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龙的报恩
群马县公立医院，一楼缴费处。
“我竟然会答应橘舟来帮他这种忙，亏大了啊...”
服部平次身上有多处烫伤和挫伤，所以虽然他只是手臂受伤比较严重，但是他整个人缠得活像是东京博物馆里从埃及交换展中走出来的木乃伊。
“您的收费证明，请您收好。”窗口的小姐已经办好了相关的缴费，她递给了服部平次几张单子便微笑着看向了服部平次身后的中年妇女。
“多谢。”
“真是的，菜津子小姐的住院费竟然还要我来垫…”
服部平次用还能自由活动却仍然裹得严严实实的左手接过了单子转身朝着住院部走去。
“等找到了那个叫什么繁三郎人渣，我一定好好地讨回公道才行。”
“服部？”
服部平次刚走出医院一楼大厅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随声望去就看见了手里也拿着缴费单，正要去缴费处缴费的毛利兰。
“小兰？你怎么在这里？橘舟受伤了？啊...看样子不是...那是园子？”
毛利兰惊讶地点头：“对，我们在山上寻访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在逃通缉犯北岛御和他的同伙，他们似乎就是杀害宫川一家人的凶手。”
“那园子怎么样？橘舟在哪呢？”
“嗯，园子没什么大碍，不过医生说担心伤口感染，最好还是今晚住院观察一下。”
“橘舟现在则是守在北岛御那边，等待着群马县的警官们过去羁押犯人。”说完，毛利兰的眼神不住地在服部平次的身上打量着：”服部你怎么看起来伤的这么严重，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个啊说来话长，“服部平次挠了挠头，问起来了自己关心的问题：“小兰你说的那个北岛御的同伙是不是一个体型壮硕的男人，长相凶狠，名字是繁三郎？”
毛利兰回忆了一下，不是很确定的说：“应该是吧，我好像听北岛御大概是这么喊他的。”
“那小兰，你麻烦你一会儿帮我把缴费证明送给402病室3号床啦。”服部平次闻言眼睛一亮，把证明往毛利兰手里一塞就向着医院外跑去：“我去看看橘舟那边的那个该死的繁三郎。”
“诶？？等等！服部你的伤真的没关系吗？医生说你可——”
“放心啦！都是皮肉伤！”
.....
.....
“他们会死吗？”
橘舟看着警察们押解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忽然幽幽地问了这么一句。
服部平次愣了愣，说：“本田繁三郎是没可能了，不过北岛御倒是有这个可能吧。”
“...是这样吗？”橘舟神情寡淡，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服部平次倒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他即便是受了伤也洒脱的很。服部平次拍了拍橘舟的肩膀，开解他说：“反正我们已经让他们被缉拿归案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律法和警察们好了。”
橘舟点点头，无奈地笑了笑，别有所指地说：“或许吧。”
“嗯？”服部平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怎么抓到凶手了，你看起来怎么好像还不开心啊？”
“有吗？”橘舟否认说：“你看错了吧。”
“算了，不聊这些了，我们去吃水泽乌冬面吧！就中午的那家！”服部平次熟稔地用唯一能动的左臂揽上了橘舟的脖颈，带着他往中午才去过的那家吉田面馆走去。
他兴致勃勃地说：“明天我们就要各自回家了，今天晚上怎么样也要好好的吃一顿，犒劳一下辛苦破案的我们自己才行。”
“话说，我特意赶过来帮你侦破了这起案子你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啊？”
服部平次坏笑着捶了橘舟一拳，他知道橘舟似乎生活节俭，于是开玩笑般地说：“比如今天晚上你负责买单怎么样？”
橘舟被服部平次亲近的态度搞得有些皱眉，不过他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动作沿着下坡慢慢往山下走去，夕阳将他们的背影拉得很长。
“中午的那顿饭难道不是我买得单吗？”橘舟挑眉反问服部平次说。
“哎？有吗？有什么关系嘛。”
服部平次笑嘻嘻地和他插科打诨道：“我可是辛辛苦苦从大阪赶过来给你帮忙诶，再请我吃一顿饭又有什么——”
“那好吧。”橘舟略一思索，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于是索性一口答应了下来。
“——关系...咦？咦？你竟然答应了？”
橘舟双眉一轩，说：“奇了怪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不是，你不应该坚定地拒绝到底的吗？”
“我为什么要....”
落日金黄的余晖洒落在傍晚的山林之间，郁郁葱葱的树木被蒙上了一层浅淡的暖金色光晕。
少年人们和警察渐渐地都离开了这片山野，归还了此处应有的寂静无声。
...一切，好像都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除了那些被永远留在这里，再也无法踏上归途的逝者。
没人能理解他们的痛苦无望与孤独，但是作为被预先支付过丰厚报酬的恶龙，橘舟决定自己还是要稍微地做些什么才对得起自己这来之不易的金光。
毕竟，那个叫做宫川爱实的孩子....那个时候，明明是已经被自己拒绝了....
...是本性凉山？还是孤注一掷的豪赌？
橘舟不知道，答案其实也并不重要。
只是，如果是后者的话，毫无疑问，这个孩子要赌赢了。
好脾气的恶龙已经很少会利用自己被称为恶龙的能力杀人了，但是这次橘舟选择了帮助她。
也许不单单是由于她慷慨赠予的金光吧，橘舟神情淡淡地想着。
..衣不蔽体的幼小身躯，面目全非的魂灵嘶哑着悲泣，恳求着杀戮。
橘舟被抓住手腕的那一刻，看见了锁链.热油.绽开的皮肉.哭嚎的女孩。
但是除此之外，当橘舟走出炭黑的车厢，望见冥冥薄雾的须臾，他似乎隐约看见了那个不负责悄悄溜走的挚友，最后微笑着挥手和他告别情景。
当时其实有过吗？
还是没有？
他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谁知道呢。
大抵...极寒和极热终究都是煎熬的苦痛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序章
是夜，华灯初上，炊烟袅袅。
群马县的人们在这个周末的结尾纷纷收拾着心情，开始或是准备或是享用起了晚餐，为明天即将到来的工作日坐着准备。
然而群马县的警局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忙碌景象。
警察局二楼，审讯室外。
棚桥局长双手抱胸站在单面玻璃外，他看着审讯室里的侦讯，向身边的山村操问道：“监狱系统那边的人几点过来交接？”
“呃....他们说给我们十个小时，明天早晨六点钟的时候会派人过来把他们押走。”
“十个小时...”因为重感冒而错过了案件最初侦察的棚桥局长看了眼审讯室里的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三十二分。
“时间勉强算宽裕。”棚桥局长默默地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对身边的山村操吩咐道：“今天晚上大家辛苦一点，尽量早点结束最后的收尾工作，我去和东京警视厅那边再就北岛御的通缉令联络一下。这次辛苦你了，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
“是，棚桥警官！”山村操激动地敬了个礼，昂首挺胸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棚桥局长见状微微点了点头，放心地离开了。
审讯室中，一位女警官和另一位男警官正在审讯北岛御，此时审讯已经持续了接近两个小时了。
“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北岛御。”
男性警官首先开口道：“你要明白，无论是你之前的案底还是这次宫川家的案子，你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凶手了，你的不配合除了给你自己找麻烦以外不能带来任何用处。”
北岛御耷拉着眼皮仰靠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一副誓要沉默到底的样子。
男女警官对视了一眼，女警官从桌子上抽出了一张打印的材料展示给北岛御看：“弹道对比我们已经做出来了。打穿露营车车门的子弹和你被捕时持有的双管猎枪完全一致。并且我们在上面采集到了你的指纹。”
坐在女警官左手边的男警官适时地补充说：“北岛御，被你和本田繁三郎袭击的那三位高中生的证词证明你曾经亲口承认了是你杀害了宫川一家人，本田繁三郎则是助纣为虐地包庇。”
“包庇？”
一直没有开口的北岛御终于说话了，他吊着眼角有种不屑的轻蔑：“他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没错。”女警官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这是刚才隔壁审讯间的同事送过来的，她说：“本田繁三郎已经招供了，他在三年前就已经退出鬼火帮，金盆洗手了。宫川一家人的案子全都是你犯下的，但他碍于你的胁迫，被迫参与到了此次案件当中。”
两位警官都没有提到关于本田繁三郎承认纵火企图烧死服部平次和石泽菜津子的事情，而是说：“目前看来他估计关进去个两三年就能出来了吧，但是你就不一样了。”
北岛御还是没有再说话，但看得出来，他的面部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在动摇。
“这样吧，我们先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说起。”男警官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资料，开口打破僵局。
他问：“你为什么要对宫川他们下杀手？”
北岛御还是靠在椅背上，他蠕动了一下嘴唇慢吞吞地说：“....他们看起来很有钱，而且我好几天没有吃饭，当时他们正在烧烤，所以，所以我就没忍住。”
“北岛御，你觉得我们会相信？”男警官眉毛一竖，瞪着他说：“我们在你的老巢里发现了大量的现金珠宝枪械，你跟我说你缺钱？”
北岛御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他说：“我手痒了不行吗？”
“你给我老实一点！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今泉。”
女警官拉住了激动的男警官，她低声地说：“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磨。”
名叫今泉的男警官在自己搭档的提醒下，强压下了空耗两个小时的焦躁和对北岛御的厌恶，他拉了拉微皱的警服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他冷哼了一声，瞪了北岛御一眼。
”看起来你现在还是不愿意配合我们？“
女警官见北岛御仍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决定换个突破口，又拿起来了先前的那支录音笔给北岛御看：“要不然这样吧，你先来听听你的好同伴是怎么说的？”
女警官说完还把录音笔交给了身边的男同事，示意他靠近嫌犯一点，放给他听一听。
北岛御面色阴沉，他知道这群警察没安好心，但实际上他和本田繁三郎确实没什么深厚的交情，就看他差点在山上把自己枪毙，北岛御就对这个自私自利的毛熊没抱什么期望。
男警官见有戏，便按照女同事的吩咐，拿着录音笔走到了，把只录了一部分审讯的音频放给北岛御听。
“.....你们知道的，北岛御他以前就因为强奸进过监狱，他癖好很变态的，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了。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对没胸没屁股的小屁孩感兴趣？是他硬逼着我跟他一起，不然就非要杀了我——”
“放屁！”录音还没播完，北岛御就阴沉着脸开口了：“他说的倒是好听，最小的那个女的就是让他玩死的，我一开始都懒得处理尸体，想着和车一块开峡谷里扔了就完事了。最后是他怕什么检测**之类的DNA，非要放一把火把尸体一块烧了。”
“哦？”男警察趁热打铁地问道：“你是说最小的宫川玉子是本田繁三郎杀的？”
北岛御犹豫了一下说：“反正是他玩断气的。”
女警官脸上浮现了一抹压抑不住地怒火，她克制自己想上去把这个人渣打一顿的冲动问：“那宫川爱实呢？当时是谁放的火？”
“宫川爱实？”北岛御迷惑地歪了歪脑袋，才恍然大悟的说：“你是说死的最晚的那个女的？”
他顶着两位警官咄咄逼人的目光慢吞吞地说：“是我放的火，但是本来她就活不长了，本田繁三郎他特别喜欢暴力，那女的骨头都折了好几个了，我是在帮她。”
“嗯，”北岛御一边说，一边自我肯定地点点头：“我帮她解脱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奇怪
当晚八点钟，泽山旅馆当中。
因为铃木园子还要留院观察一晚上，所以毛利兰留在了医院里看护，因此只有橘舟和服部平次两个人一起吃完了晚饭，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安室哥？”
出乎橘舟意料的是，刚刚回到房间，橘舟就接到了一通来自东京的电话。
“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因为之前的工作做完了。”安室透检查了一下把琴酒向他索要的雪莉在宫野明美死后两周的活动报告提交之后，就删除了电脑上残留的痕迹。关闭电脑之后安室透伸了个懒腰，他说：“没什么意外的话，接下来几天我可以稍微空闲一段时间了。”
“小舟你说的群马县的那个案件，具体是什么情况？”
“那个啊....案件已经解决了。”橘舟恍然想起来自己之前给安室透打过的求助电话，他感谢地解释说：“多谢安室哥了，劳烦你还记得。”
“解决了？那就好。”安室透意外地挑了下眉，不过他没再追问，而是顺口问了一句：“那小舟你和同学们是明天回来吗？”他记得刚才下楼遛狗的时候，路过橘舟家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嗯，”橘舟说：“我朋友受了点伤，今天还在医院观察，不过应该没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应该就能回去了。”
“这样啊。”安室透说：“那行，既然没什么事情了那我就不打扰了，你早点休息。”
“请等一下，安室哥。”橘舟忽然想起安室透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侦探，于是连忙叫停了他挂断电话的动作。
“还有什么事情吗？”
“安室哥你知不知道警察局抓到犯人之后会关到哪里去啊？”
“像这种杀人犯的话当然是监狱了。”
“那他们是会在警察局里停留吗？还是直接送进监狱里啊？”
“...一般情况下的程序都是犯人会先由警察带回警局里，之后再通知监狱系统的人过来交接。”
“原来如此，那大概他们会在警察局里呆多久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安室透狐疑地问。
橘舟意识到安室透的怀疑，他撇撇嘴说：“我好奇一下不行吗？”
“这种....视情况而定吧。”安室透没有正面回答橘舟的问题，他含糊地说了一句之后便没再给橘舟多问的机会，说了两句就关断了电话。
“....”橘舟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忍不住地腹诽道：“侦探都是这种疑神疑鬼的家伙吗？”
虽然但是他确实打算他干什么坏事.....
