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当此末世,武学衰微
眼见段誉突然间同样用十指发出剑气,天龙寺牟尼堂中众人,当真是惊骇莫名。本因方丈暗道:“六脉神剑的本意,本就是一人同使六脉剑气。我只道当此末世,武学衰微,已无人能修聚到如此强劲浑厚的内力,才只好分使剑气。没想到不但这慕容公子能十指出剑,连誉儿也能用十指发出剑气,这可是正宗的六脉神剑,还是由一人来使……唉!这些年我枯居边陲,当真是坐井观天!”段家传承数百年,修成六脉神剑的也不过是祖上传闻,如今眼前就有人修成此剑,尚且拿不下对面自创参合神剑之人,两位青年才俊尚且如此,谁又能说此时武学衰微?自此以后,本因终其一生,再不敢言此八字。
同样,见识了慕容复和段誉两人剑气的鸠摩智也是骇然不已。慕容复家学渊源,虽说是自创剑气,相比段誉的修成六脉神剑难了不知多少,但因他久享大名,鸠摩智心中尚且还能接受。而段誉看起来不过是文雅书生,江湖中从来没有名声,如今却突然之间跳出来用十指发出剑气,却让他着实震怖不已:“我只道天龙寺沽名钓誉,没想到不过一年轻弟子,便有着这般功力,今日此来,当真是自取其辱。大理段氏能威震天南,果然是有着底气!”却是把段誉当成了大理段氏精心培养的高手,埋伏在天龙寺中,准备着此次应对自己。
几人念头转动间,慕容复和段誉已经又对了数剑。枯荣大师和本因五人因剑阵已破,已经是无颜再战,眼看慕容复不再向自己出剑,自然也不再发出剑气,反而和鸠摩智一样,在旁边观看两人。也因为此,慕容复以十指发出的剑气,对上了段誉一人的六脉剑气。两人这手上都是用十道剑气,按理说都是没有吃亏,只是不知为何,慕容复却重又采取了守势,任由段誉来发出剑气。
“莫非是刚才发出这么多剑气,慕容公子的真气已是不足?还是他非有把握、不会轻易出击?”众人心中猜测道。却不知慕容复只是想观看段誉实力,这才会如此作为。他体内真气固然有不足,却也不会只能发几道剑气。诸般妙术傍身,慕容复无论回气、运气,与他人都不可同日而语,纵然他真气未复,也能够发挥出莫大威力。
再说对面段誉,他虽没有慕容复的境界、实力,一身内力之强,却能称得上震古铄今。自从修得北冥神功后,他先是吸得无量剑七弟子的全部内力,后来又吸得段延庆、黄眉僧、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钟万仇、崔百泉等高手的部分内力,今日天龙寺中,又得了保定帝、本观、本相、本因、本参段氏五大高手的一小部分内力,体内真气之厚,当真是并世无二。此时发挥出来,不但剑气不绝,附上的内力也越来越强,浩浩汤汤,简直是无穷无尽!
眼见着段誉十指发出剑气,无论是鸠摩智还是枯荣大师等人,初时还震怖不已,不知道人体中为何有这般浑厚真气。但如今到了此时,看到他十指间铺天盖地的剑气,心中又转而麻木,再不想这个问题。心知一辈子也难以修成如此浑厚真气,这些人反倒对端坐堂中、十指如行云流水般挡住段誉剑气的慕容复更是敬佩。这般铺天盖地的剑气,七人皆自忖难以拦住,慕容复不但能尽数挡下,还有些应付裕如的意味,让他们更是敬佩。
如此观看了一会儿,众人皆已经看出段誉剑气虽强,仍是在六脉神剑之内。而慕容复手上剑气,却早已不限于方才所用,只见他手法变幻,剑气中便带有不同剑意,所施招式,亦也是从不拘泥。虽然十道剑气的性质是同属一路,特点也不过是坚凝、凌厉,但在他双手之中,这十道剑气却变幻无方,招式之间,似乎是无穷无尽。
“好小子,果然没辜负我的栽培!”心中暗赞了一声,慕容复虽然早知道段誉修习北冥神功之后,短短数日就成为绝顶高手,心中却仍是有些得意。无量玉洞之中,若非他亲自返回放下秘籍,段誉又如何有如今能力?感受到段誉体内几乎是无穷无尽的真气,他心中欣喜之情,实不亚大理段家之人。段誉的武功越高、他以后收获也会越多,再也不用去寻找他人!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段誉的剑气仍是没有穷尽,十指之间,一直是“嗤嗤”不绝。只是他剑气虽强,招式间却全然没有招法,慕容复看了这么久,已知道自己若想要破去,也不过随手而已。眼看着藏香燃烧殆尽、体内的真气也渐渐有些不支,他十指手法突变,其中一指虚弹,凌空点了过去,正对向一处空隙。
未料到慕容复突施奇招,枯荣大师等人都是没有防备,转瞬之间,便看到段誉真气一滞,剑气全数消弭,身子也猛然摔倒,向后跌了过去。大惊之下,这些人待要上前,便见到段誉已揉着胸口,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仍有些懵懂,似乎不知道为何会胸口一麻,竟而跌倒在地。
“惭愧!烟气已绝,段公子没能看到我的指力,让在下侥幸得手。不慎使用了指力,前面的剑气比拼,就算以平手结局吧!”站起身来,慕容复拱手一揖,向天龙寺众人道。两场比拼,他已经完全看穿了六脉神剑,知道其不但剑气惊人,招式间也极有威力,若有人能融会贯通,自己想取胜也是不易。此番较量,更多是占了境界上的便宜。
听到慕容复是以指力打断了段誉,枯荣大师等人俱是暗道声“惭愧”,知道是对方手下留情。明明是剑气比拼,慕容复却突然使出指力,显然是不想要伤了段誉。再说,论起点穴功夫,天下间向是以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为第一,慕容复以指力轻易打断段誉,让他们脸上更是无光,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第707章 比剑落幕,段誉被擒
“慕容公子过谦了,若是你方才用的是剑气,只怕誉儿他已经受伤了。这次比斗,是我天龙寺疏于技艺,不敌你姑苏慕容绝技,改日等誉儿学会了一阳指,定要请公子赐教!”冷场了一会儿,还是保定帝接过话去。一番话落落大方,既承认己方失败,又表明不服输之意,意思是大理段氏虽败,却不是参合神剑神剑和参合指胜过了六脉神剑和一阳指,而是我大理段家的子弟技艺疏松,来日精熟之后,自然会找回场子。
对于这些场面话,慕容复自然不放在心上,点头示意了一下,他正要就此告辞,却见到鸠摩智走上前来,向他说道:“慕容公子以一人之力连败大理段氏七位高手,如此盛事,小僧幸得一会。今日一战,不但参合指和参合神剑扬名天下,老先生若能有知,也当能含笑九泉!”双手合十,向慕容复行了一礼。真气鼓动,意是在试探慕容复还有多少功力。
察觉到一股汹涌的真气袭来,慕容复恍若未觉,运起家传的斗转星移,便将这劲力消于无形。向鸠摩智回了一礼,道:“大师谬赞了,今日天龙寺一战,在下实也没占到多大便宜,若是那藏香再长些尺寸,说不定就是在下输了。改日大师若是到燕子坞来,慕容复定要请益!”然后拱了拱手,向枯荣大师等人道:“多有打搅,慕容复就此告辞!”挥挥衣袖,就此飘然而去。
本因方丈等人待要送行,便见到慕容复转瞬即去,顾忌着鸠摩智在,也就没有送出。今日一战,慕容复固然是落了天龙寺和大理段氏的脸面。但相比大轮明王,风采却让人钦佩。如此人物,不愧是中原名人,反倒是大轮明王,不免是沽名钓誉。
那边,鸠摩智见到慕容复离去。心中也有些犹疑。他方才一番试探,打的是乘着慕容复真气大损、强索他参合神剑的主意,只是试探下来,慕容复虽然言语中似表明竭尽全力,但无论化解他所发真气,还是临走时所用的轻功,都表明他此时犹有余力,让鸠摩智拿捏不定,不知要不要追上前去。
好在。就在这时,另一个比剑的主角吸》↙》↙,引了他的注意。方才段誉和慕容复比拼时剑气铺天盖地,他本以为是段家苦心培养的高手,不过慕容复最后一指,却让他看出了其中底细。不过他生性多疑,虽然已瞧出段誉武学之中隐伏有大大的破绽,一时也没把握敌过他六脉神剑。转念一想,鸠摩智忽而一笑。突一转身,伸手扣住了保定帝右手腕脉。说道:“敝国国主久仰保定帝风范,渴欲一见,便请陛下屈驾,赴吐蕃国一叙。”
这一下变出不意,人人都大吃一惊。他方才明明和慕容复道别,转眼之间。却又去突袭保定帝,以保定帝武功之强,竟也着了道儿,被他扣住了手腕上“列缺”与“偏历”两穴。保定帝急运内力冲撞穴道,于霎息间连冲七次。始终没能挣脱。本因等都觉鸠摩智这一手太过卑鄙,大失绝顶高手的身分,空自愤怒,却无相救之策,因保定帝要穴被制,随时随刻可让他取了性命。
枯荣大师哈哈一笑,说道:“他从前是保定帝,现下已避位为僧,法名本尘。本尘,吐蕃国国主既要见你,你去去也好。”保定帝无可奈何,只得应道:“是!”他知枯荣大师的用意,鸠摩智当自己是一国之主,擒住了自己是奇货可居,但若信得自己已避位为僧,不过是擒拿了一个天龙寺的和尚,那就无足轻重,说不定便会放手。
“保定帝出家也好,没出家也好,都请到吐蕃一游,朝见敝国国君。”说着拉了保定帝,鸠摩智便要跨步出门。他此番乃有备而来,于大理段氏及天龙寺僧俗名家的形貌年纪,都已查得清清楚楚,各人的脾气习性、武功造诣,也已琢磨了十之**。他知天龙寺中除枯荣大师外,尚有四位高手,现下忽然多了个“本尘”出来,这人的名字从未听过,而内力之强,丝毫不逊于其余“本”字辈四僧,但看他雍容威严,神色间全是富贵尊荣之气,便猜到他是保定帝了。即使听枯荣大师说他已“避位为僧”,也觉得奇货可居。
本因喝道:“且慢!”身形晃处,和本观一齐拦在门口。鸠摩智道:“小僧并无加害保定皇爷之意,但若众位相逼,可顾不得了。”右手虚指,对准了保定帝的后心。他这“火焰刀”的掌力无坚不摧,保定帝脉门受扣,已成听由宰割之势,无可抗拒。天龙众僧若合力进攻,一来投鼠忌器,二来也无取胜把握。本因等兀自犹豫,保定帝是大理国一国之主,如何能让敌人挟持而去?
“不过,诸位若想要赎回保定帝,那倒也是容易。贵寺的段公子风采过人,又精通六脉神剑,只要他能随小僧往姑苏一行,小僧自然会放开保定帝!”话锋一转,鸠摩智道。保定帝擒住与否,对他来说并无关大局,反倒是六脉神剑的威力,让他更心痒难耐。眼见那慕容复已经把借口堵住,自己已无由借阅《六脉神剑经》,更无取巧的机会胜过六脉剑阵,此时此刻,也只得打起了段誉主意。
“往姑苏一行?慕容公子已了结慕容老先生的心愿,明王如此,又是意欲何为?”勃然变色,本因方丈说道。
鸠摩智哈哈一笑,说道:“慕容公子已经是达成心愿,小僧的心愿却是仍未达成。段公子神剑惊人,若能与小僧在慕容老先生墓前一比,无论胜败,老先生泉下都更为欢欣。他若能得知慕容公子胜过了如此高手,岂不是更为满意?”
