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狠辣
老太太依然不肯放弃，在她看来情分更深一层的是自家，而不是上官家，上官家不就是抓住了机会教导了几日周琍而已，要不是皇帝允准了，本来是自家老头子教的，哪有上官家插手的余地。
上官家也太不自量力了，不过是看中了荣王的立场想保住自家外戚不被清算罢了，否则等太后一死，他们家根本不足为据，恐怕到时候连一流世家都排不上号了，他家也就一个上官浩还能提的起来，上官鹏要不是有岳家提携，哪里有他升迁的份，什么时候清流一派允许武将之家挤进来了，他算个屁！
“老太太，如烟被人当面羞辱，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吧？”马氏非常不高兴，心里为女儿抱屈。
老太太叹口气，“我会派人去上官家讨个书法的，你先沉住气，现在要紧的是拿捏住周琍的心，否则我们的谋算都是空的。只要能嫁进王府，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老太太异常执着坚决的下令，就算是侧妃也可以接受，除了王府不做其他想法，开玩笑王府那样的富贵凭什么给别人，本来就该是她女儿的，可惜了女儿命薄承受不住这福气，那么自家就该找个人接替上去才是正理，我女儿为了皇家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怎么样王府也该回报一二，凭什么我闺女白死呢，却让那个李氏占尽了便宜！
王妃的去世给老太太打击很大，女儿一直都是她的骄傲，谁提起来不赞一句温婉大气，待人接物也是春风化雨，性子平和不争，却也非常有底线心里门清有自己的手段，要不然怎么会被指婚给荣王呢，正因为她女儿非常优秀才有这个机会的，但可惜……，她恨呐……！
老太太不知不觉走了神，眼里散发出阴沉的恨意，那眼神恨不得将人拨皮拆骨一般，吓得马氏打了个哆嗦，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假装没看到，脸上挂着强笑，“那儿媳听母亲的，要不过几日让周琍过来玩玩？我让厨下准备好他最喜欢的饭菜？”她试探的问道。
老太太无声无息的收回思绪，脸上表情瞬间平静安详，微阖着眼，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是。”
“脸上带点笑摸样，别拿死人脸对着琍哥，是咱们有求于人！”在马氏即将出门的时候，老太太冷不丁的补了一句。
马氏脚步一顿，立即旋身恭敬的应道：“是。”
除了正房门，马氏长嘘一口气，嫁进来这么多年了，也有了一儿一女，且孩子都到了该说亲的年岁了，可她还是很惧怕这个婆婆，整人的手段是花样翻新，让你叫苦不迭，还看不到伤痕。
人都说他家爷们人好，也不爱美色，却不知她过得是什么日子，哑巴吃黄连，心里苦啊！
这个婆婆一日三餐都要立规矩，凡事决不能错一点，不然就有好果子吃了，庆幸的是老太太非常讨厌妾室通房这样的东西，认为是狐媚外道的玩意，就不该出现在爷们身边，把好好的爷们都勾搭坏了，对此态度很强硬，所以家里两兄弟确实对美色不上心。
前些日子参加聚会，永泰妯娌也去了，马氏心里真是嫉妒的要命啊，世家圈里真正面子里子都过得舒心顺畅的，还真就是上官家了，武将之家规矩略松一些，高门宅院里的龌龊事也多，尤其是积年的老牌世家，子弟们都走封荫之路，吃喝玩乐是一把好手，真正能拎得出来干两件漂亮事的却不多。
上官家的爷们算是世家圈里争气得帝宠的翘楚，和老太太想法不一样，马氏不认为上官家不怎么地完全比不上自家，她的意见正好相反，上官浩三兄弟是有才干和能力的，脑袋也足够清明，各有所长。
加之她家老太太一向与人为善，人缘极好，对儿媳十分善待亲近，岳家们也是尽心尽力的提拔女婿，这关系真是一好合了两好。
可自家呢，爷们古板不会来事，哥哥们早有怨言，这样的情况即便有机会也不会给自家男人的，太不会做人了，婆婆又是个面善心狠的，自己苦苦挣扎还不就是为了一双儿女能有好前程，这些年的苦也不算白咽了。
明珠的话让她非常担心，谁的孩子谁疼，她看得出来其实周琍不喜欢自家女儿，但老太太一心要拿女儿的前程去搏富贵。
以前自己心里是有点小九九小期盼，毕竟青梅竹马，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压根每当如烟是青梅，人家青梅是上官明珠，和自家女儿没什么关系。
心里不是不犹豫的，再怎么样也不能毁了自家闺女啊，头一次她有些不确定了，可孩子的心思都落在周琍身上了，此时再反悔，可真的是……。
一时间思绪翻腾，马氏愁眉不展的回了屋，如烟跑了过来，一脸的天真娇嫩，“娘，过两日我们是不是要请表哥过来玩啊，那我可以让表哥带我去上街么？”
心里有些不服气，上官明珠能去我也能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马氏望着女儿，心头一阵复杂，“闺女，你跟娘说，你到底喜欢周琍什么？娘想了一夜，上官明珠的话虽然可恨，可说得确实实话。太后非常疼爱明珠，便是亲孙女也要往后靠一靠，只要她一句话，你的婚事随时都能更改。若你不是那么喜欢周琍，只是因为熟悉或者争一口气，那就算了吧，娘给你找其他优秀的儿郎，你瞧永泰县主，人家当年还是县主呢，现在日子过得比娘都舒坦呢。有些事说不准的。”
马氏越往深里想就越害怕，太后不知道还好，一旦太后知道自家在里面当搅屎棍子，公公是无碍的，可自家女儿很有可能要承担太后全部的怒火，最后老太太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家女儿的，以她的狠辣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如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母亲，你是让我放弃么？为什么？凭什么呀？”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马氏叹口气，心里越发沉甸甸的，“你还记得你二姐么？”
“当然记得了，二姐可惜了！”如烟虽有不好的地方，可有一点好对兄弟姐妹很维护，平日里也很大方，从来都能把兄弟姐妹的生辰记的真真的，但凡兄弟姐妹谁需要帮衬一把，她第一个就想到头里。
“你二姐不光是因为难产去世的，而是因为夫家被人牵连贬去边关，老太太隐瞒了消息不报给你祖父，生生把你二姐拦在门外，硬是拖死了。”马氏眼里闪过沉痛，那个孩子太可惜了，便是庶出也是辛苦养大的，才十九岁啊！不该是那样的结局啊。
第四百二十六章落地
如烟瞬间瞪大了眼睛，死命摇头，“绝不可能，祖母为二姐去世的事还哭了好几日，都病了呢！不可能！我不相信！”她的表情带着执着却也有着心慌。