但是他的邻居怎么能跟防贼一样的提防他？
这也太不友爱了，明明在目睹他夜晚爆锤花臂大哥之前他的邻居都是一个傻乎乎的傻白甜来着。
所以到底是哪里除了问题？
“视情况而定....这次的情况应该是比较麻烦的那种吧？”
橘舟收起了电话，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
“算了，先去警察局看看好了，如果不在的话也就只能再多费点功夫看看了。”
如果说在服部平次和小兰他们的帮忙下把北岛御和本田繁三郎抓捕归案算是前菜的话，那么接下，才是真正的正餐。
恶龙从来不会吝啬于对珍宝的回馈。
拉上了窗帘之后，橘舟照例妥善安置好了自己的本体。
白炽灯照出的阴影下，一个修长的影子从床上缓缓的坐起，走到了衣橱前的落地镜前面。
由于没有合适尺寸的衣服，橘舟只能使用自己的能力拟化一套。
“...手套..口罩...”
反正心灵体都是这种飘忽不定的状态，拟化出来的衣服在人类眼中看来和正常的衣服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没办法确定会不会有监控啊。”橘舟想了想，打了个响指，一顶漆黑的鸭舌帽突然出现在了镜子中高瘦男人的头上，浅浅地压下了他微翘的发梢。
“这样就算被监控拍到也没什么关系了，反正这种状态的我一般只会在梦境中使用，他们总没办法去梦里抓我。”
橘舟满意地对着镜子略微低头查看了一下，微宽的帽檐在略微低头的期间能完美地遮住小半张脸，再配上脸上的黑色口罩，把易于辨认的特征基本隐藏住了。
“出发！”
...
...
将近九点，服部平次身上被烫伤的部分难以忽视的痒痛了起来，他在房间里辗转了好几个电视频道，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这显然是无济于事，左思右想之下，服部平次还是决定去和最近刚刚熟悉起来的好兄弟橘舟聊聊天，在转移注意力的情况下，看看能不能再多套点工藤新一的情报出来。
实在不行，给橘舟好好地讲讲自己从小到大破过的一千多起案子都比在这里看这些无聊的电视节目有趣。
“正好这是个机会，”服部平次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橘舟身为工藤新一的朋友肯定知道不少他曾经破案的经过，他正好可以和我做做评判。”
想到就做，服部平次呲牙咧嘴地从床上爬下来，拧开房门打算去走廊尽头的房间。他的房间在靠近走廊的部分，而橘舟的房间则是最里面的房间。
“这个人穿得太严实了一点吧...晚上有这么冷吗？”
一出门，服部平次就看见了一个从旁边楼梯上走下去的黑衣男人。
“他也是这一层的房客吗？”服部平次奇怪地想了想，没什么印象：“兴许是刚刚住进来的客人吧？”
服部平次没多留意就把这个怪人抛在了脑后，他兴致冲冲地“咚咚”敲响了橘舟的房门：“橘舟？开下门啦——”
“奇怪。怎么没人啊？”服部平次站在橘舟的房间门口敲了一会门，却仍然没有回应。
他拿出手机一边拨通了橘舟的电话一边凑近门板听着里面的动静。
“嘟嘟嘟....”电话响了几十秒之后响起了自动挂断的提示音，服部平次皱着眉又拨打了两遍橘舟的电话，然而仍旧是无人接听。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恶 龙 （求订阅！）
“奇怪。”服部平次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九点钟欸！橘舟竟然这么早就睡了吗？”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服部平次扯了扯因为刚才压在门板上而歪掉的棒球帽，“算了可能是太累了吧。”
服部平次犹豫了一下，还是悻悻地回了房间。
扰人清梦，是会被打的吧？
....
....
另一边，群马县警察局中正因为北岛御和本田繁三郎而灯火通明。
“真是个人渣！”刚才负责审问北岛御的女警官想起来北岛御刚才的话就觉得冒火。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被关进留滞室里的北岛御恨恨地和搭档抱怨道：“这种人关押都是便宜了他。”
“...真是令人作呕。”
和女警官一起联合审讯北岛御的男警官也想起来了北岛御刚才在交代宫川爱实情况时候令人火大的样子。
“你说那两个女孩啊？”
惨白的灯光把惨白的桌子照的反光，北岛御当时眯着眼漫不经心地回忆道：“我不确定我让她们活了多久，八天？九天？或者小半个月？”
“哈哈哈...这种事情，谁记得清啊？”
北岛御如是说。
他的态度看起来实在太过随意，就好像在说一头被囚禁的牛羊一样：“总之就是活了几天才死的嘛，活了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
....
就在群马县警察局的众人按部就班地处理着宫川案的后续事宜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悄然踏进了忙成一团的群马县警察局。
在门口执勤的实习警察藤山何野是最先发现这个可疑男人的人，他伸手拦在了黑发男人面前，他谨慎地询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
“嘘。”被拦住的男人微抬眉眼，露出了藏在鸭舌帽下的黑色眼眸。他漆黑的眼睛像是短暂的亮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深邃而幽暗。
他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平静地说：“你看不见我。”
男人身材高挑，存在感强到难以忽视，他周身的气势冷冽而强大。按理说他这副可疑的打扮别说是出现在警察局里，就算他是走在街道上也不会有人能够忽视他。
然而，藤山何野在和黑眸男子对视的瞬间神情恍惚了一下，竟然就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对这个穿着明显有意想要遮挡住面容的男人视而不见了。
“站住——”
“你——”
因为宫川一家人的死亡影响恶劣，所以今晚群马县几乎所有在职人员都留守在了警局里，争分夺秒地对案件进行梳理收尾。
然而即使是这样，明显一看过去就绝非善类的黑眸男人仍然毫无阻碍的穿行在群马县警局当中，所有见到他的人，都对他视若无物恍如未觉。
这奇异的一幕被监控摄像头忠实的记录了下来，黑眸男人如有所觉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拐角上的固定摄像头。
他随手拉住了一个年轻的警员，看着他的眼睛询问说：“你们的监控室和滞留室在哪里？”
“...在...在楼上？”年轻的警官神情恍惚，迷迷糊糊地说。
“啧。”橘舟舌尖抵了抵上颚，克制住自己想要进一步蚕食他意志的想法，转而说：“带我过去。”
信步跟在被抓壮丁的年轻警官身后，橘舟不动声色地压下了心中疯狂叫嚣着进食的饥饿感。
饿了啊...
心灵体就是这点不好，更加直观的欲望和更多的耗能。
本体和心灵体无法兼容就是麻烦。
不过...没关系，正好今晚这里有两个现成的渣滓可以当作加餐。
橘舟就这样潜进了监控室，堂而皇之地催眠了正在值班的警官，关闭了监控。目睹着显示屏全部熄灭变成黑色之后，橘舟想了想并没有选择摧毁之前的录像。
他转而看向正安安静静等在门口的年轻警官，刚才就是他把自己带过来的。
橘舟问：“北岛御和本田繁三郎在哪里？”
“他们现在都被关在滞留室里，北岛御在E02，本田繁三郎则呆在E05。”
“这样啊....”橘舟略一思考，做出了决定。
“一个一个来...那我们就先去E02好了。”
...
...
滞留区外，两个警官正专心致志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忽然他们看见了自己的一个同事，带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冷峻男人走了过来。
“岸本？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后面——”
两个警察在对上橘舟双眼的时候，神情俱是一个恍惚，旋即便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没再说话。
“你在这等着。”橘舟看了眼自觉停下脚步的岸本警官，他对滞留区里其中个子较高的警官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带我去E02滞留室，把锁给我打开。”
“..好的...”神情呆愣的警官顺从地带着橘舟来到了关押北岛御的地方。
E02滞留室里，北岛御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猜测着自己的判决。
十年，二十年？
...有本田繁三郎一起顶锅，他应该不会是无期徒刑。
反正总不会是死刑。
监狱他又不是没去过，待遇不错狱友没准还能碰上有意思的人才，坐牢就那么一回事。
日本监狱嘛，公认的养老圣地。
“嗒嗒嗒。”想着想着，北岛御忽然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本是随意地瞥了一眼，然而接下来的情景却让他愣住了。
只见之前负责带他过来的警察打开了关押着他的滞留室的房门，让他身后一个浑身黑衣的高瘦男人走进了房门。
“你先出去。”北岛御见那个明显不是警察或是什么正派人士的神秘男子对开门的警官吩咐了一声，然后那名警察竟然就这样听话的离开了滞留室。
徒留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和自己共处一室。
北岛御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他看了眼不知道是否在工作的监控摄像头，紧张地问：“你是谁？”
气质冷淡的男人似乎被这个问题逗笑了，至少在他眉眼微弯的时候看起来没有那么冷酷了。
黑眸男人顿了顿，给了北岛御一个明显是临时想出来的，但是不那么友好的答案。
——他说：“大概是...死神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诡谲的自杀
从E02滞留室离开以后，橘舟又在乐于助人的警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本田繁三郎的E07滞留室。
“你是谁？”
不愧是一起作案的同伙，橘舟饶有兴致地想着，连开场白——啊不，遗言都如出一辙。
“你大概可以把我当成是死神这种东西吧？”
眼见就能抚平饥饿的橘舟心情不错，他有问必答地朝着惊愕地与他独处一室的本田繁三郎做了个自我介绍。
当然啦，灵感还是来自于今晚的餐点一号，北岛御的启迪。
“你要做什么？”
橘舟打量着从警察退出滞留室以后，就戒备地和他拉开了距离的本田繁三郎。
这个神秘黑衣人的眼神在本田繁三郎看来，活像是在注视着浑然不知地跳动在正在预热的烧烤盘上的鳗鱼。
橘舟语气温和地解释说：“别担心，我只是来吃饭的而已。”
虽然但是...
