，根本不给力。
不过这样下去饭却吃不成了，方舟只能对韩莉道：“太吵了，走吧。”
韩莉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两人即将走出门口时，一个瓷碗飞了过来，砸在两人面前。
砰的一声，整个食舍瞬间安静下来。
丢碗的女人翘起一条腿，蛮横道：“让你走了吗？咱们姐们喊得嗓子都哑了，你不过来喝几杯就想走？”
韩莉刷的一下站在方舟面前，手按住剑柄，脑海中飞快思索着对策。
“这四个人是什么境界，能看出来吗？”
韩莉忽然听到方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好像靠在她耳边说话。
韩莉瞬间感到后背一麻，四肢仿佛僵住了，耳朵热热的痒痒的。
她连忙回答道：“都是炼气境，不会比我高。”
“那你闪开，让我来！”
方舟伸手按住韩莉的肩膀，将她拨到一旁。
召唤出胡来的左手，抄起前面桌上还热气腾腾的一碗蘑菇汤，向那四个女人掷过去。
因为方舟本身没有动手的迹象，胡来的左手又都看不见，导致那四个女人毫无防备。
飞来的蘑菇汤砸在翘起腿的女人身上，啪的一声，汤撒碗碎，把她打得仰面一翻。
其余三人吃惊的扭头看过去，酒精让她们神经迟钝，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方舟已经拿起随身携带的斩邪剑，运转引气诀，灵气瞬间灌注全身。
在整个食舍所有人都被那碗蘑菇汤吸引了注意力时，方舟已经快若奔马，转瞬间冲到四个女人面前，咻咻咻连续刺出三剑。
每一剑都是简单直接，却有举重若轻，快如闪电。
三剑刺完，那摔倒的女人刚刚爬起来，方舟的剑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令她动弹不得。
其余三人才惊觉方舟的靠近，猛地站起来，却随着砰砰砰三声，她们胸襟纷纷爆开，胸前各自有一道细微的血痕，直至此时才感到胸口微疼。
三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遭到了攻击，震惊得呆立在原地，连衣服破了也不懂得遮掩一下。
方舟用批判性的目光，正经而严肃的扫视一遍，欣赏一下自己的战果，这是从简单易懂的剑术里衍生出来的爆衣剑术，果然厉害。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这个最先开口的女人身上。
女人的酒直接被吓醒了，额头冒出了冷汗，丢失的智商也总算上线。
这四个女人都是散修，最忌讳就是无故得罪人，可惜几斤黄汤灌下肚，人就开始飘了。
连人一飘就挨刀这句名言警句都忘在脑后。
女人满脸通红，不知道是被蘑菇汤烫的还是吓的，她脑筋急转，马上向方舟低头拱手：“多谢高人手下留情，是我等姐妹有眼无珠，甘愿受罚，还望高人恕罪。”
其余三个女人也心有余悸的弯腰赔罪，她们又不是傻子，方舟能轻易在她们胸前刺一道小伤口，那比直接刺死还困难。
面对这样的高手，认输不算怂。
方舟轻声道：“送你们一句话，做人莫装逼……咳咳，我是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谦逊啊。”
好险，差点破坏了逼格。
四人的头更低了，齐声道：“受教了。”
方舟淡定的收回斩邪剑，对四人认错的态度很满意。
不过你们胸前的衣服都爆开了，就这样在我面前低头弯腰不太好吧。
方舟没有多看，在食舍内环顾一圈，原本那些肆无忌惮用视线意淫他的人，此刻纷纷挪开目光，不与他对视。
他风轻云淡的转身，与韩莉一起离开食舍。
等方舟离开后，四个女人这才瘫坐在椅子上，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们都是无门无派的散修，就算方舟将她们都杀了，也无人给她们报仇。
四人看着桌上喝剩下的酒，却不敢再碰一下。
38.无论多好笑都不能笑
方舟和韩莉离开食舍，回去的路上，方舟走在前面，韩莉则是稍稍落后两步。
她看着方舟的背影，表情平静，眼神却有些复杂。
原以为方先生修炼的时间不长，凌前辈又不在，自己必须保护他的安危才行。
却没想到方先生竟然如此厉害，也对，有凌前辈那样的高人做师傅，他这个徒弟又会弱到哪里去？
韩莉想起方舟刚才在食舍中展现出来的身手，力量，速度，技巧，都已经超过了她。
她又不禁回想起方舟询问自己的那些小白都会懂的常识问题，明明已经这么厉害，那些问题怎么可能不会？
韩莉一时间都搞不清楚方舟究竟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懂。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黯，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
但马上惊觉起来，连忙看了一眼方舟，见他似乎没发现，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韩莉，你在想什么呢，要冷静，要学方先生一样从容镇定，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气魄。
你看他刚才从头到尾都风轻云淡，用武力震慑几个跳梁小丑也是不值一提。
这种胸襟与器量值得你学习啊。
韩莉暗暗给自己打气。
与此同时，在她前面，方舟的表情已经憋笑憋到扭曲。
不能笑出来，要维持自己高人的风范，无论多好笑都不能笑。
不行，要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刚才装的那个逼，我给自己一百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归笑，方舟也不是完全冲着装逼去的。