马氏只是淡淡的笑着，“原来咱家的门那样难进啊，大门左右侧门仪门包括奴才们走的西角门东角门等等，你姐姐就是没能进的来呢。你说出了这样的大事，不是该第一时间就来家里讨个主意么？怎么会非要在快要生产九个多月的时候来求救呢，之前的三个多月时间都干什么去了呢？为什么只言片语都没有，连个下人都没有来呢？”
如烟脸色越来越白，拼命地摇着头，“也许是忙中出错忘了呢！也许是下人捧高踩低……。”说到最后声气都变小了，眼里多了些绝望的神色。
“你自己都没法说服你自己吧。你心里清楚不是么？我为什么给你说这个，你也是懂得，你大姐二姐都为了家族牺牲了，你二姐还丧了命，你大姐总算是老天垂怜，你大姐夫人还算不错，是个忠厚的，如今她也熬出头了，但却和娘家的关系疏远了，为了什么呢？咱家不说别的，给女孩们撑腰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大姐跟随你大姐夫外放，一去就是九年，逢年过节才来一封信，一些年礼，平时压根没信，为了什么呢？”
如烟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她不是没问过，也不是没想过，但却不敢往深里想，也拒绝多想，不愿意承认其实祖母是个手段非常狠辣，且心肠很硬的人，自己姐妹三个说好听了是孙女，说难听了不过是待价而沽的货物。
“你为什么在你三姐妹中待遇最好呢？因为你大姐二姐和周琍的岁数压根不匹配，所以你才得以胜出享受了最好的待遇，我也不希望你受苦，所以有些事只要不过分我就睁只眼闭只眼了。”马氏叹口气，悔不当初。
“娘，你想跟我说什么呢？”如烟哀求的泪眼让人看了很不忍。
“过几日周琍会来，我会安排一下，我希望我们都能早点清醒过来，好孩子，娘输不起啊！娘不能拿你的终生幸福去搏富贵，一旦输了，我们都惨了！”马氏搂着如烟哭的泣不成声。
她太糊涂了，以为可以捏住周琍，没成想周琍脱离了王府继室的控制，得上官家教导竟然一飞冲天，在想拿捏却比登天还难呢。
“娘，我……。”如烟呜咽的哭了，哭的好伤心。
周琍比他们想的提前到来，亲自去找了祖父安秉候，“祖父，琍哥来看您了，有些事有必要和您说一说。”
安秉候看着一脸认真的琍哥，心里喟叹一声，这孩子长大了，已经不是他们随意就能拿捏得了，老婆子的心思要落空了。
“有事？”
“是，还想请二婶和表妹过来一趟，有些话我必须要说清楚，否则就太迟了！”周琍表情极为严肃认真。
明珠是个睚眦必报的个性，他再不来，如烟一定会死的很惨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太后有多维护明珠，他最清楚。
安秉候有些惊讶，沉下脸来，默不作声的望着他，心头有些不悦，难道侧妃都不愿意给么？
“祖父，我不能。如烟值得更好的，嫁了我只会痛苦终生，既然无心就不该优柔寡断。何况太后也不允许明珠受一点委屈，您觉得如烟有胜算么？”周琍很清醒。
一则对如烟真的没有儿女之情，二则心里只有明珠，没去肖想过其他女孩，三则希望有个稳定的后院可以让自己在前朝尽情的拼杀前程，他的野心从来不在男女情爱上。
“你想清楚了！”安秉候脸色不算好看。
“我想清楚了，我知道外祖母的心思，但我无意，我其实之前已经求了我祖母，她答应帮着求求太后，给如烟找个好人家嫁了，说不定还能给一个赐婚抬抬身份呢。”周琍并不是绝情之人，该做的一样都没少做，只是不善于言辞罢了。
安秉候听后这才缓和脸色，总算没把自己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去，还算欣慰了。
“表哥，你真的不愿意娶如烟么？”如烟站在门外哀哀哭泣。满脸的泪痕，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可惜她面对的是周琍。
“对不起表妹，我从皇伯伯那里拿到了一些世家子的名单，本来是给公主挑驸马的，我跟皇伯伯恳求了，给我留两个好二郎。皇伯伯答应了，到时候只要我再挣一份军功就给你赐婚圣旨。”周琍望着如烟，淡淡的笑着，好像在说很平常的事。
马氏一下掉了眼泪，用军功换赐婚圣旨，如烟嫁给别人对周琍没什么利益也享受不到太多的好处，却牺牲了自己的军功。
如烟哭的更凶了，只是哭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小时候因为母亲进门我被人忽略了生辰，第一个记得我生辰的人是你，还给我准备礼物，表妹我一直都记得你是我妹妹，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最好的。表妹，王府不适合你，我母亲越发狠辣无情了，你不是她的对手，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找个柔弱的女子，我需要的是能和我一起战斗，见了血不会害怕哭泣的女人，明珠就是这样的女孩，我喜欢她，从她给我指点如何挽回父王的心，从那时起我就喜欢她了。我娘已经走了，我不能让你重蹈我娘的覆辙，何况当年我娘并没有遇到如此苛刻狠毒的婆婆。”
周琍的眼里泄露了淡淡的情绪。
如烟狠狠擦干了眼泪，“不嫁就不嫁，我不稀罕你！哼！我要嫁最优秀的男子，比你强一百倍的！”她像赌气一样恨恨的跺脚跑了。
马氏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女儿总算没有继续错下去。
望着周琍，她捂着脸无声的哭泣，“琍哥，别怪婶子，是婶子被富贵迷花了眼，让你笑话了，你还这样记挂你表妹，婶子记你的恩。”说着就行了一礼。
周琍不等马氏下拜往前踏了一步一把托起她，含笑说道：“婶子这是羞我呢！婶子把我当亲儿子疼，我没忘了是婶子搂着我入睡的，哄我开心的。”他难得动情的说着，小时候娘亲去世那二年他最难熬的时候，是两个婶婶无微不至的关怀，才没让他崩溃。
马氏哭着点头，“咱们是一家人！”她望着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周琍，心中五味杂全，感慨颇多。
第四百二十七章劝说
“老二家的，这些年你辛苦了，你就看在你母亲失去女儿的份上别跟她计较了，暂时不要告诉你母亲了，等我进宫一趟，替如烟选一门好亲事定下来，什么流言都悉数消散了。”安秉候最大的特点就是识时务。
既然外孙子如此不愿意，强求就丢人了，外孙已经给了最强的善意和台阶，顺坡下驴就是了，亲戚还是亲戚，别弄得连亲戚都做不成了，荣王府的关系他们不能丢，这门亲也不能断。
马氏听后心里舒了口气，屈膝福礼，“是，儿媳先告退了。”心里还惦记着女儿，总要回去在劝说一番。
回去的路上还早想，这次是真的不成了，心里竟然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好似终于等到了另一只脚落地的那种踏实感。
