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囚禁者
兽人山姆大步奔跑着，被他捆起来拎在手上晃来晃去的青迟一阵头昏眼花。跨进部落的大门后，山姆一把将青迟扔到了囚笼里，连笼门也没锁，便急匆匆地拿起了武器加入了作战的队伍。成群的兽人吹响了号角，像是得到了召唤一般朝着某个地方发起了进攻。部落里的兽人全部加入作战了，只留下几个女兽人和几个兽人小孩在巡逻。青迟一边缩在笼子里假寐，一边用臂刃割着绑在身上的绳子。
“嘿！人类，你在做什么？想要逃跑吗？”皮肤呈绿色，眨巴着一双眼睛，露出了两颗还不算长的兽牙的兽人少年安姆歪着头看着青迟的动作。“听着，安姆，我不是想要逃跑，而是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定是个勇敢的少年，告诉我，他们正在进攻什么？”青迟转了转眼睛，露出了一个狡诈的微笑。因为她看到了安姆的名字是绿色的，这代表他是友善的NPC，也比较好骗。
安姆被青迟夸赞一番，有些飘飘然：“噢，兽人正在进攻黑暗精灵。那些丑陋邪恶的种族，兽人部落一定会消灭他们的！”这回轮到青迟惊讶了，毕竟黑暗精灵这个种族她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到过。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青迟很快解开了绳索，跳出笼子，然后摸了摸安姆的头：“听着，我现在要去战场了。据说那些黑暗精灵会邪恶的魔法，我得去看看情况。如果你是一名兽人勇士，就要守在这里，防止他们进攻部落的孩子，能做到吗？”安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里露出坚定。青迟笑眯眯地感叹了一声。兽人一族什么都好，就是笨了点儿，真是太好骗了。
青迟直接召唤出了小白，骑上去然后飞到了半空。战场已经十分激烈。从上空可以看到，那些身材细长，面目黝黑，有着尖尖的黑色耳朵的家伙们就是黑暗精灵了。只见他们不断地后退，几个黑暗精灵拿出了权杖，合力形成了魔法光罩，拼命抵抗着兽人一族的攻击。兽人抡起了大铁锤，发动了猛烈地冲锋和进攻。与此同时，几个黑暗精灵正在抓紧一切时间吟唱法术。空气里有着躁动不安的气息，青迟可以感觉到，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隐隐从那个诡异的魔法阵里透出来。
一个黑色的巨大幻影从魔法阵中爬了出来，无数的黑色触手缠住了兽人，竟然让他们庞大的身躯不得移动。触手捆住身体的每一刻，都有腐蚀性的黑水流下来，直接腐蚀了兽人粗粝的皮肤，一时间兽人哀号遍地，形势突然被扭转！
想离开这儿还得靠兽人的信标。黑暗精灵应该召唤了邪神，如果兽人死了自己的任务可能也会失败。想到这里，青迟毫不犹豫地让小白俯冲下去，靠近那几个黑暗精灵祭司后开启了白凤凰的技能——幻影天歌。一声清脆的凤鸣让黑暗精灵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与此同时，青迟让白凤凰一口火球喷了出去，火球越烧越大，这附近又是林木茂盛，直接燃起了熊熊大火，并随着风势开始不断蔓延。
巨大的邪神幻影在火焰的灼烧下不得不像触电般缩回了触手，放开了兽人。与此同时，青迟站在鸟背上搭起了弓箭，拉成满月后，朝邪神幻影射出了一根月光之箭。来自于光明精灵的箭支，对黑暗精灵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邪神的虚幻身体在那一瞬间爆炸开来，黑暗魔法阵崩坏，几个黑暗精灵祭司直接被炸成了肉末，剩余的黑暗精灵更是溃不成军，节节败退，被兽人追上去一个锤子击碎了脑袋。获救的兽人呆住了，随即朝着天空看去，一个人类站在白色的大鸟上，那个成为俘虏的人类，拯救了他们！“奥瓦力土纳！”地面上传来了兽人一族排山倒海地欢呼声，他们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兽人的信仰，像拥簇英雄一般朝着青迟跑了过去。青迟一落地，便被狂欢的兽人高高地抛起，连她也感受到了那股喜悦。
与其它兽人不同，有着古铜色爆发性肌肉的兽人族长斯巴达举起了长矛，示意发动最后的进攻。兽人军队冲进了森林，突破了黑暗精灵的城市防线。于是下一刻，青迟的瞳孔猛地一缩，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
是屠城。获胜的兽人一方，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屠杀。老弱病残的黑暗精灵像风中飘扬的芦苇，连法杖都还来不及举起便被一拳锤死。兽人肆无忌惮地抢夺着黑暗精灵城内的一切，物资、食物、兵器……黑暗精灵的哭喊和哀号声让青迟不忍心去听。即使知道这只是游戏，战胜一方必然会做出如此举动，但青迟还是有些不忍。战争是没有错的，那么屠城呢？毁灭一个种族，真的是对的事吗？
“嘿，你做的很好！是我们的英雄！”兽人山姆站在青迟的旁边，眼神里带着狂热，“这些该死的黑暗精灵是一群臭虫，多亏了你，这次我们获得了史无前例的胜利！那几个黑暗精灵少女不错，把她们囚禁起来玩玩也许是个不错的想法。你对此有兴趣吗？噢，我忘了，也许你可以捉几个黑暗精灵少年找找乐子。”兽人山姆一边从嘴里吐出荤话，一边朝着缩成一团的黑暗精灵少女走过去。那几个少女的眼神惊恐，拼命地往墙角挪动，企图掩盖自己的恐惧。但是谁都知道，他们的挣扎是徒劳的。兽人的族长斯巴达正在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并没有去阻止这一切。即使发现，或许他也不会阻止。
就在兽人山姆撕碎黑暗精灵少女衣服的时候，青迟眼里隐隐的怒气再也藏不住了，她至少还是一个人，虽说看似冷漠无情，但并不屠戮妇孺老弱。她不是圣母，但也看不下去在自己面前产生人间炼狱，至少她的心，还是热的，血，也还是热的，难道胜利的一方，在胜利之后就可以从弱者变身为囚禁者吗？
青迟冷冷地眯起了眼睛，猛地搭起了弓。强化猎人标记，连矢箭和箭雨齐发。精铁箭支直接穿透了兽人山姆的身体，流血箭扎进了他的四肢，倒勾带起了模糊的血肉。这一连串的爆伤直接让兽人山姆痛到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六章：判决
兽人山姆的惊呼让族长斯巴达注意到了这一情况。青迟收起了弓箭，转身与族长斯巴达对视：“消灭一个种族我可以理解，但是胜利者不应该以屈辱的方式毁掉了自己的名声。”族长斯巴达深深地看了青迟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了解了，兽人一族将授予您英雄徽章，您在兽人族内应当得到最大的尊重。我会让辱没英雄名声的人受到惩罚。”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几个缩成一团差点被强奸的黑暗精灵少女趁乱偷偷地施放了一个魔法口诀，身体化成了一团烟雾离开了这里。
兽人军队消灭了黑暗精灵的老窝，收集了所有的物资，带回了大批的黑暗精灵俘虏，排成了一条长队带着东西回到部落。尽管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远远地，青迟便可以看到兽人部落里的信标发出的白色光芒，指引着兽人回归的方向。
而青迟这个人类作为打败邪神，拯救了兽人的英雄，得到了族长斯巴达的亲自接见，也得到了整个兽人部落的赞誉。大块的烤肉和成桶的酒被搬上了桌子，一片祥和的景象，战死的兽人士兵全部得到了妥善地安葬，并获得了不菲的抚恤金。而抓来的黑暗精灵俘虏被关入了地牢之中，开始忍受兽人士兵的拷问。
“嘿！你真了不起，成为了一名英雄！”安姆的眼里露出的崇敬的目光，跑到了青迟的面前，双眼发亮地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过我的父亲？他叫做山姆，他是不是一个英勇的士兵？是不是给他的爷爷、奶奶报仇了？”
青迟这才想起，她曾经在大图书馆里看到过这段历史。黑暗精灵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曾依靠着邪神的力量打败了成千上万的兽人，并且把他们的灵魂供奉给了邪神。兽人一族对黑暗精灵展开了反击，历经了多次大大小小的战争，才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在那之后，魔族肆虐，兽人和人类一起加入了战场，冲锋陷阵，斯巴达的英勇之名成为了历史上一颗璀璨的星。
青迟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兽人士兵已经露出了轻蔑的眼神：“你的父亲山姆触犯了英雄的威严，他不仅没有杀掉一个精灵邪教徒，还强奸了一个精灵少女！族长已经按照军纪判处他死刑了，你这个强奸犯的儿子，给我让开！”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的父亲是个大好人，你骗我！”兽人少年安姆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青迟刺了过来。在青迟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被系统强制扣掉了一滴血。与此同时，兽人少年山姆被兽人士兵抓了起来。
“等等……你们不放了他吗？”青迟站起身来想要阻止。兽人士兵看着青迟，行了个军礼：“抱歉，英雄。兽人一族有兽人的法则。这个孩子触犯了您的威严，理应受罚。他将会被挖掉双眼，没收全部财产，成为军队的烧火员。”
青迟的心蓦然成为了寒冰，她已经无力再去改变什么了。想起之前的举动，青迟有些后悔。自己如果没有加入这场战斗，直接偷走信标然后穿过天坑返回，任由历史再次发展下去也许更好。可是现在自己加速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不知道后来还会改变什么。兽人族的这枚信标一定会在后来的历史中被毁掉，想要完整地带走它，只有今晚的时间了。
青迟暗暗下定了决心。在不少兽人族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青迟穿上了黑色的披风，混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开始动手。就在之前她已经向兽人士兵询问过。东部森林有一个巨大的天坑出现，那应该就是她回去的路线。只要带着信标，就可以穿越天坑，回到魔族之战后正常的游戏时间。
夜幕渐渐地深了。灯火通明，获得大战胜利的兽人族今晚格外松懈。对于他们来说，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大病已除。月黑风高之时，有一抹黑影掠过，她敏捷的身姿和高超地跳跃技巧，让她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接近了信标所在。祭坛在部落中央最高处，信标镶嵌在那块石头上。青迟轻巧地落在祭坛，就像一只燕子。展开了臂刃后，青迟一手抓住了信标，一手握紧匕首，小心翼翼地撬开石头。
手中盈盈光芒散发出温热的触感。随着剥离的轻微一声，青迟迅速地将信标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同时召唤出了小白，翻身骑上，飞快地朝着东部森林飞去。
在信标消失的那一刻，眨眼之间兽人一族开始了骚乱。号角声和警笛声长鸣。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偷走信标的就是他们今日才称之英雄的人。
青迟穿过天坑底部回到真实世界的时候，已经是几日后了。她整整在森林里躺了一天，期间吃了点食物，并且下线睡了一会。
这趟穿越实在太凶险了。没想到兽人族长斯巴达发现得那么快。兽人的臂力很强，长得高大健壮。他们一边急速地奔跑着追赶青迟，一边朝着天空投掷长矛。有好几次，长矛都穿过了小白的羽翼，差点把青迟击落，她只能让小白再次飞高。兽人族看出了她的意图，在她升空之时，拉下了巨网，差点困住了青迟。而青迟并不想杀掉这些兽人，因此只是放出了幻影天歌，在眩晕他们的同时割断了网飞快地逃走。然后就是那枚信标发生了异常。在进入真实世界的出口处，握在手里的信标突然化为了尘埃，让青迟差点迷失在时空的乱流之中。幸好她的运气不错，在迷失前一秒通过出口回到了地面上。
为什么信标会突然消失？青迟上线后，马不停蹄地赶往迷雾大陆的兽人栖息地。然而，在看到栖息地的那一刻，青迟惊呆了。明明坐标是正确的，可这里没有部落，没有兽人，连树木也没有被砍伐过，最后一支兽人部落也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青迟眉头紧紧皱起，暗叫了一声糟糕。通过传送阵来到了迷雾城，然后火速赶往了迷雾城内的图书馆。金色书皮的种族之战历史中，关于兽人族的描写只有寥寥数语。
