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重审案件
“嗯,这在情理之中。”李子明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赵主薄,我教你一个法子,可以圆满地解决,你着人对百姓讲,他们可以试种一季,如果丰收了,照常给朝廷交粮,如果没丰收,县里禀明朝廷减免他们一年的粮,而且县里每人增发二石粮食给他们生活。”
“大人,这万万不可,朝廷怎么可能会答应减免百姓一年粮食?至于拨给每户百姓二石粮食更是不可,要知县下百姓足有数万,所拨粮食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县里哪负担得起?是要出大乱子的。”听到李子明如此说,赵主薄不由吓了一大跳。
“赵主薄,这你不用担心,本县可以解决,你负责执行就行了。”李子明却声音威严道。
“好,那下官照令行事。”赵主薄只得无奈答应,但心中却担忧无比。
县衙书房。
从主薄衙回来后。
李子明就一直在书房中批阅着呈上来的公文与卷宗,不时还翻看下旧的卷宗,此时李子明正拿着一份崇祯十二年秋的卷宗看起,案件名称是“大柳树村秦赵氏通…奸…杀…夫案”,主判官竟然是魏县丞。
仔细地看起案件记载,李子明眉头皱得更紧,“这个案件有问题,需要再重审一遍。”
说着,李子明在这份卷宗之上重重地划了一个红勾。
“大人不好了,好多百姓围在县衙前,说要见你。”刘师爷突匆匆忙忙推门而入。
“百姓聚于衙门前要见我?”书案后的李子明从卷宗中回过神来,眉头一皱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好像是为了春…耕推广杂交…水稻的事,赵主薄已经前往处理,但那些百姓吵得非要见大人不可。”刘师爷忙道。
“那去见见百姓们。”当下李子明点了点头,离开书房,朝着县衙前而去。
“我们要见县令大人。”
“我们要见县令大人。”
……
李子明刚刚到县衙前,只见衙前围着黑压压的百姓,齐都呼喊着要见县令大人,声音直传入县衙之中了。
“诸位乡亲,我就是你们的李县令,有什么事都可一一对我说。”李子明走上前去,赵主薄要见礼,李子明摆了摆手,要他退在一边。
“大人,刚有官差来说,大人你下令,如果我们春…耕种植县里下发的杂交…水稻…种子,如果不丰收,县里就会禀明朝廷减免我们一年的粮食,而且增发我们每户二石粮食生活,不知是不是真的?”一名穿着綢纱,頜下有着白白胡须的老儒生代表着诸多百姓走出,显然这老儒生是这些百姓的代表。
“乡亲们,这是真的,本县保证。”李子明看着诸多百姓,大声保证。
“大人说这是真的,我们放心回去种。”
“现在就回去种。”
……
听到李子明保证,这些百姓迫不及待一一散去。
“大人,推广杂交水稻的事,我们是不是还要再缓缓?如来年没有收成,无法向朝廷交粮,我们如何对朝廷交待?而且支给每户百姓二石粮食,我们县衙根本做不到。”赵主薄不由担忧道。
“赵主薄,你只管放心去做,出了事情,本县会一力承担。”李子明却淡淡道,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杂交水稻的亩产的可怕了,根本不用担忧。
“威武,威武。”
“咚咚咚!”
县衙大堂。
暖阁,三尺法桌处,李子明端坐在大师椅中,背后是一副“江牙山海图”,一轮红日高升于海面之上,象征着“皇权如日中天”,顶上,悬着一块“明镜高悬”的四字牌匾。
堂下两旁。
站着两排衙役,此时他们手持杀威棒,脸色严肃,手中的的杀威棒不停地撞击着地面,口喊“威武”。
堂前,跪着三人。
其中两人身着囚服,皆披头散发,一人眼窝深陷,是个面容极其憔悴的女子,一人瘦骨嶙峋,却是个穷书生。
还有一人身着绢布衣服,是个富态中年人。
衙门前拥挤着大量看热闹的百姓,此时他们都议论开来。
“想不到县令大人竟然重审三年前的秦赵氏通…奸…杀…夫案。”
“是啊,看来,秦赵氏杀…夫案果然有隐情,县令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化身,来为我们主持公道了。”
……
“秦赵氏,你通…奸…杀…夫,該当何罪?”李子明手中惊堂木重重一拍,大声责问。
“大人冤枉,民妇没有通…奸…杀…夫,是被冤枉的。”听到李子明如此说,身穿囚服的女子,也就是秦赵氏大呼冤枉,重重地磕起头来。
“你说冤枉,那你说说你冤在哪里?”李子明手中的惊堂木再次重重一拍。
“回大人,民妇夫家是大柳树村人,以卖烧饼为生,一次民妇送烧饼去李员外家,李员外见到民妇就动手动脚,对民妇好一阵纠缠,后来更追到民妇家中,侮…辱民妇,被民妇相公撞破,两人扭打起来,李员外便杀…了民妇相公,更诬陷民妇与同村的赵书生通…奸…杀…害亲夫,还望大人明察。”秦赵氏说着,满含恨意地看向一旁的富态中年人。
“李员外,秦赵氏所言可否属实?”当下李子明再次惊堂木一拍,问起跪倒在一旁的富态中年人。
“回大人,这秦赵氏说谎,她浪…荡成…性,整个大柳树村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与赵书生通…奸…杀…夫,此时还要诬陷小人,妄图脱罪,不信大人可以问赵书生。”李员外俯身在地说道。
“大人,李员外说得不错,秦赵氏浪…荡无度,曾多次勾…引小生,最后竟逼迫小生与她合谋…杀…夫,这与李员外无关。”紧接着,赵书生俯身说来。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他们这是诬陷民妇啊。”秦赵氏不停地磕着头,大声叫冤。
“大人,如今李员外一口咬定是秦赵氏诬陷他,而赵书生又佐证是自己与秦赵氏合谋…杀…害秦龙的,案件已不易再审下去。”刘师爷见状,俯身在李子明耳边说道。
“嗯!”,李子明点了点头,当下,惊堂木一拍,“今天到此为止,退堂,明日再审。”
二堂之中。
第32章大柳树村
李子明坐在太师椅上,端起一杯茶喝起,刘师爷站在旁边,而后李子明放下茶杯,皱着眉道:“想不到这秦赵氏通/奸杀夫案竟如此错綜复杂。”
“是的,大人,虽然我们可以猜想秦赵氏可能有冤情,可是李员外佐证,而赵书生又供认不讳,想翻案几乎不可能。”刘师爷客观说来。
“对了,刘师爷,这秦赵氏的夫家在大柳树村可还有什么亲戚?”紧接着,李子明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
“回大人,秦赵氏夫婿秦龙原是外乡逃难到大柳树村的,因做得一手好烧饼,而在大柳树村立足,迎聚旁村天河村的秦赵氏为妻,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秦赵氏通/奸杀夫案一下子就成了铁案。”秦赵氏通/奸杀夫案虽然是魏县丞一手办理,但刘师爷在县衙任师爷多年,对之详情也是知道不少。
“原来如此,刘师爷,我们去一趟大柳树村,直觉告诉我,或许到了案发现场,才能有所收获。”李子明不由说道,带着刘师爷及数位衙役前往大柳树村。
“大人,秦赵氏的家就在这里了,都几年过去,早就荒芜了。”大柳树村,一位穿着右祍的妇人带着李子明一行人来到一座荒芜的院子前。
院子以篱笆墙围起,是一座一进的院子,北面有着一间正屋,正屋两旁各有一间耳房,东西分布两间厢房,只是此时已多处破敗,长满了杂草。
“大嫂,你印象中,秦赵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李子明一边查看着院子,一边问道。
“大人,不瞒你说,秦赵氏是一个非常贤惠的人,而且乐于助人,在我们村被称之为‘活观音’,她这样心善的人,怎么可能会通/奸杀夫?这其中必有冤情。”穿着右祍的妇人不由说道。
“哦!”李子明眼中泛起一丝讶异之色,与刘师爷对望了一眼,紧接着又问道:“这秦赵氏一家,曾与什么人来往亲密?”
“回大人,要说亲密还真没有,因为秦赵氏夫家是外乡来的,不过村东的赵老汉家受过秦赵氏的恩惠,常有来往,据说秦赵氏被告通/奸杀夫的那天晚上,赵老汉的小儿子疯了。”身着右祍的妇人想了想道。
“秦赵氏被告通/奸杀夫那天晚上,赵老汉的小儿子疯了。”李子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去赵老汉家。”
“不要杀龙哥,不要杀龙哥。”
赵老汉的家也是一座一进的院子,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及两间小耳房,以土坯建造,屋顶铺着茅草,走进正房,有一股霉湿味扑鼻而来,家徒四壁,非常的穷。
赵老汉的小儿子赵天拿着一条破薄被蜷缩在破床的一角,看到李子明他们大群人进来,眼中满是恐惧,只是不停说,“不要杀龙哥,不要杀龙哥。”
“赵老汉,赵天可是在秦赵氏通/奸杀夫那天晚上,前往了秦赵氏家,回来就疯了。”李子明突然问向赵老汉。
“回大人,正是如此。”赵老汉忙道。
“果然有猫腻。”李子明眼中精光一闪,同时心神沉入脑海,北平城高高耸立在那里,车流不息,热闹非凡,李子明暗中发出命令,“提取针灸名医记忆。”
“城主大人,提取华夏第一针灸名医记忆完毕。”空冥的声音响起,而后李子明只觉头脑一阵微微胀痛,大量的记忆出现在脑海,都是关于如何施展针灸的。
大概阅读了下脑海中的针灸记忆,李子明颇具信心地对赵老汉道:“赵老汉,我可以治好你儿子的疯颠之病。”
“大人,你真能治好我儿的疯顛之病。”听到李子明如此说,赵老汉眼晴都红了,三年来,他为了赵天的病,可没少吃苦,但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黯道,“大人,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也曾砸锅卖铁,四处借钱,请了县里、府里的名医为我儿诊断,但他们都断言,我儿再无清醒之日。”
赵老汉摇了摇头,一副绝望疲惫的样子。
“放心,有我在,一定能治好。”李子明却笑着说道,而后要他们退后,拿出从北平城中提取的一副精致银针来,按照记忆中的针灸秘术,对着赵天施展。
看着一根根银针插在赵天的脑袋上,赵老汉心中惊疑不定,问向一旁的刘师爷,“师爷大人,县令大人真的能救醒我儿?”
“放心吧,县尊大人何许人也,说一不二,说能救就能救。”刘师爷一面安慰道,同时心中也觉不太可能,一个疯颠了三年的人,岂是施一次针灸就能治好的?
“啊!”随着李子明最后一针刺落,赵天不由全身一顫,脸色潮红,大叫一声,而后睁开眼来,看到李子明,不由身体向后缩了缩,“你是谁?”