来到女儿的房中，果然见女儿埋在被子里痛哭失声。
她叹口气坐在身边，并不劝，只是摸着女儿的乌黑的秀发眼泪一颗颗的掉，“哭吧，哭够了就好了，明儿还是个好天气，还是照样过日子。如今我倒特别的踏实，再也不用担心的睡不着觉了。”声音幽幽一叹，声音听上去极为疲惫不堪。
如烟听到母亲的话似有所感，抬起哭湿的泪眼望着母亲，有些愕然，“您之前不也是同意的么？”
马氏苦笑了一声，“我也是人也有被富贵迷花眼的时候，凭你父亲的官位，你认为你有资格做王妃么？”眼神极为犀利。
“可我祖父是侯爷，怎么就做不得？”
如烟不服气，心里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你祖父和上官家的老爷子相比，又如何？皇帝把上官明珠给了周琍，固然是有自己的考量和太后的意思在里头，但有一点能确定，就是皇帝压根就没考虑过咱家，不然早就指了侧妃了，何苦等我筹谋半日却被人嗤笑呢？”马氏这会子才算清醒过来，越说心里越顺畅了。
如烟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烟，你该长大了。别全信你祖母的话，你姐姐们就是例子。如今我才算心里踏实了些，周琍是个厚道的孩子，皇帝给公主挑剩下的那也是千里挑一的好二郎，随便一个陪你都戳戳有余了，且还能得圣旨赐婚，脸面里子全有了，不比你祖母给你指的路要光明么？什么侧妃，那还不是妾室么，我好容易养大的女儿却要给别人做小，我心里如何能甘心呢，如今倒是灭了我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反倒更敞亮了。”马氏声音清亮，眼神也越发坚决了，心里有了底也就更坚定了。
“可……，我真的没希望了么？”如烟感到了一片茫然。
“傻孩子呦！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你就是在努力也是白费心思，娘不想你苦一辈子啊。”马氏听后泪水涟涟。
如烟沉默了，好半响才掉下泪来，“我都听母亲的。”
这个家只有母亲是全心全意不带一点私心的爱自己，即便是被富贵迷花了眼也全都是为了她和哥哥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将来更有保证不被家族抛弃，可怜母亲一份心！
“当真？”马氏有些不相信女儿这样就接受现实了。
如烟苦笑一番，“我为什么要执着表哥，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二姐是怎么死的，如果能嫁给周琍，家族和祖母绝不敢轻易就舍弃了我，这就像是一根浮木，让溺水的我们要紧紧抓住，越陷越深。如今表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倒让我松了口气。”
安秉候是一流老牌世家，却也不是没有自己的苦楚的，儿孙不争气没有惊艳的人物撑起大旗，安秉候不得不另想办法，老婆子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却只能装糊涂，谁让家里的儿孙不争气呢。
马氏长长的舒口气，摸着女儿的头满眼都是怜惜，“好孩子，娘真的很欣慰，我以为你对周琍已经有了很深的心思呢，真是寝食难安啊。”
“母亲，是女儿不孝！”如烟扑在母亲怀里呜咽的哭了。
“好了莫哭了，刚才周琍说的话是算数的，娘反复考虑过觉得信你祖母不如信周琍呢。起码他担不起忘恩负义的名头，怎么样也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你祖母一心只有利益没有太多情分，你不要过分相信你祖母了。你祖父答应我了，此事一定会给你办好，让我不要告诉你祖母呢。”
如烟有些惊愕，“祖父也答应了表哥？”
“嗯，既然人家百般不愿，我们死皮赖脸的贴上去也不是个事啊，你祖父还丢不起这个脸呢。”马氏大概能猜得出公公的意思。
如烟想了想就点了头，心里也松口气不用再纠结了，“既然祖父都答应了，我听长辈们的，这样也好不用我自己在痛苦了。”
一锤落地再也不用反复思量伤心难过了，如此更好！
马氏安慰好了女儿才回了屋，二老爷也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你准备一下，父亲要送清哥去军营历练，这次不闯出点名堂来，是不会让他回来的，去的是最苦的大西北。同时还有老大家的两个哥都要被送走，去的都是不同的地方，无法相互联系，也不能对外送信，更不能探视。”
心里是疼儿子的，却无法违拗父亲的话，有些埋怨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如此我倒是更踏实了。”马氏却真心的笑了。
“你怎么……”他相当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二爷，您觉得清哥和琍哥站到一起，谁更出色一些呢？”马氏只说了这一句话。
二老爷一下子哑口无言了，好半天脸色都涨红了，最后长叹一口气，明白了父亲的苦心，默然的算是认了。
马氏不再说什么，脚步轻快的去收拾东西，“你要没事去跟儿子好好的恳谈一番，尤其是要多提提琍哥，刺激刺激那小子，老大的人了，琍哥都已经说了亲了，如今也算小有成就了，你在看咱儿子，哪方面能单独拿得出手，您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呀！”
一番话说得二老爷颇为不是滋味，坐在那里越想越难受，竟然有了一种急迫的感觉，抬脚就去了外书房见儿子，打算好好的给儿子紧紧皮子。
第四百二十八章 送走
也不知道周琍和安秉候说了些什么，第二日夜里三个孙子被悄悄送走了，清晨老太太才知道这个消息，顿时气的撅了过去，醒过来不依不饶的哭闹不休。
安秉候只说了一句话，就让老太太哑口无言了，“二姑娘是怎么没的？庶出的不是人么？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庶出的孩子！”
老太太眼睛瞪的老大，好半天喘不上气来，安秉候看着垂垂老矣的老伴，心中长叹一口气，说道：“如烟的婚事由我来决定，王府入不得你打消这个主意吧，不要连亲家都做不成了，这些日子你把家里交给老二媳妇，你进佛堂荣养吧。”
“老爷……。”老太太一时激动从软榻上摔了下来，半天也动弹不了。
“若不是看在女儿的脸面上，我早就给你写休书了，你容不下姨娘手段很辣也就罢了，可是二姑娘有什么错呢，你让她为家族牺牲，她一句怨言都没有，可你做了什么？我不过是外出几个月回来孙女的尸骨都下葬了，你们倒是着急啊！一个两个只顾自己的那点小九九，早晚这个家要被你们败光了！”老爷子一挥袖子将茶盏挥在地上，气的夺门而出。