听得鸠摩智此言,天龙寺众人尽皆变色,俱是明白了鸠摩智的用意。保定帝虽然被制,此时仍高声叫道:“誉儿,你别理我,急速请你爹爹登基,接承大宝。我是闲云野鹤一老僧,更何足道?”已经要传下皇位。
闻言,枯荣大师和本因等人虽然心中不忍,却也认同了保定帝的提议。以几人眼中看来,保定帝固然重要,修成六脉神剑的段誉也不会逊了他去,再加上段誉迟早会继承皇位,这打算也是应有之理。
不过这几人心中这么想,段誉在心中却定然不会认同。他心急自己伯父,听到鸠摩智要自己去换伯父,当即踏上几步,就要去换出保定帝。枯荣大师见此,当即拉扯住他的手腕,谁知手指与段誉手腕上穴道一接触,登感到内力外泄,劲力一松,竟让他挣脱开去。再去看时,段誉已到了鸠摩智身前。
深恐有诈,鸠摩智右掌翻过,突然之间,便已经抓住了段誉的胸口“神封穴”。段誉立时全身酸软,动弹不得。方才和慕容复比剑落败之时,鸠摩智已瞧出段誉武学之中隐伏有大大的破绽,只是心中仍有着顾忌,才抓住保定帝换取此人。眼看已将他轻而易举地擒来。他还生怕段誉故意装模作样,另有诡计,一拿住他“神封穴”,立即伸指又点他“极泉”、“大椎”、“京门”数处大穴。这些穴道所属的经脉段誉都没有练过,自然也无法吸取鸠摩智的功力。
“这位小施主能使出六脉神剑,可谓是一幅活图谱。小僧这就带他去前往姑苏,焚化于老先生墓前,慕容老先生地下有人相伴,泉下会更加相信!”倒退三步,鸠摩智哈哈笑道。话语之中,竟又是打起了以焚化威胁段誉的主意。而后左掌扬处,向前连砍出五刀,抓住段誉退出了牟尼堂门外。
保定帝、本因、本观等纵前想要夺人,均遭他这连环五刀封住,无法抢上。
鸠摩智使劲将段誉抛出,掷给了守在门外的九名汉子,喝道:“快走!”两名汉子同时伸手过来,接过段誉,并不从原路出去,径自穿入牟尼堂外的树林。鸠摩智运起“火焰刀”,一刀刀的只是往牟尼堂的门口砍去。
保定帝等各以一阳指气功向外急冲,一时之间却攻不破他的无形刀网。
鸠摩智听得马蹄声响,心知九名部属已掳着段誉北去,长笑一声,右掌斜劈,喀喇喇一声响,将牟尼堂的两根柱子劈倒,身形微晃,便如一溜轻烟般奔入林中,刹那间不知去向。保定帝再遣追兵,也没能有寻到两人踪迹。只是几人想着鸠摩智的理由,又想着慕容复在天龙寺中的风采,只觉得慕容氏总不会坐视段誉被焚,当即修书一封,命人往中原带去。
“哼!这个鸠摩智,当真是不安好心。复儿,来日他真到了参合庄,你务必好好教训!”远处,看着天龙寺发生的这些事,慕容博恨恨道。虽然在慕容复劝阻下没有进入天龙寺,他却仍旧在旁窥视,见到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对着刚刚返回的慕容复道。
摇了摇头,慕容复道:“他这话是不怀好意,不过来日若到了参合庄,我们只当做客人招待就是。这等高手,只要不完全交恶,总可能派上用途。”然后道:“六脉神剑的事情已了,咱们还是赶往流求吧!”与慕容博一起,飘然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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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 太湖美呀太湖美
江南三月,杏花夹径,绿柳垂湖,暖洋洋的春风吹在身上,当真是让人醺醺欲醉。不过在太湖之中,却又是一番风景。只见那琴韵小筑不远处,两艘小船正急速划动,前面的小船是两女一男,后面的小船是一个番僧,扳着船桨,正在后面追赶。
“大和尚,公子爷已经有过吩咐,你要去看书自有人领你,拜祭我家老爷却大可不必。前日里公子爷回来,已经将老爷的坟墓迁往祖地去了,不劳你大和尚挂心!”船头,一个灵动过人的女子望着鸠摩智,大声向他喊道。正是慕容复的侍婢,听香水榭之主阿朱,前日里得慕容复吩咐,在此等候几人。知道了自己身世,阿朱对段誉安危自然更是上心,眼见鸠摩智擒住了他,当即和阿碧设计,将他从鸠摩智手中救了出来,想带他往别处躲避。
和段誉一起月余,鸠摩智仍没能问出六脉神剑,此时眼看他脱离自己,哪里会就此罢休,眼看追不上朱碧两人,念头转动,运起功力说道:“阿朱姑娘,阿碧姑娘,你们将船划回来。快回来啊,和尚是你们公子的朋友,决不难为你们。”几句话柔和可亲,令人不由自主地便要遵从他的吩咐,正是他在吐蕃讲经说法的绝技。
阿朱一怔,说道:“大和尚叫咱们回去,说决计不伤害我们。”说着停桨不划,颇似意动。阿碧也道:“那么我们回去吧!”似乎是受了迷惑。而段誉内力极强,丝毫不为鸠摩智的声音所惑,急道:“他是骗人的,说的话怎可相信?”
这时,鸠摩智和蔼的声音又是送入耳来:“两位小姑娘,你们公子爷回来了。要你们快划回来,对啦,快划回来!”阿朱道:“是!”正要扳桨划回。却陡觉心口处传来一阵凉气,神智为之一清。和阿碧提起木桨,头也不回向荷塘深处划去。转瞬之间,再也没有了踪迹。
“啊呦,原来两位姑娘没有被迷!”这时,段誉才反应过来,向阿朱、阿碧道,只道是两人刚才是戏弄那鸠摩智。
拍拍心口,阿碧吁了口长气。道:“好险!这和尚会使勾魄法儿,若不是公子爷留下的玉佩,我们险些着了他道儿!”颇有些后怕之意。两人的功力不深,对鸠摩智的邪法并没有多少抵抗之力,全靠慕容复留下的玉佩,这才又清醒了过来。
“玉佩?什么玉佩?”心中一奇,段誉道。他和慕容复在天龙寺中大战一场,虽然最终落败,但对于慕容复的风采气度都极是敬佩。此时听到他不过留下了一块玉佩便镇住鸠摩智的邪法,心中是极为好奇。
阿朱道:“就是公子用寒玉祭炼了几块玉佩。说是帮王姑娘领悟空明之意,后来见我和阿碧喜爱,就又分了两个给我们。要不是那玉佩传来了凉气。我和阿碧妹妹说不定真的会被迷!”
心中虽然惊奇,但听到那玉佩传来了凉气才让两人清醒,段誉也知道这定是贴身之物。自己一个陌生男子,自然不好向两人索求,只好道:“天下间多有奇物,这寒玉佩定是其一,慕容公子对你们如此大方,果然是气度过人!”回想起当日在天龙寺所见,心中也更是敬佩。只是又想到自己的婢女无一人比得过朱碧两女。隐隐地还有些吃味。
“何止是气度过人,我家公子的好处。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阿朱姐姐,现在你说怎么办?”阿碧道。又问起了要去往哪里。就在上个月的时候,慕容复从大理挑战回来,指点了几人的武艺行事后,当即就又往流求而去,并且把慕容博的坟墓一并给迁了过去。虽然让阿朱和阿碧对鸠摩智不用客气,他却也嘱咐过另派人带鸠摩智去参合庄。两人现在从鸠摩智手中救了段誉,自然是不能把他带到庄里,只能往它处暂避。
阿朱道:“舅太太那里不喜男人,又禁止姓‘段’的入内,我们就在这湖里跟这坏和尚大兜圈子,跟他耗着。肚子饿了,就挖藕来吃,就算跟他耗上十天半月,也不打紧。”阿碧微微一笑,道:“这法子倒有趣。不晓得段公子嫌不嫌气闷?”段誉拍手笑道:“湖中风光,观之不足,能得两位为伴,作十日遨游,就是做神仙也没这般快活。”阿碧抿嘴轻轻一笑,道:“这里向东南去,小河支流最多,除了本地的捉鱼人,随便什么人也不容易认得路。我们一进了百曲湖,这和尚再也追不上了。”
这几人打算固然是好,却奈不得人有三急。到了夜里,三人先后间都有些内急,无奈之下,也只得向左近的曼陀山庄划去。直到天光亮时,才堪堪达到那里。
“王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远远地看到绿柳掩映间红白缤纷的茶花,阿朱和阿碧正要停靠过去,忽见到一条小巧的行舟,从里面飘荡了出来。船上有一个女子,一身白衣纱衫,长发披向背心,用银色丝带轻轻挽住。映衬着周围的山茶花,身旁似有烟霞轻笼,竟似非尘世中人。
“啊”的一声惊噫,段誉在船上猛然站起,而后又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口中大叫道:“神仙姊姊,我……我想得你好苦!弟子段誉拜见师父。”若不是强自撑住,几乎要磕下头去。虽然他得到的秘籍是慕容复重新写就,上面并没有画着些裸女,但段誉在拿到秘籍之前,仍对着无量玉洞中的玉像磕了一千个响头,那玉像的形貌,自然是刻入了心里。此时眼见这少女的相貌,便跟无量山石洞中的玉像全然无异,除了服饰相异之外,脸型、眼睛、鼻子、嘴唇、耳朵、肤色、身材、手足,竟没一处不像,宛然便是那玉像复活。他在梦魂之中,已不知几千几百遍地思念那玉像,此刻眼前亲见,真不知身在何处,是人间还是天上?
ps:增删数次,终于写出了这一章,让大家久等了!
第709章 神仙姊姊,哥哥妹妹
“段公子……”眼见段誉突然跪倒,险些打翻了小船不说,口中又说着胡话,目不转睛地盯着王语嫣呆看,阿朱和阿碧都觉得他实在无礼之极,在旁悄声提醒道。本来两人和段誉相处一日,除了觉得他有些故作风雅外,并无慕容复曾说的痴病,却不料如今见到王语嫣,段誉这痴病一下子发作开来,这才有些相信,知道自家公子所言非虚。
压低声音,阿碧悄悄对阿朱道:“阿朱姊姊,你这个哥哥当真是有些痴颠啊,见到我们两个还没什么,见到了王姑娘,瞧他的魂都快没了。该不会是和你爹……一样,都是这般风流之人吧?”因为和王语嫣和阿朱极为要好,这几年来,阿碧也知道了两人身世,知道自己能够成为“六妹”,多少还占了阿朱的身份的便宜,心中也没吃味,反而觉得奇特,为阿朱能知道身世高兴。
“死丫头,胡说些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笑骂了几句,阿朱悄声说道。对于阿碧言语间的不客气,也没有多大在意。她虽然知道了自己父亲是段正淳、段誉也就是自己哥哥,但对这两个陌生之人,心中却委实没有敬意。尤其是知道段正淳到处留情、然后又抛弃不顾后,心中早给他打上了“负心薄幸”的记号,见到这段誉如此模样,她心中和阿碧想的也是一样,只是口中没有说出来而已。
这时,王语嫣听到两人对话,已经知道了对面跪在船上的男子是谁。心中也不知为何,突生出一阵厌恶,微微皱眉,向段誉道:“段公子。我并非什么神仙姊姊,你要去见玉像,还是去无量玉洞找吧。只有那里。才能找到你的师父!”从慕容复那里听说过一些段誉的事情,王语嫣对他为何发痴也有些了解。再加上此人毕竟是自己哥哥。只得压下厌恶,好言说道。
这番话说的明白,只是在王语嫣说过之后,段誉却恍似未听到一般,又是道:“自那日在石洞之中,拜见神仙姊姊的仙范,已然自庆福缘非浅,不意今日更亲眼见到姊姊容颜。世间真有仙子。当非虚语也!”
见此,不但王语嫣更是皱眉,阿朱和阿碧也有些生气。轻推了段誉一把,阿朱道:“喂,段呆子,前面这人是王姑娘,可不是你拜的什么玉像。她是人,不是神仙!”
终于回过神来,段誉这才惊觉到自己唐突,自己站起身来。他目光一直瞪视着那少女。这时看得更加清楚了些,终于发觉,眼前少女与那洞中玉像毕竟略有不同:玉像冶艳灵动。颇有勾魂摄魄之态,眼前少女却端庄中带有稚气,相形之下,倒是玉像比之眼前这少女更加活些,赔笑道:“小生姓段名誉,大理国人氏,非呆子也。一时唐突,请神仙姊姊和阿朱、阿碧两位姊姊见谅!”