而后赵天的目光落在赵老汉身上,大声叫道:“爹,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儿,你清醒过来了,清醒过来了,苍天有眼啊,”听赵天竟然称呼他为爹,赵老汉不由激动万分,上前紧紧抱住赵天,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好了,竟然真得治好了,县令大人真是神乎奇技。”
“是啊,赵天疯颠三年,赵老汉给他也请了不少名医诊治,都不了了之,可是县令大人一出马,只一下,就治好了赵天,简单是天人。”
……
看到李子明施针救好赵天,围观的大柳树村民都惊呼起,只觉不可思议,更敬佩起李子明这位县令大人来。
刘师爷也极为惊疑看着自己这位县令大人,太了不起了,先是以雷霆手段除去魏县丞及秦百户,掌握县衙,而后整合全县商贾组成商会,更全县推广种植杂交水稻,如今更一阵针灸就治好疯颠达三年之久的赵天,这种手段神乎其神,简直就是神人的化身。
“儿啊,是县令大人救了你,你要好好谢过县令大人。”赵老汉放开赵天,郑重指着一旁的李子明道。
“小民赵天谢过县令大人救命之恩。”赵天说着,就向李子明磕头行礼。
“不必如此多礼,我先替你去掉头上的银针。”李子明忙扶起赵天,同时以巧妙娴熟的手法为赵天一一取出扎在头上的银针,同时问道:“赵天,说说那晚你在秦赵氏家看到了什么?”
第33章水落石出
“秦赵氏家!”听到这词,赵天不由全身一顫,眼中泛起一丝恐惧之色。
“赵天,将那晚你在秦赵氏家看到的统统告诉县令大人,这不仅是为你自己出口气,也是为救秦赵氏,”看到赵天的神情,刘师爷立时说道。
“好,县令大人我说。”当下赵天点了点头,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秦家嫂子素来对我家有恩,那天我爹打了一只兔子,要我给秦家嫂子送去,我刚刚到秦家嫂子门口,就看到李员外强占秦家嫂子,正巧被秦大哥发现,两人扭打起来,最后李员外一刀捅入秦大哥的胸口,秦大哥倒在血泊中,我热血一冲,也就冲了上去,却被李员外一记闷棍敲晕了过去,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再记起来,就是现在了。”
“想不到这竟是李员外那个天杀的做下的,难怪他多次派人来看天儿你怎么样了?竟是怕天儿你清醒过来,说出他的恶行。”听到实情,赵老汉不由义愤填膺,对于昔日秦赵氏的帮助,赵老汉一直铭记于心,哪怕时间过去了三年,感恩之心也没有变淡。
“果然有冤情。”当下,李子明点了点头,紧接着,他眉头一皱,“只是为什么赵书生要说是秦赵氏勾引他合谋杀夫的呢?要知这可是重罪!”
新的疑问涌上李子明心头。
随后李子明看向赵老汉,“赵老汉,这赵书生家还有什么人?”
“回大人,这赵书生还有一个老母,是一个瞎子,赵书生对之极为至孝,不过说也奇怪,自从赵书生入獄后,他老母不但没有生活拮据,反而好上了很多,頓頓大鱼大肉。”赵老汉据实说来,心中也泛起疑惑。
“哦,原来如此。”李子明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案情的谜团之处一下子尽释,而后看向赵天,“赵天,你可愿随我回县衙为秦赵氏做证。”
“大人,小民愿意。”赵天忙跪倒在地,磕起头来,而后李子明一行人回到县衙。
“威武!威武!”
“咚咚咚!”
县衙大堂。
案件再审。
李子明端坐在三尺法桌处,堂下两旁的衙役手持杀威棒不停地敲击着地面,脸色严肃地口喊威武,气氛一下子变得肃穆。
堂前,秦赵氏、赵书生、李员外三人跪倒在地。
衙门前,同样聚集着大量看热闹的百姓,今天大柳树村民来了不少,赵老汉就在其中,这些百姓看着案件再审,一一议论开来。
“想不到案件今日又开审了,依我看,定如昨天一样,不会有太大的进展。”
“是的,要知道这可是三年前的铁案,想翻案太难了。”
……
“李员外,有人举报你,三年前的秦赵氏杀夫案的真凶是你,是你污辱秦赵氏时,被秦龙发现才痛下杀手的,而后更逼迫赵书生为你顶罪,你可认罪?”李子明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声音威严。
“大人,这纯属诬蔑,连帮凶赵书生都已认罪,这怎么可能与小民有关?”听到李子明如此说,李员外先是脸色一白,而后强自争辩。
“大人,这与李员外无关,纯是秦赵氏勾引小生合谋做下的。”这时,赵书生却磕头说来。
“哼,死到临头,还互为袒护,来人,带证人赵天上来。”见证,李子明冷哼一声,从旁边的签令筒中,抽出一块签令牌朝着地面一丢。
堂外,一名衙役带着穿着短衣小褲,戴着一顶小帽的赵天走进,看到赵天,李员外立时脸色大变,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事物一样,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惊惧地叫道:“赵天,你怎么清醒过来了?”
“李员外,你想不到吧,三年前,秦嫂子家中你给了我一记闷棍,让我痴傻了三年,如今天可怜见,让我重新清醒过来,这是老天要找你算帐了。”看着李员外,赵天眼中有着极浓的恨意,而后在堂前跪倒,朝着李子明磕起头,“草民赵天见过县令大人。”
“赵天,你将三年前秦赵氏通/奸杀夫案的整个过程当堂说一遍,让案情大白于天下。”李子明手中惊堂木一拍。
“回大人,案情过程是这样的……”当下赵天将秦赵氏杀夫案的整个始末当堂再诉说一遍,听着赵天的诉说,所有的百姓都愤怒了。
“想不到秦赵氏杀夫案竟是李员外这人面兽心做下的,我说,秦赵氏一个多么心善的人,怎么可能会与赵书生通/奸杀夫?原来是李员外见色起意,杀害秦龙,更伙同赵书生指证顶罪。”
“大人,一定要让他伏法,让他伏法。”
……
“李员外,现在你还有何话说,还不认罪?”李子明手中的惊堂木再次一拍,威严的气势混合着在场百姓的愤怒压向李员外。
李员外当下身体一顫,俯身在地,朝着李子明重重磕起头,“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大人,是小生糊涂,小生糊涂,这秦赵氏并没有与我通/奸杀夫,这一切都是李员外做下的,三年前的夜里,李员外找到我,说要我替他顶罪,承认与秦赵氏通/奸并合谋杀夫,否则他就会杀了小生老母,如小生听话行事,他就会好吃好喝供养老母一生,是小生糊涂啊!糊涂啊!求大人饶命!”赵书生当下俯身在地,将事情的真相说出。
“大人,赵书生的话并不属实,三年前是小民要他为我顶罪的,可却并不只是因为他的老母,而是另一樟罪案,赵书生表面看孝道斯文,其实暗地与小民府上的一名妇人相通,致使那名妇人身怀六甲,赵书生怕事情敗露,将之杀害沉河,而这恰好被小民知道,才逼迫这赵书生就范的。”此时李员外心神大乱,本着拉一个陪葬的想法,将赵书生顶罪的始末也说出。
当下引起一阵哗然。
第34章难事
“想不到这赵书生竟然也这么畜牲,枉我们还以为他是至孝之人。”
“是啊,难怪当年就有风言风语说赵书生与李府的王胡氏有…染,只不过后来王胡氏消失不见,风言才逐渐消沉下去,想不到竟是被赵书生所…杀,真是天理不容的畜牲,大人也不要放过他!不要放过他!”
……
在场百姓此时对赵书生的愤恨,也不在李员外之下。
“如今证据确凿,李朗(员外)为秦赵氏通/奸…杀…夫案真凶,而赵书生为王胡氏凶…杀案真凶,判处他们斩刑,给我押下去。”李子明从签令筒中拿出一块签令牌丢在地上,而后又说道:“秦赵氏在命案中纯属被诬陷,判处秦赵氏无罪。”
“谢大人,谢大人。”秦赵氏朝着李子明重重磕头,大声哭泣。
三年了,她不但被污辱,更被诬陷成通/奸…杀…害丈夫的凶手,这其中的苦楚不言而喻,而今凶手被法办,被还清白,秦赵氏再也控制不住,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哭出。
“秦赵氏请起,本县作为本县父母官,自然要还你一个清白公道。”李子明忙走出暖阁,一把将秦赵氏扶起,同时朝着一旁的刘师爷道,“刘师爷,一会差人送秦赵氏回去,再给她送去五石米及十两纹银。”
“是,大人。”刘师爷闻言,忙上前应道。
“谢大人!谢大人!”秦赵氏闻言,又要跪下谢过李子明,却被李子明托住,同时派衙役带着粮食与纹银送秦赵氏回村。
那些百姓见状,一个个激动,“县令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不但为秦赵氏申冤昭雪,更送她五石粮食及十两纹银,有这样的县令老爷,是我们的福气。”
……
“大人,这是作坊新赶出的香皂及牙膏的样品,你看下。”几天后的一天清晨,李子明正在书房中批阅着卷宗与公文,宋二蛋就兴冲冲地走入。
手中拿着新制作的香皂及牙膏的样品。
并且按照李子明的要求配比了与后世香皂、牙膏一样的包装。
香皂的包装是一个稍短的长方形纸盒,上面印有印图及香皂图案,“香皂”两个字放得很大,旁边是香皂去污、洁净皮肤等特性提炼,背面则是功效等的一些明代文字描写。
牙膏则是较长的长方形纸盒,盒体以深蓝色打底,“牙膏”字样也放得很大,旁边是牙膏美白牙齿,坚固牙齿等特性提炼,背面是功效等的明代文字描写。
“好,我看看。”当下,李子明点了点了点头。
首先拆开香皂包装,只见里面有一个透明的小盒子装着一块长方形的白色香皂,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让李子明眉头微微一皱,而后朝着宋二蛋吩咐,要他打来一盆水。
用香皂擦着手洗了一遍,见手变得干净洁白了很多,李子明点了点头道:“去污能力还算可以,只是香味过浓了,香料的比例配比要少一点。”
“嗯,大人,之前我也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不到却是香料放多了。”听李子明这么一说,宋二蛋才醒悟过来。
随后李子明又拆开牙膏的包装来,里面是长长的牙膏管,牙膏管上的印色与外盒包装是一样的,轻轻地扭开牙膏管开口,一股清爽的薄荷味涌入李子明鼻间,让李子明脑袋都一阵清爽,当下李子明再次点了点头:“嗯,这牙膏制作的不错,但牙膏口要封上一层锡…纸,防止膏体污染。”
“是,大人,属下糊涂,一直忘了加上一层锡…纸,还一直苦恼如何让膏体不被污染?”这一下,宋二蛋更是重重地拍了一下脑袋,极为懊恼。
“二蛋,你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李子明却笑道,说了些勉励宋二蛋的话。
宋二蛋心下极高兴,干劲更足,当下离开书房,再次前往作坊,完善香皂与牙膏的制作了。
片刻之后,李子明喚来刘师爷,要他叫赵主薄来一趟。
“见过大人。”听到李子明叫自己,赵主薄便匆忙赶来,一刻也不敢怠慢。
“赵主薄请坐。”见赵主薄走进,李子明指着旁边不远的一张椅子。
“是,大人。”赵主薄当下坐了下来,看向李子明,“不知大人叫下官来,为何事?”