老太太倒在地上痛苦的嗯嗯之叫唤，丫鬟们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却不敢进来，等老爷子走了才敢进屋，看到老太太摔了，这才火急火燎的去请太医了。
太医诊断，老太太扭伤了胯骨，要修养一阵子，好在没有其他大毛病，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安秉候听后，头都没抬说道：“让老大媳妇伺候着，老二媳妇管家理事。”
大老爷抬起头愣了一下，不太明白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二姑娘可惜了！老大对不住，是我大意了，我以为只是个孙女好歹也是她跟前养大的孩子，怎么地也有两份情谊的，没成想着婆媳二人倒是心狠手辣。”安秉候对孙女的死很愧疚。
虽然岳家出了点事，但只是被连累，在安秉候这里不算什么事，运作一下静等个几年也就罢了。谁能想到偏偏是他被皇帝委派去了福建的时候出的事，等回来的时候孙女早就下葬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悔之晚矣！
尽管他和老大事后一直在尽心尽力的补救，却无法挽回太多的情分了，好在女婿是个厚道人，对唯一的遗腹子很是疼宠，坚决地说五年内绝不成亲，如今这个境况也没人愿意嫁他，这样他也能安心教养孩子，等孩子略大一些懂事了在考虑这个事情，也不至于来个心思深得把孩子给教歪了。
老大想起那个乖巧温婉懂事的女儿，心中就是一阵钻心的疼，“怎么能怪父亲呢，自始至终都是我那媳妇一步步谋算好的，知道母亲的软肋在哪里，一步步让母亲落入陷阱，将二姑娘嫁了过去，正巧遇到这样的时候，又一次给了她绝佳的机会。
我万万也没想到她弄死苏姨娘不算，还要连她的女儿也一并弄死才甘心。我……我连休书都写好了，可我还有两个儿子，她早就打定了主意，有儿子在，再怎么样您也不会容许我休妻的，因此才无法无天。如烟的事也是她一直在攒掇母亲，王府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有利于三个孙子。爹，我真的很难在跟她过下去了。”
安秉候叹口气，“休妻是不行的，到底要个孩子们留个脸面，这样吧我做主让你娶个二房，至于老大老二没个三五年是回不来的，这也算变相的惩罚吧，将来的儿媳妇由我亲自挑选，一定要刚强些的，不然还真镇不住她呢。”
“是，我听爹的。其实我一直觉得如烟配给琍哥不是个好姻缘，琍哥府里的情形比咱们府还要复杂呢，入眼去了也是九死一生何苦在丢一个女儿呢！如今这样你好我好两家的勤奋也能保得住，图个将来相互照应，何乐而不为呢。”
大老爷是个老实坦荡的人，虽然进取不足但守成却足够，大局观和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一点也是安秉候很欣慰的地方。
老二有点端方，是真的端方刻板，不好女色也不玩古董字画，更不喜欢写诗做对子，喜欢干点实事，这些年升迁虽慢但人缘不错，他很少和人结仇，脾气也不错，就是方了点，轴了点，轻易不干出圈的事，你干了他都能说你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能把你说死过去。
两个儿子虽然不如别家的优秀，可也不会干偷鸡摸狗，为非作歹的事，安分守成是没问题的，这才是安秉候愿意稀里糊涂过日子的原因，家里没有招灾惹祸的儿孙，能省不少的心思了。
但周琍的一番话，让他豁然省悟，后继无人，在这样下去，王府和安秉候府的情分要断了。
“我知道，如今也算解决了，我昨天进宫了一趟，跟皇帝恳谈了一次，皇上给我看了琍哥选的几个人选，确实都是好后生，名声虽然不显，能力人品都无可挑剔，我打算先试探一下，看看对方是否愿意，若是愿意就让皇上下旨赐婚，把事情砸实了，你母亲也就没辙了。”安秉候做事一向心细如发不给对手留一丝一毫的反扑的机会。
本质上他和上官老侯爷都是一样的性格手段，当年也是圈子里的风云领头人物呢。
“是，还是爹想的周到，早点定下来也是好事，不然外面也不好听了。”老大微微点头，极为赞成这样做。
人家都不喜欢你家闺女，你偏要打包顺便赠送嫁妆，丢不丢人呐！
“这事就让二弟妹去吧，自家闺女肯定比别人更用心些，可别让我媳妇去，她不知道又要出什么馊主意呢，她那人极为自私，只顾自己，能让她上心的就是两个儿子，其他人死了她都抬眼的。”老大因为二女儿的死，和发妻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彻底不进正院了，宁可****睡书房也不愿意看见发妻的脸。
“嗯。”安秉候应了一声。
“写封帖子，我请上官老头喝茶，解释一下如烟的事。”安秉候不愿意和上官家撕破脸，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有生拉硬拽找个仇人的道理吧。
“是，我这就去安排，老王叔的茶室如何？那雅致好说话。”老大在心里过了一圈，觉得那个地方还不错。
“成，就那吧。”安秉候对儿子办实事庶务的能力是认可的。
第四百二十九章 共识
安秉候和上官老头子相谈甚欢，两个人都是老狐狸，你来我往谈妥了很多事情，彼此之间有了一定的共识。
回到府里，刚进了二门就看见老大媳妇头发蓬乱的和下人扭在一起，一把推开了下人们的拦截，朝着自己疯了一样的冲了过来，一下跪在他面前，哭求着，“公公，求求您把儿子还我吧，他们还那么小怎么能去那样辛苦的地方呢，若是我做错了什么您就惩罚我一个人吧。”她哭得泣不成声。
今生唯一的软肋就是两个儿子，她的筹码也是两个儿子，丈夫早已形同陌路了，完全指望不上，能依靠的只有儿子了。
安秉候低下头冷冷的望着她，“疼么？二姑娘死的时候比你还疼呢！疼就对了，受着吧！没有我的话他们回不来，你若想他们好好的活着，最好老实一点，陪你母亲吃斋念佛，为你造的孽赎罪，也为孩子们积德了！”大步越过她径自回了书房，多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
老大媳妇软倒在地上，欲哭无泪，大老爷听说了她胆大包天敢来闹父亲，急忙过来看看。
“老爷，求您把儿子还给我吧，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啊。”老大媳妇看到大老爷像抓住了一根浮木，泣不成声的哭求着。
大老爷深深的叹口气，“我要不是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早给你休书了，有你这条毒蛇睡在我身边，我都毛骨悚然！”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看见他就觉得厌恶至极，恨不得她立刻死去，也就一了百了了。