脸色一沉,王语嫣道:“谁跟你姊姊妹妹的乱叫?我姓王。你叫我王姑娘就是。”心中已有些生气。
段誉摇头道:“不行,不行。天下姓王的姑娘何止千千万万,如姑娘这般天仙人物。如何也只称一声‘王姑娘’?可是叫你做什么呢?那倒为难得紧了。称你做王仙子吗?似乎太俗气。叫你曼陀公主吧?大宋、大理、辽国、吐蕃、西夏,哪一国没有公主?哪一个能跟你相比?”
听他口中念念有辞,王语嫣越觉得他有些痴病,还有些浮滑的风流气息。轻拂衣袖,荡起了脚下小舟,王语嫣道:“你是刀白凤的儿子,今年已经十九岁,我和阿朱、阿碧今年不过十七八岁,你想叫妹妹也是可以,就看你爹爹认不认了!”口中说着,小舟已经是飘荡远去,留下了段誉和阿朱、阿碧三人,显然是不再理会。
没听出王语嫣话中含义,段誉还想着如何称呼,就见到阿朱和阿碧和划动小船,停船上了岛上。这才又想到腹中内急,急忙走上岸去,先解决这件大事。
解手完毕,三人回到小船,阿朱和阿碧提桨划船离岸,向王语嫣追了上去。总算是王语嫣没想要撇下他们,并没有行的太快,让三人看到了踪迹。
“快看,是不是舅太太回来了?”突然间,阿朱手指着一手快船,说道。因为在面对慕容复时自己心虚,王夫人这几年也没找参合庄的人麻烦,阿朱和阿碧虽然因为着原来印象对她还有些疏离,却没了以前的那种惧怕,也没有立刻退避。
回过头来,段誉只见湖面上一艘快船迅速驶来,转眼间便已到了近处。快船船头上彩色缤纷的绘满了花朵,驶得更近些时便看出也都是茶花。阿朱、阿碧这时再划船避开,却已经来之不及,只得站起身来,俯首低眉,神态间极为恭敬。阿碧向段誉连打手势,要他也站起来。段誉微笑摇头,说道:“待主人出舱说话,我自当起身。男子汉大丈夫,也不必太过谦卑。”
快船中一个女子声音喝道:“哪一个男子胆敢擅到曼陀山庄来?岂不知任何男子不请自来,均须斩断双足么?”声音甚具威严,可也颇为清脆动听。段誉朗声道:“在下段誉,避难途经宝庄,并非有意擅闯,谨此谢过。”那女子道:“你姓段?”语音微带诧异。段誉道:“正是!”
那女子道:“哼,阿朱、阿碧,是你们这两个小蹄子!复官这小子就是不学好,鬼鬼祟祟地专做歹事。”阿朱道:“启禀舅太太,婢子是受敌人追逐,逃经曼陀山庄。我家公子出门去了,此事跟他绝无干系。”舱中女子冷笑道:“哼,花言巧语。别这么快就走了,跟我来!”
阿朱、阿碧有些无奈,正不知是否要跟随上去,便见到王语嫣衣袖拂动,小舟迅疾无比的驶了过来,向王夫人道:“娘,表哥那里还有些事情,我和阿朱、阿碧还要去听香水榭!”
“哼!听香水榭!嫣儿,这几年你是越发的不听话了,不管复官他在不在,你都要巴巴的赶过去,自己庄里的事情,却是一点也不问了!”环珮叮咚,快船中一对青衣女子,身着婢女打扮,手中各执长剑。在船头站定后,迎出了舱中一个女子,正是那方才说话之人。
见到这女子形貌,段誉忍不住又是“啊”的一声惊噫,颇有些张口结舌。原来这女子身穿鹅黄绸衫,衣服装饰,竟也是像极了大理无量山山洞中的玉像。虽然和王语嫣年纪不同,脸上也颇有风霜岁月的痕迹,却依稀仍有五六分相似。片刻间连见到两位“神仙姊姊”,让段誉心中着实是如在云端,恍未从梦中醒来。
第710章 段誉认亲,两个妹妹
“此人如此无礼,先挖了他眼睛,再斩去双足,割了舌头。”眼见段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王夫人向他斜睨一眼,冷冷地道。旁边一个婢女躬身应是,命人划动快船,手持常见,就要跃到这小船之上。
见此,阿朱、阿碧心中惊恐,二人素知道王夫人杀人如杀鸡,即便当真杀了段誉,似乎也并非出乎意料,一时间脸如死灰,呆若木鸡。还是王语嫣率先回过神来,解释道:“这位段公子是表哥的贵客,我这就带他去听香水榭,不劳娘亲费心!”轻拂袍袖,拉动了三人所乘的小船,转了个弯,向远方疾驰而去。
“夫人,要不要追上去?”看着王语嫣四人远去,旁边一个婢女问道。瞪了她一眼,王夫人冷冷道:“追什么追,难道我们也要去参合庄吗?”甩了甩衣袖,向舱内走了过去,兀自还有些生疑:“也不知道复官给嫣儿灌了什么汤药,这妮子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还有那个姓段的小子,竟然是复官的贵客?他姓段,难道是大理段家之人?”慕容复这几年也就去了大理,他的贵客,定然和大理脱不了干系。
念头闪过,王夫人眼角却觑到船舱中两个男子,心中怒气上涌,指着他们道:“把这两个人都带过去,若不听话,丢到花肥房中做花肥!”再不顾方才之事。
几个婢女应下,划动快船,在曼陀山庄停靠,然后去整治二人。
再说王语嫣催动小舟,又拉着三人所乘小船,没过多久,也已经有些不支,向阿朱、阿碧道:“你们还是自己划船吧。以后再遇到我娘一定要避着点。娘亲她虽然碍于表哥不会杀了你们,但若是残伤了肢体,表哥也无力挽回。这次幸亏是我。否则你们两个和段公子可就危险了!”
拍了拍心口,阿碧道:“公子爷不在庄里。舅太太对我们可不客气。王姑娘,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想到王夫人这几年在常熟、昆山、无锡、湖州、常州等地多次抓人来杀,有的还做成花肥,她心中仍旧是有着余悸,又向段誉抱怨道:“段呆子,下次再碰到漂亮女子,可千万别像刚才无礼,若不是王姑娘。我们可被你害惨了!”
木然点了点头,段誉又失望,又难过,那日在无量山石洞中见了神仙姊姊的玉像,心中仰慕之极。而王夫人形貌与玉像相似,言行举止,却竟如妖魔鬼怪一般,让他实在是难以相信。
好在眼前与玉像相似者,并非有王夫人一人。看着王语嫣和玉像无异的俏脸,又想到她方才救了自己。段誉心中又转为舒畅,暗想道:“还是眼前这位更像是神仙姊姊,和婉妹一样把我给救了出来!”
“婉妹……婉妹……她刚才和我叙了年岁。又让我称她们妹妹,该不会……”想到木婉清,段誉的心中猛然浮现出这个念头,不觉得心中恐惧,却又是难以相信。只是想到木婉清向自己说过的一件往事,心中却又信了几分。几个月前,木婉清和她师父来苏州杀一个姓王的坏女人,眼前这王语嫣姓王,她娘亲是王家之人。自然也就是姓王之人。再加上茶花又名曼陀罗花,天下以大理所产最为著名。苏州茶花并不甚佳,曼陀山庄种了不少茶花。还偏偏以此为名,难道说……
想到这里,段誉心中忐忑,有些惴惴地问道:“王姑娘,几个月前,你是不是见过一个黑衣人?”却是木婉清心地朴实,连曾被一个年轻女子扯掉了面幕也向他说了出来。如今结合起来,段誉终于有些明白了两人远在大理,为何会到姑苏刺杀他人。看王语嫣方才展露的功力,段誉也觉得此事像是她所为。若能够确认了这点,王夫人和王语嫣的身份,他多半也能够确定了。
瞥了他一眼,王语嫣却没有回答,径直拂袖而去。旁边,阿朱转着一双灵动的眼珠,似笑非笑道:“若不是知道了木姑娘身份,别说就她们母女两人,就是再多几倍,姑娘又岂会让她们离去?你这个做哥哥的,总算是没呆到底!”
听到这话,段誉哪还不知道答案,呆了一呆,心中既感到失落、又有些欢喜,失落的是“神仙姊姊”是自己妹妹,欢喜的也同样如此。他方才在曼陀山庄见到王语嫣,只因她容貌与无量山石洞中的玉像相似,心中立时便生出“她是神仙姊姊”的意念,将“神仙姊姊”冰肌玉貌的神仙体态、神清骨秀的天女形貌,都加在王语嫣身上,其实却只是他自己心中构成的意像而已。好在这意象还不算深,他便被同样形貌与“神仙姊姊”也有着几分相似的王夫人恶行所激,稍微清醒了一些,回思起几人所言,问知了几人身份。
明白了这点,段誉的头脑为之一清,似乎是通了一个关隘,思绪也更敏锐了一点。想到自己刚才险些被迷了心智,糊里糊涂,似乎是完全不能自主,不觉暗道声惭愧,反思起自己所为:“惭愧,竟然把自己妹妹当成了‘神仙姊姊’,段誉啊段誉,你可当真是被玉像迷了心窍,怪不得被人称作‘呆子’!”再看着阿朱和阿碧两人,想到王语嫣方才也说了两人年纪,让自己称呼两人妹妹,又问道:“阿朱、阿碧,你们俩也是我的妹妹?”
