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面试官
在高木知子之后，黑木城陆续面试着青春洋溢的少女。
大多能看出紧张和局促，也有的过于激动，声音不知觉升高。
有的女生会因为黑木城多看一眼忐忑不安。
“老师好，我叫杉田真美，来自东京都。”新进来的女生让黑木城抬起头来。
是昨天在小姨家见过的女生。
肌肤白皙细腻，脸蛋圆润，属于可爱的类型。
相貌气质不算太出众，但是发育较早。
如果男扮女装，黑木城会情不自禁想到那句台词：“令郎的胸肌为何会如此浮夸。”
直美认出黑木城，明显是顿住。
“不用紧张，慢慢来。”
田村记子开口前，黑木城柔声道。
旁边的田村眼帘低垂，又观察着直美的反应。
直美的才艺表演和大多女生差不多，也是唱歌为主。
等到结束，直美有些失落，她自己是最能发现问题的人。
因为太过紧张，发挥不好。
“暂时休息。”田村记子走到门边，吩咐外面工作人员。
黑木城站起身来舒展筋骨。
“辛苦了。”
节目组的人员进来送茶水。
“刚才的女生你认识？”田村记子抿了口茶，像是不经意问道。
“嗯，一面之缘。”黑木城如实道。
“你觉得她怎么样？”
“没有亮眼的地方，也就是可爱吧。”
黑木城说道：“不过不能三姐妹全都要像高木知子那样漂亮，鲜花也需要绿叶衬托。”
“她要是听到你这话，会伤心的。”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黑木城摊开双手，他和直美不熟。
自己有权拍板一个名额，但是不代表他会滥用。
以11区的风气，这种行为一旦曝光，职业生涯也可以结束。
他当然是要选择适合的人选。
直美属于适合的范畴，进入预选名单。
“不要捡芝麻丢西瓜。”田村记子说道。
这话突如其来，黑木城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关于嘉宾，你有人选吗？”田村问道。
“圣子。”
黑木城想到昨晚看的节目，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如果能请来圣子，自带20%的收视率。
田村记子双手抱在胸腹。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黑木城知道她做这个动作，代表着内心起波澜。
“不过圣子现在人气太高，很难请到吧。”黑木城改口道。
“我会想办法的。”田村记子说道。
下午面试继续，面试官只有黑木城一个人，田村记子不见踪影。
黑木城结束最后的面试，身心疲惫走出房间。
“黑木老师。”
迎面走来两个节目组的人，向他打着招呼。
黑木城礼貌性回应，马上发现这两个人眼神不太对。
接着，他发现整个节目组都是这样，气氛有微妙变化。
恰好黑木城在茶水间发现导演胖虎。
胖虎这名字是他心里起的，原因嘛，当然是那象征性身材，名字里也有一个武字。
“黑木先生。”
胖虎正在泡茶，看到他过来，反应平淡。
从他称呼能看出端倪，不认为黑木城具备第一放送作家的实力。
“这是发生什么？”黑木城好奇道。
“你不知道吗？田村小姐今天和制作部的部长大吵一架啊，说是要把圣子招来。”胖虎语气带着戏谑。
嘶！
黑木城倒吸一口凉气，11区最忌讳下克上。
制作部部长那该是专务级别吧。
田村有资本和他吵起来，但毕竟是女流之辈。
“为什么吵啊？”黑木城又有些不解。
“为什么？台里可以为她配置最好的录音棚，最好的导演组以及……”
“最好的导演。”黑木城打断道。
“哎呀，没有没有。”
本来冷漠的胖虎摆了摆手，话是这样说，脸上都笑开花。
“这些资源都是电视台内部，无关轻重，可圣子现在是炙手可热，要是搞糟了，损失是无法预料的。”
黑木城眉头紧皱，听这话意思，电视台一开始对节目组的期望就是不入流的，随便请来没有什么名气的艺人上台，相当于搞笑综艺。
“黑木先生，也亏的是你，相信其他放送作家都不会这样胡闹的，田村小姐很难忍受吧。”
胖虎看向他的眼神竟有同情。
不至于吧。
黑木城一言难尽，虽然想过重男轻女的风气，可没想到达到这种程度。
他刚想搪塞几句，耳朵轻轻一动，听到熟悉的高跟鞋声音。
“胖虎先生……不，刚田先生！请不要肆意揣测别人，也不要小看田村小姐！她可是敢于抗争的伟大女性！”黑木城大声道。
刚喝下口茶的胖虎被呛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刺激到黑木城，很没有诚意的道歉，然后飞快离开。
黑木城拿起杯子，装作很自然转过身，见到田村记子站在门边，那双眼睛注视着自己，没有往日的锐利。
“怎么？我脸上有花吗？”
田村记子看着他手上杯子，道：“你很喜欢喝咖啡吗？”
“谈不上喜欢，但你得提神。”
田村记子扭着腰过来，很自然拿过他的杯子，来到咖啡机旁边。
两三分钟后，她将一杯咖啡送到黑木城手上。
“我留学时在星巴克体验过一段时间。”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别人都是打工，你就是体验，不过该说不说，这咖啡还真好喝啊。
黑木城心情复杂，大小姐为自己泡咖啡，说出去没人能相信啊。
“电视台不肯联系圣子，但是允许我们自己邀请。”
“也不一定要圣子吧，我们可以慢慢来。”
“不，必须要一鸣惊人，这是你说的。”
“……”
黑木城就该知道这女人脑子一根筋。
“我会想办法的，你尽快确定人选，然后以圣子为嘉宾确定台本。”田村记子说道。
……
回家的电车上，直美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回答她母亲的问题。
“他就是坐在中间位置。”
事实上，面试只有两个人。
“然后他开口安抚你吗？”杉田太太问道。
“嗯。”
“旁边的女人没有说话？”
“是。”
直美还在懊恼自己的表现，杉田太太已经想到其他方面。
到家后，她直奔小田家，按响门铃。
“来了！”
希子应声开门，发现是杉田太太，笑容有些勉强，今天没有约下午茶啊。
“希子，打扰了，真是抱歉。”
杉田太太和以往不同，竟然异常客气，向她微微鞠躬。
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希子莫名紧张，这不会是要借钱吧。
听明白对方来意后，她一脸困惑，看着茫然的直美。
“什么？小城酱？面试官？”
她被整糊涂了，逐渐反应过来后，眼里涌现出自豪。
不愧是小城酱啊~
第十七章 我老婆！
《小高》节目组，嘉宾成为最大问题。
黑木城从电视台那些爱八卦的人嘴里得知，田村记子亲自跑到圣子的经济公司。
结果连圣子面都没见着，被经纪人婉拒。
理由很充分，档期冲突，圣子要前往冲绳举办演唱。
事实上，演唱会过后是有时间的，只是别人怎么会让当红歌星随便上新节目。
哪怕制作人是朝月电视台大小姐。
“冲绳体育馆的票全都卖完，足足六千人啊，也只有圣子有这样的号召力吧。”
节目组的人很淡定，围在一起八卦，他们是员工，不是老板，只要是工资照发，一切好说，有意思的是，节目要是大获成功，创作上亿円价值，他们中有些人又会忿忿不平，认为自己拿死工资不公平。
“冲绳演唱会？”
黑木城呢喃几句，触发记忆殿堂。
他马上来到田村记子的办公室，敲门进去。
田村记子依然如往日那般光鲜亮丽，气质绝佳。
“圣子的事情我已经听说，站在经纪公司角度，拒绝我们不难理解，但如果我们说服圣子，他们没有理由拒绝。”黑木城开门见山。
“直接和圣子面谈？这会触犯别人公司的，那种情况下，圣子怎么会忤逆自己公司来迎合我们？”
“如果圣子一定坚持呢？她现在当红，经纪公司也不想闹得太僵吧，更何况我们这边的酬金不低。”
田村记子思索一会儿，黑木城说的这些，重点在于圣子会答应。
“你有办法说服圣子？你和她认识？”田村记子问道。
“不认识，不过有办法，也不能说百分百成功，但把握还是挺大的。”
“你是放送作家，嘉宾这块不用你负责吧？”田村记子又有些不解。
黑木城一听这话，脸色不太难看，“田村小姐，虽然这不是我职能范围，但是作为朋友，理所当然要帮忙，更何况这是我的节目。”
“朋友。”
田村记子默默低头，昏暗的光线打在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什么办法？”她问道。
“保密。”
黑木城笑了笑，道：“我需要一张机票，一张VIP演唱会门票。”
“你要飞去冲绳？演唱会今晚开幕，门票售空，不过我可以想办法。”
田村记子看他充满自信的笑容，想起他谈论企划时，也是这样神态。
“你先去机场，到那里打我电话。”田村记子被他带动，语速加快。
“等我好消息。”
黑木城快步冲出电视台，很大气拦下一辆的士。
“麻烦把单据给我下。”
经过一个小时车程，看着表上的金额，黑木城嘴角肌肉抽动几下。
通过机场的电话联系田村记子，那边问清楚方位后，让他在原地等待。
没过多久，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人来到他身前。
“黑木先生？你是你要的东西。”
他递过来一个信封，有机票和门票，还有一叠现金。
现金不是他要的，应该是田村记子担心他没有带钱。
他庆幸自己遇到田村记子，不然上哪去找这么傻的制作人。
坐上飞机，黑木城发现还是头等舱，一脸疲惫的松了松领带。
将演唱会的门票拿出来，确定上面的日期无误，黑木城会心一笑。
如无意外的话，圣子明天会登上全国报纸。
因为在演唱会的时候，被人拿着铁锤疯狂敲打六下，多为头部！
“这还真是传统艺能啊。”黑木城感叹道。
行凶者不是疯狂粉丝，被捕后接受采访，是这样说的：“只要我打了圣子，我就能红！”
黑木城无法理解这样的脑回路。
他打算借机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到时候欠下人情，还不容易把她请来？
当然，平行世界，黑木城不确定那位行凶者会不会出现，但既然存在着这场演唱会，出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下飞机后，黑木城赶去冲绳体育馆。
从电视台出发已经过去四个小时，黄昏已经降临。
体育馆外面很热闹，赶来的粉丝在外面聚集，嗅到商机的小贩贩卖着有关圣子的碟片和海报。
看的黑木城都想进一批荧光棒来卖。
黑木城不急着进场，在附近找了家店，点了一份关东煮。
“嗯？”
忽然，黑木城想到自己是在冲绳，老婆gakki是几几年出生来着？
想到老婆还没影，黑木城莫名沮丧。
抬头看了一眼挂钟，5点58分。
演唱会是7点开幕，6点半进场，用完关东煮，回到体育馆，入口处排起长龙。
“真是恐怖的人气啊。”
黑木城排在队伍后面，慢腾腾进入体育馆。
体育馆还亮着灯，黑木城一眼能看全，第一印象是难怪会被打。
舞台非常简陋，甚至可以说没有。
最前面的观众离得舞台不超出十米，黑木城的VIP票还要更靠前，乐队就在旁边。
这还是故意的，是现在流行的场景，让观众近距离接触偶像。
根据历史，发生几次血泪教训后，才会有后世的护栏和安保。
随着时间推移，体育馆的人越来越多，喧哗声越来越大，有时还会莫名发出整齐的高呼声。
他来到门票上的座位，这里没有椅子，是的，VIP观众席是没有椅子的，全都坐在地上。
突然，全场灯光熄灭，片刻的寂静后，黑木城听到海啸般的欢呼声。
一袭白裙的圣子在灯光照耀下，从后台方向走来，脸上是具有象征意义的笑容。