“呵呵呵呵！”老大媳妇仰着头，眼泪无声地滑落，嘴里发出似哭似笑的悲呛之音，眼睛瞪的老大，眼里的悲伤和绝望让人不禁动容。
从一个俏丽明媚的女孩变成狠戾的恶魔，难道只是她一个人的错么？
我容不得别人分享我的丈夫，我的一切，我有错么？
“哈哈哈哈！”老大媳妇悲呛的又哭又笑，整个人状似癫狂，下人们吓的远远地站着不敢过去，却也不敢离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大媳妇病了，病的比老太太还要严重，但即便这样安秉候也没给孙子们写过一封信，坚决不允许孩子们回来，只言片语也漏不出去。
在大家都没想到的时候，老大媳妇上吊自杀了，生怕事闹得不够大，把房子也给点了，呼啦啦烧了好几间屋子，差点烧了一片。
临死前老大媳妇悲呛恨意的呼喊，让人不寒而栗。大老爷当即撅了过去，一下子就被打击的倒下了。
大家万万也没想到，老大媳妇会如此烈性，不惜以死来抗争不公平的待遇。
安秉候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事态这样发展他也没想到的，他真的是为了孙子们好才这样做的，并不是为了报复老大媳妇，只不过利用了老大媳妇疼孩子的心思，故意这么说的。
老大媳妇的娘家人来闹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在大门口天天的哭，不给个说法誓不罢休。
闹哄哄的足足闹了好几个月，两个孙子不得不回来奔丧，得知了前后经过原委，两个还为成年的孩子经受不住打击离开了家，回到了军营里，一夜之间长大了。
安秉候为此很是自责愧疚，他真的没有逼死老大媳妇的意思，后来经过查证，是老大媳妇听说了他要给老大娶个二房压制她，儿子也没了音讯，顿时了无生趣，直接上吊自杀了，死也不看别人脸色了。
老太太得知这个消息后竟然也很难过，一下子病了快一年才逐渐好了起来，安秉候的身体日渐衰落，眼看着没几年了。
如烟的事眼看着要被拖住了，伯母去世她也要守孝的，马氏急的嘴上长了一圈火燎泡。
安秉候知道自己不成了，进宫了求了皇帝，第二天赐婚的圣旨救下来了，之前本来就说了一个人家，两家家世差不多的，对方对如烟也算满意，私下里也是说定了。
虽然安秉候家里出了点丑事，但对方也没嫌弃要退婚，坚持说要等如烟受完孝才成婚。
一场巨变让如烟看清了很多事，人也成长了不少。赐婚旨意一下，如烟的孝期也快结束了，婚事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马氏是马不停蹄的开始张罗，生怕晚了一刻家里再死个人，天啦，还要继续守孝，那岂不是全都耽误了么！
安秉候家的事忙忙呼呼的，老大媳妇的事最后还是周琍看不过去给摆平的，老大媳妇自己也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血腥事，尤其是害死了一个庶出的姑娘，最后娘家人得了些银钱，和家里侄儿的一个外放富庶之地的机会，算是了了这件事，但亲家以后是做不成了，老死不相往来，外孙也当是外人吧。
安秉候府一直被人津津乐道的说了快一年的时间才算消停了，明珠听周琍叙述了事件的后续。
末了叹口气，“真是意外之祸，谁能想到她会这么烈性么。”明珠叹口气。
“其实早有迹可寻了，我大舅早年的一个苏姨娘是贴身大丫鬟，后来因为成亲考虑武力要不要放人的事，原我外祖母不喜欢妾室这样的人，觉得放不放都行。我外祖父说就放一个好了，选个知根知底的，教教人事，免得被外人蒙了去，也好过去花街柳巷了。
就这么地定下了苏姨娘，谁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有了感情，舅舅竟然是个长情的人，身边除了苏姨娘还有一个我舅妈给的姨娘，是她的陪嫁丫鬟，但舅舅只喜欢苏姨娘。幸亏苏姨娘也算懂事知规矩，平安了些年，但后来舅妈发现了舅舅心不在她身上，而是一个丫鬟夺去了他的心，焉能甘心！定下了计谋让苏姨娘难产死了，将孩子抱给了老太太养，后来又看着二姐姐碍眼嫁了后仍不肯放过她，使计让她求助无门死在了产床上，舅舅知道后对舅妈彻底没了情分，休书都写好了，舅妈一生极为骄傲也曾是圈里的数一数二貌美如花的姑娘，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一时想不开就……。”周琍说完后长叹一声。
第四百三十章 不急
明珠听后长叹一声，“我虽不认同她害人性命，但站在嫡女嫡妻的立场上，她没错。男人都觉得女人娶进门就是生儿育女孝顺长辈伺候小姑子的，可凭什么呢？你们左拥右抱还不允许人心里有个不平，在我看来苏姨娘死的并不冤枉，她若是真的懂事就不该挑衅正室，若她能懂规矩，怎么会逼的正妻不顾丈夫的冷遇也要除掉他呢，要知道每个女孩子嫁人之前都是美好的，善良的，起码大部分姑娘都是如此吧，是什么让她们失去了一颗良善之心，变得憎恶可怖呢？不是你们男人么？”
她说起来还有些愤愤不平，私心里不认为他舅妈做错了，后宅里谁不沾点血腥，死两个人算什么？小妾那么乖正妻怎么会疯狂的要杀人呢？真是笑话！
不过是他舅妈为人太过直白不懂得掩饰罢了，若是运作得好也就过去了，高门宅院那个正妻不这么干，算什么大事呢！
既然要享受富贵，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对正妻对小妾都是如此，天下没有白享的好处，却可以不付出代价的道理。
周琍沉默了一下，“可是毕竟二姐姐是无辜的。”
“那是恨意太深，你舅舅做得太过了，连掩饰都不愿意，甚至连脸面都不给你舅妈，如何能让人不疯狂？”明珠厉声反驳。
只要是不想做小的女人，没有一个是不讨厌小妾这种生物的。
周琍被她狠厉的眼神吓住了，愕然的不知道说什么，抿着嘴傻呆呆的望着她。
“没有人会真的不在意自己的丈夫睡别的女人，除非这个女人根本无心这个男人，只要有一点点喜欢那就一定会妒忌，会生恨，压抑的越狠爆发的就越厉害，这是可以想到的。”明珠冷哼一声，并不觉得奇怪。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保证以后只疼你一个行了吧，我可不想像我舅舅一样倒霉。”周琍摸摸鼻子，觉得女人真是麻烦，还不如练功来的爽快呢。
“我不会杀人的，但我会阉了你！”明珠眯着眼微笑，眼里射出狠戾的光芒，好似狼一样的眼神，吓得周琍一哆嗦。
“嘿嘿，咱家以后都是你说了算，后院我保证不出声，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总行了吧。”周琍拉着明珠的手赶紧哄哄，怎么说着说着就炸毛了呢！
“哼，最好是这样，不然有你好受！”明珠揪着他的耳朵耳提面命的凶着。
