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蹭吃蹭喝的秘诀
橘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略一思考，重新乖乖盘腿坐回了他出现在梦境里时的地毯上。
目前他是以心灵体的形式直接出现在了对方的家里。
对于一个高中生、特别是日本的高中生而言，橘舟此时的身高大都是偏高且具有压迫感的。
作为一个算得上是不请而来的闯入者，本身就会激发对方的防备心理。
比起居高临下的俯视位，橘舟还是选择了让自己看起来弱势一点的出现方式，尽可能地消弱对方的戒备。
这样才好方便他接下来留在对方的身边，吞噬他的情感。
门外的客厅里传来了悉簌的动静，偶有“哗哗”的清洗声。大概过了一刻钟，橘舟才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感知到目标人类停在了房门外，转动着门把手，橘舟立刻正襟危坐准备好了要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
“咔嚓”一声，卧室门被推开了。
刚刚放学回家、十六岁的麻生成实并不知道，从他如往常一样推开卧室房门的这一刻起，他原定的命运轨迹就在神秘的力量之下，被迁移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轨迹上。
......
“你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
麻生成实的手还握着门把手，在看清房间内多出来的橘舟时，他被吓得一个激灵，大脑一片空白。
麻生成实，一个父母双亡靠亲戚接济和勤工俭学的独居高中生。
浅薄的阅历让他在猝不及防的发现了侵入者时，因为惊讶害怕、没能第一时间做出立刻逃跑的正确选择。
这也就致使了能够直接以情绪为食的橘舟一下就嗅到了麻生成实爆发出的惊恐气息。
恐惧的芳香盈满了橘舟的鼻腔，勾的他肚子咕噜直叫。
“非常抱歉，擅自穿入你家。请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
橘舟见小甜饼吓得撒腿就想跑，连忙采取了补救措施，他眼眸一眨，变成了澄黄色。
麻生成实被眼前一幕惊得浑身僵硬。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接着看见一条黑色龙尾从橘舟衬衣下摆钻了出来，慢慢地在橘舟身后用尾巴尖甩着圈。
带着橘子瓣耳钉的年轻男人眼眸澄黄清澈。
麻生成实愣愣地看着他奇异的眼瞳，听见他腼腆地请求道：“我离家出走了，可以麻烦你暂时收留一下我吗？人类先生？”
橘舟眼睛都不眨一下，谎话信口拈来。
珍奇的物种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你的面前，无论是贪婪或是出于保护的善意，都足以让他顺理成章地被留下来。
这是橘舟在曾经和其他人类相处的时候摸索出来的经验。
比起陌生的同类，状似无害的异族反而在某些时候更能让人类放下心来。
——特别是遇到一些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少年人的时候，有选择性的坦诚往往效果奇佳。
巨龙很擅长圈养幼崽，也很擅长被饲养。
橘舟骄傲地想到，这可是他的专属秘诀，他可不是某些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蠢龙。
“离家出走？等等...你、你不是人？！”
麻生成实懵逼地看着橘舟背后窜出来的尾巴小幅度地扫动着，十六岁的少年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在这一刻都崩碎了。
第四十五章目暮警官虽迟但到
“我回来了。”一进门麻生成实下意识道，这是他最近两个星期养成的新习惯。
因为——
“欢迎回家。”橘舟扔下手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期待地迎了上来。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了。
“当当当！”
麻生成实亮出了两瓶橘子汁，这是前两天橘舟帮他揍了几个看准他没爸没妈的混子学长时要求的报酬。“今日份的哦！”
当然，他当天就感激涕零买给橘舟了。
不过自那以后，麻生成实每晚下班都会给橘舟捎上一瓶。
“辛苦你了，今天我下午打扫了下客厅。”
橘舟夸奖了新晋饲主后，他有意无意地邀功了一嘴。在得到了麻生成实的肯定和夸奖之后，橘舟心满意足地接过了便当盒和橘子汁。
吃白食，一定要积极主动才能把白嫖做到长久，资深白嫖党深谙此道。
橘舟在麻生成实回家前，就提前开好了暖气。
心灵体不为寒冷困扰，但还是少年人的新晋饲主很怕冷。
特别是如今已至深冬。
在家里多了很能吃的橘舟，麻生成实不得不更努力的兼职。每天他都要在便利店兼职到晚上十点才能回来。
由于他父母诡谲的死法，没有亲戚愿意收养麻生成实，顶多是给些经济上的帮助，让他不至于饿死。
常年独居，麻生成实早就习惯了夜半回到黑洞洞的屋里。因为经济拮据，秋冬不在家时，他都会把暖气关掉。
疲惫困倦地回到家，还要哆哆嗦嗦地等个十多分钟才能暖和起来早已是他的习以为常。
但是这种一推开门就是暖腾腾的热气和有人等待的热切问候…
麻生成实莫名其妙的觉得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撞了一下，酸涩烫慰。
这就是…家人吗？
麻生成实太久没有过家人这个概念了，以至于和橘舟稀里糊涂地相处了半个多月，他才在此时有种如梦初醒的顿悟。
——他好像把这只自称Marcus的龙，不知不觉地当做家人了。
橘舟可不知道自己花饲主的钱开了个暖气就把饲主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知道了橘舟也只会骄傲地甩甩尾巴。
对比下那些对铲屎官爱搭不理的废物猫咪，巨龙总是会难以抑制地膨胀起来。
他把两份便当盒摆好，率先钻进了被炉，他迫不及待地拧开了橘子汁吨吨吨地灌了一大口才发现饲主杵在原地没动。
橘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吃饭。”
麻生成实失笑，“我这就来。”
貌似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态度总是散漫冷淡，麻生成实一度对他十分畏惧。
Marcus明明无论是名字还是外形都是难以接近的风格…
但是真的相处起来了之后，麻生成实总有一种是自己养了个孩子的错觉。
虽然明显自己是年龄小的那个，但麻生成实是打心底里把这只有点不谙世事的家伙当做弟弟养的。
或者……儿子？
麻生成实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笑了，他摇摇头。
虽然他心里觉得龙龙很可爱，但习惯冷着个脸很有气势的橘舟其实还挺让人发怵的。
麻生成实洗净手，坐在橘舟身旁。
接过了橘舟掰开递给他的筷子，他满足地捧着廉价的便当吃起来，同橘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琐事。
如今他已经不会像刚认识橘舟时一样，因为橘舟无言地凝视就畏惧的沉默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麻生成实总能从橘舟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来他细微的神情变化。
虽然Marcus很少回话，但麻生成实知道其实他听得很认真。
被炉暖烘烘的，有些年头的瓦斯灯乌黑的灯罩里透出有些昏沉的光，窗外寒风呼啸，老旧的窗棂被吹的嘎嘎直响。
从前麻生成实很讨厌这种声音，在冰冷孤独的冬天，这种寒风的拍打声总让他心生不安和烦躁。
但如今，他身边奇妙的出现了一条不可思议的龙，而从前难以忍受的一切也变得温暖昏惑了起来。
“我去倒下垃圾。”麻生成实探出头冲重新坐到电视前打电动的橘舟嘱咐了一声就下楼扔垃圾去了。
冬天开了暖气，油污饭菜的气味经过一晚的哄闷酝酿，会让龙族敏锐的鼻子很不舒服。
橘舟没说过但是自从偶然发现了以后，每次有了厨余垃圾麻生成实都会及时清理。
一出门破旧狭窄的楼道里就隐隐有透进的寒风，麻生成实瑟缩了下，急匆匆地走进寒风里。
赶紧去垃圾投放点扔完垃圾，就能回到热烘烘的家了。
……
“哟！橘舟老弟！你可算是醒了。”橘舟脑仁一疼，被挤出梦境的恍惚感让他两眼无神地看了会儿天花板才反应了过来。
游戏打了一半就被踢出的感觉实在是太不爽了。
没想到麻生成实刚出门就有苏醒的迹象。
要不是橘舟反应差点就要被留在梦境代表的过去里，重走时间线了。
不知道麻生成实扔完垃圾回家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是什么表情……
不同于早就习惯了的自己，他大概会困惑一阵吧？
不过也不一定，橘舟从来都不会高估自己在梦境主人心里的地位。
比如某个绿色眼睛的小金毛，巧合重逢下也是冷着脸。
活像橘舟是欠了他的钱跑路之后，被抓住了一样。
麻生成实醒得太突然了，橘舟缓缓地吐了口气，他的超级马里奥估计通不了关了…
橘舟揉了揉脑袋，把轻微的遗憾抛之脑后。
“目暮警官？你怎么在这？”他撑着坐起来，环顾着周围忙碌着的警员和已经消失不见的尸体。
目暮警官乐呵呵地蹲在橘舟身边，“月影岛正好属于东京的管辖区，所以就派我过来了，很惊讶吗？”
在警察忙碌的凶案现场坐在被褥里让橘舟坐立难安。他飞快地收拾好了自己和铺盖，想了想：“惊讶说不上，但挺有安全感的。”
负责侦办案件的警官是自己半个熟人，总比是个陌生警察要好一点。
自从上次橘舟碰巧帮助目暮警官找到了“消失的尸体”后，他就非常自来熟地把橘舟“老弟化”了。
“现在什么时间了？”橘舟把铺盖卷和墙角小兰收拾起来的被褥们叠在了一起，眯着眼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
这阳光看起来可不像是八九点钟的太阳。
“把钢琴再检查一下。”对汇报的警官嘱咐了句，目暮警官看了眼腕表，“已经要十点钟了。橘舟老弟你还真是能睡啊。”
第四十六章 讨厌
“我们要在村公所举行调查询问，毛利老弟也在其中，听说你很崇拜他，所以你也来帮个忙吧。”
“啊？是。”
目暮警官的态度极其自然，以至于脑袋还有些昏沉的橘舟稀里糊涂地跟着目暮警官走出了演奏厅老远他才会过了味儿来。
他什么时候崇拜毛利小五郎了？
不对！
问题是调查是目暮警官他们的工作才对吧？他一个普通高中生为什么要被强制征召啊喂！
“毛利老弟，我把橘舟老弟给你带来了，辛苦你们了。”
眼见目暮警官已经领着他到了村公所里，找到了吞云吐雾旁听问话的毛利小五郎，橘舟无奈。
就算现在他想溜也来不及了，看来辛辛苦苦觅食了一晚上，自己还得继续辛勤工作。
而且还是免费的那种.......