这种笑颜和后世那些吃桃子的人看他老婆gakki笑颜是一样，充满着治愈力。
“没有电视上那么高啊，官方数据160，脚下高跟鞋也有3cm左右吧，笑起来确实治愈，尤其是那双懵懵懂懂，含苞待放的眼眸，难怪会有这么多粉丝。”
黑木城看着这位国民偶像，今天圣子的头发比往日还要短。
没有和观众打招呼，乐队直接开始演奏，圣子发动经典的舞台秘技，左右摆肩。
也是，直接高歌一首才是对观众最好的回应。
黑木城左右观望，寻找着可疑人物。
要是平行世界没有行凶者的话，那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田村记子解释此行目的。
第十八章 我骂我自己？
好在，黑木城敏锐地发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米七三左右，平头，一张脸紧绷，右手紧握什么东西。
来了！
黑木城可以肯定这位是行凶者！
他调整着呼吸，不急着出手。
自己知道行凶者会猛敲圣子六下，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一开始就扑倒在地，别人还以为是私人斗殴。
到时保安把两个人都架出去，演唱会照常进行。
所以吧，黑木城打算等到行凶者敲第一下后出手。
行凶者没有任何亢奋，除了脸上表情阴冷，其他都很平静。
“这样的执行力做点什么不好。”黑木城心想着。
圣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正愉快摆动着肩膀。
伴随着旋律，她把话筒放在嘴边。
这一刻，体育馆安静下来，所有人不忍打扰偶像的歌声。
圣子唱歌永远是那样轻松。
唱到第三句的时候，她余光注意到什么，下意识往旁边退开，歌声戛然而止。
行凶者加快速度，拎着铁棒冲上去。
一下，两下……
“卧槽，这手速有点快啊。”
黑木城没有其他人的错愕和震惊。
“圣子酱！！！”
他声情并茂大吼一声，冲上前去，在行凶者敲第三下之前将其撞开。
几乎是同时，观众一拥而上，全都是满脸怒容。
黑木城借机把捂着头，面露痛苦的圣子搂在怀里，快速往后台方向退。
“圣子酱！”
其他粉丝关心上前，但是被黑木城无差别推开。
“谁都不能伤我圣子酱！”
黑木城紧紧抱着圣子，可惜是她完全蒙了，没听到这话。
紧紧依偎在黑木城宽厚的怀抱中，娇小的身躯恨不得融入其中，将喧哗和混乱抵挡在外。
工作人员纷纷聚集过来，看到黑木城保护圣子，还以为是同事，没有多想，催促加快脚步。
进入后台，他们立马把大门锁上。
“圣子！”
黑木城扶着圣子坐下，自己被工作人员挤开。
她的经纪人蹲在圣子身边，又急又慌。
“快送去医院看看吧。”黑木城说道。
“对对！”
“快准备车！”
“来几个人出去应付粉丝！”
他的话提醒在场的人，一个个如梦初醒，忙碌起来。
圣子在簇拥下前往停车场。
黑木城跟在后面，可马上被发现。
“你是体育馆的安保吗？”
圣子经纪人皱着眉头拦住他。
黑木城一怔，表明身份，他只是一个不忍看到圣子被伤害的粉丝。
“万分抱歉。”
经纪人楞了一下，立马弯腰道歉。
如果是安保，他会很严厉喝叱失职行为。
可是粉丝被卷入暴力事件，性质完全不同。
不过经纪人还是没有带他一起去医院。
再次感谢后，和圣子一起乘车离开。
黑木城无奈从后台绕回去，体育馆已经开灯，场面乱糟糟的，行凶者被一群人给压住，警察正从外面冲进来。
“也不知道这些人门票钱会不会退。”
看着这一幕，黑木城感触颇深。
事情没有结束，闻讯赶来的记者聚集在体育馆门口，围住被警察带上车的行凶者。
行凶者这时满脸亢奋，享受被人围着的感觉，正如上台演唱的偶像，主动寻找记者和相机的镜头。
黑木城不再关注后续，在附近找了家旅馆，拨通田村记子的电话。
“现在找机会和她见一见，我想成功的可能性会很大。”
黑木城简要说明这边的情况，提出建议。
电话那边沉默好久。
“明天来机场接我。”
在黑木城都怀疑是不是故障以后，田村记子这才说道。
黑木城一脸古怪，觉得对方语气不太对劲啊。
第二天一早，他来到机场，见到穿着呢子大衣的田村记子。
“自首吧。”
田村记子来到他身前，第一句话出乎意料。
“什么？”
黑木城不明白，被田村记子的认真样子吓到。
片刻后，他明白过来，急忙道：“你在想什么啊！？不是我策划，我是那么疯狂的人吗？”
田村记子看着他，没有说话。
黑木城莫名心虚，换位思考，他昨天紧急飞到冲绳，晚上发生暴力事件，及时参与其中。
“好像确实可疑啊。”
黑木城不做无谓解释，越解释越让人怀疑。
“我的人生格言就是遵纪守法。”他认真道。
田村记子不再说什么，也不再打探。
这件事她不必去问，不问一切和她无关，要真问出来，还要落得一个知情不报。
“我们去见圣子。”
她有着人脉，知道圣子住在哪家医院，带着黑木城赶过去。
病房的走道外面，警察守在这里。
田村记子看了旁边黑木城一眼。
黑木城目不斜视，装作没有看见。
“田村小姐！”
昨天见到过的经济人慌乱跑过来，点头哈腰，非常恭敬。
“我们听闻圣子遇袭，所以来看望。”
“圣子已经休息。”
经纪人诚惶诚恐，卑躬屈膝，不敢得罪大小姐，但还是拒绝。
“你？”
不过，经纪人把旁边的黑木城认出来。
“你们等一下。”
没有解释，经纪人走进病房。
一分钟不到，他重新出来，邀请两个人进去。
圣子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坐在病床上出神。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大碍。
这点黑木城是知道的，如果没有他干涉，圣子挨到六下也仅是住院治疗一周。
可见宅男都是战五渣啊。
“田村小姐，非常感谢你的关心。”
圣子面对田村记子，同样很客气。
尽管一直拒绝节目邀请，可是田村记子身份摆在这里，根本不敢得罪。
哪怕是圣子这样的国民偶像，在11区财阀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很感谢你昨天出手。”
她从经纪人那里，知道是这位护送自己回到后台。
看其身形，她也记起昨晚把自己带离的人。
“我是圣子的粉丝，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黑木城自我介绍。
“黑木先生，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圣子问道。
没有悲伤的神态，语气正常，但是莫名让人心疼。
黑木城都有些愧疚没有第一时间阻止。
“这和你无关，有些人天生心理失衡，内心变态。”
11区，偶像遭到死亡威胁可是日常，现在才哪跟哪。
嗯？
正说着，他注意到旁边一道莫名目光，源自于田村记子。
“在她眼里，我是在自己骂自己？”
第十九章 节目录制！
接下来是很客气的慰问，田村记子和黑木城都没有提节目组的事情，祝愿圣子早日康复。
这种情况不需要明说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离开时，圣子和黑木城目光无意间碰到一起，又很快分开。
走出病房，正好看到警察在和经纪人交谈。
行凶者的口供已经出来，就是一个失心疯的青年。
昨晚的行动不是临时起意，早些时候和朋友吹嘘过。
田村记子听到这里，有些意外。
“我就说吧。”黑木城看她的反应，有一种沉冤得雪的感觉。
“那你原本的打算是什么？”
“不重要。”
田村记子点了点头，是啊，已经不重要。
两个人走后，经纪人把从警方那里得知的信息告诉圣子。
“那个田村小姐是怎么回事？”
关于行凶者，圣子不想再提。
“朝月电视台的大小姐。”
“那为什么？”圣子有些困惑，想说怎么会拒绝别人邀请。
“我电联过那边的制作部，情况比较特殊，又是新节目，不想牵扯其中。”
圣子似懂非懂，低头一会儿后，道：“我想试试。”
“嗯，录节目比演唱会安全得多，趁这会时间休息。”经纪人爽快答应。
于是，黑木城和田村记子乘坐飞机返回东京都，立马收到圣子经济公司的回电，约好时间洽谈。
“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田村记子说道。
嘉宾就位，节目组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台本。
“明白！”
……
圣子遭遇暴力事件的新闻很快登上各大报纸，在全国引起轩然大波。
无数粉丝痛斥行凶者，呼吁警方严肃对待。
朝月电视台，《小高》节目组顺利请来圣子的消息同样引起不小震动。
没有官方出面，田村记子竟然真把圣子请来！
《小高》节目组沸腾，一想到嘉宾是圣子，都觉得自己的工作充满意义。
高圆藏之助来到电视台，和黑木城讨论起台本。
因为是访谈综艺，主要是以对话为主，不能太平凡和枯燥，那样和采访没有什么区别。
这需要放送作家的能力。
万事开头难，黑木城先是在脑海中构建双方见面的情景。
首先是嘉宾登门造访，像招待客人一样坐在矮桌旁边谈话。
“听说这里住着很奇怪的大叔呢。”
嘉宾说着来访目的。
黑木城把这段话写进台本。
高圆看到了，知道说的大叔是自己，一副无言以对，被人栽赃冤枉的滑稽表情。
“我，我还正常吧，小城君，难道我之前都不正常？”高圆不放心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
对方这个反应，喜剧效果立马出来，高圆能让一个节目成功不是没有道理。
接下来的谈话涉及嘉宾的私事，和出道有关。
嘉宾是圣子，出道的经历非常坎坷，因为家人不支持，哪怕在选秀节目中获得靠前的名额，也是被逼的退赛。
“这个在很多音番节目的访谈环节中都有说过，每次都很沉闷，不太适合我们的节目。”高圆说道。
“是的，我们可以在选秀节目上做文章，我记得高圆老师主持过那个选秀节目吧。”
“对。”
“那你们应该打过照面，高圆老师需要在节目上表现出没有印象，但是努力装作自己有印象。”
听到这话，高圆把头转向旁边，遗憾道：“早知道那时候多照顾就好了。”
“有那味了。”
黑木城眼前一亮，高圆的表现比他想象中要好。
在这样的讨论下，黑木城完成初稿。
等到圣子来到电视台，将其拿给她看。
电视台的休息室，身边有经纪人陪同。
“你是这个节目的企划？”圣子眨着眼睛，她一开始以为黑木城是田村小姐的助手。
“严格来说，是负责这档节目企划。”黑木城说道。
“好厉害。”圣子赞叹道。
不管哪国家，玩笔杆子的人群都是被尊敬的，哪怕是放送作家。
何况黑木城还这样年轻。
接过台本，圣子和经纪人一起阅读。
“这太不正经了吧。”经纪人有些狐疑，想着会不会有损圣子的形象。
同时对于节目的效果表示怀疑。
一个年轻人负责的企划和台本，能有什么成绩？
这是经纪人能想到的一切，无法从台本中分析出好坏。
看着这位中年女人，黑木城想到在地球上，苹果手机刚出来那会儿，网上论坛数落着种种缺点。
事实证明，那些都是没有眼力，偏偏喜欢指手画脚的家伙。
“很有趣啊。”
圣子反应不同，因为台本是为她写的，自然而然代入其中。
“这些是我列出来的问题，圣子可以决定哪些采用，哪些不采用。”黑木城把台本翻到第二页。
是关于出道理由、家庭关系、童年趣事的问题。
在经纪人干涉下，仅选择保守的问题。
最终，第一期的台本敲定下来，开始录制。
因为圣子的档期宝贵，一开始就要全力以赴，节目组不敢松懈。
平时里心不在焉的胖虎导演都是一本正经的坐在小屏幕前，严阵以待。