“赵主薄,如今春…耕进行的如何了?”李子明严肃问道。
对于这次春…耕,李子明无比上心,因为这是杂交…水稻推广的第一步,而杂交…水稻的全面普及,则是挽救大明朝的唯一机会。
“回大人,进行的不太顺利。”闻言,赵主薄不由摇头。
“不顺利?”李子明不由皱起眉头,“百姓不是都答应种植杂交…水稻么?”
“大人,是这样的,我们县中的耕牛太少了,太多百姓没有耕牛春…耕,这样下去,会有很多百姓误了春…耕与春…播。”赵主薄一脸愁郁。
这些天来,他为了此事,可算是愁白了头发,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耕牛不足?”李子明不由皱起眉头,“可否从附近的县借些耕牛过来?”
“大人,难啊,邻县也要春…耕,而现在是处处缺耕牛,邻县怎么可能有耕牛借给我们?”闻言,赵主薄摇了摇头,不过随后赵主薄頓了頓,“不过我们县里的沈家却有一处牛庄,只是想借到他家的牛太难了。”
“沈家有牛庄?就是县内的最大商贾之一的那个沈家?”闻言,李子明不由眉头一皱。
李子明记得很清楚,当初他整合全县商贾组成商会后,沈家家主与宋家家主一同来求他准许他们加入商会,被李子明无情地拒绝了。
“是的,大人。”赵主薄点头应是。
“好了,你下去吧,去沈家借牛的事就交给本县。”李子明微叹一口气,要赵主薄离去,自己则带着刘师爷前往沈家借牛。
第35章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沈家是县城中少有的豪门大户,家财万贯,府邸位于东城区,占地达十亩,比之昔日魏县丞的府邸还要大,高高的院墙将各种精致堂皇的楼台亭榭围起,如同一座城堡,高大的槐树自院内伸出院外,茂盛至极,门口立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獅子,一对朱漆大门将府内与府外隔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得就是沈家这种豪门大户。
“大人,你怎么来了?稀客啊!稀客!”听到下人来报李子明这位县令大人到来,沈家家主沈一凡忙出来迎接,同时朝着身旁的仆役喝道,“给大人与刘师爷上茶。”
仆役眼力极好,手脚敏锐,不一会儿功夫,就送上三杯刚刚沏好的,热气腾腾的好茶放在李子明、刘师爷及沈一凡身旁的香几上。
“沈家主,本县一向心直口快,此次的来意,也就不拐弯未角了,本县是以县衙的名义向貴府借些牛给百姓春耕,至于租金,本县代表县衙先送上一百两。”李子明也不喝茶,直接开门见山。
沈一凡却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慢悠悠道:“大人,要借牛可以,我也不要一百银的租金,而且我可以再给大人二千两白银的见面礼,只希望大人让我沈家与宋家一同加入商会。”
沈一凡说着,又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沈家主的意思是,如果不让你沈家与宋家加入商会,那么本县就借不到牛了。”李子明眼中泛起一丝怒意。
“大人可以这么理解,我想王法在上,大人也不敢私自动用权力来对付我沈家吧,就算大人敢动用权力,但我沈家背后的权力也不小。”沈一凡喝着茶,看着李子明,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既然如此,那当本县来错地方了,告辞!”李子明眼中泛起强烈的怒意,怒一拂袖,带着刘师爷直接离开。
想他堂堂一县之尊,带上酬金亲自来一个商贾家开口借牛,被拒绝不说,竟还被威胁。
“来福,送县令大人。”沈一凡则淡淡道,同时对着李子明道,“县令大人,如果你想通了,让我沈家与宋家加入商会,我沈家的牛大人随时可来借。”
“混蛋,沈家欺我这位县令太甚。”
县衙书房中。
李子明重重地一掌击在梨花木大书案上。
神情极为恼怒。
“哼,我会让沈家在我面前俯首贴耳的。”李子明眼中泛起一丝寒光。
“大人,要动沈家,可要三思啊,这沈家与我们吉安府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与知府大人都有关系,远不是魏县丞可以比拟的。”听到李子明要动沈府,刘师爷心下一惊,忙走上前说。
“与知府大人也有关系?”李子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在本县的治下,就得对本县俯首贴耳,不论是谁?”
李子明的话,让刘师爷产生一丝寒意。
想起李子明除去魏县丞与秦百户的雷霆手段,刘师爷知道李子明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物,一时之间,更加畏惧起李子明来。
同时走上前去,自怀中拿出一封信来,“大人,这是大人今天刚到的家书。”
“家书?”李子明一愣,接过刘师爷递过来的信。
“家书”这个词,对于从地球穿越而来的李子明来说,太遥远,太不可及了,那是一种奢望。
拆开信封,看着信的署名,李子明脸上不由自主泛起一丝笑意,“是福伯的来信。”
福伯是原身父母的老仆人,也是原身府中的管家,对于原身极为宠爱,可以说一个父亲般的人物,基于原身的感情,李子明也对之也极为亲切。
看完信心中的内容,李子明心中的喜意更甚,“福伯竟然派忠顺来帮我了。”
说起忠顺,李子明更加亲切,忠顺是福伯的儿子,也是原身从小到大的玩伴,可以说,两人明面上是主仆,实则是兄弟,感情极为深厚,哪怕李子明已经不是原来的李子明,但对之忠顺的感情依旧极深,更不要说,如今李子明到吉水县就任后,越发感觉忠诚的人手不够,忠顺的到来,解决了李子明一个很大的难题。
“信上说忠顺今天出发,坐船来,明天就該到了。”想着,李子明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阳光明媚。
一早,李子明就率着二名衙役出了县衙,前往金滩码头接忠顺。
金滩码头是从吉水县境中横穿而过的赣江的建在吉水县境的大型码头之一,极为繁华,要知赣江是鄱阳湖(明清称落星湖)流域5河之首,由南至北纵贯江西行省全境,明代被分为3段:赣州至吉安段仍称赣江;吉安至丰城段称清江;丰城以下称章江,通过鄱阳湖与长江相连,是江西行省水运大动脉,沿途建有无数码头,极为繁华。
“好热闹啊!”看着码头的繁华与热闹,李子明不由大为惊叹。
要知道李子明到任后,还是首次来到金滩码头。
而前世。
李子明虽然也是江西行省吉安府吉水县附近人士,见过蜿蜒而过的赣江,但那时,早已没有古时码头林立的一幕,哪曾见过眼前如此盛景?
“大人,金滩码头可是我们县境最大的码头之一,肯定热闹了,这还是早上,要是到了中午,会更加热闹。”一名衙役看着眼前繁华的码头,不由说道。
“嗯!”李子明点了点头,打量起码头来。
只见码头上,人流无数,来往不息,更远处,一条大江仿佛一条白龙一样卧伏在大地上,白浪滔滔,一眼看去,李子明不由生起苏轼诗中所说“大江东去,浪滔去千古风流人物”感慨,江面上千帆过尽,船流如织,来往不息,而码头两侧更停满了无数船只,有大型的货客轮,官船,还有各种乌蓬客船及一些渔船等等。
有货客轮靠船,上去无数脚夫,搬运着船上的货物。
也有官船靠岸,下来一些富贵无比的官宦人家。
“看,那艘客货轮靠岸了,应该是忠顺到了。”看着江中一艘大型的客货轮靠近码头,李子明就率着两名衙役前去。
第36章绝代双佳人
在古代,有主要用来运送旅客的内河客船,但也装运少量货物。如以载客为主,兼运部分货物的客货轮;或以载货为主,兼运少量旅客的货客轮。
李子明率着两名衙役等在客货轮靠岸处。
过了一会儿。
就有着一些旅客提着行礼走下客货轮来。
远远地,李子明就看到一个身强体壮,面目忠厚的少年提着大包行礼走下客货轮来,远远看到李子明,就大叫,“少爷!少爷!”
“忠顺!忠顺!”李子明立时迎上前去,与忠顺紧紧地抱在一起,还重重地捶了忠顺一拳,笑骂道:“你小子又长壮了。”
但说完这句话,李子明不由神色一呆。
因为忠顺身后,还站着两个手提包袱,穿着淡紫衫裙,身子窈窕多姿,苗条纤细的少女,哪怕穿着简单,也无法掩盖她们的天然丽色,面容极为秀丽,而且长得一模一样,一样的娇俏表情,一样的秀丽美貌,竟然是一对双胞胎,看得李子明心脏都有些乱跳,虽在后世,李子明见过不少漂亮的女明星,但却自忖没有一人比得上眼前这对双胞胎。
“少爷,我来介绍下,这是如尘,这是如艳,是我爹新收的义女,要我带来照顾少爷的。”忠顺一边介绍着,一边朝着李子明使眼色。
“照顾我的?”李子明心神一阵狂跳,只觉要爱死这位福伯了,不声不响地给他准备了两个绝色丫嬛。
“见过少爷!”
“见过少爷!”
当下如尘与如艳一一对着李子明见礼,声音莺莺燕燕的,听得李子明心头火热,忙要她们不要这么客气,同时要那两名衙役接过如尘与如艳手中的包袱。
紧接着李子明又有些疑惑问忠顺,“福伯是什么时候收如尘与如艳做义女的?一直没有听说。”
“少爷,这说来也突然,如尘与如艳的命也真苦。”提起如尘与如艳的身世,忠顺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如尘与如艳也脸色变得难过。
而后忠顺说了出来。
原来如尘与如艳是原南昌府人士,家里是一户大户人家,算是过得富家千金的生活,却不料其父有一天得罪江西行省的提刑按察使大人,被诬以为与闯贼勾通,而被抄家,全府女仆更被充作官伎,被路过的福伯看到,觉得如尘与如艳两人容貌秀丽端庄,頗有些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气质,就买下来准备伺候李子明这位少爷。
“提刑按察使。”李子明不由眼眉一皱。
李子明初见如尘与如艳时,就感觉她们与普通女子不一样,气质极佳,必定出身不凡,却没想到有这样的身世。
当即李子明眼泛怒意,“真是狗官,如尘,如艳你们放心,你们家的仇我迟早会帮你们报的。”
虽说提刑按察使是一省巨头,正三品的大员,掌一省的刑法与吏治考核,可以说是位高权重,而李子明不过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县令,与之相差太远,但李子明并不惧怕,他有着北平城这个金手指在,定能在这个未世,位极人臣。
“谢谢少爷!”
“谢谢少爷。”
当下如尘与如艳齐都极感谢李子明,但她们心中却觉得,这个仇她们今生都不可能报了,虽然在路上,从忠顺的口中得知,自己要伺候的少爷,是堂堂从五品的县令兼一县百户,但她们清楚,与之所谓的提刑按察使大人相差太远了,为她们报仇,无疑是蚍蜉撼树。
李子明忙要她们不要这么客气,而后带着忠顺、如尘与如艳三人朝着县衙而去。
可还没走上码头。
“让开,让开”一队脚夫,不下十七八人,每人肩扛着一个麻袋而来,步履沉重,一名脚夫一个踉跄,撞到走在李子明前面的一名衙役,那名衙役一个不防,也被撞了一个踉跄,那名脚夫还睁眼骂道:“瞎眼了,是不是?”
