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黑娃
白鹿村的学堂中，孩子们正在跟随徐秀才读书，经过几年的发展，白鹿村学堂已经成了整个白鹿原乃至滋水县最好的蒙学。
不光是白鹿村自家的孩子，还有许多邻村的都把孩子送了过来，就像当年白鹿村把孩子送到隔壁神禾村一样。
原本清廷取消科举之后，倒是有些家长觉得既然不能考功名，那读书就没用了，想把孩子接回去，让他们帮家里干活。
不过很快，他们就改变了这一想法，因为保富机器织布厂招工的时候，读书识字的明显比不读书的更容易进去，拿到的工钱也更多。
而且现在虽然不能科举，但只要学得好，李明浩也会推荐他们去关中书院和后来的陕西大学堂参加考试，只要通过即可入学读书。
从关中书院毕业的学生，要么进了衙门，要么留校教书，要么出国留洋，要么去厂子里拿高额薪酬，这些都让他们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读书的好处。
所以那些原本不打算让孩子进学堂读书的家长又把孩子送了回去，那怕孩子将来考不上西安城的大学堂，让他去织布厂工作也比在家里种地强多了，大不了家里多辛苦两年，只要孩子有奔头，当父母的都不怕吃苦。
李明浩也对学堂做了一番调整，徐秀才依旧担任山长，并负责教授《三字经》等启蒙科目，让学生学会最基本的读书识字。
然后又从关中书院请了两位学新学的老师回来，负责教孩子们算数、物理等基础知识，同时还有体育等科目锻炼他们的身体。
如此以来，继续把学堂放在祠堂里就有些不够用了，所以李明浩又在村外盖起了更大规模的新学堂。
对此，村里人都十分支持，兴建学校的时候捐钱捐物，出力气干活儿，好多人都清楚，自己这一辈也就这样了，很难有大的变化，但都希望孩子能比自己过得好一些。
不求他们能像李明浩一般考上举人，去省城教书、当官，只要能多挣点钱，不用像自己这么辛苦，再早点娶个媳妇儿继承香火，那就足够了。
一批批的学生毕业，得益于新的教学规范，这些学生里每年都要去关中书院、宏道书院等大学堂读书的。
而那些没能考上的，也都在李明浩的产业里获得了不错的就业机会，比起在土里刨食赚得多多了，说出去也好听，娶媳妇儿也比其他人家容易。
学生们也知道读书的好处，所以徐秀才讲课的时候，他们听的都很认真，唯独有一个例外，就跟板凳上长了钉子一样怎么也坐不住，在凳子上扭来扭去，一回对这个挤眉弄眼，一会儿对那个做鬼脸。
“鹿兆谦，不想听了出去！”徐秀才黑着脸说道，他其实早就放弃鹿兆谦，也就是黑娃了，只要他不影响别人读书，那怕在课堂上睡觉也没事，可他这样，旁边白孝文、鹿兆鹏他们怎么听得进去？
“嘿嘿！”黑娃也没不好意思，反倒觉得这对他来说是解脱，于是挠挠头便兴冲冲地出去了。
放学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见他爹鹿三在修理一根树枝，黑娃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每次在学校调皮捣蛋回来，鹿三总会砍一根树枝，狠狠地抽他，不把树枝抽断不算完，黑娃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每次挨打的时候都哭着喊着求饶，说今后一定好好听课，奈何只要去学堂里一坐，就把这些忘到脑后了。
“当年你嘉轩叔给我说让你去读书，我说你不是这块料，花钱买书买纸就是白撂钱；你嘉轩叔说那怕学不到啥，坐到学堂盘一盘你的野性子也好；我就把你送去了，这些年在你身上没少花钱，结果你这性子一点儿都没变！”
鹿三一边抽打一边骂着，这些年他跟着李明浩在厂里帮忙，比给人当长工挣得多多了，如今也算是白鹿村里的殷食人家，黑娃读书上学这点开销对他来说不是算什么，可长期养成的习惯让他依旧珍惜每一枚铜钱。
黑娃在学堂的表现实在是让他伤透了心，照这么下去咋的了么，就黑娃现在的样子，让他去厂里干活他都干不了！
“三哥，咋又在打娃么？下这么狠的手，也不怕把娃打坏了？”李明浩正好从他门口经过，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拦着鹿三。
“嘉轩啊，我也不想打他，谁让他太不给我争气了！哎！”鹿三气恼地将树枝丢在地上，苦恼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这鱼能游水，鹰鸟能飞，人也是一样，黑娃虽然不喜欢读书，也不能就说是不争气，只能说暂时没找到合适的路子；鹿家太爷当年干庄稼活也不比人好，当时谁能想到他老人家能成天下第一勺来着？”
“既然黑娃不想念书，那就莫让他念了！明天去学堂跟徐先生还有孝文、兆鹏他们告个别，去厂里找我，我安排人带带他，看看他适合干啥。”李明浩说道。
黑娃学文不成，学武似乎不错，就先去厂里各个地方晃悠晃悠，最后把他安排在护厂队算了，先跟人学本事，等将来时机合适了，就把他推荐给井勿幕，瞅瞅新军中能不能安排下。
“你个瓷锤，赶紧给你稼轩叔磕头道谢！”鹿三心中百般感激，可一看到黑娃傻愣愣的样子，又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黑娃进厂之后，果然如同李明浩预料的那般，不管是进货卖货，还是在厂房里忙活，他都不感兴趣，唯独到了护厂队，见了刀枪立刻就来劲了，天天缠着他们教自己武艺。
看得鹿三担忧不已，喃喃地念叨着，“我该不是生了个杀星吧？”
又过了几年，白孝文、白孝武、鹿兆鹏、鹿兆海都去西安城里念书去了，黑娃在村里又少了几个伙伴。
这时候黑娃也十七岁了，鹿三便琢磨着给他说个媳妇儿，“子长十五夺父志。黑娃，你今年交上十七岁了，也该成家了。”
黑娃却没这个想法，“我今年出门熬活呀。我早都盼着哩！我给我妈已经说好了。”
第137章 田小娥（求订阅）
鹿三扬起头瞪了儿子一眼，“说话太快！记住，无论到哪儿，无论跟谁说话，要想一句说一句，不准抢话说，没规矩！”
然后苦口婆心说道，“黑娃，爸说你听着，你现在在你稼轩叔这干着不是挺好的？活儿比种地轻松，工钱还多，咱白鹿原多少人想来还来不了，你去外头，能找到这么好的营生？”
黑娃沉默半天，就在鹿三又要劝说的时候终于开口了，“我……我没说现在的活儿不好，就是……就是孝文、孝武、兆鹏、兆海都出去了，我也想出去闯荡下。”
他现在倒是不说嫌李明浩腰杆太硬了，只是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鹿三就来气，“你能跟人家比？当初上学的时候，人家一天认好几个字，你几天都认不了一个字，沟子跟长刺一样，死活在学堂里坐不住！哦，现在倒是想着出去闯荡？早干啥去了！”
“他们念书是比我强！不过俺几个师傅都说了，他们就没见过几个学拳脚比我还快的！”黑娃不服气！
然后恳求道，“你就让我出去见见世面，我要是能混出来自然最好，就算混不出来，回来稼轩叔还能不收我？我都找稼轩叔说了，他也同意，还说只要我想回来，随时都能进厂，将来护厂队就交给我管！”
母亲帮黑娃说话了，“他大，你就依了娃吧！娃说的也还在理，而且嘉轩也说了，肯定不会不收黑娃。”
鹿三长叹一声，“也好也好！你出去闯荡二年，经见几家财东心里就有数了，不走高山不显平地嘛！到那会你就能知道咱白鹿原的好了！”
黑娃跟着长他一辈的白嘉道下了白鹿原，踏进一望无垠广阔恢宏的关中平原，又搭乘木船摆渡过了混浊的渭河。
不足一年，黑娃引着一个罕见的漂亮女人回到白鹿村，鹿三一下子惊呆了。连忙询问女子的来历。
黑娃说得从容不迫：熬活那家主人是个年近七十的糟老头子，有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老头子死了，大女人和统领家事的儿子就把小女人视作眼中钉，托长工头儿李某做媒把她嫁给他了。
鹿三半信半疑，想找李明浩商量，不巧李明浩刚好去西安给学生上课去了，便去找了领黑娃出去的白嘉道打听。
开始白嘉道还不好说，问的急了只能实话实话，原来这女人叫田小娥，是黑娃揽工主家郭举人的小妾，不止怎滴和黑娃勾搭到了一起，事发后郭举人休了田小娥把她赶回家。
没想黑娃竟然不死心，又去找到田小娥的父亲田秀才，把她接回白鹿原。
一听这个，鹿三顿时火冒三丈，回家一进门就抽了黑娃一记耳光，自己同时也跌倒在地人事不省。
鹿三被救醒后，断然说，“你快快把这个婊子撵走！你要是舍不下她，你就不是我的儿，你就立马滚出去！永生永世都甭进我的门！”
黑娃求告无用，黑娃的母亲也哀告丈夫，都不能使鹿三回心转意，黑娃连夜引着媳妇出了门。
“黑娃，咱现在咋办？”田小娥挽着黑娃的胳膊，心中满是惶恐，有心离开黑娃让他回家，又舍不得。
“不要紧，咱去西安找我稼轩叔去，嘉轩叔肯定有办法！”黑娃想想，干脆连夜往西安城赶去。
到了城里天刚蒙蒙亮，黑娃便敲响了李明浩的房门，今后去李明浩第一眼就觉得这姑娘肯定是田小娥，不想事情变化这么大，他俩还是走到了一起。
不过也好，田小娥也是个苦命人，没遇到也就算了，既然遇到，那就帮他们一把吧。
先让人给他俩准备吃的，黑娃狼吞虎咽吃完，便给李明浩细细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不敢有丝毫隐瞒，田小娥也在一边帮腔，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头上。
“哎，当年勿幕他们为啥要起来闹革命？就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李明浩叹了口气。
“黑娃你觉得给郭举人干活，还偷人家妾侍不仁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小娥到底愿不愿意嫁给他？”李明浩反问，这根后世的出轨还不一样，那时候都是自由恋爱结婚，而现在女性则没有选择权，这对她们是不公平的。
“你事后还能想到把小娥娶回来，说明你还有担当，是个爷们！而且当初也是我同意你出去的，出了事我肯定不能不管！”
“这样好了，你大正在气头上，你待在白鹿原也不是个事；干脆就留在西安好了，刚好勿幕那边军校正在招生，你去上学吧！小娥么，既然认识字，那就一边在大学堂帮忙，一边继续念书。”李明浩做出安排。
“等过两年，你跟小娥也有娃了，就带着孙子回去看他，到那时候估计你大气也就消了；至于婚事我给你俩操办，到时候跟孝文、孝武、兆鹏、兆海他们好好热闹一回。”
“稼轩叔！”黑娃拉着田小娥给李明浩磕了几个响头，“大恩不言谢，以后稼轩叔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我要你干啥？你俩把日子过好就行！以后把自己莽撞的性子改一改，我就心满意足了。”黑娃为人不坏，奈何太过冲动，因为这个原因，在原著中闹出了多少事啊，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不会了。