这时候，田村记子是最清闲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哪怕人不在都行。
但是，她还是来到录影棚。
筹备半个月的时间，赌上自己的一切，等真的顺利开始，她心却是有些乱。
她开始怀疑起一开始的感觉。
这档节目到底有没有吸引力？
满足观众八卦心不一定要通过这档节目，许多音番综艺同样有采访。
她现在跟很多尝试写小说的作家一样，开始几天认为自己的作品是神作。
再看几天一看，这都是什么玩意。
田村记子看向台下那道挺拔的身影。
自己到底为什么相信这个年轻人？
她内心动摇之际，节目的录制开始。
圣子没有穿那件象征性的长裙，依然是白色为主，邻家女孩的装扮，进门后显得拘谨。
高圆和扮演太太的女艺人热情相迎。
田村注意到高圆老师身上那令人感觉轻松有趣的特质在舞台上放大无数遍。
“好像听说你还是现实中的前辈呢。”
三个艺人坐下来后，高圆主动开始话题。
这里是圣子的一个梗，因为18岁才出道，用在节目上是一个包袱。
圣子很少女调整着坐姿，笑而不语。
“今天来我家是？”高圆问道。
“啊，今天是找叔叔的呢。”
“哦？是找我的？”高圆反应很夸张。
“是。”
圣子看向女艺人扮演的太太，认真道：“真是个很奇葩的大叔呢。”
高圆很无语转过头，一副有苦说不出的神态。
不知为什么，田村记子看他的反应有些想笑。
“嘛…奇葩什么的，我还算蛮正常的吧。”高圆努力争辩，但是越描越黑。
谈话时，扮演长子的艺人拉开门进入舞台。
“前辈。”他看着圣子，认真叫道。
这位艺人长相滑稽，关东腔口音，努力装作很成熟的样子。
圣子始料未及，伸手捂嘴，第一次露齿笑。
长子在矮桌边坐下来。
“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千万不要紧张。”
年龄不大，口气不小，他看向高圆，“老爸，可别失礼啊。”
“怎么今天那么拽啊。”高圆哭笑不得。
因为他想在圣子面前表现啊。
田村记子不知不觉沉浸进去，看出长子目的。
发现这点的不光是她，节目组有人面露笑容。
这时候发生一个小事故，圣子讲话时，手无意碰到桌子，夹在胸前的话筒发出不小的声响。
圣子吓了一跳，茫然地看向台下。
“啊，那里夹着话筒呢，完全忘记了吧？”
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高圆主动指出这一点。
“换镜头！”
胖虎导演很有经验，马上把镜头从圣子的脸部切到全景。
“真是个古怪的人，别再这里测试话筒啦。”
高圆趁着气氛轻松下来，发挥着自己奇葩大叔的人设，完美打了个圆场。
台下的黑木城暗自庆幸，要是重新来一遍，效果肯定没有第一次自然。
不愧是高圆老师啊！
节目继续，聊到圣子参加的选秀节目。
“那时还是叔叔在主持。”圣子说道。
听到这话，高圆懵住，反应像是在说还有这回事？
“那时候你在？”
“是啊。”
“打过照面了的？”
“嗯啊。”
“这样啊，那时候要是对你再亲切点就好了哦。”高圆端起茶杯，掩饰尴尬。
田村记子注意到节目组不少人发笑。
这是在录制，还没有后期的罐装笑声。
仅是依靠台上的高圆和谈话内容，就已经妙趣横生。
“来时还在想，如果还记得就好了呢，果然还是不记得了啊。”
圣子在台上非常遗憾地说道。
高圆尬住一秒，摸了摸鼻子，道：“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啊！是读初中那会儿对吧。”
“对的。”
“然后，头发也和现在不太一样吧，还没有现在的圣子头吧。”
“是呢。”
“是什么发型来着？”
“是什么发型来着呢？”圣子不答反问，眼里藏着狡黠。
高圆发现套路不到对方，只能用手比划着，“就是这么长~~的发型。”
“嗯，对的，这样。”圣子很耿直接话，也跟着比划。
“没错吧！”
高圆立马拍手，接着低声道：“总算是蒙对了呢。”
圣子意识到中圈套，哭笑不得。
笑点高的田村记子看到这里，嘴角浮现出笑纹。
她已经能预见节目将会大受欢迎！
第二十章 你不够沙雕！
圣子在台上讲述出道的心路历程，三姐妹陆续登场，围在一起，招待着圣子这个客人。
大姐高木知子，最漂亮那个，在台上也是最有自信的。
二姐杉田真美可爱卖萌，坐在高圆旁边，有些害羞。
她能进入剧组，自然是因为黑木城点头。
符合要求，又能让小姨有颜面有光，何乐不为。
当然，小姨没有请求过他，连暗示都没有，不想让他为难。
三妹是唯一依靠自己通过面试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节目迎来尾声。
录影棚的工作人员纷纷鼓掌，不是敷衍，都是发自内心的。
“没想到圣子还有这么可爱一面啊。”
“高圆前辈也很厉害，换成任何人都会很尴尬吧。”
田村记子听到两位道具组的人对话。
她不由看向台下黑暗处的黑木城。
人们将成功归结于台上的人，可田村记子清楚，真正的灵魂人物是黑木城！
清楚这点的人不光是她，还有高圆。
高圆第一时间来到黑木城身边。
“小城君，你的台本真是太棒了。”
“不不，高圆老师的表现才是精彩。”
两个人开始商业互夸。
正说着，圣子走来，她今天穿着浅色热裤，圆润的双腿吹弹可破。
“黑木先生，不，黑木老师。”
圣子说道：“我相信你会在这行大放光彩的！这是我的专辑，上面有我签名，希望你会喜欢！”
接过唱片，黑木城有些没反应过来。
圣子没给他反应时间，转身离开。
“果然是前辈啊。”
黑木城哭笑不得。
转念一想，圣子现在是巨星，这样的口气能够理解。
“太棒了！田村小姐！这档节目真是太棒了！你真是天才！”
导演胖虎大叫道。
在这一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胖虎还是能看出好坏的。
他是导演，创作铁三角之一，结果录制之前全程打酱油。
现在想要积极表现，抱紧制作人大腿。
田村记子反应冷漠，径直来到黑木城的身前。
“节目的成功，都源自你。”她说道。
黑木城愣住，心想没必要特意说吧，做人要低调。
“其他人会把成果归结圣子和高圆老师，但我知道你才是最重要的。”田村记子又道。
黑木城愣了好一会儿，明白田村记子是来安慰自己的。
问题是他感觉良好，不需要安慰啊。
“不，确实是圣子和高圆老师的功劳最大。”
经过这期节目，黑木城深刻认识到，记忆殿堂里面的那些成果，除非是逆天神作，大多数作品的成功极度依赖于前期运营。
他铭记着这点，以后要是拍电视剧，更要注意。
“你是怎么想出这些的对话？”田村记子好奇道。
思绪被拉回来的黑木城灵机一动，道：“田村小姐肯定困惑刚才很多笑点吧。”
“嗯？”田村记子被说穿心事，有些不自在。
作为制作人，她不想被轻易看穿。
“是因为田村小姐太正经了，不够……不够沙雕啊。”
田村记子不明白沙雕什么意思，看着黑木城过于笃定的态度，柳眉轻皱。
“你对自己的幽默很有自信？”
“一般吧。”
“那你说一个笑话，把我逗笑。”
其他人要是这样说，黑木城不会搭理。
可是看着田村记子那张脸，男人的好胜心根本不受控制。
“如果我逗你笑的话，以后我们称呼要变一变，不要太生疏。”黑木城说道。
“嗯。”
田村记子没有意见，可以接受。
“我叫你记子，你叫我小城酱。”没想到黑木城得寸进尺。
田村记子立马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不放。
“或者我叫你记子酱也可以。”
“没有酱，直呼名字。”田村记子不肯退让。
“那好吧。”
黑木城斟酌一会儿后，说道：“记子，你知道一个人要怎么梦想成真吗？”
“不知道。”
“尿床。”
“尿床？”
田村记子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接着联想到尿床往往伴随着做梦，笑点在于一开始所说的梦想成真。
形成反差和对比的效果，制作笑点。
田村记子从中寻求出公式，默默记下，虽然觉得有趣，但是不至于让她发笑。
“你输了。”田村记子有些得意。
她这样的人，好胜心是很重的。
“好吧，记子确实要与众不同。”
那可不。田村记子骄傲的扬起下巴，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还没想明白，黑木城已经跟着导演组离开。
节目虽然录制完成，但还有后期制作，最重要的是罐装笑声。
就是很多情景剧和综艺节目在适当时候响起的笑声。
非常有用，但是不能频繁使用。
一般是按照台本节奏进行，所以黑木城还要和导演组继续负责。
田村记子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为节目提前打响名气。
不然冷不丁登上电视，就算是感兴趣的观众也不一定知道。
这对田村记子来说不是难事，更何况有圣子这位人气嘉宾。
不需要对节目过多介绍，只要让人们知道圣子会在周五黄金档登上节目。
……
富士山电视台。
西野康成正泡着咖啡，享受着没有黑木城的日子。
“康成，真没想到啊，你竟然这样愿意培养自己徒弟。”
和他相熟的导演大大咧咧说道。
“什么？”西野康成没反应过来。
“你还不知道？朝月电视台那边准备推出黄金节目，还请来圣子，不可思议的是，企划和放送作家就是上次在我们这的那个黑木城，他是你学生吧，好像还不到二十岁。”导演说道。
“这件事啊，年轻人就该多闯闯啊。”
西野康成不想过多评论，同时很震撼，竟然把松岛圣子请来，这是要玩大动作？
不过也好，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你完全不知道啊，那黑木城到处说是你学生啊。”导演对他的反应疑惑不解。
“到处说是我学生？”西野康成愣住了。
“是啊，他上次拜访NMK电视台，请来高圆藏之助，就是打着你的招牌，你不知道？”
“我他妈！？”
因为太激动，西野康成咖啡洒了一地。
第二十一章 节目开播！
翌日。
小泉事务所对外声明，名下放送作家西野康成和黑木城不是师生关系，仅是短暂合作过。
这份声明来的莫名其妙，别说是外界，业界都是一头雾水。
不过在朝月电视台的《小高》节目组，影响以黑木城为中心向外辐射。
节目组早对这位太过年轻的编剧感到好奇，私下有过讨论。
普遍印象是西野康成的弟子，因为出色才能，被寄予着重望。
现在这份声明让一切都改变。
黑木城拿着这份声明，若有所思。
小泉事务所在业界很有名，声明通过传真到达各大电视台。
内容措辞温和，没有贬低的意思，只是撇清两人关系，想来是西野康成得知他一系列动作，不想被连累。
他没有当一回事，但是高圆藏之助很紧张找到他，询问情况。
黑木城把事情经过大概一说。
“这样啊。”高圆喃喃自语。
“很严重吗？”黑木城不解道。
“相当于一个把柄，就看有没有人借题发挥，田村小姐和你关系不错吧？”
黑木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就不用太担心，等到《小高》收视率成绩出来，这反而会成就你。”高圆说道。
……
电视台17楼，田村记子优雅的坐在软椅，一双肉色丝袜包裹着的小腿以完美弧线翘起。
不远处的柜台坐着一名秘书。
电话声响起，秘书拿起话筒接听，接着示意她可以进去。
田村记子感到好笑，见自己父亲都要这样麻烦。
推开门，田村社长坐在名贵木材做成的厚重办公桌后面，比在家里更加严肃。
“你看看。”
记子走上前去，田村社长递过来一张纸。
田村记子扫了一眼，是小泉事务所的声明。