衙役哪受过如此大辱,就要发作,却被李子明一把按住肩膀,要他不要生事,不过李子明眉头却一皱,伸手沾起洒在自己衣服上的一些白色粉沫,这些粉沫正是那名脚夫撞在那名衙役身上,麻袋中洒落一些在李子明身上的。
李子明心中一动,将粉沫往嘴中一舔,下一刻,李子明脸色大变,“这是盐。”
看着这些脚夫肩扛着麻袋不下十七八袋,所装的盐只怕不下十七八石,李子明的脸色立时严肃了,自封建社会以来,盐铁都是朝廷专售,是稀缺的战略资源,决定一个国家强大与富强的关键,民间私运盐是大罪,少量私运,都是死罪,更不说此时所运私盐竟然高达十七八石。
“赵三,跟上去,查查这些脚夫去了哪家的船?”李子明朝着之前被脚夫撞到的那名衙役道。
“是,大人。”那名衙役朝着李子明行了一礼,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跟了上去。
李子明几人继续朝着县衙而去。
回到县衙,李子明给忠顺及如尘、如艳安排住处,其中将忠顺安排在东厢房,准备将如尘、如艳安排在西厢房,可是如尘与如艳坚持要住在李子明所在正房两旁的耳房中,说是以后可以随时伺候李子明起居,听得李子明心头火热,真是两个体己的丫头,不由有些YY起以后的性福生活来。
待一切安排好,李子明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好菜犒劳他们,如红烧卿鱼、爆炒排骨、宫保鸡丁、白切鸡等等,而有着后世的做菜教程,与曾在地球的做菜经验,菜的味道自然不同凡响。
吃得忠顺与如尘、如艳都大为赞叹,都觉自家少爷是一个被做官耽误的绝世名厨,而忠顺更觉奇怪,他曾经吃过自家少爷做的菜,那是难吃无比,如毒药一样,可是今天,做的菜却美味无比,简直不可思议,让忠顺暗暗称奇。
县衙书房。
李子明坐在梨花木大书案后。
听着派去的赵三禀报所查。
第37章俯首
此时是下午时份。
阳光炽热。
李子明刚刚从内院回来。
书房的窗户打开,一缕缕阳光照射而进,让这春寒料峭时节的书房暖上几分。
“你是说,那些脚夫是扛着货物去了宋家的货船?”听到赵三的报告,李子明不由又惊又喜,觉得这是今天的又一大喜事。
“是的,大人,绝不会错,属下探得清清楚楚。”赵三脸色一正。
“好,去叫萧班头来。”当下李子明点了点头,吩咐那名衙役。
班头就是古代电视剧中的捕头,因为在古代没有捕头一说,缉捕盗贼的衙役称为快班衙役,他们的头领也叫快班班头。
不一会儿,穿着班头差服的萧班头就走进书房,朝着李子明跪到。
李子明要萧班头起身,打量起这萧班头来。
只见他面色黝黑,身强体壮,双手骨结宽大,眉宇间有着正气,一脸的铁面无私,不愧为县中的“铁面班头”,曾面对权势冲天的魏县丞,也不曾后退一步。
“不知大人喚属下何事?”看着李子明,萧班头极为恭敬。
自李子明以雷霆手段治罪魏县丞及秦百户后,萧班头就对李子明很是敬重,后又见李子明为百姓做了不实事,萧班头更是打心底佩服李子明这位县令。
“萧班头,据报宋家可能走运私盐,本县要你带领县中衙役随同赵三前往控制宋家运用私盐的货船,此事秘密行之,不可惊动他人。”李子明郑重对萧捕头道。
“宋家走运私盐?”萧捕头心下震动,他知道走运私盐在当朝是大罪,是要杀头的,当下斩钉截铁道,“大人放心,属下定完成任务。”
而后萧捕头退下,带着衙役随着赵三,前往金滩码头控制宋家的货船。
李子明缓步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穹,碧蓝碧蓝,无数白云飘过,在后世,李子明哪曾见到如此碧蓝的天空,不由微微一叹,而后他眼中泛起一丝寒意,“走运私盐!沈家,沈一凡,这一次,看你们还怎么嚣张?不对我俯首贴耳!”
沈家,家主沈一凡的书房。
入目,是一张梨花木大书案,书案后是一张梨花木太师椅,案上放着文房四宝,右侧堆着高高的一撂贴子,案上鋪陈着一张宣纸,上面字迹未干,显然是刚刚写就,左侧,花囊中插着一囊水晶球儿的菊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背后是一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种书籍,一副题着“大展鸿图”泼墨山水画贴在书架后的墙壁之上,书房左右两侧还各挂着一副字画,布置的极为典雅。
显现这沈一凡并非一个简单的商人,而是胸有锦绣。
此时沈一凡正在听着沈府的大管家沈铁禀报,“老爷,三十石盐全部运上了货船,只等今晚子时一到就出发,途中該打点也都打点了,二天后,应该能顺利到达南昌府。”
“嗯,沈铁,这次你做得不错,事成之后,老爷我奖励你一百两白银。”沈一凡闻言,点了点头,脸上有着笑容,三十石盐,足够他狠狠地赚上一笔了。
“老爷,老爷。”一个沈家老仆慌里慌张地走入书房。
沈一凡立时脸色一沉,怒喝:“没规矩的老东西,早就跟你们说了,书房禁地,禁止你们随便闯入,你这是当成耳旁风了,看来本老爷要动用家法了。”
沈一凡此时心中极为恼怒,书房一向是他发号施令,商讨大事的地方,这里商讨的每一件事都足可影响他沈家的命运,无关人等是不允许靠近的。
“老爷,饶命啊,是县令大人来了。”沈家老仆立时脸色大变,一把跪倒,磕起头来。
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位老爷的手段,对待下人极其狠辣,曾有一名沈家仆人私自靠近书房,结果第二天就秘密地消失了。
“什么?县令大人来了。”随后,沈一凡眉头一皱,但他想起日前李子明前来借牛一事,脸上不由泛上一丝笑意,对一旁的沈铁道:“沈铁,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看来县令大人答应让我沈、宋二家加入商会了,也是,他虽貴为县令,但到底底子浅薄,面对我沈家还是要低头的,走,见见这位县令大人去。”
说着,沈一凡与沈铁走出书房,朝着前厅而来。
远远地看到李子明端坐在前厅的一张大师椅上品茶,身旁站着一个面目忠厚的少年,沈一凡就大踏步走入厅中,朝着李子明拱手道:“大人,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沈家主,本县还是来借牛的。”李子明笑道。
“大人,借牛可以,不过还是那句话,大人得让我沈、宋二家加入商会,否则一切免谈。”沈一凡的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极为硬气。
“那沈家主先看看我给你送的礼物。”李子明却微微一笑,双手一拍,两名衙役押着一个身材魁梧,脸有刀疤的汉子走进。
看到魁梧汉子,沈一凡脸色大变,身体一阵哆嗦,瘫坐在一张大师椅中。
他认得清楚,魁梧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沈家的家丁头领沈龙,这次被他派去护送三十石盐前往南昌府。
却是萧班头与赵三控制住沈家货船后,立时听从李子明的命令将这沈龙押送过来。
“大人,这牛我借。”沈一凡当下脸色惨白,毫不犹豫。
“沈家主,现在就不是这个价了,牛我不借了,我要你将沈家所有的牛全部赠给本县,外加一万石粮食。”李子明淡淡道。
沈一凡脸色极为难看,他牛庄有着数百头牛,加上一万石粮食,算上白银是数万两,纵使他沈家家大财大,要拿出也是伤筯动骨,但他更知私运三十石盐的罪责有多大,按当朝律,是要杀头的,当下他咬着牙:“好,大人,草民照办。”
“好,既然沈家主爽快,那这一切就没发生过,告辞。”李子明淡淡道,带着忠顺及几名衙役离开沈府,心中极为畅快,自以为是的沈家,沈一凡最终还是对他低头了。
不过李子明心中也暗暗佩服这沈一凡,行事果断,能壮士断腕,是个人物,难怪能将沈家经营到这个地步。
此时晚霞满天。
第38章有人与你共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
夕阳缓缓地沉入西面群山之中,释放着最后一丝余晖。
吉水县城更加热闹,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更多,其中有赶着牛车的百姓,也有乘轿而过的富贵人家,街道两侧的店铺也开始关门,两侧的一些小吃摊变得火爆,一些百姓坐下点上一碗混饨,一碗面食欢快吃起,谈论着一道街头巷尾的琐事,爆出一声声笑声。
仿佛并不知道北方李闯贼寇正发展的如火如荼,蓟辽地区后金鞑子曾多次叩边,他们生活的大明朝已经在分崩离析之中。
成为亡国奴不过数年之间。
此时,李子明率着忠顺及几名衙役回到了县衙。
一到书房,李子明就喚来刘师爷去请赵主薄过来。
“大人!”刚走进书房,赵主薄就恭敬地对李子明行礼。
“赵主薄,你明儿就率县衙衙役前往沈府接牛,大概几百头,还有一万石粮食,这些牛你着人派发到县下各村,统一为百姓们进行春耕,万不要誤了春耕与春播的时间,至于那一万石粮食,你给县下的百姓一户派发一石,其余存入到粮仓之中。”李子明朝着赵主薄吩咐。
“大人,沈家肯借牛了?而且还借一万石粮食?不知道沈家是什么条件?”赵主薄极感意外。
他是知道沈家的,县里的高门大户,与府衙的关系都极深,相传与吉安府的知府大人都有一丝关连,历届县令都不敢招惹,所以李子明想从沈家借到牛太难了,更不要说再借到一万石粮食,在赵主薄想来,李子明肯定许下了什么承诺?
“没有条件,沈家是免费偿送给县里的。”李子明却淡淡说来。
“免费偿送?”赵主薄更心下震动,只觉不可思议!
沈家是商人世家,以利益为重,没利益的事,他们不可能做,可是如今他们却无偿地献出了数百头牛及一万石粮食,价值达数万两白银,对沈家这种财大势大的家族,也是伤筋动骨,而这一切显然是因为自家的这位县令大人,简直就是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石破天惊,让沈家俯首!
当下赵主薄更敬畏起李子明这位县令来,朝着李子明行礼,“大人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妥。
而后他退出书房,只是心久久不能平静,这结局太惊人了!
李子明这一忙直到外面夜色满天。
天穹之上一轮圆月散发着月华,星辰相映,更照亮着这片天地。
李子明才算完成一天的工作。
这其间,如尘给李子明送过晚膳。
据说是如艳亲手做的。
只是一份简单素菜,青菜豆腐,外加一条喷香的红烧鱼。
却吃得李子明津津有味。
这让李子明暗暗惊奇,如尘与如艳未被福伯收为义女之前,还是富家千金,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这么短短一段时间,一个富家大小姐所做饭菜就堪比后世名厨,可见所历的苦楚,让李子明不由暗自怜惜。
“砰砰!”