白嫖之龙终被白嫖。
橘舟叹气.jpg
........
中午十一点三十四分。
毛利小五郎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一个懒腰，舒展着僵硬的躯体，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哎呦，已经要十二点了啊？”
“毛利叔叔，我出去买瓶果汁啊。”趁着目暮警官对西本健（一个看起来有点毛病的阴沉男人）的侦讯陷入了僵局，橘舟凑到毛利小五郎耳边说了一句。
“什么？你小子——”
眼见还有6个人就要结束问话了，毛利小五郎本着“我没下班，你就不许走”的友好合作态度扭头就要喊住开溜的橘舟。
“毛利老弟怎么了吗？”
这时，目暮警官带着些许不满的询问叫毛利小五郎回过了神。问话眼见就要打破僵局却被毛利小五郎的吵嚷声打断，目暮警官口气带了点恼火的意味。
“哈哈哈，没什么你们继续，继续......”
毛利小五郎被同样疲惫不堪的警员们和目暮警官眼神射线看得心虚，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橘舟奔向自由的生天，而他却只能闭麦缩回座位，安静如鸡。
“那就好，西本先生我们继续吧，刚才谈到.......”见状，目暮警官这才不再紧盯着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忍不住嘀咕。
这小子偷偷跑路就算了，竟然还害得自己犯了众怒…
.......
村公所外，自动贩卖机。
随着橘舟选中了那瓶眼熟的果汁，投入了硬币，这架因为暴晒有点掉漆的自动贩卖机“哐当”地吐出了两瓶果汁。
“你也喜欢喝这个牌子吗？”
橘舟刚弯下腰从取货口里拿出果汁，就听见了头顶传来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询问声。
橘舟直起身转头一看，是好像心里有鬼的浅井医生。橘舟从机器前退后两步，给浅井成实让出了位置。
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果汁，他才不咸不淡地应道：“嗯。”
浅井成实不在意橘舟冷淡的态度，她看了眼橘舟手里名为“Ocean”的橘子汁，才收回了目光。
“这个牌子好像很老了，在我小时候就有了，没想到橘舟你也喜欢喝。”
浅井成实似是随口说着，她往自动贩卖机里投了硬币，选了和橘舟一样的果汁。
”咣当。”一瓶新的Ocean滑落到了取货口的位置。
浅井成实穿着半身裙不方便弯腰，橘舟犹豫了一下，还是示意她退开，弯下腰帮浅井成实捡起来果汁递给了她。
“谢谢。”浅井成实愣了一下，才接了过来。她没想到橘舟竟然会这么做，毕竟橘舟看起来似乎有些微妙地讨厌她。
顺手而已。
橘舟微点下巴没有说话，他重新拉开了和浅井成实的距离，自顾自地喝着果汁放风，一点没有搭话的意思。
橘舟能从浅井成实身上闻到有点腥臭的仇恨气味。
他不太喜欢仇恨的口感和味道，就像有的人类不喜欢螺蛳粉一样。
“你好像很讨厌我？”
浅井成实拧开了瓶盖却没有喝，她捧着果汁定定看了橘舟一会，试探地开口了。
“没有。”橘舟不动声色地侧过脸，挡住了左耳的耳钉，他总觉得这个医生好像对他的耳钉过分在意了。
浅井成实笑了笑，她刚想开口在说些什么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橘舟拧紧了瓶盖，将一瓶瓶果汁硬塞进了有些宽松的外套口袋里，拎着另一瓶慢悠悠地说：“还算不上很，顶多是比较讨厌。”
橘舟知道人类总是各有各的想法和打算。
从昨晚浅井医生的态度和她身上浓烈的仇恨和痛苦里，橘舟敏锐察觉到了她的有所隐藏。
但是橘舟没兴趣知道，他不会因此对她过多置评和关注，那是柯南和毛利的工作。
橘舟看也没看浅井成实，径直绕过她回到了问话室里。
只不过......
总是心怀不轨地往他跟前凑，就让橘舟有点烦了。
橘舟又不是什么真的单纯高中生，浅井成实摆明了打着什么小九九。橘舟懒得戳破，但他也讨厌被算计。
“你还知道回来？”毛利小五郎见橘舟口袋里支楞出半瓶果汁推门而入，他惊讶地对在身边坐下的橘舟小声说：“算你小子有良心。”
橘舟咧了咧嘴，把没开封的果汁递给了毛利小五郎：“那当然。”
他可是天下第一大好龙。
话说，这个世界应该只有他一条龙对吧？
第四十七章 月光再奏
浅井成实被橘舟那冰冷的一瞥定在了原地，他喉头一阵艰涩。
莫名想起了Marcus消失的寒夜，因为窗户大开而灌入了寒风流失了温度的空荡房屋，浅井成实打了个寒颤。
那种空洞的冰冷感，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难受。
Marcus的出现和离开都毫无征兆，要不是纸盒箱里收集的用来卖钱的一瓶瓶橘子汁空瓶，浅井成实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遇见过这么一条超自然的黑龙。
浅井成实慌乱地喝了一口果汁，平复着心头的酸涩。
这个叫做橘舟的孩子明明除了款式相同的耳饰与Marcus毫无类同。
但是偶尔睹见他猫儿背靠在一边聆听着柯南他们的对话，浅井成实就总会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曾经，Marcus也是如此。
身材高挑的黑龙总是缩成一团，说着不怕冷，却窝在被炉里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明明是年轻气盛的时岁却总带着些许老年人的暮气，溜着肩散漫而自在。
不过......
“终究不同。”
佯做女性打扮，改头换面为父母报仇的麻生成实，不、现在应该叫他浅井成实了。
浅井成实想了想，他将只喝了几口的Ocean扔进了垃圾桶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套裙，换上了“浅井医生”应有的温柔浅笑。
离家出走的Marcus不需要他，回自己的家了，那他也得早点解决完这些渣滓，才好和爸妈姐姐团聚。
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条没心没肺的龙估计早就把他这个饲主忘了吧。说不定自己只不过是他的萍水相逢，倒是自己自顾自地把他们的关系定义成家人，有点蛮不讲理了......
浅井成实眸光暗淡，笑却明媚。
原本他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但是.....现在他想清楚了。
就让这一切，尽快结束吧。
正好，也能少费些橘舟柯南他们的功夫，看橘舟那孩子的样子是被案子磨得的不耐烦了。
浅井成实带上了医用乳胶手套，他看了一眼腕表，隐没在了阴影里。
很快就会结束了，这所有的一切。
........