“叔，我能不能不去念书啊？你也知道，我根本就坐不住！”感谢过后，黑娃又挠起头来，“还有我能养活小娥，不用她出去干活，再说了，一个女子念书有啥用么？”
“军校军校，学得就是打仗的本事，你小时候不就爱带着孝文、孝武他们玩骑马打仗？”只有去了军校这种纪律严明的地方，才能把黑娃的性子磨好。
“至于小娥，让她出去干活，图的不是那几个钱，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哩，总不能一直窝在屋里；再说了，现在是新社会了，女子也能念书，你看，我家灵灵比孝文、孝武念书念得好多了！”
“哦，你该不是怕念书念不过小娥没脸见人吧？”咦，这倒是个督促黑娃学习的好办法。
第138章 留学
晚上，白孝文和白孝武放学回家，看到儿时的伙伴都觉得格外亲切，听他说起和田小娥的事情也满是赞赏。
“现在是新社会了，讲究自由恋爱，黑娃你这也是迎合革命形势啊！”白孝文夸赞道。
“出去一趟，就能引个这么好看的嫂子回来，黑娃你厉害的很！”白孝武也是不甘其后。
黑娃和田小娥结婚的时候，兄弟俩也是跑前跑后的忙活着，为他俩办了一场规模不大却异常温馨的婚礼。
婚礼后，李明浩出钱帮他们在附近租了房子，然后黑娃就到军校报道去了，田小娥则一边在陕西大学堂的图书馆里帮忙，一边读书学习。
俩人只能在放假的时候相会一番，去也不觉得委屈，他俩都知道李明浩这是为了他们好。
黑娃到了军队简直是如鱼得水，他底子打得好，身手过硬，训练起来也不偷奸耍滑，上级交待的科目都不折不扣的完成；这样的学员那个教官不喜欢？所以黑娃很快就得到了上级的青睐，只要能顺利毕业，他就可以当军官了。
田小娥原本是秀才家的闺女儿，认识一些字，而如今到了大学堂，见到那些新式女青年不由得心生向往，在工作之余就看起了新书。
他俩在进步，白孝文、白孝武和白灵就更不用说了，白孝文和白孝武已经快从大学堂毕业了，白灵也即将考入大学堂。
得益于李明浩从小的教导，这三个孩子都对理工科非常感兴趣，白孝文喜欢物理，白孝武则偏好工科。
临近毕业的时候，李明浩问起了他们将来的打算，兄弟俩都是一个想法，打算找机会出洋留学。
“想去哪个国家？我帮你们参谋参谋！”李明浩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利用后世的知识在国际期刊上发表了一些高质量论文，刷了不少声望，和国际学界也有一些交流，完全可以把他俩送进心仪的大学。
“如今出洋留学，最方便的就是去日本了，不过日本虽然领先于我们，但和欧美国家还有很大的差距！所以，要是可能的话，我俩都想去欧洲留学。”
“最近听说去法国留学比较便宜，我俩可以到巴黎，然后一边勤工俭学一边读书！”白孝文说道。
“法国的学术水平眼下还比不上德国，尤其是在物理领域，你想继续学物理的话，我推荐你去德国洪堡大学！”李明浩果断拒绝，现如今去法国的话，你估计就没心思研究物理了。
如今爱因斯坦正在洪堡大学担任教授，要是白孝文能成为他的学生，等学成回国后，自己再稍微提点一番，把后世那些理论灌输给他，说不定白孝文还能拿个诺贝尔奖啥的。
“去德国可比去法国贵多了！”白孝文有些迟疑。
“钱的问题不用操心，咱家又不是没钱；我不让你们像其他纨绔子弟一般吃喝玩乐那是怕你们学坏，读书这是正经事，花多少钱我都愿意！”以李明浩如今的财力，支持他们俩留学完全不成问题。
“你的德语底子不错，再抓紧学习半年巩固下，过完年就去德国吧！”如今国际学术界的官方语言是德语，所以白孝文、白孝武在学习英语的同时，也专门学过德语，并且水平还不错。
这段时间刚好可以留给李明浩来进行运作，先给自己认识的德国科学家写封信，请他们帮忙推荐，如此就更保险了。
“爹，那我去哪个学校啊？也在柏林么？”白孝武跃跃欲试，德国工科同样很强，去了哪儿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你的话，去亚琛吧，亚琛工业大学的机械工程专业同样很强！”李明浩也早就根据白孝武的喜好给安排好了。
德国工科类院校里，亚琛工业大学、慕尼黑工业大学、卡尔斯鲁厄理工大学、达姆施塔特工业大学等高校都很强，之所以选择亚琛工业大学，原因和帮白孝文选择洪堡大学差不多。
洪堡大学有爱因斯坦这样理论界的大师，亚琛工业大学也有工科领域的大师，大名鼎鼎的冯-卡门此时正在亚琛工业大学教书。
要是白孝武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成为钱学森、钱伟长、郭永怀等人的师兄，后世西安是国内航空航天研究的重镇，白孝武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半年后，李明浩亲自带着白孝文和白孝武，先坐汽车出陕西，然后换火车去上海，从上海港乘坐轮船出发前往欧洲。
抵达德国后，先后送他们去洪堡大学和亚琛工业大学入学就读，并见到了久仰的爱因斯坦、冯卡门等人，将俩孩子托付给他们。
回去的时候，李明浩就不坐轮船了，他转道向北，进入老毛子的领土，顺便去老毛子家看了看，然后乘坐欧亚铁路回到国内，从东北一路南下，到河南转西回到西安城。
又过了几年，白孝文和白孝武先后学成归国，李明浩也没让他俩去其它地方，就给我在陕西大学堂待着，一边教书一边搞研究，他给提供搞研究所需的经费。
兄弟俩一心搞研究，能有这么好的条件自然高兴滴很，爽快地应了下来，很快便投入到学习研究之中。
而这时候，白灵也该考虑留学的问题了，这回李明浩给喜欢医学的白灵推荐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
经过一番准备，白灵拿到了霍普金斯大学的入学资格，还是跟之前一样，李明浩亲自从她去美国入学就读。
在美国游历数月后，李明浩返回了西安，继续一边教书一边发展工业。
白灵出国的时间可比白孝文、白孝武哥俩长多了，医学院本来就耗费时间，毕业后还要去医院实习，所以白灵一直在美国待到三十年代方才返回国内。
此时她已经结婚，丈夫同样是在美国留学的中国人，学得也是医学，俩人刚好可以回来帮着李明浩在西安筹办一所医学院。
李明浩去上海迎接他们，回西安的路上，遇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第139章 斯诺
那是六月初，北京披上了春天的绿装，无数的杨柳和巍峨的松柏把紫禁城变成了一个迷人的奇境；在许多清幽的花园里，人们很难相信在金碧辉煌的宫殿的大屋顶外边，还有一个劳苦的、饥饿的、革命的和受到外国侵略的中国。
在这里，饱食终日的外国人，可以在自己的小小的世外桃源里过着喝威士忌酒搀苏打水、打马球和网球、闲聊天的生活，无忧无虑地完全不觉得这个伟大城市的无声的绝缘的城墙外面的人间脉搏——许多人也确实是这样生活的。
然而，在过去的一年里，就连北京这个绿洲，也难免那弥漫于全中国的战斗气氛的侵袭；日本征服的威胁，在人民中间，特别是在愤怒的青年中间，激起了盛大的示威抗议。
我的一位中国好友带给我中国西北出现了使人惊讶的政治局面的消息，我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立即动身，准备先乘坐火车抵达西安，然后从那里想办法去北边那个被当局封锁的地方。
在火车上，我和同车厢的旅伴进行了一番对话，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抵达郑州后，我又换成陇海线的车，这次我又遇到了几位很特别的旅伴。
这几名旅伴看起来像是三口之家，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和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这对夫妇嘴里偶尔吐出的单词让我觉得格外亲切，这不仅仅因为他们说的是英语，更因为这些英语单词中带着的美式口音。
于是我连忙询问，他们是不是曾经在美国留学过？结果更让我感到意外，这名优雅的女士竟然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就算是一名美国人，想要进入霍普金斯大学都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一位中国女士。
我原本不相信，可从这位女士的话里听到的霍普金斯大学，和我在密苏里大学就读时、利用假期去霍普金斯大学参观时看到的完全一样，而且她还轻松诊断出了我的几种老毛病，并给出了解决方案，这些都在证明她是一位医学天才。
她的丈夫同样就读于美国的医学院，而那名老者则是女士的父亲，是我的目的地西安最大的大学的创始人之一和校长。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在我报出自己的名字时，这位老者似乎流露出一丝惊讶，这让我很好奇，我并不觉得我的名声在此之前就曾经传到过他的耳朵里，而且一个小小的记者也不足以让这位尊贵的学者惊讶。
于是我向他询问起了西安的情况，他自豪于西安悠久的历史，这里曾经是十三个王朝的首都，并感慨于西安如今的沉沦，如今的西安和历史上最辉煌的时候相比，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火车进入渭河平原的时候，我看见铁路两边肥沃的土地里，种着许多长着大脑袋的花朵。
这位让人尊敬的校长很是愤慨，说这些东西让陕西出现了粮食短缺，很多老百姓都因为这个原因饿死。
等火车快进入西安城的时候，这些花朵明显少了些；我好奇地询问，是不是因为杨将军管理更为严格，所以他们不敢种？
校长先生点点头，有这个原因，但更主要的是这里的老百姓有更适合他们的产业，能够赚到足够的金钱来抵御这种诱惑。
看到农田里那些白色的棉花我明白了，我在北京的商店里，就经常看到来自陕西的棉布，这种棉布在中国很有名气。
然后我看到了生产棉布的工厂，这家工厂让我想起了在密西西比河两岸看到的景象，那里同样有很多棉花田，同样有巨大的工厂。
我称赞这座工厂为当地经济做出的贡献，校长先生则表示了感谢，并矜持地说这家工厂其实是他的产业，并欢迎我过去参观。
我答应下来，在见过了张元帅和杨将军之后，我北京朋友介绍的联系人王牧师告诉我，还要过几天才能去北边，于是刚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见见那位白校长。
到了学校，这位校长正在给学生们上课，据说这是他持续了二十多年的习惯，不管他的职位、资产有多大变化，他依旧会亲自给学生上课。