李子明刚刚到内院,头顶淡淡的月华洒下与屋檐下悬挂的灯笼散发出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可见院中,正有一道矫健的身影在挪移腾跃,他拳法精奇,招招威猛,时而拳出如猛虎下山,时而拳法诡异的如同毒蛇探首,施展的虎虎生风。
正是忠顺在演练着拳法。
一套拳法演完。
忠顺全身汗出如雨,全身骨骼一阵阵噼哩啪啦作响,仿佛炒豆子一样,极为密集。
李子明不由贊道:“忠顺,好身手。”
“少爷!”见是李子明,忠顺不由憨厚笑道。
“忠顺,以后跟着少爷我干,定让你出将入相。”李子明不由说道。
“嗯,少爷,其实自从我出生在李府开始,命就是少爷的了。”忠顺却脸色严肃。
听得李子明万分感动,而后与忠顺聊了很久,有以前的趣事,还有分别后的一些事,说到有趣处,两人哈哈大笑,无形中,两人的感情又加深了一些。
回到正房。
李子明只见房中变得整洁干净了很多,一侧的灯架上,蜡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将房间照得有丝温馨,可见床的边缘,如艳与如尘竟然靠着床沿睡着了,看着两女露出的雪白柔嫩的粉颈及颀长美好的身段,李子明不由心头一动,但更多的是温馨。
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有人与你共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而此时如此待李子明的却多达两人,轻轻自衣柜中拿出两件衣服盖在两女身上。
两女立时惊醒。
看是李子明在给她们盖衣服。
都心中一暖,脸上一红,被送来照顾李子明后,她们想过李子明多种对待她们的方式,却没想到,是如此暖心的对待。
当下忙站起,朝着李子明行礼,“少爷,你回来了。”
“嗯,都回去休息吧,以后不用等我了。”李子明点了点头,笑道。
“这怎么行?我们是来照顾少爷的,少爷不睡,我们怎么能睡?来,少爷,我们伺候你睡觉。”说着,如尘与如艳就要来替李子明宽衣。
“你们真要来伺候我?”李子明脸上泛起一丝坏笑,目光在如尘与如艳身体上扫过,最后落在她们的胸脯处,那里微微鼓起,也不小了,十五六岁的女子,該发育的也发育了。
刚开始,如尘与如艳还没有察觉李子明话中的“伺候”意思,直到她们感觉李子明的目光落在她们的胸脯处时,一下就明白了,脸色变得通红,一副娇羞模样,而后狠狠一跺脚,“少爷,你好坏。”
就相继逃离了正房。
“哈哈!闲暇时份,有两个娇俏的丫嬛逗逗,倒也不错。”李子明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李子明早早起来,就准备前往书房复阅昨天的公文与卷宗,而如艳与如尘也早早起来,如尘端着水进来伺候李子明洗漱,到于如艳则准备早膳去了。
让李子明大大体会了一番被照顾的感觉,自觉王公貴族的锦衣玉食也不过如此。
难怪世人如此迷恋?
……
“大人请检阅台下兵士。”
吉水县百户戍所,高台上,王汉对着李子明行礼。
第39章戚家传人
早上,李子明刚刚在县衙书房中开始批阅卷宗与公文不久,就接到王汉的禀报,说兵士训练快一月,已初见成效,要李子明前往检阅。
李子明就带着忠顺前来。
看着台下手执腰刀,精神抖擞,龙精虎猛的兵士。
李子明暗暗点头,王汉确实是一个将才,他没有用错,只短短一月不到,就将一支病猫队伍训练成一支勇猛的虎军,在明朝诸多将领中,本事也是仅见。
而且王汉的能力不只是训军,李子明一路走进百户戍所,发现整个戍所全部修缮一新,原本破损的土墙不但修补完好,而且高了将近半米,营内一些破坏的营房也都全部修缮完好,整个百户戍所散发着一种向上生机,与一月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好,先检阅射箭。”李子明说道。
百户戍所足有六七十人,这一轮射箭下来,足足耗费了数个时辰,时间由上午到了中午时份,也确实给了李子明一个大大惊喜,这些兵士射箭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没有一个脱靶,最差也能射中五环,远超其他戍所的士兵。
“百户大人,听说你箭术无双,不知敢不敢与我比较一下刀法?”李子明正在嘱托王汉一些事。
七八名兵士簇拥着一个面目勇猛地青年走了上来,青年朝着李子明行礼,但脸上有着一丝傲气。
“肖刚,退下,百户大人日理万机,岂是你能挑战的?”看到青年也是肖刚,竟然要挑战李子明,王汉不由斥道。
“副百户大人,我只是想向百户大人请教一番,好让我们诸般兄弟心服口服,不知百户大人可敢赐教?”然而肖刚却并不听令退下,反而眼晴朝着李子明逼视而来。
“你要挑战我?”李子明眉头一挑,眼中有着一丝兴趣之色。
“大人,这肖刚是刚招募而来兵士,据说祖上是戚家军成员,一手祖传刀法甚得戚家军刀法真传,非同小可,在百户戍所六七十名兵士中,堪称勇猛第一。”王汉不由解说道。
“哦,戚家军刀法真传。”李子明不由有了一丝兴趣。
对后世的李子明来说,戚家军的英雄事迹听得太多,他们成军于嘉靖三十八年,是一支百战百胜的勇猛军队,为明朝抗击倭寇立下不世奇功,其创建人戚继光更被后世颂为民族英雄,受后世无数人敬仰,而李子明也是这些人中之一。
能来到这个明末,与传说中的戚家军传人一会,对李子明来说,也是件幸事,是后世之人所不能想的。
“好!”当下李子明答应下来,自王汉手中接过一把腰刀,走下场中。
王汉与那七八名军士都散了开去,留出一大块空地给李子明与肖刚比试,而听说肖刚要与百户大人比试刀法,戍所中的其他兵士也一一围了上来,他们都想看看,箭法盖世的百户大人刀法造诣如何?是否比得上他们当中号称勇猛第一的肖刚?
“大人,我出手了。”肖刚朝着李子明一行礼,气势陡然大变,眼晴变得锐利,如同飞行于高空中的鹰隼。
他步伐一迈,仿佛猛虎出笼,手中腰刀一劈,生出风啸声,化为一道刀光朝着李子明快速地斩来,快速与刚猛兼而有之,不愧为戚家军刀法。
面对着肖刚这一刀,李子明面色却极为沉静。
提取华夏第一隐士高手龙隐的武道修为后,李子明增长的不只是力量这么简单,还有着他的武道记忆,记忆中的龙隐,是武道大宗师,号称华夏近千年来最出色的武道宗师,无论是拳法,还是剑法、刀法、箭法等十八余般武艺,样样都极为精通。
这也是李子明能开龙舌弓后,箭法如此精湛,箭箭百步穿杨的原因,而李子明提取了他的武道记忆,就如同化身成龙隐,不但拥有他的武学经验,更拥有他鬼神莫测的身手。
看着肖刚的刀光斩到眼前,李子明步伐朝左一跨,刀光立时斩空,李子明出手更快,手握着腰刀,以刀柄重重锤击在肖刚的腰部,肖刚不由趔趄向前跌倒。
只是肖刚身为戚家军传人,身手极为不凡,手一撑地面,整个人旋转而起,再次一刀朝着李子明劈斩而来。
但随后,肖刚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李子明的腰刀已经横在他脖子上,他那反击一刀,登时烟消云散。
“百户大人好刀法。”见状,王汉不由拍掌叫道。
“百户大人真厉害,不但箭法无双,刀法也这么了得,肖刚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是啊,百户大人才是我们戍所中的第一高手,服气。”
……
所有的戍士更佩服起李子明这位百户来,这些时日来,肖刚在他们当中号称第一,无人是肖刚的数刀之敌,可是就算强如肖刚,在李子明手中也走不过一招,而且李子明用得还不是他享誉天下的盖世箭法,而是刀法。
这更让他们感觉高深莫测!
所谓军中崇尚武力,武力强的,会受到众多将士的拥戴。
“我敗了!”肖刚有丝无法相信。
自他从父亲手中继承戚家军绝学时,就立志要成为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在朝中出将入相,入得吉水县百户戍所以来,凭着他这身勇力,果然很快崭露头角,成为戍所第一,这更让他信心大增,意气风发,只觉天下军中豪杰他必居上席。
听说过李子明神箭的名头,又看得李子明来到百户戍所,他便生出挑战之心,想以李子明为踏脚石,彻底打响在军中的名声。
却没想遭到惨敗,在李子明手中竟没走过一招!
简直匪夷所思!
“你有如此勇力,已经很不错了,从今天起,你就在戍所做一名小旗吧。”李子明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肖刚,还不谢过百户大人。”王汉见状,忙不由喝道。
“肖刚谢过百户大人,以后定誓死追随百户大人,至死不悔!”肖刚立时跪倒,朝着李子明磕头。
此时他心中极为感激,他出手挑战李子明这名上官,本是军中所忌,可是李子明却并不在意,反而升他做小旗,这种胸襟,值得他肖刚追随。
“好,起来,以后大家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李子明一把扶起肖刚,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的戍所兵士。
第40章那里好大,这里也不小
所有的兵士都心情激荡,齐齐高喊“誓死追随百户大人”。
李子明在军中的威望与班底彻底建立。
看着李子明一行一言就收获一颗将心及百户戍所所有士兵的军心,王汉暗自点头,更加钦佩起李子明,只觉跟随李子明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王汉,这些兵士你训练的不错。”李子明与王汉行走在戍所中,大为赞赏。
“这一切全因百户大人的支持。”王汉忙道。
这些时日,正是李子明给这些士兵提供餐餐大鱼大肉的饭食及每月二两的饷银,他们才会这么卖力训练。
“只是这还不够,我要得是一支纵横天下的雄獅,他们的箭术虽还不错,但离我要求的每人射箭都达到十环的标准还差很远,还有刚看了他们的刀法展示,虽然也有长足的进展,但也还不够,不久之后,我更会调来一批火器,由你训练他们火器的射法,我要求的是,他们不仅要步骑双绝,能开一石弓,而且刀法与火器都更要奇绝精通。”李子明严肃道,眼中有着一丝野望。
“火器?”听着,王汉心头震动,他是知道火器威力的,只是大明军队配备的火器都是粗制滥造的,威力有限,而且一个百户戍所,也只有部份兵士配有,只有像神机营这样的精锐军队才会全面地配备精良的火器,而李子明竟要让整个百户戍所都配备这种精良的火器,可以想象,未来这支戍兵会有多强,当下王汉心情激荡,跪倒在地,“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不负所望!”