他故意展露身手，是为了震慑其他人，让她们明白自己不好惹，如果不怎么干，那群肆无忌惮的家伙说不定会偷偷打他的主意，纠缠个没完。
当然主要是那四个酒鬼胡搅蛮缠，方舟才顺水推舟，不然他是没兴趣出风头的。
有句话叫跳得欢死的早，和人一飘就挨刀同样属于名言警句，要常记在心。
好不容易恢复情绪，方舟才回头对韩莉道：“不好意思，害得你晚饭都没得吃。”
韩莉摇头：“无妨，我还有些干粮可以充饥。”
顿了顿，她又说道：“方先生，没想到你如此厉害……比我厉害多了。”
“哈哈，别夸我，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很牛逼的。”
方舟颇为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那四人都喝醉了，手脚迟钝才被我一下得手，真放开打，胜负未知。”
韩莉却不这么认同，炼气境的修仙者，身体被灵气长年累月的滋养，哪有那么容易喝醉，那四个女人看似醉醺醺的，真要打起来，马上就能清醒。
韩莉觉得并不是那四人手脚迟钝，而是方舟速度太快，一下子让她们反应不过来，尤其是那连刺三剑，连韩莉都看不清。
若是方舟有杀人之心，那四人只怕脑筋还没转过来就被杀。
就在韩莉回想刚才那一幕时，方舟忽然抽了抽鼻子：“好香啊~~这味道好熟悉。”
韩莉回过神来，也闻了闻，空气中的确有股肉香，她一下子就分辨出来：“这是烧鸡的味道。”
说完立刻一顿，和方舟对视一眼。
这里是和尚寺，哪来的烧鸡？
两人立刻循着味道找过去，拐角走入一间雅致的小院，院中房门紧闭，香味正是从房中传出来的。
方舟走过去一推，房门大开，里面是一间真正的禅房，正中间是一张桌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鸡鸭鱼肉。
兰若寺的主持慧能和尚正坐在桌后，手里拿着一根鸡腿，啃得满嘴油花。
她抬头看着闯进来的方舟和韩莉，微微张大了嘴巴，还能看到牙缝里塞着几根肉丝。
方舟不爽道：“我们在前面吃一点油水都没有的荤菜，你却躲在后面大鱼大肉，你还是个和尚？清规戒律呢？”
韩莉也是眼神不善，感觉自己近百两银子都丢水里了。
慧能终于反应过来，不慌不忙的放下手里的鸡腿，双手合十，神色庄严：“阿弥陀佛，施主误会贫僧了，贫僧作为兰若寺主持，当然要守清规戒律，这些鸡鸭鱼肉，其实都是素鸡，素鸭，素鱼，是本寺大厨用豆腐做成的，贫僧吃这些东西，都是为了修行，磨砺自己的口腹之欲。”
方舟恨不得给慧能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和尚真他娘是个天才。
“佩服佩服，我最佩服大师这种严律守己的高僧。”
方舟走进来，端起桌上的鸡和鸭：“既然都是素鸡素鸭，那我吃你两道素菜没问题吧？”
慧能正要开口制止，方舟就已经端着鸡鸭窜出房间，速度比刚才对付那四个女人还要快。
慧能和韩莉都吃惊的瞪大了双眼，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韩莉连忙跟着跑出去，不过两秒，她又跑回来，端起桌上的素鱼和素肘子，朝慧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紧跟着飞一般跑了。
“你们俩个无耻之徒”
慧能张大了嘴巴，最后恨恨道：“倒是给我留点啊！”
门外，一个小和尚探出头来，疑惑道：“主持，吃饱了吗？”
慧能朝她瞪眼睛：“吃你个混账，还不快去厨房再给我端几道菜来。”
小和尚领命而去，慧能在禅房里闷坐着，心想这个地方不安全，明天要换个地方，免得又被人发现。
没多久，那小和尚又跑回来，神色惊慌。
“不好啦主持，厨房里给您做的饭菜被偷吃光了。”
慧能两眼顿时一黑。
…………
方舟和韩莉各自端着两盘肉菜返回房舍，往桌上一放，就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方舟是哈哈大笑，韩莉则是矜持的笑，还略微带点无奈之色，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跟着方舟做出如此羞于启齿的事，竟然抢走了主持的晚餐。
“来来来，别客气，这可是我们应得的，那死光头收了钱竟然还吃独食，真是厚颜无耻。”
没有筷子，方舟直接上手拽出一根鸡腿，招呼韩莉一起。
韩莉没想到方舟一个男人，竟然也这么粗鲁。
就在此时，门外哗啦一声，落下来一个身影，大步走进来，郝然就是失踪许久的凌霄月。
她见到桌上的菜，立刻向方舟怒视：“逆徒，有好吃的竟然不叫为师，嗝~”
说完她就打了个饱嗝，嘴角还残留着一点油星。
方舟恨不得把鸡腿甩到她脸上去：“你跑哪偷吃东西了？”
凌霄月立刻否认：“没有，我只是出去随便逛逛。”
她坐下来，伸手就要去抓肘子。
方舟急忙把盘子抢回来：“住手，你都吃饱了还跟我们抢？”
凌霄月马上转手去抓烤鸭：“为师才八分饱而已，还能再吃。”
“吃你妈，给我滚啊。”
方舟见抢不过她，急忙往嘴里塞，还不忘提醒韩莉：“快吃，不然连骨头都没得啃。”
韩莉看着这对师徒为了几盘菜抢夺起来，一点高人的风范都没有，顿时哭笑不得。
然后也迅速加入到抢夺之中。
39.慧能大师的天赋
入夜后，方舟专门去和尚们搭建的观宝台看一眼。
所谓的观宝台就是一个简陋的木头台子，大概一丈多高，位于兰若寺侧面的山坡上。
方舟爬上去，发现果然有和尚在上面站岗，日夜盯守秘宝的动静。
站在台上，可以看到远处兰若寺旧址所在的那片山头，只是现在已经入夜，那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根据慧能和尚的描述，若是秘宝出现，那边整片山头都会发出七彩霞光，光芒直冲云霄，清晰可见。
最近十几天都没有霞光出现，按照和尚们的预估应该快了，最长间隔不会超过半个月，但今晚是不用指望了。