下课之后，一起去他家里用餐，像许多成功的中国人一样，他也有一个大家庭，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已经结婚，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孩子。
不过他并不像其他成功的中国人那样，喜欢在儿孙的簇拥下在大桌子吃饭；当我问起原因的时候他告诉我，这种习惯太浪费时间了，他和他的孩子都很忙，完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当然，遇到重要的节日，他还是会把家里的孩子都叫过来，一起庆祝，有时候甚至还会专程返回城外的乡村老家。
吃过饭，我们一起去工厂参观，进去后我发现这里的工人比我在上海、北京工厂里看到的健康、精神多了，机器也很新、
他告诉我，这是因为那些工厂给的工钱太低、劳动强度又太大，在他这里不存在这种现象，工人们有较高的收入，劳动强度也控制在不影响他们健康的程度，甚至每个月还有四天假期，可以让他们休息。
这些做法让我想起了北边的那些人，难道他也是其中之一？我在私下询问，他否认了我的猜测。
我有些不太相信，于是问起了他对北边那些人的看法，以及他如何看待北边和当局政府的纠纷，他觉得谁才是更适合这片土地的管理者？
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起了自己理想中的政府，这个政府应该代表更多老百姓的利益，应该积极推进技术革新，让更多老百姓享受到技术进步带来的便利，应该不断促进治下百姓文化素养和道德水准的提升……
后来我去了北边，把这番话告诉那位先生的时候，那位先生点了一支烟沉思良久，最后感慨，白校长的期待就是他们努力的方向……
第141章 天龙寺
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岳峰之北，正式寺名叫作崇圣寺，但大理百姓叫惯了，都称之为天龙寺，背负苍山，面临洱水，极占形胜。
寺有塔，建于唐初，大者高二百余尺，十六级，塔顶有铁铸记云：“大唐贞观尉迟敬德造。”相传天龙寺有五宝，塔为五宝之首。
段氏历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为僧，都是在这天龙寺出家，因此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庙，于全国诸寺之最是尊荣。
每位皇帝出家后，子孙逢他生日，必到寺朝拜，每朝拜一次，必有奉献装修；寺有阁、楼、九殿、百厦，规模宏大，构筑精丽，即是原如五台、普陀、九华、峨嵋诸处佛门胜地的名山大寺，亦少有其比，只是僻处南疆，其名不显而已。
寻常时日，天龙寺实乃一处难得的清净之处，只是今日却一改常态，寺中僧侣沙弥皆神情紧张，更有那大理皇宫侍卫紧守门户，似有要事发生。
寺外三里处一座小山上，李明浩手持千里镜一寸一寸扫过天龙寺极其周边道路，将所看种种牢记心中。
同时在心里不断吐槽，自从系统告诉他下个要进入的世界是《天龙八部》的时候，他连攻略都想好了。
先赶在段誉之前到大理无量山取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在瞅瞅能不能找到莽牯朱蛤，然后吸取无量剑派和神农帮弟子的内力壮大自身。
有了这一基础，便可试着看看能不能潜入天龙寺，盗取《一阳指诀》和《六脉神剑》剑谱。
这些高深武艺一到手，天下之大皆可去的，不管是去姑苏慕容氏的还施水阁盗取秘籍，还是去擂鼓山找逍遥子、去少林偷《易筋经》、去天山灵鹫宫找天山童姥都不成问题。
然而进入这世界之后方才发现，已经有穿越者先下手为强，把整个世界搞得面目全非。
《天龙》世界的大宋原本孱弱不堪，西夏、契丹、吐蕃、大理高手出入大宋如入无人之境，这里却大不一样。
若干年前，韩岗韩玉昆崛起西北，先助王韶开熙河重创西夏，后高中进士助王安石实施新法，又利用后世科学知识开启工业革命，大宋国力日益高涨。
交趾、西夏先后被大宋攻灭，强如契丹也在大宋的大炮火枪面前撞得头破血流，大理纵然有赵匡胤玉斧划界列为不征之国也难以偏安一方。
期间颇有武林高手或是受人蛊惑、或是自身利益受损，或是有家仇国恨，纷纷前往东京汴梁刺杀韩岗。
然大宋亦非无人，韩岗以朝廷四大高手主管镇武司，镇压武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江湖各派尽皆惶恐不已。
这四大高手分别为将宋初宦官名将秦翰留下来的《葵花宝典》练至天人化生境界、颌下生须的大貂档、勾当皇城司童贯！
昔日于宫中演武，得赐御猫称号，受封四品带刀侍卫，独闯陷空岛，协助开封府尹包拯捉拿江湖左道，如今身为开封警察总局副总提举的展昭展雄飞。
出身陕西边军，因机缘巧合得了三国时姜维遗藏武艺大进的御拳馆总教头、陕西大侠、铁胳膊周侗。
最后一位乃是赫赫有名的大宋文状元，在编纂道藏时悟得《九阴真经》的黄裳黄勉仲。
此四人皆为一代宗师，有他们统领镇武司，无论西夏一品堂还是丐帮、少林的高手都讨不到好去，死伤无数也没动得了韩岗分毫。
如今大宋看上了大理的银矿和铜矿，于是派遣大军前来讨伐，黄裳也率领镇武司诸多高手一同前往，而系统给李明浩安排的身份便是镇武司麾下的一名普通高手，被黄裳派来查探天龙寺中情况。
在此观察了两个时辰，等换班的人过来，李明浩便返回后方向黄裳汇报情况，“大理伪帝段正明、镇南王段正淳、镇南王世子段誉、善阐侯高升泰及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四大家将皆在天龙寺中。”
“如此甚好，那就在天龙寺中将他们一网打尽，倒也省了来回奔波的功夫！”黄裳轻抚长须，完全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旁边一面白无须的宦官插话道，“听闻吐蕃国师、大雪山大轮寺大轮明王鸠摩智也到了大理，可曾看到他的踪迹？”
自从那韩岗在西北种植棉花之后，原本桀骜不驯的关西番部全都成了大宋的走狗，他们为了获取采摘棉花的劳力，屡屡攻上高原掠夺人口，吐蕃早已苦不堪言，如今鸠摩智来大理肯定没存什么好心思。
“启禀杨走马，属下未曾看到鸠摩智。”李明浩答道，此人乃是勾当皇城司童贯的师弟，勾当御药院，西南行营走马承受杨戬，同样习得《葵花宝典》，武功不可小觑，在此帐中估计也就仅次于黄裳。
“嗯。”杨戬应了一声不再言语，和黄裳二人静坐品茶，似乎在等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名缺了右手、手腕处按着一支铁钩的军官带着三人进入帐中，黄裳和杨戬同时睁开眼睛。
“呵呵，周全，让你去请四大恶人，为何只带了三个回来？那穷凶极恶云中鹤呢？”杨戬发出尖细的笑声。
“走马，某去请他们的时候，正好撞见云中鹤意图强奸民女，一时不忿便把他杀了！”这周全是韩岗亲卫出身，后又拜了周侗为师，倒也不惧杨戬。
“无妨无妨，只要段延庆和叶二娘没死便好！”杨戬连忙说道，生怕周全误会。
“既然人已经到齐，那么便去天龙寺走一遭吧！”黄裳长身而起，整座大营马上动了起来。
不多时，众人便到了天龙寺外，周全目视黄裳，见黄裳点头后便走到寺门口，大声喊道，“大宋正奉大夫、龙图阁直学士、西南行营副总管、随军转运使黄裳听闻云南节度使、大理国王、赠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上柱国段正明正在寺中，故而特来拜会，还请不吝相见！”
第142章 延庆太子
周全的声音听着不大，但传到寺中却清晰无比，段正明、枯荣、本因方丈等人听了不仅骇然，区区一名属下都如此了得，那黄裳又会如何？
“师叔？”段正明看向枯荣禅师，“当下如何是好？”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如今大宋兵围大理，不可强敌！若是能胜过黄裳，或许能为大理赢得些许时光！”枯荣禅师说道。
段正明心下了然，如今大宋兵分两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不过旬月时日，便已经合围大理城；有火炮、热气球在，大理城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真刀实枪较量，大理绝非大宋对手。
既然如此，大理只能剑走偏锋，若是能在比武中胜过黄裳，或许能为大理赢得一丝喘息机会。
“贵客到访，我等若是不见未免失礼。”本因方丈也明白了枯荣禅师的意思，当下亲自带人出寺迎接黄裳一行，寺中尊贵，除了枯荣禅师悉数出外迎接。
“贫僧见过黄先生！”本应方丈合十为离，他口称黄先生而不是黄学士，却是为了用武林中的手段来解决眼下之争执。
“呵呵，大理原本亦为千乘之国，不想却只剩下了些许手段！”黄裳和杨戬相视而笑，本因方丈和段正明的想法他们已经了然于胸，然而却并不介意，若是能通过比武胜过大理众人，倒是省了大军攻城的消耗、
于是黄裳、杨戬众人回了一礼，在本因方丈的带领下进入寺中，到了枯荣禅师静修的庵堂里。
“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不想枯荣禅师已将枯荣禅功修到半枯半荣的境界，实数佩服！”黄裳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不见一丝异常，在他看来，只要枯荣禅师没到“非枯非荣、亦枯亦荣”之境，就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黄先生果然博学精神，名不虚传；只是如今无故犯我大理，究竟是何原因？”枯荣禅师心下微叹，自己枯荣禅功境界不够，今日要想取胜，恐怕只能寄希望于六脉神剑了。
“昔日大宋太祖玉斧划界，将我大理列为不征之国；多年以来，我大理对大宋亦不敢怠慢，进贡问礼无有断绝，大宋今日犯我大理，着实不合道理！”段正明也在一旁说道。
如今大宋兵分三路，分别从广西、四川、贵州进军，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兵锋已临洱海、滇池之畔，段正明数次派遣使者前去大宋求和，试图拖延时机，然大宋兵马丝毫不加理会。
只推脱议和乃是朝廷之权责，他们只管打仗，放开通道让使者前去东京汴梁，兵马却是持续进攻不止。
如今段正明好不容易碰见黄裳这样的大宋高官，自然要分辨一二，他不敢奢望大宋能把吞下的领土吐出来，只求能保住洱海、滇池之地也好。
“昔日太祖的确曾将大理列为不征之国。”黄裳轻抚长须，倒也没否认这一点。
后蜀灭亡时，送太祖赵匡胤曾用玉斧指着地图上的大渡河说“此外非吾所有也”，自此大理和大宋两国交好，一百五十年未有战事。
不等段正明开口，黄裳便话反问道，“然大理一向奉我大宋为宗主，历任大理国王都要接受我大宋之册封！此事是否属实？”