“在兽人战中，逃走的黑暗精灵少女是黑暗精灵中的天选者。她以身心献祭了魔族的邪神后，成为了邪神的一部分。那些被俘虏的黑暗精灵士兵全部魔化，兽人族的信标无意中被盗走，黑暗精灵反攻兽人部落，并且对兽人部落进行了屠杀，所有的兽人无一幸免。兽人部落成为了魔族之战的起始牺牲品。”
“哐当”一声，书直接掉落在了地上。青迟半跪在地，身子忍不住颤了颤。太真实了，这个天命世界。原来那个天坑，真的是时光回溯通道，她因为一时心软，改变了兽人一族的历史。虽然魔王最终还是被毁灭，可兽人一族却永远消失了，没有后代。青迟深吸了一口气，她果然是败给了游戏策划，竟然设计了如此考验人性的任务，真实到难以想象。在她面对兽人一族的时候，她竟不只是认为这些NPC紧紧是游戏角色，而是把他们看成了活生生的人，这样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一定还可以改变，不能因为自己而乱了天命内的种族秩序。原以为能得到一支兽人军队，这下竹篮打水一场空。青迟无奈地叹了口气，十分懊恼。
第五十七章：神圣教派
迷雾圣所位于迷雾城的中心，周围由教徒掌管秩序，无人可以随意靠近。来到迷雾大陆已经过了一周。在此期间，元明清发过来几条消息，问了问青迟的打算。而青迟对于凯旋公会购买大批药剂的事情表示仍要打探情况，这件事她必须跟大灰狼好好谈一谈。在此之前，她需要去一趟迷雾圣所。来自神圣主教赛加的那封信她还没有给予回应，不知道赛加为什么要给自己写信。
所有的神圣教派教徒都裹得严严实实，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戴着帽子，只露出双眼和鼻子。青迟难得吐槽了一句，不知道这些人在炎热潮湿的南部大陆是怎么过的。接过了青迟的信件后，教徒微微颔首，示意她稍等一会。富丽堂皇的教堂内部，竖立着一尊九圣灵之外的神像。四周的香炉燃起的香烟续续袅袅。
“你就是哈尔口中的黎明之光？看起来倒是不像个厉害的人物。”从神像上突然现身出一个人，把青迟吓了一跳。这个穿着淡金色长袍，胡须很长，眼神微闭的老头便是传说中的主教赛加。他的右手握着一根黑色的法杖，左手持着一串不知名的红色珠链。从他出现的那一刻，青迟便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这种气势不同于首次看到哈尔时候无意散发的气势，而是刻意的威压。
凭直觉，这又是一位智能型的NPC。青迟敛了眸子：“不知道主教找我有什么事？我可是东部大陆的猎人。南部大陆的事情不是应该找你们的玩家吗？”
“你是不是见到过一个叫做伊芙的女人？她到底跟你说过什么？”主教赛加突然睁开眼，语气凌厉。青迟心中一紧，微微一笑：“伊芙是谁？我不认识。”
赛加的唇角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早知道你不会诚心告诉我。我只是提醒你，伊芙和魔王是一伙的，千万别被她所骗。她告诉你的任何话都是虚假的。”
青迟的心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一般来说，NPC在面对玩家的时候，他们的话语都是被动的，而不会主动对玩家说出不着边际的话，更不会知道玩家曾经见过什么人。而赛加这个智能型NPC拥有绝对的话语主动权。
不，他和迪尔或者是哈尔是不一样的……他甚至不像是一个NPC。青迟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也许……赛加也是一名玩家！可是看系统属性，他的确是一名NPC。天命这个游戏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从她遇到伊芙开始，某些事情就开始变得扑朔迷离了。
“不知道主教还有什么事？如果只是质疑我的能力，我想我可以离开了。”青迟朝他行了个礼便要走。“等等！我有一项任务交给你去做，如果你能完成的话，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相信我，这个秘密是你想知道的。”赛加拔高了声音。
“不好意思，我对秘密没有兴趣。”青迟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赛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愤怒地将手里的权杖扔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受制于角色程序的限制，他一定会好好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猎人。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青迟从圣所里出来的时候，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在面对主教的时候，她有一种十分恐怖的感觉。这种危险的直觉从重生以来一直伴随着她。这个主教绝对不是良善之辈，她必须要查出背后的秘密，但不会按照他设定的路线走。
一条陌生消息打断了青迟的思绪。青迟微微眯起了眼思索了一下，然后来到了迷雾城酒馆的包间内。当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青迟露出了玩味地笑容，朝那个身材有些胖，长得十分平凡的男玩家伸出了手：“幸会了，凯旋公会的会长。”大灰狼干咳了一声，“不敢，不敢。请坐吧。今天找你，是有点事跟你商量。”
青迟挺直了脊背坐在大灰狼的对面，抬起眼打量了他一番。大灰狼这个人，能成为南部大陆第一公会的会长，绝对不像他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在青迟打量大灰狼的同时，大灰狼也感觉到了来自于青迟的压力，这种隐隐的威压和压迫的气势，他只在漂泊生气的时候感受到过。二月青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都是熟人了，我也就开门见山。前几天，一伙黑暗阵营玩家袭击了我们公会的紫璇，这件事……你知道吧？当时录下了一段视频，在视频里，我发现了一个技巧高超的女猎人。那样的操作，我想除了你没有别人了。”大灰狼咳嗽了两声，正襟危坐。青迟双手抱胸，挑了挑眉：“哦？是吗？长得像的女猎人有很多。”
大灰狼暗叹了一声，早就知道二月青迟是个难缠的人，既如此，他只好搬出某个救星。“的确，但是有人对你了若指掌，我把视频拿给他看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是你了。这个人你也认识，是漂泊。我们并不是追究你杀了紫璇的事情，来龙去脉我也问清楚了，紫璇有试图埋伏你的计划，只不过你没按正常方式出现，反而早就潜入大陆了。这件事是我没有做好，向你道歉。不过，我只是想问……能不能把那个信标还给我们？我可以出价，价钱好商量。”
青迟鼓了鼓掌：“不愧是大公会的会长。放下面子，先以情动人道歉，再出高价买回信物，一般人都会心动的，我也不例外。只可惜，那信标没了。”
大灰狼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告诉我你把它丢了吧？”青迟露出了惋惜的表情：“我拿着信标去做了个狗屎般的任务，然后信标没了，我差点死了，兽人族还全灭了。你应该知道那个天坑是什么东西吧？是时光回溯通道。可以回到过去，改变现在的事实。所以……高级火抗和冰抗药剂你们不用买了，也不用想去组织公会探险了，地底就是个时空漩涡，当然了，没有信物也是无法通过的。”
大灰狼一边努力地消化青迟连珠炮般的话语，一边扶住了额头：“那你的意思是……没有了？”青迟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嗯，我是个真诚善良的人，从来不说谎。”大灰狼露出了极其郁闷地表情。青迟摊了摊手：“没事我就走了。”
第五十八章：打赌
“等等！”大灰狼苦着脸，“这件事就算了。但还有一件事。我猜想你能伪装成黑暗阵营玩家。能不能请你和凯旋公会合作？我们打算进攻暗黑城。我们公会接到了一个史诗级团体任务，如果能顺利推掉暗黑城的水晶，凯旋公会将获得史诗级装备和公会等级提升。咳，当然了，黑暗阵营玩家肯定也会反击的，但他们大多没有公会，人数很散，我们胜算比较大，如果你能——”
“让我去做内应，替你们打探消息，对吧？”青迟眯起了眼睛，“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们失败，我身份暴露，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些黑暗阵营玩家可不是吃素的。我虽然是光明阵营，但却不是凯旋公会的人，这件事对我利大于弊，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大灰狼听着青迟的话语，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果然如传闻所料，二月青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对她没有价值的她绝对不会轻易帮忙。
“唉……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看来那个打赌要失败了。果然跟漂泊那家伙说的一样……”大灰狼嘟囔了几句，叹了口气。他就不该对二月青迟抱有希望。能被漂泊喜欢的女人，果然跟他一样奸诈狡猾。
青迟动了动耳朵，停住了往外走的脚步，挑了挑眉：“你说什么打赌？漂泊说了什么？”大灰狼托着下巴，“还能说什么？我早就知道漂泊是个腹黑的，他不仅外表是黑的，切开也是黑的，所以他是黑暗阵营玩家我早就知道了。而且他为了避开紫璇，已经退出凯旋公会的。这个天杀的，可惜我大灰狼一世英名，偏偏跟他是兄弟。漂泊看过你杀紫璇的视频后，一口咬定你还是光明阵营玩家。所以呢，他跟我打了个赌，赌你会不会跟凯旋合作去对付他。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一口拒绝。他还说，暗黑城这次赢定了。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接手他当初创立的公会吗？他居然还要跟我对着干，不活了，呜呜呜……”
“你说……凯旋公会是他创立的？”青迟眯了眯眼，不知怎么便笑出了声。这么说来，漂泊跟她还是挺像的，都成了甩手掌柜。
这个男人总是能把人心算计地很准，一想到他那种志在必得的样子青迟生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这一次，一定要让他输得彻底。而且，青迟对暗黑城也很在意。连黑暗阵营的玩家都从未见过暗黑城的BOSS，据说他是魔神手下得力干将。青迟垂下眼，翘起了唇角：“我跟你合作。”大灰狼惊讶地抬起头：“啊？为什么？”
“为了正义。我是光明阵营的，消灭黑暗是我的职责。”青迟笑眯眯地说道。
大灰狼翻了个白眼，他能信真是有鬼了。不过，既然二月青迟答应了，那他们的胜算便大了几分。互相加了好友之后，青迟裹紧了披风走出了酒馆。
暗黑城内。天空似乎永远都是黑沉沉的。一众乌鸦般的黑暗阵营玩家急匆匆地在城内的街道上走过。青迟戴上了诡变之帽伪装成了黑暗猎人，坐在长廊里等待着。很快，又有两名黑暗玩家来到了这里，正是梅九和黑桃。
“二月，你在这里啊。好几天不见，你去干嘛了？”梅九历来寒暄。青迟仰起头，露出真诚无害的笑容：“去做了个特别的任务。对了，我看城里的玩家行色匆匆，出什么事了？”黑桃压低了声音：“是这样，暗黑城的入口暴露了。光明阵营的凯旋公会接了个进攻暗黑城的任务，现在大家都赶去暗黑城内了。城主发布了护城任务。虽然我们没有公会，但是也打算去看看。排行榜上有名的黑暗玩家都来了，似乎在商量对策。据说这次的奖励也特别丰厚，击杀数第一的玩家能获得一把史诗级武器。前十名玩家也能获得技能书和装备奖励。”
上榜的厉害玩家都来了，漂泊肯定也在。青迟略微思考了一下，漂泊见过自己女巫面具的样子，在他面前玩伪装肯定会被察觉。看来得找个人肉挡箭牌了。
“梅九大哥……我还是个新手，你们不是说有些玩家脾气不好吗？而且这里随便都能开红，我有点害怕。”青迟瘪瘪嘴，挤出了两滴眼泪。梅九拍了拍胸口：“放心，你就跟紧我们俩，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秉持着做内奸的职责，青迟点了点头，乖乖地跟在两人身后。她不得不感叹，偶尔装一个小白兔是很有用的。