方舟下了观宝台，返回房舍。
隔壁的韩莉已经睡下，凌霄月则是又跑到槐树的树冠上，这个人就像猴子，喜欢呆在树上。
今晚没有月亮，方舟准备就在房中修炼，不想出去喂蚊子了。
不过在修炼之前，他给房门做了个简单的预警小机关，今天跟那四个女人发生冲突，虽然一举震慑了她们，但俗话说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万一她们晚上回去觉得气不过，半夜摸过来偷袭，而自己恰好在修炼，那就完蛋了。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方舟觉得自己有必要警惕一些，外面的凌霄月也不能全指望她，万一她又睡死了怎么办。
此时方舟很羡慕李如玉的手段，可以在地上画下隐秘的驱邪法印和预警措施，有人或者邪物就能自动触发。
而他只能玩手动装置，差距太大了。
做完小机关后，方舟才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不过修炼时他也分出了一点注意力，注意周围情况，没有完全沉浸在修炼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和尚们也结束了晚课，熄灯歇息，整个兰若寺一片寂静。
午夜之后，夜色如水，万物死寂。
正在修炼的方舟忽然闻到一阵极淡的青草味，就像雨后草地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
紧接着他便听到啪嗒一声，门后的预警小机关被触动。
方舟瞬间从修炼中清醒过来，但是他并没有急着睁开双眼，继续维持盘腿修炼的动作，斩邪剑就放在他身边，随时可以拿到。
房门嘎吱一声被轻轻推开，一阵微冷的夜风吹了进来。
方舟侧耳倾听，什么动静都没听到，那股青草味反而变得明显起来。
他微微睁开眼缝。
一张惨白的脸近在咫尺，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与他对视。
“草！”
方舟吓得脱口而出，身体条件反射般往后一仰，抓起放在一旁的斩邪剑，向前横扫。
刷的一声，斩邪剑呼啸着劈开空气，什么都没砍到。
方舟飞快缩到床边靠墙的最角落，目光四下打量，什么都没看到，昏暗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房门大开着。
他捂着狂跳不停的胸口，咽了咽口水。
刚才那是什么？闹鬼还是幻觉？
“嘻嘻！”
女人的笑声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方舟返身一剑刺出，将墙壁刺穿。
脖子后忽然一凉，好像有人用沾着冰水的手抚摸了一下。
方舟头皮一炸，急忙运转引气诀，灵气瞬间灌注全身，回首就是竭尽全力的一拳，打在空气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却什么也没有打到。
“嘻嘻……嘻嘻……”
女人的笑声忽远忽近，仿佛是在取笑方舟。
方舟警惕看着周围，脑海中飞快思考对策，忽然闻到那股淡淡的青草味消失不见。
他心中一动，拔出斩邪剑，跳下床追出去。
来到院中，又能闻到那股青草味，不过正在飞快消散，似乎朝某个方向飘去了。
他这个鼻子被凌霄月开过光，可以闻到妖类和邪魅独特的气味。
想起凌霄月，方舟急忙往槐树树冠上看去，夜色中漆黑一片看不清，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上面。
方舟喊了几声没反应，气得咬牙，这女人关键时刻总是跑得不见人影。
似乎是听到方舟的喊声，韩莉从隔壁房间冲出来：“方先生，发生何事？”
方舟正要跟韩莉解释，看到她的脸却猛地一怔。
只见韩莉的脸上被人用绿色的液体写下了两个字，左边是黑，右边是妹，组合起来就是黑妹。
韩莉本来就是皮肤黝黑，黑妹这两个字倒也贴切，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我脸上有东西？”
韩莉注意到方舟的眼神，伸手往脸上一抹，手上抹到淡淡的绿色，放到鼻边一闻，什么味道都没有。
方舟点点头：“左右两边脸被写了黑妹两个字。”
韩莉头皮顿时一麻，她不觉得这两个字是对自己的羞辱，女人黑壮一点更显女子气概。
让她心中发寒的是，竟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自己房中，在自己脸上写字，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若是写字的人有杀心，那她现在岂不是已经身首异处？
方舟猜到她在想什么，宽慰道：“别担心，写字的好像不是人，而是鬼。”
韩莉脸色顿时一变：“鬼？！”
她连忙道：“凌前辈呢？”
“死了！你跟我来。”
方舟向青草味消失的方向追去，韩莉不明所以，急忙跟在身后。
追了没多久，方舟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青草味。
他摸了摸身上，有一小瓶当初做任务抽奖抽到的显形药剂，喝下后可以看到隐形的东西。
不过药剂只有一瓶，药效只有三十分钟，要谨慎使用。
他和韩莉追着那股青草味，在寺内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偏僻的院落，院中的房间竟然还亮着灯。
青草味就在这院中消失了，而房中传来了呻吟声。
方舟还以为有人受伤，急忙冲过去，一脚将房门踹开。
房内铺设精致，正中间一张大床，慧能和尚正在和一个男人滚床单。
见到有人冲进来，那男人发出一声尖叫，急忙用被子包裹住身体。
慧能和尚则是目瞪口呆，睁大双眼看着冲进来的方舟和韩莉，那眼神仿佛在无声的控诉：怎么又是你们俩？！