她感到好笑，这种小事竟然惊动社长
“节目组的编剧就是上面的黑木城对吧。”
“是。”
“今年17岁？”
“是。”
“胡闹！”
田村社长声音一下子拔高，生气地瞪着她。
“企划、台本、舞台布置都是他负责，把圣子请来也有他功劳，比起台里的酒囊饭袋，只知道争权夺势打小报告的人要强上很多倍！”田村记子早就看过这份声明，没有当回事。
“17岁当上第一编剧，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你要是让他担任会长，会发生什么？”田村社长在意的不是能力。
“会长以下有能力的人都会离职。”田村记子说道。
一个是17岁上司，一个是30岁下属。
想要大展拳脚的下属总不能期望着把上司熬死吧？只能是另谋高就。
“你知道还这样做？”
“我们和黑木是合作关系，不是雇佣关系，创作领域是以成绩说话。”
“你们把圣子请来作为嘉宾，收视率最起码是要破30%。”社长提醒着他。
圣子是一把双刃剑，很容易伤到自己。
“我们的目标是突破40%。”
“你在说笑吗？！”
收视率虽然采用百分比单位，从来没有人想过100%。
50%都没有。
40%出头的收视率已经标榜着一档节目家喻户晓。
父女二人没有讨论出结果，知道要等到成绩出来。
……
开播之前，节目预告片段登上电视，和广告一样定时播放。
这样力度的宣称不常见，如黑木城一开始吹嘘的那样，代表着顶级资源！
资源不是用来浪费的，一旦收视率爆冷，制作人将会引咎辞职，节目组解散。
冠名主持人事业遭到危机。
黑木城在业界无法翻身。
随着时间过去，黑木城都有些紧张。
周五下午，东京都一所高中学校。
放学的铃声响起，由美第一个从教学楼出来，急不可耐往校外赶去。
昨天无意在电视上看到圣子登上节目的预告，要以最快速度赶回家看电视。
她走得很快，不想身边出现一道身影，和她保持一致步伐，一声不吭，也不知道跟了多久。
“田中！你在干嘛？”由美急停下来，看着这位短发女生。
“由美这样焦急，是不是要去约会啊。”田中暧昧笑道。
“才不是。”由美转过头去，大步往前走。
“那是去干什么？”
“回家看电视。”
“好无聊！”田中大呼小叫。
由美不想搭理，走出校门。
“看你这么无聊，我们一起去你家里看吧。”田中再次跟上来。
“随便你。”
由美脚步放缓，确定田中不是说笑，心中一喜，表面上不情不愿答应下来。
两个女生来到由美家里，接受半小时的广告洗礼，节目总算开始。
由美调整坐姿，身子前倾。
“好可爱。”
刚一开始，由美情不自禁叫出声。
圣子经常出现在音番综艺，也会和主持人说起一些私事，可是都太冷漠。
为数不多情景短剧中，人设大多都是话不多的邻家女孩。
现在电视上的圣子一进屋就被搞怪的大叔逗得笑颜绽放，给人感觉非常亲切。
尤其是圣子和高圆互相较量，由美捧腹大笑。
“咦！这个高木好漂亮。”
三姐妹登场后，田中有所发现。
由美承认，和圣子比起来，这位高木知子都不逊色。
不过圣子是歌姬！作为粉丝，由美还是倾向于自己偶像。
那不是真美吗？她马上注意到电视上的二姐，想到对方母亲喋喋不休的样子，马上释然。
时间过得飞快，节目在一家人和圣子的欢声笑语中结束，由美才发现半个多小时过去。
“这节目好棒！”
外行人眼里，分析不出一档节目、一首歌曲、一部电影到底好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自己喜欢看。
“那不是你哥哥吗？”
由美还遗憾着节目太快结束，田中的话把她吓一跳，下意识以为是黑木城出现在电视上。
结果发现是节目的字幕名单上面，有她熟悉的名字。
“第一放送作家：黑木城。”
仅是制作人、导演和主持人下面，非常显眼。
“妈！”
由美愣住两秒，马上大叫。
希子过来后，名单已经往上翻动，看不到黑木城这个名字。
由美正遗憾着，突然想到黑木城是这档节目的编剧，岂不是和圣子有过接触？！
“啊啊，为什么不早说啊。”由美感觉自己错过一个亿。
第二十二章 收视率！
黑木城在家里看完节目，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满足他所有期望。
收视率成绩出来需要等到明天。
收视率的采集技术非常成熟，各大电视台都能完成，但是都会委托第三方的专业公司，确保权威性。
11区特别流行排名，什么事都弄能出来排行榜，各大该时间段的节目收视率也不例外。
黑木城开始换台，《THEBESTTEN》和《夜HIT》两大音乐番组不是今天开播。
这是节目组经过讨论后故意避开的。
其他综艺节目大多都是情景短剧，不具备威胁。
黑木城放心关掉电视，看了看时间，晚上8点多钟。
养成早睡习惯的他在这个点还睡不着，他披上外套，打算出门逛逛。
打车来到涉谷区，灯火辉煌的街头驱散心里莫名的情绪。
走在人群，旁观着周围一切。
不愧是有着泡沫时代之名的80年代，路边行人挥动着1万円钞票招呼着过往的士。
一旦有车停下来，一大群人都会围上去。
司机开始挑客人，看谁给的钱多。
街上的男性西装笔挺，没有白天在职场中的冷漠和严谨，大呼小叫，身边往往都有女伴陪同，打扮时髦。
各大娱乐场所中，以迪厅最流行。
立台上衣着火辣，婀娜多姿的舞女摇摆着身姿，伴随着DJ呐喊声，台下客人只觉得热血沸腾。
黑木城进去没一会儿，被震得耳朵受不了，不得不退出来。
站在迪厅外，黑木城想着一会儿去哪，旁边走来一名女生，还穿着校服，面容姣好。
“前辈，你一个人吗？”女生问道。
“嗯？”
“我这件衣服好看吗？”
女生非常大方，在他面前转圈展示身段。
“好看。”
“要是卖给你的话，你愿意出多少呢？”女生问道。
“什么？”黑木城没听明白。
“现场脱下来给你噢。”女生眨了眨眼。
卧槽，怎么突然开车？车速有点快啊！
“你今年多大？”黑木城忍不住问道。
这话一出，女生满脸嫌弃，热情消失不见，上下打量他一眼，转身离开。
黑木城哭笑不得。
现在电视或者各种杂志上，宣扬物质至上，消费主义横行。
现在流行一句话：刹那主义，也就是及时行乐。
消费即美德是年轻人共识。
高中女生也不可避免受影响，可她们根本没有收入来源。
一部分选择出卖自己，另外一部分出售穿过的衣物，多是校服和水手服之类。
“真是传统艺能。”
黑木城感叹一声，经过这一出，他感到索然无味，打道回府。
第二天，黑木城被电话吵醒。
“收视率出来了，最高42%，平均38%，最低35%。”
田村记子复读机一样的声音播报着成绩。
黑木城睡意一下子驱散，笑容满面。
这样的成绩比想象中还要好！一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记子，我们出来庆祝，把高圆老师也叫上。”黑木城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好，顺便确定下一期的嘉宾人选。”
约好见面地点和时间，黑木城又给高圆老师打去电话。
“太棒了！”
能够感受到高圆的兴奋，毕竟他把自己的职业生涯都赌上！
“今天吗？和内人约好陪孩子的，小城君，我们周一再庆祝！到时候不要再找借口啊。”
高圆几次邀请黑木城去风俗店，都被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黑木城不能勉强对方出来，来到和田村记子约定好的地方。
今天田村记子不是职场的穿着，墨绿色高领露肩紧身裙，雪白的肌肤令人不敢逼视。
与生俱来的气场让其成为瞩目焦点。
坐下来的黑木城莫名感觉压力。
“高圆老师今天没空，就我们两个人。”
黑木城说道：“记子对于这个成绩不是很高兴啊。”
“没有啊，我很高兴，你看不出来吗？”
田村记子浅浅一笑，道：“对了，你上次没有逗我笑，不准叫我记子。”
这话让黑木城确定她是真的心情好，否则不会开玩笑。
“那我再给你整一个。”
像是田村记子这样的女性，正常的笑话没有用，要来点猛料。
“可以。”
田村记子想听听他的笑话。
“丈夫去医院看病，诊断出糖尿病，医生对妻子说：你以后能尝到甜头了。”
黑木城笑话很短，语气平缓，没有任何刻意。
田村记子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宛如雕像。
接着，她的玉肩开始轻微抖动，脸颊红晕，眼神羞怒。
最终她没有忍住，脸趴在桌子上，肩膀抖动幅度越来越大。
“以后请多关照，记子酱。”黑木城轻笑道。
良久过后，记子抬起头脸，人像是喝醉一样，脸色微红。
“以后不要再讲这样的笑话！我不喜欢。”她承认这次黑木城胜利，但也提出要求。
紧接着，两个人聊起正事。
“这份成绩足以震动整个制作部。”田村记子难掩自豪。
这样的收视率能和各大顶尖的音番综艺媲美，重要的是成本没有音番综艺那么高。
42%的最高收视率得益于田村记子的资源，包括前期的的宣传以及请来圣子的费用。
38%平均收视率是黑木城和高圆这两位共同制作人的功劳。
“等到周一，你的合同会有改变，做好心理准备。”
原本一个月80万円的费用是最低的。
田村记子一开始给出这个价不是刁难，谁让黑木城没有任何成绩。
现在嘛，起码要翻几倍。
“另外，节目组三姐妹很受欢迎，台里想要把她们打造成一个组合。”
“来了！”
黑木城眼前一亮，和他预料的一样，电视台借助着节目人气，打造偶像组合，大获成功，发行的单曲登上O榜年冠！
“你有什么看法吗？”田村记子问道。
“我？我能有什么看法吗？”黑木城不太明白。
三姐妹有各自经纪公司，和电视台签合同，不经过自己这边。
“如果你不愿意答应，我可以拒绝。”
黑木城一怔，没想到自己已经有这样的影响力。
“没理由不答应，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推行唱片，让我来填词。”他说道。
田村记子不太明白。
“我是放送作家，但很多人因为前面两个字，都是充满着异样目光，我要向他们证明，放送作家也能作出好词。”
第二十三章 偶像制作人
田村记子没有拒绝。
还有黑木城不服输的样子她很喜欢。
偶像组合需要制作人，同样归她负责，是第一次，没有任何经验。
不过现阶段偶像制作人都不能说是一个职务，处于野蛮生长阶段，谁都试一试。
田村记子代表着电视台的利益，没有人比她合适。
黑木城旁敲侧击询问，发现田村记子对制作人的认知停留在表面。
无非是歌曲、舞台等方面的事宜，关于运营这块没有概念。
黑木城翻阅记忆，偶像团队的成熟期是在平成年代。
有专门的制作人以及独立的运营公司。
比如后世的AKB48，制作人负责管理团队，运营公司负责推广。
黑木城觉得自己有操作的空间。
“你今天还有事？”田村记子突然打断他的思绪。
“没有啊，周末有什么事。”
“陪我逛街吧，我心情好喜欢购物。”
“可以啊。”
黑木城想也没想答应。
两个人走出门，一辆奔驰轿车行驶过来，稳稳停住。
司机下车后拉开车门。
田村记子见怪不怪坐进去。
“怎么？”
看到站在原地发呆的黑木城，她颇为不解。
“我不想努力了。”
黑木城说出让人难懂的话，接着苦笑的坐在车内。
封闭的空间中，一男一女并肩坐着，黑木城难免想入非非。
他想到无聊时看过的杂志，上面有介绍过现在男女交际的事情。
说是现在的女生会把身边男生进行分类。
跑腿男，免费的车夫，这个时代有些追求精致的女生出门绝对是不坐地铁和公交。
付账君，外出吃饭的时候约出来结账的。
上供男，经常性送礼物，女孩偶然会给些甜头。
最后是本命，不用过多解释。
“记子有司机，所以排除跑腿男，她也不需要我付账和送礼物，排除以上两种，我就是本命，嗯，没毛病。”