暗黑城内。这是青迟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黑暗阵营玩家。大厅里有到处乱走的骷髅，活跳乱蹦的丧尸，有飘荡的鬼火和被召唤出的魔化宠，简直是群魔乱舞。青迟一眼就看到了漂泊。他静静地站在最前方，黑袍上绣着金色的纹章，青迟这才明白这是一等爵位的标志。崇尚实力为尊的暗黑城内，一等爵位玩家是一般玩家不敢惹的，况且这还是传言中脾气最差，身为牧师却有着比刺客还变态精准刀法的漂泊。所以他的周围愣是空出了一大片，所有人都站得离他远远的，没有人敢去打扰这个黑暗牧师。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墙壁的幽光照在他的身上，一只黑色的乌鸦立在他的肩膀，仿佛隔绝了一切，自成一个世界。
很好，这一次不让你栽个跟头，我就不叫二月青迟。青迟眯起了眼睛，心情十分舒畅。她现在总算有种敌人在明我在暗的感觉了。每次只要与漂泊相处就会陷入被动，突如其来的强吻，突如其来的靠近，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把握一次主动权，让他尝尝挫败的滋味，该是相当令人愉悦的一件事。
突然，漂泊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头，就连他身上的小黑也警惕地打量着周围。青迟缩着脖子装作亲切地与黑桃攀谈起来。余光瞥过，只见漂泊皱了皱眉，便又转过了身。青迟深吸了一口气，漂泊的感觉太敏锐了，她还要更小心点。
暗黑城内幽光明灭，一阵黑雾从地下钻了出来，露出了一个灰色幻影。渐渐地，那个幻影成形了。在这个灰袍人的旁边，竟有一只巨大的骷髅头悬空而立。
第五十九章：如鱼得水
“追寻鲜血与杀戮而来的魔使们，一群自称正义的家伙们不自量力企图挑战暗黑城。杀掉那些家伙吧，以腐朽堕落的灵魂向我献祭。”灰色的幻影声音嘶哑，就像挤出水的海绵，这就是神秘的暗黑城城主，令人惊讶的是，他没有脸。
在原本应该是脸的地方，变成了一团黑影。所有的黑暗阵营玩家根据爵位的高低都得到了一块魔之晶石。看着其它人欣喜若狂的表情，青迟这才发现，这块魔之晶石其实是大量的经验和全部属性提升的buff，持续24小时。
黑暗阵营玩家果然是开挂的存在。像漂泊这样的玩家，本身实力就不俗，现在得到了这样东西，以一敌几十根本不是问题。青迟眯起眼远远看了看漂泊手里那块金色的晶石，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白色的晶石，将晶石丢进了背包里。
“正好今天大家都来了。不管平时有什么恩怨，但我们毕竟是一个阵营。想必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凯旋公会要进攻暗黑城的消息。虽然我们没有公会，但此刻还是要团结起来。大家商量一下怎么做吧。漂泊，你怎么看？”人群里，一个刺客玩家脱下了头上的帽子。青迟清楚地看见了他的名字，是暗黑榜排名第二的黑羽。漂泊微微颔首：“既然都是为了史诗级装备，我没意见。只不过我要提醒某些人，不要明着对付凯旋公会，实则跟我玩阴招。”
漂泊的话音带着一贯的低沉醇厚，隐隐还带着一丝威胁。青迟有些惊讶。她所见的漂泊是个多面的人，到底哪一种才是最真实的他？又或许，哪一种都不是真实的他，他已经习惯伪装了。面对自己时候的如此厚脸皮，混在光明阵营时的腹黑算计，而在暗黑城内，却是声如寒冰，表情冷若彻骨。
“真是一如既往的冷笑话。”黑羽轻声笑了笑，“不少人都知道你曾经是凯旋公会的人，最近你突然退出公会，又加上他们如今要进攻暗黑城，大家难免不多想，你别太放在心上了。既然咱们第一爵位的漂泊都没有意见，其它玩家应该也对一起合作没有意见吧？那我便来说说我的计划。我的一个朋友已经打探到他们攻城的时间和地点了，对方的兵力……首先要断了他们的后路，利用暗黑城地形杀掉牧师，黑暗驱散对我们极其不利……所有玩家编成小队……”
青迟一边仔细听着，一边暗暗心惊，顺便开启了录音。凯旋公会有奸细。黑羽所说的计划几乎完美无缺，再加上黑暗阵营玩家实力本来就强了很多，这样一来光明阵营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多数玩家自由组成了小队，每个小队都有不同的任务。而轮到梅九和黑桃的时候，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带上青迟。
“黑桃，你们的任务很重要，你确定要带着一个一阶的魔使？她到底是你们什么人？”黑羽看了一眼青迟，青迟装作害怕的样子，转过脸去躲在梅九的身后。
“这个你就别问了。任务我们会做好的。二月必须跟着我们。”梅九挺了挺胸。黑羽叹了口气，“真是搞不懂，算了。”就在青迟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走了过来，一看到来人，其他玩家都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人快步上前，伸出手去，在青迟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紧了她的手，猛地将她扯入怀。
青迟努力地把头低下去，顺便转身要溜，此时那人突然低声一笑，低下头去附在她的耳侧：“再动，我就揭穿你。”青迟猛地抬起头，果然，那人眉眼如朗月，一双墨色的深瞳里带着笑意，唇角也微微勾起。
“我擦，我没看错吧？那个谁……漂泊他是不是笑了？”
“我很确定，你没看错。就是那个看谁不顺眼就捅谁，从来冷若寒冰不苟言笑，一把匕首出神入化，暗黑城第一爵位的黑暗牧师，漂泊。他是不是转性了？”
青迟咬了咬牙，狠狠踩了漂泊一脚，漂泊却不动声色拉她入怀，十分宠溺的样子。黑桃和梅九面面相觑，干咳了两声：“那个……二月妹子，你跟他认识？”
“自然。她就是二月——”漂泊突然抬头，唇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青迟忙踮起了脚，用双手紧紧捂住了漂泊的嘴。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即使是游戏世界，却也显得无比真实。而青迟此时的耳根已经发烫了。
“二月——是我的人。”漂泊眼底含笑，看着青迟的举动，拉开她的手掌然后握紧，这句话生硬地转了个弯，差点没把青迟吓出心脏病。
开玩笑，她一个光明阵营的玩家，要是在这里暴露，就好像是一个良民掉进了贼窝，即使她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想不暴露，就抓紧我。我带你出去。你要是不表现得殷勤点，黑羽会起疑心，一旦起了疑心，你潜入的计划就失败了。”漂泊悄声在青迟耳边说道。
青迟咬了咬牙，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咳，那个，黑桃、梅九大哥，其实我就是漂泊的未婚妻。因为他最近出轨了，所以我跟他闹别扭，不想相认。其实你们别看他不苟言笑，其实就是个腹黑闷骚男，风流倜傥，可是受很多女人喜欢的呢。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才想气他一下，对不起，给你们两位添麻烦了。”
随着青迟越描越黑，漂泊的脸也随之彻底黑了下来。刚听到未婚妻这个词小小地雀跃了一下，结果后面都在说些什么？他真是败给她了，简直就是故意报复。
“是啊，未婚妻。这种事怎么能当着大家讨论呢？我们还是回去好好交流一下感情吧，要不然今晚我来帮你暖床如何？”漂泊的眼底带着促狭，一手搂过了青迟的腰，带着她往大厅外面走。青迟一边咬牙一边露出微笑，朝黑桃挥了挥手告别。两人就在吃瓜群众看年度大戏的表情中翩翩离去。青迟郁闷地跺了跺脚。她本来转换身份在这两边混得如鱼得水，这下全被搅合了！
第六十章：演戏（上）
“想听消息找我就行，何必冒这么大的危险潜进来。黑暗阵营的玩家没几个是良善之人。只要有足够的诱惑力，随时可能对自己的亲友玩家开红。你别以为他们好骗，其实心思深沉。知不知道黑桃和梅九的爵位怎么上来的？其实，以前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个玩家，后来，那个玩家得到了一件御魔项链，就是可以召唤出巨魔的装备。你猜，现在那件装备在谁的手里？”漂泊似笑非笑地看着青迟。
“在黑桃手里。你的意思是说，他和梅九合伙杀人抢宝？”青迟皱了皱眉。漂泊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与那个玩家有点交情，他掉了很多级，值钱的装备也被抢了。是称兄道弟的玩家对他下的手。然后他就心灰意冷删号退出游戏了。”
青迟沉默了半晌，有些后怕。她还是把人心看得太简单了，就像漂泊说的，能在暗黑榜上排名靠前的玩家没几个是傻子。良久，青迟才注意到漂泊还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便有些羞恼地抽出自己的手，“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故意对大灰狼说要打赌，把我当傻子一样骗。”漂泊轻笑：“没有，我可不敢骗你。只是留意了一下。因为我不知道你那个伪装潜入黑暗阵营的道具是多久期限。”青迟拿眼瞪他：“你为什么要退出凯旋，还呆在黑暗阵营？这里的氛围呆久了还是挺压抑的。”
漂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凝视深渊的勇士会变成恶龙，这句话如果倒过来说便是，打倒恶龙必须直面深渊。我呆在这里，是有点事情，想弄清楚。青迟，你发现没有，有些智能型的NPC，不太像是电脑AI，更像是——”
“是人。有时候我觉得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玩家，只不过是套了一层系统程序限制的皮囊。天命这个游戏，偶尔会给我一种过度真实的感觉，应了它那句宣传语——一个真实的世界。你记不记得进入恶魔海域的时候，从天上突然劈下来的闪电？那时候我感觉到一种电流过体的感觉，就好像内心被人窥探一样，想法全部被知晓了。虽然我这么说有些荒唐，但是……我还是深信不疑。”青迟眯起了眼睛：“这个游戏一定有什么秘密。而且还会牵扯很多人。”
“不愧是我的青迟，和我想的一样。”漂泊扬起唇，眼里露出了微微的自豪，“我发现了一件事，你可能不太清楚。暗黑城的城主和神圣教派主教，很可能是同一个NPC。主教从来不会在夜间出现，对外告知是虔诚祷告，但是我偷偷进去查看过，他并不在圣所里。同时，暗黑城主也从不在游戏的白天时间里出现。最大的证据是，我第一次会见暗黑城主的时候，他惊讶地认出了我。虽然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但，他一定知道我的双重身份。”
“原来如此。”青迟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总觉得主教有点奇怪，作为一个光明阵营的人物，他的身上没有半点祥和光明的气氛，反而暴戾不已。
“我自然是不想大灰狼他们失败的，但如果我离开位置，黑羽这群人一定会发现，以后我在黑暗阵营就无法深入查探，所以要靠你陪我演一场戏。你一个低级的黑暗阵营玩家，是不会有人注意的。”漂泊伸出手环住青迟的腰，“等事情快结束时，我打算放弃黑暗牧师的身份，转回光明阵营。”青迟一手拍掉他的爪子，炸了眨眼：“啊？为什么？”漂泊注视着青迟，眼中突生出一丝懊恼：“因为光明阵营和黑暗阵营玩家是不能结婚的。圣堂的老头儿非要劝我弃恶从善！”
“你说什么？和谁结婚？”青迟觉得自己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好像死机了一样，问出了一个傻气的问题。漂泊露出了促狭的眼神：“某人亲口说她是我的未婚妻。作为丈夫，还是要负责的。”青迟的脸瞬间由白转红，由红转黑：“我没说过，你听错了。”漂泊叹了口气：“是吗？让你失望了，我录音了，还录了视频。”
漂泊这个腹黑的男人！青迟咬了咬牙，欲哭无泪。每次面对他的时候，总感觉自己脑袋被驴踢了，总是不知不觉走进他的圈套，真是可恨。
进攻暗黑城的计划开始于游戏时间晚上十点。凯旋公会在暗黑城叛逃士兵的带领下打开了暗黑城的大门，进入了黑沉沉的世界。在各地点埋伏的黑暗阵营玩家已经准备就绪。此时，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低级的黑暗女猎人偷偷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从人群密集的地方出来，确认没有人后，才利落翻身，就地一滚，避开了陷阱和守卫的玩家。
这场战斗是属于光明阵营和黑暗阵营玩家的战斗，身为黑暗阵营玩家时是无法破坏暗黑城守卫设施的，可一旦转换身份，就可以实施了。青迟的计划，就是破坏机关，破坏城门，毁掉魔神召唤阵。她自由地游走于各个地方之间，不少黑暗阵营玩家都知道了她是漂泊的人，便不敢对她有太大怨言，反而极为热情地邀请青迟参观各种机关阵法。