韩莉一脸尴尬，方舟却义正言辞的怒斥：“和尚，你还敢说你守清规戒律？你的清规戒律就是大半夜跟男人滚床单？”
这一招叫做先发制人，抢先占领道德制高点，用良知的谴责和批判让对方心生愧疚，无颜见人。
然而慧能和尚不愧是得道高僧，马上就冷静下来。
她披上一件素纱禅衣，对方舟和韩莉说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误会贫僧了。”
方舟盯着她，这次看你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慧能指着床上的男人，庄严道：“与素鸡素鸭素鱼同样的道理，此乃素人也，乃是贫僧对色欲之道的磨砺。”
方舟简直喷了，我特么不知道素人原来还有这种作用：“那你们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解释？”
慧能双手合十：“这位素人心中迷茫，贫僧连夜为他开导教诲，何错之有？”
方舟指了指两人：“你们和尚的教诲特色都是不穿衣服吗？”
慧能面不改色，微笑道：“不着衣物，那是因为坦诚相见方显心诚，望两位施主理解。”
方舟服了，慧能的解释让他槽多无口，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这和尚的歪道理简直和凌霄月有得一拼，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大师，”方舟心诚的问道。“你是不是特别擅长指功？”
慧能咦的一声：“施主是如何看出来的？不错，贫僧的确擅长三指禅功。”
方舟疑惑道：“为什么不是一指禅？”
慧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指禅的威力不足，不足啊！”
方舟听懂了，只能向她竖起大拇指。
大师，你是真滴牛批！
他忍不住感慨道：“大师，你做和尚真的是浪费了天赋，据我所知，在东海之滨有一倭国，倭国中有一种受万人瞩目的职业，其中佼佼者如苍井大师，声名远播，连中原地区都有所耳闻，又有加藤大师同样以二指禅而闻名天下，以大师的天赋若是投身其中，恐怕早就天下皆知了。”
听到方舟的描述，慧能不禁心生向往：“若有机会，贫僧定会前往倭国见识一番。”
“同去同去！”
40.记在小本本上面
两人展望了一下未来之后，慧能才算是注意到韩莉脸上黑妹两个字：“这是？”
方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慧能，隐瞒下自己鼻子能闻到青草味这件事。
慧能听完后一脸凝重：“没想到那些鬼物又出来活动了。”
方舟问道：“大师，你这寺庙原来闹鬼？”
慧能点点头，给方舟和韩莉解释清楚。
原来这野坟岭以前叫仙人墓，是一块风水宝地，前朝许多大官都葬在这里，据说某代帝王的皇陵就在仙人墓中。
但自从前朝覆灭后，似乎受到国运牵连，仙人墓这块风水宝地也遭到破坏，葬在其中的死人魂魄聚而不散，受地脉阴气滋养，渐渐化作了鬼物。
兰若寺就是受到鬼物骚扰，才不得不搬到别院来，让旧址彻底荒废。
方舟神色不善的盯着她：“大师，我们来的时候你可没说这件事。”
慧能双手合十，叹了一声：“唉，那些鬼物多年没有出来活动了，今夜重现，也许是因为今年本寺外来者过多的缘故。”
方舟还要说什么，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声惨叫。
慧能连忙道：“两位施主先过去看看发生何事，待贫僧换身衣服，随后就到。”
方舟和韩莉对视一眼，只能离开小院，朝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惨叫声响起的地方就在兰若寺的前院，这里种着许多树，两人赶过来时，就看到这些树上吊着许多人，全都是来探宝的外来者，一个和尚都没有。
这些人的四肢全都被反向绑在一起，关节的疼痛让她们发出惨叫，随着挣扎而晃来晃去，让整座兰若寺都变得嘈杂起来。
那些没有被吊起来的外来者也被惊醒，不出意外，这些人的脸上全都被鬼用绿色液体写满了字，或者是画上乌龟，有个人最惨，满头长发被染成绿色。
发生这样诡异的事情，每个人都如同惊弓之鸟，不敢轻举妄动，就像韩莉所想的那样，能悄然无声在脸上画画写字，那要杀人就更简单了。
直到和尚们也出现，才把树上的人都解救下来，换了一身衣服的慧能也匆匆赶到。
“大和尚，到底发生什么事？”
“和尚，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见到慧能出现，外来者们立刻向她发难，尤其是那些睡梦中就莫名其妙被吊起来的人。
眼看人多嘈杂说不清楚，慧能只能将众人都带到正殿中，向她们解释鬼物之事。
只是听完之后，这些人并不如何买账：“那你们这群和尚怎么都没事？”
的确，和尚们既没有被吊起来，脸上也没有被写写画画。
慧能露出苦笑，只能耐心解释：“诸位，多年前鬼物频繁惊扰寺庙，我等僧人也常常被捉弄，不瞒诸位，贫僧也曾半夜被吊在树上，只是后来，鬼物没有再出现，大概是对我们这些僧人失去兴趣，恐怕是最近诸位远道而来，生气旺盛，才让那些沉寂多时的鬼物又重新出来活动。”
这个解释倒是有一定道理，就在此时，一个人越众而出，指着方舟道：“那他怎么没事。”
这个人郝然就是那个住在离方舟不远的劲装女子，她脸上也被画了几道痕迹。
方舟脸色一沉，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站出来把矛头指向自己，心中越发肯定这个人对自己怀有敌意，只是不知道这敌意是从哪里来。
其余人也看向了方舟，在这么多张花花绿绿的脸中，他一脸干净倒是显眼。
“没错，他怎么没事？”
又有人跳出来，竟然是今天晚饭时那四个招惹方舟的女人：“是不是他跟你们这群和尚互相勾结，沆瀣一气，打算独占秘宝？”