临近中午十二点半，针对公民馆38个人的笔录逐渐进入了尾声。
“我跟你说了好几遍了！我根本不可能有杀死川岛先生的动机！”黑岩村长的女儿黑岩英子喋喋不休地冲着目暮警官大吼道，惹得在目暮警官身后速记笔录的橘舟难受地想捂住耳朵。
咄咄逼人的女声高昂又尖锐，五感都比人类要敏锐不少的橘舟只觉得耳朵被黑岩英子吼的发疼。
橘舟心里发苦，看来自己这两天炼化的金气还是少了点，不然自己也不至于倒霉到被目暮警官抓来免费干活的同时还要遭这罪。
毛利小五郎扛不住困意刚才出门去洗脸提神了，橘舟这才接替了他的工作。
黑岩英子的嗓门之大，让等在等候室外的毛利兰和柯南也挺了个清楚，毛利兰不禁对着刚刚坐到她身边的浅井医生小声说：“英子小姐已经大吼大叫十多分钟了啊......”
浅井成实无奈浅笑：“英子小姐有的时候是情绪化了一点。”
“不过这也太过分了吧？”柯南眼见自己小伙伴被黑岩英子怼脸输出了十几分钟，忍不住打抱不平了起来。
毛利兰同仇敌忾地点了点头。
柯南余光偶然睹见了之前在问话当中，一直保持缄默、有点神经质的西本健。
这个家伙据说从前风流倜傥花钱大手大脚，可自从三年前上任村长离奇死在钢琴上之后就变得阴沉内敛、深入简出了。再加上他被问话时奇怪的表现，让柯南把他当作了重点关注对象之一。
只见已经结束了问话的西本健却神情忐忑地徘徊在等候室不远处，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柯南心下奇怪，他看起来很讨厌和警察打交道，那他为什么在完成了问话调查之后还滞留在这里不肯离去？
正低头思考着，柯南却发现西本健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了。
柯南心下一跳，一股莫名的不安感驱使他跳下了长椅，转头对着小兰扔下一句“小兰姐姐，我去下厕所”就顺着西本健刚才所看的方向一头扎进了走廊里。
“这孩子。”小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柯南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她摇了摇头，刚想和浅井成实说些什么，她的神情就陡然变得惊慌失措了起来。
——只听钢琴曲《月光》悠扬的琴声，随着馆内的广播骤然于每个人的耳边翩然奏响。
“这是月光？！”“这是月光的第几章？”“发生什么事情了？”一瞬间沉闷的公馆里，像是水入热油骤然炸开了锅。
“是广播！”“难道又要死人了吗？！”
明明这乐曲悠扬动人，然而在此时此刻此地，却与夺命通知函一般无二，叫人只觉遍体生寒。
麻生一家，加上近年另外两个死于《月光》之下的亡灵，似乎随着这曲乐章携带着死神赠与的不详的讯号，重新降临于被诅咒的此地。
不安和惊惧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如野草般疯长滋生。
第四十八章 第三乐章
黑岩村长被人用刀捅死在了广播室的操作台上，现场除了还在悠扬播放的《月光》和尸体凶器以外，不曾留下任何东西。
因为东京的事务，验尸官被刚好被掉了回去，目暮警官只好拜托岛上的浅井成实医生进行尸检。
“放我下来！叔叔！”柯南在试图进入广播室的时候被毛利小五郎一把扔给了小兰：“小兰你给我把这个小鬼看好了！不许让他再来捣乱了！”
小兰手忙脚乱地接住了被毛利小五郎捶得脑壳发晕的柯南：“爸爸！”
“该死！”工藤新一暗骂一声，自从他的身体变小，假以柯南之名后，一切都变得不方便了起来。
已经有两个人活生生地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却只能无力地呆在这里，任由真凶逍遥法外，有一身本领无从施展…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焦急与汹涌，他的余光睹见了身侧倚墙打着哈欠的橘舟，柯南心下一动。
对啊，还有橘舟啊！
……
“发现了吗？”柯南趁小兰不没留意溜到了橘舟身边，橘舟朝望过来的小兰使了个放心的眼色才拉着柯南到了人少的角落里。
等浅井医生验尸完毕，现场勘探完毕解封，已经是下午五点的事情了。
“没有。”橘舟摇摇头，他低头看着焦急的小伙伴：“我仔细找过了，也问过痕迹检验的警官，在现场没有找到疑似乐谱的东西。”
“怎么可能？”柯南眉头紧皱：“无论是所谓的被诅咒的钢琴、还是算上三年前龟山村长死亡时已经三次响彻死亡现场的《月光》…”
“以及那张在川岛尸体边发现的乐谱，都说明了凶手的某种执着或者说是信念…”
橘舟静静地听着，他知道柯南并不是非要他给出一个可能性，小伙伴只是习惯了这种自问自答似的思路梳理。
这种时候，橘舟只需要扮演好倾听者的对话角色就好了。
“但我确实一无所获。”
“这么说，凶手是放弃了从前的某种打算，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导致了他的改变…”
橘舟歪头：“是什么事情？”
柯南卡住了，他顿而叹息：“…我还没有想到。”
“一个出于某种执着进行连环杀人的凶手，会遇到什么事情才能导致这种近乎信念割腌的转变…”
橘舟见柯南心事重重的想了半晌没什么头绪，他转而问起了其他的事情：“对了，你刚才说提到的川岛尸体边的乐谱，你解答出来凶手留下的信号了吗？”
“嗯。”柯南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整理了下思绪，从手机里翻找出来了他拍摄的部分乐谱照片：“你看这部分的音符连起来其实就是凶手留下的杀人讯息——下一个就是你。”
橘舟不通乐理，他扫了眼图片不明觉厉：“所以，你认为凶手应该会在黑岩尸体边也留下这种威胁信号？”
“通常来是的。”
“无论是出于报复还是恐吓或者其他什么目的，凶手显然有享受或者希望潜在被害人恐惧的愿望，这通常也是他们会执行连环杀人的原因。”
柯南心情沉重，这种变故他从未遇到过，但是其中透露着的某种气息，让他隐隐不安。
“但是…凶手在杀死黑岩村长的时候却没有这么做，这就代表着某种东西的出现替代了他从这种行为中获得的满足感。”
橘舟不懂推理，但是某种程度上他很了解人类：“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柯南问：“什么？”
橘舟说：“他不在乎了。”
注意的转移，除了是因为同类替代品的出现，还有另外一种情况，他对类似行径已经索然无味的厌倦。
柯南脸色一沉：“那就麻烦了。”
即使厌倦了的情况下仍然选择继续杀人，这说明凶手并非激情杀人而是把这当成了某种任务。
失去耐心和打乱步调则意味着他的手段和行为会更加激进。
甚至…失控。
橘舟奇怪：“凶手对行凶本身带来的满足感觉到倦怠，不是好事吗？”
“如果他已经完成了计划的话。”
川岛溺毙时宛如幽灵般奏响的第一乐章是从望不见的灵魂深处忽然升起静穆的声音，忧郁又充满了无限的愁思。
而黑岩被刺死时响彻的第二乐章则是沉思的，纷至沓来的回忆，阴暗的预兆…
柯南笑容苦涩：“舟舟，《月光》是有第三篇章的。”
第四十九章 不安
川岛和黑岩村长在上任村长龟山的法事上接连死亡，给这个远离尘世的小岛带来的巨大的恐慌。
连续两起恶性杀人事件让目暮警官倍感压力，忙到五六点他才拉着毛利小五郎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垫了垫从早晨空到现在的肚子。
略一修整，目暮警官就拉上了还想再吃一碗鳗鱼饭的毛利小五郎重新回到了问话室，针对范围嫌疑人进行问询。
由于案发时公民馆内外被警察严加看守、不允许外人进出，所以犯人只有可能是是当时就位于馆内进行问询的嫌疑人们。
而被柯南堵在凶杀现场的西本健显然是重点怀疑对象。
按照西本健的说法，他是被黑岩村长发讯息叫过去的，在检查了西本健和被害人的手机之后，确认这条消息是未知人士发来的。
这毫无疑问地加剧了毛利侦探和目暮警官的怀疑，却让他的嫌疑在柯南心里降低了很多。
橘舟见调查陷入僵局，轻咳了下：“目暮警官，我已经解答出来第一份乐谱上的讯息了。”
“你已经解出来了？”
毛利小五郎等人都是震惊地看着橘舟，唯独目暮警官是惊喜地抓住了橘舟的手：“橘舟老弟上面是什么讯息啊？”
橘舟不适应地抽了抽手没抽动，只好回答：“凶手留下的乐谱是杀人通知，意思是下一个就是你。”
“什么？！这么嚣张？”目暮警官暴跳如雷。
毛利侦探震惊过后撇了撇嘴：“现在黑岩村长都已经被杀害了，就算知道了凶手留下来了这句话又有什么用？”
目暮警官恍然：“毛利老弟说的也对…”
“咳，”橘舟轻咳一声打断了目暮警官的话：“所以我是想问一下在前期案件调查中有没有发现什么与类似传达手法相关的线索…”
毕竟这种行为有着强烈的个人色彩，这是柯南在和橘舟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让目暮警官去调查。
不过，意外之喜出现了。
“乐谱？”