“好好，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周琍疼的挤眉弄眼，连连答应。
正巧老爷子进了书房了，看见了没好气的凶了一句，“成什么样子，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没个样子呢，别欺负琍哥好性。”瞪了明珠一眼。
“哼！”明珠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到底放过了他，却依旧趁老爷子不注意瞪他一眼，凶凶的摸样好似炸毛的小猫，别有一番娇媚的美来，看的琍哥痴呆呆的。
老爷子瞧见了不禁摇头，心里只骂，没出息！活该被明珠管得死死的。
“过两日西域使团就要进京了，忙活了这么久总算见到人了，你那边要注意些陌生面孔。”老爷子点了点周琍。
说到正事周琍立刻回过神来，正了脸色，“是，基本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嗯，明珠也进宫吧，陪着太后跟前，太后说要你在跟前看热闹呢。”老爷子看了眼明珠。
“我知道了，明儿就进宫，准时太后想我了。”明珠眨眨眼娇笑着。
“嗯，七皇子打算在这个日子里正式亮相，估计是要搞事，你心里要有个谱。”
“是，我知道，这家伙以为脸好了这位子就是他的了，真是……。”明珠失笑的摇头。
“蠢人多作怪，但我们也要防着他咬人才行。”老爷子用手瞧了瞧桌面。
“您放心吧，保护太后的事就交给我了，我身边还有赵嬷嬷和红蕊呢，再不济还有碧蓝可以跟着呢。”明珠听话听音，明白祖父的意思。
“嗯，顺便去看看你妹妹，该提携的时候也提携一下，到底是咱家的姑娘，不能让寒了心。”老爷子也并非无情之人，该念着的时候也会记得。
“知道了，知道祖父心疼我们，哪个都忘不掉呢。”明珠嘻嘻的笑着。
“哼！没事了别光玩了，也帮帮你母亲，都撩给你妹妹是怎么回事？”老爷子明明眼里都是笑，却还要板着脸训一番才舒心。
明珠嘟努着嘴，“知道了，我这是训练他们，让他们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方法，管家理事不能一味的光当跑腿传话的，要学会用人，管个宅门都这样忙的吃不上饭，你要是管整个后宫的宫务，岂不是要每两年就被累死了，傻不傻呀！”
“呵呵呵呵！明珠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就那我们王府来说，因为我母亲能力有限，很多庶务他压根没接触过，我父王也不敢给她管，因此都交给了老管家，事后我父王在补一份礼，本来以前都是我娘管的，如今却……。前我父王还说，等明珠进门了他就不用操心这些琐碎的事了，说她连慈宁宫都管的那么好，管个王府也不在话下了。”周琍忍不住为明珠骄傲。
看着父王由不喜欢明珠个性再到无奈接受，最后欣喜期盼进门，这个转变是明珠靠自己的能力挣回来的脸面，他自然非常骄傲。
“那当然了，也不看我是谁。”明珠越发得意了，昂着个小脑袋像个骄傲的小母鸡。
“也不嫌害臊，人家是哄你高兴呢。真当自己能耐了。”老爷子没好气的笑了，忍不住的直乐。
“你打算什么时候教教你妹妹们？”老爷子好奇才问一句，这段日子永泰和几个妯娌逐渐在把重要的事交给嘉蓁和明雅几个孩子管理，忙中出错的事不少，弄得有些事都乱了，老爷子都感觉到了呢。
“不急在等两日就该我出手了。”明珠自信的笑着，等她出马必定要妹妹们心服口服才行，要不然怎么是他做姐姐呢！
周琍冲老爷子努努嘴，意思是您瞧她那得意样，多骄傲呀！
老爷子哈哈大笑，明珠气的伸手狠狠拧了他一下。
第四百三十一章训诫
这段日子家里外头都在为西域的事做准备，菜价和肉价都涨了不少，家里也因此受了一些小幅度的波及，尤其是宴请宾客的事多了起来，嘉蓁和明雅嘉桐都是生手，嘉桐不必说根本出不了主意，只剩下姐妹二人相互补漏的在干，即便这样也出了不少的问题。???????Ｗ?Ｗ·
而永泰和张氏李氏则彻底撂挑子，还暗示底下人故意为难他们二人，这也是为了将来嫁人后做准备，毕竟婆家的奴才可不是娘家的奴才给你面子，指不定要使劲为难你，等着给你下马威呢。
尤其是嘉蓁，虽然嫁的是状元郎，目前也挺受帝王重视，在翰林院干的也不错，郭文翰为人谦虚谨慎，办事一是一二是二，颇有条理不说嘴还很甜，肯弯腰不争不抢，同僚们也愿意照顾他。
但他家里到底有个偏心的老太太，以后对于嘉蓁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张氏颇有眼光，既然给她挑了郭家，就意味着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女儿，何况嘉蓁很蕙质兰心，对张氏的儿子老三也是极为尽心尽力。
因此张氏故意让底下人为难两个孩子，要让他们在娘家就能面对更多更复杂的问题，出了门才好游刃有余。?·?
这也是为什么明珠一直不插手的缘故，希望妹妹们能多学本事，多遇难事将来遇事才会更加镇定稳重。
今日明珠一大早就过来了，观察了好几日，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一进议事的小厅，嘉蓁和明雅正在听底下人回事，整个场子乱糟糟的，你一句我一句争先恐后的抢着说，嘉蓁头疼的皱着眉头，明雅则是用手扶着额，显然这种情况是常事了，他们已经很能适应了，忍忍就过去了。
待明珠一进门，原本热热闹闹像菜市场的小厅，一下子鸦雀无声，明雅察觉到部队，霍然睁开眼睛，看到明珠一身粉红色缎面碎花褙子，绯红色百褶长裙，压边绣着兰花朵朵，家常的打扮，款款走进来。
坐在嘉蓁旁边，将底下众位嬷嬷环视一圈，嬷嬷们不敢和明珠对视，缩了缩脑袋后退一步，全都安静了。碧蓝立刻奉上一杯红枣姜茶放在她手边，默默退至一边。
碧蓝看了一眼众位嬷嬷，“你们就这么议事的？菜市场吵架呢？不能一个一个说啊？”
明珠轻笑一声，“长本事了，我恍惚听说最近忙得很呐，辛苦得很，到处都有人喊累喊辛苦呢，要不然我让你们回家歇歇？”她头一歪望着他们?·
“不用不用，我们不辛苦，大小姐严重了。”领头的嬷嬷立刻惊慌的摆手，开玩笑回家还能回来了，等着替补的人多着呢，傻子才回去呢。
“哦，真的不用么？嬷嬷们也很辛苦呢，再过两天又要宴请一批命妇了，你们确定不用休息么？”明珠好整以暇的望着他们。
“确定不用，保证把宴会弄好，绝不会出任何差池。”嬷嬷立刻点头。
“哦，拿这些呢？”明珠瞅了堆成山的账册。
“呵呵呵！我们自己处理就行，也不是大事。”嬷嬷尴尬的笑了笑挪着小碎步将账册都抱了下去。