果然，这四个人酒醒后便觉得不甘心，认为方舟是趁机偷袭才得手，现在揪准机会就跳出来找麻烦，还给他扣帽子，栽赃陷害。
方舟默默把这五个人在心里记上小本本，然后思索着该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韩莉忽然开口：“方先生并非没事。”
她指着方舟的后颈：“方先生这里也有一道痕迹。”
方舟立刻意识到，刚才在房间内那鬼确实触碰过自己的脖子，只是他没发现自己被留下了痕迹，想必刚才韩莉跟在身后看到了。
他一转身，众人一看，发现方舟的后颈上果然有一道绿色的痕迹。
这样一来，那五个女人对方舟的指责就站不住脚了。
慧能也适时站出来道：“诸位施主，请放心，那鬼物虽然胡闹，却不曾伤人性命，最多只是在身上留下难以清洗的痕迹。”
确实，今晚还没有出现伤亡，不过一听到脸上的痕迹难以清洗，众人也立刻慌了。
“那怎么办呀，大师。”
“不慌不慌。”
慧能笑道：“只要用本寺的香灰水清洗就能洗干净。”
她有点给香灰水收钱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要是提出要钱，只怕这群人会把兰若寺给掀翻了。
眼看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无法再给方舟扣帽子，那劲装女子很可惜的耸耸肩，对方舟露出一个饱含恶意的笑容，十分欠揍。
方舟默默看着她，有一种释放出火球，把她的脸炸飞的冲动。
至于剩下四个，有机会再收拾。
在慧能用香灰水把众人脸上的痕迹都清洗掉，又再三保证不会有生命之危后，众人这才散去。
方舟和韩莉回到房舍，见到了回来的凌霄月。
方舟皱眉道：“你又跑到哪去撒欢了。”
“逆徒，注意你跟为师说话的态度。”
凌霄月双手叉腰：“当然是追那只鬼去了。”
方舟和韩莉都吃了一惊，齐声道：“追到了吗？”
凌霄月却躺下来，翘起腿，哼哼道：“哎呀，为师追得好远，追得脚都酸疼了，要是有人来给我掐一掐就好了。”
方舟朝她踢一脚：“快说！”
凌霄月灵活的躲开了，继续翘着脚，脚丫子一扭一扭的。
韩莉迟疑着：“我……”
“不用！”
方舟火冒三丈，抬手阻止她，咬牙切齿：“你让开，我是她的徒弟，当然让我来！”
他抓起凌霄月的脚，运转引气诀，灵气灌注五指，用尽全部力量，朝她的小腿肚上猛地一掐。
这一手下去，石头都给你掐碎。
41.我要在她腿上写字
方舟是打定主意要给凌霄月一个教训，免得这家伙总是在关键时刻就跑没影了。
他就不信，自己全力一击，都不能让这个女人痛一下。
他的五指掐在凌霄月的小腿上，感觉就像掐住了一块温香软玉，软绵绵的，丝滑柔顺，触感极佳。
五指上的力道仿佛泥牛入海般，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凌霄月抄起酒壶在方舟脑袋上轻轻一砸：“用力点徒弟，晚饭还跟我抢着吃，怎么一副肾虚无力的样子。”
方舟咬了咬牙，运转着引气诀，灵气再度灌注到五指上，这一次直接用拧，在她腿上拧快乌青出来也好。
凌霄月提醒道：“哎，这力道就差不多了，往上一点。”
方舟还不信邪了，他双手齐上，在凌霄月的小腿上又掐又拧，恨不得连牙齿都用上，在她腿上啃两口。
可惜无论他如何用力，双手的力量在碰到凌霄月的小腿时都会消失，变成轻重适中的按摩。
凌霄月舒服得哼哼着，长腿伸直，脚指头在鞋子里不安分的扭来扭去。
看她这副享受的样子，方舟只能放弃了，狠狠瞪了她一眼：“说啊，那只鬼你有没有追到？”
凌霄月哼哼道：“没有，纠正一下，那应该不是鬼物，而是修炼成精的妖类，往兰若寺旧址的方向跑去了，那个地方有古怪。”
见凌霄月说完，方舟立刻停手，与韩莉对视一眼。
竟然不是鬼物，而是妖类，难道慧能和尚在撒谎？还是说她也分辨不出来，所以才认为是鬼物？
方舟对凌霄月说道：“你又漏怪了，怎么不去兰若寺旧址看一看？”
方舟不清楚凌霄月的真实战斗力有多高，却知道她有一个弱点，就是容易让敌人给跑了，总是追不上，或者是没兴趣追。
师徒俩相处久了，凌霄月也知道漏怪是什么意思，在土地庙那一夜之后，方舟就总在她耳边念叨，说她拉了仇恨又漏怪，是个坑货。
凌霄月顿时不爽道：“你懂个屁，为师这叫放长线钓大鱼，秘宝还没出来，为师贸然进入兰若寺旧址，岂不是打草惊蛇？”
她偶尔也能说些有道理的话，方舟无言以对，只能道：“那你下次要干什么给个提示行不行啊，总是关键时刻就跑没影。”
凌霄月却振振有词：“作为我的徒弟，就应该有随机应变的本领，事事都要找为师，为师又不是你妈，没奶给你喝。”
一旁的韩莉顿时憋不住笑出了声。
方舟十分尴尬，不过也意识到自己对凌霄月过于依赖了，发生什么事总是下意识就找她。
见方舟无话可说，凌霄月一脸获胜的表情，抬起脚，把脚戳到方舟面前：“继续按啊徒弟，为师还没过瘾呢。”
“按你个头！”
方舟把凌霄月的大长腿拍开，转身回房，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在她两条腿上写满正字，以报今日之仇。
返回房间，方舟平复一下情绪，然后继续投入到修炼中。
他要尽快变强，摆脱对凌霄月的依赖，不能总指望她，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今晚被那疑似鬼物的妖类这么一闹，时间已然过去大半，方舟沉浸在修炼中，恍惚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韩莉过来喊他去吃早饭。
早饭依旧在食舍，和尚们在做早课还没来，其余人只来了几个，稀稀落落的坐着。
昨晚发生的事情让她们心有余悸，即使到了白天，一个个也是神情戒备的样子。
看着这些人，方舟心中有个疑惑，依据韩莉的判断，这群人最多不过炼气境，怎么就敢来寻找什么秘宝。