黑木城余光观察着记子那张绝美的侧脸。
忽然，记子转了过来，道：“小城，你没有女友吗？”
“很明显吗？”
“不明显吗？今天是周末啊。”记子示意车窗外面成群结队的男女。
“哈哈，那记子不也是没有吗？”黑木城顿时乐了。
“……”
记子忽然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了。
“是什么原因？台里的工作太忙吗？”记子问道。
“因为没钱。”
黑木城说道：“现在女性都被捧上天，好多杂志内容都是各类讨女生喜欢的礼物，圣诞节最受欢迎的前五类分别是蒂凡尼的心型钻坠，13万6千円，卡地亚的三连环戒指。
排在第一的是以及赤坂王子酒店的法国料理，一顿饭要40万円！
平日里约会要送的小礼品不能低于1万円，2到4万円最适宜。”
黑木城开始长篇大论，话里话外充满着暗示。
周一给我涨工资啊！大姐！
记子听傻了，不解道：“你不是拿到100万签字费吗？”
“寄回家了。”
黑木城说的实话，签字费三分之二都寄回去，第一期制作费还没发放。
不然他昨晚说不定能买件穿不上的衣服。
“真的假的？”
田村记子很意外。
黑木城17岁，父母不是有能力自己赚钱吗？现在的事业上升期，到处都需要钱的，难怪整天都是这一套西服。
“之前生病花了不少钱。”黑木城说道。
田村记子忽然感觉这个大男孩没有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乐观和淡定。
我表现这么明显，下周一能涨制作费吧。黑木城努力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不能完全听信杂志上的内容，或许存在，但都是极端案例，不是每个女生都那样。”记子说道。
谈话间，银色奔驰停在银座。
黑木城和记子先后下车，两个人男才女貌，走在一起吸引人眼球。
嗯？这都什么眼神。黑木城发现不少人用着异样的目光打量自己，尤其是成年人。
记子明白原因，领着黑木城进入一家男装店。
“记子不是没有男朋友吗？”
黑木城跟在后面，面露遗憾。
“给你买的，你现在是节目组的灵魂，不能太随便。”记子理所当然道。
黑木城眼前一亮，装穷还是管用啊，这不就骗到一件名牌西服吗？
营业小姐热情走来，介绍着这家店的时尚理念。
最大限度代表男性的内在魅力、知性与风格！
使用轻质面料，摒弃冗余，追求羽毛般轻柔的穿着体验，颠覆女性眼中传统男性西装的沉重与刻板印象。
如果黑木城有更高要求，这家店还接受手工定制。
“男生要有一件独属于自己的西服。”田村记子说道。
然后，黑木城被拉到里边。
一个很像寿司之神的小老头为他量体，全程一句话不说。
“下周五可以试穿初样。”
下周五？今天还是周六，需要这么久吗？
接着黑木城知道定制一般需要一个月。
在这之后，田村记子为他在店里选择一套成品。
过程中，黑木城进一步了解到记子的性格。
西服面料、颜色、扣子数量、单排还是双排全由她做主。
不得不承认，她的眼光不错，黑木城站在镜子面前，还以为看到明星，得益于身材，西服完全被撑起来。
营业员小姐姐的眼睛都在发亮。
活生生的高仓健啊！
田村记子手托着下巴，认真打量一会儿，满意点头，让营业员开单。
黑木城心里一阵别扭，尤其是店员的目光，这是被当成小白脸啊。
不就一套衣服吗？我自己来！
说话前，黑木城偷瞄了一眼价格，一串零让他没了脾气。
田村记子还把那套定制的西服钱也付了，留下黑木城的电话号码。
从店里出来，黑木城按捺不住好奇。
“记子，你生活无忧，经济不受限制，为什么那么拼命？”
这个问题涉及私密，记子是注意隐私的人。
“我不想那么早嫁人。”
听着牛头不对马嘴，不过黑木城还是听明白了。
以她身份，对象不是医生就是银行家，甚至企业家，到时候过着衣食无忧的奢华生活。
“好想拥有这样的烦恼啊。”
黑木城感叹道。
第二十四章 番茄脸！
周日，西野康成在家里接到富士山电视台电话。
《你吃了没》昨晚开播，收视率出炉。
收视率最高18.6%，平均14.9%，最低9.4%。
“没有突破20啊！”
西野康成有些遗憾，但是总体很满意。
没有巨星，没有宣传的情况下，成绩不可能太夸张。
“对了，不知道那小子的节目收视率怎么样，请来圣子的情况下，不突破30%说不过去吧。”
西野康成幸灾乐祸，谁让黑木城那么可恶。
第二天，西野康成来到富士山电视台。
一进入制作部，节目组的人献上掌声。
收视成绩能够支撑节目录制第2回。
这时，制作人把他叫到一边。
“西野先生，黑木城和你一起负责过这档节目吧？”
“啊？是的，你不用担心，我们节目成绩不错。”
西野康成下意识认为是黑木城那边出问题，以至于制作人怀疑自己。
“你在说什么胡话？他既然负责过这档节目，能不能请他来负责第二回的企划？”制作人不解道。
西野康成完全糊涂了。
“你不知道吗？上周收视率统计已经出来，《小高》取得周五黄金档第一名！”
“什么？！”
西野康成接过那份收视率排行榜，一眼看到榜首的成绩。
“平均收视率这么高？”
西野康成瞪大着双眼，这意味着大多数观众全程看完节目！
他赶紧找来《小高》节目的录像。
主持人高圆的表现令他印象深刻，加上迷人的圣子，难怪会有这么好成绩。
“高圆冠名这档节目，肯定是对台本有过交流，不一定全是黑木的功劳。”西野康成可不想把黑木城叫回来。
自己事务所前不久还发表声明来着。
想到这个，他后悔不已。
早知道这样，老师的身份很不错啊。
“西野，你完全不知道情况啊，高圆对外说过，台本基本上是黑木完成的。”
“这……”
西野康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
黑木城来到朝月电视台。
名牌西装为他吸引不少目光，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位艺人。
乘坐电梯来到制作部，迎面走来数名中年男人把他围住。
黑木城错愕的表情下，他们递上名片，都是各个经纪公司，推广旗下艺人。
《小高》的成功已经在业界传开。
五大民营商业电视台上周五的收视率排行榜中，《小高》排在第一名！
全程躺赢的胖虎导演一开始受到热烈欢迎。
后来经过内部人员的告知，明白黑木城才是核心。
礼貌性接过名片，黑木城进入制作部。
高木知子从旁边冒出来。
节目录制以来，高木知子和每个人都保持着距离。
今天是充满治愈力的笑容，主动和黑木城打起招呼。
“黑木老师。”
“是高木啊。”黑木城应声道。
“老师叫我知子就可以了，没有想到黑木老师会这么厉害，是怎么做到的呢？”高木知子很自然拉近两个人距离。
“都是节目组共同努力的结果，比如知子。”
被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称赞着，黑木城有些飘飘然。
“黑木老师，这是我做的便当。”
真美鼓起勇气来到黑木城身前，手里拿着包好的便当盒。
黑木城看她紧张的样子，知道是她妈妈的授意。
“多谢。”
黑木城接过便当盒，走向不远处的高圆藏之助。
节目组的人围上来，献上热烈的掌声，先前的质疑都已经随风消散。
田村记子正在楼上开会，没有出现。
“其他制作人今天现在看到田村小姐那叫一个客气。”
节目组最喜欢八卦的那位满脸激动。
自己的制作人受到尊重，他们也跟着沾光。
临近中午，田村记子才从楼上下来。
窄裙小西服，面容精致，黑白分明的眼眸深邃。
她为黑木城带来好消息，一份新合同。
不光制作费变化，每个月还有10万円交通津贴。
制作费从原来20万提升100万，收入翻4倍。
电视台正在联系广告商，不用多久，他会拿到一笔版权费。
不过也有坏消息。
“台里这边分配一个新的编剧，负责协助你的创作。”
田村记子说道。
黑木城一怔，眉头拧紧。
站在电视台的角度，很好理解这个安排，随着他们越来越重视这档节目，也越发担心出意外。
要是哪天黑木城耍脾气不干了，去哪找人？
理解归理解，不满还是有的。
因为知道不满也没用，黑木城懒得表现出来。
中午用餐时，高木知子又出现在黑木城身前。
“黑木老师，下一期的嘉宾是谁啊。”她问道。
这次有电视台出面，轮到他们节目组开始挑选嘉宾。
嘉宾已经定下来，一位当红年轻男艺人，明天会过来确定台本和彩排。
关于台本，黑木城现在是公式化创作，或者说模板。
也是访谈节目最大优势，因为每期嘉宾不同，观众不会厌倦。
首先确定嘉宾有哪些包袱，再发挥出高圆老师的优势。
除此之外，就是这个节目大家庭不同的人物性格。
上期长子表现叫人印象深刻，有观众说不输搞笑艺人。
根据黑木城的企划，如果是女嘉宾，长子单独出现。
如果是男嘉宾，三姐妹或是高木知子单独出场，以情窦初开，羞涩懵懂的形象俘获观众。
“我能不能一开始单独出现啊，就和上期的凉太一样。”
凉太是长子的名字。
“这女生嗅觉很敏锐啊。”
黑木城有些意外，高木知子率先认识到那是收获巨大人气的途径。
“老师~”
高木知子发挥这个年龄女生的必杀技，摇晃着黑木城手臂，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到她的身体，两人挨得很近。
“那好吧。”黑木城答应下来。
其实他一开始就是这样安排的。
高木知子出众的外表是节目优势之一，当然要发挥出来。
“太好了！老师真是好人！不愧是有着番茄脸的帅哥！”高木知木高兴得跳起来。
收获一张好人卡不说，这番茄脸又是什么意思？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现在流行的俗语，指的是五官深邃，看上去比较亲切，同时保留些许少年气质的面容。
第二十五章 文学素养
翌日，黑木城和高圆藏之助初步敲定台本。
“小城君每次都有这么多奇思妙想啊。”
高圆发自内心称赞着。
之前他还担心黑木城的水准无法保持，这也是年轻创作家经常会遇到的困境，没有足够的沉淀，才能很容易挥霍一空。
“高圆老师的意见才是最宝贵的啊。”
黑木城很受别人夸赞，表面上永远都是谦和的笑容。
高圆发出爽朗的笑声，不经意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询问黑木城知不知道新来的编剧。
“知道啊。”
黑木城昨天做过功课，那位名字叫中川大志，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文学部，身份不光是编剧，还是剧作家、作家和诗人。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和他们这档节目格格不入。
“他是报社系的，你要当心啊，不太好对付。”高圆想要提醒来着，又怕说的话被传出去。
“报社系。”
黑木城喃喃道，11区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电视台背后都是报社，类似于母公司。
“所以台里请来这位镇场子的？难怪这两天都没有出现。”
他看出高圆老师话中的暗示，这个中川大志会对自己造成麻烦，具体是什么，他不好明着问出来。
当天下午，中川大志来到节目组。
“中川老师！”
节目组认识的人纷纷打招呼，态度热情恭敬。
中川大志身材削瘦，脸颊深陷，双眼狭长，一路走来神情冷漠。
他径直来到会议室，看到里面空无一人，眉头皱起。
跟他一起的助理马上叫来导演胖虎和黑木城。
胖虎屁颠屁颠过来，黑木城紧随其后。
“台本呢？”