好吃好喝完，警察老爷爷一进门就若有所思道：“说起来十二年前麻生圭二保险柜里也发现了一叠乐谱呢。”
“什么？！”柯南一把揪住了警察老爷爷，“在哪里？快带我去！”
“啊？让我想想我好像是放在仓库里了吧？至于仓库的钥匙应该还放在我家里。”
“那我们快去！”柯南没等警察老爷爷反应过来就就拽着他冲出了门外，完全忘记了刚才还被他指示的工具人橘舟。
而忙碌了一天一夜的橘舟也乐得清闲，见柯南总算是转移了注意力光速猫着背窝进了角落的沙发里捞过抱枕在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光明正大的摸鱼。
在场除了不自觉留意着橘舟的浅井成实，焦躁与不安的侵袭下没人注意到他。
浅井成实不自觉地翘起了唇角，这孩子…和Marcus还真是相像。
只是这样看着他自在地坐着就让人觉得轻松起来。
只可惜…
想到老警察所说的乐谱，浅井成实眸光一黯。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当年因为父亲不愿意协助进行毒品交易而杀害他的凶手，现在只剩下西本健一人了……
……
……
夜色阑珊，晚风微凉，月影岛警察老伯的家里。
“老伯，你已经找了一个多小时了！”柯南从和他一样高的柜子里探出了头，他扭头看了眼钟表，顿时无语。
“柯南？”
柯南一回头就看见了拉开房门的小兰：“小兰姐姐，你怎么来了？”
“爸爸和目暮警官他们都回去休息了，可是见你们一直都没有回来，我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那嫌疑人呢？！”
小兰被情绪激动的柯南吓了一跳：“他们、他们也回去了…目暮警官说今天应该查不出来了一切等明天再说。”
“橘舟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柯南暗恨，小伙伴怎么关键时刻靠不住啊？
橘舟不是明明知道那个凶手还会作案吗？
“橘舟？”小兰一愣：“对了，从刚才开始我好像就有一会没见到过橘舟了！”
“什么！”柯南心里咯噔一下，突然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橘舟那家伙一向不怎么走运…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第五十章火
公民馆一处不起眼的杂物间里。
橘舟窝在废弃的沙发上，在杂物堆里蜷缩着小憩。
他今天趁着柯南在身边又薅了点金光。
橘舟沉睡状态下的消化速度要比清醒时候快的多。
再加上橘舟吃饱了就犯困，见众人都忙于案件没人注意他，犯懒了的橘舟索性找了没上锁的清净地方打盹了。
只是…
“好吵…”
耳边嘈杂的吵闹声让浅眠的橘舟不得不睁开了双眼，他顺着噪音看去，就见一个男人被吊在杂物间的刚进门的地方，而在他前面站着一个眼熟的女人正惊骇地看着从视线死角里探出身的橘舟。
“…浅井医生？”橘舟眨巴了眨巴眼，他迟钝地看了看明显已经死亡的西本健，说：“你这是…”
“橘舟？！”浅井成实没想到自己行凶的过程会被人撞破，而且对象还是和Marcus有点相似的橘舟。
他大脑一片空白，在最初的惊悚感和慌乱过后，浅井成实飞快逃离。
“…在杀人吗？”橘舟话说一半就见神色晦暗的医生小姐夺门而逃。
“咦？不杀我灭口吗？”
杂物室里的灯坏了，门外走廊的壁灯是唯一的光源。此时门被浅井成实离开时甩上，室内重新变得昏暗。
龙族出色的嗅觉让橘舟敏锐地闻到了除了空气中陈旧的霉尘味，还多出来了隐隐的腥臭味。
浅褐色的眸子转为澄黄，橘舟后仰卧倒在沙发里，清楚的看清了悬吊在半空中的尸体身下的污渍。
橘舟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没办法继续在这里睡觉了。
掏出手机，橘舟熟练地拨通了柯南的电话：“喂工藤…我没事…我就是太困了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对了，我醒过来就发现浅井医生把一具尸体吊在我旁边了…”
“尸体？”电话那头的柯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橘舟、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而且…什么叫浅井医生把尸体吊在他旁边啊？
听起来很恐怖啊！
橘舟这家伙真的还好吗？
“你在哪里？你真的没事吗？浅井医生？他还在哪里吗？”
老警察终于找到了麻生圭二留下来的乐谱，柯南因此知晓了浅井成实的身份。
他是麻生圭二的幼子，因为当年在外治病而逃过一劫。
麻生圭二因为不想参与毒品交易被黑岩等人灭口。
柯南推测麻生成实应该是调查出当年灭门惨案的真相，所以才改头换面回来报复。
柯南连珠炮似的问题让橘舟不知道先回答哪个，他只好说：“我没事。浅井医生发现我就跑了，我在问话室旁边的杂物间里，你过来吧。”
……
……
最终，柯南没能来到现场。
当柯南抱着麻生圭二留给儿子的乐谱赶到公民馆时，熊熊烈火已经淹没了陈旧的演奏厅和藏着毒品的钢琴，以及演奏着乐曲的麻生成实。
麻生成实在结束了一切未被制裁的罪孽之后，选择了亲手终结同样已经身负罪恶的自己。
罔顾律法，在法外之地肆意的正义与罪孽同等畸形。
空荡荡的演奏厅里被燃烧声和偶尔的爆裂声填满，老旧的地板和褪色的窗帘根本经不起火焰的考验。
不需要额外的燃料，一点点火星很快就蔓延成了一场可怕的大火。
猩红的火光，把原本昏暗的大厅映照的分外明亮。
“终于…都结束了。”
在自己点燃的烈火里掀开钢琴盖，如同十二年前死去的父亲一样，麻生成实演奏起了那首宛如魔咒的《月光》。
第一个音符在燃烧声不绝于耳的火场中响起的时候，他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往昔。
笑着夸奖他的父母，与他一起上学的妹妹，被迫目睹了的凶杀橘舟…
…以及不辞而别、不知所踪的Marcus。
遗憾.不甘.眷恋.怀念和愧疚…
在此时，麻生成实于生命尽头弹奏人生中最后一支钢琴曲中悉数化作了安宁。
“成实哥哥？”柯南一把推开木门，他不顾烈火冲进火场中。
“你父亲麻生圭二要你好好活下去！你快看！他写在乐谱里了！”柯南被烟雾呛得难受，他强忍不适跑到麻生成实身前，高举着麻生圭二留下的乐谱。
柯南想要让手里的乐谱重新唤起麻生成实对生的渴望。
任何人都不应该在法律之外被剥夺生命，纵使麻生成实活下去也会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柯南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消逝在自己的眼前。
麻生成实惊愕地停下了演奏，他接过了乐谱，低头看着这个跟在橘舟身边的孩子，笑容温柔而浅淡：“下次不可以这么冒失地闯进危险的地方了。”
柯南没想到在这种时候麻生成实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柯南点点头就想要拉着麻生成实从火场离开。
谁曾想，麻生成实根本没给他再劝说的机会，抱起他就将柯南从尚未被烈火吞噬的窗口甩了出去：“对不起，可以的话请帮我和橘舟也说一句对不起…”
柯南没听清麻生成实剩下的话，骤然的腾空感和失重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与火舌擦肩而过的炽热感让他下意识地恐慌无措。
“柯南！！”
小兰焦急的惊呼声和橘舟的询问声响于耳畔，但柯南呆呆的没做任何回应。
“工藤，你没事吧？”
直到橘舟眼疾手快地捞住，柯南已经混沌的头脑才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情。
麻生成实要死了。
“工藤？你还好吗？”
“橘舟…”柯南呆滞地抬起头，仰脸看着抱着他的橘舟：“麻生成实…他要死了。”
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在麻生成实面前那么急切地去和警察老伯调查麻生圭二留下的乐谱…
…如果自己破案的手段再温和一点…
他是不是…就不会选择自杀了？
“你说什么？”听到柯南无意识地喃喃，橘舟眉头一皱：“麻生成实？她是麻生成实？”
第五十一章 接替罪恶
流畅的音符自麻生成实的指尖溜出，他突兀地想起来了在杀人时，从睡梦中惊醒懵懂的看着他的橘舟。
他忍不住地叹气，愧疚和不安如潮水般起伏不定。
不知道今天他给橘舟那孩子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麻生成实知道自己已经不正常了，杀害了害死家人的凶手，除了最初的害怕和剥夺他人生命的自责他没有半分愧疚。
但是…
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会给十六七岁的孩子留下阴影他就坐立难安。