炼气境最多就是身手高强，连灵气都不能借物和外放，说白了就是高级一点的杂兵，杂兵也敢来凑热闹，真是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方舟虽然也是炼气境的杂兵，但他不是自己想来啊，是被凌霄月拖来的，所以不能算数。
来到兰若寺后，这个问题就困扰着方舟，最后还是韩莉给他解惑。
这其实就是修仙界底层的生存现状，散修们境界低下，无门无派，大部分散修都没有完整的功法传承，只能靠奇遇和探宝来寻找突破的机会。
而且所谓的秘宝，其实绝大部分都不怎么样，大宗门的弟子和有实力的散修都不屑一顾，只有低境界的散修才会像闻到腐肉的豺狗一般蜂拥而至。
当然也有例外，一些大宗门弟子外出历练，偶尔会参与这种低级秘宝的争夺，她们传承完整，战法犀利，往往会在秘宝争夺中成为主角，轻易挫败所有对手，取得秘宝，收获美男和手下，扬长而去，留下一堆羡慕嫉妒的散修。
若是那些高品质的秘宝，那前去争夺的人就多了，比如韩莉之前经历过的黑蛟洞，数个小宗门和修仙家族联手探宝，先天境界的高人就有数位。
现在兰若寺这些来探宝的人，虽然乍一看都是炼气境，但说不定有筑基境的隐藏在其中，这种扮猪吃老虎的事情也是常常有发生的。
听完韩莉的解释后，方舟不由得心生感慨，这修仙界的生存环境也是极为恶劣啊，散修们努力奔波也赶不上宗门弟子一根手指头，宗门弟子却被那些天才弟子压得永远出不了头，而天才弟子因为名气大跳得欢，也是极容易扑街的。
凡事就怕比较，方舟之前会觉得自己碰上凌霄月这么个不靠谱的坑货实在是太倒霉，现在反而觉得能碰到她是自己运气爆表，天生欧皇。
以后还是对她态度好点吧，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师傅，尊师重道可是美德。
就在方舟检讨自己对凌霄月的态度时，躺在树冠上晒太阳的凌霄月忽然打了个哈啾，揉了揉鼻子：“哪个混账在惦记我？”
吃完早饭后，方舟把兰若寺逛一遍，熟悉一下地形，免得下次乱跑又碰到慧能和尚在给人开光就尴尬了。
逛完后，方舟返回房间，再次投入修炼中，不想放过一分一秒。
而且修炼对他来说其实也不枯燥，只要引导灵气习惯性的运转周天，意识就会陷入到一种无法描述的状态之中，身心都是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完全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
中午苏醒过来吃了一顿饭后，方舟一口气修炼到晚上，这种勤奋让韩莉也有点佩服，她每天也只修炼半日，剩下时间拿来练习剑术身法。
酉时吃过晚饭后，方舟正准备继续修炼，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和尚便跑过来通知他和韩莉：“七彩霞光出现了。”
方舟连忙喊树上的凌霄月。
凌霄月的声音传下来：“别喊了，为师已经看到了。”
也对，她在槐树上，比整座兰若寺和观宝台都要高，自然也能看到七彩霞光。
方舟和韩莉不顾上她，急忙朝观宝台赶去。
等两人赶到观宝台时，这里已经是灯火通明，那些散修也已经齐齐赶到，这个时候也没人关心慧能定下的雅座还是普通座位，纷纷爬上观宝台。
方舟和韩莉对视一眼，也急忙爬上这个大木头台子，幸好台子搭得足够大，才能容纳这么多人。
爬到台上，方舟立刻见到了传说中的七彩霞光。
42.苟才是硬道理
七道彩色的霞光从兰若寺旧址那片山头射出，交相辉映，直冲云霄，仿佛天上的云彩都被映照成彩色。
前世见过高功率彩色探照灯的方舟都被这么一幕震住了一会，就更别说是其他人了，被震到说不出话来。
方舟回过神来，趁着这会没人说话，仔细倾听了一会，果然能听到那边传来若隐若现的佛音梵唱声，宛如一群和尚在高歌。
这与慧能和尚的描述分毫不差，她在这方面竟然没有吹牛。
“这种异象……这绝对不止是法器，灵器……不，甚至是宝器也说不定！”
韩莉看着眼前这一幕，喃喃自语，眼神渐渐火热起来。
不仅是她，其他的散修也同样变得呼吸粗重起来，一个个两眼发红，宛如饿狼看到鲜肉。
就在此时，慧能和尚也赶到了，对着散修们说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秘宝已经出现，前往兰若寺旧址的路就在本寺后门，能否取得秘宝，就看诸位是否与我佛有缘了。”
因为没有人购买与我佛有缘套餐，所以慧能不需要派人带路，不过前往兰若寺旧址的路也只有一条，就算入夜也不至于迷路。
还没等慧能说完，就已经有散修按耐不住，从台上跳下来，直奔兰若寺后门。
其余人也是争先恐后的追上去，生怕落后别人一步。
慧能和尚刚刚说完，整个观宝台已经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望着那些迫不及待离去的散修，两个小和尚窃窃私语。
“又是一群跑去送死的！”
“你猜这次能回来几个？”
“最多三个，那个男人我倒是希望他能活着回来。”
“嘻嘻，俺也一样！”
忽然，两个小和尚似乎感觉到什么，立刻闭上嘴巴，战战兢兢的往后看。
慧能就站在两人的身后，胖胖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两个小和尚浑身发抖起来。
……
方舟和韩莉紧跟在那群散修身后，眼看她们一个跑的比一个快，穿过兰若寺后门，冲入漆黑的密林中，转瞬间就失去踪影。
方舟吃惊道：“她们怎么这么兴奋？”
就算秘宝出现，也不用一副赶着投胎的模样吧。
韩莉一边跑一边跟方舟解释道：“先生，传闻出错了，原以为野坟岭的秘宝最多只是法器，但从刚才的异象来看，这秘宝恐怕是灵器以上的品质，所以她们才会如此紧迫。”
灵器就已经值得一些小宗门动手了，若是宝器品质，哪怕是大宗门也会出手抢夺。
这群只有炼气境的散修，眼看疑似宝器的秘宝出现，如何不着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种事情至少也要等有块壁才会考虑。