段正明断然不敢否认这一点，毕竟他现在还是大宋的云南节度使、赠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上柱国。
于是答道，“昔日大宋已然册封小王，既如此，大宋就更不该率军攻我大理！”
“我大宋对待诸国一向仁厚，诸国进贡往往数倍赠还，只是有些国家却把我大宋的仁厚当成了软弱可欺，西夏、交趾便是如此！只是这些微末小国难当我大宋雷霆之怒，大军一动便是灭国的下场！”杨戬插话道。
“我大理国中百姓一向崇佛，少与人争执，更没有像西夏、交趾一般侵犯大宋领土，杨先生此话和我大理有何关系？”对方只是一名阉人，段正明却要认真应对，想到这里段正明便觉得阵阵屈辱，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忍了。
“犯我大宋领土自然不该，可欺君罔上难道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么？段正明，你这大理国王之位来的可公道？其中缘由可如实上奏我大宋？”杨戬冷笑。
大理国众人顿时不语，因为段正明这国王之位来的确实有些问题，十多年前，大理国上德帝段廉义在位，朝忽生大变，上德帝为奸臣杨义贞所杀，其后上德帝的侄子段寿辉得天龙寺诸高僧及忠臣高智升之助，平灭杨义贞。
段寿辉接帝位后，称为上明帝，上明帝不乐为帝，只在位一年，便赴夫龙寺出家为僧，将帝位传给堂弟段正明，是为保定帝。
但上德帝本有一个亲子，当时朝称为延庆太子，当奸臣杨义贞谋朝篡位之际，举国大乱，延庆太子不知去向，要说继承国王之位，延庆太子显然比段正明更加正统。
沉默些许，段正明强自分辨，“先王将王位传于小王，此时大理人尽皆知，无人不服。”
“哦？果真如此？”杨戬抬起手来，李明浩连忙将段延庆带了过去，杨戬指着段延庆问道，“诸位可知此人是谁？”
“原来是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久闻四大恶人坏事作尽，不知黄先生何时竟然和他们勾结在了一起？”段正淳此前一直忍着怒气，现如今看到段延庆，终于忍不住了。
“四大恶人一直挂在我镇武司的通缉榜上，此番捉拿他们的时候，已将穷凶极恶云中鹤当场诛杀，他们三人也当押会开封接受大理寺处置；只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事要和诸位分辨清楚！”黄裳说道。
其后杨戬看向段延庆，“你究竟是何等身份，又为何对大理念念不忘？”
段延庆嘴唇紧闭，声音却突然发出，“嘿嘿！段正明你自称是大理国国王，我却只当你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这大理国王原本该是我段延庆的！”
第143章 鸠摩智
“黄先生，当年杨义贞作乱，延庆世子早已不知去向；若是任有一人自称延庆世子，我大理便要承认，这恐怕不合道理。”此事段正明不好开口，故而段正淳立刻站了出来。
在大宋诸多官员面前，他连太子都不敢叫了，只能唤作世子。
“嘿嘿，名字可以乱冒，一阳指的功夫却假冒不得。”段延庆嘿嘿一笑，从腋下伸出一根细细的铁杖，点向段正明的缺盆穴，段正明同样伸出手指应对，两股力道在空一碰，段延庆只是身子一晃，段正明却是接连后退数步。
段正淳、枯荣、本因等人见此不仅骇然，他们尽皆自幼苦习一阳指，看到段延庆的出招，心下已然明白，对方这使得确实是正统的不能再正统的一阳指诀；这一阳指诀向来只在天龙寺和段家嫡系中流传，来人身份不问可知。
“偷师学招之事，武林原亦寻常，然而这等内功心法，又如何能偷？此人是延庆世子，决无可疑。”杨戬朗声道。
“既如此，那段先生这云南节度使一职可就有待商榷了，不若几位随我一同前往东京汴梁，与陛下面前分说清楚吧！”杨戬端是打得好算盘，如今大宋兵马合围，若是段正明等人去了汴梁，那大理国便成了砧板上的肉，任由大宋拿捏。
大理众人面露难色，最终还是段正淳率先开口，“我大哥登位已久，臣民拥戴，四境升平，别说只是延庆世子出世，就算上德帝复生，也不能再居此位。”
那高升泰也站起身来，“镇南王此言甚是，延庆世子无功于社稷，如今又是天下四大恶人之首，如何能继任我大理国王宝座？”
“自古以来，嫡庶有分，既然延庆世子依旧存活人世，那段正明就不当担任云南节度使；况且黄某听闻，昔日杨义贞作乱，延庆世子曾到天龙寺求救，诸位长老却避而不见，由此可见，诸位长老心中早有偏颇，诸位的话怕是不能当做道理！”黄裳说得大理众人无言以对。
的确，延庆世子乃是大理上德帝的嫡子，他若是在世，断然轮不到段正明继承大理国王之位；而且天龙寺竟然敢不见延庆世子，他们自然也失去了居中调节的资格。
黄裳又看向高升泰，“云南节度使一职本来是段延庆的，如今延庆既然复出，便该当还他；令尊若是在世，想来也有此意。”高升泰是大功臣高智升之子，当年锄奸除逆，全仗高智升出的大力。
高升泰听闻此言心思一动，黄裳说这话是何道理？难不成大宋也想招降我高氏不成？
现如今大宋兵马压境，大理段氏在劫难逃，若是能归顺大宋，或可保我高氏全族富贵，若是不从，恐难逃灭门之祸啊。
心念至此，高升泰也只能如此说道，“黄龙图，家父昔日确实曾想寻找延庆世子回来继位，只可惜苦寻不到。”
言语之间，高升泰已经换了称呼，段正明等人为之色变，高升泰称呼黄裳为龙图，显然是不打算用武林中的手段来解决问题了。
断断不能让他再说下去，枯荣禅师果断开口，“黄先生，咱们武林中人，向来以手底下的功夫说话，既然诸位说此人乃是延庆世子，不若就让此人和正明用一阳指较量一二，谁胜出便是大理段氏的掌门人。”
枯荣禅师经验丰富，他早已看出，那段延庆在一阳指诀上的造诣或许能胜过段正明；然他肢体残疾，俩人做生死相搏，胜出的必定是段正明。
他能看出，黄裳自然也不例外，“枯荣禅师此言却是有些不要脸面了，延庆世子早年屡遭坎坷，尔等如今让他和段先生比武，恐怕不公道吧？”
“那黄先生的意思是？”枯荣禅师问道，如今形势比人强，他也不敢过于逼迫对手，免得黄裳翻脸。
“久闻大理天龙寺六脉神剑为天下诸剑第一，恨未得见，引为平生最大憾事；今日既然入得天龙寺，自想领教一二！”黄裳虽身居高位，却也是武林中人，早就想试试自家的《九阴真经》和大理的《六脉神剑》那个更厉害的想法。
“黄先生乃是上国宗师，我大理偏安一方，自不能和黄先生相提并论；兼之《六脉神剑》博大精深，我等资质愚钝，一人只习得一路剑法，若是黄先生有意，我等六人愿领教黄先生高招！”
事关大理生死存亡，枯荣禅师也只能舍了脸面，让自己和本因、本观、本相、本参以及段正明六人共斗黄裳了。
“尔等好厚的脸皮！”杨戬闻言颇为不忿，当即抽出细剑，“黄学士，不若让咱家也来凑凑这场热闹吧？”
杨戬也是心高气傲，觉得凭自己和黄裳二人，足以横扫天龙寺，都懒得招呼其它人帮忙。
“多谢杨走马，不过黄某一人足以！”黄裳却是信心满满，一甩长袖缓步向前，站在了六人中间、
枯荣等人唯恐其它人干扰，当下便各自伸出手指，运行内力，激发剑气向黄裳袭去。
“哈哈，来得好！”见枯荣禅师双拇指同时捺出，黄裳不闪不避，握拳直接迎了上去。
两股内力相交，枯荣禅师脸上顿时一青，多亏段正明和本因救助，才缓过气来，片刻后方道，“《大伏魔拳》果然厉害，若是论起刚猛，武林中恐怕只有丐帮的《降龙十八掌》能略胜一筹。”
“《降龙十八掌》的确是武林绝学，可惜那汪剑通习武不精，不能让人尽兴！”黄裳挥洒自如，一边应对诸人合围，一边还有精力开口说话。
原来此前大宋清理各地乞丐的时候，他便曾经和丐帮帮主汪剑通对上，以《大伏魔拳》破了汪剑通的《降龙十八掌》。
黄裳一人独斗大理六大高手，却丝毫不落下风，宗师气派尽显，渐渐地大理诸人便落了下风。
段誉心急之下，先前所观剑谱自然而然使出，六剑接连发出，让黄裳颇感惊喜，原本以为大理无人，只能六人共用《六脉神剑》，不想此少年竟然学会了全套。
几人激战正酣，忽然一道身影卷入堂中，抓住段誉的后颈将其掠走，旋即两道刀气袭向黄裳、杨戬，等他二人化解之后，来人和段誉已经不见踪影。
第144章 姑苏
“鸠摩智！”杨戬身子一晃便出了庵堂，只听外面接连几声惨叫，杨戬又提着滴血的细剑回来了，“那厮早有准备，留下死士断后跑了！”
“不碍事，日后率神机营轰了他的大轮寺，看他还往哪里逃？”黄裳并不介意，只当这是一场小插曲而已。
到了此时，黄裳也懒得再和枯荣、本因、段正明等人纠缠，《九阴真经》中的绝学一项项使出。
枯荣、本因、段正明等内力原本就不足以修习《六脉神剑》，兼之段誉乃是大理段氏唯一继承人，他被掳走众人都难以心安，此消彼长之下，很快就被黄裳挨个破去，尽皆被点中穴道拿下。
段正淳见此连忙上前试图解救，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这四大家将以及范骅、华赫艮、巴天石等三公也赶紧跟上。
杨戬、周全等人自然不能让他们乱来，于是也跟着杀入场中，双方战成一团；只是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仅仅杨戬一人就把他们彻底压住，杨戬鬼魅的身影不断闪现，范骅、华赫艮、巴天石等人惨叫连连。
善阐侯高升泰长叹一声，挥拳打向段正淳，事已至此，他必须得为高家做打算了，继续和段氏捆在一起只能落得株连九族的下场，临时反水或许没办法保住自己的权位，但被带到汴梁安置，却也不失富贵闲人。
两相对此，究竟该作何抉择，高升泰早就想的很清楚了，段正淳猝不及防被高升泰点中要穴拿下，再加上早就被黄裳拿下的段正明，大理王室已经尽数落入大宋掌控之中。
“龙图，在下愿入大理城劝守军开城归降。”高升泰拱手道，既然做了，那就干脆做到底，或许还能凭借献城之功为高家博取一场富贵。
“高升泰！你！”段正明和段正淳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二人自以为待高升泰不薄，谁曾经今日高升泰却是如此下作。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今大宋兵马压境，大理城已然不得幸免，既如此，能少死伤些百姓也好啊！我这不是为我高家，乃是为了大理国的百姓啊！”高升泰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
“高侯此言甚是。”黄裳点头赞道，高家乃是大理国的实力派，有他帮忙，自然能帮大宋减少许多死伤，他也乐见其成。
“哈哈，高侯莫要内疚，两位段先生将来去了汴梁，也不失公侯之赏，想必日后二位还要感谢侯爷呢！”大势已定，杨戬也暂且忘了鸠摩智。
段正明、段正淳尽皆无语，尽管在大宋兵马抵达滇池湖畔之时，他们就已经知道大理此番定难幸免，然而如今落入敌手，还是难以接受。
“事不宜迟，高侯这便入城去吧！两位若是肯降，倒也能让大理少些损伤，不知意下如何？”黄裳又看向段正明和段正淳。