中川大志早知道黑木城年龄，没有任何异常。
胖虎看向黑木城，他这段时间一直想要挤进创作团队，但都被拒之门外。
黑木城一边想着这不是协作的态度啊，一边把台本交上去。
中川大志接过来看了一会儿，眉头皱得很深。
“这种程度谁都能做到吧。”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整个会议室都能听见。
胖虎观察着黑木城的反应。
“中川老师有何指教？”黑木城皮笑肉不笑。
上午和高圆老师谈过话后，他刻意去打听这位中川大志。
作品的数量还没有身上头衔和加入的协会多，偏偏在台里有很大权威性。
他在电视台的职能更像是管理。
“刚田导演你觉得呢？”
中川大志瞥了黑木城一眼，没有回答，看向旁边的导演。
“额，黑木的台本很不错。”
“你在这行做过一段时间，黑木可以说是你晚辈，你要多多帮助啊。”
中川大志把黑木城交上去的台本直接推回胖虎面前。
胖虎很为难的样子，不过拿起台本的动作一点不慢。
“这哪里是协助我创作啊，这分明是上一把锁。”
黑木城明白过来，很干脆离开。
“八嘎！”中川大志的助理看到他如此无礼，非常生气。
可是黑木城头也不回来，扬长而去。
胖虎很快追上去，急道：“黑木，你不要生气，台本依然以你为主。”
但是我会参与进去。他心里补充道。
“生气？”
黑木城才不会浪费自己精力。
这件事没有谁是坏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
仔细想想，他没有受限制，以中川大志表现出来的德行，对于综艺台本一无所知。
中川大志的作用是他甩手不干后，导演胖虎能够稳住局面。
综艺节目的导演往往负责企划，有时企划也会是导演。
到时候再给黑木城安排一个助理，保证节目的运转。
道理黑木城都明白，但是对于那位中川大志，还是有句MMP要讲！
这样的家伙实在是不讨喜啊。
你要说创作出著名诗歌，或是引起深思的小说也好。
偏偏中川大志的作品陈腔滥调，是那种喜欢把一句话写出花来，但是想不出好故事。
不过经过这件事，他认识到自己的短板。
年龄！
一开始他认为这是无法避免的。
到时候自己负责作词，又有类似中川大志这样的家伙跳出来指责文学素养不够怎么办？
每次期望着成绩大红大紫出来后打脸吧，那太戏剧化。
回家的电车上，黑木城决定搞事！
他要给朝月新闻写诗，弄出一个诗人人设。
到时候成为踏入作词领域，相当于拿着通行证。
“以前看小说都是主角无意装逼，引起轰动，转而啪啪打脸，过程轻松写意，流畅自然，怎么到我这里需要步步策划呢？”
黑木城无奈摇头，开始想笔名。
没有纠结多久，他想到一个合适的笔名：宗昌。
著名诗人，可惜这个平行世界没有，很多绝句无法问世。
最经典莫过于那句：“大炮开兮轰他娘。”
……
宗昌二字在11区可以用作名字，可以说是黑木城为自己取的祖国名字，一举两得。
然后是诗歌，黑木城很想搬出《唐诗三百首》。
可惜啊，不谈规格和格律，翻译是最大困难。
任何诗一旦背离原来的文字，水平高低全看翻译水平。
有时翻译的水平比原作者还要高超。
比如一首汉语翻译成英文后的意译：
“
遥远的泰山，
展现出阴暗的身影；
厚重的基础，
支撑起浅薄的高层；
假如某一天，
有人将那乾坤颠倒；
陈旧的传统，
必将遭逢地裂山崩。
听上去很不错吧，那么原文是什么？
“
远看泰山黑糊糊，
上头细来下头粗。
如把泰山倒过来，
下头细来上头粗。
……
骚，实在是骚！
黑木城自己都把自己逗乐，可是当他环顾电车四周，意识到这样的乐趣注定无法分享，莫名生出一种悲哀。
他想起前世，短暂的三十年岁月。
生于普通家庭，凭借着努力考入211大学，又在母校自己的努力下成为985毕业生。
学生的生涯很平淡，没有青春电影的狗血爱情故事。
每次他看那样的电影都是一边嘴上骂，一边心里说着羡慕。
毕业后，没有谈恋爱的他被安排相亲，可惜忠于纸片人老婆，都没有修成正果。
30岁那年，在996是福报的公司险些猝死。
想起来，短暂的一生从未真正活过。
思念至此，他拿出笔纸，写下一段俳句。
“
我知这世界，
本如露水般短暂。
然而，
然而。
第二十六章 投稿！
江口裕二一大早来到报社，坐在编辑部的办公桌边。
年过五十的他戴上老花眼镜。
作为业内知名文学家和批评家，他的工作是阅读来自全国各地的投稿。
所在《文艺春秋》是比较商业化的杂志。
当初江口裕二选择来这里，在小圈子引起不小震动，因为诗歌写作是小圈子文化。
基本都是在同人杂志上刊登，没有稿费。
诗人和作家认为写作赚钱是件羞耻的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江口裕二也是这样认为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电视上听到‘金钱才是人的最大驱动力’这样的话，认识到固步自封是行不通的。
诗歌没落，很大一部分愿意就是圈子的封闭性。
江口裕二想借助着商业杂志推广诗文，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接触。
他的远见不被理解，在文学圈，甚至有人偷偷打上叛徒之名。
幸亏早年的出色创作积累足够威望，那些人还不敢太放肆。
话说回来，投稿的信件都被助手拆开，摆放在桌前。
轻抿一口乌龙茶，他阅读第一封信件。
几分钟后，江口裕二略显无奈放下手，他想到好友曾经的告诫。
“不是因为我们才导致小圈子文化，是小圈子文化导致我们。”
言下之意，因为作家纯粹依靠天赋。
第一封信的内容是一篇诗歌，毫无章法，也不具备美感。
尽管如此，江口裕二回信还是小心翼翼。
作为一名编辑，他知道很多刚尝试的年轻人心比天高。
因为创作无法具现化看到成绩和好坏。
很多人把一时冲动认为是天赋的表现，第一篇作品就嚷嚷着震动文坛。
要是评价写的不如意，反而会认为你徒有虚名，没有眼光，甚至说你刻意打压。
编辑部每个月都能收到威胁的信件。
因为评价写的认真，效率很慢，等到江口裕二拿起一封叫宗昌作家的俳句时，已经快要中午。
疲惫的他没有立马阅读，摘掉眼镜，捏了捏鼻梁。
“俳句啊。”
他感叹一声，现在非常少见。
已经没有谁完全是以俳句诗人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
不知不觉，俳句已经离得人们很远，仿佛是上个时代的事情。
江口裕二饶有兴致戴上眼镜，目光凝聚在纸上。
他有轻微的强逼症，会默读纸上内容，有时会说出声。
“
露水的世，
虽然是露水的世，
虽然如此。
轰！
看完最后一段，江口裕二心头猛震，头皮发麻，瞳孔迅速扩张。
仿佛回到少年时，第一次阅读松尾芭蕉作品时候那种惊艳和震撼。
努力平复下心境，品读着这段俳句，一种侘寂和无奈在心中蔓延。
他回顾起自己这一生，百感交集，久久不能自拔。
这段俳句有着魔力，把他拖入到莫名状态。
回过神来，竟发现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他抬起轻微颤抖的手，拿起圆肚钢笔，但是迟迟没有落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写评价，最终一字未落。
江口裕二起身，来到主编办公室。
“老师。”
主编见他进来，立马起身，非常恭敬。
“下期扉一的内容我想用这个。”江口裕二表明目的。
“扉一？老师这是发现好作品吗？”
主编大吃一惊，这么久一来，江口裕二是第一次提出这个要求。
江口裕二没有多说，把信纸递过去。
“俳句？”
主编一怔，他还以为是诗歌呢。
俳句往往只有一段话，如果不是特别好的内容，用在扉一很浪费啊。
不过看清楚俳句的内容后，他立马打消顾虑。
江口裕二回到办公桌，问助理要来信封，找到上面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莫西莫西。”
电话那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声音，“这里是黑木家，你找哪位？”
“请问宗昌在吗？”江口裕二问道。
“宗昌？没有这个人，你可能打错了。”
江口裕二皱眉，询问地址是否符合。
“啊，地址是没错，不过这里住的是我侄子，上一任租客才搬走没多久。”
“搬走了？”
江口裕二下意识道。
电话和地址没错，确实只剩下搬走这个可能性。
那为什么要留这个地址吗？因为还没有找到新的住处吗？
江口裕二不由自主脑补出一个不被欣赏，穷困潦倒的作家形象。
……
黑木城从电视台回家，在门口听到屋里有动静。
拿起趁手的硬物，小心翼翼打开房门，惊奇发现自己狗窝被收拾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回来了呀。”
希子笑眯眯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篮子。
“希子酱？”
黑木城松下口气，注意到篮子里面是自己内裤之类的，满脸尴尬。
“今天和姐姐通过电话，说让我看看你过的怎么样，果然和我想象中男孩子家一样啊。”
希子说道：“这些衣物我拿回去洗，记得来拿哦。”
“好的。”
黑木城说道。
“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一切顺利，对了，我打算搬家。”
这种河边两层长方形房屋，都是初来东京工作的人会选择，连洗衣机都放不下，现在腰带有钱，自然是要换地方。
“啊？打算搬去哪里？”
“港城区吧。”
希子更是诧异，那里房租很贵吧。
她没有说什么，把衣服装进袋子离开。
“嗯？好像忘记有什么要和小城酱说了？”
走下楼梯，希子若有所思，努力回想一会儿，选择放弃。
“忘记问有没有电话打过来。”
黑木城发现电话没有留言，同样后知后觉。
“可能是还没看到吧。”
昨天才把信寄出去，那边编辑部可能没看到，慢慢等吧。
周五，《小高》第二期开播。
收视率没有破40%，不过平均、最高、最低都保持在30%以上，非常不错的成绩。
维持这样的水平，积累着观众，偶尔一两次请来大牌偶像，能轻轻松松突破40%，正如前世那样，成为家喻户晓的节目。
第二十七章 名字
和节目收视率一起出来的，还有周刊杂志《文艺春秋》的最新一期，摆放在在大街小巷的书报亭。
杂志宗旨是结合商业和文艺，可惜不如人意，两边不讨好。
东京都某大学附近，一位打扮靓丽，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学生来到书报亭。
“是《文艺春秋》没错吧。”
书报亭的老板在她开口前递来一本杂志。
秋穗盈盈一笑，接过杂志。
带着杂志来到学校的图书馆，秋穗从包里拿出笔和纸。
“秋穗！”
一个不小的声音响起，秋穗慌忙看向图书馆其他人，满怀歉意低头，再把冒失的好友洋子拉到身边。
“让我看看你的散文。”
洋子看到桌上杂志，一把拿过去。
秋穗没有在意，之所以每期都买这本杂志，主要原因是她在上面有投稿。
“咦？扉一竟然是一句话？”洋子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嗯？”
秋穗凑过去一看，无奈道：“这叫俳句，最短的诗。”
“我又不像你是文学系的。”
洋子把杂志递回去，道：“那这俳句水平怎么样？”
很多领域都需要一定的鉴赏水平才能欣赏到作品的好和坏
小说诗文这块还好，绘画领域是重灾区。