炽热的火焰让钢琴键也染上了些许温热，心绪不宁下弹错的音符让麻生成实怔然停下了演奏。
一道冷淡的男声从他的身后响起：“原来，你就是麻生成实啊？”
“你…！”麻生成实悚然一惊，他猝然睁大了双眼，转头看向双手插兜走到他身侧的橘舟。
“别碰！”麻生成实顾不上去想橘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见橘舟身手想弹钢琴，双手已经被烫出水泡，烧伤流血的麻生成实下意识就想阻止橘舟。
“铛铛铛…”橘舟信手闲敲了几下已经有融化倾向的琴键，琴音已经开始有了异样。
“怎么了？”橘舟侧脸看了眼惊愕的麻生成实，在钢琴凳都已经燃烧的情况下，他的样子实在狼狈。
麻生成实见橘舟毫无异样地收回手，双唇翕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太奇怪了，麻生成实这才好好地打量起了橘舟。
由于烟雾的熏蒸，麻生成实头脑眩晕，此时已经有点喘不上气了，全身上下都被火焰灼烧着的痛苦感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可是，橘舟就这样衣着整齐闲庭信步地站在火里，仿佛他满天大火只是幻象。
想起橘舟与Marcus某些习惯的相似，他徒生出一种惶恐的期待：“你是…谁？”
他的视网膜似乎被烧伤了，麻生成实左眼疼得厉害，他压抑着痛呼不住地抽着气。
橘舟没想好，所以他没有很快给出答案。
但是…人类真是脆弱…
橘舟靠在已经燃烧起来的钢琴上，垂眸看着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已经开始痛苦的无法坐立，从而跌倒在地上蜷缩呻吟的麻生成实。
“橘舟。Marcus…姑且算作我的哥哥吧，我听他说起过你…”
麻生成实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橘舟蹲下身看着他已经血色模糊的眼睛：“只不过我没想到他说的人就是你。”
不然，我不会放任你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模模糊糊地听清了橘舟的话，在极度的生理痛苦之中麻生成实忽然感到了一种奇异的安宁，连叫人痛不欲生的灼烧热痛都好像在一瞬间远离了他。
Marcus…记得他。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被罪孽惩罚而自我放逐的罪人，还能够听到消失已久的故友关切的惦念…
死而…无憾了…
橘舟站直身，他变得澄黄竖瞳中染上些许暗沉，他静默地看着麻生成实灵魂里血红色的凝块融化浅淡，攀附在他灵魂上的黑色雾气松弛变淡。
而这个人类的生机，也在无声无息中消逝了。
橘舟摸了摸肚子，他现在顶多算是不饿根本说不上饱。
昨晚的梦境里，他根本没吃多少，倒不是说麻生成实的情绪不够好吃，不够充沛。
只是麻生成实最浓重的情绪是仇恨，是带着黑雾的仇恨。
橘舟不喜欢吃掉人类的快乐和欢欣。
偶尔在人类情绪丰沛的时候蹭一点点快乐吃掉还好，全都吃掉的话那会让他想到一个外国人的“摄魂怪”。
橘舟不喜欢。
所以他总是吃掉负面的情绪，嫉妒憎恶仇恨气恼鄙夷和贪婪等等不一而足，只不过这种负面情绪的味道总是辛辣咸口的有点重口了，偶尔他还是会想要吃点甜口的快乐的。
吞噬情绪的同时也在被情绪侵蚀，强大于橘舟对自己的消化能力十分自信，所以在年幼的过去他总是肆无忌惮的大吃特吃。
直到橘舟在吞噬了太多的罪恶和丑陋之后，他才错愕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被世界当成了罪恶本身排挤和厌斥。
无法剥离的黑气随着罪孽和强烈的负面情绪不断滋长攀生，橘舟从此开始谨慎地对待一些看起来不那么可口，很有可能成为黑气养料的情绪了。
成实可以入口的情绪，就是很浓烈驳杂的负面情绪集合体，甚至它本身就已经酝酿出了浅淡的黑气。
在杀了当年的仇敌之后，他身上的黑气更是浓重强烈了几分。
橘舟好不容易才蹭了点金光消除了一点点的黑光，所以他在梦里谨慎地没有吞噬麻生成实的情绪，但是眼下......
橘舟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当还你饲养费吧。”
身为人类的麻生成实，用性命偿还了裁决的罪孽。
橘舟审视着还不依不饶地攀附在他闪烁灵魂上的黑气，如果不闻不问，麻生成实的灵魂很快就会被腐蚀殆尽，他将真正的消失于世间。
剩下的就由他来解决吧。
第五十二章 安室透异想天开
橘舟在简单地安慰了心灵受创的柯南以后，就由于开学被迫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被剥离了罪孽的麻生成实以灵魂的方式寄居在调音叉上，被橘舟揣在衣兜里带回了家。
本以为事情应该就此告一段落，但是橘舟低估了麻生成实作为杀人凶手在这个世界产生的黑气。
橘舟的运势自发现柯南金光之后首次一路狂跌，短短大半个月，他已经丢过三次钱包，坏了两部手机，配过四次钥匙了。
靠着吃老本的橘舟，在家庭储蓄极速下降的同时不得不选择自力更生，课外兼职。
但是……橘舟是真的倒霉啊。
在第三次失去工作，第五次丢了钥匙，第四次弄丢钱包之后，橘舟抱着果汁瓶窝在邻居家门口，打着饱嗝哼哼唧唧。
大晚上，安室透一开门，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橘舟。
好心的邻居叹了口气，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黑龙拎进了屋里。
说来也奇怪，安室透好像没什么朋友，但是对橘舟却莫名其妙的耐心。
傻了吧唧的橘舟，天天梦境都想不起来上锁。天天一睡觉要么逛梦觅食，要么被动串门，深深地给心灵掌控者著称的同族丢脸了。
橘舟也就这时候无意识地心理感染了安室透，才能有点不愧对同族名头的意思了。
橘舟被安室透塞了一盘小蛋糕，他坐在沙发上，凄凄惨惨地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悲惨经历。
橘舟打工的第一个饭店，员工监守自盗。
天天背着老板半夜挖地道打算抢银行，结果被柯南发现了直接举报发配警视厅了。
连带着心有余悸的饭店老板火速辞退了橘舟，才干了两天的橘舟捏着老板塞给他的象征性工资。
橘舟坚强地红了眼眶，淦哦，他家包子好好吃，他还没干够。
第二家店是个旋转寿司，橘舟巴巴地冲着工资和工作餐高高兴兴地上班。
结果才干两周，一对沙币客人在餐厅里相爱相杀闹出命案。
凑巧前来的柯南慷慨激昂地疏导了犯人和橘舟，一个以头抢地踊跃自首，一个难以置信惨遭辞退。
哦，当然不是因为橘舟的工作态度问题。
有钱拿有饭吃的龙龙爆发出的工作热情，一度让四十一枝花的老板娘以为橘舟对她有意思。
所以他为什么被辞退了？
哦，餐厅出了命案，生意日益惨淡索性倒闭了。
柯南叹为观止，望尘莫及，心有戚戚地陪橘舟干了一杯橘子汁以示安慰。
缩水了的工藤特意爬到了凳子上拍着橘舟的肩慷慨激昂道看成拜人生豪迈，一切不过是重头再来。
总之，囊中羞涩的橘舟在小伙伴工藤发自肺腑的废话安慰之后，龙龙重新燃起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熊熊斗志！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都是人上人！
就这样，在龙龙孜孜不倦地应聘下，凭借他优秀以上的门面外表。
加之烈火熊熊的工作热情，他被花乱亭的老板娘爽快拍板录用。
橘舟小心翼翼地去干了两个周，发现平安无事之后兴高采烈地开始了第三个周的工作。
结果前脚老板发现老板娘出轨，疑心他是老板娘别有用心招进来的小白脸。
被钱袋子误解，橘舟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迫下班回家了。
辗转难眠了一晚上，第二天橘舟忧心忡忡地想去解释，结果一开门发现老板被人谋杀了。
要不是小伙伴工藤及时路过，被冤枉成小白脸的橘舟不仅要惨遭三度失业，他甚至还要被当成嫌疑人横眉冷对了。
当晚，橘舟对着三次救他于水火的工藤抱头痛哭，痛饮一箱橘子汁。
最终，以橘舟阶段性破产，柯南嘴皮冒泡当夜上火为橘舟光辉的兼职履历画上了句号。
听完橘舟的讲述，安室透“蹭”地冒出一个锃亮的想法：他好想把邻居招进酒厂啊。
不图别的，琴酒上街能让雷劈死，安室透就心满意足了。
思绪一跳，表面上还耐心倾听橘舟搂着橘子汁红着眼圈大吐苦水，实际上安室透已经在想象自己出席琴酒葬礼了。
那时，他一定是一袭笔挺的黑色西装，神情肃穆而无言，捧着白菊，默然在棺椁前走过不敢驻足。
黑衣沉默的他也许看起来魂不守舍，神情恍惚，不敢久视于棺前。
毕竟……