“呸!呸!谁是你的妹妹,你想要找亲妹妹,王姑娘和阿朱都是,怎么又扯上我的干系?若是你再对我叫‘妹妹’,我以后就勿睬你了!”听到这话,阿碧连唾了几声,向段誉道。原来苏州人叫女子“妹妹”,往往当她是情人,王语嫣和阿朱是他亲妹妹还是无妨,但以此称呼阿碧就有些调戏意味,因此她当即正色,反驳了段誉言语。知道了段誉的父亲段正淳的事迹,前几日又听过慕容复说起段誉和木婉清、钟灵的事情,再加上亲眼见到段誉看到漂亮女子行事便无礼之极,阿碧对他的印象大坏,心中是极为防备。
“就是,就是!连我们也不许叫,除非你爹会认下我们!”阿朱道。娇笑了一声,划动小船,向王语嫣追了过去。
第711章 易筋锻骨术,心境魔障
“阿朱姑娘、阿碧姑娘,我来帮你们划船!”过了一会儿,眼看仍没有赶上王语嫣,段誉百无聊赖之下,说道。先前不知道阿朱身份,他只当阿朱和阿碧是慕容家普通婢女,受着两人的服侍也心安理得,但如今知道了阿朱是自己妹妹,再坐在船里看她们划桨总有些不自在,抓住阿朱所用的木桨,说道。两人不许他称呼妹妹,他倒也没有在意,虽仍以姑娘称之,心里面却把已是当成妹妹。
轻轻地转了一下,将木桨从段誉手中夺,阿朱道:“不用了,段公子,我和阿碧蒙公子爷传授了易筋锻骨术,身上的力气可大着呢,划会儿船有什么累的!”因为要修习缩骨易形术配合易容术使用,慕容复又传了两人易筋锻骨章,只是这功夫和缩骨易形术并不是极为搭配,因此在修习一段时间后,慕容复又结合九转易身诀将易筋锻骨章稍加改动,在保持原有效用的同时,使之与缩骨易形术更为匹配,传给了阿朱、阿碧。几年下来,她二人虽然是碍于年岁,功力未达到当世一流,但说起执桨划船,却已是毫不费力。
“是啊!公子爷曾传给我们一门方法,划桨的时候也是在修习内功,又怎会感到劳累?段公子,你就安安心心的坐着,看看这太湖美景吧!”阿碧道。几年来,她和阿朱二人虽没有王语嫣那样学到了无数武艺,却也在和慕容复相处时被他指点了一些技巧,能够在日常中用到不说,面对着普通的武林人士也能够自保无虞,像这门划桨之法,便是这其中一例。
听到阿朱和阿碧两人言语间不离慕容公子,段誉的心中好生没有趣味。眼看阿朱已有了防备,他突然抓过阿碧的木桨,夺到手中,道:“不管你们让不让我叫你们妹妹。我在心里都把你们当做妹子来看,做大哥的,怎么能看着妹妹劳累呢?阿朱、阿碧,你们且都先歇一下。看大哥我来划桨!”拦住了阿朱动作。
被他阻住,阿朱也只得停桨,笑道:“是,段大哥!我们就都听你的,让你来划桨!”挤眉弄眼。让阿碧不必去争。
段誉有事可做,自然是欢喜不已。不过他扳桨划得几下,小船只团团打转,便像昨日鸠摩智初时那样,说什么也没法将船划动。鸠摩智心智精明,能够很快将划船弄通,段誉却书呆子一个,哪会有这种能力。鼓弄了好一会儿,仍没能摸清划船之法,小船仍团团打转。
“哈哈。这下你知道厉害了吧?还不快把桨还来!”笑了一阵,阿朱道。这太湖中的小舟无篷无帆,甚是简便,木桨兼作舵用,船身趋向,东南西北,全由木桨在水中拨动,段誉未学过划桨之法,越是出力,小船在湖中团团转动越快。就是不向前去。
听到了妹妹取笑,段誉心中却起了脾气,心道:“慕容公子不但能划动木船,还能够自创出划桨时练功的法门。我段誉虽然在天龙寺败给了他,难道还学不会划桨之术吗?阿朱和阿碧想看我笑话,我却让她们偏不如意!”痴劲上来,誓要将小船划动。他从小对喜爱的事物痴痴迷迷,一旦沉迷某事,便几乎废寝忘食。****夜夜想的都是那件事,别的什么也不理,如今刚刚从对“神仙姊姊”的幻想中走了出来,便对这划船打起了主意,似乎一定要成为了操舟弄桨的好手,才肯会放下此事。
“段公子,段公子段大哥、段大哥”接连叫了几次,段誉都恍若未闻。见此,阿朱和阿碧心中焦急,不知他又犯起了什么痴病,竟和这小舟较力。眼看着小船越转越快,二人也不禁有些惊慌,大叫道:“王姑娘,快来看一下啊,我们的船就要翻了,赶快来救我们!”声音尖细,远远的传递过去。
王语嫣今日见了段誉,心中便莫名有些不快,又因为他的事情,险些和母亲生了冲突。她想着家中的乱事,心中不禁是感到气闷,这才在前面独自散心。此时听到阿朱和阿碧二人呼叫,又见到段誉在后面胡闹,只因为他在捉弄两人,心中怒气更甚,转过身来,也不调转船头,便催动脚下小舟,急速返了来。她这条小舟是慕容复这几年为配合袖功所制,不但用起来更为省力,船头和船尾也无甚分别,不需要调转便可以前进后退。以往还只有慕容复可以运用,如今她贯通了奇经八脉,小无相功也修至大成,也能够驱动起来。
到了近处,眼看着段誉仍在和船桨较劲,似乎并没有注意自己到来,更不像捉弄阿朱、阿碧。王语嫣皱了皱眉,想到了慕容复所说的段誉有着痴病,心中更信了几分,暗想道:“表哥常言习武人一旦心境不对,便容易陷入魔障,正因为此,他才会只帮我打通奇经八脉,而不是助着邓大哥等人。这段誉习得北冥神功,几个月便从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子成为了当世最顶尖之人,想必他心境也有些不对,更可能陷入了魔障之中,我可要想法子助他走出!”想着,她解下腰间玉佩,弹动手指,向段誉脑门砸了过去。
眉心震动,又感到一阵清凉气息,段誉从痴狂中醒来,才发觉有些不对。眼看着王语嫣一脸怒气,又见到阿朱和阿碧也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他心中茫然之下,却只是隐隐想起自己在划动木桨,不知道三人为何如此,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了,把那玉佩贴身戴上,以后可不许再耍脾气。你在大理是一国王子,这里却没人会惯着你,下次你若有再犯,我们就不再理你!”轻哼了一声,王语嫣平复心绪,吩咐着段誉道。经过了这番见识,她对慕容复所言的心境也有了新的体会,想到自己虽领悟空明之意,但因为功力暴涨,却不复先前圆融,恐怕也正因为此,才会是无明的生出怒意,这段时间,可是要小心控制自己。
第712章 逍遥自在,盗取功力
“阿朱姑娘,刚才是怎么事,王姑娘怎么突然给了我这个?”捡起玉佩,段誉悄声向阿朱道。他只是用手一摸,便知道这玉佩是寒玉制成,显然是阿朱和阿碧所说的寒玉佩,这玉佩妙用极多,也算是极为珍贵,想到王语嫣突然把它抛给了自己,段誉在心中就有些惴惴。相处不过半日,对这个酷似“神仙姊姊”的妹妹却有些隐隐生畏,只好转向阿朱,向她问起了这个问题。
闻言,阿朱却没有答,反倒像是才过神来,长出了口气道:“段公子,刚才你可是吓死我们了,若不是王姑娘及时赶来这里,只怕我们可全都喂鱼了。下次你若是再想发癫,可要提前了告诉我们,再这样来一次就没这么好运啦!”想到方才段誉那如癫似狂的模样,仍不禁有些后怕。
“刚才到底是怎么事?我只记得我划了几下桨,小舟转了几圈,还有些其它的事情吗?”段誉道。痴劲过去,他对于自己的行为,心中也有些懵懂,不知刚才做出了什么。
“哎呦!你刚才可是真吓坏人了,怪不得公子说你还有着痴病,要是再这个样子,我们可不敢和你一起了!”阿碧道。说着向段誉解释了一下,让他知道了自己所为。
了解了事情原委,段誉心知自己刚才已大大惊扰了她们,在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向着他们赔礼道:“王姑娘、阿朱姑娘、阿碧姑娘,方才是我段誉的不对,冒犯之处,请各位能够恕罪!”团团作了个揖。
“无妨!”摆了摆手,王语嫣道:“这也是你功力得来的容易,才导致心魔骤起,我这里有一篇法门,是表哥他教我的绝艺,专用来化去心魔。他这次临走之前,说过你若是能够过来。便让我把这门口诀传授给你,如今你既然来了,一定要用心修习!”
听到有武功可修,段誉却没有普通武林中人的欣喜。反而有些踌躇,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段某寸功未立,如何能得传慕容公子的绝艺,若是慕容公子想传,还是等他来再说吧!”竟似有拒绝之意。
“嗯?”皱了皱眉。王语嫣道:“表哥说他和你斗剑来,也算是颇有进益,又察觉你武功有着隐患,才嘱咐我传授你几门绝艺。你和我们几个同是逍遥派之人,何必再如此推辞?”
“逍遥派?原来你我是同派中人!”闻言,段誉在心中一喜,向王语嫣道。自觉除了哥哥妹妹之外,两人又多了一层关系。又问道:“不知这逍遥派有着几人,又有什么规矩,在下的武功。又是传承自哪位前辈?”他所练的武功卷轴是慕容复重新笔录,自然没有着什么“杀尽逍遥派弟子”,只是在武功之中,偶有这逍遥派字样。只是对于这个门派,段誉是问所未闻,好不容易见到了同门,自然也打探起来。
微微蹙眉,王语嫣道:“逍遥派有一条规矩,就是非本派中人,听到了“逍遥派”三字。就决不容他活在世上。其它的嘛,倒是并没有什么约束,任凭你逍遥自在。像阿朱、阿碧的师父函谷八友那样寄情在技艺上也好,像丁春秋那样无恶不作也罢。都不算违了规矩。你若遇到了他们,务必要自己在意!”
“函谷八友、丁春秋”听到这两个名字,段誉在心中陡然是吓了一跳,才知道他们是同属一门。函谷八友这八个人也倒罢了,丁春秋这个名字,他近来可没少听其他人说起。其中原因,就在于他用北冥神功吸取内力之时,经常被人误认为化功**。此时听到王语嫣说他也是这逍遥派之人,顿时有些明白了两者的关系,问道:“‘本派旁支,未窥要道,惟能消敌内力,不能引之而为我用,犹日取千金而复弃之于地,暴殄珍物,殊可哂也’,说的就是化功**吗?”却是北冥神功的一句。
点了点头,王语嫣道:“正是,化功**在武林中名气虽大,却不过是北冥神功的皮毛而已,两者相比起来,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你福缘深厚,不但在表哥护持下顺利修成此功,更成就一身震古烁今的内力。有着这般基础,要学上乘武功,那是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也因为此,表哥才会嘱咐我传你武功!”
“慕容公子护持难道当日那为我解了貂毒的白衣人就是慕容公子?是了,武功那般高强,又身穿一身白衣,除了慕容公子以外又有着谁人?我只道自己福缘深厚,才误打误撞之下巧合的修成神功,没想到暗地里之间,还有人护着自己。这般机缘,真是”蓦地,他忽然想起一事,向王语嫣道:慕容公子就是在下的师父了?不知他要不要收下我这个徒弟?”
摇了摇头,王语嫣轻轻一笑,道:“留下这功夫的人是我外婆,表哥也不过先你得到而已,因此你不用拜他为师。不过这逍遥派的技艺,他却可以传给你一些,免得你到江湖上被人害了,凭白浪费了一身高深内力。若是你功力能运用自如,再使出六脉神剑,凭那鸠摩智的武功,又如何能够制住你?”
“若不是被他制住,我又怎么能见到两位亲妹妹!”心中想着,段誉对此并不以为意。他对武功一向并不上心,即使这些日子多次遭遇危难,却也没增加多大兴趣。明白了逍遥派正邪不拘,行事间还颇有些鬼鬼祟祟,他心中也没了以往的憧憬,只是道:“那留下功夫的前辈,可要我和慕容公子前去行礼?”打探着“神仙姊姊”的踪迹。
“那倒是不用,外婆她现在在西夏做皇太妃,哪里还会管这些事情?改日你若是见到了她,反倒要小心她盗你功力,北冥神功的秘要,那份图谱可没有完全讲述!”王语嫣道。
“盗取功力?”心中吃了一惊,段誉直到这时,才觉得自己修习北冥神功实在是有些莽撞了,若非遇到的是自己妹妹,只怕自己这一番辛劳,最后终究会辛辛苦苦为人做了嫁衣。总算是天不绝人,让他先后遇到了慕容复和王语嫣,得到了转运之机。
第713章 心魔消退,划桨之法
“是的,北冥神功逆运的时候,一旦稍有不当,真气便可能倒灌入他人体内。你所得不过是武功图谱,里面又没有运用之法,因此要小心防备,免得为他人做了嫁衣!”王语嫣道。
“那……‘神仙姊姊’的玉像,是以你外婆的形貌刻的吗?”全然没有注意到王语嫣在说什么,段誉颤巍巍的问道。想到王语嫣与玉像相似,而她母亲的相貌也只是稍显年长了一些,再这么猜想下去,那个留功之人,也就是王语嫣的外婆,极可能与玉像也极为相似,让段誉实在不敢再想象下去。
眉头皱起,王语嫣对段誉不听着自己解说、反而一直在关心“神仙姊姊”实在是有些厌烦,只是心知他被心魔所迷,也只得回应道:“是,外婆她姓李讳秋水,本是和无崖子外公一起在无量玉洞中居住,那玉像便是外公依着她形貌所刻。后来也不知为何,两人又起了矛盾,外婆她和外人打伤了外公后去西夏做了皇妃。你若想见到她的形貌,自己去西夏便是!”