“好!好!”听到王汉的保证,李子明大为开心。
李子明再对戍所兵士鼓励一番,及与戍所兵士共进午膳后,就带着忠顺离开百户戍所,回到县衙中。
刚回到县衙。
李子明就派忠顺带着衙役前往城里各处张贴告示,准备招收一些匠人,建立军器局。
建立军器局,是李子明上任吉水县县令兼百户以来,就一直在准备的事,而且已经上书工部。
因为李子明希望将百户戍所的戍兵打造成一支百战之军,作为自己将来平定大明天下的资本,而想打造一支百战不敗之军,那么火器就是重中之重,而对于火器,朝廷只配备给百户戍所一部份,如果李子明的百户戍所突然出现大量的精良火器,根本无法解释来源,所以建立军器局才能自圆其说
而在明朝,早期掌管军器制造业的具体机构是工部虞衡清吏司管辖的军器局以及内府管辖的兵杖局,只是到了后期,京营的衰落及边疆的危机常态化后,火器开局制造就由中枢转移到了边疆及各地方。
在书房处理一阵公务。
李子明就打算暂回内院一趟,见见如尘与如艳两人。
此时正是日头最盛之时。
天地间一片炽烈。
行走在宅中,都有一片热意。
“姐姐,你这里好大啊。”李子明刚刚踏入内院,一个娇媚的声音就传来。
“妹妹,你那里也不小啊。”又是一个娇媚的声音说来。
“这里好大?那里不小?”听得走入内院的李子明莫名其妙,但李子明听出是如艳与如尘的声音,不由循着声音来到一间耳房处。
耳房中传来哗哗的水声及娇俏打閙的声音。
李子明才醒悟过来,停住脚步,也一瞬间明白如尘与如艳口中所说的“这里好大,那里也不小”是什么意思,不由一下子热血上涌,身体发热。
原来这间耳房是内院混堂(即浴室),而这县衙内院的格局,是三房四耳,即北边正房,东西两间厢房,四间耳房,四间耳房,两间为如尘与如艳所住,一间为厨房,一间就是这混堂,而如艳与如尘正在沐浴。
“那里好大,这里也不小”的意思不言而喻。
“姐姐你说,如果少爷一下要我们两个,能不能一下吃得消。”混堂中的如尘吃吃笑道。
“小丫头,你脑子里想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啊。”混堂中,如艳则不由笑骂道,传来一声嬉閙声。
听得李子明口干舌燥,热血上升,整个人如同一个火炉,差点控制不住就要冲进去,让如艳与如尘看看自己到底行不行?
最后李子明咬咬牙,恨恨道:“两个磨人的小妖精,总有一天,少爷我会让你们知道本少爷的厉害,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说着,李子明离开内院,他知道再在内院呆下去,听下去,只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河伯所大使岺令被杀死在河伯所内了。”李子明刚刚从内院回来,批完一份公文,刘师爷就慌里慌张地闯入。
“什么?河伯所大使岺令被杀死在河伯所了?”李子明脸色一变,被吓了一大跳。
同时他脑海中浮起岺令的形貌,一个精瘦的老头,给人的印像极为精明,怎么会让人杀死在河伯所内?
“刘师爷,让萧班头率领快班衙役封锁河伯所现场。”李子明忙吩咐。
“大人,萧班头已经率衙内衙役前往封锁现场了,只等大人前往。”刘师爷忙说道。
“好,走!”当下李子明顾不得太多,恰巧忠顺从城内贴完布告回来,李子明就带上忠顺随着刘师爷前往河伯所。
河伯所大使虽是不入流的官员,但却是掌征收渔业税,任所河伯所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吉水县西南城郊的洪闸水庫之上。
洪閳水库是吉水县境最大的水库,县境各村的农田灌溉用水都来自洪闸水库,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碧波万里,里面水产颇丰,所以洪闸水库上常年渔业頗丰。
李子明到达洪闸水库时。
天色已近傍晚。
天际的火烧云红灿灿的,看起来如同鲜血染就,让人看去,颇有一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觉。
以往热闹不已的洪閘水库此时变得很寂静,建于水库边缘不远的一块平地上的河伯所已经被县衙衙役围起,整个水库之上气氛极为压抑,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41章河伯所凶案
李子明走入河伯所,平常河伯所大使岺令休息的内室,只见里面的桌椅全部翻倒大地,一片杂乱,仿佛经过一场恶斗,岺令倒伏在地,身下是一片血泊,身上也血迹斑班,房中还有一片杂乱的血脚印,大概为两种脚形,一种较大,一种稍小。
李子明命人拿来两副白手帕,分别将两种脚形的血脚印拓印下。
同时检查了岺令的全身,最后着重地察看了下岺令的双脚,看向一旁的刑仵作,“刑仵作,岺大使是何时身亡的?”
“回大人,岺大使是午时身亡的。”刑仵作忙答道,对于这位手段不凡的李县令,刑仵作不敢有丝毫怠慢。
“午时身亡!”李子明不由沉思起来。
“大人不好,今天上午河伯所刚征收完渔业税。”刘师爷闻言,不由脸色一变。
“萧班头,去查看一下河伯所银库中税银可还在。”李子明立时朝着一旁的萧班头吩咐。
不一会儿,萧班头匆忙而入,脸色极为难看,“大人,税银全部不见了。”
“看来凶手是为税银而来。”李子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而后问向萧班头,“你可对河伯所副使及所有差役审问过,发现什么端倪没有?”
“回大人,全部审问过了,那些差役说没有见到凶手,不过河伯所副使赵副使却说见到凶手从所后翻墙而逃,一共两人,身上都沾满血迹,还放言说他们是东岭山的盗匪。”萧班头恭敬地回道。
“带赵副使上来。”李子明点了点头。
萧班头当即带着身材干瘦的赵副使上来,他頜下有着三缕鼠须,眼神闪烁,看起来极为懦弱,李子明往他双脚一看,竟然比正常人要小。
当下李子明问:“赵副使,你可是亲眼看到两个染血的盗匪翻墙而逃,而且他们说是东岭山盗匪。”
“是的,大人,正是两人,他们自称是东岭山盗匪。”赵副使一脸惊惧地点头。
当下李子明点头,喚来忠顺,在他耳边吩咐下,忠顺立时退下,半刻钟之后,李子明朝着萧班头吩咐道:“让所有的人,包括河伯所所有的差役,全部前往前厅,本县要具体地问。”
说着,李子明走出内室。
“这里怎么有这么一大片墨汁?我记得刚才还没有啊。”通往前厅的一大片空地处,洒满了浓稠的黑色墨汁,一股难闻的气息涌来,两名河伯所差役不由奇怪互问。
其他人也不由訝异。
“大人说了,一个个走进来。”忠顺站在前厅门口,说道。
“是。”当下在场的人都应道。
首先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差役迈过墨汁空地,走入前厅中,留下一连串宽大的脚印,厅内,李子明淡淡看了一眼,要他站在一旁。
紧接着一个个人走入前厅中,每一人都带起一连串的脚印,大小不一。
“还有谁?”看着前厅中站满的人,李子明不由皱眉。
“回大人,还有赵副使没进来。”门口的忠顺不由回道。
“哦,让赵副使进来。”李子明眼中寒光一闪。
赵副使一脸懦弱地自厅外走入,带起一连串稍小的脚印,李子明眼中一阵精光闪烁,朝着萧班头喝道:“萧班头,给我拿下赵副使。”
当下萧班头带着两名差役,一把将赵副使扣下。
“大人,我犯了什么罪?冤枉啊!”赵副使只吓得魂不附体,大声叫喊。
厅内其他人也一脸诧异看着李子明,对于赵副使这个人他们都知道,胆小懦弱、谨小慎微,平日里杀一只鸡也不敢,怎会被县令大人突然扣下?
“犯什么罪?赵副使,你就是杀害岺大使,盗掠银库税银的凶手,死到临头,你还不承认?”看着赵副使一副懦弱的样子,李子明不由冷笑,真是装得一手好戏,懦弱胆小,让人根本无法怀疑他就是杀人凶手!
“大人冤枉啊,我怎么可能是杀害岺大使的凶手?凶手是东岭山盗匪啊,望大人明查!”赵副使一脸惊惧,叫起冤来。
“大人,是啊,赵副使我们是知道的,以他性子,怎么可能是杀害岑大使的凶手?”刘师爷也不由上前说道。
“是啊,大人,不可能!”
“不可能!”
……
所有河伯所差役也齐声说道,对于他们这位河伯所副使的懦弱,这些差役平常都嗤之以鼻,经常暗地里嘲笑,要他们相信,他是杀害岺大使的凶手,就跟让他们相信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不可能!
“哼,死到临头,还想蒙混过关,若非有证据确凿,本县也会被你表象所蒙蔽。”李子明不由冷笑,而后李子明看向刘师爷等人,“你们不相信他是凶手,可是本县有确凿的证据。”
“有确凿证据?”刘师爷等人都是一惊。
他们一路跟随李子明查看现场,可什么端倪也没有发现,但李子明却说发现了确凿证据。
“赵副使,你说一共有两个染血的东岭山盗匪从所后翻墙逃走?”李子明看向一脸惊惧的赵副使。
“是的,大人。”赵副使忙点头,同时大声喊冤,“可下官并不是凶手,下官平时连杀鸡都不敢,怎么敢杀害上官?求大人明察!”
“赵副使,你不要忙着喊冤,我说说你的第一个破绽!”李子明淡然道,听到李子明说到破绽,刘师爷等人一一专心倾听,“首先,只有你一个目击证人,这就值得让人怀疑,其次你说有两个染血的东岭山盗匪,这就是你的致命破绽!”
“大人,确实是有两个东岭山盗匪啊。”赵副使脸色一变。
“好,两个,大家看看这个。”
李子明从怀中掏出那两副拓印有血脚印的白手帕来。
“在岺大使被害的案发地点,只有两种不同的血脚印,说明案发时,现场只有两个人在争斗,而据我比对,其中较大的脚印是岺大使的,是他在与凶手搏斗时留下的,也就是说,另一个血脚印是凶手的,而赵副使却说有两个浑身带血的东岭山盗匪,也就是说,案发现场与岑大使搏斗的是两个凶手,那应该留下三种不同的血脚印才对,可现场只有二种,这只能说明,凶手只有一人,是赵副使在撒谎,他就是凶手!”
李子明说着,伸手指向赵副使。
第42章另有蹊跷
这一下,赵副使脸色一片惨白。
“大人,但这也不能证明赵副使就是杀人凶手啊,只能说明他嫌疑很大。”刘师爷不由提问。
他好奇自己这位县令大人,是怎么断定赵副使就是杀人凶手的?
“确实,这不能断定赵副使就是杀人凶手。”李子明点了点头,“但你们看看赵副使留下的墨汁脚印,再看看我在案发现场拓印下来的那较小,也就是凶手所留的血脚印,是不是一样?”
说着,李子明将从案发现场拓印下来,稍小的那个血脚印展开。
“咦,还真是一样!”众人都看去,而后看向赵副使脚下,两种脚印非常的吻合。
“在发现赵副使的破绽后,我就命忠顺下去,找来很多墨汁,洒在进入前厅的空地中,为的就是让他脚沾墨汁后,能在厅中留下脚印,判断出他就是杀人凶手!而为了防止凶手另有其人,所以我让你们一一踩着墨汁进入厅中。”李子明淡然说来。
当下,在场所有人都对李子明敬佩无比,他们同样勘查了案发现场,却没有一丝发现,而李子明却一下看出这么多破绽,破了这个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凶案,简直不可思议!
当下他们齐齐说道:“大人神断,堪比武周狄公。”
李子明却摆了摆手,没有一丝自得之色,同时眼神逼视向赵副使,“到了这步田地,赵副使你还不认罪?”