呆久了，安室透怕他实在憋不住了乐出声来。
不行不行。
本体是公安的安室透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个极具诱惑力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邻居少年是个父母双亡，体弱多病，命途多舛的五好少年，他不能把人未成年往组织这火坑里拉。
正直的卧底先生恋恋不舍地最后幻想了一下自己出席琴酒葬礼时应该谨守的演员素养，才逼着自己掐灭了把邻居少年扔进组织里去进行气运打击的荒唐想法。
第五十三章我可太喜欢做饭了
“安室哥能让我握着你的手吗？”
安室透：？
橘舟看着安室透身上溢出体表的金光，馋的眼都红了。
“因为安室哥，你看起来运气真的是很好的样子，能不能让我蹭蹭欧气？”橘舟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言辞诚恳，殷殷期盼。
安室透被他看得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了，只好拍了拍他的肩：“你别太难过了，运气只不过是一时的事情，你总有时来运转的时候。”
不出意料被拒绝的橘舟偷偷趁机蹭了点金光，就苦恼地对瓶吹了一口橘子汁，神情恹恹窝进了沙发里：“你是让我再去换个工作，尝试一下？”
大可不必。
安室透哽住了，善良正直的公安先生实在是不能昧着良心让橘舟再去应聘新兼职。
毕竟，橘舟的兼职履历实在是光辉的有点太不同寻常了点。
作为一个卧底公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经营着小本生意店主们负责，安室透斟酌道：“橘舟，我们是邻居对吧？”
橘舟点头。
安室透笑容和煦：“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相互帮助，只要我在家你都可以过来一起用餐，反正做一人份和两人份没什么区别。”
橘舟眼睛蹭的一亮，这是他白嫖安室透金光的好机会啊！
不过随即他又想起来安室透偶尔流露的咸口味的疏离和冷淡情绪，他顿时口是心非地犹豫了起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不不不，只要你不出去做兼职扰乱社会治安，我多做一份饭根本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他的组织报销额度多的根本花不完，不就是多做一些料理吗？
他完全可以！
只要能歇了橘舟出去祸…打工的念头，这个饭票他当定了。
“我们既是朋友又是邻居有什么不好的。更何况，我真的是很喜欢烹饪。”
安室透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显分毫，把热心邻居的人设凹到了极致。
见橘舟似乎还有顾虑，他提议：“你如果真过意不去的话，平时你能有时间帮我带哈罗多出去跑跑就很好了。”
橘舟顿时心安理得，拍着胸脯保证：“安室哥你放心吧，从今天开始，哈罗一定每天都能快快乐乐地玩够再回家的。”
安室透松了一口气，真心实意地微笑：“真是麻烦你了，小舟。”
好心邻居笑得这么高兴，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料理了。
橘舟没对什么事情有过这样执着热爱，遇见安室透这么赤诚的喜欢着料理的人，他还是很钦佩的。
解决了一大笔生活支出的橘舟见状，不禁感叹自己的傻白甜邻居还真是善良又热情，他乐呵道：“不麻烦不麻烦。”
安室透摸了摸腿边哈罗毛茸茸的狗头：“哈罗以后可以和小舟哥哥经常一起出去玩了哦。”
哈罗吐着舌头歪了歪头：“汪！”
橘舟看向安室哈罗的目光和蔼又慈祥，这哪里是狗子，这是饭票啊！
就这样，橘舟基本解决了日常就餐问题，这对倒霉的龙龙来说，倒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否极泰来了。
第五十四章 ATHF
橘舟在初步解决了三餐问题之后，才终于有时间来着手处理麻生成实沉睡后遗留的问题。
普通人类死亡后灵魂很难长时间留存世间，虽然橘舟动了点小手脚让麻生成实的灵魂寄居在了他生前长期携带的调音叉上，但被烈火灼烧过的魂灵还是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熄。
再加上橘舟强行剥离了麻生成实身上的罪孽，致使他的灵魂部分残缺，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如果橘舟想要让麻生成实能以魂体的形式存在于世间，他就不得不在给自己觅食的同时，给麻生成实也寻找养料——灵魂。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橘舟三次失败的兼职经历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至少，两次命案的发生，都让麻生成实的魂体得到了极大的滋养。虽然他仍然沉睡不醒，但已没了随时可能消失的风险。
橘舟前段时间进入了一个名叫黑泽阵的孩子的梦境。
在和那孩子相处的过程中，橘舟接触到了这个世界部分的地下网络，流民、逃犯、犯罪组织、恐怖分子、甚至一些有些涉黑性质的权力集团和家族财团都在阳光不曾照耀之处滋生壮大。
随着阴暗需求的滋生，丰沛的土壤也自然而然的浇灌出了罪恶的花朵。飞速发展的互联网，也在一定程度上攀升了这种助长，各色非法网络交易平台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
ATHF，“非常态交易互助论坛”就是其中的一员。
在安室透家成功蹭了一顿三菜餐，橘舟自告奋勇地带着哈罗下去遛完弯才回到了自己房间。
回到家，橘舟翻出电脑按照记忆里见黑泽阵的方法，先是抓了几个肉鸡，隐藏了IP一路跳转，轻车熟路地登上了ATHF。
橘舟大致浏览了下论坛，他能查阅的东西少得可怜，与记忆中黑泽阵登陆时看到的妖魔乱舞的论坛页面简直天差地别。
橘舟简单的注册了个名为“シトラス（柑橘）”的账号，摆脱了游客的身份，获得了F区的浏览和发言权限。
ATHF采用分级制，这可不是什么依靠年龄分级的人性关怀等级，而是类似于能力评估之类的分级。
用户如果使用的是初级号，则只能在F区进行交易，无论是发布交易还是购买、接取委托，都没有任何审核机制。
譬如用户只需要缴纳报酬的27%作为保证金，就可以发布委托悬赏，平台连中介佣金也是低到堪称良心的固定抽成。
当然，如果卖家或者买家对于是否成交或者物品质量存在分歧而携款跑路拒不售后或是打款，平台也不会采取任何措施，只会在接到举报核实后象征性地封禁账号。至于对方会不会换号重来平台一律不管。
在F区，无论是卖家还是买家成交，验货全凭自觉和运气。不过ATHF的F区之所以还能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
用户在几次交易或委托后收到对方好评的，就可以发起晋升申请，提交任务材料申请更高权限。等级越高的交易区，平台对于交易的保护力度和审核就越有利，真正想交易和有能力交易的人自然而然地能够一路晋升，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至于那些交易破裂，被坑的无能为力的初级用户们，自然也不是ATHF的服务对象，不过是薅中介费的韭菜罢了。
当然，如果你乐意直接支付给平台对应等级的高昂等级开通费的话，ATHF十分乐意提供白板高级ID。
而试图靠合法方式养家糊口的橘舟，在被现实迎头痛击之后，终于决定还是要在自己拿手的地方赚点生活费，而且......说不定还能顺便给小成实搞点口粮呢。
第五十五章 龙龙今天也在努力工作
橘舟滑动着鼠标在乱七八糟的帖子当中仔细筛选着附和他要求的帖子，首先排除钓鱼帖、其次排除出售帖，只看日本境内的委托帖。
在五花八门的委托贴中除了性价比和真实性以外，橘舟还不得不反复对比谨慎选择看起来最不容易招惹罪业的帖子。
至少像一个名为【对称是艺术的永恒】的初级ID，发布的任务是要求引爆米花摩天大厦。
且不说炸掉米花大厦之后会引起的连环反应，性价比如何，这种一看就极有可能沾染黑气的悬赏，橘舟是想也不想直接PASS。
橘舟不就是因为一不小心吞吃了少许黑气，打破了辛苦维系的平衡，才落得现在这个不得不半工半读的下场吗？
按以往经验来说，小成实这种毛毛雨应该和黑气没有半分关系才对，难不成是因为他在毛利一行人三个大金光面前犯罪的原因？
橘舟迷惑不解.jpg
虽然摸不准这个世界黑气的具体产生标准，但是鉴于眼下自己糟糕的状态，橘舟还是不得不小心谨慎，尽可能的规避风险。
“【鬼火帮（2星）】颁布悬赏贴，类别：刺杀
任务目标：平成次郎，东京检察官
任务报酬：多支8成5新的手枪、步枪.......”