本田繁三郎看起来好像更害怕了？
橘舟没在意这个小插曲，虽然说曾经他看过一篇人类发表的文章，说是有研究表明羔羊在被屠宰前的恐惧会影响肉质，但是这一点点的小瑕疵在橘舟还是可以忍耐的。
毕竟，他要死了。
所以勉强可以原谅他的不那么好吃。
恐惧....虽然味道怪异了一点，但习惯了不比喜悦难吃。
将对北岛御做的事情对本田繁三郎如法炮制以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警察局，而是返回了位于群马县警察局二楼的监控室当中。
监控室还维持着橘舟离开时候的样子，两个在监控室里值班的警察正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像是半睡半醒一样。
“把E07滞留室的监控打开。”
橘舟对站在闭路电视前的一个警察吩咐说。
橘舟给本田繁三郎和北岛御选了一样的死法，一样的麻烦。
一样的产量惊人。
围观了北岛御的死亡之后，橘舟就几乎被他丰沛的痛苦给喂饱了，痛苦不难吃，但是同一个口味的情绪吃多了总是发腻。
所以轮到本田繁三郎的时候，橘舟没有选择留在厨房，啊不，是滞留室里。
但是鉴于在目睹本田繁三郎断气之前，橘舟都不打算离开警察局。
他喜欢有始有终。
既然做了，就要有头有尾的结束，稀里糊涂的离开算什么事情。
橘舟便抽出凳子在闭路电视前面坐了下来，在对待人类的时候橘舟不太喜欢用非人类的手段终结他们过于脆弱的生命。
就像人类喜欢吃完炸鸡再去健身房一样，橘舟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侥幸心理，大概以人类的方式剥夺他们的生命，被黑气缠上的概率会小一点也说不一定。
但是今天他乐意。
受到心灵蛊惑持续影响的警察小哥动作很快，对着橘舟看不明白的按键操作了几下显示器上的荧幕就有了动静。
位于左上方的一台闭幕电视，画面“唰——”得由黑变亮，黑白的粗糙画面清晰的显示出了本田繁三郎的身影，他正坐在床边，神情涣散而痛苦。
监控室里黑沉沉的一片，除了几道轻浅的呼吸声以外没有任何声音，寂静黑暗。
幽幽的白光照在橘舟的脸上，橘舟无聊地注视着屏幕上如同恐怖片一般的无声默剧，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被随手扔在桌面上的中性笔。
笔帽打开，合上，再打开。清脆的扣响声断断续续地伴随着荧幕里狰狞扭曲间歇的响起。
最后，他是失血过多死的。
“23：06：19”
橘舟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啊...
原来人类找不到动脉的话，静脉流血这么久也没关系啊...
没用的知识增加了。
“总算完事儿了。”
橘舟伸了个懒腰，他坐着的椅子被蹬得轱辘着滑轮转出去了一小段，“收工睡觉去了，明天早晨还要去医院看望一下园子.....”
“辛苦你啦。”结束了工作，橘舟心情放松了下来，他拍了拍刚才操作闭路电视的警察小哥，看着他的眼睛，说：“明晚你会做个好梦。”
确认了北岛御和本田繁三郎的死亡之后，橘舟没有在警察局多做停留，他按照原路离开了警察局。
群马县的基础设施稍显简陋，几盏亮度近乎于无的路灯，间隔着很远插在路边。晚上十一点钟街上空无一人，微冷的夜风吹得黑色的衣角微晃。
为防万一，橘舟没有立刻解除针对警察局众人的心灵控制，而是走出了一条街道以后，才回望了一眼外表看来没什么异样的警察局，打了个响指，解除了控制。
接着，他就默然无声地融入了路灯与路灯照耀的光亮之间浓厚的黑暗当中，消隐无踪，恍如从未存在过了。
....
...
与此同时，群马县警察局中。
在橘舟解除心灵蛊惑的瞬间，鸦雀无声的警察局中忽然喧闹了起来。
纷纷从浑浑噩噩中清醒的警官们均是觉得一阵恍惚，头晕的厉害，碾碎一般的细碎色彩毫无意义的在脑海当中一闪而过。
“发生了什么？”
“我想干什么来着？”
“监控坏了吗？不对，这是什么时候关上的？”监控室里，两个刚刚清醒过来的值班警察一看到一大片灰暗的闭路电视，大惊失色地检查了起来。
“这是什么！”其中一个警官猛然间看见了左上方唯一一个散发着微亮光芒的荧幕，指着上面一动不动的本田繁三郎给同伴看：“这是哪个滞留室，他好像出事了！”
“这是...E07，那个杀人犯！”
“我怎么在这里？”滞留区外刚刚给橘舟带路的年轻警官茫然地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奇怪了，这门怎么没锁。”
“快来人！犯人自杀了！”
警局里好像忽然之间的乱作了一团，而始作俑者却消失不见了。
....
....
东京，安室透的家。
“风见？发生了什么？”没想到风见裕也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安室透讶异地接通了电话。
“降谷先生抱歉深夜打扰您，只是...群马县那边的警局发生了一些事情，上面的意思是想要让零组介入调查。”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调查
“群马县？”安室透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
不久前他还打电话询问过在群马县遇上凶杀案的邻居小弟需不需要帮忙...
还真是巧啊。
不过...群马县的话，凶手不是已经缉拿归案了吗？
安室透实在想不到群马县的警察局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才会让风见裕也深夜给他打来电话。
风见裕也以为安室透是掌握了什么情报，连忙询问道：“您是已经知道了吗？”
“没什么，”安室透询问说：“他们遇上了什么麻烦，需要找上零组？”
“两日前，群马县发现了一起恶劣的谋杀毁尸事件，昨天下午群马县的警察就抓捕到了凶手。”
“作案的是通缉犯北岛御和前鬼火帮成员本田繁三郎。”
风见裕也简明扼要地介绍道：“今晚群马县的警察几乎都为了这个案子加班留在了警察局里。”
“嗯。这个我知道。”安室透示意他继续说重点：“所以？发生了什么？”
“今晚呆在群马县警局的警官们....”风见裕也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他说：“他们...集体失忆了。”
“集体失忆？”安室透皱眉：“什么意思？”
“按照他们负责人的说法，他们集体丧失了今天晚上八点半到十一点半左右的记忆。”
“这…”安室透怀疑自己听错了：“…这还真是难以置信。”
“而且上面让我们调查的真正的原因还不是这个。”
风见裕也解释道：“事实上最奇怪的是本田繁三郎和北岛御的自杀。”
“自杀？”安室透一头雾水：“他们是昨晚在滞留室里自杀了吗？”
按理说，为了防止意外状况的发生，任何有可能造成伤害的随身物品都会在犯人进入滞留室前被没收。
再者，像北岛御这种A级通缉犯，恶性杀人案的凶手，即使是被关进了滞留室当中也会有专门的警察负责看管。
再说，像北岛御这种人渣，安室透见得多了，哪怕是即将被关进监狱，他们最多是想办法越狱，怎么可能自杀？
…他们自杀难不成是和群马县警察的集体失忆有关？
安室透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是趁警局乱套的时候自缢了？”
“不是的…”风见裕也组织了一下语言，“北岛御是噎死的，他咬断了自己的小指，活生生噎死了。”
“本田繁三郎则是撕咬了左手手腕的动静脉，失血过多而死。”
“……”安室透深呼吸了一下，平复心情说：“如果打来这通电话的不是你，我一定会怀疑这是个恶作剧电话。”
“您要来群马县调查一下吗？”风见裕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安室透自有考量，谨慎地询问道。
“目前我们正在针对相关警察进行侦讯笔录，整个案件还在进一步梳理中。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暂时封闭了群马县警察局。”
“群马县警局的警务工作暂时由临县同事进行分担。”
“…针对本田繁三郎和北岛御的自杀现场的勘察还在进行当中。”
安室透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二十三分，他略作思考说：“先把调查结果整理发给我，再做定夺。”
“好的，降谷先生。”
…
…
深夜，群马县警察局的警察们结束了来自同事的基础调查后被分批解散。
只有几个曾经被橘舟下达过多次命令，残留着些许记忆的警察被留在了警察局的一间询问室中进行笔录工作。
“你还能记得什么？”
询问室中，负责今夜执勤监控室的警察愁眉苦脸地极力回忆：“我只记得黑色…”
“黑色？”
“对…好像，好像是个男人。穿着一身黑。”
询问室外，风见裕也透过单向玻璃仔细观察着被询问者的神情，将侦讯过程同步转播给了东京的安室透。
通讯器另一端的安室透听到被问询警官的描述时，心里不由得一紧。
这种描述，怎么听起来这么像组织的人？
“除此之外，你还记得什么？”
“我就只能想起来这些了。”
“好，你可以下班了。”
“您是…？”问询室的大门打开两名警察先后走了出来，其中一名警察好奇地看了眼风见裕也点点头离开了。
“风见裕也。”风见裕也拿出证件给负责的警察看了一眼，说：“接下来的调查由我接收，有问题你可以去问你们局长。”
“好的好的，在下田中政志。”田中警官连忙握手问：“您有什么吩咐？”
风见裕也听见耳麦里传来安室透的吩咐：“去监控室看看。”
“监控室在哪里？带我过去。”
“在二楼，请跟我到这边来。”
风见裕也跟着田中政志来到了位于警察局二楼的监控室。
监控室此时灯光大亮，闭路电视全都打开着，清晰地映照出了监控画面。
安室透加速看完了风见裕也事先发送过来的监控录像。他发现录像在最初被切断后，率先恢复了滞留室中的监控，间隔近两个小时后才恢复的其他位置的监控。
这个恢复时间的区别，是代表着什么？
“你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是这样吗？”
风见裕也进入监控室中，看了看没什么异样的监控室询问身边的田中政志。
“是的，但是按照值班警察的说法，他们恢复意识的时候监控室的灯没有开。然后——”
田中政志上前两步，指着突兀地停在门与桌案之间的转椅说：“这个椅子，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本该好好地放在桌下。”
“您看左上正数第三个屏幕。”
风见裕也顺势看去，就看见了一个空荡荡的滞留室：“这是自杀现场？”
“没错，当时警卫醒过来的时候就只有这块屏幕是亮着的。其他的监控都处于关闭状态，现在我们看到的这几个监控都是他们后来打开的。”
“我明白了。”
风见裕也没再询问，他取出相机打开录像，绕着监控室里仔仔细细地拍了一圈。接着，他又在几处地方停下来拍了几张照片才收起了相机。
“能带我去看看北岛御的死亡现场吗？”风见裕也礼貌地说。
第一百四十章 催 眠与局限
次日，橘舟征得了铃木园子的同意，让秋田司机把服部平次送上了返回大阪的航班。
铃木园子住院观察了一整晚，最终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办好了出院手续。
“总算可以回家了。”返回东京的路上，铃木园子贴在车窗上，心有余悸地喃喃感叹：“被枪打中的时候，我真的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欸....”
“让你逞强。”坐在副驾驶的橘舟听到铃木园子后怕的不安，不赞同地说道：“下次不可以再这么冲动了。”
“是啊，园子。”毛利兰训诫道：“下次再遇到危险的事情，你记得躲到我的后面去。”
“可是！如果不是我发现了本田繁三郎，舟舟被他打中的话，才是真的危险了！”铃木园子瘪了瘪嘴，小声地抗议说：“我这是...见义勇为，对，见义勇为了！”
“可我又不会——”橘舟差点把他不会受伤脱口而出了，他看着铃木园子水汪汪的眼睛沉默了一秒，改口道：“好吧，谢谢你园子。”
“哼哼。”铃木园子满意地轻哼着笑了，她“趾高气昂”地说：“那等开学以后我的值日就先拜托你了。”
“是，园子小姐——”
橘舟配合地拖着长腔，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被他逗笑了出来。
虽然返回的车程漫长且枯燥，但是橘舟和铃木园子她们三个人说说笑笑着，时间便也不觉得难熬了。
.....
.....
另一边，安室透的工作室里。
“滋滋滋”录像带在放映机里旋转着倒带，播放器里再次显示出黑白的影响。安室透一遍遍的反复查看着昨晚群马县警局八点钟后的所有录像资料。
日本的监控设备并没有完全普及，街道上鲜少能够见到监控设备的身影。哪怕是公安局当中的，群马县安装的监控探头也十分有限。
再加上安装时的考虑不周，群马县警察局里零星的几个探头的位置实际上也并非完全合适，模糊到近乎自动打上马赛克的画质更加加剧了辨认的难度。
安室透把监控被关闭以前的监控画面倒带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让他在一处位于二楼走廊的一处监控摄像头捕捉到了一个几乎于黑色背景融为一体，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
“咔擦。”安室透快速暂停了播放界面，迅速拿出相机拍下了这唯一存在疑点的可疑画面。
“男性，身高在....1米8左右？”安室透反复观察着难以辨认的身影，以背景中的人影与露出一角的窗沿之间的高度差作为依据，等比估计着嫌疑人的身高。
“大概，会上下浮动4厘米左右吧...”
安室透核对着黑影出现的时间，将所有监控录像的相近时段都重新调了出来，细细地寻找了一遍，然而遗憾地是没能再有新的发现。
“虽然早就猜到了....”