“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听到王语嫣的解释,段誉喃喃说道。继而又哈哈一笑,大叫道:“‘无崖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哈哈,我本道神仙眷侣,没想到是这结局!”颇有些癫狂之意。直到此时,他才弄明白那玉像的由来。内心之中,残留对“神仙姊姊”的幻想也终于完全消退,恢复了以往清明。
“‘世人都道神仙好,自由自在乐逍遥’,终不过幻想而已!”明白了这点,段誉长揖一礼,向王语嫣道:“多谢点拨。既然是同门,在下对王姑娘传下的技艺就却之不恭了,还请王姑娘指点!”深深拜了下去。他虽然对武功不太上心。但明白自己因武功大进产生了心魔,也不得不学习其它技艺。
受了他一礼。王语嫣道:“你能自己相通,那自然再好不过,这太湖中不太方便,我又还有着急事,现在也难以传授你高深武艺。这里有一门‘大风袖’的功夫,是我从表哥那里得来的技艺,运劲使力都并不复杂,你先尝试着练习一下。看看能不能催动小舟!”向段誉传授了一道口诀,继续向前行去。
心知王语嫣在刚才见到自己和小船较劲,才传授这门功夫,段誉的脸色也不禁有些赧然。不过他看着王语嫣袍袖轻拂,小舟便迅疾地向前行去,心中也极为羡慕,按着王语嫣传授法门,将内力附在袖上。他内力深厚无比,袍袖拂动之间,顿时有一股劲风疾吐出去。在湖面荡起了一圈涟漪。
感受到小舟似乎动了一下,段誉在心中欢喜,鼓动内力又连扇数次。却发觉除了有一次吹动了浪花外,其它的却没有丝毫反应,似乎是完全没用上力气。阿朱和阿碧在那里见他不断甩袖,似乎是生气一般,俱又是轻笑一声,划动船桨向前。这门拂袖驱船的方法看似是极为简单,力道却极难控制,不达意到气到,可谓是极难使用。慕容复也曾传她们这门袖功。她二人却还是只能划桨。就是王语嫣,也是在近期才完全学会。
“这是怎么回事?王姑娘不过轻拂袍袖。衣袂飞舞间便能够催动小舟。我费了好大力气,有时却完全没有反应。似乎这内力并不受控制一般,到底是什么道理?”心中想着,眼看着小舟追了上去,段誉向王语嫣问了起来。如今的太湖之中,能够指点他北冥神功的也就唯此一人。
虽然没修成北冥神功,王语嫣却早从慕容复那里得到了这门功夫,听到段誉的话,皱眉思索了一下,便说道:“北冥神功吸人内力的法门,除了你之外并无他人运用,后果如何,我也是无法完全清楚。如今你现在这样,似乎是精神不能够完全驾驭真气,因此在使用的时候,有时候无法发劲。表哥嘱咐我传你的那门口诀,其中有炼气化神法门。等你在精神强大之后,就可以尝试着精气神合一,在体内凝练出先天北冥真气。到了那时,估计也就能自如控制了。只是你吸取他人内力,能不能精气神完全合一,却还要看以后造化!”没有再详说下去。
“那为何我的凌波微步,却能够一直使用?”也没有在意自己是不是成了试验品,段誉又继续问道。如今他身负凌波微步和六脉神剑,六脉神剑经常是无法使用,凌波微步却全然无事,让他也有些惊奇。
王语嫣道:“表哥曾向我说过,导引之法大体有息导、形导、意导三类,你如今精神不足,心境更奇差无比,因此这意导自难以使用,只能够用呼吸或动作带动真气。凌波微步不仅是一门轻功,更是用步法来修炼内功的法门,阿朱和阿碧就是用它来修炼真气。因此你在用凌波微步之时,自然会运转如意,但是在运使用意念驱动的武功时,就有些难以如意。这大风袖的功夫你既然练不成,我就传授你划桨之法,能够以划桨带动真气!”又传授段誉一道口诀,让他在划桨时带动真气。
这门在划桨时修炼真气的法门,是慕容复特意为阿朱、阿碧所创,她二人修习的是由凌波微步衍生而来的真气,段誉学起来自然容易。划动木桨,很快便感受到真气运转,段誉向阿朱、阿碧请教了划船之法,跟着王语嫣向听香水榭行去。第一次主动学习武功,倒让他感觉到极为新奇,似乎其中也别有乐趣。
听香水榭距曼陀山庄颇有些距离,加在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四人到达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王语嫣想到表哥交待给自己的事情,心中也有些急切,纵身飘起,招呼着阿朱、阿碧和段誉进去,生怕秦家寨或青城派的那些人,打坏了水榭家什。这几年来,她除了在曼陀山庄之外,便在这听香水榭住的最多,对此也有些爱惜。
虽然在湖中划了半天,段誉却觉得精神健旺,竟没有疲惫之意。眼看着王语嫣身形飘起,拎着木桨,运起凌波微步紧随进去。他这时已知道有外人来水榭闹事,想着自己如今也算是慕容复同门,又是这四人中唯一男子,自然就带着唯一能运使的武器,和三人一起御敌。
第714章 包不同,风波恶,西段誉
“我说你父亲不是慕容公子杀的,就不是慕容公子杀的,慕容公子是何等样人,岂会闲着没事去杀你父亲?而且你父亲又不是我儿子,是给谁所杀,关我什么事?既然我说的你都不肯相信。好吧,就算是我杀的。你要报仇,冲着我来吧!”刚刚踏上水榭,王语嫣等四人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顿时欣喜不已。王语嫣欢声道:“包三哥,我只道你赶不回来,正好生牵记。不料你比我都先到了,真好,真好!”
“非也非也,不是包三哥到了,而是包三哥和风四哥一起到了。王姑娘,公子爷把这边的事情都暂且交给你,他却又有些不放心,让我们坐上快船赶了回来,邓大哥和公冶二哥还在海外,马上也就要回来!”听到王语嫣声音,包不同大声说道。对于水榭中众人,竟似是全没放在眼里,连他们如何回应自己也丝毫没有在意。
抿嘴一笑,王语嫣等人经过一片茉莉花坛,穿过两扇月洞门,来到水榭花厅。只见那大厅之中,除了包不同、风波恶之外,还躺着两伙外人。一伙强盗打扮,大约有十**个;另一伙二十多个,俱是身穿白袍,似乎是奔丧一般。其中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勉强站起,怒视着包不同,脸孔铁青地道:“杀父之仇,岂是儿戏?包三先生,我自知不是你敌手,你要杀便杀,如此辱我,却万万不能。”正是青城派掌门司马林。他父亲去年冬天被人用本派‘破月锥’所杀,怀疑是姑苏慕容氏所杀,因此是倾巢而出,尽集派中高手,到姑苏来寻慕容氏算账。这些人也算是有些本事,找到了听香水榭所在,只是主持水榭的阿朱不在这里,他们也没法前去参合庄,只得在此地等待。结果却遇到了被慕容复遣回的包不同、风波恶两人。被他们一顿胖揍,和秦家寨众人一起吃了大亏。
双眼一翻,包不同道:“我偏不杀你,偏要辱你。瞧你怎生奈何得我?”颇有些洋洋得意。慕容家名震江南,除了几年前少林寺外,还从未被别人堵上门来,如今教训了他们一顿,包不同也总算出了口闷气。
不过他这边出了闷气。司马林却气得胸膛都要炸了,但说一怒之下就此上前拚命,却终究不敢,站在当地,进退两难,好生尴尬。这般作为,却惹恼旁边一人,只听那诸保昆叫道:“看招!”左手钢锥,右手小锤,一副雷公轰向包不同攻去。
也不在意。包不同左手衣袖挥出,一股劲风向他面门扑去。诸保昆但感气息窒迫,斜身闪避。包不同右足一勾,诸保昆扑地倒了。包不同右脚乘势踢出,正中他臀部,将他直踢出厅门,穴道受制,趴在了地上无法起身。
眼见师弟又再被打倒,司马林交待了几句场面话,就要带人离去。包不同忽然喝道:“且慢!”伸手到自己长衣胸口,取出一枝小旗,展了开来,小旗是深黑色锦缎。中间绣了个白色圆圈,白圈内绣了个金色的“燕”字。
将小旗轻挥几下,包不同道:“司马掌门,你拿了这面旗去,就算是姑苏慕容氏的麾下。以后不论有何艰难危困,捧了这面旗到苏州来。事事逢凶化吉。”他们这次奉慕容复之命,回到中原的主要目的就是去收服慕容博所留势力,想着要震慑那些武林中人,自己也不免要有班底,便起意收服青城派,壮大己方声威。
虽然不愿,司马林却知道自己是无从反抗,又经过阿朱给出台阶,最终和姚伯当一起,接下了黑缎小旗。自此以后,青城派与秦家寨一起,成为了姑苏慕容氏势力。
解决了这件事情,包不同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了一同进来的段誉。向他端详多时,却捉摸不透是何等样人,问王语嫣道:“这人是什么路数?要不要叫他滚出去?看他油头粉脸,像是个油腔滑调之人,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包三哥不用担心,他是王姑娘和阿朱的哥……义兄,公子爷不会在意。段公子,这位是包三先生,是我家慕容公子的家臣,他说话就是这个脾气,你也不要在意!”抿嘴一笑,阿碧道。知道包不同是担心段誉在纠缠王语嫣,向他解释道。她本想说段誉是王语嫣和阿朱的哥哥,但想到自己公子嘱咐过这件事关乎着舅太太名声,不能够随意说出去,也就把段誉说成了义兄,打消包不同疑虑。
嘿嘿嘿冷笑三声,包不同道:“义兄?这小子何等样人,能成为王姑娘和阿朱的义兄。油头粉脸的小白脸,我向来信不过……”
听到他言语中处处挑刺,段誉听得是气往上冲,就欲扔下木桨,直接转身离去。他身为大理世子,哪里会受过这等闷气。还是阿朱心细,急忙向包不同解释道:“包三哥,段公子是大理国镇南王世子,这次来这里也为了帮助我们,公子爷还嘱咐我们要好好招待!”