“嗯，有事还是要来回一声的，母亲让你们带带嘉蓁两个，不是用你们欺负人的，你是老人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该有数，该说的东西一定要说到位，总不能看着自家小姐去别人家受苦受欺负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吧。怎么说你们也是看着我们晚辈长大的，着临门一脚是一定要过了关的。望你们能懂我母亲的一番苦心！”明珠放软了话头，认真且带着一丝尊重的望着眼前的老嬷嬷。
嬷嬷立即心领神会，眼神也变得柔软了，“大小姐放心，奴婢早得了老太太的直视，心里有数呢，不过是小姐们太认真了，没搞清楚方法，您不来我也打算私底下去说说的。呵呵呵！”她这会子呵呵呵的笑了，那会真个把小姐累病不可，她也没那胆子呀，就是给点颜色看看，让他们心里也敲个警钟，奴才也是有气性的，团不好你也指挥的不顺溜。
管家理事终究是一门学问，小姑娘们还是要学学的。
明珠这才笑了，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笑道：“我就说我不来，母亲心里担心妹妹们掌不住，特地让我来看看，我说有林嬷嬷在，再不用担心的，您是祖母身边得力的老人了，那是陪嫁过来多少年的功臣，心里明镜似得，如今我倒是安心多了。”
“大小姐放心吧，我心里清楚这呢，一张一弛不能太使劲了，老太太都交代可仔细了。”林嬷嬷笑着颔首。
“嗯，我走了，你们忙着吧。家里怎么样都行，可不能把人丢到外面去了，不然我可不给你们在祖母面前求情哦！”明珠敲打了一下，施施然的走了，倒了都没跟妹妹们说上一句话。
嘉蓁和妹妹明雅对视一眼，深深吸口气，果然还是姐姐心里更通透，绕不然也不能得了府里下人们的尊重，固然有祖母抬举的缘故，可本身也得有本事才能压得住这些油滑的下人们。
她悄悄吸口气，“来吧，一个个说，先捡了重要的说。”
二人又开始忙碌了，明珠出了门直接去了正房老太太那里，老太太在和永泰张氏几个妯娌说笑呢，永泰拿着一双纳好的鞋底在缝面子呢。
“回来了，怎么样？”
明珠摇头，“缺历练，让下人整的团团转，快累死了。”
“哈哈哈哈！都是孩子，且的玩一阵子呢，着管家呀就是这么回事，不是你玩他们，就是他们玩你了，说不得心里还瞧不起你呢，不过是命好投了个好胎，可惜是个脑袋拎不清的云云。”永泰拿着鞋底哈哈的笑了。
“嗯，年轻媳妇是不是都谨慎的很？”明珠也不太了解别人家媳妇什么样，前世她是公主，有自己的公主府和嬷嬷们打理，不需要看别人脸色，所以不太明白新媳妇是个啥样。
张氏抬起头笑了笑，“大多数都是这样吧，不知道家里人是个什么性情，多是让底下人打听一下，我嫁进来的时候也挺忐忑的，嫂子又是个县主，也不知脾气大不大，该怎么相处什么的，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呢。”
第四百三十二章眼光
永泰听后笑了笑，“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只要记着别被人捏住把柄就行，其他的都无所谓了。荣王并没有那么喜欢那个继室，但对外面子要维护一下的，掌握好分寸就行。”
明珠笑了笑，接过母亲手里的鞋子，认真地绣了起来，这是给祖父的鞋子，祖母老了眼神不好，看不清了，所以鞋子多是母亲在绣，别人也可以但祖父收了却不穿，因为不舒服。
祖父年轻时太拼脚骨有伤，鞋子造型一般人不会弄，穿上会让他的脚很疼，所以从不穿别人绣的鞋子，以前都是祖母绣，后来祖母眼花眼部清了，母亲就开始学着给祖父绣，直到他满意穿到脚上为止。
“我倒不害怕，就是在想该怎么拿捏这个度的问题，我听琍哥哥说赵氏怀孕了，已经四个多月了，这次好像看着是个男胎，荣王还挺重视的。给了宫里的嬷嬷护着呢。”明珠一边绣一边跟长辈们唠嗑。
老太太微闭着眼说道：“荣王其实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琍哥跟他一样一样的。好的是他们都很有底线，经过不少的事，算是磨练出来了。但到底也是自己的子嗣，恨其不争也会帮衬一二，起码也会睁一眼闭一只眼的，所以你要把握这个度。”
“嗯，就好像嘉萱一样，虽然爹也很失望，但我请他进宫顺道见见妹妹时，他就显得很欣慰很开怀的样呢。其实心里还是有嘉萱的对吧？我可以教训但不能用力过猛，是这个意思吧？”明珠在征询长辈们的意见，以后进了门该怎么对待荣王的其他孩子，琍哥的弟弟妹妹们，这个度要捏好。
“嗯，对，是这个意思，便是教训也要捏住道理，要往正路上引，而不是把人往废里教导，那个继室为什么失了王爷的心，因为她想把琍哥养废掉，这才主动了荣王的神经，彻底失去了信任。
你要知道荣王其实很富有，他手里的财富都是皇帝允许他做的，这里边很多事继室压根摸不上。但以前却是前王妃在打点，在宗室里名声也很好的，现在你瞧瞧有点能力本事的谁搭理她呢，奉承她的都是些想靠着荣王势力的人。”
老太太在教导明珠，做人不能失了本心和良心，守住这两样，你就不会走错路。
明珠在心里细细的琢磨一番，明白了老太太的提点和敲打之意，心里佩服之极，“是，孙女明白了，无论何时都不要有贪念，更不能太狠辣，做人要留一线，给别人也是给自己。”
“嗯，你记在心里就是了。”老太太欣慰的点头。
“不管荣王有几个兄弟，你和琍哥都要明白一点，自己个没本事，给你个金疙瘩你也受不住它。自己有本事了还真不稀罕拿点东西了，做人呐，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敞亮点，是无不可对人言，懂么？”永泰一向不喜欢做人偷偷摸摸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便是算计也要明白的，我就是心里不痛快算计了，怎么地了，我占着道理呢。
明珠听了长辈们的话，心里也觉得亮堂很多，也有了主心骨了，笑着点头，“我记下了。”
“嗯，这才是我女儿。”永泰满意的点头。
“得前太后送了些水果过来，我让人给嘉萱送了一份过去。”明珠想了想说道。
“送吧，那孩子以后也不容易，三皇子是个花心的。”永泰叹口气，没办法谁让她自己愿意呢。
“可不是么？眼睛里只看得见利益，前见了父亲，多余的话也不敢说，只说自己过得可好了，库房里的东西都是先紧着自己挑的，要不是我知道情况，指不定再过些日子要被人踩了。懂事了，以前可不会这么看人眼色，如今不用人教都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
明珠也叹口气，有点恨其不争却又不能不管，心里其实也挺纠结的，祖父说得对，做长姐不光要有手段，还要有一颗宽容之心，才能团得住底下的妹妹们。
到底自家人比外人亲些吧，起码利益一致就不会轻易翻船。
“明年李轻云要进宫了，不知道又该怎么闹腾了。对了那个李什么不是怀孕了么？”永泰突然想起这个人来。
“李思姝，是怀孕了，等天冷就该生了吧，听太医说是男胎，健壮的很呢，好像老三也挺高兴的样，最近又复宠了，不过李家那头也没落下是真的。”明珠对宫里的消息多少知道点。