黑衣人为犯下这一一系列骇人听闻案件的元凶，既然想到了要关闭监控，他就绝对不可能放任监控中出现什么对他不利，或者能够让他暴露身份的图像。
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是目前看来凶手是拥有同时对多人进行深度催眠的能力的。如果他愿意，这个黑衣人是完全有时间，有机会将他潜入警察局之前的录像悉数销毁的。
恍惚间，安室透似乎看见了一个浑身裹在黑色里的高瘦男人，面容被竖起的衣领和压低的帽檐遮挡的严严实实，他行走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步履匆匆。
忽地，那个高瘦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侧头看向安室透，朝他露出了一个模糊又倨傲的笑容。
警局众人失忆，迷惘，浑浑噩噩，无声无息，毫无痕迹。
亡命之徒癫狂偏执，血腥撕咬，啃食，突出的眼球，暴起的青筋。
北岛御死相狰狞痛苦，被噎到活活窒息而死，却仍然生生啃断吃下了自己的四根手指。
本田繁三郎扭曲怪异，手腕被自己啃噬的血肉模糊，隐见白骨，离奇可怖。
安室透在警校的时候曾简短的学习过催眠，他的导师曾经是颇有盛名的催眠专家。
初学者总是对催眠充满着奇异的幻想，从第一次上手将动物催眠成功开始，没有哪个催眠师没想过自己会不会成为电影里一样操纵心灵的大师。
但是在导师看穿了学生们的蠢蠢欲动时，就会嗤之以鼻地把催眠原则放在最前面进行教授。
避免对被催眠者造成人身伤害。
不仅是为了保护被催眠者，也是为了维持深度催眠的状态，不至于应激觉醒。
催眠不难，深度催眠真的找对了特质对象，技能熟练也说不上困难，但是....
安室透想不明白，在绝对超过疼痛阈限的情况下，这个黑衣人，到底是怎么避开北岛御和本田繁三郎的防御机制，让他们浑浑噩噩自裁的？
安室透记得，上课的时候头顶微秃的导师曾拧开保温杯，乐呵呵地说：“想靠催眠作些什么事情的话，还是不要妄想了。不然你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说服彼此去死。”
“算了吧。”
”真无聊“
“扫兴。”
当时的课堂，一片遗憾的哀嚎，梦想破灭后的同学们了无生趣地补着笔记，老老实实地把据说绝对会考的原则给抄写了下来。
忽然，那时候，有人不甘心地问。
“老师难道就没有过特例吗？”
那时候，一直笑眯眯的中年男人沉默了，当时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安室透想不起来了，只是他似乎记得，哪怕是自己当时也隐约抱着一丝不知名的期待。
“有。”
他的导师当时用一种无法言喻的口吻说：“我的导师，做到过。”
“他...的学生死了。”
“老师当时只是想告诉大家，不遵守原则，催眠就会接触。师姐是老师最看重的学生，当时她被叫上去演示....”
“老师催眠了她，下达了跳楼的指令，想展示给大家看催眠的局限。可...”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呼吸，又好像是哽咽，“她跳下去了。”
（考完试今天才回到家，这两天调整一下，我尽快恢复每天双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恶魔耳语者
鸦雀无声的沉默，在学生时期的安室透记忆里记了很久很久，以至于现在想起来他仍然觉得压抑。
可如果他的导师所说的师姐是因为全副身心的信任才造就的特殊的话，那...这个家伙又是因为什么？
信任？
绝对不可能。
“催眠是手段，不是目的。”安室透始终铭记并坚信着导师的话。
可是，这次案件的凶手，让他不确定了。
人类...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安室透握着玻璃酒杯的手不自觉地在冰凉的杯壁上摩挲，形状规则的冰块早已融化着没了清晰的形状。
他抬手用酒杯贴了贴脸颊，微凉的触感让安室透一夜没睡的头脑骤然清醒了一点。
“我不应该纠结这个。重要的是，找到他。”
安室透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思绪，重新顺着已知的线索思考了起来。
这段有关凶手的稍纵即逝的行踪录像之所以能够被保留下来，与其说是黑衣人的疏忽大意....
倒不如说是黑衣人不屑一顾的傲慢，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自己被监控拍到。
他是有自信自己的反侦察能力足够，不会被留下关键的证据？
还是....就算被拍到了也不在乎？
如果是前者...很麻烦。
一个催眠能力高深莫测到近乎推翻了所有催眠原则，又极具反侦察能力的诱导杀人犯...
简直就是最棘手，甚至堪称无懈可击的犯罪大师。
如果是后者....
安室透犹豫了一下，看黑衣人伪装得如此严密，应该不可能是后者。否则存在逻辑冲突。
“不过，线索还是太少了啊。”
面对头绪近乎于无的案件进展，惶惶不安的下属们，北岛御和本田繁三郎近乎离奇的死亡，都让自诩已经见多识广的安室透难得有了种一筹莫展的棘手感。
安室透叹了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在了被钉在软木墙上的几张现场图片上，那赫然是北岛御与本田繁三郎死亡现场的照片。
“咔”，安室透退出了播映机里的录像带换了另一卷贴着标签的录像带进行放映。
“恶魔耳语者01”，这盘录像带的塑料外壳上贴着的标签上字迹潦草地这样写着。
这次，放映机里播放的影像是关押了本田繁三郎的E02滞留室的影像。
录像中的人僵硬着身体，像是在环节处打了机油的废旧机器，逐渐恢复了灵活，开始诡异的颤动。
“他究竟到底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来这段录像？”
......
下午三点钟，东京，帝丹小学的柯南正煎熬地和小学生同学们一起上声乐课。
“doremifasolaxi～”年轻漂亮的音乐老师耐心地演唱了一遍，“来，同学们起——”
“doremifasolaxi——”清脆的童声齐齐响起，只有一个突兀的男音格格不入地打破了这份和谐。
“江户川同学...”
音乐老师无奈地看了眼永远唱不上调的江户川柯南，她没有办法地叹了一口气，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同学们下一次课再见喽。”
“美智子老师再见——”柯南有气无力的声音混在一众富有朝气的童声里，显得格外突兀。
声乐课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几个小萝卜头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地离开音乐教室。
“柯南！”
回到教室以后，柯南正快速地收拾着书包准备离开，却被步美叫住了：“元太说想我们一起去隔壁新开的动漫屋看假面超人，柯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啊？”柯南手里动作不停，他背上书包摆手说：“我就不去了，今天我还有事情。”
“咦？”步美疑惑地询问说：“柯南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啊？”
“你不会是偷偷背着我们出去承接案件了吧？”光彦闻言警觉地凑了过来，盯着柯南说：“我们少年侦探团是一个整体！你可不要想去单独行动！”
元太慢了半拍跟了上来，他只听到了光彦的后半句话，他立刻愤愤地挥拳说：“什么？柯南你竟然要背着我们单独行动吗？”
“不是这样啦。”柯南见事情越说越离谱，连步美都是已经变成了一副怀疑的表情，他连忙解释说：“我是要去阿笠博士家啦。”
“阿笠博士？”元太星星眼地问：“是博士说的那个全自动假面超人发明成功了吗？”
“那种东西——”柯南强忍着把“那种东西完全是糊弄小孩子的，怎么可能啦”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是橘舟，那家伙前两天离开了东京一趟，今天回来让我去阿笠博士家去吃晚饭而已。”
“橘舟哥哥啊？”步美失望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那好吧，那我们就先走喽，明天见呀柯南！”
“明天见。”
“拜拜?Bye~”
....
....
大阪公立医院，三楼某病房当中。
“服部？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远山和叶把捧花放在床头柜上，拉开了椅子坐在病床边看着和被包的与木乃伊没有分别的服部平次问：“你不是说去东京帮朋友解决一个小案子吗？”
“要不是今天你没去上学，我问了阿姨我都不知道你受伤住院了。”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事情。”右臂被牢牢固定住的服部平次头疼地解释说：“要不是我老妈执意要我住院，我根本用不着住院。”
“怎么可能没事？”远山和叶生气地说：“你都包成这幅样子了！”
“小问题小问题。”
“可是让我干躺在这里真的太无聊了，我正好想叫护士过来帮我调调电视频道。”
服部平次满不在意地说：“和叶你能不能帮我调一下频道，日卖电视台今天据说会播出一档很厉害的侦探节目。”
“不行。”远山和叶一口拒绝了服部平次的提议，她拿过了电视柜上的遥控器。
她径直关闭了电视，冲野洋子活力四射的笑靥停滞了一刹那，瞬间熄灭不见了，电视机的荧幕灰暗了下来：“你给我好好说说这两天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碰瓷的灰原哀
“......这就说来话长了啊。”服部平次不情愿地哼哼了两声，不太乐意。
“那就长话短说！”远山和叶坚定不移地追问道：“你到底是为什么受伤了？”
“好吧好吧，事情...还要从上个周我去东京找工藤新一对决开始说起...”
...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夜晚的道路上，亮起车灯的车流流动着宛如点点闪动的星光。
东京，阿笠博士家。
“小舟怎么还没来？”
阿笠博士看了眼客厅墙壁上的挂钟，已经九点三十六分了。
橘舟明明上午给柯南打过电话，和他约在了晚上八点钟在阿笠博士家碰面和他讲讲周末的见闻。
正坐在沙发上看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柯南闻言看了眼腕表，说：“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
“嘟嘟嘟.”电话刚拨通没一会儿，就被橘舟接通了：“喂，工藤？”
“你在哪里？怎么还没过来？”
“哦，不好意思。”橘舟看了眼时间，他说：“我刚才早些时候去医院看了小园子，所以就晚了一点。”
“晚了一点？”柯南翻了一页小说，死鱼眼地吐槽着说：“我没听错的话你是把迟到了一个半小时叫做晚了一点？”
“你要理解我。”橘舟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地语气说：“贫穷如我是没有办法坐出租车的，从小园子在的医院乘坐公交车来回快三个小时了。”
“那你也迟到太久了。”柯南无动于衷地吐槽道。
“而且你不是说你爸妈失踪前给你留了一大笔钱吗？”
“是啊。”橘舟理直气壮地说：“但是我也不能就因此大手大脚地花钱，人要懂得理财和节制才行。我们要传承勤俭节约的美德。”
柯南翻了个白眼：“呵呵，我看你至少应该先拥有准时的观念。”
“好吧，其实不只是这个原因。”
橘舟撑着伞站在雨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被人赖上了。”
他看着半个小时以前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并且冷不丁地“噗通”倒在他面前的小女孩，沉默了一瞬，说：“或者说，我大概是被碰瓷了。”
“碰瓷？什么意思？”
“其实我早就到站下车了，”橘舟说:“到现在为止，我应该是已经在阿笠博士家门口这条街被困了半个多小时了。”
柯南“啪”得合上了手里的书，他顿时紧张了起来，询问说：“？什么意思？你是被绑架了吗？”
“不。”
“我刚下车，我就看见有个奇装异服的小姑娘摇摇晃晃的朝我走了过来。”
橘舟耐心地解释说：“其实当时我就有种不好的感觉了，但是我没想到现在的童工工种都这么广泛，这么敬业了。”
瓢泼大雨中，兢兢业业地寻找到他这么一个一文不值的目标，然后“扑通”一声以脸抢地了。
明明都摔得脸都快肿了，还能毅力坚定地抓住他的裤腿死不放手，敬业到底地死装昏迷。
现在...童工的竞争压力都这么大了吗？
碰瓷都能卷？
已经偷懒了好几天没接单挣钱的橘舟，肃然起敬。
这就是敬业精神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
柯南知道橘舟没事之后松了口气，同时他没好气地说：“既然没事就赶快过来吧，都快十点钟了。小兰刚才都给我打电话了。”
“可问题是...她好像赖上我了。”
橘舟沉默了一下，蹲下身再次扯了扯脏兮兮的小女孩的头发。
事实上，从橘舟见到这个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我很奇怪”气息的小女孩，到她不由分说的扑街倒地，死赖着他不放，现在已经有将近半个小时了。
淋雨发热的宫野志保在昏迷中如有所感地皱了皱眉头，面色痛苦却没有丝毫清醒过来的迹象。
“喂，可是就算你假装听不见，我也真的没有钱给你诶。”
橘舟有点嫌弃地捏着宫野志保的脸颊，试图唤醒她说：“你可不可以把手松开啊？我有点急事。”
“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啊？”柯南无语。
“算了，”橘舟苦恼地挠挠头：“先挂了，我马上过去。”
“你怎么马上——”柯南吐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电话的“嘟嘟嘟”声卡在了嗓子眼里。
“这家伙，还是这么靠不住....”柯南嘟嘟囔囔地收起了手机。
“怎么样啊，新一？”一旁的阿笠博士见状连忙询问道：“小舟今天还会过来吗？”
“嗯，”柯南回答说：“他马上就过来了——额...大概？”
....