战斗很快开始了。凯旋公会在暗黑城集市遭到了大批黑暗阵营玩家的伏击。就在黑羽下令召唤魔神的时候，青迟找了个角落脱下了诡变之帽，戴上女巫面具变幻容貌后，瞬间出现在了召唤魔神的阵法处，飞快地搭起了弓箭，强化猎人标记，连矢箭和追踪箭齐发，附加了对黑暗生物额外的攻击，每一箭都很猛，直接打出了红色的暴击伤害。两个黑暗阵营的玩家召唤术被打断，朝着青迟袭来，青迟向后一跃，急速地奔跑着与那两个玩家拉开距离，然后再次精准地射出了两箭。还没来得及近青迟的身，两个黑暗阵营玩家已经被带走了人头。
拉开距离的暴击流猎人绝对让人可怕。二十码不被近身就是猎人的天堂，所以永远不要和猎人玩远程攻击。这两个黑暗玩家的反应速度显然慢了，小看了青迟的能力。青迟愉悦地扬了扬唇，一箭射碎了召唤水晶，同时给大灰狼发了个消息。迅速离开这里之后，青迟翻滚到墙角，再次戴上了诡变之帽。
第六十一章：演戏（下）
“该死！怎么回事？凯旋的人不都是在外面吗？怎么还会有一个人偷偷潜进来？我们布置的那些东西，为什么会被那人发现，原来吃里扒外的人还不少！”黑羽的脸已经黑成了焦炭。他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失败，对方的攻势很猛，似乎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而且布置的各种机关和陷阱都被人破坏了。黑暗阵营的玩家已经不得不退守到暗黑城市政厅内。
“把那个视频再给我看看。”黑羽紧紧地握住了拳，眼也不眨地盯着视频中那个女猎人。这是那个玩家在遇袭的时候开启的录屏模式，他们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容貌冷艳的女猎人是从哪里出现的。只见她灵活地闪避了两人的攻击，同时射出了几箭，那流畅的动作和娴熟的技巧一看就是大神级的玩家。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那个玩家死去的时候，画面变成了一片黑白。那个女猎人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一箭射碎了召唤黑暗魔神的水晶，然后扬长而去。
黑羽的眼神在画面上游移不定，他然后突然回头，看向人群中静静站在那里的漂泊，再转向靠在他身边小鸟依人的黑暗猎人，冷笑了一声：“漂泊，你是不是背叛了大家？开战的时候，你未婚妻去了哪里？”
“哎呀，现在开始自乱阵脚了？画面里的女猎人，你觉得跟我的二月像吗？”漂泊眯起了眼，狭长的双眼里射出冷冽的寒光，一手搂紧了身边的青迟，勾起了唇角，话语却是冷如寒冰。黑羽阴沉着脸转过头，那个叫做二月的女猎人有些害怕地往漂泊的身边缩了缩，显得一脸人畜无害。而且她的等级还那么低，秒杀掉两个黑暗阵营玩家根本不太可能。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和那个给人压迫感的女猎人一点也不同。而且画面里的女猎人长相妖娆，和二月确实不太像。
“不好意思……我只是开战的时候随便走了走。很多人都看到我了，可以给我作证。”青迟耸着肩膀，弱弱地看了一眼黑羽，小声为自己抗议了一句。漂泊的嘴角弯起弧度，忽地低下头去，“青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真是我见犹怜。”青迟僵硬地微笑着，一手掐着漂泊的腰，禁不住咬牙切齿：“闭嘴。”
“交战开始我就一直在你周围，不可能故意放水。与其怀疑我，不如看看自己手下手没有内奸。现在开始猜忌，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不会输。”漂泊冷哼了一声。这句话明显得到了大多数黑暗阵营玩家的认同。
青迟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内心的想法。下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按照漂泊的推测，黑暗阵营玩家如果死守暗黑城市政厅，那么进攻水晶毁掉城市根本没有可能。但好就好在，他们从来不是一群团结的人，即使你是暗黑榜上有名的人又怎样？他们的心里不是艳羡，而是想着怎么把你拉下马。
没有公会，也没有约束，虽然自由，却过于散漫。这就是与光明阵营玩家最大的不同，人在游戏之中之所以有公会，是因为有归属感。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凝聚力，更不会懂为公会一起战斗的信仰。
此时，暗黑城市政厅外。大灰狼一脸唏嘘地拍着白夜的肩膀：“真是不容易啊，居然能把你请来。黑羽你知道吧？他可是个很厉害的刺客，他就交给你了。”
白夜微微抬了眼，有些不可置否。笑话，能称得上他的对手的同门刺客，或许只有北部大陆那个无赖至极的夜枭。那家伙嘴巴虽损，刺杀技巧却是一流，凭一个黑羽，他还不放在眼里。南北双刺，和夜枭作为对手的机会，黑羽还不配。
大灰狼瞥了一眼白夜的表情，想起了漂泊离开公会之前说的一句话。他说，若遇到了黑羽，就去请白夜。只要告诉白夜，有人试图取代他南部大陆第一刺客的名声，白夜是不要佣金也会去帮忙的。果然被漂泊给猜中了。难道说，漂泊名为离开凯旋公会，实为暗中帮助自己？大灰狼顿时百感交集，果然是好兄弟！他要收回之前对于漂泊永远把不到妹子的诅咒。
与此同时，城内。漂泊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城门紧闭，黑暗阵营玩家防守持续了一阵子。虽然他们的实力强悍，但凯旋公会也不是吃素的，广泛利用了人海战术和三角形攻势，以盾战士的圣盾术和光明牧师的黑暗驱散打头阵，一旦有黑暗阵营玩家试图突袭，被保护在核心的光明牧师就会施展黑暗驱散，大大削弱了黑暗阵营玩家的能力。再加上黑暗玩家的组织能力有所欠缺，一时间处于下风。
突然，凯旋公会停止了进攻，开始在外面敲锣打鼓。黑暗阵营玩家面面相觑，只听外面叫骂开来：“黑暗阵营玩家全是胆小鬼，有种出来和爷爷打一架！”
“暗黑城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也住得下去，会长，这城我们不要了吧？”
“丢了城池丢地盘，大波的美女得不到，祝黑羽万寿无疆头顶青青草！”
青迟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弯成了一弯月牙，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仰头看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漂泊一眼，轻声问道：“不会又是你出的主意吧？”
漂泊将手指放在唇角“嘘”了一声，笑意盈盈：“我只是让他们自由发挥。
黑羽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甚至有些气愤地回过头来，问道：“为什么他们不骂你？”青迟微微一愣，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黑羽，为什么要自找苦吃呢？
果然，漂泊的回答更加毒舌：“因为，我帅，你丑。”黑羽吐血三升。
在人心浮动的氛围下，很快就有很多黑暗玩家忍不住了。他们先是回骂过去，无奈凯旋公会人数者众，当前频道一片刷屏，把他们的言论都盖了下去。随后，有黑暗玩家阴着脸直接走到了城门口，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直接打开了城门。城外是早已准备好的凯旋公会，一路势如破竹双方纠缠打了起来。青迟站在后面，看漂泊一脸严肃地加入了战斗，然后在里面划了几下水。他放水确实高明，众人只能看到他的技能一个个飞出去，却没有注意到每次将凯旋公会玩家打至血皮的时候他便有气无力地停顿了一下放技能的时间，然后那个玩家便被一个牧师“恰巧”治疗回升了血量。果然，比起演技来，漂泊明显更胜一筹。
第六十二章：黑暗前沿
就在暗黑城城门被攻破的一瞬间，凯旋公会斗志昂扬杀了进来。数百人的大军中，一个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辉的凯旋公会骑士冲了上来，开启了光明圣盾和神圣奉献，从黑压压的人群里杀了进来，从头砍到尾，仿佛游曳在夜间的萤火虫，神圣奉献的无敌12秒消失之前，他集火了所有黑暗阵营玩家的攻击，冲到了最前沿。在他壮丽死去之前，为后方的友军斩开了道路。这只是那天那场庞大战役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开端。更加辉煌的攻防战，还在之后的漫漫长夜。
“你有没有觉得凯旋公会的实力突然强了不少？”“是啊，怎么连暗黑榜第一爵位的漂泊都没杀死几个人？难道他在故意放水吗？”
“我觉得不像。漂泊的技能从没间断过。还有刚刚那个光明盾战士，简直是牛逼。他们凯旋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
漂泊听着几个黑暗玩家小声地议论，微微翘起了唇角，拉过了在人群里划水并且险些“被杀”的青迟，撤到了最后方，美名其曰保护未婚妻。随着凯旋公会的进攻态势越来越猛，黑暗阵营不得不一再退让。在人群中的紫衣法师紧握住法杖的手忽然停了一下，紧接着是满心的愤怒。一旁的大灰狼看到紫璇扭曲的表情，急忙扯住了她的手。要是紫璇发起疯来做出点什么，他可不敢保证局势的胜利。
“怎么？不去会会你的老情人？”青迟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紫璇，斜睨了一眼漂泊，唇角露出了揶揄的笑容。漂泊目不转睛地看着青迟，足足有好几秒钟。青迟微微一愣，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她的脸上没有什么东西啊。
“你这是吃醋了吗？”漂泊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伸出手来摸了摸青迟的头，温柔一笑，“不管怎么样，我只喜欢你一个。”青迟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突然，漂泊眉头一皱，一把将青迟拢入了怀里，“不对劲，有变数。”
漂泊的话语刚落，暗黑城内突然响起了野兽的嚎叫声，从地下窜出无数黑影，眨眼间便朝着凯旋公会玩家冲了上去。成千上百的魔化兽突然出现，让凯旋公会有些措手不及。巨魔咆哮着冲上去，跃过圣骑士的头顶，直接用爪子撕碎了一个脆皮的法师，队伍的阵型突然乱了起来。与此同时，抓住机会的黑暗阵营玩家也找回了节奏，开始反扑。凯旋公会既要对付魔化兽又要对付黑暗阵营玩家的偷袭，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很快就躺了不少玩家。
“无知而放肆的宵小之徒，竟敢惊扰魔祭司的安宁。吾以魔王之名，命令黑暗骑士们，消灭这些该死的光明！”暗黑城城主站在了城中的黑暗祭坛之上，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法杖。所有的黑暗阵营玩家系统栏上都出现了一个即时任务。
“黑暗前沿：杀死光明阵营玩家(015），可获得经验值、装备、技能书。”由于青迟是最低级的黑暗玩家，因此只有杀死15人的要求，与此同时，她的身上还出现了一个buff，如果在攻城战结束时还未达到击杀人数要求，则会自爆而亡。这暗黑城主还真够阴狠的。青迟眯了眯眼，环视了一下周围，果然，黑暗阵营玩家已经蠢蠢欲动了。漂泊低声叹了口气：“划水被发现了，只能动真格了。”
局势再次发生了改变。在自身的死亡威胁下，所有的黑暗阵营玩家再次发起了冲锋。暗黑城半空出现了一道光线，黑暗渐渐地压过了仅剩的光明。为了明哲保身，最好的办法是不要显山露水。青迟故意跟在黑暗玩家后面，时不时射出几箭补刀，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输出，既能保证自己完成任务要求，又刻意避免了自己熟悉使用的技能和姿势。在其它人的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黑暗猎人，谁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两道黑影交缠起来，就在青迟前方不远处。一个是翩然舞动的影子刺客白夜，一个是招式狠辣冲劲很猛的黑羽。在别人眼里看来，两人或许不分胜负，但青迟看得很清楚，黑羽仍在白夜之下，他明显一直被白夜引导着攻击，却又被白夜精准地闪避开，那招被青迟偷师学去的惯性闪避终于出现在了原主人的身上。黑羽明显已经十分吃力，而白夜却依然游刃有余，就像猫耍耗子一般。黑羽的眼神一狠，不经意地朝右侧使了个眼色，照这样下去，很快他就会败在白夜手下，这是绝不可能的。就在黑羽加大了攻势，反扑白夜，并且在白夜正处于视线盲点的时候，一支冷箭突然射了出来！那支冷箭明显与白夜配合默契！好损的阴招！
如果白夜发现这支箭并且成功闪避，他就会被黑羽刺上一刀，失掉优势从而陷入被动。黑羽的匕首带有黑暗腐蚀的效果，而团队里的光明牧师离白夜的距离还在二十码外，无法及时支援。如果白夜没有发现这支箭，他的颈部将被致残。