“大人,我认罪,岺大使确实是我所杀,银库中的税银也是我所盗。”赵副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俯倒在地向李子明认罪。
“想不到岺大使真是赵副使所杀,这太不可思议了!这赵副使平常是一个多么胆怯之人,连杀只鸡都不敢,这次怎么敢杀上官?盗掠税银?犯下这等惊天大案!”
“是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
在场的人无不感叹,他们都久居县衙公职,对平日的赵副使相知甚多,知其胆小懦弱,是县衙官场公认的一个笑谈,此时却听他承认,他就是杀害岺大使,盗走银库税银的凶手,都觉不可思议!
世事真是变幻无常,太多不可能发生的事,就那么真实地发生在你面前,让你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或许这就是世道。
这就是现实。
让人措手不及,无法应对,却只能一一无奈接受!
“赵副使,你速速将犯案经过说来。”当下,李子明冷视着赵副使。
“大人,下官是迫不得已的,求大人救我妻女父母。”当下赵副使跪倒在地,朝着李子明重重磕头,将事情的经过说出。
原来早在十天前,赵副使家就来了三个凶神恶煞的贼匪,他们体格强大,力气无敌,一到赵副使家,就凌辱赵副使妻女,并逼迫赵副使为他们弄来三百两白银,否则就杀了他的妻女父母。
赵副使无奈之下,只得将目标锁定河伯所上交的税银上,而存放河伯所税银的银库钥匙一向掌握在河伯所大使岺令手中,赵副使便暗中对岺今下手,不料岺今重伤之下反抗尤为激烈,与赵副使在内室搏斗一番,只是岑今到底是先受重伤,最后死在赵副使手中。
赵副使盗得银库锐银后,怕事情敗露,就主动向县衙报案,谎称看到二个东岭山盗匪潜入河伯所行凶,盗走税银,企图瞒天过海,将罪责移祸到东岭山盗匪身上,却没想到李子明断案如神,一下子就看出其中的玄机,让其无所遁形。
“什么?你说你杀害岑大使,盗走银庫锐银,是有人以你妻女父母性命相抵。”李子明不由眉头一挑。
“是的,大人,求大人救我妻女父母,这样我纵死也瞑目。”赵副使说着,朝李子明重重磕头。
“萧班头,带上衙役随我前往赵副使家,捉拿盗匪,救赵副使妻女父母,圆赵副使死前一个心愿。”随后李子明吩咐萧班头,带着一群人急往赵副使家所在的天沙村而去。
天沙村,位于河伯所往西十几里外的一个小村庄,只有几十户人家,四周是一座座露着沙石的荒山,时值春季,万物复苏,让这些荒山上平添一丝绿意,但依旧略显荒凉,村子里的房子大部份是破损的土坯房,村子与那些荒山之间有着一块块田地,此时正有着不少村民在田间劳作,进行春耕,平添一丝生机。
赵副使的家孤零零地建于村尾头的一座荒山之上,四周只有着零星的几户人家,是一栋一进院落,三房四耳的格局,在天沙村中算是不错了。
这让李子明暗暗点头,明白盗匪为什么会选中赵副使家了?主要是赵副使的家孤建于山坡之上,不易被人察觉有异况,二来从房子的格局来看,是村中较富裕的人家,自然成为盗匪的首选。
“啪!”
“該死的狗女奴,净给大爷们上些猪食,快去给大爷们上些猪头肉和美酒来。”
……
李子明与萧班头等人刚刚走进赵副使家的院落中,正房中就传来一声声怒斥喝骂声及女子的哭泣声,而且听声音,竟然不是汉人的口音,让李子明大感奇怪。
“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妻女父母。”听到正房中的怒骂声,赵副使立时跪倒在李子明面前。
“你放心,捉拿盗匪是本县的职责。”李子明让赵副使退下,同时让萧班头率领所有的衙役朝着正房逼近,准备杀那三个盗匪一个措手不及。
突此时,一个手托掌盘,披头散发,脸上还有着红红手指印的女子自正房中走出,看到院子中陡然出现这么多人,她不由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掌盘朝着地面落来,同时就要惊喊开来。
所有人都不由脸色一变。
第43章后金鞑子
从赵副使的口中,李子明他们都知道,盘踞在赵副使家的盗匪凶悍无比,如果硬碰硬,在场的衙役绝对会有所损伤。
所以李子明才定下慢慢靠近,在这几名盗匪不察觉的情况下,将他们拿下,避免衙役损伤,可是一旦掌盘落地,那名女子惊叫开来,正房中的盗匪一定会被惊动,到时难免发生一场惨烈的厮杀。
只见李子明身形陡然窜出,快捷异常,仿佛一头下山的猛虎,俯身伸手一接,就将即将落地的掌盘接住,同时另一只手一伸,将那名妇人拉到院中,用手封她的嘴,一连串的动作只在转瞬之间就完成,没有惊动正房中的盗匪丝毫。
忠顺与萧班头都是功夫行家,看到李子明这般身手,都暗暗吃惊,大为佩服,自认为不及。
特别是忠顺心中讶异更甚,他是知道自家这位少爷的,虽然家学渊源,但自小厌恶拳脚,是个十足的书呆子,手无缚鸡之力,岂料今天一见,身手竟然还远在他之上,简直是匪夷所思,越觉越看不懂自家这位少爷了。
而刘师爷等人也大为吃惊,万没想到李子明这位县令大人不但在治县等事上能力出众,身手竟也如此了得,堪称当世高手。
此时他们心中都生起“了不起”三个字!
“大人,这就是下官的浑家。”看到妇人,赵副使忙走上前来。
李子明点了点头,放开妇人,让人带着退下,继续命令萧班头率领衙役朝着正房靠近,欲一举擒下房中盗匪。
“图鲁,那汉人奴才也去了一段时日了吧,怎么还没带银子来?不会出什么情况吧?”房中一名盗匪说道。
“巴图,我们再等等,反正这里有好吃好喝的,还有女人伺候,那汉人奴才他不敢耍什么花样的,你看他当日那熊样,会乖乖为我们办事的。”又一名盗匪声音传来,让李子明心中疑惑再生,这几名盗匪的口音太怪异了,根本不似汉人。
“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我总感觉今天有些怪异。”紧接着又是一人说起,传来一阵起身的声响,一个前脑剃光,后脑留辫,身材极为魁梧健壮,不似汉人的盗匪出现在正房门口,看着正靠近的萧班头与几名衙役,不由大叫道:“巴图,图鲁,不好,官差来了!”
“杀进去。”李子明陡然喝道。
他手一动,自身旁一名衙役腰间抽出一把腰刀来,手一甩,腰刀就仿佛拉满弓的箭矢一样电射而出,寒光一闪,正中那名留辫怪人的背部,将之洞穿。
留辫怪人颤颤回过头来,嘴中“呃呃”地看着李子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仿佛根本不相信,汉人之中,还有这种身手的人存在,嘴角流血,随后瘫倒在地,一动不动,就此死去。
李子明这一出手毙敌。
萧班头与那几名衙役不由精神大振,再无迟疑,一举冲入正房中,随后房中传来一声声怪异的怒斥喝骂声,紧接着,一阵兵器交击声响起,打得好不热烈。
“少爷,我去助萧班头他们一臂之力。”忠顺突上前道。
“好,去吧。”李子明当即点了点头,对于忠顺的武艺,李子明还是很认可的,不在萧班头之下。
而萧班头虽然武艺精熟,但想凭一几之力拿下两名怪异盗匪,非短时间内可以办到,至于那几名衙役勇力有限,只能辅助萧班头,而无法克敌,忠顺前去相助,拿下两名怪异盗匪就会快多,也能让忠顺在这些人面前露露脸,对忠顺将来的晋升之路,也大有帮助。
果然有着忠顺的加入。
里面的打斗之声,很快就止息了。
几名衙役押着两个同样前门剃光,后脑留辫的怪异盗匪出来,他们哪怕被抓,依旧一脸高傲,仿佛自觉高高在上,其中几名衙役身上有着血迹,显然在搏斗中受了伤。
李子明忙不由问:“萧班头,可有人员伤亡?”
“回大人,只有几人受了些轻伤。”萧班头忙答道。
“大人,这多亏了忠顺大人的加入,他勇武过人,要不是他与萧班头一人制住一名盗匪,只怕我们今天就危险了。一名衙役不由赞叹地看着忠顺。
其他的几名衙役也齐都点头,对忠顺敬佩有加。
李子明暗暗点头,这正是他所想要的结果,让忠顺在县衙诸人中逐步建立声望。
“他们不是盗匪,他们是后金鞑子!”随后李子明的目光落在那两名盗匪身上,不由脸色一变。
“后金鞑子?”刘师爷等人也都大吃一惊。
虽然他们从未见过后金鞑子,但大明天下军民都深知后金鞑子的强大与凶残,都对之心存畏惧,刘师爷等人不由仔细打量这两名盗匪来,果见他们相貌怪异,大异于天下汉人,前脑剃光,后脑留辫,与传说中的后金鞑子极其相似。
不由一个个脸色大变。
“不错,大爷们正是后金勇士,你们这些汉人奴才还不放了我们,奉上一千两黄金及十个美女,求大爷们饶你们不死!”见到刘师爷等人脸有惊惧之色,两名后金鞑子脸复现傲然之色,极为嚣张。
“放肆,你们这些后金鞑子,平日里残杀我大明军民,今日落在本县手中,竟还敢如此嚣张。”李子明大怒,手掌含怒拍出,直拍得两名后金鞑子眼冒金星,嘴角流血。
当下,两名后金鞑子都眼神惊惧地看着李子明,不再敢放肆,他们都是后金身经百战的兵士,能清楚地感觉到李子明话中的杀意。
“把他们押下去。”而后李子明朝身旁两名衙役命令道,两名衙役登时将两名后金鞑子押下。
“大人,这就是赵副使小女父母了。”萧班头从一侧的厢房中带出两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人及一名衣不蔽体,身上满是血迹,伤痕累累的十三四岁小女孩来。
第44章后金图谋
却是赵副使的父母与小女。
其中赵副使的小女极其恐慌地看着李子明他们,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显然这些天被那两名后金鞑子凌辱得心中有了阴影。
“該死的后金鞑子。”看到赵副使父母的惨样,及他小女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这些后金鞑子都下得手去凌辱,李子明心中就充满着杀意。
“谢大人救我妻女父母。”赵副使跪倒在地,朝着李子明重重磕头,此时他极为感激李子明。
“赵副使请起。”李子明一把扶起赵副使,看着赵副使,李子明叹息一声,“赵副使,虽然你杀害岑大使,盗取税银是为人所迫,但杀害朝廷命官,盗取朝廷锐银,乃滔天大罪,法不容情,本县给你三天时间与妻女父母相聚,三天后,你自行到县衙认罪。”
李子明看向赵副使,这是他最后能为赵副使做的。
“谢大人法外开恩,谢大人法外开恩。”听到李子明给他与妻女父母相聚三天,赵副使极为感激,再次朝着李子明磕起头。
“谢大人,谢大人。”赵副使的妻女父母也朝着李子明重重磕头。
他们此时悲痛欲绝,这些天来,他们一家遭逢大难,受尽苦楚,好不容易逃脱大难,赵副使又犯下滔天大罪,死期在即。
不过李子明法外开恩,让赵副使死前与他们相聚三天,他们都极为感激。
“赵副使,你放心,你服罪后,本县治下,绝不会让你妻女父母受苦挨饿。”随后李子明许诺。
“谢大人,大人之恩,下官来世再报。”赵副使再次重重磕头,声泪俱下。
李子明再次微叹,扶起赵副使,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率着萧班头及刘师爷他们,押着那两名后金鞑子回归县衙。
李子明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三名后金鞑子是怎么出现在江西行省境内的?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多少人?