...
“算了，还是先带回去给柯南和阿笠博士看看好了。”
另一边的橘舟挂断了电话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强行掰开了小姑娘抓紧他裤腿的手指。
“等等....”橘舟看着小姑娘软塌塌的明显不太正常了的食指，他心虚了一瞬：“这、这...人类幼崽也太脆弱了一点吧...这绝对不是我没控制好力气什么的...”
“我不是故意的....所以...”
“...大概没关系的吧？”
无比心虚的巨龙也顾不上纠结小姑娘浑身脏兮兮湿哒哒的了，他做贼似地把已经烧的神志不清的小姑娘从地上捞进了怀里，飞快打着伞往阿笠博士家去了。
...
...
“咚咚咚”橘舟不太会抱小孩子，特别是对象还是一个刚刚被他不小心搞断了手指还发着高烧的小姑娘的时候。
“小舟，你可算来了。等等...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是以，阿笠博士一开门，就看见了脸臭无比的橘舟姿势别扭地夹着一个打扮奇怪的小孩。
本来就有点心虚加头疼的橘舟被阿笠博士这么一问，顿时不自在了起来，他左手拿起立在墙边的雨伞，右臂夹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姑娘，轻咳一声说：“我们进去说。”
“等等，你先把她放下。”见橘舟就要把小女孩像搬行李一样搬进去，阿笠博士于心不忍地制止了橘舟的恶性：“她头都充血了，小孩子不是这么抱的！”
“啊？”
人类的幼崽....麻烦。
“算了，”阿笠博士本来想教育的话，对上橘舟迷茫的表情的时候悉数化作了叹息：“还是我来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自首”
阿笠博士的良心未泯解救了差点被橘舟的粗心大意给折腾死的宫野志保。
经过检查之后，阿笠博士发现宫野志保应该只是简单的发烧，因此在给她换掉了一身湿衣服之后，就开始翻找了退烧药。
“让我找找...”
阿笠博士嘟嘟囔囔地从柯南暂时居住的卧室储物柜里翻出来了一个医药箱，他在里面不停地翻找着。
“我记得应该是在这里才对？我明明之前放在这里了啊...怎么会没有呢？”
“唔，阿司匹林....”阿笠博士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之前毛利兰给柯南带过来的退烧药，不过他倒是找到了阿司匹林肠溶片：“这个....应该也没问题吧？”
....
而在阿笠博士回房间翻找药物的同时，客厅里的柯南正盯着沙发上昏迷不醒的宫野志保，盘问着橘舟有关她的来历。
橘舟脱下了被宫野志保蹭湿的外套，挂在了玄关处，无奈地和柯南讲述了今晚事件的前因后果：“....总之就是这样，我总不能把她自己扔在那里淋雨，所以就只好带回来让你们看看了。”
柯南问：“所以说你是真的不认识她？”
“那当然，”橘舟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从茶几上拿了一只玻璃杯，接了杯水喝了一口，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上哪去认识小孩子去？”
“那她为什么死抓着你不放？”柯南疑惑不解地指出了事情奇怪的地方：“而且我不记得我家附近有什么人家的小孩子是她这样年龄的茶色头发女孩。”
“可能是她从别的地方过来和爸爸妈妈走丢了，而我看起来像个好人吧？”橘舟大言不惭地猜测说：“所以才会在生病的时候想要依靠我？”
“是是是，就算如此吧，她的那身打扮，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普通的小孩儿。”
“怎么不普通了？说不定只是偷穿大人衣服的调皮小鬼。人类的幼崽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奇怪吧？”橘舟从浴室里捡起来了被扔在地上的白大褂，翻看了起来：“什么标志也没有啊？”
正在检查宫野志保的柯南翻了个白眼，他没在意橘舟对于宫野志保那个奇怪的称呼，在他看来橘舟的中二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那她看起来也太奇怪了一点。”
“嗯？怎么说？”
柯南指着宫野志保搭在毛毯上的左手说：“就算姑且能解释的了她的穿着打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和家长走丢的小鬼头手指会被人掰折？”
橘舟猛地心虚了起来，他难得忸怩地吞吞吐吐了起来：“额...这个...”
一不小心把小孩子的手指掰断了的这种事情，听起来好像很过分的样子。
虽然他确实不是故意的，但即使是橘舟也难得地感觉到了一点点的不自在。
柯南以为橘舟是被自己说服了，是以他没有在意橘舟脸上的纠结和心虚，而是沉思着推测着：“比起说是偷穿大人的衣服，出游走丢....我觉得这孩子更像是被人绑架了之后，从绑匪那里偷了衣服逃出来的。”
“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年纪看起来只是个小学生的样子而且还生病了，按道理说她应该不会跑出绑架地很远。”
“这样的话，我们应该要马上报警才行。绑匪应该就在这附近！”
橘舟见柯南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在错误证据的推理基础上越跑越远连忙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等等工藤...”
“怎么了？”柯南迷茫地看向橘舟问：“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不是——”
“哎哟新一啊，你快来帮我看看。”
就在橘舟终于克服了自己的羞耻心，想将自己的“恶行”告诉柯南的时候，阿笠博士拿着一盒阿司匹林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你前两天吃的退烧药我怎么也找不到了，最后只找到了这个好像能用的上。”
他伸手把手里的阿司匹林肠溶片递给了柯南，和橘舟柯南解释一同说：“你们看看这个药能不能给这孩子吃？”
虽然阿笠博士用的人称是“你们”，但是橘舟很有自知之明的把这个工作交给了柯南，他瞟了一眼柯南手里药盒上的名称，诚实地说：“阿司匹林肠溶片？我没吃过这种东西。”
柯南倒是知道，不过他把药盒还给了阿笠博士说：“她年纪太小了，用这个退烧不太好。”
“那怎么办啊？”阿笠博士看了眼时间，犹豫着说：“要不然我再去附近的药店买点药看看吧，总不能让这孩子一直发烧啊。”
“用不着啦，博士。”柯南阻止了阿笠博士拿钥匙的举动，他啪嗒啪嗒地跑下了楼，从地下室里拿上来了一盒退烧药递给阿笠博士，解释说：“我中午吃完饭下去查资料的时候，吃完药顺手放在下面了。”
“太好了，可算是找到了。”阿笠博士大喜过望，连忙招呼着橘舟帮忙一起给勉强还有点吞咽意识的小姑娘哄着喂了退烧药。
放下水杯，阿笠博士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向橘舟询问宫野志保的来历：“小舟啊，这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的博士，”橘舟摇了摇头，解释说：“我下车的时候碰巧在前面的路上遇见了她，看她好像生病了所以就顺手把她捡过来给你们看看了。”
阿笠博士想起来他一打开门橘舟把宫野志保扛起来的架势，他哽了一下，说：“你还真是捡过来的啊....”
“什么？”橘舟茫然。
“对了博士，你来看看她的食指，应该是骨折了。”
柯南这时候又想起来了宫野志保骨折的手指，他连忙招手叫阿笠博士查看宫野志保地左手，并且告诉了阿笠博士自己有关宫野志保经历的推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根手指说不定就是歹徒在绑架途中威胁她的时候生生掰断的。”
“什么！”阿笠博士义愤填膺地说：“对小孩儿这么残忍！绝对无法原谅！”
“那个...”橘舟弱弱地打断说：“手指的话...是我弄断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苏醒
橘舟顶着阿笠博士和柯南看向他的目光，心虚地解释说：“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不小心，它、它就折了。”
明明以前他卸掉小金毛胳膊的时候就很顺理成章，什么意外也没有。
“她当时硬扒着我不放，我就想拉开她。我也没想到小孩子竟然会这么脆弱...”橘舟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他的辩解声彻底消失在了阿笠博士和柯南震惊的目光中。
“好吧，我错了。”橘舟虚心认错。
“这还真是...不可思议啊。”阿笠博士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小舟你还真是....厉害啊。”
“虽然但是...”橘舟说：“总觉得...你说的厉害并不是什么褒奖。”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柯南翻了个白眼，从冰箱里找出来了冰袋给昏迷不醒的宫野志保冷敷上，说：“我可以暂时冷敷后给她固定治疗。”
柯南小心翼翼地抬起宫野志保软塌塌的左手食指使用夹板将其固定，同时小心的进行着冰敷：“但是保险起见，我觉得一会博士最好还是带她去医院里拍个X光。”
阿笠博士点点头：“那我这就去换衣服。”
橘舟弱弱地举手说：“那个...医药费就我来出吧。”
....
....
阿笠博士一行人带着退了烧的宫野志保开车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儿童医院，在做完基础检查之后，他们拿到了X光的检验结果。
负责看诊的小林医生拿过检验报告看了看，宽慰他们：“从片子上来看没有什么大碍，回去以后注意让孩子不要过多的磕碰。给她注意做好骨折部位的清洁护理工作，在痊愈之后可以做做抓伸摊平的康复训练基本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记住了吗？”柯南用胳膊肘捣了捣橘舟，说：“在她没找到家人之前，这就是你的工作了。”
橘舟哭丧着脸点了点头，他刚刚才去缴费处受过难的钱包此时正被巨龙紧紧地捏在手心里，他说：“我知道了....”
“嗯，行。回去让小姑娘再吃几天消炎药，就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小林医生刷刷地写了个单子交给了橘舟，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负责缴费的人选，和煦地微笑说：“我还多开了点维生素，平时也可以叫你妹妹吃一吃，小孩子嘛，还是有点瘦了。”
橘舟强忍着把“不用了”说出口的冲动，沉痛地点了点头，说：“好的，医生。”
....
....
等橘舟交钱领完了药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由于时间不早了，而且柯南的病才刚好，橘舟也是才长途奔波回到东京。是以经过大家的商议，等明天宫野志保醒了之后再由橘舟和阿笠博士带她去警察局报警，而柯南本人则是对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找人事件毫无兴趣。
柯南和宫野志保一起呆在阿笠博士的甲壳虫车后座上，而橘舟则是坐在副驾驶上，听着阿笠博士的絮絮叨叨：“小舟啊，下次你还是要多注意一点...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有意的，但是...”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副身心都在计算自己到底交了多少钱的橘舟双眼无神地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运什么的....果然都是我的错觉吧。”
“嗡嗡嗡——”柯南正坐在后排车座上，突然他感觉到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他拿出来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小兰打来的电话。”
坐在前排的阿笠博士和橘舟默契地停下交流，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柯南这才接通了电话。
“喂？小兰姐姐？”
“柯南，你还没有回家吗？”毛利兰有点担心地问：“需不需要我叫爸爸开车去接你啊？”
“不用麻烦叔叔啦，小兰姐姐。”柯南熟练地用小孩子天真活泼地语气说：“阿笠博士新发明了很好玩的游戏，今天我就不回去啦，明天阿笠博士会送我去上学的。”
“这样啊。”毛利兰松了口气，转而叮嘱道：“那柯南你不可以打游戏打太晚哦，要早点睡觉。”
“我知道啦，小兰姐姐。”
“那就好，晚安柯南。”
“晚安，小兰姐姐。”
“滴”柯南挂断了电话，橘舟从后视镜里看着柯南习以为常地表演，揶揄道：“工藤你还真是娴熟啊。”
柯南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那个琴酒，我现在哪里需要假装成小学生啊。”
“你是...”