青迟举起了手里的弓箭刚想射出去。凭她的能力，应该能射出一支箭并且正好挡掉那支冷箭。突然，漂泊一个侧身闪了过来，装作十分偶然地样子握住了青迟的弓，微微摇了摇头，“小心，还有人在怀疑你。”
青迟的心骤然一凉。好险，她差点就中计了！谁都知道，不苟言笑的漂泊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猎人二月，而视频里出现破坏了暗黑城机关的东大陆的二月青迟，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假如此时她射出这一箭救了白夜，她自己也会暴露。到时候不止是凯旋公会进攻战失败，她和漂泊都会陷入困境。
“谢谢。”青迟长舒了一口气，真诚地道谢。漂泊想得还是比她长远一些。漂泊看了青迟一眼，微微扬起了唇角，眼底带着一贯的笑意：“其实……你若真的成了全民公敌，我也势必站在你这边，不求生同寝，但求死同穴。”
有那么一瞬间，青迟的心颤抖了一下，脑海里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她不知所措地捂住跳得厉害的心脏，心里的温暖蔓延开来，像是要溢出一样。
“当然，比起死同穴，我还是想……和你生同寝。”漂泊突然凑到了青迟的耳边。青迟脸有些发烫，看着漂泊眼中的促狭，飞快地推开了他。她错了，竟然会相信漂泊这个家伙有正经的时刻！他果真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第六十三章：天生敌对
那支冷箭或许算不上多么高明，但与黑羽的配合可谓神契。那一瞬间正好是白夜的视线死角。黑羽的唇角泛起了几不可察的冷笑。
只见白夜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杀意，也知道自己无法逃掉暗算了。这次是他大意了，他是什么猪脑子，竟然习惯了和夜枭的公平比试，愚蠢到相信黑羽会跟他公平对决。不过，南北双刺不是说说而已，他还没那么快束手就擒！在最后一瞬间，白夜虚晃了一招露出了破绽，黑羽果不其然抓住这个破绽袭了上来，却没料到白夜的技能冷却时间早已到位，直接中了白夜一个致命刺杀，白夜冷哼一声，同时甩出了杀手标记和毒刺。
只听闷哼一声，白夜的血条瞬间空了，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黑羽擦了一口嘴角的血迹，看了看自己的血条，还剩下2000多点，中了毒刺后还在持续掉血中。白夜这个刺客，果然是个硬骨头！黑羽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瓶解毒药剂灌了下去。就在这时，惊异的事情发生了！不仅没有解开毒，掉血反而更加严重，正以每秒1000的血量往下掉。黑羽大惊失色，急忙灌了一瓶大红，心急火燎地等待着药剂的冷却时间。大红冷却还有10秒！黑羽翻遍了背包，又找到几瓶普通回血药，准备捱过去，就在他放下心来的时候，毒素突然产生了一个暴击！
倒在地上，眼前变成一片黑白的黑羽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死的。为什么白夜的毒刺毒性如此强，连解毒药剂都没有作用，为什么最后天杀地出现了一个暴击？一贯在所有玩家面前维持良好形象的黑羽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与此同时，白夜已经选择了回城复活，掉了一把暗金品质的副匕，被传送回了迷雾城。
“那把匕首看起来挺值钱的，白夜真可怜。”青迟十分同情。漂泊挑了挑眉：“不许心疼他。依我看，那把匕首在那个放冷箭的人手里不会超过两天。如果回不到白夜手上，他就等着被无止境地追杀吧。毕竟白夜那家伙的耐力堪比忍者。”
青迟有些好笑，漂泊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大醋坛子，连白夜的醋也会吃？不过白夜临死前那一下倒真是让她有些意外，他的毒刺居然这么猛。现在黑羽虽然死掉了，却不能挽回凯旋公会的危局。黑暗阵营玩家为了自己不死亡掉经验，纷纷卖力杀红了眼。凯旋公会的牧师首当其冲，没有了黑暗驱散，大多数玩家都不是黑暗玩家的对手。现阶段各种光明技能还不完善，进攻暗黑城还是有些吃力了。
就在这时，大灰狼给青迟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这次进攻战失败了，凯旋公会只剩下不到二十多个玩家，一旦人数全部死亡，就会被传送出暗黑城，并且被自动判定为进攻失败，同时扣掉一级公会经验。大灰狼让青迟有空的时候，到迷雾酒馆，之前谈好的她帮忙破城的金币还是会给她的。
青迟微微眯了眯眼睛，望了一眼胜负已见分晓的战局，眼里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的脑海里形成，让青迟的血液翻涌了起来。
“大灰狼，如果我帮你攻城胜利，你给我的金币，翻十倍。此外，我还要你跟幸福公会定下合作条款。”青迟的声音斩钉截铁，冷冽坚定。
“什么？我……我没听错吧？”大灰狼大惊失色，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猛地跳了几下。“只告诉我，这个交易做不做？快点，没有时间了。”
“我……好！如果能成，就按你说的做。但你怎么能办成这件事？”大灰狼跺了跺脚，就算这是个疯狂的想法，他也跟着青迟一起疯了！原本不知道漂泊为什么会喜欢二月青迟，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两个人不要命的性格简直绝配！
青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找机会攻击漂泊！一定要用必杀技。”
大灰狼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在青迟利落地命令下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你想做什么？难道说……”漂泊看着青迟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青迟扬了扬唇：“接下来，该你配合我全程演戏了。”漂泊眨了眨眼，按照青迟的眼色悄悄地离开人群的视线，到了拐角处。这时，拐角处突然飞出了一根黑色的箭支，正朝着漂泊的方向飞去。此时的青迟离漂泊只有几码的距离，见此“花容失色”扑了上去，直接抱住了漂泊，箭支从她的后心插过去，青迟的血量瞬间降为了零。
与此同时，漂泊大喊了一声：“二月！”这一声撕心裂肺，吸引了不少黑暗玩家的注意力。漂泊抱起了“二月”的尸体，朝着前方一个黑衣的猎人追了过去。
倒计时还剩2秒。在经过拐角视线盲区的一刹那，死去的“二月”复活，在复活的一瞬间青迟取下了诡变之帽，戴上了女巫面具，变成了二月青迟。
同时，凯旋公会最后一名玩家死亡，进攻战，全灭。
青迟之所以要让二月这个身份在众目睽睽下死亡，也是为了掩藏身份。她一向神出鬼没，南部大陆关于二月青迟的信息也寥寥无几，只知她是东部大陆的女猎人，并与漂泊是对手。借着逐命之戒死亡后十秒复活的时间，青迟做了一出戏，成功地让“二月”死亡，让二月青迟出现。在死亡之前，她屏蔽了黑桃和梅九，因此他们并不清楚青迟的在线状态。
进攻暗黑城成为一个副本以后，死亡的人都会被传送出去，因此现在没有人知道“二月”在哪里。这一招很险，一来要让漂泊完全领会她的意思，配合这一出戏，二来要完美利用这十秒钟。所幸，青迟做到了。
装柔弱憋屈了不久，终于能出这一口恶气了。青迟扬了扬唇，飞快地奔跑起来，同时召唤出了小白，一跃而上。
“怎么回事！凯旋公会不是死光了吗？怎么副本还没结束？”梅九诧异地叫出了声。这时，只听一阵惊呼，半空中出现了一只白凤凰，青迟飞到了黑暗玩家的头顶，直接开启了幻影天歌。还没有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批的黑暗玩家就陷入了眩晕状态。流星般的火球从天空上砸了下来，直接燃起了熊熊烈火。
第六十四章：不是BUG
刷屏的荣誉值再次飞满了屏幕。阵营对立出现后，每击杀一个敌对阵营玩家，都会获得丰厚的荣誉值。青迟一边操控着小白到处喷火，一边召唤出了迪尔，让他站在凤凰背上不断地发射风之箭。被火球烧到残血的黑暗玩家刚刚逃出了火域，就被密密麻麻的风之箭射成了筛子。青迟眯起了眼睛，直接对准了脆皮职业，一箭一个暴击。几只黄金飞蛇拍动着翅膀蛇形飞行，朝着青迟袭来。由于青迟精心地喂养，小白的忠诚度涨到了满点，不会发生把主人丢下去的事情了。青迟抓着小白的羽毛，小白会意，收起了双爪，一个俯冲到了黄金飞蛇的下面，然后急速地震动着翅膀飞上去，直接在空中朝着黄金飞蛇冲撞而去，同时启动了雷暴术，一道闪电伴随着白凤凰的振翅飞炸响，小白轻蔑地鸣叫了一声，得意地昂了昂头。
硝烟过尽。断成几截的黄金飞蛇和骑乘在上面的黑暗玩家摔落到了地上。青迟的唇边划过一抹笑容，正想去收割的时候，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一阵电流过体的感觉袭来。小白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声，突然从半空中坠落下来，变回了迷你版的小白鸟。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旋涡，从中射出一阵红光，就像是邪恶之眼正注视着一切。青迟在下降的恍惚间，身体被吸入了旋涡之中。
与此同时，漂泊嘴角的微笑僵住了。按照计划，青迟会假意和他打起来，然后他会假意与青迟作战，堵住追杀青迟的人，实为掩护青迟进入暗黑城水晶塔，最后夺得攻城战的胜利。现在，系统栏上明明清楚地写着“光明阵营存活1人，”但青迟却在半空中突然收手，并且不见了踪影。攻城时间仅仅剩余十分钟。在最后十分钟内，如果青迟无法顺利摧毁水晶，攻城战将会被系统自动判定为失败。
青迟去了哪里？到底出了什么意外？漂泊的眉头紧锁，抿紧了唇。
“漂泊！哎，现在里面情况怎么样了？他们怀疑你没有？”大灰狼的消息适时发了过来：“我一直联系不到二月青迟，系统提示她处于未知领域。”
“青迟突然消失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攻城战可能会失败。”漂泊的眼神一紧：“我先下线了。”大灰狼叹了口气，十分失望，突然回过神：“哎？你这个关头下线要去哪里？”然而，迎接大灰狼的只剩系统提示的回音。
一望无际的黑暗，几乎将所有的光线淹没。青迟睁开眼的时候，背对她站在那里的是一个穿着灰袍的人影。青迟捏了捏已经酸软的腿，慢慢地站起来。
出乎意料地，她的心里没有迷惑和恐慌，只有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这天。
“我突然失去知觉的事情，不是BUG，对吧？从你写给我那封信开始，就一直在诱导我，引导我来到迷雾城。你对我很了解，也很清楚我的游戏轨迹。你拥有一定权力，可以控制游戏某部分游戏程序。当得知我进入了暗黑城的时候，你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把我弄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别再装神弄鬼了，神圣主教赛加！不，或者应该叫你玩家？”青迟的语气微凉，怒极反笑。
赛加的身形一震，转过身来，露出阴晴不定的脸：“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聪慧。不过你能发现我不是智能NPC而是玩家，倒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准确地说，我还不算是玩家。那种低级的东西怎么能称得上……罢了，我找你来，只是想做一个猜想。如果你能帮助我证实这个猜想，我可以送给你一件史诗级的装备。”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擅自违背游戏官方人员的职业原则开挂，损害玩家的利益，就不怕我去举报你吗？”青迟的眼神越来越冷，“这件事闹出来，对天命游戏都是一件臭名昭著的事情吧？”
“哦？举报我……哈哈哈……我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言论。如果你能举报，大可以去举报，看看最终胜利的一方到底是谁。我没有耐心再跟你废话了。”赛加转过头看了看，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青迟的警惕心大作。先是智能核心主脑伊芙莫名其妙的话语，紧接着是在自己身上出现的BUG，然后是公然进入游戏程序伪装NPC的赛加，还有总给人一种凉意的方遥，现在她似乎可以猜想到自己卷入了某种不为人知的阴谋中了。