“大理国镇南王世子段誉?你就是那个在天龙寺和我家公子斗剑、博得了西段誉名号之人?好小子,能够接下我家公子的招式,风某人可当真比不上你。来来来,让我来考校一下你的武艺,看看有几分真本事!”听到了王语嫣所言,旁边那一直未动的风波恶顿时来了兴趣。他和包不同等人虽然有慕容复指点,这几年武功是颇有精进,但与着慕容复的差距,却变得越来越大。听到眼前这段誉就是在上月与慕容复大战之人,顿时就来了兴趣,想要打上一架,见识下对方武艺。他生平最爱打架,虽然知道段誉能使出六脉神剑,和慕容复在天龙寺几乎是势均力敌,自己的风雷刀法虽妙,相比来也恐怕大有不如。只是即便这样,他心中却仍想打上一架,看看与段誉到底有多大差距。拉起段誉,就要去和他切磋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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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武功稀松,经常拉稀
“西段誉?这是什么名号,我怎么完全不知?”头脑中有些糊涂,段誉向包不同问道。他这一个多月来都是被鸠摩智所擒,对于自己何时得到了这个名号,竟似是完全不知,反要从外人那里听起。
鼻孔中哼了口气,包不同斜眼睥睨,向段誉道:“还不是上月的天龙寺大战,大理段家唯有你勉强和公子相比,这件事传出去后,好事人就把你称作了西段誉。也不知你小子走了什么****运,能够和我家公子并提!”似乎对段誉的名号颇为不忿,却也并没有动手之意。他和风波恶等人这几年没少和慕容复对练,深知自己是难以接下一招半式,段誉能够与慕容复在天龙寺大战一场,他自然也非敌手。
“不敢当,不敢当!慕容公子的武功超逸绝伦,在下不过是勉力接了几招,哪能和他相比?真要说起来,我这身武艺还真是有些****运,以后还要向慕容公子学艺!”拱手一礼,段誉向包不同道。若是在心魔消退之前,他定然会反驳包不同言语,不过这一路行来,他已经深知慕容复实力远非是自己可比,再加上受了他几次大恩,自然要承下情谊,对于包不同的无礼,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二人说着闲话,风波恶却早就不耐,上前一步,抓住段誉手腕,便要带他去比武较技。谁知这一抓之下,他立觉体中内力源源不断外泄,急忙是向后倒跃,脱离了这股吸力。
“北冥神功,你这是从哪学的,怎么会我家公子的武功?”大叫一声,风波恶道。虽然从没有吸收过他人内力,但慕容复这几年闲暇之时,也曾向他们展示过许多武艺,这门北冥神功,便是其中之一。总算是风波恶有着经验。又从慕容复那里学到过抵御这种武功的法门,才脱离段誉吸力,没让他吸去内力。
歉然一笑,段誉心中是颇为羞赧。他刚才并没想吸取风波恶内力。只是这北冥神功的吸功方法他也不知道如何控制,穴道接触之下,便自然而然地吸取他人内力,除非是主动放开,否则就不知如何打断。方才风波恶恰好抓住了他手太阴肺经的穴位。才会险些被吸取内力。
“这门武功是表哥偶然得来的,段公子也是如此。他两位算是同门,表哥临走之前,还嘱咐我向段公子传艺呢!”正要解释,段誉便听到王语嫣说道。然后又见她向风波恶道:“段公子先前并没有学过武功,如今所会的不过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两门,至于那六脉神剑,还有些时灵时不灵。风四哥若是想比试武艺,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有些后怕的甩了甩手,风波恶嘟哝道:“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六脉神剑。他有这三门绝艺,什么都不学也罕有人敌。强弱相差太远,打起来缚手缚脚,兴味索然,不打了,不打了!”再不提和段誉比武。不管段誉的六脉神剑灵或不灵,单凭着北冥神功,便让他轻易不敢近身,若是再加上凌波微步,那更是无可奈何。这两门逍遥派神功,可谓是神奇之极。
听到段誉练成了三门神功,包不同心中同样吃惊,嘴上却兀自说道:“只会用三门武功。那可是稀松无比;六脉神剑又时灵时不灵,又可谓经常拉稀。怪不得你被称之为‘稀段誉’,原来还有着这般原因。这般稀奇人物,包某人总算是长了见识,领教了,领教了!”仍不愿口角上落了下风。
噗嗤一笑。王语嫣、阿朱、阿碧听到此言,都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其他人或许还觉得包不同不过在嘴上讨些便宜,三人和段誉接触了一两日,却觉得这评价贴切无比。段誉所学的武功固然都算是绝艺,但要说真实武功,却当真稀松无比,而且在面对鸠摩智时,六脉神剑也的确经常拉稀。包不同言语虽然刻薄,点评却极为犀利,一下子指出了段誉的最大问题。
不过笑了之后,三人的心中却不免有些担心,身为大理国镇南王世子,段誉的身上自然是有着脾气,包不同知道了他的身份却仍如此,让人免不得有些担心。阿朱心中想着,正要去上前解围,却被王语嫣拉了一下,只得止住了脚步,静看着段誉所为。
被包不同接二连三的挑衅,段誉的心中也着实生出怒意。只是还没等发作出来,他胸口玉佩却传来清凉气息,头脑一清,段誉在心中暗道:“要静心,要静心,不要被心魔入侵!”然后又自思一下,反觉得包不同点评极为贴切,长揖一礼,向他道:“包三先生教训的是,段某人现在武功稀松不说,反而还经常拉稀,这‘稀段誉’的名号,也当真名副其实!”竟似是认下了这个名号。
没料到段誉认下了“稀段誉”,包不同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方才不过在口头讨些便宜,又顺便试探下段誉脾气,如今段誉竟真的认下,倒让他颇有些措手不及。缓缓点头,包不同道:“很好,很好,怪不得能修成北冥神功,包某人在这点可不及你。脾气虽不合我‘非也非也’的胃口,倒也是让人敬佩。”无论是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慕容复都没有对他们几人藏私,只是这几人境界有限,无论是尽忘所学还是领悟到无相之意,都没能取得丝毫进展,也只得去修炼其它武艺,放弃了修炼它们。段誉能修成北冥神功,还能够如此谦虚,包不同固然内心不忿,却也有佩服之意。
“能让包三哥在嘴上认输,段公子当真是头一份了。说到胃口,大家也都饿了。老顾,老顾!”眼见段誉和包不同说开,阿朱也放下了心中担心,提高嗓子叫了几声,唤人去准备饭菜。她在这听香水榭算是主人,另有着婢女、厨子、船夫、花匠等服侍,不一会儿,便有着婢仆在一间花厅中设了筵席。h:.147.247.73
第716章 天王补心,借力打力
“包三哥,风四哥,这次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表哥他现在还没到流求吧?”各人坐定,王语嫣向包不同和风波恶问道。
晃了晃脑袋,包不同道:“这自然是公子爷的神机妙算了,他在去年知道司马林、秦伯起、柯百岁、白世镜的事情后,就料到这些事必然与姑苏慕容会起了牵连,因此命我等早作准备。一个月前,我和风四弟接到他飞鸽传书,立刻便离开流求,赶回了姑苏这里。我和风四弟这一路之上,把事情详细琢磨,觉得也定是有什么王八羔子跟‘姑苏慕容’过不去,暗中伤人,让人家把这些账都写在‘姑苏慕容’的账上。本来嘛,在江湖上宣扬‘姑苏慕容’的名头,也是一件大大的美事,再加上有架可打,何乐而不为?”
“风四哥有架可打,一定是开心得不得了,那正是求之不得。”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阿朱向风波恶笑道。
风波恶没有回应,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四弟要打架,如何会求之不得?他是无求而不自得,走遍天下,到处有架打的。”
见他对阿朱的话也要驳斥,段誉才相信阿碧先前的话不错,此人果然以顶撞旁人为乐。
“那你跟风四哥琢磨出来什么没有?是谁暗中在跟咱们过不去?”不理会包不同胡乱言语,王语嫣问道。
抚了下胡须,包不同道:“第一,不会是少林派,这些和尚虽然与我们慕容家有怨,却不会做出这些事。第二,不会是丐帮。因为他们的副帮主马大元给人用‘锁喉功’杀了。‘锁喉功’是马大元的成名绝技。杀马大元没什么大不了,用‘锁喉功’杀马大元,当然是要嫁祸于‘姑苏慕容’。王姑娘。不知你觉得可是?”
微微摇头,王语嫣道:“不然。包三哥你是把这些事当做一起,自然会觉得少林和丐帮断不能为。可是若把这些事分开来看,两派却都是有着嫌疑。伏牛派地处虎牢关,和少林离的极近,他们的掌门身死,少林寺定是要担着干系。而丐帮鱼龙混杂,马大元身为副帮主,她被杀也可能与内部有关。”
“哦?”惊哦了一声。包不同忽然想起一事,正待要问,却顾忌段誉在侧,也没有详说,只是道:“难道说王姑娘已得到消息,知道了杀害马大元的真凶?”几年前慕容复曾提过陈孤雁之事,包不同多番努力,终于和此人搭上关系,虽然说策反还不大可能,却也能从中得到些消息。丐帮的不少事情。慕容氏便是从陈孤雁那里听来。
“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只是这些人看着是被自己绝技杀死,却并非一定是用的那门绝技。秦家寨的‘王字四刀’没有什么稀奇。随便是高手见到了都能够模仿去;青城派的‘破月锥’稍有技巧,稍微琢磨一下也能够并非难为;至于那‘天灵千裂’和‘锁喉功’,伪装起来似乎也并非什么难事。杀害这些人的凶手,除了要嫁祸我们姑苏慕容外,也可能与死者有着关系。比如那青城派的诸保昆,我就瞧得出他用了蓬莱派‘天王补心针’,说不定和司马卫之死有着关系。丐帮的事情极为繁杂,马大元被自己人杀了也没什么稀奇!”王语嫣道。这件事慕容复临走前教给了她办理,因此在这些日子她也没少去思索如何破局。还是刚才见到了诸保昆出手。让她想到了这些人可能是被关系密切的人所杀,然后又嫁祸给姑苏慕容。
知道王语嫣对武功极有见地。包不同也没怀疑,反而是若有所思:“蓬莱派和青城派是世仇关系。诸保昆却能用‘天王补心针’,司马卫之死说不定真与他有关。这么说来,其他人可能也死于在内部的争权夺利……”
刚说到这,忽然间空中传来叮铃、叮铃两响清脆的银铃之声。阿朱、阿碧齐道:“外面有讯息捎来。”二人离席走到檐前,抬起头来,只见一头白鸽在空中打了个圈子,扑将下来,停在阿朱手中。阿碧伸过手去,解下缚在鸽子腿上的一个小竹筒,倒出一张纸笺来。包不同走上前去,夹手抢过,看了几眼,说道:“一品堂也来了,这次的事情可真热闹了,大老远的,也难为他们从西夏来到这里!”
皱了皱眉,似乎对一品堂颇为不喜,王语嫣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外婆派来的?她老人家要见我和娘亲,也不应派出一品堂的人。”一品堂的幕后主人虽然是李秋水,但她平日里却对此并不打理,此次来到江南,也不会是她的授意。
包不同道:“早就听说西夏‘一品堂’搜罗的好手着实不少,中原西域什么门派的人都有,这些人来到江南,总不会是为了游山玩水,烧香拜佛。又是丐帮,又是西夏‘一品堂’,嘿嘿,这一次可热闹了!”说的是眉飞色舞,颇以能参加大战为喜。
这时,窗外“扑棱”一声,又有着信鸽传来。阿碧刚刚打开,便又被包不同抢了过去。看了之后,他忽然叹了口气,向王语嫣等人道:“丐帮的内线传来消息,这次一品堂来江南,是因为和丐帮约了场子。看着这次的事情,咱们姑苏慕容还是要借力打力!”颇是以不能够参加大战惋惜。再去看那风波恶,似乎也同样如此,看的段誉是暗自好笑,不知这二人为何对打架是如此热衷。
“原来是这般缘故,那我们这几日就暂且避他一避,等丐帮和一品堂打完了之后再去见他们。包三哥、风四哥,这次就委屈你们了!”接过来看了一下,王语嫣道。这次的事情慕容复交给了她办理,王语嫣心中一直是有些惴惴,眼见着一品堂和丐帮起了冲突,自然也想到借力打力。
王语嫣是这件事的主事人,她既然下了决定,包不同等人自然要听从,当下是齐声应是。包不同又补充道:“虽然如此,咱们也是要就近防备,明日便赶去无锡城中,就近去探听消息!”