如今大理高层已经在天龙寺被一网打尽，继续拖延时间除了徒增伤亡之外并无益处，所以段正明和段正淳对望一眼后叹道，“我等…….我等愿降！”
“好，周全，送他们去大理城外叫门！”黄裳很是高兴，若此以来，这灭亡大理的头功就是自己的了。
高升泰则暗暗叹息，段正明和段正淳一降，自己的功劳就没了；其余武将也是如此，他们原本还想着在攻打大理城的时候立功呢，现在似乎也没了指望。
黄裳宽慰道，“此番平定大理，诸位的功劳我都看在眼里，今日回去便书写功劳簿，报于韩相！”言语之间竟然只字不提大宋皇帝。
众人却是习以为常，纷纷面露喜色，只要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韩相眼中，那日后的前途自不用说。
哎，怎么就不打了呢？我还想多签到点收获啊！
李明浩则在一旁嘀咕着，功名利率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用处，这些高手的武艺却是异常珍贵，只可惜刚才只签到了黄裳的《九阴神经》和大理众人的《一阳指》、《六脉神剑》。
鸠摩智的《火焰刀》、《小无相功》和段誉的《北冥神功》、《凌波微步》还有莽牯朱蛤都没有得手。
至于杨戬的《葵花宝典》，这玩意儿虽然厉害，但代价太大，他又不是一休哥，可不想格叽格叽，自然没有兴趣。
黄裳一声令下，先安排高升泰返回大理城中，又带着段正明、段正淳等人到了大理城外。
大宋兵马攻入大理以来，一路势如破竹，城中守军早就无心恋战，如今有高升泰在城里劝说守军，又看见自己国主已然归降，于是一个个都没了继续打仗的心思，纷纷开门投降，大宋没有耗费一兵一将，便把大理城收为己有。
此城已下，大理剩下的城池归降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儿，到时候让大军带着高升泰走一遭便是。
其余摆夷等蛮部，让刀白凤等人写一封书信去便可招降；至于段延庆，他自然不可能再当什么大理国主了，若是乖巧，把他带到汴梁封个爵位养起来便是，若是还有其他心思，杀了也就杀了。
谁想段延庆倒是很乖巧，刀白凤却不愿意写这封信，非得问黄裳要一个承诺，让他救回段誉。
“就算王妃不说，黄某也不会放过那鸠摩智！”这只是一件小事，黄裳爽快地答应下来。
此时大理战事已经接近尾声，他虽然不能离开，杨戬却是无妨，于是派遣杨戬带人去追踪捉拿鸠摩智，救回段誉。
刀白凤听闻后立刻写信去招降摆夷等蛮部，杨戬则带人追踪鸠摩智，李明浩也被分到了杨戬手下。
很快就有镇武司的探子传回消息，“启禀杨走马，前路传来消息，那鸠摩智并未返回吐蕃，竟然往我大宋去了，看他走的路线，似乎是准备前往姑苏城拜祭他的老友慕容博！”
“呵呵，姑苏慕容一向行事诡异，镇武司早有收拾他们的打算，如今刚好一锅端了！”杨戬呵呵一笑，旋即下令往姑苏而去。
众人从云南途经贵州，在湖南走水路，顺着长江南下，然后在南京下船，便到了姑苏城外。
第145章 杏子林
武林之中，向来以少林底蕴最为雄厚，丐帮帮众最多、消息最为灵通，然而和朝廷一比，这些帮派就算不得什么了。
镇武司在全国各地都有分支，又有当地衙门的支持，消息之灵通自然远在一般门派之上。
所以杨戬等人刚到姑苏城外，姑苏镇武司的人就出来迎接，并汇报消息，“启禀走马，那吐蕃国师鸠摩智已与昨日抵达姑苏，进入慕容氏位于太湖的参合庄中！只是慕容家如今的家主慕容复却去处不明，不在庄内。”
“此外，另有青城派、秦家寨等武林门派正准备前往参合庄寻仇；丐帮近期也纠结帮众抵达姑苏，似有大事发生…….”
只短短几句话，镇武司姑苏衙门的人便把姑苏城中近期的动向说得明明白白，没有一点儿疏漏。
“青城派？刚好一并拿下！”杨戬微微点头，这倒不是青城派得罪过他，而是青城派和蜀中商帮关系匪浅，而蜀中商帮和韩岗手下的秦陇商帮存在一定竞争关系，杨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结好韩岗的好机会。
“既如此，咱们兵分两路，咱家带人去参合庄捉拿鸠摩智、段誉，还有那些什么不知死活的青城派、秦家寨；剩下的人跟李明浩去盯着丐帮，若是看到丐帮帮主乔峰或者那些长老，速速派人来报！”杨戬做出安排。
鸠摩智武功不俗，此行众人除了杨戬都挡不住，所以他要亲自前往，丐帮尚不清楚底细，故而派人盯着就是，要是有突发事件，他也来得及支援。
“属下遵命！”李明浩略有遗憾，这下就不能去还施水阁看看了，不过要是能从丐帮乔峰那里签到成功《降龙十八掌》，那到也不亏。
杨戬此行要闯参合庄，说不定会碰上鸠摩智、慕容复两大高手，所以把镇武司大多精锐都带了过去。
而李明浩此行的任务主要是打探消息，所以选的都是轻功出众、脑子机灵之人，当下把人散了出去，让本地镇武司的人陪同打探，自己则来到松鹤楼坐镇，看看能不能遇到乔峰。
等到第二日下午，松鹤楼的美食倒是吃了不少，可惜乔峰却一直没有现身，段誉也没碰见。
此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有了结果，“属下从丐帮本地分舵的人口中得知，两个月前丐帮副帮主马大元意外身死，丐帮上下都怀疑是慕容复所为，故而丐帮帮主乔峰带人前来姑苏，准备寻慕容复问个清楚！”
“慕容复如今不在姑苏，其手下四大家将与丐帮约定明日一早在惠山凉亭相会，然今日却不知为何，有人闯入丐帮分舵寻事，丐帮众人闻讯也赶了过去，我等是否前往查探，还请示下！”属下恭恭敬敬地汇报。
“既如此，走一遭便是！”李明浩心下了然，继续在松鹤楼等肯定是没结果了，还不如去看看热闹。
于是一边抽调精干人员陪同前往，一边安排人去通知杨戬，这时候杨戬捉拿鸠摩智估计也该有结果了。
两名探子在前引路，前行里许，折而向左，曲曲折折的走上了乡下的田径；这一带都是极肥活的良田，到处河港交叉。
行得数里，绕过一片杏子林，只听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林杏花丛传出来，“我慕容兄弟上洛阳去会你家帮主，怎么你们丐帮的人都到无锡来了？这不是故意的避而不见么？你们胆小怕事，那也不打紧，岂不是累得我慕容兄弟白白的空走一趟？岂有此理，真正的岂有此理！”
这么臭的嘴，不用问肯定是包不同了，李明浩找了一处地方隐蔽身形，举起望远镜看了过去，只见场中人马分做两拨，一拨就是包不同了，旁边还有一位绝色少女，不用问便能猜出这肯定是王语嫣。
另一拨以一名三十来岁年纪的大汉为首，此人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一看便知是丐帮帮主乔峰。
丐帮帮众不忿包不同胡搅蛮缠，“慕容公子是跟敝帮乔帮主事先订了约会吗？”
包不同道，“订不订约会都一样。慕容公子既上洛阳，丐帮的帮主总不能自行走开，让他扑一个空啊。岂有此理，真正的岂有此理！”
丐帮中人无奈至极，“慕容公子有无信帖知会敝帮？”
包不同继续纠缠，“我怎么知道？我既不是慕容公子，又不是丐帮帮主，怎会知道？你这句话问得太也没有道理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家伙得亏武功还不错，要不然就凭这张嘴，怕是早就被人打死了，李明浩心中不断吐槽。
“叮，签到包不同成功，获得高级毒舌技能！”没想到系统还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竟然从包不同身上签到技能了。
包不同的武功在李明浩看来不值一提，这张嘴却是利落的很，有时候真能气死人，可惜签到的晚了点，要是把他这张嘴带到四合院里，怕是早就把贾张氏、秦淮茹给气死了，李明浩略感遗憾。
帮众可以跟包不同斗嘴，乔峰身为帮主却要自重身份，于是不卑不亢地说了几句话，便要询问慕容复的下落，那包不同继续胡搅蛮缠，丐帮怒气愈盛。
正在此时，杏树丛后走出四名老者，有的白须白发，有的红光满面，各持兵刃，分占四角，将包不同、王语嫣等四人围住了。
“这是丐帮六老中的四位，在丐帮地位颇为尊崇，只是之前不曾听闻他们和乔峰一起南下，如今突然出现恐有蹊跷！”一名下属悄悄给李明浩介绍。
眼见包不同被围，藏身一旁的风波恶忍不住跳了出来，也不管丐帮人多势众，直接就动手。
看得李明浩一阵无语，你家公子还想着复国呢，你这么到处招惹是非真的好么？不过一想到慕容家那些脑抽了的复国策略，李明浩又释然了，没脑子的家主培养出一群没脑子的家将倒也正常。
打了一阵儿，更多丐帮弟子赶来，见了乔峰也不行礼，反而隐隐含有敌意，李明浩明白，正戏要开场了。
第146章 尔等可是要造反？
只见丐帮中走出一个相貌清雅的丐者，板起了脸孔说道，“启禀帮主，汪帮主之仇未报，马副帮主又遭奸人之手，如今仇人就在面前，为何还不动手？”这几句话说得很不客气，神色之间咄咄逼人，丝毫没有下属之礼。
“此人乃是丐帮大智分舵舵主，八袋长老全冠清，因其原本读过几年书，故而人送外号‘十方秀才’。”属下连忙介绍。
“哦？既然读过书为何会去当乞丐？”李明浩不解地问道。
属下笑笑道，“丐帮之中也分净衣、污衣两派，那污衣派便是沿街乞讨的乞丐，净衣派则给他们提供官面上的照应，若非如此，丐帮岂能做大？”
“就拿汴梁来说，各坊市皆有丐帮之人，哪家店铺开业之前若是不给丐帮上供，开业之时必有乞丐拎着粪桶上门，不管黄的白的就是一通泼，如此店家还怎么开业？此前官府不管，一来是因为乞丐众多不好管，二来么，就是有全冠清这样读过书的、有些势力的为其遮掩！”
“直到韩相重振镇武司，组建警察总局，四处捉拿乞丐发配至西域、岭南拓荒，如此才使得风气为之一新，乞丐再也不能为祸汴梁！”
“原来如此！”李明浩闻言微微点头，他想起了此前在来姑苏的路上，和镇武司中人闲聊时听到的典故。
这乞丐确实是汴梁一大祸害，不光是普通百姓，就连皇亲国戚、朝廷大员都颇受其害。
昔日某位宗亲家的县主便在上元节外出观灯时走失，被乞丐抓了去卖给一个富户做妾，这家富户知晓身份后连忙悄悄送了回去；可惜因为此事，这县主也不好嫁给好人家，只能找了一户富商嫁过去了事。
还有当年韩相的恩人，前枢密副使王韶家的十三公子，也在上元观灯时被丐帮拐了去，幸亏这位十三公子从小机敏，一路默不作声，直到遇见皇城司时才大声呼救，被童贯救了下来。
事后，王韶大怒，请求先帝捉拿乞丐，然彼时正处于新党、旧党相争，旧党众人多有阻碍，最后只派出童贯收拾了几名丐帮汴梁分舵的长老，然后就不了了之了，一直到韩岗执掌朝政，才开始大肆打击丐帮。
“汪帮主死于奸贼黄裳之手，我也早有去找那黄裳为汪帮主报仇的念头，只是如今黄裳远在西南，一时有些不便；至于马副帮主，虽然看起来是死在了自己的‘锁喉功’之下，但此事颇有蹊跷，倒也不能说一定是慕容氏下的手！”那边乔峰还想和他们讲道理。