“实验开始。”随着赛加发出了毛骨悚然的笑声，黑室中出现了几许光亮，随后出现了两个光圈。而从那两个光圈之中出现的，竟然是——两个和青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猎人！青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如坠冰窟。
两个头上顶着“三月青迟”和“四月青迟”的冒牌货眼中寒芒一闪，直接对青迟出手了。一模一样的技能，一模一样的开场，就连装备和臂刃都是复制品。
青迟后退两步，迅速地与两个冒牌货拉开了距离，强化寒冰箭，飞身一转便射了出去。与此同时，那两个复制品也与青迟拉开了距离。后跃，强化，满弓。她们一人主弓箭，一人主臂刃，攻势猛烈朝着青迟袭过来。青迟踉跄后退两步，捂住了自己的左肩。太过相似的招数，就像是在照镜子，自己怎么打，对方就怎么进攻。精准的电脑程序完美地复制了青迟的每一步招数。
“噗嗤”一声，又一根流血箭贯穿了青迟的右腿，令她不得不半跪于地。只差一点，几乎让她致残。这无疑是一场苦战。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罗亦站在青迟的门口，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主人既然没有退出游戏，那么现在可能还在游戏中。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罗亦目光不定，心中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却又无法进门。罗亦犹豫了一下，拨通了青迟的电话。青迟的号码是他从宋小弟那里得到的，最新一版的Nevoget游戏仓配置了接通现实电话号码的功能。游戏里处于无法通信的状况，那么现实的电话也许可以接通。然而，罗亦接连拨出去的电话全部石沉大海。
第六十五章：人的潜力
青迟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擦了擦嘴角的血，往嘴里灌了一瓶大红，血腥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这已经是第五箭了。从刚才对战以来，她整整中了五箭。与此同时，对面两个冒牌的青迟却还完好无损。
人是有失误的。青迟射出的箭支在到达之前，就被电脑程序飞速地计算好并且找到了破绽和化解的方法。要不是青迟一直在利用惯性闪避躲开了致命攻击，她的身上早就插满了箭窟窿。在这里，小白和迪尔都无法召唤，只能靠自己。
肌肉在长久的紧绷下已经有了酸胀感。青迟一刻也不敢大意。也许她没有别的能力，性格中最大的可取之处就是坚韧。越是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她越会坚持。
“不错，比我想象的坚持地要久。Gin曾经说过，你是他心爱的女人。看起来，你还算配得上这个称号，不单单只是个花架子嘛。”赛加的眼里泛起了一丝好奇和隐隐的狂热。大多数玩家和自己的两个复制品对战，绝不可能坚持这么久。而二月青迟却有些超乎寻常地耐力，还有她那种电脑程序无法捕捉到的完美闪避的方法。尽管不得不受伤，却让她最大限度地避开了致命攻击。
“给我闭嘴！”青迟的眼里浮现出了怒气。重生以来，她没有一刻这样厌恶过现在这种状态。事情超出了掌控，带来了不可预知，她改变了历史的轨迹。
赛加的兴趣似乎越来越浓，他毫不避讳地走近了离青迟二十五码左右的位置。青迟垂下眼，飞快地丢出了一个缠绕术，困住了其中一个复制人，然后出其不意地开启了风之轨迹，朝着远处对准赛加射出了一箭。月光之箭“嗖”地一声穿过了赛加的身体，然后撞上了墙壁，掉落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青迟的血液几乎逆行，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本以为这个副本只要找到赛加的弱点就可以出去了，没想到赛加的身体竟然瞬间化为了烟雾，并且免疫了青迟的攻击。黑室处于未知区域，没有坐标，连语音消息都发不出去。甚至，青迟的系统栏上的所有程序都被关闭了，她甚至找不到登出键。唯一能看见的，只有自己为数不多的血条和背包里所剩无几的血药。
一种无力感蔓延上心头。如果无法在这里分出胜负，难道她会无法下线吗？
“我告诉过你，这只是一个实验。你只要乖乖地接受就好。”赛加的语气森然，“杀掉复制品，或者被杀。当然，我不敢保证，你死掉会有什么后果。”
闪着寒光的臂刃飞袭上来。青迟的脖子瞬间被划出了一道血痕，血条几乎降为了零。青迟后退几步，摸出了一瓶血药，拉回了自己的血量，然后拔出箭来再次搭弓。她还不能就这么认输。在没有弄清阴谋之前，绝不会对两个复制品认输。
现实时间九点半。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回廊响起。穿着深蓝色病号服的男子面无表情地推开门，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这个被封条存起来的资料袋表面上写着“绝密”二字，时限是十年。他嗤笑了一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单薄的身子宛如一个幽灵。他穿过了斑驳的医院旧墙，走进了浓厚的夜色。地下室内灯火通明，摆放着许许多多精密的仪器，大块的电子显示屏上记录着某些数据。
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会有如此大的地下高科技空间。男子推开门，看着坐在最大号显示屏前的中年男人，脸色忽然一变，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噢，方遥。直呼其名可不是尊师的好习惯。还生着病就跑来了，也不怕死得早？你的化疗做完了吗？”中年男子不以为然地抬起了眼皮。
“这是谁的脑波数据？我告诉过你，不许动她！”方遥的眼里几乎喷出了火。
“瞧瞧，别那么心疼。我只是测试一下她的阈值是不是有变化。你不是很想知道吗？”中年男子打了个响指，眼里划过一抹讥讽，忽然，他看到了方遥手上的资料袋，微微皱起了眉，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遥扬了扬唇：“把她放出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对她做任何实验。否则我不介意披露那个计划，相信足够引起世人的震惊。到时候你还能安心坐在这？”
“已经晚了。她的脑波现在和我设计的电脑程序高度融合。也就是说，是她自己不想结束这一切。你大概很清楚她的性子。放心，即使失败，我也不会对她做什么的。你要相信我。”中年男子的嘴角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方遥突然猛烈地咳嗽了两声，捂住了嘴角，流下的却是鲜红的血丝。他并未注意，而是紧紧地盯着显示屏上的数据，然后飞快地按下了几个按钮调出画面。
天命游戏内。体力已经泛红到了极致的青迟已经累得眼前一黑。她无力地躺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额头的冷汗一颗接一颗地落下，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两个还剩小半管血的“复制品青迟”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这一刻，她们选择用臂刃结束青迟的命。寒光一闪，鲜血飞溅，宛如灵魂尽头，奈何桥上。血液如鲜红的彼岸花刺痛人的双眼。两把臂刃直接插进了青迟的小腹，随后一转，一搅，血肉模糊。
方遥忽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他很清楚中年男人的实验，他为了实验丧心病狂，无所不用其极，恐怕青迟的痛感被调到了接近现实的程度。
“真可惜。二月青迟，也不过如此。”中年男人端起茶来品了一口，仿佛在看一场已经落幕的戏。就在此时，他的茶杯忽然一歪，整个人惊得几乎跳起——“怎么可能？不……她怎么做到的？”方遥猛地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随之而来的，还有巨大的喜悦感。
天命游戏内，黑室中命悬一线的青迟，在注定要死亡的那一刻，忽然勾起了唇角，浅浅一笑。之前，她只要稍微接近，两个程序控制的复制品就会自动跟她拉开距离。青迟抬起手，放出了一个闪光术，清晰地看见了角色的要害。那些红色脉络如此清晰，就像交错的血管连接到一点，两个复制品的心脏离她如此之近。
电脑即使再智能，所知仍然有限。“她们”永远不会懂得，什么是拼进最后一丝潜力。因为，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是不可超越的。
青迟昂起了头，忽地挺身暴起，左右手交错，一手臂刃，一手银色匕首，几乎同时插进了两个人的心脏。致命攻击！暴击-3380！她们的血量猛地掉为了零。
与此同时，青迟的血条也空了。四周忽然出现了白光。黑室在刺眼的白光中慢慢溶解。青迟的眼前渐渐模糊，最后的那一刻，任务栏上飘起了“结束”二字。
青迟醒过来的时候，是黑沉沉的游戏仓。她整个人几乎痛得搅成了一团，小腹仿佛真被刀插入过一般。青迟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打开了游戏仓。
第六十七章：见面会的开端
就在罗亦情动，并且那只手从青迟的腰间缓缓上移，眼看就要触到那一份柔软的时候，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青迟有些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醒，飞快地推开罗亦，一手接通了电话，有些微喘：“喂？是元明清吗？”
罗亦咬了咬牙，脸彻底黑了下来，身下感觉越发难受了起来。连他都靠软磨硬泡宋子衡，甚至放下了身为教授的尊严，才拿到了青迟的电话号码，元明清那个家伙，竟然已经和青迟联系如此频繁了，不仅如此，元明清还打破了千载难逢的氛围，现在青迟的眼神了已经恢复了清明，要想再推倒她可没有那么容易。
青迟放下了电话，有些好笑地抬起眼看了一眼罗亦，“你怎么跟个醋罐子似的。”罗亦歪着身子躺在青迟的床上，把她的被子卷在自己身上，露出一副人畜无害地模样：“今晚我要住这里。”
青迟心中微软。她越来越觉得，腹黑稳重的罗亦变成了一个幼稚鬼。好一会儿，青迟才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慵懒地将自己的凌乱的长发拢起来扎成马尾，“罗亦，世间所有的感情都是有限度的。我承认，我对你心动了，可——那又怎样？”
罗亦身子微颤，眼神里透出了紧张，但他的语气越是上扬，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是吗？我不承认有限度。”青迟眯了眯眼睛，语气里透出一丝嘲讽：“哦？若是有一日我死了呢？若我消失了，你还会为我难过，为我伤心吗？世间感情薄如纸，男子更是如此。假使我死了，你还有大把的人生，难道你会守着一个已经腐烂的尸体吗？罗亦，你是那样精明的人，你应该知道你——”
“我不会。”罗亦突然认真地打断青迟的话，笑得有些残忍：“若我心爱的人将死，用尽一切办法，我也会努力救活她。若她真的死了，我便将她的遗体据为己有，你知道的，医学上有很多办法能让尸体保持鲜活的状态。即使她化成了骨灰，那骨灰也要做成香囊日日戴在身上……无论生生死死，她都是逃不掉的。假使我还有剩余的人生，见骨灰犹如见人，生死同穴。下一辈子，我做鬼还会缠着她。怎样？该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吧？”
“你真是个变态！”青迟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罗亦却是扬起了唇角，直起身来抱紧了青迟，语气温柔而坚定：“青迟，你瞒住了我很多事，但我会等你告诉我的那一天。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青迟的心忽然觉得安定了下来。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四处漂泊无枝可依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甚至觉得灵魂消散也变得无所畏惧。上天垂怜，这一世她竟然阴差阳错遇到一个深爱自己的人，重活一世，仿佛隐隐有了一种期盼。一股浓重的困意和疲惫突然袭来，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