方舟算是明白，这群散修以为自己捡到一个大便宜了，出世的秘宝品质比传闻要高得多，所以才那么迫不及待，不然消息一旦传出去，引来那些大宗门，就没她们这些小虾米的份了。
话虽如此，但方舟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他和韩莉脚下不停，紧跟在散修们的后面进入密林，沿着一条界限模糊的山道，向兰若寺旧址赶去。
至于凌霄月，方舟知道不用管她，她肯定比所有人更快。
从兰若寺到旧址的距离并不近，方舟现在奔跑起来算是快若奔马，脚不停狂奔半个时辰，才来到旧址所在的山头。
这里已经有一段长长的石台阶，长满了藤蔓，直通兰若寺旧址。
方舟和韩莉沿着石阶终于来到了兰若寺旧址门前。
这兰若寺的旧址与慧能她们住的兰若寺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更加占地面积更加广阔，几乎大了数倍。
来到这里，方舟才发现原来整座兰若寺旧址都笼罩在七彩霞光之中，反而那股佛音梵唱声又消失不见。
方舟还注意到，兰若寺旧址内生长了一棵巨木，那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站在外面都能看见，实属罕见。
不知为何，方舟看到那棵巨木，心头仿佛被压迫般沉甸甸的，有股心悸的感觉。
兰若寺旧址的寺门敞开，方舟和韩莉赶到时，恰好看到几个散修笔直的冲入寺门内，消失不见。
方舟和韩莉没有急着进去，两人可没忘记，凌霄月说过，昨晚那疑似鬼物的妖类就往这边跑的，说不定就在这兰若寺旧址内。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听呼的一声，凌霄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落在方舟身旁：“徒弟，怎么这么慢，为师都等你们许久了。”
方舟下意识要问她怎么办，刚张嘴又忍住了。
说好要摆脱对凌霄月的依赖，不能碰到事就找她或者问她该怎么办。
不过没等方舟开口，韩莉就已经问道：“凌前辈，我们该怎么办？”
这不像她平时沉默寡言的风格，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大概是被秘宝有可能是宝器品质这件事给刺激到了。
凌霄月也不想平日那样嬉皮笑脸，难得正经起来：“秘宝应该就在那棵巨树中，不过那棵树很危险，这兰若寺旧址也是险恶之地，稍有不慎就会丢掉小命。”
她看着方舟：“为师要进去看看，你和她可以在外面等着，若想进去凑热闹也行，不过安危要靠你自己了。”
凌霄月将选择权交给方舟，正如师徒俩第一次见面时，凌霄月也将是否拜师的选择权交给他。
或许这次的情形就和当初一样，选错了会很危险。
没等方舟回答，凌霄月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便腾空飞起，飞快向兰若寺旧址内那棵巨树射去。
声音远远传来：“徒弟，小心点别死了，你还欠为师一大笔钱呢。”
方舟忍不住翻白眼，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坑货，关键时刻就把徒弟丢下。
怪不得能把那个尚未谋面的师姐给弄丢。
韩莉迟疑的看向方舟：“方先生……”
方舟想了想，说道：“要不……你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他记得韩莉是为了清除身上的蛟毒才来寻找秘宝的，所以非进去不可。
方舟自己却没这个必要，再说他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来的，既然凌霄月说里面十分危险，那他还进去作死吗。
苟才是硬道理。
韩莉怔怔的看着方舟，随后拱手道：“明白了，若是有危险，先生可以自行返回，不必等我，再见。”
说完，她便转身向寺门冲去。
方舟向韩莉的背影摆了摆手，祝她成功。
一行字忽然在眼前跳出来。
[触发支线任务——降妖除魔]
[消灭玄阴树妖]
[难度：困难]
[时限：48小时]
[奖励：男子气概*8紫色卡牌*1]
[失败：死亡，魂飞魄散]
艹，你是故意的吧？！
方舟忍不住在心里爆粗，这系统任务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他要是还呆在外面围观看戏，以凌霄月漏怪的水准，那任务妥妥要失败。
方舟只能朝韩莉喊道：“等一下。”
韩莉立刻站住，回头看着他。
方舟赶上来，无奈道：“哎，我跟你一块进去吧。”
韩莉双眼仿佛亮了起来，定定的看着他。
方舟心想你这是什么眼神？连忙解释道：“我先跟你说清楚啊，我不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才要进去的，是我自己因为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不得不进去的。”
韩莉嘴角含笑，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你明白个鸡儿啊韩妹妹！！
方舟很无奈，他真的是小母牛早产——逼不得已啊，可惜没人信。
43.下半身支配了脑子
方舟和韩莉齐齐进入到兰若寺旧址中。
从外面看，这兰若寺的建筑还算完好，等进入到里面才发现，这兰若寺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爬满了碧绿色的青藤。
一进寺门，方舟便闻到一股很重的树木味道，就像置身在雨后的树林中，与昨晚闻到的那股青草味很相似。