很多从来没有上过绘画课的人都敢理直气壮说出：“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梵高的画都是鬼画符吗？”
这个道理在俳句中也是一样的。
秋穗写过俳句，但是从来没有勇气发表过。
她满怀好奇看完。
第一反应是惊艳，接着是沮丧。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很多要成为诗人的人看到一些惊世作品后会选择放弃。
“真不知道写出这样诗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他妈的，怎么还没打电话呢？”
黑木城蹲在家里，看着电话机不放。
比起节目收视率，他更关心投稿有没有过。
这会时间里，他已经想到很多创作领域的趣事。
比如说《福尔摩斯探案集》出版前，也被编辑认为是狗屁不通的玩意。
《哈利波特》也有同样的待遇。
黑木城在想自己的俳句是不是也一样。
“再来一段，要是不过就说明这位编辑的水平太次。”
想到这里，黑木城拿出笔和纸，思索一会儿，决定放大招。
“
古池塘，
青蛙跳入水中央，
一声响。
这段名为古池，出自于松尾芭蕉，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有意思的是，平行世界也有松尾芭蕉，但是没有这段脍炙人口的俳句。
原因是古池太过经典，是妙手偶得的灵感碰撞。
原来地球上，松尾芭蕉旅途中遇到一位禅师。
禅师问：“近日怎样度过的？”
芭蕉回：“雨过洗青苔。”
禅师问：“青苔未生之时佛法如何？”
他答：“蛙跃落水中。”
平行世界，可能因为蝴蝶翅膀，松尾芭蕉没有遇到禅师。
尽管如此，松尾芭蕉在两个世界的地位是一致的，没有因为一段俳句影响。
……
《文艺春秋》编辑部。
黑木城俳句引起的反响集中体现在这里。
从昨天开始，电话不断响起，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都在打听这位宗昌的信息。
编辑部的人也在烦恼如何找到他。
“老师！宗昌又来信了！”
这时，他的助理风风火火跑进来。
“快！”
江口裕二激动不已，马上接过信封。
编辑部的人纷纷围过来，探头张望着。
随着江口裕二缓慢打开信封，三行短句映入眼中。
时间仿佛凝滞住，接下来，编辑部的人反应快慢说明自身水准。
三行短句乍看上去非常普通，没有出彩的地方，甚至有些平淡。
可是随着细细的品味，逐渐从这字里行间体会到意蕴。
随着品悟的越多，掀起的波澜越来越大。
到最后，江口裕二整个人都在抖颤，那是出于激动。
细微处见文章，在这段俳句中完美展现。
“刊登到报纸上去吧。”
江口裕二说出了一句令人震惊的话。
杂志是朝月新闻社创办的，和朝月新闻报纸是一个体系下。
不过，报纸刊登诗文或诗歌的情况极少，尤其是在最近这个浮躁的年代。
编辑部的人有所怀疑，但在这段俳句面前打消。
江口裕二遇到和上次一样的问题，如何联系这位作者。
江口裕二已经联系过那边，他想到的可能性是在信件寄出之前，那位宗昌已经搬家。
江口裕二决定亲自去一趟这个地址。
……
周一，黑木城来到电视台，接连两期收视率的成功，令他大受欢迎。
加上出众外表，成为制作部本月最值得恋爱对象第一名。
“黑木先生，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女职员为他递上咖啡，弯着腰在他身边问道。
黑木城记得她叫尚子，东京都土著，职务是每天接电话和倒咖啡，二十岁出头，长得不错。
黑木城心中一动，开始一段恋情未尝不可啊。
“黑木，过来一下。”
不等他回答，田村记子悄无声息出现，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黑木城对着尚子温和一笑，快步追上去。
“尚子，你可真勇敢啊。”
黑木城一走，一个女职员走过来。
“什么？难道那两个人？”
尚子一怔，回过神来后，想到田村记子锐利的眼神，脸色微变。
……
“上一期知子作为长女出现，观众很喜欢这位小家碧玉，羞涩可爱的女生。”田村记子说道。
“要正式推出偶像组合了？”黑木城明白过来。
“是的，开始筹备前期，你是节目企划，三个姐妹也是你要求的，你对组合的名字有想法吗？”田村记子问道。
“让我取名字吗？中川大志不会有意见吗？”黑木城说道。
田村记子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三姐妹的名字是你取得。”
因为是扮演一家人，在节目组中，三姐妹都有新的名字。
高圆望高、高圆佳苗、高圆玉慧。
三个名字在日语中分别代表着：希望、实现、给我这样的语言游戏。
田村记子很早发现这个细节，其他人把节目成功归功于表面看得见的原因。
暗地里的细节很少被注意到。
“那叫草莓组合。”
黑木城把原本组合的名字拿出来。
少女偶像组合要的就是简单明了，要带着暗示性。
第二十八章 龙一？一龙？
田村记子同意这个名字。
草莓组合就此成立，成员有高木知子、杉田真美、三木淳美，制作人田村记子。
偶然组合免不了唱歌跳舞。
唱歌是黑木城的目标。
田村记子答应让他完成歌词，在那之前，要先确定作曲和编曲，由专业的音乐发行公司负责。
一首流行歌曲的背后是各方努力成果。
黑木城记忆中，组合第一张单曲名为《漂亮兄妹》，作曲是三木隆志，这位仁兄是邓丽君的长期作曲人。
编曲坂本龙一，后世被称为音乐教授。
这样的豪华配置，黑木城感觉自己填词都能躺赢。
节目前两期开始和末尾都有用到曲子，由福生音乐事务所负责。
事务所知道偶像组合的事情，负责人屁颠屁颠跑来，正好赶上和黑木城谈事情。
“黑木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黑木城对这位负责人没有印象，别人对他倒是很熟悉。
接过对方名片，名字叫大田和哉。
“三姐妹概念是黑木一开始提出的，他知道我的要求，也会负责作词。”田村记子介绍道。
大田和哉态度立马热情无比，主动拉起黑木城右手紧紧握住。
“黑木先生真是才华横溢啊。”
拍马屁说的非常自然，也是一种本事。
“关于组合风格，你可以咨询黑木。”
田村记子又道，向黑木城眼神示意后，扭动着身姿离开。
“黑木先生真是好福气啊。”
大田和哉看着田村记子的背影，说着让人费解的话。
“有这样一位欣赏的制作人。”他又怕冒犯黑木城，赶紧补充一句。
随即，在他热情的邀请下，黑木城被拉到电视台外面的咖啡厅。
“黑木先生喜欢什么样的曲风？或者说你对偶像组合的印象和感觉是什么，都可以说的。”
聊起正事，大田和哉一本正经。
“你们事务所有没有一位叫三木隆志的音乐人？”黑木城问道。
“啊？”
大田和哉没反应过来。
“之前在电视上听过一首曲子，见过这个名字，印象深刻。”黑木城说道。
大田和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是行业内资深的音乐人，22岁就开始作曲，这样吧，黑木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录音室怎么样？”
“好的。”
黑木城没有意见，接着问起坂本龙一。
结果被告知没有这个人。
“不过有位坂本一龙。”大田说道。
龙一变一龙？音乐教授变武僧？
黑木城按捺住内心惊奇，询问这位一龙的事情。
结合了解到的信息，他确定一龙就是龙一。
地球上，坂本龙一毕业后，开始录音室音乐人的生涯，在这期间，完成硕士学业。
后来和细野晴臣、高桥幸宏创立YellowMagicOrchestra乐队，简称YMO，同年发行乐队同名专辑。
专辑因为超前的音乐风格，在11区本土无人问津。
反而在欧美那边迪厅受到欢迎，YMO就以出口转内销的方式在11区大红大紫，风靡全国。
不过在平行世界，蝴蝶效应出现，同名专辑没有流传到国外！
YMO乐队第二年解散。
这些年，一龙以录音师为主业，有时担任乐队暖场乐团，前段时间尝试发行个人录音师专辑，反响平平。
黑木城回到电视台，表情凝重。
根据他推测，编曲的人八成不会是坂本龙一。
作词，作曲相同的情况下，缺少一个重要的编曲。
偶像的单曲谈不上要有多么高的造诣，或许换位音乐家编曲效果一样。
可是，作为穿越者的黑木城感到遗憾。
屁股刚挨到椅子，田村记子又把他叫过去。
“那边说你有意向的作曲家？”
这会儿时间里面，田村记子收到那边的电话。
黑木城眉头一皱，因为田村记子的语气和神态都透露着不满。
“是的。”
“我只答应你作词，没说把作曲交给你吧。”田村记子冷冷道。
黑木城睁大双眼，表情微变。
他获得确定风格的权利，选择谁来作曲和编曲，是别人事务所的事情。
事务所为迎合甲方，断然不会拒绝。
问题在于，田村记子没有说黑木城可以这样做。
一瞬间，黑木城有种挫败感。
“是啊，自己就负责作词，操那份闲心干什么，世界不是围绕自己转，制作人是田村记子，又不是我。”
黑木城撇了撇嘴，坐姿变得随意，道：“我只是打听这个人，不敢擅自做决定。”
“你在生气？”
“没有啊，你是制作人，我是打工仔。”
田村记子凝视他几秒钟，突然流露出明媚的笑容。
“这个样子才像17岁的男孩嘛。”
她说道：“不管是作曲家还是编曲家，都可以由你决定，重点在于，是要我给你。”
黑木城恍然大悟，这女人是在敲打自己，虽然两人是合作关系，也要让他明白一切都是建立在制作人之下。
他想到一句台词：“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不能抢。”
“你给我？怎么给？”
心胸不算宽厚的黑木城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偷偷调戏一把。
田村记子没有听懂，示意谈话到此结束。
“对了，你看今天朝月报纸了吗？”
黑木城出门前，她叫住道：“上面有一段俳句很美。”
“哦？”
朝月电视台到处都是朝月新闻报，黑木城很快在桌上找到。
看到熟悉的三句文字，他表情大变。
这边还在等着投稿结果，结果这都已经登报了？
要不是笔名是自己，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碰到第二个西野康成。
他想到什么，找到《春秋》杂志，在扉一找到自己想要的。
“上当了啊！”
黑木城大呼心疼，能拿来用的俳句总共没多少，自己两天发表两段，和斗地主一开始把大小王打出去差不多啊。
他很快在电视台看到不少人摘抄这段俳句，嘴角微微上翘。
“尚子，晚上喝酒吗？”
这时候正好下班，黑木城想到上午尚子邀请，寻思着开启一段甜甜的恋爱也不差。
“啊，实在抱歉，我已经约好人了。”尚子慌忙道。
“……”
黑木城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跑过，女人变脸怎么跟翻书一样快？
第二十九章 请多关照
俳句登上报纸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用黑木城知道的话说，这就叫出圈。
不然光靠杂志的传播度，起码也要经过数月积累名气。
尤其是晚上，数个节目的主持人以各种理由朗诵两段俳句。
其中又以音乐主持人居多。
短短一天时间，人们都知道宗昌这位俳人。
要是现在有搜索引擎，宗昌是谁绝对会登上热榜。
《春秋》杂志最新一期在各大书报亭被抢购一空。