“工藤新一？”
（对不起，一放假补番上头了，又为爱发电写了点别的同人，所以最近更新有一点懈怠，但是明天我一定多更一点！）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出乎意料的转折
夜色黑沉，路灯拉长的光影逐一接近而远逝。
黑白交替的光暗让躺在微微颠簸座椅上的宫野志保有种干渴的迷惘，她的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迟缓。
宫野志保艰难地撑起身，她依靠在座椅上，无意识地环顾着四周。
“这是...哪里？”
“你醒了？”
柯南没有听清楚宫野志保的话，他收起来了手机，询问她说：“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或者，你还记不记得家里人的联系方式？”
“她醒了？”橘舟连忙扭头看向后座脸上被压出了一片红印的宫野志保，巨龙态度殷切地询问说：“小妹妹你感觉怎么样？”
“你还记得我吗？当时我走在街上，你就‘啪叽’一下摔在我前面了。”
“等等，橘舟。她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怎么回事？她是晕车了吗？工藤你要不帮忙把她那边的车窗打开一点，让她透透气吧？”
“你是笨蛋吗？她才退烧没多久...”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在宫野志保眩晕的脑海中抽象成了毫无意义的嗡嗡轰鸣。
她没有回话，眼前是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眼镜怪物，肤色和蓝红色以及沉默的黑色拼接成了无法阅读的人形影像。
眩晕.嗡鸣.困顿.灼热.痛苦和作呕掺杂着溢满她的整个躯体。
她在哪？
她...逃出来了？
这...又是谁？
宫野志保失焦的瞳孔逐渐收缩，模糊的轮廓在她的眼中倒映出了清晰的面庞：“你是...工藤新一。”
不是疑问句。
“你是谁？”柯南正随意的和橘舟斗嘴，闻听宫野志保的和蚊子声音一般大小的低鸣喃语时，他的瞳孔猛然收缩，猝然转头紧盯着宫野志保，问：“你知道什么？”
“工藤？”橘舟愣住了：“发生了什么？”
“新一，怎么了吗？”
宫野志保没有说话，而是在理智逐渐回笼的时候，谨慎地观察着身边的景象。
看起来她是在一辆轿车里。
车窗外的道路飞快远逝，宫野志保虽然无法辨认自己的具体位置，但是在偶尔掠过的建筑物中隐隐感到了几分熟悉，看样子她目前应该还是在东京。
柯南一瞬不转地盯着宫野志保，声音冷了下来解释说：“她刚才说我是工藤新一。”
“什么？”阿笠博士奇怪道：“难不成这孩子早就醒了？”
倒是对自己倒霉程度有着深切认知的巨龙一个激灵，一个不切实际但是莫名其妙就是挥之不去的念头猛然出现在了橘舟的脑海里。
他结结巴巴地说：“她该不会...和那件事情有关吧？”
“嗯。”柯南的右手不着痕迹地摸到了手腕上的麻醉手表，警惕地凝视着脸色苍白的诡异女孩：“我想应该没错。”
“那件事情？”阿笠博士一头雾水地开着车，他困惑地说：“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这个问题，”柯南面色严肃地紧盯着宫野志保，戒备地说：“应该问她吧。”
橘舟抽了抽嘴角，侥幸地说：“不会那么巧吧？”
“喂，”柯南提高了音量，惊醒了正呆呆地从后视镜里望着前面橘舟的宫野志保，他说：“你为什么说我是工藤新一。”
“工...柯南，”橘舟试图制止他说：“这孩子可能就是刚才醒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我和博士这么称呼你了。这只是个巧合吧。”
哪有可能这么巧就碰上另外一个琴酒受害者，而且还刚巧识破了工藤新一的身份？
怎么想都有点不可能吧？
橘舟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就见面色难看的柯南气势凌厉地紧盯着病容憔悴的小女孩，仿佛对待犯人一样的咄咄逼人。
手指断了一根的瘦弱女孩，呆呆地看着他好像是在求助，又像是被柯南的架势给吓懵了。
“对啊，新...柯南。”连阿笠博士都忍不住地从后视镜里回看着情况说：“你不要吓到她了。”
“呵。你们可不要被她的这幅样子骗了。”
柯南冷笑了一声，他现在越看保持缄默的宫野志保越觉得可疑，“哪里有什么小孩子会穿着不合身的白大褂和套裙昏迷在街上？一醒过来不但不惊慌失措，反而能够一下叫破我的身份？”
橘舟顿了顿，似乎是被说服了。
“可是——”阿笠博士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柯南的话给打断了。
“你不要装了，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是受害者还是知情人？”
宫野志保懵懂地看向他，她似乎是没有听明白柯南在说些什么，疑惑地发出来一声鼻音：“嗯？”
“那个，柯南——”
“你不用假装听不懂。没用的，我可是侦探啊。”
柯南嘴角噙着笃定的笑意，他胸有成竹地看着宫野志保的眼睛说：“按理说，普通的小孩子走丢之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第一件事情难道不是——”
“呜呜...呜呜..呜”茶色头发的女孩畏惧地瑟缩着，她看着柯南的眼睛里缓慢地涌上了水光。
“喂！”柯南原本笃定的神色消失不见了，他强作镇定地坚强笑着说：“我早就看透你了，就算你哭也是没有用的——”
“呜呜呜——哇哇——”
柯南话音未落，就见眼前的小女孩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像是拧开了的水龙头一样，噼里啪啦地掉出了泪来：“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哇。”
橘舟围观了柯南把人家小女孩吓唬哭了的全部过程之后，看见小姑娘那根折断了的手指头，只觉得自己那为数不多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给你，快给人家擦擦泪。”橘舟叹了口气，赶忙从口袋里翻找出来了一包纸巾，递给了柯南：“你惹哭的她，你要负责哄好。”
“等等！你别哭啊喂！”柯南刚才的自信瞬间消失不见了，他手忙脚乱从橘舟手里接过了纸巾，抽出来了其中的一张，扭扭捏捏地递给了正捂着脸哭得一抽一抽的宫野志保：“你...你先...别哭了。”
宫野志保没理会柯南，她好像故意的一样，甚至“呜呜呜”的哭的更大声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变态萝莉控”（二合一）
“我不是...我那个..没有恶意。”
“你别哭啊。”柯南完全慌了，他忙不迭地把纸巾又往宫野志保的脸边递了递，他：“不好意思啊，我说话的语气...可能冲了一点。”
“呜呜呜呜..”宫野志保仍旧没有理会柯南的意思，小姑娘只是捂着脸后缩着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咳咳。”橘舟用力地咳嗽了一下，略有点幸灾乐祸地提示说：“我说柯南啊，我看你要不就道个歉好了，人家小女孩都被你惹哭了，道个歉安慰安慰人家多好。”
柯南噎住了，他不情不愿地小声嘀咕说：“你怎么不安慰安慰她，不是你捡回来的人吗？”
橘舟无辜地摊手说：“可是这是你把她吓哭的啊，吓唬小孩子还真有你的啊柯南。”
被戳到痛脚的柯南恼羞成怒，他跳脚道：“可她的手指难道不是你给掰断的吗？”
“一码归一码啊！”
橘舟连忙对着哭声一滞的小女孩解释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折你手指的，当时你硬扒着我的衣服不放手，我看你又实在是烧的厉害，一着急就不小心把你手指头掰骨折了。”
小姑娘噼里啪啦的泪掉的更狠了，声音却弱了下来：“我、我想回家呜呜呜...”
橘舟见状，艰难地开口说：“对不起，我...我一定会赔偿你的！”
柯南松了口气说：“赔偿有什么用，你快安慰安慰她。”
橘舟挑眉：“你不要混淆概念，这是你的工作吧？”
“我说你们两个都什么时候了还斗嘴。”开车工具人阿笠博士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了橘舟和柯南故复萌态的斗嘴。
“上次我给元太他们买的糖果应该还在后车座上的袋子里，柯南你找找给人家小女孩分几个，哄哄她。”
阿笠博士一边开着车，一边教训着两个空长年纪的高中生，说：“你们两个人，都快是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分轻重。”
“咳咳，博士说的对。”橘舟轻咳了一声，说：“柯南，你快给人家道歉。”
柯南狠狠地在心里谴责了不靠谱还煽风点火的小伙伴以后，他按照阿笠博士说的在车后座靠门的位置找到了一袋巧克力糖果。
柯南拿了几个放在手心里，硬着头皮安慰着已经趋于无声啜泣的宫野志保，说：“对不起啦，我刚才自顾自的说话是不是吓到你了，那个你要不要吃点糖果什么的，步美他们很喜欢吃。”
“步美？”捂着脸的茶色头发小姑娘轻声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是在表达疑问。
“对，”柯南无措地挠了挠头，解释说：“是我的同学，额...朋友，她经常——”
“我知道，是少年侦探团的吉田步美对吧？”
这次茶发女孩的声音清晰而平缓，让车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吉田步美，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的小学生。她是工藤新一在服用药物APTX-4869缩小后，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份结识的同班同学，与圆谷光彦，小岛元太，以及你江户川柯南，同为少年侦探团的成员。”
“呲——！”正在倒车入库的阿笠博士把刹车猛地踩到了底，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后视镜里的宫野志保：“你...你——”
橘舟收敛了轻松的神色，他趴在椅背上歪过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脸色苍白如纸，表情却平静无波的少女。
“哎呀...”橘舟叹息着喃喃着说：“本以为我转运了啦...真是麻烦。”
“APTX-4869？”柯南喉头滚动，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问：“你...那是——什么？”
柯南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搞蒙了。
本来柯南怀疑她是被绑架到神秘组织目睹到犯罪事实而保持缄默的小女孩，结果在柯南问她话的时候，好像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又突然被自己吓哭了，还害得他被橘舟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然而就在他以为是自己搞了个乌龙的时候，刚才还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女孩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突然冷笑着开始说反派台词了。
要不是他确定宫野志保的手指是真的骨折了，柯南都要怀疑这个反复无常的小女孩是不是橘舟特意找来坑骗他的了。
老实说，就橘舟这种偶尔靠谱，长期脱线的生物，就算是他突然“锵锵锵”地说眼前这一幕是他搞出来的恶作剧，柯南也不会怀疑。
橘舟和宫野志保都不知道柯南在发楞的时候，脑子里都窜过了什么离奇的念头。
眼下，他们一个沉浸于看热闹，一个则正在倾情表演。
“就是你吃的那种药的名称。”
宫野志保从柯南僵硬的右手中扯出来了被他攒出了些许褶皱的纸巾，动作自然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抬起冷淡地眼眸看了一眼橘舟，转而对着柯南戏谑地发问：“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意外？”
“哈。”橘舟下巴磕在后座上，插话说：“不仅是他好嘛，老实说我和博士也很意外。”
宫野志保抿了抿唇，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撇过头去避开了橘舟的视线，橘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脸上泛起的一瞬拘谨。
啊嘞？
橘舟不解，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柯南脸色此时是无比的难看，他似是惊疑似是不安。最后，柯南蠕动着嘴唇，挤出来了一句话：“我..我没吃过这种东西。”
“啊啦？”宫野志保嘴角翘起，语气随意而自然。
“这个药名，我是绝对不会弄错的。”宫野志保将濡湿的手帕纸重新叠地整齐，她似乎对柯南的反应早有预料，自顾自地说：“因为那是组织命令我负责，并且由我亲自的调制的药物。”
“它是一种神秘的毒药。在细胞的自我破坏程序式的偶发性作用之下，使得神经组织之外的骨骼、肌肉、内脏，以至于毛发——所有的细胞都退化到成长过程当中的幼儿时期。”
阿笠博士和橘舟一瞬间都被宫野志保这一长串的讲述给砸蒙了。
“那个小舟啊——”
阿笠博士求助一般地看向驾驶座的橘舟：“刚才这个孩子——她说了什么？”
橘舟掏了掏耳朵：“额...我，我也没听清？”
柯南没被阿笠博士和他那不靠谱的小伙伴干扰。
“组织？”
“做药？”
“退化到幼儿时期？”
“哈哈哈。”他讪笑了两下，垂死挣扎着干巴巴地说：“开玩笑的吧，你...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可——”
“哎呀，新一你也太笨啦。”橘舟笑眯眯地打断了柯南的话，他凝视着眼皮颤了颤的宫野志保：“这个小妹妹——啊不，这位小姐，明显就是和你一样是吃掉了她说的ATPX-4869才变成现在的幼崽模样的啦。”
“黑衣组织里逃跑出来的负责人——小姐，”橘舟朝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的宫野志保眨了眨眼，扬起笑脸问：“我说的没错吧？”
“你这家伙。”本来已经快要被吓出一身冷汗的柯南，经橘舟这么一打岔他只觉得一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了。
“竟然是在这种时候看见你笑...”柯南甚至还死鱼眼地盯着难得笑起来的橘舟，他吐槽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会让人觉得，你是有着某种变态的嗜好的奇怪人物啊？”
“？？？”
橘舟脸上一下挂不住了，他顿时气急，说：“工藤，你能不能不要拿你那龌龊的思想，来揣度我的清白？”
柯南面不改色地给予重击：“呵呵。”
“？”
橘舟冷笑，说：“比起你这种空穴来风的污蔑，手握你承认和小兰同一个女汤录音证据的我，难道不是更有发言权吗？”
“录音？？”柯南难以置信地望着橘舟，说：“没想到你除了萝莉控以外，竟然还有这种恶劣的习性。”
“你才萝莉控！”橘舟拳头硬了，他臭着脸说：“我这叫保留证据懂不懂，只要你帮我写作业，我就不会把电话录音给小兰听。”
柯南快被橘舟气懵了，他剧烈地呼吸着，一字一句地说：“变态萝莉控！”
“你才是。”橘舟不屑一顾：“变态偷窥狂！”
“等等！你们都别吵了！”被橘舟和柯南遗忘到一旁的阿笠博士和宫野志保脸色是无比精彩。
虽然听到如此大爆料真的很劲爆，但是一把年纪了的阿笠博士还是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小舟，你刚才说的叛逃是怎么回事？”
一和橘舟撞在一起就容易开启小学生吵架模式的柯南闻言也冷静了下来，他也不禁感到了奇怪。倒不是针对橘舟的结论正确与否，而是...他这个小伙伴难道不是浑身上下毫无推理细胞的吗？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柯南忍不住跟着询问。
“这个啊，她的发烧和服药目前看来都不是假象，而作为制药项目的研发人员按理说是绝对没有必要亲自试药的。”橘舟皱了皱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而且她自己也说了，这是一种毒药。”
“她知道我的身份，以及步美他们的信息，所以她一定针对我的事情进行过调查。”柯南瞬间了悟，他接话说：“再结合她根本没有换上合身衣物，而是穿着原本的成人服饰并且在雨夜里昏迷在阿笠博士家附近来看。”
“那她就是在被组织选择淘汰之时，侥幸地叛逃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就是不知道她是被命令吞下这个毒药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还是自主吞下的了。”柯南摸着下巴喃喃自语说：“如果是前者的话，恐怕我的身份也会有泄露的风险了。那就真的麻烦了啊...”