“咳……青迟，今晚能不能抱着你睡，我保证不动手动脚。”罗亦笑得灿烂，怀里抱着的人却没有回应。罗亦心中一紧，将青迟放下床躺好，忙去探她的呼吸，这才舒了一口气。还好，她只是睡着了。她竟疲惫到了站着都可以睡着的地步。罗亦眉头微蹙，虽然看不出来青迟有什么病，可她的身体状态确实不正常。可是房间里并没有看到有什么药物。到底是什么病情，她竟没有去过医院么？
床上的女人呼吸均匀，微微弯曲着身子，握着拳头，躺在那里像易碎的瓷器品。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像是一个无害的孩子，尽管在梦里，她还是皱着眉，摆出防备的姿态。罗亦这才觉得自己对她知之甚少。轻轻地抚平了青迟的眉，给她盖好了被子，罗亦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然后走上阳台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居然是你，你竟然还活着，找我什么事？”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幸灾乐祸。罗亦弯起唇冷笑了一声：“托你的福，你不死我怎么敢死？前仇不计，我要你帮我一个忙。”那头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我没听错吧？你罗亦也有需要帮忙的那一刻？对了，我似乎听到一些传言，你这个家族败类竟然丢下你那即将喘气的老爹和遗产，为了一个女人回国了，你大概是脑子被门挤了吧？”罗亦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更加冷冽：“随你怎么说。我们的账另算，但是我这里有个病人，也许你会很感兴趣。她没有明显的外伤，但会突然晕厥失去呼吸，也不符合生理性晕厥，也许和脑神经有关，我对这个领域研究不深，因此才想找你。只要你能治好她，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真有如此？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清楚你将会付出什么代价。”那人竟发出了一阵阴笑。罗亦冷哼了一声：“知道了。我会在三日内把她的资料发给你。”
青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温暖的阳光从卧室的窗户里洒下来。转过了头，青迟赫然听到了翻动书页的声音。一身笔挺黑色西服的罗亦坐在桌前，认真地翻阅着书籍，像是在寻找什么资料。他精致的侧脸如上好的玉雕，浑身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厨房里飘来烤肉和布丁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青迟的馋虫被勾了起来，肚子也有些饿了。
“醒了？”罗亦转过脸来，朝她轻笑：“起来吃点东西。元明清又给你打过电话了，不过你太累了，所以我已经帮你接了。暗黑城攻城战失败，官方给出了BUG的致歉公告，双方阵营的玩家都给予了丰厚补偿，并且还开放了线下活动的名额。后日将会在C市举办大型的玩家线下见面会，邀请了不少大公会和知名玩家，活动据说会很有趣。已经给你发了邀请函，不过你一直没有回复，元明清正在等你的答复。据说那个天才游戏设计师也会亲自到场……”
青迟“腾腾”地直起身来：“我参加。”罗亦挑了挑眉：“你对那个被称为天才的方遥似乎很有兴趣？”青迟用余光瞥了一眼，罗亦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但是总感觉空气里充满了酸味。青迟朝他眨眨眼，讨好地干笑了两声：“咳，我只是有些好奇。再说……这两天感觉有点累，出去转转也好。”
青迟瞥了一眼厨房，又偷偷看了一眼罗亦，暗骂了自己一声。她为什么要刻意给罗亦解释这么多？好像显得自己特别在意他似的。只是美食的诱惑让她不得不妥协。罗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也去看看，闻名不如一见。”
青迟“腾”一声站起：“你也要去？”二月青迟和传闻里敌对又绯闻的漂泊结伴出现，她一定会成为焦点。届时她还怎么单独问方遥一些问题？关于天命游戏里有太多谜团需要破解，而方遥无疑是其中的关键。
第六十八章：线下见面会
“怎么了？我记得你平时没有这么斯文。菜不合胃口吗？”罗亦坐在桌前给青迟夹菜，直到她碗里堆成了小山。青迟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放下筷子，“那个……昨晚，我们……”罗亦不动声色地敛了笑意，十分平静地说道：“很遗憾，你抱着我睡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是说了几句梦话。”青迟脸上竟然有些微红起来，微妙的气氛在饭桌上涌动着。她只记得昨晚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记得那时候找到了一处温暖所在。难道说，她竟抱着罗亦一夜没有撒手吗？
青迟垂下头，感觉有些发烧。突然，元明清的电话打了进来：“是青迟吗？我已经将线下见面会的地址和时间发给你了。主要以公会为小团体进行，我们公会自愿报名来了几十个呢，听说你会来，大家都挺激动，想见见你是什么样子。到时候大家会在3号入口等你，后天不要迟到哟。对了，漂泊会跟你一起来吧？偷偷问你一句，你跟漂泊什么时候同居的？你们的现实发展速度也太快了。”
青迟瞪大了眼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等等！什么同居，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电话那头的元明清却笑道：“不是吗？昨晚是漂泊接的电话，看来你们是关系匪浅……”青迟瞬间噎住，闷闷地挂掉了电话。原本她还想低调一点，现在看来是没法低调了。罗亦端着咖啡喝了几口，看着青迟郁闷的表情，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样的青迟让他觉得越发欢喜。
《天命》的线下玩家见面会被安排在了C市的大型商业中心。走在路上，偶尔可以看见高楼大厦上的电子屏上正在循环播放游戏视频。这些游戏视频由《天命》论坛中的玩家热帖提供，再由官方剪辑而成。电子屏上滚动着热火朝天的宣传标语：“谁是你心中的NO.1？主宰你的天命，挑战一切不可能！”青迟便依稀记得上一世后期开展的第一届《天命》PVP大赛，依然让人热血沸腾。
屏幕中闪过的玩家有不少青迟上一世听说过或者熟悉的面孔，在激昂的游戏背景音乐下出现。高大的盾战士身影，是被称为狂野之盾的北大陆老妖，高贵绝伦的第一法师，是西部大陆的清风一片，叠加交织的舞步和幻影，是南北双刺白夜和夜枭。当看到那个穿着黑袍静立的黑暗牧师，青迟下意识地转过头瞥了一眼罗亦，却发现罗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子屏。青迟转过头去，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身手矫健的猎人身姿，她气势凌人，出手果断，走位风骚，被称为东大陆的冷血之箭——二月青迟。青迟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一只狡黠的猫。这一世的自己竟被誉为猎人职业的第一玩家，《天命》的顶级荣誉，是所有玩家梦寐以求的，她当然也不例外。罗亦转过脸直视青迟，目光灼灼：“青迟，我记得你说过，要是我在竞技大赛上赢了你，你就可以答应我的要求。这句话，还算数吧？”
青迟微微一愣，随后扬起了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当然算数。”
罗亦轻声一笑：“那你可要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了，我是不会放水的。”
青迟的眼睛瞬间变得异常明亮，唇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彼此彼此。”两人对视了一眼，竟大笑起来。这一款游戏，是一切的开端。所有的痛苦、复仇、梦想、亲友、热血以及……偶然中遇到的那个独特的人……它不止是一个游戏，更是一个世界，而对这个世界，须以近乎虔诚地姿态去作战，那才是所谓的尊重。
在到达3号入口的前，罗亦跟青迟挥了挥手，朝着另一个入口走去。青迟这才知道他早已经跟凯旋公会那边联系好了。部分离C市比较近的公会玩家大多都参与了这次线下活动，离得远的也购买了机票飞过来。
青迟走到入口前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排队等候入场了。站在最前方和大家说笑的是个接近二十八九岁的男人，虽算不上十分英俊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十分有领导魅力，看得出来很受欢迎。他旁边那个挺可爱的小姑娘应该就是一直喜欢他的奶油酱。至于……那个大大咧咧活泼开朗挽着一个男人的应该就是迎风飘飘和鲜橙多了。就在青迟走近的时候，所有人也都齐齐转头看向她。
迎面走来的女子年纪不大，皮肤有些苍白，眉眼清冷，简简单单地穿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却有着卓然出众的气质，尤其是那一双剪水秋瞳，清绝如远山寒泉。
青迟走近了，这才点点头看向众人，然后朝元明清伸出手：“初次见面，你好，我是二月青迟。”元明清愣了一愣，青迟的容貌比他想象的要惊艳，游戏里的角色与她的容貌气质半分不差，甚至还是调低了的效果。
“你就是青迟大神吗？”一旁的奶油酱心里有些失落。本以为现实见面后自己足够可爱，肯定能吸引到会长，谁知青迟一出现，她完全无可比拟了。青迟看了她一眼。奶油酱是个心思单纯的女生，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完全是个小孩子心气。“现实中哪有什么大神不大神的，叫我青迟就好。”青迟微微一笑。迎风飘飘直接上来给了青迟一个熊抱。青迟注意到她手上的对戒，笑了一句：“恭喜。”迎风飘飘不好意思地拿手捅了捅鲜橙多，“这还要感谢青迟，让我遇到这个傻瓜。”
不少公会成员拉着青迟拍了合照，仿佛在看稀奇物种，让青迟有些脱不开身。“大家进去再聊吧，展厅开幕了。会有新型的游戏仓，据说体验效果更好，还有纪念品分发。”元明清招了招手，青迟朝他投以感激的一眼，这才走进了展厅。
除了幸福公会外，还有不少公会也受到了邀请，来了一些人。青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参观了《天命》的设计草图和概念图，分发到了纪念品和零食，随后坐在台下听了游戏官方的开场白。暖洋洋的气氛让青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就在这时，站在台上的人让青迟蓦然睁开了眼睛。
第六十九章：火药味
“哎，你看，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天才游戏设计师哎！就是他做出了这款游戏。”
“真的吗？长得好像也挺帅的！天呐，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还这么年轻！”
青迟听着旁边的女生玩家议论着，看向展台中心的人。比起第一次见面，他的脸色仿佛更苍白了些，依稀显得有些病态，时不时握住拳掩住口咳嗽两声。方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病弱了？青迟微微皱了皱眉。
“很高兴大家能来到《天命》的游戏展台。为了回馈玩家，我们新研制的一种智能游戏仓和头盔将投入使用，此外，官方有意在不久后开启第一届PVP竞技赛，优化了部分技能，大家可以跟随工作人员前往体验，在模拟赛中获胜的玩家将获得神秘奖品一份。”方遥微微一笑，站在台上说了几句话，便引起了很多人的欢呼。没有人注意到，他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着，西装的口袋里装了一块染血的手帕。病情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是该要做出抉择了，她一定也来了吧？
方遥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定格在某个方向。与此同时，青迟的目光也锁定了他。两相汇聚，方遥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神采，青迟突然站起身来。