所图何为?
……
太多的问题。
李子明必需马上弄明白,否则等待大明朝廷的将是灭顶之灾。
毕竟后金鞑子的强大,非此时的大明所能敌,李子明需要争取一些时间。
县衙牢狱。
建立于大堂西南仪门之外(坤位),故也有“南监”之称,分为围墙、岗楼、外监、内监、刑房、班房、獄神庙等部份,其中外监临时关押嫌疑犯,内监关押重刑犯人,刑房主用刑审问。
牢狱刑房之中。
李子明坐在法桌处,左侧站着萧班头,右侧站着忠顺,刑房之中有着两个木制刑架,此时刑架上用绳索绑缚着两人。
这两人身材魁梧,相貌怪异,可不正是那两名后金鞑子,刑架两旁,还各站着一名神色狰狞的衙役,他们手中各握着一根刑鞭,鞭子暗红,竟是被无数进入刑房的重犯鲜血染就。
“我再问你们一句,你们深入我大明内境欲意何为?一共来了多少人?”李子明眼中闪烁着怒意,他来到刑房提审两名后金鞑子已达半个时辰之久,可他们却死不开口。
“汉人奴才,想从大爷们口中得到消息,你做梦!”一名后金鞑子冷笑。
“汉人奴才,有种杀了大爷们,就怕你不敢杀,哈哈,汉人就是一帮孬种。”又一名后金鞑子大笑。
“来人,给我抽,狠狠地抽,我不信他们能一直嘴硬下去。”李子明眼中满是冷意。
“啪!啪!”
立于木制刑架旁的两名衙役神色彻底狰狞,挥动手中的刑鞭,一鞭鞭抽在两名后金鞑子身上,抽得他们衣衫破裂,血肉模糊,布满一条条血痕。
两名后金鞑子惨叫出声,不复之前的桀骜,只是依旧不肯招,眼见两名衙役抽得累了,李子明让萧班头与忠顺换下两名衙役,继续抽起。
忠顺与萧班头的勇力远胜那两名衙役,一鞭鞭下去,沉重无比,鞭子极具撕裂力,将那两名后金鞑子背部全部撕裂,可见森森白骨,两名鞑子惨叫更甚,最后终于无法承受这种剧痛,向李子明求饶,说愿意招出,李子明才命忠顺及萧班头两人住手。
“说,你们进入我大明内境所为何来?”李子明大声冷喝。
两名后金鞑子都不由身体一顫,身为后金勇士,他们本一向不将大明军民放在眼里,可面对着李子明,他们就不由自主生寒意,不敢再隐瞒,将所行说出。
原来他们是从后金军队中抽调出的精英兵士,由一个叫达图的将领带领秘密进入大明内境,探查大明内地的地理及如今的军队防御情况,为日后后金进军大明内境,夺取大明江山做准备。
这听得李子明全身直冒冷汗。
如果真被这些后金军士得逞,就算李子明身负北平城这样的金手指,只怕也难拯大局。
“你们此行来了多少人?”李子明问道。
“一共四十人。”一名后金鞑子答。
“那你们驻扎在那里?”李子明紧接着问。
“七十里外的问天坡。”两名后金鞑子不敢有丝毫隐瞒。
原来将领达图进入大明内境后,以一府一查的模式对大明内境的地理及军队防御情况进行探查,进入吉安府境后,他们驻营于问天坡,对吉安府各县进行探查。
而这三名后金鞑子就是负责吉水县地理及军队防御探查的,只是他们经过天沙村时,看到赵副使家孤建于荒坡之上,不易被人察觉异况,又见赵副使的妻女颇有些姿色,便生起霸占之心,顺便图些钱财,不意形踪泄露,为李子明所擒。
“七十里外的问天坡!”李子明眼中精光一闪,要忠顺拿来吉安府地图,仔细查看,最后指着一处地域,“原来就在本县与永新县的交界处。”
“忠顺,你前往百户戍所,召王汉前来县衙议事。”随后李子明吩咐忠顺,与萧班头一同离开牢狱刑房。
后宅花厅。
左右两侧各立着一个灯架。
灯架上各燃着一支婴儿手臂粗的巨烛。
烛火燃烧的正旺。
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将整个花厅照得很亮。
李子明坐在大厅正中的一张太师椅上,忠顺站在一旁。
厅中左右两侧的太师椅中,分坐着王汉与萧班头。
第45章问天坡
李子明的目光落在萧班头与王汉身上,脸色变得严肃,“现在你们都清楚,目前有一股后金细作秘密潜入了我大明内境,企图摸清我大明内境的山川地理及军队守备情况,图谋我大明江山,身为大明官员,我们要做的就是歼灭这支后金细作。”
李子明眼神变得锐利。
“谨听大人令。”
“谨听大人令。”
……
萧班头与王汉齐都站起,大声应道。
“好,先坐。”李子明示意萧班头与王汉坐下,紧接着又道:“这支后金细作足有四十人,而且每一人都是后金精英,可谓是一支强大的力量,所以我们县衙及百户戍所要倾巢而出,萧班头你率领三班衙役,王汉你率领百户戍兵都子时在东门会合,随后随我一同星夜直扑问天坡,一举覆灭这支后金细作,记得出发前,给每一名军士与衙役发下五两饷眼,及饱餐出发。”
李子明严肃地吩咐。
“是,大人!”
……
王汉及萧班头齐声应令,而后各自离开花厅,去办了。
“忠顺,你立功的机会到了,要抓住。”随后李子明看向一旁的忠顺。
“知道了,少爷。”忠顺点了点头,眼中跳跃着光芒,血气方刚的热血男儿,没有一人不渴望建功立业。
“少爷,这次出战你一定要小心。”县衙内院中,李子明跟如尘与如艳告别,如尘与如艳都很是担忧。
“放心吧,你们少爷何许人也,区区后金贼寇能耐你们少爷何?这不还有忠顺在,你们不信少爷,难道还不信忠顺的身手?”李子明不由说道。
“忠顺大哥,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少爷啊。”听到李子明如此说,如尘与如艳都不由看向忠顺。
“你们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少爷的……”忠顺点了点头,但说到后面,声音几不可闻。
因为忠顺想起李子明击毙那名后金贼寇的一幕,身手之强,还远在他之上,他保护李子明,似乎有些玩笑的意味。
“走!”随后李子明拍了拍忠顺的肩膀,告别如艳、如尘两人,在县衙外骑上马匹,就朝着东门而去。
此时夜色黑沉,天地间透着寒意,城中寂静一片,百姓都已入睡。
正是子时时份。
东门城门已打开,两边燃起明亮的火把。
李子明与忠顺一同馳出城门,只见城门外,左右两侧,列着两队军士,皆举着火把。
左边一队,王汉骑在高头大马上,身披铁甲,儒雅威凛,身后则是六七十名百户戍所的戍兵,他们一个个腰挎腰刀、身背弓箭,气宇极盛、精神强悍、战意十足,有着一股极强的气势,如同一支百战之军,短短的几日不见,竟然变得更强。
这让李子明更暗惊于王汉的练兵本领,非凡异常。
右边一队,则是萧班头率着三班衙役们,也不下三四十人,不过与那些戍所兵士一比,就弱了很多。
“见过大人。”
……
看到李子明到来,王汉及萧班头齐都驱马上前,朝着李子明行礼。
“嗯。”李子明点头,目视前方,马鞭一挥,发起一声啪响,“出发!”
而后李子明一马当先,忠顺随后,王汉率领戍所兵士紧随,最后是萧班头带着三班衙役,星夜朝着七十里外的问天坡扑去。
问天坡,其实只是一处低矮的谷地。
之所以被称为问天坡。
是元朝末年,天下群雄并起,以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最为势大,而陈友谅正是在此处斩白蛇告问苍天,出军与朱元璋大战于鄱阳湖,所以后世冠以此处“问天”之名。
只是问天坡地处荒僻。
再加上明朝末年,天下百姓流离失所,这问天坡就变得更加荒僻,人迹罕至。
不过今晚的问天坡却热闹的很。
问天坡的谷地中。
扎满了白色的帐蓬,帐蓬间的空地中,燃起一堆堆旺盛的篝火,篝火上烤炙着巨块肉食,不下三四十名前脑剃光、后脑留辫的后金鞑子围坐在一堆堆篝火旁。
他们怀中都抱着一名姿色不俗的汉人女子,一边割下篝火上的肉食就着美酒吃起,一边手掌用力地揉捏着怀中的女子,那些女子脸现痛苦之色,却不敢吭声。
最中间的一堆巨大的篝火处,那里烤着一头全牛,一名脸布黑须,身材粗壮,相貌威猛的后金鞑子坐在这里,身上散发着让人心悸的气息,在他身旁,还围坐着数名气息凶煞的后金鞑子,看勇力,似乎远在别的篝火处的后金鞑子之上。
他们就是这支后金细作的核心头领。
至于那名脸布黑须的后金鞑子则是李子明擒到的那两名后金鞑子口中的此行首领达图。
“派出探查的人都回来了么?”达图一边用小刀切着篝火上的肉,一边开口问道。
“回达图首领,除了巴图一行三人,其他人都回来了,那三个混蛋,一定是见到了漂亮的娘们,玩得忘了时间,不过他们不敢耽误太久的。”一名后金鞑子将领答道。
“嗯,那再等二天,这吉安府的地理及军队防御情况我们已经探查清楚了,接下来就要开拨前往建昌府,要知道格王爷可是只给我们一年时间探清整个大明内境的地理及军队防御情况,我们时间很紧。”达图嚼下一块肉道。
“明白,达图首领。”几名后金鞑子将领都脸色一肃,起身应“是”。
“好了,都坐下,告诉将士们,今晚可以好好畅乐一晚。”达图说完,直接起身,进入最中间的一个大帐蓬中。
“达图首领有令,大家今晚可以敞开肚子吃酒喝肉,尽情享乐。”几名后金鞑子将领当下站起喊道。
“多谢达图首领!”
“多谢达图首领!”
……
所有的后金鞑子都欢呼起。
随后他们提起身旁的酒坛往碗中倒上满满的一碗酒,互干喝起。
也有的在篝火间的空地上跳起舞。
更有的趁着酒意上涌,将怀中的女子压在地下,行那苟且之事。
整个谷地变得喧闹而杂乱。
问天坡三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