第717章 松鹤楼上,巧遇某人
一夜无话,次日,一行六人乘着小舟,赶往无锡城去。将近午时,终于到达了无锡城畔。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阿朱姑娘,听说无锡城中的松鹤楼是公子交给你打理的产业,不如请我们吃上一顿?也不知这松鹤楼有什么好处,让公子爷花费力气买了下来!”进得城去,包不同向阿朱说道。虽然说是要暂避几日,包不同却没有去隐匿行迹,对他来说,不去把无锡城中丐帮分舵挑去便已是客气,又哪会去刻意躲避。
面带微笑,阿朱道:“松鹤楼倒是没有什么出奇,只是公子他让我学着如何打理酒楼,这才把它给买了下来,包三哥既然要吃,那就一并去吧。今儿个还由我做东,大家不必客气!”领着众人,向一个酒楼行去。
还未到达,众人便闻到一阵香气,循香行去,只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松鹤楼”三个大字。招牌年深月久,被厨烟熏成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阵阵酒香肉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杓声和跑堂吆喝声响成一片。
“果然是有着门道,这般老店,拿下来可不容易。阿朱姑娘,说不定这酒楼就是公子爷给你准备的嫁妆,改日你就是嫁出去,也不愁没了用度!”看着这酒楼,包不同打趣道。他这几年在流求也没少受苦,闻到香气,顿时勾起了肚里馋虫,急不可耐地走了进去。
上得楼去,酒楼的掌柜当即便过来招呼。阿朱命他们准备了酒菜,正要到雅间饮用,忽听得“噔登”声响,楼梯上走来了两人。前面一人跛了一足。撑了一条拐杖,却仍行走迅速,第二人是个愁眉苦脸的老者。走到一个大汉桌前。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那大汉只点了点头,并不起身还礼。
本不在意。王语嫣却听那跛足汉子低声道:“启禀大哥,对方约定明日一早,在惠山凉亭中相会。”那大汉点了点头,道:“未免迫促了些。”那老者道:“兄弟本来跟他们说,约会定于三日之后。但对方似乎知道咱们人手不齐,口出讥嘲之言,说道倘若不敢赴约,明朝不去也成。”那大汉道:“是了。你传言下去,今晚三更大伙儿在惠山聚齐。咱们先到,等候对方前来赴约。”两人躬身答应,转身下楼。
这三人说话声音极低,楼上其余酒客谁都听不见,但王语嫣小无相功练成后,又修习灵犀*,耳目是聪敏之极,虽不想故意偷听旁人私语,却自然而然地每一句话都听见了。
“瞧他们装束。似乎是丐帮中人,刚才说约在惠山,难道是在与一品堂定约定。这倒是一个消息!”心中想着,王语嫣止住阿朱,向她道:“就在这大堂中就是了,久不出来,也就当见识下江湖人情。都是江湖儿女,也没有那么多忌讳。”命阿朱派人腾出桌椅,就在这大堂饮用。
不明所以,阿朱道:“王姑娘,酒楼里鱼龙混杂。说不定可能会遇到坏人,咱们还是到雅间去吧。那里也更清静些!”正逢着中午之际,松鹤楼人来人往。为防着他人打搅,还是在雅间清静。
“是啊!王姑娘,你这般天姿国色,怎能在大堂就坐?若是惹起了乱子,阿朱姑娘又找谁说理去!”包不同道。他没有听到那几人言语,也不赞成王语嫣在大堂就坐。
思索了一下,王语嫣也觉得有些唐突。自己一行人三男三女,本就是惹人注意,若是再刻意坐在大堂里,那就更引人瞩目,想着自己的灵犀*已小有所成,就是隔了一道墙,也能够听到他人言语,因此也就没坚持,和阿朱继续向雅间走去。
不过她这边虽然放弃,话语却引起了那大汉的注意。他听到王语嫣所言,显是听到了自己的说话,突然间双目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声,丝毫不因为她是女子客气。
哼声一出,顿时引起了包不同等人注意。转过头来,众人只见到西首座上一条大汉盯着自己,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一行人身上打转。只见这人身材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桌上放着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两大壶酒,此外更无别物,可见他便是吃喝,也十分的豪迈自在。
“好一条大汉!当真是英气勃勃,威武不凡!公子爷要复兴大燕,少不得结交英雄,这般人物,可不能错过了去!”心中想着,包不同向跑堂的吩咐道:“把这位爷台的酒菜账都给免了去,再按那菜肴重新准备一份,邀请他一起到雅间就坐!”命他去请那大汉。
“不用了,兄台若是有意,请过来同饮一杯如何?”那大汉听到这话,端起酒碗,向包不同示意道。
“好!好!王姑娘,就按你的意思,咱们在这大堂里坐吧!”知会了一声,包不同命人取过杯筷,和那大汉坐在了一起。风波恶、段誉见此,也各自陪他落座。王语嫣、阿朱、阿碧则另坐一桌,在旁边看着四人。
请教姓名,包不同还未介绍自己,便听那大汉笑道:“兄台何必明知故问?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待得敌我分明,便没有余味了。”一时间不明所以。也就在这时,他耳边忽然传来了王语嫣声音“包三哥,这大汉可能是丐帮的要人,你务必好好招待”,才有些明白过来,知道了王语嫣方才为何起意在大堂中就坐。和风波恶对视一眼,见他似乎也有些恍然,已经是拿定了主意。
不过他两人虽然明白了,段誉却仍有些不明所以,向着那大汉笑道:“兄台想必是认错了人,以为我们是敌人。不过‘不拘形迹’四字,小弟最是喜欢,请啊,请啊!”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第718章 剧饮千杯,斗酒不醉
微微一笑,那大汉道:“兄台倒也爽气,只不过这酒杯也太小了。”叫道:“酒保,取四只大碗来,打十斤高粱。”那酒保和段誉听到“十斤高粱”四字,都吓了一跳。酒保赔笑道:“爷台,十斤高粱喝得完吗?”那大汉指着包不同道:“这位爷台请客,你何必给他省钱?十斤不够,打四十斤。”酒保笑道:“是!是!”看了阿朱一眼,见她点了点头,过不多时,取过四只大碗、一大坛酒,放在桌上。
“王姑娘,这大汉是谁,怎么这么能喝酒?该不会是听到我们免了他的帐,故意要赚些便宜吧?”旁边,阿朱悄声说道。她不知那大汉能听到自己谈话,只以为压低了声音,他人便无从听到。
轻轻摇了摇头,王语嫣示意她不要乱说,使用传音入密向阿朱、阿碧两人道:“这大汉是丐帮中人,而且武功不弱,比我也更强一些。如此年纪,恐怕是丐帮的‘北乔峰’了,你们在谈话之时,一定要小心在意!”她能够听到那大汉谈话,更多的是靠着灵犀*,而那大汉能听到自己几人,却纯是功力深厚。出身丐帮,又如此年纪,还有着这般深厚的功力,除了那和“南慕容”齐名的“北乔峰”,她实在想不到他人。
“北乔峰!”险些惊呼出声,阿朱和阿碧不由得向他看了两眼,果然也觉得如此豪杰,才配与自家公子齐名。不过要说他武功如何,两人却一时无法看出。想了一下,阿朱将酒保唤来,吩咐道:“将楼里窖藏的高粱酒取来,再找出青铜酒爵,给那边四位换上。这几位都是贵客。切不可怠慢了他们!”然后向王语嫣、阿碧两人道:“王姑娘、阿碧妹妹,既然来了这松鹤楼,你们也品一下这松鹤酒吧。这可是公子爷为了招揽生意。特意传授给我的酒方,据说常饮用能调理身体、益寿延年呢。我这酒楼的生意这么好,也是多亏了这种酒!”
微微颔首,王语嫣道:“那就尝一下吧,表哥他不好饮酒,我也没喝过这酒呢!”也没因偶遇乔峰,打乱了预定计划伤神。她在几个月前蒙慕容复之助,小无相功达到大成,这几个月武功精进极快。原有的武学知识完全化为了己用,虽察觉乔峰的功力比自己料想为高,却也并没有感到惧怕。再不济动起手来,己方这六人应当是自保无虞。
听了吩咐,那酒保急忙下去,启出了窖藏的高粱酒和松鹤酒,又找出特制的青铜酒爵和古藤酒杯,给几人换了上来。刚一打开,便有着一股酒香散发出来,吸引了众人注意。
“好!好!这高粱酒乃是古酒。夏禹时仪狄造酒,禹饮而甘之,那便是高粱酒了。饮高粱酒用青铜酒爵。方才能更添古意。阿朱姑娘,你开这酒楼当真是用心了!包三哥、风四哥、还有这位兄台,咱们就用这青铜酒爵,饮上几杯如何?”正看着眼前酒碗发愁,段誉又见那酒保换上了青铜酒爵,大喜道。这酒爵虽然比寻常酒杯稍大,但相比酒碗来说,自然是大有不如,他用这酒爵。也能够多喝几杯。
那大汉,也就是疑似乔峰之人方才因听到阿朱吩咐酒保换酒。也没有急着饮用。此时闻到了窖藏的高粱酒香,顿时觉得是等待不虚。听到了段誉所言,挥手道:“兄台这话就小气了,如此美酒,用大碗饮用方显痛快,管什么古意不古意?包兄弟、风兄弟,你们说是不是?”向包不同和风波恶二人道,却是从段誉言语中知道了两人姓氏。
包不同、风波恶已知道乔峰身份,自然不愿在酒桌上落了下风,闻言也同时答应下来,止住那酒保撤碗,命他为四人斟上。他二人酒量可以,又有着慕容复传授的秘法,拼起这酒来自然无虞。至于段誉这公子哥是否能够承受,却不在两人考虑之内了,他既然号称“西段誉”,至不济也要有与乔峰一搏的勇气。
酒保依言斟了,这满满的四大碗酒一斟,段誉登感酒气刺鼻,虽然是带着香气,也有些不大好受。他在大理之时,只不过偶尔喝上几杯,哪里见过这般大碗的饮酒,不由得皱起眉头。
那大汉笑道:“咱们四个人先来对饮十碗,如何?”包不同和风波恶当即同意,段誉也不过稍有迟疑,便见到他眼光中颇有讥嘲轻视之色,若是换作平时,他定然敬谢不敏,自称是酒量不及,但想到自己在昨晚已答应陪几人应敌,也只得挺起胸膛,大声道:“在下舍命陪君子,待会酒后失态,兄台莫怪。”说着端起一碗酒来,咕嘟咕嘟地便喝了下去。
那大汉见他竟喝得这般豪爽,倒颇出意料之外,哈哈一笑,说道:“好爽快!”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包不同和风波恶随之一饮而尽,又命令酒保斟了四碗。
“好酒,好酒!”段誉笑道,呼一口气,鼓起勇气又将一碗酒喝干。三人也喝了一碗,再斟四碗。这一大碗便是半斤,段誉一斤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烧,头脑中混混沌沌,但仍然端起第三碗酒来,又喝了下去。那大汉见他霎时之间醉态可掬,暗暗可笑,知他这第三碗酒一下肚,不出片刻,便要醉倒在地。
段誉未喝第三碗酒时,已感烦恶欲呕,待得又是半斤烈酒灌入腹中,五脏六腑似乎都欲翻转。他紧紧闭口,不让腹中酒水呕将出来。突然间丹田中一动,一股真气冲将上来,只觉内息翻搅激荡,便和当日真气无法收纳之时的情景相似,当即依着保定帝所授法门,将那股真气纳入大锥穴。体内酒气翻涌,竟与真气相混,酒水是有形有质之物,不似真气内力可在穴道中安居。他没法安顿,只得任其自然,让这真气由天宗穴而肩贞穴,再经左手手臂上的小海、支正、养老诸穴而通至手掌上的阳谷、后豁、前谷诸穴,再由小指的少泽穴中倾泻而出。他这时所运的真气线路,便是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少泽剑本是一股有劲无形的剑气,这时他左手小指中,却有一道酒水缓缓流出。
初时段誉尚未察觉,但过不多时,头脑便略感清醒,察觉酒水从小指尖流出,暗叫:“妙之极矣!”他左手垂向地下,那大汉并没留心,眼见得包不同、风波恶面不改色,段誉本来醉眼朦胧,如今又神采奕奕,不禁暗暗生奇,笑道:“三位兄台的酒量居然都是不弱,果然有些意思。”又命人斟了四大碗。
心中有了底气,段誉也同样笑道:“我这酒量是因人而异。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大碗嘛,我瞧也不过二十来杯,一千杯须得装上四五十碗才成。兄弟恐怕喝不了五十大碗啦。”说着便将跟前这一大碗酒喝了下去,随即依法运气。他左手搭在酒楼临窗的栏杆之上,从小指尖流出来的酒水,顺着栏杆流到了楼下墙脚边,当真神不知、鬼不觉,没半分破绽可寻。片刻之间,他喝下去的几碗酒已然尽数逼出。
那大汉见三人漫不在乎地连尽四碗烈酒,甚是欢喜,说道:“很好,很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先干为敬。”接连斟了两大碗,自己先干了下去,再给段誉和包不同、风波恶各斟了两碗。到了此时,包不同、风波恶两人单凭酒量已有所不及,只得运转起慕容复所授的炼谷化精之法,吸收掉高粱酒蕴含的精气。而段誉则轻描淡写、谈笑风生地喝了下去,喝这烈酒,直比喝水饮茶还更潇洒。
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虽说在一旁饮酒用饭,却也在旁边一直注意着四人。她三人也曾听慕容复讲授过炼谷化精的法门,对于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自然是毫不担心,只是见乔峰如此海量,却不禁暗暗称奇。待见到段誉也面不改色,更觉得颇为意外。仔细察看,才让王语嫣发现了端倪。
“这呆子武功时好时坏,打斗时经常‘拉稀’,没想到斗酒之时,却能够使用真气。这种将酒水从手指中逼出的法门,应该就是他所会的六脉神剑了。没想到这般剑法,却被他用在了斗酒上,若是让段家先祖得知,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心中想着,王语嫣也没有点破段誉。四人之中,除了那乔峰看着是凭借酒量外,包不同、风波恶已经是开始作弊。段誉的行为虽然是更明显,却也靠的是自己本事,江湖中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绝难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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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男儿豪气,太湖遇袭
四人这般赌酒,惊动了松鹤楼楼上楼下的酒客,连灶下的厨子、火夫,也都上楼来围在他二人桌旁观看。没过多久,酒坛便已见底,那大汉道:“酒保,再打四十斤酒来!”那酒保伸了伸舌头,这时但求看热闹,更不劝阻,便去抱了一大坛酒来。四人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继续喝了起来。
如此喝到三十来碗时,那大汉和段誉还没什么,包不同和风波恶虽有妙法,腹中却已经有些饱胀,只得运起功力,将肚中酒水蒸腾出来,浑身都冒着白色雾气。只是这雾气之中,却又让人闻不到一丝酒气,看的旁观众人是暗暗惊奇。
“他们这般从体内冒出雾气,和我用六脉神剑逼出酒水似乎是同样道理,只是一个集中着通过手指、一个分散着从毛孔发出。这样下去,我们三人是有胜无败。但这汉子饮酒过量,未免有伤身体。”眼见那大汉全凭真实本领,连尽三十余碗,兀自面不改色,略无半分酒意,段誉在心中好生钦佩,不由得起了爱惜之心。堪堪喝到四十大碗时,眼见那酒坛又已见底,段誉道:“仁兄,咱四个都已喝了四十碗吧?””