全冠清等人还想分说，只听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儿尖细的笑声，“哈哈哈，黄学士那是我大宋的正奉大夫、龙图阁直学士、西南行营副总管、随军转运使，尔等一帮乞丐还想找黄学士寻仇？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话音刚落就听见树林中窸窸窣窣一阵儿响动，无数人涌了出来，将众人围在正中，为首那人头顶冠带右貂左珰，正是勾当御药院的大貂珰杨戬！
“杨走马！”李明浩立刻带人过去汇合，顺便问了下鸠摩智的下落。
杨戬脸色有点不太好看，“那鸠摩智老奸巨猾，一不小心便让他跑了，不过段誉倒是留了下来。”
李明浩回头一看，段誉还有一些武林人士已经落入镇武司的掌控之中，见此李明浩对朝廷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那鸠摩智怎么说也是天龙四绝之一，武林中少有敌手，就算杨戬有其他人帮忙，能把他逼走也是相当了不得的事情。
“啊？邓大哥、公治二哥、阿朱、阿碧，你们怎么也被抓了？”包不同和风波恶朝人群中一瞅，就瞅见了邓百川和公治乾等人，不禁大惊失色。
风波恶性子急，冲过来便要动手，邓百川知道朝廷的厉害连忙喝止，“三弟、四弟莫慌，我等只是受了连累，将来分说清楚便是，切不可着急。”
邓百川为慕容氏四大家臣之首，众人一向信服，风波恶就此助手，那包不同倒是还想纠缠几句，可看到邓百川的眼神，也只能闭嘴。
此时丐帮众人也是惶恐不安，有些话私下里说说倒也罢了，可被人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先前喊得最响的全冠清看到杨戬也不敢说话了。
反倒是乔峰站了出来，拱手道，“我丐帮一向不牵扯朝廷里面的事情，反倒是朝廷屡屡欺压我丐帮，这些年来，丐帮弟子被捉拿无数，汪老帮主更是死于那黄裳之手，难道我丐帮就只能人人欺辱么？”
这番话听起来倒是义正言辞，却是比全冠清等人强多了，丐帮众人闻言又打起精神，不少人都跟着聒噪不已。
“哼！”杨戬轻哼一声，声音虽小，然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却清楚无比，这一手精湛的内力让众人为之一惊，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唯独段誉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只是痴痴地盯着王语嫣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尔等既是大宋子民，就该受朝廷律令约束管教！”杨戬鹰视众人。
“先前朝廷是处置了不少丐帮帮众，但那都是按朝廷律法办事，敲诈勒索、拐卖妇孺、开设赌场乃至将拐来的幼童残伤肢体以诱人同情给与施舍，种种罪行罄竹难书，这些人难道不该处死流放么？”
“汪老帮主侠义无双，他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这番话说得乔峰无言以对，只能回避问题，继续拿汪剑通说事。
“汪剑通为人确实不错，但他身为丐帮帮主，帮中出了这么多恶人，他难道不该担责么？黄学士好心找他商议，让他配合朝廷行事，他却执迷不悟，自己找死也怨不得朝廷！”杨戬继续呵斥。
乔峰见此，已然知道今日之事定难善了，于是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久闻杨公公武艺高超，乔某虽然不才，却也想领教一二！”
第147章 分化
李明浩闻言马上看向杨戬，只见杨戬虽然面无表情，却也没有马上答应；李明浩顿时心下了然，杨戬的武艺原本就略逊乔峰，先前又和鸠摩智斗过一场，现如今俩人再行较量，定然讨不到好去。
可乔峰既然已经邀战，镇武司若不接招，日后传出去恐为人笑话，所以杨戬才陷入犹豫之中。
杨戬都不行，其它人就更不用说了，以乔峰的武艺，除非黄裳、童贯、展昭、周侗这四大宗师亲至，谁也挡不住他。
此人不能力敌，只能智取，只须臾功夫，李明浩便想好了应对的策略，不等杨戬开口，他便站了出来，环视一圈儿众人朗声说道，“丐帮是要与朝廷为敌？”
镇武司可不是什么武林门派，天然掌有大义名分，凭什么要被所谓的武林规矩限制？此言一出，丐帮众人尽皆安静下来。
虽然他们对朝廷镇压群丐心怀不满，可谁也不敢说要跟朝廷作对，丐帮帮众虽然是武林第一，但跟朝廷比起来什么都不是；这要是坐实了反叛朝廷的罪名，原本就生存艰难的丐帮恐怕就要灰飞烟灭了。
“呵呵。”李明浩冷笑一声，“上月镇武司在天龙寺已然拿下大理国主段正明、镇南王段正淳以及枯荣长老、本因方丈等，大理段氏自此在武林中除名，丐帮难道想步大理段氏的后尘不成？”
“啊！”众人又吃了一惊，大理段氏虽然偏居西南，但依仗《一阳指》等高深武功，武林中谁也不敢小觑，如今听闻大理段氏已然覆灭，谁又能波澜不惊呢？
其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引起了李明浩的注意，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名全身缟素的少妇晕了过去。
这应该就是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遗孀、花花公子段正淳的前相好康敏了；看到这一幕，李明浩不禁开始羡慕起段正淳来，时隔多年，还有这么多女子对他念念不忘，这家伙还真是人生赢家啊。
“你……你们把我父王、伯父怎么了！”段誉也终于从对王语嫣的迷恋中醒来。
“段公子请放心，大理既然已经归顺，那两位段先生依旧不失公侯之赏，过些时日段公子去汴梁便可与他们相会！”杨戬笑道。
听闻段正淳、段正明没死，段誉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博学多才，很快就想到了李后主的《春花秋月何时了》，不由得又担心起来。
此时段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丐帮这些高手，李明浩在人群中搜索片刻，对照镇武司的资料，很快就认出了自己想找到人。
他缓步走到一位丐帮长老面前，“这位想必就是宋长老吧？十五年前，契丹国入侵雁门关，宋长老得知讯息，日不，四晚不睡，星夜赶回，报知紧急军情，途连毙九匹好马，他也累得身受内伤，口吐异血。”
“终于我大宋守军有备，契丹胡骑不逞而退，这是有功于国的大事，江湖上英雄虽然不知内详情，咱们镇武司却是知道的。”
“镇武司一向赏罚分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违法乱纪的武林中人，先前捉拿的丐帮帮众，无一不是罪有应得之人。
“同样也不会忘记任何一位有功之臣，若丐帮都是宋长老这般侠义之士，我们镇武司又何必捉拿？”
宋长老惨然一笑，这的确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事，只是丐帮之中都少有人记得，今日却被镇武司的人说了出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李明浩暂时不加理会，又走到另一位长老面前，“数年前契丹国大举入侵，但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等数名大将接连暴毙，进攻不利，无功而返；我大宋虽不惧契丹兵锋，但能让百姓免遭战火毕竟是一件好事。”
武林中人虽不爱受朝廷管教，可这功名之心却也是难免，陈长老在武林中名声算不得多响亮，而今日镇武司一番宣扬，名扬天下只在旦夕之间，一念至此，陈长老不由心中大慰，“没想到朝廷还记得些许小事。”
“呵呵，契丹左路副元帅的首级可算不得小事，若是军中哪名将领拿到此攻，不敢说节度使，团练使却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还有吴长老，当年你独守鹰愁峡，力抗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使其行刺杨防御的阴谋无法得逞；单凭杨防御赠给你的那面‘记功金牌’，便可免了你今日之罪，你取出来给大家瞧瞧吧！”
杨防御便是杨家将中的杨文广，彼时杨文广任兴州防御使、秦凤路副都总管，屡败西夏大军，可惜当时主管陕西军政事的韩琦是个无能之辈，杨文广也是壮志未酬。
吴长风突然间满脸通红，神色忸怩不安，说道，“这个……这个……我那面记功金牌嘛，不瞒诸位说，是……这个……那个……已经不见了。”
李明浩故意问道，“如何会不见了？”
吴长风定了定神，大声道：“那一天我酒瘾大发，没钱买酒，把金牌卖了给金铺子啦。”
“哈哈，痛快！金牌丢了不要紧，枢密院的架阁库中、镇武司的记功薄上，都还记得吴长老的大功！”
“还有这位奚长老，当年汪帮主为契丹国五大高设伏擒获，办于祈连山黑风洞，威逼丐帮向契丹降服；汪帮主身材矮胖，奚长老与之有分相似，便乔装汪帮主的模样，甘愿代死，使汪帮主得以脱险。”
说到这里李明浩长叹一声，“汪帮主一生侠义无双，可惜被丐帮中的小人连累，实属可叹！”
此言一出，陈孤雁、吴长风、徐长老、奚长老以及诸多帮众也是齐声叹息。
李明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忽地大声问道，“如今西夏、交趾、大理虽平，可契丹尚在，来日我大宋挥军北上收复燕云之时，诸位可愿像陈长老、吴长老、徐长老、奚长老一般为国效力，还大宋百姓一个太平？”
这番话说得众人胸中激荡不已，不少人都脱口而出，“愿意！愿意！”
第148章 你们不敢杀的人我来杀
“好，丐帮不愧是名门大派，这侠义之道始终牢记在心！”李明浩缓缓鼓掌，这一番嘴炮下来，乔峰估计也没理由出手了。
“哈哈哈，诸位既然有为国效忠的心思，我镇武司自当成全！”杨戬见不用跟乔峰动手，也是松了一口气。
接过李明浩的话题就给他们画了一张大饼，“将来我大宋北伐燕云之时，镇武司也会号召诸位武林好汉一同前往，定不让宋长老、陈长老、吴长老、奚长老等专美于前！”
“朝廷最重军功，到时候诸位若是立下功劳，封妻荫子不在话下；若是殒身国事，朝廷也会立庙四时供奉，定不会寒了诸位的心。”
方才还在心里一口一个老叫花的骂着，到现在却成了诸位长老，杨戬现在也想明白了，丐帮帮众众多，又散布天下，短时间内尽数捉拿肯定不现实，还是先行分化慢慢削弱他们的实力，日后再收拾的好。
这下丐帮之中的议论声就更大了，朝廷现在是名利并施，能挡住的还这没几个，但凡能当官，谁又愿意当乞丐呢？
乔峰一时间没了言语，全冠清更为着急，他出身洛阳，而洛阳可是旧党的老巢，被逐出朝堂的司马光、文彦博等重臣尽皆盘桓于此，全冠清也早就抱上了旧党的大腿。