橘舟看到这个帖子的时候微微一愣，前几天接柯南回家的路上他和少年侦探团撞破了一起藏匿尸体的杀人案。在前往警局录笔录的时候，橘舟曾偶然听几个警察说起，他们好像逮捕了一个名叫鬼火帮帮派的大量骨干来着。
橘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见这个名字，看样子他们是逃亡残部临死反扑，狗急跳墙了？
这位检察官名叫平成次郎的检察官，八成就是相关案件的主理人吧？橘舟摇了摇头，没再关注，他继续在论坛里大海捞针似地寻找着合适的委托。
“【赫拉（0星）】颁布悬赏贴，类别：刺杀
任务对象：谷口美香，户屋英子旗下设计师
任务报酬：6千万日元
任务时限：截至本月29号.....”
一条前天发布的悬赏帖子进入了橘舟的眼帘，他点开帖子查看了一下简略信息，选择了支付100日元与【赫拉】对话。
“【柑橘】：我对这个委托有点兴趣，你能提供一下更详细的目标材料吗？最好是近期的，你的任务实现对于前置调查要求太高了。”
（当前对方离线，设置关注即可在对方上线时收到提示）
橘舟挺中意这个委托的，即使对方是个从未发布过委托的F级0星用户。
设计师牵涉的黑气的可能显然要比检察官之类的低得多，而且就橘舟所知户屋英子公司就在东京本地，距离他家不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再者任务难度相较于报酬而言也算得上划算。
橘舟等了一会，见对方还没上线就想退出聊天，先去看看别的帖子。
就在这时，对话框里赫然多出了条新信息。
“【赫拉】：当然，这是她的详细资料，包含她个人资料，工作单位的资料，日常工作时间表和一些具体细节。（文件：谷口美香.rar）”
（对方已接收文件）
橘舟回了个好的，就解压缩查看起了文件材料。
打开一看，橘舟不由得暗自咂舌，这压缩包何止是一点细节。
谷口美香从小到大的全部履历详细地呈现在一份份文件当中。小到谷口美香在公司大厦那个工位，习惯几点几刻去茶水间，大到她上个周将公司方案泄露给对家，向老板提出辞呈都一一记录在案。
压缩包里还有一个单独的文件夹是有关谷口美香工作的大厦的建筑图纸的，小到燃气管道铺设路径都有，甚至【赫拉】还重点标出了两部不同通道的电梯，提议可以以此设计脱身。
橘舟叹为观止，很好，看起来这位从未发布过委托的【赫拉】应该是真的想杀了任务目标。
“【柑橘】：这个委托我接了，我会在任务截止前完成的，可以吗？”
“【赫拉】：当然，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柑橘】：？”
“【赫拉】：在公司里杀掉她，并且不能对公司其他财产和人员造成太大损害。”
橘舟笑了，虽然在看到那份指示性过于明显的材料的时候，他就对【赫拉】的真实身份有所猜测了，但是眼下，他却是可以肯定了。
“【柑橘】：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不能如期付款，我会取走你的性命作为报酬的，赫拉...女士。”
与此同时，东京，户屋英子公司旗下的大厦。
位于15楼董事长办公室里的户屋英子在看清【柑橘】对她的称呼时瞳孔猛地一缩，心脏狂跳不止，这个家伙难不成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吗？！
虽然户屋英子不是没有过想要事后不付款的念头，但是在看到【柑橘】这条明显带有威胁意味的消息时，心里有鬼的户屋英子一下就背后发寒，再也没了这个心思。
甚至，她都有拔掉电源，就此作罢念头。
但是一想到那个她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设计师谷口美香，户屋英子又重新冷静了下来。
谷口美香害得她打拼几十年的设计品牌口碑近乎毁于一旦，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赫拉】：杀掉她，钱我一定会转给你！”
等到了想要的反应，橘舟往嘴里塞了半个橘子，鼓着腮帮子边嚼边打字：“OK，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我的邮箱，有情况变化及时联系。”
【赫拉】这次没有停顿，很快恢复了信息：“合作愉快。”
这么快就能找到工作让橘舟很满意，他关上电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
29号是星期天，按照赫拉的意思目标当天也会在公司工作，橘舟打算明后天去踩踩点，后天也就是29号就直接动手。
“好啦，辛苦了半个月，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又要加油工作了——”
橘舟封闭了梦境避免自己在入睡后被拉入不知道是谁的梦境，这两天他实在是有点累了，暂时不想去寻觅食物了。
再说小成实的情绪虽然带着黑气，但也却是管饱，加上橘舟从柯南和安室透两人身上蹭的金光足够橘舟再撑几天了。
所以橘舟决定今晚要好好的睡个好觉，摒弃一切打扰。
简单洗漱完，橘舟把小成实托身的调音叉放在窗台上，让月光照耀，聊胜于无的滋养。自己则恢复了原型，盘起身抱着尾巴窝进被窝里沉沉的睡去了。
屋外街上的灯火也渐渐稀疏，夜色，愈发深沉。
第五十六章 更改计划
接下来的两天，橘舟都在去邻居家蹭饭，踩点，写作业当中简单的度过了。
29号一大早，橘舟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前往任务地点户屋大厦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是你啊，安室哥。”橘舟一打开门就看见了邻居安室透正拎着一个便当盒站在门口。
“早上好，小舟。”安室透笑着和橘舟打了声招呼，看着橘舟穿戴整齐的样子，他迟疑了一下：“你这是要出门吗？”
橘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对，安室哥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安室透提了提手里的便当盒，有些无奈：“我近期可能要出门一段时间，今天顺手做了中午的便当，想着把哈罗拜托给你照看几天。”
“辛苦你啦安室哥。”橘舟了然，他接过便当盒：“把哈罗放心交给我就好，我今天也没有什么大事，简单出去和朋友见个面就会回来了。”
“那就麻烦你了。”安室透松了一口气，连忙回家把哈罗和它的狗盆之类的用具、以及事先计算好的小份狗粮一起交给了橘舟。
“哈罗这几天的伙食费我会如期打到你的卡上的。”
说是哈罗的伙食费，但实际上是安室透为了让邻居小哥不至于出去兼职危害社会，专心呆在家里照顾哈罗的照料费。
毕竟哈罗的鸡蛋黄、肉罐头等等口粮，安室透都细心地按这几天的分量一并装好了。
橘舟以前也推辞过，但是自从安室透听说了橘舟的兼职经历之后，似乎大受触动，这次无论橘舟说什么，安室透都执意要橘舟收下。
说什么“已经麻烦你要拜托看顾哈罗了，绝对不可以再让你额外支出伙食费”了之类的瞎话。
最后橘舟实在是推脱不掉，再说他也确实不太能拒绝的了小钱钱，所以他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来了。
“那下周见咯。”送走了安室透，橘舟领着哈罗进了屋。他关上房门，撸了一把哈着气望着门板的哈罗，就转而整理起了哈罗的狗粮。
将哈罗今日份的餐食摆好，橘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安室透好像不知道他的银行卡号诶！
那他的小钱钱是不是无期到账了啊？
“可是安室哥刚才看起来好像是知道我的账号的样子啊.....”橘舟皱着眉想了想：“也许是原主告诉安室透，但我没注意吧。”