他抬头望天上看，只见漫天都是七彩霞光，仿佛将整片夜幕都染成了彩色，原本在外面看就很震撼了，此时身处其中，更加觉得震撼人心。
这是这样一来，整座兰若寺旧址都在七彩霞光中，也就意味着根本不知道霞光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这寺庙如此大的面积，单凭这些散修是不可能一一翻找的。
不过方舟和韩莉早就得到了凌霄月的提示，秘宝就在那棵巨树中，不需要像其他散修一样到处寻找。
所以两人进入寺庙后，就直奔巨树的位置而去。
那巨树生的实在过于巨大，在寺外就能看见，进入寺中更能看的清楚，巨大的树冠宛如一把遮天蔽日的雨伞，实在难以想象一棵树能长到这么大。
本来有着巨树做参照物，应该不会走错路才对，但是这兰若寺中建筑奇多，路线繁杂，很多地方倒塌的建筑和茂密的野草藤蔓把路给堵住了，不得不绕路而行。
七拐八拐之下，离那棵巨树反而越来越远。
方舟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跟韩莉说道：“我爬到房上去看一看。”
韩莉本想说让自己去，就看到方舟借着助跑，几个腾跃，灵巧的爬上了一旁的屋顶。
刚刚爬上屋顶，方舟还没来得及看四周围的情形，马上就注意到这房子的另外一边也有人爬上来。
对方刚刚爬到一半，也注意到屋顶有人，抬起头来和方舟对视，两边都是微微吃惊。
这人郝然就是那四个与方舟有矛盾的女人之一。
对方微微睁开嘴巴，似乎想要喊出声，方舟却已经手握斩邪剑，运转引气诀，身形快若奔马，冲到她面前，挺剑一刺。
对方急忙双手松开，身体往下掉，躲开方舟刺来的一剑，只是被削断了一截头发。
下面的韩莉听到动静，急忙问道：“先生，发生何事了？”
方舟从屋顶上跳下来，下面果然是那四个女人，见到方舟从屋顶上下来，纷纷抽出武器，对他怒目而视。
韩莉从另外一边绕过来，见到对面四个女人，也是神色一肃，连忙抽出随身长剑，护卫在方舟身侧。
双方剑拔弩张。
方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四个女人，他昨晚才把这四个女人记在小本本上面，今晚就送上门来，可谓是冤家路窄。
那领头的女人摸了摸自己被削断的长发，对方舟怒声道：“好啊，真是冤家路窄，今晚老娘就要教训教训你这个只会偷袭的臭小子！”
“何止是教训！”
另外一个女人插口，用淫邪的眼神盯着方舟：“还要让他生不如死才行。”
“没错，要给老娘们消消火气才行。”
四人说着竟然嬴荡的笑起来，全然把方舟当成一盘菜。
韩莉听着这些人的污言秽语，脸色顿时一沉，仿佛自己被绿了一样。
方舟也被气笑了，自己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吗，看来昨天对这四个女人的震慑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个世界的男女风气还真的是根深蒂固，他一个大男人又帅又能打，结果女人们只记得他的帅，个个都觉得他好欺负，想推倒。
这倒是方舟想岔了，他两世年龄加起来很大，常常把自己当做成年人，但外貌实际上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材较为高大而已，连韩莉看起来都比他年长。
而且换位思考一下，若是男人们碰到一个又漂亮又能打的妹纸，就算打不过，心里面也要意淫一番，好色不要命的更是不少见。
眼前这四个女人就是典型的下半身支配了脑子。
[触发新任务-击败白虎门四姐妹]
[难度：简单]
[奖励：男子气概*2白色卡牌*1]
[失败：丢失童贞，成为RBQ]
任务提示弹出来，从失败惩罚来看，这白虎门四姐妹果然是说到做到，要把他做成RBQ，让他生不如死。
方舟却心中大定，这任务难度只是简单，不会有什么危险，靠他一个人就可以。
他对韩莉道：“你别出手，我来就行。”
说罢，他便运转引气决，灵气灌注全身，身形如风，转瞬间便越过双方的距离，一剑向领头的女人劈去。
这女人大吃一惊，急忙举起鬼头刀抵挡。
铛的一声脆响，厚实的鬼头刀被斩邪剑劈成两半，剑尖在她胸口一划，鲜血喷涌而出。
女人发出一声惨叫，身形急忙向后退。
“大姐×3！”
其余三人急忙挥舞着武器，朝方舟攻过来。
她们的反应很快，但是在方舟眼里却太慢了，他举起斩邪剑，格挡住劈来的第一把刀，剑身一粘一旋，推着长刀向另外两把武器撞去。
三把武器撞在一起，借力打力，三人的虎口均是一麻。
方舟趁机施展出简单易懂的剑术，斩邪剑闪电般疾刺，快到甩出残影。
只听见嗤嗤几声，三个女人身上都绽放出几朵血花，这一次方舟没有手下留情，下的都是重手，几乎将她们的身体刺穿。
三个女人齐声发出惨呼，捂着伤口向后退。
炼气境果然不愧是高级杂兵，接受灵气滋养的肉体强度很高，一般人受到这样的重伤早就躺下了，而她们却还能活蹦乱跳。
四个女人看起来还有一战之力，方舟并未松懈，他举起剑准备发动第二波攻势，就看到四个女人整齐划一的……掉头逃跑。
嘿，说好要把我做成RBQ的呢？
我这武器都准备好了，你们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方舟立刻追上去，顺手把任务成功的提示关掉。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可不能像凌霄月一样喜欢漏怪。
韩莉看着方舟的背影，忍不住有些唏嘘，方舟果然厉害啊，比自己都厉害。
不知为何，韩莉在心里对方舟的称呼从先生变成了直呼姓名。
摸了摸怀中的小瓶子，韩莉脸上露出坚定之色，自己身为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比男人还弱，尤其是比方舟弱。
眼看方舟已经跑远，她急忙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