这次私下串联，借着寻慕容复为马大元报仇的名义将乔峰和帮中一众长老请到姑苏来，便是想借此机会揭穿乔峰的身世，罢免他帮主的职位，然后将丐帮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和吴长老等人相比，全冠清资历过于浅薄，直接就任帮主显然不可能，但他完全可以扶其它人上来，自己躲在暗中操控。
然后利用丐帮给镇武司乃至韩岗一党制造麻烦，若是觅得时机引诱丐帮刺死韩岗，那旧党必能卷土重来。
只可惜他运气实在不好，没想到镇武司竟然也到了姑苏，还恰好将他们围住，这让全冠清不禁怀疑，难道丐帮之中也有镇武司的探子？要不然怎会如此巧合？
乔峰思索再三，觉得李明浩所言虽有道理，可汪剑通死在镇武司之手一事始终无法忘怀，于是站出来说道，“照阁下所言，汪帮主乃是侠义之事，为大宋屡立功勋，镇武司为何又要和汪帮主过不去？”
“当日咱家也在场！正好给你们说个清楚！黄学士寻汪帮主过来的本意是让他配合朝廷，捉拿丐帮中的不法之徒！可惜汪帮主性子执拗，不但不配合朝廷，还向黄学士邀战。”这事儿李明浩不清楚，杨戬却是亲历者。
“汪帮主武艺果然不俗，黄学士虽略胜一筹，却也无法留手，最终汪帮主不幸殒命！”杨戬这既是为黄裳开脱，也是给汪剑通脸上贴金。
以黄裳的出身，自然看不上汪剑通这样的草莽之人，比武之时哪会留手？而汪剑通的武艺虽然不错，可跟黄裳还差得远，你要是实话实说，告诉丐帮弟子，你们的前帮主被黄裳几巴掌就拍死了，他们估计心里也不舒服吧？
“丐帮之中纵有些许不肖弟子，也该由我丐帮处置，朝廷横加干涉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乔峰又问，他跟汪剑通一样，不愿意朝廷干涉丐帮。
“笑话！国家自有法度，王子犯法亦庶民同罪，更何况他们？”李明浩打断了他的话，“难不成乔帮主认为朝廷律法管不到丐帮身上么？”
纵然以乔峰的豪气，这样的话也不敢接，他现在敢应下，明天朝廷就能把丐帮列为叛逆，那可就真是人人得以诛之了。
“百姓犯法有各府县衙门管，官员犯法有御史台弹劾、三法司定罪，军中有人犯法亦有三衙、枢密院处置！而武林之中有人犯法则是我们镇武司的事！难不成光靠你们侠义中人锄奸诛邪么？”李明浩反问。
“若是如此，为何叶二娘、云中鹤这般死有余辜的武林中人无人敢惹？我们镇武司要对付的就是这些人，你们这位自称武林正道不敢管的事情我们来管！你们不敢杀的人我们来杀！只要触犯了朝廷律令，那怕是天涯海角也要抓了杀了！”
镇武司众人听了李明浩这番话不由得挺直了腰杆，这话说得太提气了，我得好好记下，日后抓捕犯人的时候也这么说。
此言一出，杏子林中一片寂静，就连包不同也不敢说话了，当然，这也是因为邓百川一直盯着他，生怕他惹出祸事连累了慕容家。
此人倒也英雄了得，若不是身为朝廷鹰犬，乔某倒是想跟他喝个痛快！乔峰心中暗叹。
其余人等陷入尴尬之中，打吧不敢动手，可要是不打，一直待在这儿似乎也不是事儿；过了一会儿，丐帮之中辈分最高、年纪最长的徐长老试图出来打圆场，“我丐帮一向是名门正派，帮中纵有少数小人，可大多数帮中还都是好的，起码今日到场的都堪称侠义！”
“哦？我看未必吧？”既然已经把他们围住了，那肯定不能轻易放走，李明浩笑笑挨个看了过去，目光所及之处，丐帮弟子反应不一，自认为没做过亏心事的横眉冷目，有些不那么自信的则目光闪烁。
最终，李明浩的目光落在了全冠清身上，从小说里来看，丐帮之中大多都没啥城府，唯独他一肚子的坏水，不把他解决就想收服丐帮怕是不可能。
“这位就是十方秀才全冠清全长老吧？敢问全长老，今日丐帮聚会于此究竟有何要事？”李明浩问道。
糟了，我为何被他盯上了？全冠清心中暗叫不好，他和旧党勾结不浅，如今遇到镇武司，唯恐被他们注意到，于是方才一直没怎么说话，不想还是被人找上来了。
这时候全冠清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马副帮主被慕容复所杀，我等……我等是为了马副帮主报仇来的！”
“呵呵，这就有意思了，慕容复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马大元的死和他没关系吧？”
第149章 作壁上观
马大元之死和全冠清没关系，不过马夫人在联合白世镜害死马大元之后，倒是利用全冠清做了很多事，全冠清到底猜出些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官人明鉴，我家公子一向奉公守法，确实和马副帮主之死毫无关系！”邓百川连忙开口感谢，他还以为自己等人是连累被抓，只要说清楚了就能走呢。
“呵呵。”李明浩冷笑一声，暂且没有理会他，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丐帮的问题，慕容家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鄙帮马副帮主给人用‘锁喉功’杀了。‘锁喉功’乃是马副帮主的成名绝技，除了姑苏慕容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外，我等不知晓武林中人到底还有谁能有如此手段！”全冠清硬着头皮说道。
“若马副帮主武功尚在，那旁人想模仿‘锁喉功’将他杀死自然不易，可要是马副帮主被人下了药手无缚鸡之力呢？如此岂不是要容易些？杀死马副帮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们丐帮中人！”这事儿别人不清楚，李明浩还能不知道么？
“胡说八道！休得污蔑我丐帮！”一听这个，丐帮立刻群情汹涌，无论哪个门派，以下犯上、同室操戈都是丑事，谁也不愿意相信。
马夫人、白世镜等人更是慌张，他们以为此事无人知晓，没想到却被镇武司的人曝了出来，当下就想逃跑，可再一想，如此岂不是坐实了罪名？再说了，场中这么多高手，就算想跑也跑不掉，因此只能强撑。
“哦？这可有意思了，明浩，到底是谁杀了马大元，说出来让大伙儿都听听！”杨戬以为李明浩另有消息渠道，倒也没怀疑。
“是！此事说来其实也简单，汪帮主过世之前，将一封书信留给马大元，其中有乔峰身世的秘密，马夫人偷看书信后，便起了心思，想借此赶乔峰下台，让马大元当上丐帮帮主。”
我的身世？我不是少室山下农户乔三槐家的孩子么？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秘密？乔峰顿时心乱如麻。
徐长老、马夫人、白世镜等人也慌张起来，只是徐长老慌是因为乔峰的身世，白世镜、马夫人则是因为秘密被当中道出。
“不可能，这定然是污蔑！”丐帮帮众愈加嘈杂，这事情可是越来越难看了，要是被他当众说出，丐帮的脸都没了。
“都给我闭嘴！”杨戬出声斥责，震得众人脑中嗡嗡作响，场中马上安静下来，他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李明浩继续说。
乔峰、丐帮诸长老等不由得心中一惊，原本以为这杨戬只是个阉人，定是拍须溜马才身居高位，没想到内力如此深厚；他都如此，那镇武司四大宗师的武艺又是何等境界？汪帮主当初输给黄裳怕是不冤。
“马大元认为乔峰虽然出身复杂，可他为人坦荡，着实是条好汉子，故而不愿对付他！马夫人却以为他是半点大事也担当不起的胆小鬼，放着到手的帮主宝座都不要；于是便找到她的姘头白世镜，害死了马副帮主，并嫁祸姑苏慕容！”
“什么！”丐帮众人闻言便向马夫人和白世镜看去，只见马夫人倒是神色如常，白世镜却一脸慌张。
“白世镜，是你害死的马副帮主？”众人不由得信了七八分，有那性急的连忙上前质问。
“我不是，我没有，别听他胡说！”白世镜马上三连否认。
马夫人更是厉害，抹着眼泪说道，“奴家大仇未报，又遭此污蔑…….大元，大元你在天上看看吧，你死了，丐帮就没人记着你了！”
康敏确实茶艺出众，都到这时候了，依旧能冷静下来施展手段，不少人看到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心软了几分，想着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而且白长老是刑堂长老，一向铁面无私，说他跟马夫人有私情，这事实在是不可信啊。
“李先生，敢问你可有证据？”乔峰现在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世问题了。
李明浩没有理会继续说道，“马夫人原本以为白世镜帮她杀了马大元，接下里就可以拿着那封信逼乔峰下台了！谁知白世镜也是个胆小的！马夫人只好又勾引了全冠清，让他居中联络！”
“啊！”白世镜怒视全冠清，他没想到自己和全冠清竟然成了同道中人。
“哈哈，丐帮妄为名门大派，不想副帮主夫人竟然是个这般水性杨花的女子！”包不同终于忍不住了，只一句话，他就和丐帮结下了死仇。
“有趣，的确有趣！”杨戬和镇武司一伙人也笑了起来，这事儿对丐帮是泼天大的丑事，在他们看来却是一场大热闹，经过此事之后，丐帮分崩离析恐怕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要证据也有，汪帮主的遗书现如今便在徐长老手里，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让徐长老看看，里面写的是不是乔帮主的身世？此事是不是全冠清居中联络？他在此之前是不是去见了马夫人？”李明浩一连串问道。
“一位武林高手，被迷晕了再杀死和与人比武较量被杀死截然不同，咱们镇武司有的是技艺精湛的老仵作，尔等若是不信，咱们一道开棺验尸，定能找出害死马副帮主的真凶！”其实李明浩并不确定仵作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但他确信白世镜、全冠清不敢赌。
事实果然如同他预料的一般，康敏依旧不肯认输，白世镜满脸惭愧，全冠清则飞快施展轻功准备跑路了。
“哈哈，哪里逃！”杏子林这些人里，或许有武艺胜过杨戬的，比如说乔峰，但要论起轻功，修习《葵花宝典》的杨戬绝对名列第一，只见他如同鬼魅般身子一闪，就把全冠清提溜回来。
看到他如此反应，丐帮众人对李明浩的话已经信了八九分，个个都面露惭色，一来是没想到丐帮竟会发生如此丑事，二来更没想到最终还是镇武司帮他们揭晓谜底。
所以乔峰也只能上前向杨戬、李明浩行礼道谢，“多谢二位帮我们丐帮主持公道。”
第150章 慕容氏完蛋了
“哈哈哈。”杨戬心中快意无比，往日武林中人对镇武司畏惧者数不胜数，真心佩服的却不多见，今日见到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北乔峰对自己行礼道谢，这痛快就不用说了。
“若丐帮都是吴长老、陈长老、奚长老、宋长老这般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咱们镇武司何必找丐帮的麻烦？今日之事你们丐帮就自行处理吧！今后我大宋北伐燕云，还望诸位好汉不忘今日之誓言，到时候一同前往！”