推理一番发现小钱钱应该还是能够即时到账之后，橘舟瞬间安心了不少。他蹲下身认真地和安室哈罗交谈：“今天白天我要睡觉，你安安静静的不要吵闹。饿了就吃，渴了就喝，但我最早要下午才能带你去遛弯，你不要乱撒乱尿，不然我会生气的。”
哈罗不满地“汪”了一声，似乎是对橘舟的假设很不满意。
它才不是那种不讲卫生的狗狗！
橘舟安抚地摸了摸哈罗的头，给它喂了一个鸡蛋黄，哈罗平时的作息很规律，一般来说它都是在傍晚以后才会固定排泄，不需要太担心。
“那好，我去睡觉了。”橘舟从安室透打包的袋子里翻出来了哈罗的网球，放到了它脚边：“你自己要乖乖的。”
哈罗哼唧了一声，似乎是想表达什么，然后他就艰难地张大嘴叼起网球往狗窝里玩去了。
橘舟叹了口气，重新脱掉了鞋子和外套，今天哈罗在家他还是把本体留在家里操纵着Marcus去赚钱养家吧。
虽然说心灵体某些方面不如本体方便强大，但是在处理人类问题的时候倒也算得上是趁手。
橘舟掀开被子躺回床上，不一会，卧室内就多出来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
他重新装好钱包等物，拿上手机看了一眼客厅里一无所察独自玩耍的哈罗就开门离开了。
而且某些时候，无牵无挂的心灵体，确实要比有很多牵扯的本体行事方便一点。
第五十七章 动手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是出门前橘舟还是戴上了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尽量遮挡住面庞。
今天是星期天，前往市中心的路途是不拥堵了，但前往市郊的道路却是隐隐有了塞车的迹象，好在橘舟时间赶早，没有被高峰期的车流困在半路上。
在早8点之前，橘舟紧赶慢赶赶到了还处于关闭状态的户屋大厦。
橘舟从【赫拉】事先打开的地下车库中的一个地下通道进入了户屋公司所在的大厦内部。
橘舟不想按照赫拉所说的电梯诡计，通过伪造不在场证明的方法，在直接杀害谷口美香后籍此脱身。
因为这意味着他必须要以Marcus的身份接受警方的盘询。
在见识过目暮警官指谁谁是凶手，随机怀疑一个幸运凶手的技能之后，橘舟不想把自己摆脱凶杀嫌疑的希望赌在日本警方捉摸不透的办案逻辑上。
再加上......
橘舟按亮了停在一楼的电梯键，电梯门“叮咚”一声，缓缓打开。
橘舟抬手捏了捏鼻翼的口罩，压低了帽檐才低着头在走进了电梯里。
再加上，他不想让Marcus这个身份暴露给【赫拉】和警方。
感谢这个时间日本的监控设备还没有普及，他只需要注意有可能会提早上岗的安保和清洁人员就可以了。
橘舟伸手按亮了19层的按键，电梯门缓缓地闭合，橘舟掏出手机最后查看了一遍公司结构图。
他在接下任务，完成了第一天踩点之后，就发现了一个绝佳的切入点。
户屋大厦现在使用的还不是几年后才可能广泛推行的中央空调，而是采用R32的分体挂式空调。
R32空调是现在世面上最先进节能的空调。
即使是户屋英子的公司目前也只有董事长户屋英子、身为董事长助理的谷口美香以及其他几位高管和高级设计师的办公室才配备了。
其他的工作室大都采用的R22旧款空调。
但恰恰就是R32空调的出现让橘舟灵光一现，就他所知R32可比R22好炸多了。
一旦R32空调在安装或是维修的时候出现铜管损坏使冷媒泄露，再碰上明火......
轰然爆炸是唯一的可能。
而任务目标谷口美香，酷爱吸烟。
因此橘舟最终决定，制造由冷媒意外泄露遇到明火而不慎爆炸的【意外事故】。
“叮咚”，随着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固定在19层，电梯门缓缓的打开了。
初秋的早八点，天空氤氲着几分阴沉的雾气。
从电梯里走出来，空无一人的19层走廊里除了墙壁上间隔几米就会有一个的绿色“安全出口”指示牌，整个19层都笼罩在寂静无声的昏暗里。
橘舟提着事先从工具间里找到的工具箱，按照记忆中路线沿着通道向着谷口美香办公室走去。
年轻的男人身着一袭黑色风衣，黑色的鸭舌帽下，一双澄金色的眸子闪着冷淡的光。
黑亮的皮鞋踩在洁净的瓷砖上发出“嗒嗒”的回响，在空无一人的长廊当中悠远回长。
按照【赫拉】提供的资料来看，户屋大厦在九点钟会正式开放，安保人员和清洁人员一般会在八点半左右前来进行提前的清理和检查工作。
而橘舟，要在这之前结束准备工作。
第五十八章 谷口美香
早晨八点四十九分。
谷口美香被要求在离职前面连周天都要和户屋英子那个老女人一起来公司加班，她面如寒霜地踩着高跟鞋一把推开自己办公室的玻璃门，甩上房门就拉出旋转椅一屁股坐了下去。
“户屋英子那个老女人真是会恶心人，就算今天叫我来公司里加班又怎么样？”
谷口美香蹬掉了高跟鞋，她一边接听着电话一边臭着脸摸出来了香烟盒在桌沿上轻磕，取出了一根纤长的女士香烟。
电话里的人似乎说了什么，让她特别不耐烦地黑了脸：“你以为设计稿是那么好拿到手的？上一次我把方案卖给你以后，老妖婆就对我严防死守。现在我马上就要离职了，你觉得她还会让我有机会接触到修改方案？”
“你好歹也是她一手扶持上来的，她就这么把你放弃了？”电话里的男人似是不相信的确认道。
淡淡的冷冻油味萦绕在她的鼻尖，谷口美香心情烦躁地叼着烟从手提包里摸出来了滑轮打火机。迟钝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浅淡的古怪味道，意味着什么。
也许是哪里漏水了吧？
“再怎么是她——”谷口美香熟练的擦动打火机的滑轮，不锈钢滑轮摩擦出了乍闪的火花，紧接着一朵摇曳的火苗从打火机的喷孔冒了出来。
微弱的火光突然扩散摇曳着膨大，空气灼烧的热感，焰火周围弥漫的丝丝黑烟都让谷口美香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想要尖叫，然而......
来不及了。
.......
几分钟前。
米花大道主干道上，一辆辆私家车龟爬似地塞在道路上，眼见距离目的地只有一站路了，车流却只能缓慢地挪动着。
“为什么星期天为什么也会堵车啊？”
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毛利小五郎从车窗里望见车外水泄不通的车流，忍不住低声抱怨了起来。
公交车不似工作日一般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毛利小五郎大马金刀地坐着，手臂闲散地搭在临近的两个座位上。
他见小兰一直在低头整理着怀里的花束，随意地说：“小兰啊，如果我们搭乘电车的话会不会快一点。”
“嗯——”小兰深嗅了一口花香，根本没搭理碎碎念的爸爸，她自顾自地感慨道：“我真的想都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有担任户屋英子老师模特的一天，总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毛利小五郎难得没有泼冷水，反而是神情紧张地追问：“你说的那个设计师是真的叫做户屋英子吗？”
“就是那位被称为——”“没错，”小兰接过话茬：“就是日本国内首屈一指的顶尖设计师户屋英子！”
手肘撑在窗边，托着脸看向窗外的柯南冷不丁的开口：“她们前一阵子的服装秀好像突然暂停了？”
毛利小五郎点头：“好像是她们的竞争对手抢先发布了非常类似的冬季新装，所以才被迫暂停的。”
“你很清楚嘛叔叔，”柯南揄揶道：“看来你是户屋英子的粉丝啊！”
“是又怎么样！”毛利小五郎恼羞成怒在柯南头上怒锤一拳，在三人的说笑当中，公交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尊敬的旅客，户屋大厦站到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