那大汉笑道:“兄台倒还清醒得很,数目算得明白。”段誉笑道:“我四人棋逢敌手,将遇良材,要分出胜败,只怕很不容易。这样喝将下去,阿朱姑娘只怕会不肯呢!”伸手指了指阿朱,介绍她就是这酒楼主人。
“原来这酒楼是由姑娘打理,失敬,失敬!”那大汉站起身来,拱手向阿朱行了一礼。然后向段誉道:“慕容公子,想不到你不但酒量甚豪。连家臣也这般能饮。姑苏慕容,果然是名不虚传!”
听到他叫自己为“慕容公子”,段誉急忙分辩道:“这两位是慕容氏家臣。小弟却姓段名誉,兄台认错人了。”
那大汉神色诧异。说道:“什么?你……你不是慕容复慕容公子?”继而又有些恍然,怪不得方才那包不同对段誉虽然客气,行事却自有主意,原来对方也同是客人。
“原来是大理的段王子,久仰!久仰!段兄的六脉神剑,乔峰可仰慕的紧!西段誉”的名号,他近来也多有耳闻,当下便道出自己姓名。向段誉见礼。
“果然是乔峰!”对视一眼,包不同、风波恶想道。神情傲然,包不同道:“嗯,这位是丐帮的乔帮主么?兄弟包不同、这是我四弟风波恶,想必你一定听到过我们的名头了。”
乔峰道:“原来是包三先生和风四先生,久慕英名,今日得见尊范,大是幸事。”
“非也,非也!我有什么英名?江湖上臭名倒是有的。人人都知我包不同一生惹事生非,出口伤人。为人古怪。嘿嘿嘿,乔帮主,你随随便便地来到江南。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包不同道。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会,帮主的身份何等尊崇,包不同一开口便出言责备,着实是有些无礼。不过乔峰听到,却只是淡淡地道:“如何是在下的不是,请包三先生指教!”
正欲出言,包不同却听到一阵噔噔之声,正以为是丐帮又有人来,转头望去。却见到酒楼的一个伙计急奔到阿朱身前,禀告道:“太湖中发现丐帮弟子踪迹。似乎有去燕子坞之意,湖中的兄弟传来消息。请姑娘速速定夺!”递过去一道信息。原来这松鹤楼不只是一座酒楼,还是慕容家搜集传递情报的地方,同样由阿朱打理。
“好!好!乔帮主果然是工于心计,竟然在无声无息间布下了这个大局。阿朱、阿碧、包三哥、风四哥,还有段公子,咱们这就赶回太湖,看丐帮如何作为!”接过消息一看,王语嫣豁然而起,粉面含煞,向几人吩咐道。当下就带着五人,要返回太湖支援。
乍闻到这个消息,乔峰也有些不明所以,眼看着几人就要离去,急忙伸出手来,拦住六人,向那伙计道:“太湖中真的有丐帮弟子,你可是看清楚了,若是有一丝虚假,可别怪乔某人不客气!”
“怎么?乔帮主要在这松鹤楼耍威风吗?你千方百计挑到了这里,想必是摸清了这酒楼底细,特地来吸引我们注意。我六人一时不查,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儿,但你要想拦下我们,却也没那么容易。包三哥、风四哥,你二人拖住乔峰,我这就赶回太湖!”心中满是对丐帮要偷袭燕子坞的怒气,王语嫣吩咐道。袍袖一震,从窗口飘了出去。阿朱和阿碧见此,也同样跃了出去。
见此,乔峰还欲要追上去解释,却已被包不同、风波恶拦住去路,大叫道:“好你个乔峰,看着你像个英雄人物,没想到行事却这般不堪,随随便便来到了江南不说,还想要去偷袭燕子坞。若不是公子爷早有防备,恐怕还真会被你得手。段公子,你也能算是我家公子爷的师弟,在一旁掠战也好,却帮助王姑娘也罢,赶快去拿下主意!”却是他见到段誉方才和乔峰相谈甚欢,提前堵住他帮助对方。
没料到突然发生了这种变故,段誉心中也着实没了主意。若说在没遇到这乔峰之前,因为和慕容复还有王语嫣、阿朱的关系,他自然要相助包不同、风波恶二人,只是在见到乔峰之后,他却深感到对方定不是那种小人。听到包不同的话,两难之下,他只得跺了跺脚,拱手道:“乔帮主,得罪了,我要去太湖帮助王姑娘,你和包三哥、风四哥在这就是!”迈开凌波微步,从三人间滑了过去。
眼见他步法如此奇异,乔峰在心中暗暗称奇,顺着段誉施展步法时打开的空隙,他同样迈开大步,紧追着段誉出去。包不同、风波恶急欲阻拦,却被他一扫一带,连阵型都未展开,便被他冲出了包围。见此,这二人也只得展开轻功,在后面紧紧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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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左右摇摆,弹指克敌
迈开大步,乔峰越走越快,顷刻间便已经赶上段誉,后面追来的包不同、风波恶二人,则被与他越来越远。斜眼相睨,乔峰见段誉身形潇洒,犹如庭除闲步一般,步伐中浑没半分霸气,心下暗暗佩服,加快几步,将他也抛在后面,去追赶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而段誉见得此景,心急之下,步法也加快了几分,在旁边紧紧跟着乔峰。
两人轻功不凡,内力又深厚无比,没过多久,便已经赶上了阿朱、阿碧二人,只是却不见王语嫣的踪迹,想来已走到前面。阿朱和阿碧二人眼见到乔峰赶来,娇喝一声,便要去上前阻拦,却被乔峰“呼”的拍出一掌,用掌风震的是七倒八歪,步伐不稳之下,被他抢过了道路,后面段誉的凌波微步并不熟练,难以一下子收住,同样从两人身边冲了过去,让她们气愤不已。
会合了后面赶来的包不同、风波恶二人,四人在后面继续跟着。又过了一会儿,六人便先后出了无锡城,发现了王语嫣的踪迹。乔峰和段誉都欲赶上,接连几次加力,却仍没有拉近距离,也只得徒然放弃。
“这王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竟有着如此深厚的功力?难怪知道我丐帮要来,慕容复还能够放心出门。”心中想着,乔峰向段誉看了几眼。欲要问询,又觉得有些不便,只得迈开脚步,全力向前追赶,后面则跟着其他四人。远远看去,七人像分成了三批,王语嫣走在最前,乔峰和段誉居中,阿朱、阿碧、包不同、风波恶四人在后跟随。
“这段呆子,也不知道是要帮哪一边,若是他能够阻上一阻,那乔峰岂又会追的如此轻易?待会儿再见到他,一定要好好奚落他一顿。看他还有着什么面皮!”后面,阿朱看着前面的段誉身影,有些恨恨地说道。在她看来,段誉不但和自己与王语嫣有着血亲。更是和自己这几人份属同门,而且在大理之时,他还曾蒙受自家公子大恩……有着这么多的关系,段誉在面对乔峰时立场却摇摆不定,实在是极为可气。
冷哼一声。包不同道:“我早就说过小白脸靠不住,若不是看他是大理王子,早就把他给轰了出去。这等朝秦暮楚、心思不定之人,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好处,能够被公子如此看重,还嘱咐王姑娘传授他武功技艺。过段时日等公子回来,我一定要阻止此事!”
“正是!这等人物,如何能学到我姑苏慕容的绝艺,改日我们和他人真的翻了脸,也不知他会帮谁!”风波恶同样说道。对于段誉突然间打乱了两人的阵型。仍有些耿耿于怀。若非如此,乔峰又岂能那般轻易地脱离了两仪阵。
“好了,咱们还是快追上去吧,王姑娘武功虽高,恐怕也寡不敌众。丐帮这次擅自闯入了太湖,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阿碧道。催着几人,赶快追了上去。她和阿朱精修于凌波微步,虽然功力不如段誉深厚,速度也着实不慢,和包不同、风波恶相差无几。和前面几人也没有拉开太大的差距。
无锡城距离太湖并不算远,没过多久,七人便先后赶到了湖边。眼看着王语嫣已催动小舟,段誉也带着乔峰划起了小船。阿朱和阿碧心中是更加恼怒。若非是她们教导,段誉又哪里能这么快学会划船,孰料转过眼来,这人就帮助姑苏慕容的敌人,如此景象,让她们实在是气愤不已。
“快上船!”来不及去骂段誉。包不同、风波恶说道。和阿朱、阿碧一起上了条快船,向三人追了上去。没过多久,四人便看见前面确有着三艘快船,上面坐满了叫化子,似乎是丐帮中人。
极目望去,阿朱微微皱眉,向三人道:“似乎有些不对,那三艘船都没有开动,不像是去燕子坞的样子。”摸不清丐帮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有什么不对,你看,王姑娘已经追上去了!”包不同道。另三人同样望去,只见王语嫣衣袖轻拂,带起了一片水花,而后手指轻弹,那些丐帮弟子便一个个被水珠弹中,纷纷地落下水去。
“好功夫,我听公子爷说王姑娘武功已经大成,让我们这次都听她的。老风我心中本来还有些不服,没想到今日一见,王姑娘武功确实已远胜我们,只怕是我和包三哥联手,也挡不住她这么弹上几弹!”见到王语嫣出手,风波恶赞叹道。能够在一滴小小的水滴中便附上那么大劲力,不但他和包不同难以做到,就是邓百川、公冶乾二人,也没有这般功力。单从这一招来看,王语嫣的武功已远远胜过几人。
心中虽然艳羡,阿朱和阿碧却知道自己并没有这般天分,阿朱道:“公子爷曾经说过,王姑娘如今的武功虽不算当世顶尖,在江湖中自保却是无虞,正因为此,他才放心的把事情交给了姑娘,自己带着老爷的灵柩去流求去了。这乔峰和公子爷齐名,也不知武功到底如何?”
正说着,阿碧道:“快看,段呆子和丐帮的帮主乔峰也快要到了,看他会帮着哪一边!”便见到小船停了下来。却是段誉划船带了乔峰一路,看到王语嫣停下,才惊觉自己是为了调解两方的误会,不再是继续向前。
被段誉一路带着,眼看着已接近王语嫣,乔峰却发现段誉突然停了下来,小船也不再向前。拱了拱手,乔峰也没有强逼,向段誉道:“多蒙盛情,乔某人在此谢过,接下来就不麻烦段公子了!”呼的一掌,从船上切下几块船板,随手扔出,踏着这船板跃了过去,落到了丐帮的船上。
“不好!是有人布下的诡计!”甫一落船,乔峰便闻到一股刺鼻的硝磺之气,心思电转,当即明白了是有人设下了陷阱。毫不迟疑,乔峰当即是翻身而起,击散了王语嫣弹来的几滴水滴,跃入了太湖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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