杨戬知道，今日之后，丐帮必然陷入混乱之中，再难对镇武司构成威胁，所以也不在意这一朝一夕的得失，先让他们乱起来，日后再收拾就简单了，所以大度地放他们离开。
吴长老、陈长老、奚长老、宋长老等人心情复杂；徐长老心怀惭愧，他此行原本是为了防止丐帮落入歹人之手，没想到却中了全冠清的奸计，若不是镇武司解开真相，他就成了全冠清等人的帮凶。
而乔峰也是无言以对，只能拱手行礼，然后让人拿下白世镜、康敏、全冠清以及他们的下属，然后带着众人离开。
其余谭公谭婆、铁面判官单正等全冠清请来雁门关外一事的当事人，此时也失了分寸，只能跟着徐长老一起离开。
于是乎，杏子林中就只剩下了镇武司众人、王语嫣、段誉及慕容复的四个家臣，邓百川见李明浩看过来连忙说道，“诸位，我等和丐帮并无瓜葛，是否可放我等离开？”
“呵呵，你们竟然还想走？怕是说笑了吧？丐帮汪剑通只是对朝廷不敬而已，你们身上的罪责可比他大多了！”李明浩笑道。
“要说丐帮那些犯了朝廷法度的家伙，顶多也就是凌迟的罪名罢了！尔等可是要诛灭九族啊！”李明浩想不通，慕容博、慕容复父子俩做梦也就罢了，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等人为何还要跟着送死呢？
“上官说笑了，我等哪会如此大逆不道？”邓百川心中不断打鼓，莫非今日注定难逃一劫？
“啊！”王语嫣却是想起了慕容复昔日对他说过的话，一时惊吓过度竟然晕了过去。
“王姑娘！”段誉此时也忘了他爹娘、伯父已经被黄裳拿下的事情，满眼都是王语嫣的影子。
“到现在还要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李明浩冷笑，“要不要本官带人去参合庄，抄了慕容家的家庙？让大家伙都看看，慕容家供奉的到底是什么祖宗？又采取的是何等规制？”
慕容博、慕容复身为燕国皇帝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等的后人，又一心想着复国，那家庙中的祭祀规制定然和常人不同。
毕竟我华夏历史源远流长，时至今日，秦汉晋唐的皇室都有无数后人散布天下各地，可他们在祭祀祖先的时候，恐怕不敢如此吧？
这种行径，往轻里说就是僭越、往重里说就是图谋不轨、意图复国，哪个朝廷都容不下这种人！更何况因为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就赐给李后主牵机药的大宋？
“十恶不赦之罪，其一便是谋逆，其四乃是谋判，姑苏慕容一向自认为自己是燕国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的后人，时时不忘做着复兴燕国的美梦！却也不想想，此时距离后燕昭文皇帝慕容熙被北燕高云所灭已经过去六百余年了！”
李明浩真觉得慕容家脑子有问题，都他娘的过去六百多年了，你还想着当皇帝呢？
真要想当，隋唐相替、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并起的时候干嘛去了？五代十六国的时候又干嘛去了？乱世之中正是草莽并起的时候，你们不站出来扫荡群雄，为何到了大宋天下安定的时候就开始琢磨阴谋诡计了？
估摸着啊，慕容家的先人顶多是把自家祖上当过皇帝这件事藏在心里，顶多偶尔私下里YY一番，平时在外人面前继续乖乖地当自己的良民百姓，唯独到了慕容博、慕容复父子这儿，却是当了真。
这种事让人听了都觉得是笑话，然而这毕竟是大逆之罪，名头一旦盖上，想摘下去可就不容易了。
“哦？竟然还有此事？”杨戬和镇武司众人纷纷面露喜色，这荡平一家普通武林世家和查清一件谋逆大案，到手的功劳可是截然不同的！
“众人听令！立刻返回参合庄！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一丝一毫也不能放过！务必要把此事查个清楚！”杨戬只想把这份功劳坐实了。
“你二人还不束手就擒！”更有那心思机敏的，立刻找上了包不同、风波恶，这俩也算是慕容氏的重要党羽吧？只要能拿下，功劳肯定少不了。
包不同、风波恶还想逃出去尽快把此事通知慕容复，可惜镇武司也不是吃素的，邓百川、公治乾都被拿下了，更何况他俩？
“今日捉拿反贼，不用和他讲什么武林规矩，大家伙并肩子上！”众人一拥而上，暗器、迷烟并施，不一会儿便把他二人拿下。
“可惜啊，你不要自己的命倒也罢了，难道连你家闺女包不靓的性命也不在乎么？此事若是坐实，你们都是要诛九族的！”李明浩吓唬道，包不同到这时候怕是不敢再毒舌了吧？
“我……我……”包不同哼哼两声，果然没敢开口骂人。
“你们几个是慕容氏的家将，这回是死定了！不过若是老实交代，或许还能保住家人的性命，就看你们珍惜不珍惜了！”
“还有王姑娘，你和慕容复可是姑表之亲，也在诛灭九族的范围内！不过你母亲对慕容家多有不屑，要是她肯出首，你倒也可以没事；如果不然，你纵然能侥幸保住性命，也得被发配到教坊司！”
咦，要是王语嫣去了教坊司，那我到底去不去照顾她的生意呢？
杏子林中，还藏有丐帮的人在探听消息，刚听了几句就不敢再听下去了，赶紧远远地逃走，他们心里都知道，这回慕容氏算是完蛋了！
第151章 先诛慕容，再灭少林
王语嫣哭得犹如梨花带雨，她向来反对慕容氏作乱造反的图谋，认为称王称帝，只是慕容氏数百年来的痴心妄想，复国无望，灭族有份。
是以她母亲一直不许慕容复上门，自行隐居在菱湖深处，不愿与慕容家有纠葛来往，只是王语嫣对慕容复早已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如今见慕容氏的复国大业已被大宋发觉，慕容复恐怕也难逃一死，而且还有连累到她母亲的可能，于是一时心乱如麻，唯有痛苦而已。
“王姑娘！”看到王语嫣这般，段誉也是心如刀割，甚至忘了他父母也被镇武司抓了。
不过段正明、段正淳好歹是一国王室，如今大理既然灭国，大宋为了装点门面，也会封他们一个爵位，然后在汴梁养起来，昔日交趾、西夏在被大宋灭亡之后，交趾李氏和西夏李氏后人便是如此安置。
所以段正明、段正淳再想执掌一国王权虽然不可能，但只要他们不跟慕容家一样念念不忘复国，安安静静当个富贵闲人还是没问题的。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等则面如死灰，他们对慕容家的打算可是一清二楚，参合庄内也多有违禁之处，只要镇武司回去查看，便会坐实了慕容家的谋反大罪，他们几个凌迟腰斩都是轻的了，说不得还会连累家人。
对他们几个的下场，李明浩只觉得是活该，好好的汉人不当，非要跟着慕容复去复兴大燕，自当承受一切后果。
只是阿朱、阿碧则有些可惜，她俩自幼被慕容家收养，却是没得选择；不过好在她俩毕竟是女子，并没有掺和慕容家的阴谋，而且按照大宋律法，事涉谋反，男丁肯定是死路一条，女子却要轻一些。
根据以往惯例，慕容家要是有女儿，嫁出去的不受牵连，有婚约的可以让夫家领回去，没婚约的跟着罪责较轻的家人流放；阿朱、阿碧这样的仆役，查实并无牵连后遣散便是。
李明浩在此事中立了大功，到时候帮她们说两句好话，她们俩在牢狱里面不用受太多罪，用不了多久就能自由了。
众人立功心切，不顾劳累立刻赶往参合庄，还有慕容家其它宅邸，果然翻出了很多违禁的东西，其中最要命的就是慕容家给历代家主上的庙号，慕容垂等当过皇帝的有庙号正常，其后数百年那些平民百姓还要加庙号，这就绝对是心怀不轨、意图谋反了。
此外还有一些笔记、书信都记录了慕容家的复国之志，与之相较，藏在密室里的强弩甲胄都算是轻的了。
“哈哈哈！明浩，多亏你消息灵通，不然我等可没办法立下如此大功！”看到这些杨戬高兴坏了，不管在那个朝代，谋反都是朝廷最忌惮的事情，破获一起谋反大案，这绝对是天大的功劳，将来回京，封赏绝对少不了。
“走马只是没在参合庄待多久就被下官请去杏子林了，若给如此，定然也能发现慕容家的不轨之事。”李明浩谦虚地说道，这场功劳够大的了，自己肯定正被人嫉妒呢，还是低调点吧。
搜查完参合庄，又去了王夫人那儿，王夫人原本就对慕容家不屑一顾，现在自家又受了他们的连累，如此以来，怎么可能还为慕容家隐瞒？于是主动出首，将她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李明浩在旁边敲了敲边鼓，“属下听闻，这位夫人和丐帮那位马夫人一样，早年间和大理镇南王有过一段情感纠缠，至今彼此都难以忘怀，如今镇南王已经去了汴梁，不若成全他二人好了！”
“如此甚好！”杨戬并未反对，给段正淳塞几个妹子，让他沉醉于脂粉堆里，总比忙活其它的好，这对他和大宋都是好事。
“你身为大宋子民，听闻近亲谋逆却不出首，按理说来应对一并处理，不过看在你如今能老实交代，又并未参与谋反的份上，便饶过你这一遭；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收拾收拾，带着女儿跟我们去汴梁吧！”杨戬下令，“哦，对了，你家书房里那些武林秘籍却是不能带走，我们镇武司没收了！”
镇武司也有收集天下武林秘籍以供属下学习并推陈出新的条例，所以他们见了这些自然不肯放过。
王夫人听了喜忧参半，喜的是好歹保住了自己和女儿的性命，还有和段郎重聚的机会；而忧的则是王家的家业怕是没了，还有见了段郎之后又该怎么办？他还记得往日的恩爱么？
王夫人的命保住了，平婆婆那些手下就没那么好运了，她们为虎作伥、滥杀无辜，按照大宋律法也是死路一条，等有司审问判决之后便要秋后问斩。
“如今还在姑苏的慕容家成员已经悉数被咱们拿下，就差慕容复还流落在外了！”核实完花名册，杨戬都不知道说啥才好了，慕容复领着四个啥也不懂的武林高手就想复国？他们慕容家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走马，其实慕容家还有一个人流落在外。”李明浩提醒道，“属下听闻，慕容复的爹慕容博尚在人世，他留在这里的墓其实是空的。”
“马上去挖！”杨戬果断下令，反正按照朝廷律法，犯了谋反大罪，就算死了也得挖出来挫骨扬灰，现在提前挖开还省功夫了。
杨戬和李明浩亲自带人过去挖坟，坟墓挖开之后，棺材里面只有衣冠和陪葬的物品，并无尸首，而且这衣冠还是龙袍，又多了一份证据。
“这慕容博到底身在何处？”杨戬问道。
“据说藏在少林寺的藏经阁里，慕容博这些年一直在这里偷学少林七十二绝技！”李明浩如实回答。
“偷学？不，少林寺肯定知道这件事，他们收留慕容博就是为了图谋不轨！”杨戬眼睛一转，就给少林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镇武司和少林可是一向不对付，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