平平淡淡中透露着力量，在消费至上的社会中是一股清流，被很多读书人所追捧。
抄录两段俳句，成为最流行的事情。
……
“电话没有写错啊。”
下班回家的黑木城检查信件，发现号码没有写错。
还没有等他想明白，门铃声响起。
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很有气质的男人，岁月沉淀成独有的韵味，一双眼睛饱含深意。
他很礼貌地向黑木城表示歉意，询问这里的上一任租客信息。
黑木城还以为是来找上一位住户的。
“他叫什么名字，我帮你和房东问问。”
“实在抱歉，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名字。”江口裕二尴尬道。
接着黑木城听到自己的笔名。
“你找他，你是谁？”
“你难道认识他吗？”江口裕二见他反应，欣喜不已。
“我就是。”
江口裕二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确定不是说笑以后，脸上表情变得凝重。
黑木城只好说出自己投稿的时间以及内容，不过还是不能取信于对方。
他想到什么，回到屋里，在桌底下的角落找到一张纸团。
将纸团交给门外的江口裕二。
江口裕二不明所以，在眼神示意之下将纸团给拆开抚平，看到上面的俳句。
因为有一个字写错，所以被涂鸦。
“这是他的草稿。”
江口裕二回过神来，大惊失色。
电话地址都没错，对方不知道自己拜访前提下，不可能准备这么充分。
真相只有一个！
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宗昌！
文学领域，这种情况不算罕见。
一些著名诗人都是早年就展现出独特才华。
极少听说过有大器晚成的。
“所以你的姓氏叫黑木。”江口裕二看着门牌上的姓氏，想起上次那通电话，反应过来。
都是一开始就没有说清楚的缘故，他赶紧拿出自己的名片。
黑木城这才知道他是报社编辑，连忙把对方请进屋里，心里庆幸小姨上个星期来整理过，否则实在无法待客。
另外，不喜欢串门的黑木城对待客也不太熟练。
“这是稿费。”
看到厚厚的一叠信封，黑木城眼前一亮，发现自己会了，为对方倒上一杯热茶。
“我代表报社与你签约，希望你能够长期刊登在我们这边。”
“没问题。”黑木城没理由拒绝。
“请问，那个，还有新的俳句吗？”江口裕二试探道。
“那都是以前存稿。”黑木城说道。
江口裕二恍然大悟，他就说怎么可能有人在一周之内创造出两段惊世的俳句。
“明天我受邀去电视台参加一个访谈节目，就是关于俳句的，黑木先生有没有想法？”江口裕二问道。
“上电视？”
黑木城犹豫了几秒钟，摇头拒绝。
因为他知道这类访谈节目一般是没有钱的！
江口裕二心中惊叹，要成其他文化人，不管表面上如何为难，心里都迫切想上电视展示自己。
黑木城一口回绝，和外面那些庸俗的家伙完全不同！
江口裕二一杯茶喝完，向黑木城告别。
黑木城确定脚步声走远后，赶紧把信封打开。
“不是吧，就5万円？”
黑木城满脸失望之色，难怪那么多人对作家第一印象是清贫啊。
他下决心，诗歌俳句什么的还是等到以后再说，先把偶像组合的事情搞定！
……
“你真是没用啊，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和黑木城打好关系吗？”
杉田家，杉田太太知道女儿马上要成为偶像团队一员，大喜望外。
这不是常见的出道方式，正常途径都是参加各种征选活动，从千军万马当中杀出一条血路。
不过，杉田太太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经常去电视台，清楚黑木城现在拥有的地位。
一部分是因为自身的实力，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田村记子重视。
让她苦恼的是，女儿没有利用先认识黑木城的优势，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真美默默低头，每天的便当她都有送，黑木城每次也是对她和蔼笑着。
可是因为太害羞，始终没有一次愉快的交流。
“不管如何，明天都要趁着商量团队的事情，你都要和黑木城关系再进一步。”杉田太太严肃道。
周二，真美来到电视台，在制作部寻找着黑木城的身影。
肩膀被人轻轻一拍，转身一看，发现是在台里的好朋友，扮演三妹的三木淳美。
因为高木知子身上的疏远感，她和对方关系很好。
“你刚才在找谁？”三木淳美一向是存在感微弱。
真美人设是害羞，淳美是内向敏感。
“黑木老师。”
“看来传闻是真的，你和黑木先生关系不一般啊。”
“什么啊。”真美俏脸泛红。
她能进入节目，是黑木城点头，人们当然会想入非非。
“才没有的事情呢。”
“您可真够傻的，这明明是好事，你干嘛要撇清呢。”
三木淳美说话时，语气都有些羡慕。
真美还想问为什么，结果一直对她们保持距离的高木知子充满活力跑过来，分别拉过她们的手。
“以后我们就是组合了，不用担心，一定会成功的。”
扮演大姐的她说话语气依然是大姐。
尽管年龄在三个女生中排在第二。
“对了，黑木城老师呢？”高木知子探头张望，接着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黑木城。
高木知子蹦蹦跳跳走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学校课堂上，不是电视台的制作部。
“黑木老师，以后请多关照。”
三姐妹中，高木知子确实是最漂亮那个，五官最端正，身材苗条。
“老师，你身材这么好，肯定很多运动细胞，我们周末去滑雪啊？”
第三十章 被当枪使
真美看到高木这么大方邀请，羡慕又无奈。
“滑雪啊。”
黑木城心想这大夏天去哪滑雪？接着想到东京几个大型室内滑雪场。
“偶像组合刚刚成立，还有很多事要做啊，等你们旗开得胜，一起去庆祝吧！”
他没有答应，一方面是不会，另外一方面是想和高木知子保持距离。
“什么嘛。”
高木知子眼底流露出不满，但很快无所谓笑了笑。
黑木城没有去管，无意去了解对方，以免被卷入不久后的麻烦中。
和直美、淳美打过招呼，黑木城来到会议室，和高圆例行讨论台本。
确定下来后，他又道：“下一期节目最后，我们让三姐妹登台跳舞，如果顺利，下下期发行单曲，在节目上演唱。”
“小城，这不是你的工作吧，虽然你负责作词，但你仅仅负责文字，怎么感觉是你在负责这个偶像团队？”高圆非常奇怪。
就好像一个员工在公司上班，不关心自己的绩效，一心一意想着帮助公司上市，这不是神经病吗？
黑木城正要说话，耳朵轻轻一动，听到熟悉的高跟鞋碰到地面的声音。
“田村小姐对我有知遇之恩，算是我对她的报答吧。”黑木城提高声音。
外面脚步声停下，接着开始淡去。
高圆没有再聊这个，若有所思。
“高圆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最近看到一段俳句，直戳我的敏感内心啊。这短短的一生，我们到底该如何度过才不算是虚度，不过以发量而言，我还很年轻吧？”
“高圆老师说的是那位宗昌的俳句？”
“是啊，小城也觉得很棒吧。”
“老师过奖了。”
“嗯？”
“宗昌就是我。”
“哈哈哈！”
高木老师反应非常很真实，捧腹大笑。
“小城，我觉得你有一天也可以上台主持。”
黑木城笑了笑，反正都说了，信不信由你。
随即，他来到田村记子的办公室。
今天记子穿着黑色U字领口的紧身裙，闪亮的项链挂在雪白的颈脖处。
发带将浓黑长发紧束，精美的五官一览无遗。
这项链真白啊，呸。黑木城忍不住多看几眼。
“我在考虑是否为你多加一个职务，你有什么想法？”田村记子低头道。
黑木城帮忙团队的运营，尽管她不知道运营这个概念，但知道黑木城会帮到大忙。
“运营公司。”
黑木城马上想到这个。
不过运营公司能够从偶像团队身上获得的利益少之又少。
后来的运营公司为了获利，不断成立子公司，从中获得手续费。
虽然黑木城知道这是一个成熟的模式。
但在甲方和乙方之间，他还是倾向于甲方。
“不必麻烦，偶像团队大火，单曲也能卖得更好。”黑木城不想麻烦。
“对你不公平。”
田村记子向他看过来，“你对未来的规划是什么样子的？”
“你先说。”
黑木城拉开椅子坐下。
田村记子一怔，她的规划是成为制作部部长，这是第一步，拥有足够成绩后，担任电视的执行董事！
也将会是第一任女性执行董事。
“野心很大啊。”黑木城感叹道。
“你呢？”
“赚很多很多钱，实现财务自由。”
田村记子想了想，提议道：“你可以考虑加入电视台，在制作部门工作。”
黑木城深深看了她一眼，这女人是在关心自己？
“哪家电视台？”他故意问道。
“你想加入哪家电视台？”田村记子反问道。
两个人互相看向彼此，陷入沉默。
这时候，一名女职员敲门进来，告知制作部部长正在会议室。
黑木城和田村记子相视一望，都很疑惑起身。
吉田部长年过五十，上次和田村记子有过争吵那位。
进入会议室，发现不光是部长，还有编剧中川大志和他的助理，脸色深沉。
“听说你让他负责偶像团队，还让他作词。”吉田部长看到一起进来的黑木城，直截了当问道。
“他是在帮我……”
“你这是在转移台里的资产！”
吉田部长一顶帽子扣下来，道：“如果不知道如何管理偶像团队，我可以请专门的制作人。”
“没有人比黑木城更合适，正如你们之前认为能够找来比他更适合企划的人一样。”田村记子面对着部长，寸步不让。
中川大志发挥自己来的作用。
“企划和台本没有任何内涵，任何一个头脑灵光的人都能做到，节目成功是源自于台里。”
“内涵？那不知道中川有什么成功又有内涵的作品？”黑木城这次没有惯着他。
“放肆！”
中川大志低吼道。
这边的职场文化就是这样，职务高，年龄大，就可以没有任何理由提高声音。
“不用两者兼得，哪怕是有成绩的节目或是有内涵的节目都可以，中川老师，你随便提一个，我就向你道歉。”黑木城没有被吓到，继续发问。
中川大志眼神阴冷。
“混蛋！”他的助理上一次就对黑木城不满，这次看他羞辱自己老师，差点没忍住上去动手。
“够了。”
吉田部长不耐烦出声，朝着黑木城看过来。
“作词讲究的是文学水平，不是你写几句风趣幽默的台本就能胜任的。”
黑木城没有和他争辩，看向旁边田村记子。
兵对兵，将对将。
自己和中川大志叫板可以，面对着部长，那就要由田村记子上场。
“我是制作人，负责偶像团队，一切由我说的算。”
田村记子一只手拍在桌前，气场爆发，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个人。
“你懂得歌曲吗？懂得作词是怎么回事吗？”
吉田部长站起身来，生气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交给一个17岁的小崽子？！”
“那也是我个人责任。”田村记子说道。
僵持不下，中川大志开口道：“小子，我要是你就该有点自知之明，不要随便踏入自己不擅长的领域。”
黑木城冷笑不语，他知道自己被当成一把枪。
用来攻击田村记子，削弱她权势的一把枪。
“吉田部长，江口老师来了。”
会议室门被推开，一个助理小跑到部长身边。
“总而言之，偶像组合第一张单曲的事情，要从长计议。”
吉田部长系上纽扣，不顾田村记子的眼神，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