“不必担心，是后面的情况。”就在柯南几人都陷入了担忧的沉思的时候，宫野志保略带几分复杂情绪的嗓音在车里响了起来，“你猜的没错，我是从组织中偷偷逃跑的背叛者，代号，雪莉。”
“今晚...如果我没有昏迷很久的话，应该就是今晚。”
闻言，阿笠博士和橘舟他们都看向了宫野志保，只听眼眸微垂的小女孩平静地说：“我被组织拘禁在了研究所里的一个房间里。”
“我很有可能在处分决定之前，就被别人杀了。所以，我就想着既然无论如何怎么样最后都会被杀死，不如还是交由我自己来选择，于是我就吞服下了事先藏在身上那种名为APTX-4869的药物。”
“你早就知道自己能够借此脱身？那岂不是组织里许多人都知道我们变小了？”柯南脸色一沉，问：“组织里还有谁知道这个药的作用？”
宫野志保摇了摇头：“没有人。”
“怎么可能？”柯南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就想要继续追问，结果却被宫野志保的话打断了。
“说起来这个，你还要感谢我。”宫野志保理了理微乱的头发，说：“其实你不知道吧，我们组织曾经派遣过两次调查员到你家进行调查。”
“因为所有喝了那种药物的人当中，就只有你一个人还没有确定死亡与否。当然啦，身为这种药物的发明人，我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不过你家到处覆盖着灰尘，根本看不出有人居住过的痕迹。第一次我们就那样打道回府了。”
“至于第二次调查是在一个月之后，你家还是一样到处都是灰尘。根本没什么改变的样子，那个时候，连我都开始以为你已经死了。”
“但是在我发现了你的衣柜里的微妙变化以后，我悚然一惊。知道为什么吗？”
宫野志保没有理会惊骇地难以言语的柯南，而是转头看向了橘舟，可是在对上橘舟没有回话意味的笑容的时候，她沉默了一瞬，选择自问自答着说了下去。
“因为，明明一个月前还在那里的，你的儿童时期的衣服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我们已经运用动物实验以那种药物把动物完全缩小了，所以我会成立你身体变小了的猜测并不困难。”
“那你说的感谢...是指的什么？”柯南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然而他却没有察觉。
第一百四十七章 摊牌
“在结束了第二次搜查后，”宫野志保勾起一抹微笑，说：“我就在你的搜查档案上，将你的信息改成确认死亡的字样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似乎是不经意地瞟了趴在椅背上的橘舟一眼。
又来了。
察觉到宫野志保的目光，橘舟心里有股奇怪的既视感。
这种眼神，他好像曾经在什么时候见过...
是什么时候？
橘舟皱着眉，极力地试图回忆着陷入了沉思。
“因为我对你这个人很感兴趣，所以就想要你继续活下去。如果我向组织报告的话，在我把你弄到手之前，你很有可能会先被组织给先杀掉了。”
“还好，还好...”
柯南紧张到僵硬的身体几乎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的表情被宫野志保发现了以后，宫野志保淡淡地说道：“不过，如果组织知道你的资料是由我这个从组织里叛逃出去的叛徒所更改过的话，他们也很有可能重新怀疑起你也说不一定。”
柯南没有说话，倒是橘舟像是小学生上课一样的举起了手：“提问，那雪莉小姐你是因为什么而叛逃的？”
宫野志保没想到橘舟会突然询问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说：“在组织将我研发的这种药物用在了毁尸灭迹上面以后，我就对组织产生了不满。他们大概也察觉到了我的想法吧，因此对我产生了不满也说不一定。”
“哦？”橘舟眨了眨眼，似是单纯地反问说：“可按照你的说法，他们已经把这种药物给人服用了很久了吧？”
宫野志保车沉默了，橘舟没有追问，柯南和阿笠博士也没有。
大约几十秒过后，宫野志保才重新开口说：“你说的对。”
“其实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姐姐。”
“她已经被杀了。”
“而且，她是在不久前完成了任务以后，被琴酒——组织里的人给杀死了。”
“我询问了好几次，可是组织一直不肯给我一个理由。”
“于是我在得到组织的正式答案之前，我就采用了中断药物研究的方法进行地址，因此我就被他们给关了起来。”
“我当时本来是抱着想要自杀的决心吃下APTX-4869的。”
说着，宫野志保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自嘲的意味：“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它竟然将我的身体完全变小了，让我得以挣开束缚双手的手铐，从垃圾口逃跑出来。”
“只不过...我逃出来以后，根本就无路可去。”
“唯一的希望....”宫野志保抬眸看向了神色变化不定的柯南，说：“就只有你了，工藤新一。”
“我想你我现在的处境既然一样，你就一定能够理解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才对。”
“开什么玩笑，你这种发明杀人药物的家伙！”
“新一...”阿笠博士想要让柯南冷静一点，然而却没有作用。
柯南抑制不住地朝脸色苍白却一直冷漠的宫野志保低吼说：“你到底搞清楚没有啊，你发明的那些药物可是真正的杀死了不少人啊！”
“工藤，你冷静一点。”
“她说了，她是因为不愿意进行人体实验才和组织产生嫌隙的。”橘舟叫住了柯南，他看着咬紧牙关气愤不已的柯南，说：“使用药物杀人的人，不是她。”
“那她就没有错吗？”柯南反驳道。
宫野志保眼睑微垂，她神色微动，却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
橘舟平静地说：“在枪炮发明之前，人类的战争也不曾停止。只要是想要杀戮的话，人类从来不会因为手段而选择却步。”
柯南的眼里仍是不甘的不认同，但是，这回他终究没有再出声争辩。
宫野志保微微侧过脸，她避开了柯南犹如实质的目光，说：“我也是迫于无奈，最初我也不想要发明这种杀人的药物。”
“好啦好啦，”阿笠博士无奈地安抚着饱受药物危害又正义感十足的柯南，开导他说：“反正，她现在不是已经脱离组织了吗？”
柯南闭着嘴没说话，橘舟知道他是还有点转不过来弯。
从撞破黑衣组织的交易开始，柯南就知道，他内心里藏着某种想要将这个犯罪组织燃烧殆尽的火焰。
即使险些因此丧命，也持之以恒地想要抗争到底，这也许是柯南能够身具如此数目金光的理由吧？
不过，同时与之相对应的是柯南对于染上分毫组织一般黑暗气息的家伙，都是敏感至极的抵触与抗拒。
转变思想，需要时间。
橘舟无声地叹了口气，看向宫野志保问：“雪莉小姐，既然你是APTX-4869的发明人，那么你是否有办法研制出这种药物的解毒剂？”
“对哦。”阿笠博士恍然大悟地说：“既然她是那种药物的发明人，制造解毒剂不也就是容易的多了吗？”
宫野志保的语气冷淡，听起来仿佛事不关己一样：“药物的资料都在研究室里，那么庞大的资料我怎么可能全都记得？”
“总该是有点头绪的吧？”橘舟好脾气地说。
“...”宫野志保沉默了一瞬，“...我可以试试，但是我无法保证有成功的可能。”
“那研究所在哪里？”一直没有说话的柯南出声了，他沉着脸和转头看向他的宫野志保对上了视线，说：“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只要能够找到研究所，拿到有关这个药物的相关资料，你就能够研究出来解毒剂了对吧？”
“不。”宫野志保摇了摇头，“你们拿不到资料的。”
“这个不用你管。”柯南握紧拳头，说：“你只需要把研究所的地址和药物研究资料的存放位置告诉我们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们想办法来解决。”
“我们？”宫野志保咀嚼着这个人称，没等柯南继续追问就否定说：“没用的，就算我把位置告诉你们了，你们也不会拿到任何的资料的。我不是在否认你们的能力，只不过组织一向行事果决而狠辣...”
说着，宫野志保望着车玻璃外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的天空，说：“现在距离我昏迷至少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吧，而距离他们发现我的叛逃恐怕更久了。”
宫野志保语气平淡地陈述着说：“就算你们现在去了，研究所原址恐怕也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别说资料了，连任何他们曾经再哪里活动过的痕迹，都不会留下来的。”
“...骗人..的吧。”柯南迟疑地低声说。
“信不信由你，”宫野志保似乎对柯南的态度早有预料，“这就是组织的风格，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等等看，他们惯用的手法是喜欢用烈火抹去所有痕迹。我想不出预料的话，最晚后天，火灾的消息就会见报的。”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说：“万一呢？万一...”
“没有万一。”宫野志保打断了柯南的话，她说：“就算你们真的侥幸地找到了部分相关资料，我也没办法向你们保证什么。”
“APTX-4869的致死性，并非是它最初的研究目的。而它这堪称奇迹的返老还童更是偶发性的作用结果。”宫野志保解释说：“虽然我参与了药物的研发，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拥有着全部的研究资料能否研究出那不知道是否有可能存在的解药，都是极其艰难的。”
“而且，”宫野志保轻描淡写地说：“如果这种药物所导致的细胞的全面退化是不可逆的话，那就根本不存在什么解毒剂之说了。”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橘舟看柯南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似乎心情很不稳定，于是插话打断了他们。
“就在半个月前，工藤曾经在饮用了中国的一种名为老白干的白酒之后，短暂的恢复成了他原本的形态，只不过在那之后又重新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哦？”宫野志保的眼睛一亮，她看向橘舟，说：“那解毒剂这种东西，看起来还是有点渺茫的希望的。”
“你能把他当时的情况具体和我说一说吗？”
橘舟知道宫野志保说的“他”是指的柯南，说：“没问题，因为那天他发烧的很厉害，他那天的体检报告现在我们都有。”
“它就在博士家，不过我们先进屋里去说怎么样？坐在车里实在是不怎么让人舒服。”说着，橘舟指了指屋里，他打开了车门率先下了车。
宫野志保望着橘舟关上车门的身影，她看了一眼，还在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柯南，也打开了右边的车后门下了车。
“新一啊...”驾驶座上的阿笠博士重新点燃了熄火的车子，他把车倒进了车库里，看向了后视镜里的柯南：“...我们也回屋里去吧？”
“...好。”
...