“青迟，游戏仓开放了，你不去看看吗？”迎风飘飘奇怪地问道。青迟点点头：“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就来。”迎风飘飘朝她眨眨眼：“好，我等你喔！不过……现实中真看不出来你就是那个叱咤东大陆的女猎人。第一眼看到你，我还不敢相信呢。”青迟轻声一笑，松了口气，找了个借口准备去见见方遥，却突然有个白衣的女孩凑上前来，灵魂那一瞬间的吸引让青迟有些晕眩，不由得倒退了两步，扶住了额头，眼前一花，头痛仿佛要炸开一样。
“你怎么了？青迟，你没事吧！”白映晓正想去扶她，青迟厉声道：“不许过来！”青迟的身体猛地颤抖着，仿佛寒风中一根瑟索的芦苇。白映晓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青迟会突然对自己这个态度。就在她还想上前的时候，肖凌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别过去。”
这里的骚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场的大都是游戏里有名的人，如此一来传出什么流言就不太好了。青迟朝肖凌摆了摆手，咬了咬牙努力地移动着自己僵硬的步伐。刚走两步，便往前一栽。身体落入一个人的怀抱。青迟蓦然睁开眼，她闻到了消毒水和一丝血腥的味道。眼前的人，是方遥。
“咦，那不是方遥大大吗？他怀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啊？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八卦。游戏主设计师和神秘女玩家不得不说的故事吗？”陆续有玩家围了过来。
方遥垂下眼看了看青迟，怀里的人柔软得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还没等青迟说话，他已经开了口：“你似乎要找我问点什么，对吧？”
青迟气若游丝，眼神却是坚毅而笃定：“方遥，我们做个交易。先带我……离她远一点……对我发现的秘密……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即使她已经如此虚弱，却还是用交易两个字与他完全撇清了关系。
方遥用余光瞥了一眼白映晓，随即露出一个疏离的笑容：“这位玩家看起来不太舒服，我先带她去医务室看看，其他玩家请不要过多围观。”此言一出，许多人都纷纷让开。方遥抱起青迟往角落那边拐去，青迟垂下头靠在他的肩上。
与此同时，另一条玩家队伍也朝这边涌来。罗亦第一眼看到了青迟，心中一紧，直接越开人群冲上前去，拦住了方遥。两人对视一眼，四周突然弥漫着浓浓的火药气息。“把她给我。”罗亦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青迟又出现了那种情况，如果还需要急救，把她交给自己比外人信赖的多。
方遥放下青迟，抬了抬眼镜，一只手扶住青迟：“那就看她自己愿意跟谁走。”
“你想知道的秘密，都在我这里。你知道怎么选择。”似有若无的威胁。
青迟敛了眸子，抓紧了方遥的胳膊，随他亦步亦趋。罗亦上前两步，握紧青迟的手。青迟忽然抬起头来，语气里充满了讥讽：“放开我，你以为你是谁？”
前日还是温暖娇俏，如今却转眼换了一人。那时她那般欣喜，也是为了来见方遥么？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罗亦深深地看了青迟一眼，缓缓放开她。
青迟头也未回地跟着方遥拐入展台后侧，直接上了电梯。她怕她只要停下一步看着罗亦，就会心软。方遥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但他与原主人宋青迟之间的羁绊太深，如果不利用这个关系弄清，她可能就会错失下一次机会。
“那个……是不是我们公会的大神漂泊？他……也认识那个女人？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八卦啊，我真是要疯了！”甲女侧耳对另一人说。
“嘘，你小点声。我感觉他们像是三角恋。这件事千万不能透露出去，小心漂泊大神追杀你。”乙男心有余悸。罗亦面无表情，铁青着一张脸走出去。身边的人纷纷给他让路。聪明如罗亦，怎会完全丧失自己的理智？那一瞬间他虽然心痛，但很快却发现了不对劲。青迟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犹豫而不是果断。她那样的性格，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一定有自己的无法轻易说出口的想法。既然她不说，他却不能装作不知道。刚才的青迟身体明显很虚弱，一定是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现在的一切线索的源头，就是要去了解发生了什么。罗亦直接越过人群，到达了A区的游戏仓，客服小姐正在耐心地为玩家介绍新型游戏仓的特性。
“您好先生，请问，你也是幸福公会的吗？怎么没有带会标？”客服小姐转过头去，被来人的气质惊到，急忙挤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元明清和其它几人纷纷转头，元明清诧异地走上前，“你是……？”
罗亦抬起眼，墨色的深瞳里闪过一丝光亮，宛如天生的王者：“我是漂泊。”
第七十章：疑点（上）
人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不是“我叫”而是“我是”，足以证明了这个人强大的气场。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第一个爆发出尖叫的是迎风飘飘。她直接冲上前来，神情激动地跳了起来：“不会吧？你就是漂泊！南部大陆的那个？和青迟相爱相杀的那个？我靠，长得居然这么帅！大神你好，有没有联系方式？”
鲜橙多一把扯住迎风飘飘，朝罗亦露出一个歉疚的笑：“让你见笑了，这是贱内。”迎风飘飘转过脸去：“说什么呢？小心加法伺候。”鲜橙多摸了摸鼻子，一脸无奈，他虽然身为警察，但家里这个女人，总觉得她比那些惯犯还难对付。
“你是来找青迟的吗？她刚才好像很不舒服。而且我一接近她，她就对我很凶。怎么会这样……”白映晓也围了上来，一脸难过。罗亦听出了话中的关键，追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我的意思是，在你来之前，她是不是好好的？”
白映晓愣了愣：“应该……是好好的吧。说起来也奇怪了，我对青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而她也舍身救了我多次，简直就像是……我命中的守护神一样。可是，一旦我接近她，她就会变得很虚弱。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灾星，还是我跟她八字不合啊？”白映晓有些垂头丧气，肖凌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什么傻话？”
“不过，我也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和青迟认识了很多年。”肖凌托起了下巴：“她给我一种无所不知的感觉，就好像某些时候，她能预知到未来发生的事情。她对白家的态度一直让我想不通。世界上真的会有只因为有天耀同一个敌人，而去不顾一切保护合作者的么？她所安排的一切，我每次想想，都觉得细思极恐。一步一步打算，就像是为了摧毁天耀而生。对了，我还没问，青迟是你什么人？你们在游戏里，不是死对头吗？”肖凌问出了声，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甚至有隐隐的恐惧感。刚才他与罗亦对视，只看到了那双深沉的眸子，然后就不知不觉说出了心中所想。难道，这个男人，仅仅用眼神就能让自己被催眠？
罗亦轻笑了一声，看到了肖凌眼中的警惕，“放心，我不会对她不利。青迟……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安静的休息室内。方遥深吸了一口气，温柔抚过了青迟的眉眼，然后在她的太阳穴贴上了一枚金属片。手提电脑的屏幕上实时显示出起伏的折线。
青迟蓦然睁开眼，语气森然：“你一直在对我做实验？”方遥惊了惊，唇角划过一抹笑：“你醒了？看来你的意志力比我想象的要强悍。”
青迟的眸子眯了眯，划过一丝冷意。在受到白映晓的灵魂冲击之时，她看到了方遥正朝这边走过来，便借此缠住他，以此独处，逼问出事情真相。她一直对方遥有戒备，在进入休息室的时候，方遥给她递了一杯水，她没喝。没想到，一直闻到的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却让自己睡了过去。所幸，她的意志力很强。
“青迟，你不需要这样像仇人一样看待我。”方遥自嘲地笑了笑，“我不过是测试了一下你的脑波。料想到你疑心很重，一定会拒绝，才出此下策让你睡了过去。和我所想的一样，你的脑波能量在趋于衰减，而且通过图像可以推测，在遇到我之前的时间，折线图会无限趋向衰减为零。”
青迟猛地抬起头：“你一直在观察我？暗黑城里的主教赛加，应该就是游戏GM中的一位，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方遥突然低下身去，用手掩住了青迟的唇。
“小点声，附近搞不好会有他的人。青迟，这世界上最不想害你的人，就是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关于赛加，也就是X，目前还不是你能对付的。你姑且可以把我和X看做是两派人吧。我和他之间有合作，却也是敌对。他的所有计划我都不会去管，但唯有你，是决不能被伤害的。”方遥猛烈地咳嗽了两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瞬间染红了血。
青迟心中复杂，但见他虚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没好气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变得半死不活了？”方遥嗤笑了一声：“你是在关心我吗？你该知道的，我从小就被查出了绝症，活不过三十岁。那时候班里很多人叫我短命鬼，你为了我还去跟人吵架，怕是你已经忘记了。”青迟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罢了，只是过去的事，不必再提。青迟，你的脑波已经趋于衰减，再不加以制止，你恐怕也活不久。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脱离这一切。《天命》已经不是我所构想的《天命》了，掺杂了太多复杂因素，不要再去管X的计划，不要再去管这个游戏，那样，你才能活下去。”方遥深吸了一口气，面露恳切。
这是青迟第一次见到方遥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悲悯，像是决意。要她放弃这一切谜团。青迟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坚决：“方遥，我告诉你，我做不到。这一世我绝不会允许我的命运被人摆布。无知地活下去或许很好，但很抱歉。《天命》于我而言已经不只是游戏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呵，还真是劝不了你了。换做是我，可能跟你的选择一样。”方遥扯了扯嘴角，“那我祝愿你，把这个游戏通关吧。只要杀掉魔王，一切真相都会呼之欲出。我知道伊芙告诉过你一句话，东都医院。那句话被我拦截下来了，X并不知道。青迟，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我只能尽力帮助你。”
“为什么不摆脱X？为什么还要和他貌合神离地合作？”青迟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就在她以为方遥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轻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X早就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了，一切道德法则我都不在乎，唯有你，不能被他利用。这就是我唯一的底线。”
青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了。现在她知道了一个神秘人物X，他或许和东都医院有关，也渗入了《天命》之中，似乎还想利用自己。那《天命》里的其它玩家呢？X到底想做什么？只可惜，这些话她问了，方遥也不会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