...
车库外，橘舟双手插兜，他望着缓缓开进车库的甲壳虫车，忽然出声说：“话说我刚才就想问了，你当时是故意摔在我前面的吧？”
橘舟低头和病容憔悴的宫野志保对上了视线，她平静的不像是个叛逃在外刚刚退烧的病人。
橘舟说：“你当时抓紧我衣服的手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掰开。”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家与怪异的浅井成实
橘舟补充说：“所以，我才迫于无奈掰断了你的手指。”
他的意思是说，宫野志保食指的骨折他不是负全责。
不过话说出口，巨龙的心里还是有了那么一点小心虚。
宫野志保像是没有听到橘舟的话一样，她怔愣愣地盯着橘舟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神情恍惚。
“那个时候...原来是错觉啊。”
宫野志保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失望又像是无奈。
橘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宫野志保在说什么，旋即，他就听见她继续说：“抱歉，当时我已经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如果就那样昏迷在马路上，无论是被人发现还是不被发现，结果可能都不会太好。”
“你的意思是，你是觉得我是个好人才扒住我不放喽？”橘舟猜测着说。
“...可以这么说。”
宫野志保顿了顿说，她歉意地说：“抱歉，其实我调查工藤新一的时候，略微了解过你。”
“哦——”橘舟拖着长腔，他顿时兴致缺缺了起来。
看宫野志保总是欲言又止的表情，橘舟还以为会有别的答案。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没有人喜欢被擅自调查了解，橘舟虽然不是人类，但是他也不例外。
而且同样的，橘舟也不喜欢别有用心的接近。
虽然他理智上也知道宫野志保当时遇见他纯属偶然，而她的求助也纯属无奈。
但这还是难免会让心高气傲的巨龙有点不高兴。
已经没了人类幼崽的脆弱滤镜，再加上他在知道宫野志保真实身份。
橘舟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冷淡了下来，他说：“对了，你的医药费是我出的，再加上我把高烧在逃的你带到了阿笠博士这里，这勉强应该算是救了你一命吧？”
宫野志保抿了抿唇，她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让人想要打破的平静，她说：“谢谢你，你是...要想让我做什么吗？”
“那倒不用，我也掰断了你的手指，这点我们算扯平了。”眼见阿笠博士和柯南从车库里出来，橘舟没有再和宫野志保继续交流下去的欲望了。
“不过你擅自调查我的事情，就用想办法研究解毒剂来抵消吧。算是帮助工藤了，当然同时也是在帮你自己。”
橘舟扔下来了这句话，就走到了情绪低落的柯南身旁。他和柯南一样落后了阿笠博士几步，低声互相交流了起来。
宫野志保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已经被橘舟拉开了距离，她迟疑了一下，沉默着没再开口。
阿笠博士虽然一直没有恋爱结婚，但是他很喜欢小孩子，这点从他踊跃负责组织少年侦探团的团建当中就可见一斑了。
因此见宫野志保像是被橘舟和柯南孤立了一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虽然明知道这孩子的躯壳里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关心。
阿笠博士笑呵呵地走到定定看着橘舟和柯南出神的宫野志保身边，和蔼地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来，我们先进屋里吧，你刚退烧，还是要小心一点，别着凉了。”
宫野志保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在柯南和橘舟的态度都不是很友善的情况下，阿笠博士反而会先站出来对她释放善意。
“嗯。”刚醒过来，宫野志保其实还是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她望着阿笠博士亲切的笑，无措地点了点头，闷头跟着阿笠博士走进了一楼的会客室里。
柯南正要跟着阿笠博士进门，就听身边的橘舟说：“工藤我就不进去了。”
“你要回家？应该没车了吧？”柯南讶异地看了一眼时间，说：“都已经快十点了，要不你今天先在阿笠博士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吧。”
“没事，我走回去也一样。”
“可是，你都还没跟我讲你怎么和那个大阪侦探解决的群马县的案子...”柯南有点不情愿，本来今天橘舟就是来看看他病好了没有，顺带来跟他讲讲周末见闻的。
结果现在倒好，凭空碰见一个黑衣组织的叛逃者，搞得他们三个人忙了一晚上，什么也没顾上。
“总有时间的。”橘舟宽慰他说：“等有空了你给我打电话也是一样的。”
“而且，”橘舟站在门口，看着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阿笠博士倒水的宫野志保，意有所指地说：“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了解了。”
“我知道...可..”柯南吐了口气，心情郁郁：“橘舟，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不好说。”橘舟想了想说：“对半吧，她是叛逃了不假，但未必像她自己说的一样清白。”
柯南点了点头，似乎是深以为然。
“但是她最后说的理由恐怕是真的，而且她所说的关于修改了你的调查报告的结果，应该也是真的。”
“是吗？”柯南若有所思。
“不过...雪莉...”橘舟摸着下巴，有点不确定地说：“这个代号我怎么老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啊？”
柯南神情微动，问：“你曾经和她打过交道吗？”
橘舟闻言就想要张开竖瞳看看宫野志保的灵魂，不过就在他想要付诸实践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来了柯南就在身边。
于是橘舟打消了想要尝试的念头，随口说：“可能是我曾经在哪个地方，喝过这种酒吧。”
话一出口，橘舟就感觉到柯南看自己的眼神瞬间变得怪异了起来，他迷惑地问：“怎么了吗？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橘舟。”
柯南沉默了一瞬，就伸手想拍橘舟的肩。
旋即，在柯南想起来自己已经是个小矮子的事实之后，他只好改成拍了拍橘舟的手臂：“我没想到你....总之，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倾诉一下，没成年之前，你还是不要喝酒了。被警察发现到的话...总归是不太好的。”
橘舟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正身处一个未成年饮酒属于违法的国家，而很不巧的是，他现在使用的合法身份就是一个不能饮酒的未成年人。
“...我知道了。”橘舟无奈，他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付了过去。
“小舟，新一，你们在门口站着干什么？都进来吧，把门关上。”这时候，准备好了一些茶点作为夜宵的阿笠博士才注意到了在大门口傻站着聊天的柯南和橘舟，他连忙招手示意他们两个人进来说话。
“我就不进去了，博士。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啊？”阿笠博士看了眼沙发对面墙上的挂钟，挽留说：“都已经这么晚了，小舟要不你今天就住在我这里吧，明天从这里去学校也很方便的。”
“不了，博士。”
橘舟拒绝说：“我的书本之类的东西都在家里，明天上课的话，我还是得先回去。”
“这样啊。”闻言，阿笠博士没有再劝，而是询问：“那小舟，用不用我开车把你送回去？时间不早了，是不是没有你回家的巴士了？”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
说着，橘舟的目光在捧着茶杯的宫野志保和柯南之间徘徊了一下。
他委婉地说：“柯南不太会照顾人，留他单独和这个女孩在家里，如果她再发烧什么的也很麻烦，我还是自己回去好了。”
“说的也是。”
阿笠博士瞬间明白了橘舟的意思，他摸着自己光滑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那小舟你路上小心一点啊，有问题随时给我和新一打电话。”
“好。”橘舟朝阿笠博士挥了挥手，拿起来了立在门边的雨伞，又嘱咐了一句柯南：“雪莉目前还需要再多观察，你千万不要冲动，如果有什么新消息的话，一定要先告诉我，我们再做打算。”
“我知道的。”
柯南点了点头，无奈地笑了，说：“放心好了，我已经想明白了，不会意气用事的。”
“那就好。”
听柯南这么说，橘舟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万一那个雪莉有什么别的打算，给柯南一个假消息让他一头扎进黑衣组织的老巢里找什么资料，柯南就一激动，冒冒失失地去了。
现在想来，工藤新一作为东京最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应该也用不着他担心。
“那我走喽，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嗯，路上小心。”
....
....
告别了柯南以后，橘舟就顺着最近的路线花了些时间走回了家里。
“咔嚓。”
钥匙插进锁芯里，旋转拧动，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宛如一片死海。
空气里无人居住的冰冷气息，像是浮动在水波里的浮游生物一样，隐约却存在。
但是橘舟知道，这栋房子里还有另外一个生物的存在。
关上了门，橘舟没有开灯。
虽然早就慢慢习惯了人类的生活，但是龙族的本性让橘舟仍旧喜欢呆在昏暗僻静的巢穴当中。
他不喜欢有白炽灯驱散黑暗的夜晚，被那样的光芒照耀着总是让巨龙感觉不自在。
而巧合的是，巨龙的新室友同样是一个不习惯光亮的黑暗物种。
“我回来了。”
在一片黑暗当中，橘舟准确无误地将雨伞插进了玄关处的雨伞筒里，他的眼眸无声无息地张成金黄的竖瞳。
房间像是被淹没于汪洋的孤岛一样，沉寂冷清，橘舟意料之外的没有得到回应。
“成实？”橘舟换上了拖鞋，踏入玄关，寻找着原本应该在第一时间给予回应的某个阿飘。
踏入玄关以后，橘舟先看到的就是连接厕所和浴室的走廊，然后是没有丝毫烟火气的开放式厨房，之后是两间互相面对面的面积约在六叠和八叠之间的卧房。
微弱的月光透过厨房走廊旁边的窗户，倾斜在木地板上，寂静皎洁。而月光之外的家具，隐没在成片成片的阴影里，只露出了沉默的轮廓，像是伫立在黑夜里的某种奇异的怪物。
“成实？你在家吗？”
从门口一路走来，橘舟的视线在浅井成实惯常喜欢栖身的地方扫过，都没有看见某个少年模样的阿飘和他总是抱在怀里的小音叉。
其中较大的那一间卧室，是原身父母失踪前居住的房间，而现在被橘舟上了锁。
较小的那一间，则是橘舟的卧室。
“...成实？你在里面吗？”
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口，橘舟隐约地听见他的卧室里面传来了女人隐约的尖叫声。
“...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任何回应。
橘舟屏息倾听，异于常人的听力能让橘舟清楚地听清房间里的响动，虽然像是被什么物体阻隔着，但是橘舟仍然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人类的喘息声。
那是活人的声音。
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是橘舟不认为自己的新晋室友还拥有呼吸这项功能。
出于对自己室友的尊重，虽然脑海里一瞬间浮现了各种猜测，但是橘舟还是礼貌地敲了敲自己房间的门，象征性地说：“我方便进来吗？小成实？”
虽然浅井成实说不方便，巨龙也依旧会我行我素地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不过，出乎橘舟意料的是，房间里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橘舟从未饲养过鬼怪这种东西，但是作为敌人他曾经泯灭过不少浅井成实如今的同类。
你不能指望生死相搏的敌人会对着你露出什么友善的一面，因此在橘舟过往的经验当中，鬼怪都是些诡谲残忍，嗜血又变态的东西。
他们以此为乐，以此为生，籍此为食。
虽然小成实作为人类的时候，是个心慈手软的好孩子，但是...
橘舟想起来之前他带着浅井成实在杀死赤木涉的凶手身上种上鬼种的时候，浅井成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一丝兴奋...
“糟了啊...”
“我真的没有什么养鬼的经验...”橘舟有点担心：“小成实这孩子...该不会被我养歪了吧？”
其实，换算一下物种年龄，浅井成实这家伙差不多才刚刚几岁的...
他该不会趁他不在家的日子里...对活人下手了吧？
“拜托...至少不要在我的房间里啊...”不喜欢血腥味，嗅觉又格外灵敏的巨龙头疼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