“哦，三皇子一向最擅长左右逢源，人缘还是极好的。其实我个人觉得三皇子适合做贤王，不适合做那个位子，缺了点魄力和果断的劲，爷们该像琍哥那样，说断就断的干干净净，一点机会都不给才对呢，这才是爷们样呢。”永泰说完自己又笑了笑，反正是闲聊，他说了也不算不过是发表了一下想法而已。
“老大媳妇眼光还是不错的。”一个浑厚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门帘一挑，老爷子和上官浩三兄弟进来了。
“父亲，您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永泰等人赶紧站起来行礼。
“祖父，我娘的眼光还是挺准的吧。”明珠猴到老爷子身上拉着他的袖子摇晃着撒娇。
“嗯，那当然了，当年为了娶你母亲，我可是赔了不少好脸好东西给岳家呢。”老爷子今儿心情挺好的，也有精神跟孙女开玩笑了。
“明珠快别闹你祖父了，爹，我说着玩的。不当真。”永泰不好意思的笑笑。
“说的其实也没错，不过是有些人一叶障目罢了。老三身上确实少了点血性，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看好他的缘故。”老爷子坐了下来，明珠亲自泡了一杯茶递给他。
“您尝尝新晋上来的六安瓜片。”明珠奉上茶，乖巧的坐在老太太旁边，依旧拿着鞋子在绣着。
“爹，那嘉萱不是就……。”张氏皱着眉头看了眼上官浩，心头有些瑟瑟的。
“到不至于就牺牲了什么，老三是个油滑的人，就算做不成那个位子也会给自己留条退路的，封个王是没问题的。侧妃怎么着也不委屈嘉萱，荣王跟前的侧妃赵氏，人家爹也是二品实缺大员的嫡女呢，比咱家并不差什么吧。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以为没了你就不行了似得。”老爷子笑了一声。
第四百三十三章狠心
张氏听后自己琢磨了一番，也点头道：“理是这个理，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她做派有点小家子气，不够大方，不然我就不会选她了，其实最早看的是嘉蓁，但嘉蓁自己灵慧有骨气，一心往端庄大方上学，跟明珠学的到有两份像呢，有个心就好，都是我的孙女我还能委屈了谁不成，郭文翰不错吧，等成了亲我给她们谋个外放，什么事都解决了。”
老爷子觉的偏心老太太压根不是事，但你自己要能立得住才行，嘉蓁争到了脸面和自己要的幸福，但嘉萱选错了路，没人能改变了，以后只能往好里过，一味的后悔没有任何意义。
众人点头，倒是上官浩说道：“能做侧妃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庶女做侧妃的还是个例，大部分宗亲王爷跟前的侧妃还真都是嫡女呢，皇家儿媳不是光有颜色就能进去的，还要看品行呢。”
“不过我冷瞧着嘉萱如今长进多了，上回在南书房应对的挺好的，是吧哥？”上官鹏觉得事不算大，自己选的路，往好了过呗，还能怎么着。
上官浩微微点头，“来的时候我也担心她会诉苦什么的，还想着要是诉苦我就训两句不懂事什么的，没成想一句委屈都没说，都说的是好话，但话里话外也透着自己个的意思，不让我多管三皇子闲事的味道，瞧着确实比在家懂事多了。”
“今儿明珠还说有给送了些水果进去呢，明珠到底是个心软的孩子，嘴里骂着心里惦记着。”老太太笑着说了明珠一句，大有很维护的意思。
“她是长姐么，底下的妹妹们就是她的责任，到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的。”上官浩很认同的点头，眼里一副理当如此的表情。
他自己就是长兄，底下的兄弟们都是他在监督看管，说打就打毫不犹豫的，但该维护的时候并不分嫡庶，这也是上官家三兄弟特别齐心的缘故，该给的好处都给了，哥哥有的弟弟肯定有一份，没说的。
上官鹏笑道：“明珠和大哥一样，都是个爱操心的，有这样的长姐，底下的妹妹们都有福了。”
“晚上我们吃热锅子吧，明珠给太后熬得方子，我们也尝尝鲜。”老太太笑着提议，难得今天人齐全呢。
“那敢情好，明珠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张氏拍掌大笑。
“我这不是想等我爹回来一起吃么，省的老是拉下他，他该说我不孝顺不想着他啦。”明珠无奈的摊手，表情灵动可爱。
上官浩哭笑不得的用手点着她，“就你会讨好卖乖！”
“哈哈哈！我们明珠这手可是绝学，别人学不会的。”张氏和老太太等人哈哈大笑。
“哎，你们怎么能嘲笑我呢，你们学不来是你们嫉妒我！”明珠得意的晃着脑袋耍宝，老太太和老爷子被逗的哈哈大笑。
晚上大家一起吃了一次团圆饭，他家的团圆饭和别人不太一样，越道过节越是吃不上团圆饭，以为内都很忙，反而大家平时还能小聚一下的。
第二天进了宫，因为过两日使团就要来京了，明珠也要做些准备才行。
“你怎么才来呢，我让人给你做了新裙子，你穿上我看看呀。”太后一看到明珠就高兴地招手。
明珠走近一看，“这是新做的呀？真好看。”
紫色缎面用银线绣的牡丹花的图样，好看有华丽，绣娘巧手绣的极为精致唯美。
“快去试试，我看看好看不？”
太后也很高兴的点头。
明珠去里间换了衣裳出来，亮紫的颜色衬得她皮子更加白皙粉嫩，银线绣的图样，隐隐卓卓的透着华贵，又不张扬，裙子是百褶裙的样式，显出了年轻姑娘的活泼气。
“嗯，好看，用那套蓝宝石的头面，一准漂亮。”太后年轻时也很会打扮的。
“好啊。”明珠笑吟吟的点头。
“这几日您有没有锻炼啊？我不在也不许偷懒的。”明珠脱了衣裳换了家常衣裳坐过来和太后聊天。
“有，我又锻炼呢，可没偷懒。”太后笑眯眯的说着，一脸慈和。
“我给您抄了道德经，您看字体喜不喜欢？”明珠拿出自己抄的经书给她看。
“嗯，这字看着舒服，看来你这几日心情好，你心情好这字尤为好看舒心。”太后忍不住调侃。
“那是，还不行我心情好么。”明珠笑笑挤眼睛，逗的太后呵呵的笑。
“嘉萱最近怎么样？”明珠问道。
“还不错，老三待她还是一如既往，没少她的。就是那个李什么来着好像肚子大了起来。听说气色养的可好了。”太后比划着说着宫里的八卦，权当笑话听呢。
“周琍说她有古怪，凭空变出东西来，关键是她也没学过戏法啊，还没搞清楚她到底有什么呢。”明珠混不在意的说道。
“哼！愚蠢，这样的事瞒不住皇帝，只看她以后能活多久了。”太后冷笑一声。
“跟咱也无关就是了，对了使团来可有什么要求？不会是合亲吧？”明珠随口一说。
太后笑了笑，“别说还真是呢。”
“啊，真的呀，那谁去啊？”明珠立刻瞪大了眼睛，身体往前倾了些。
“我听说端王想让自己女儿去呢，多狠的心啊。”太后摇摇头叹口气。
“天那，他怎么会这么做呢？有什么好不成？”明珠挠挠头开始思索。
“当然能落好了，他为朝廷牺牲了自己的女儿，皇帝就得承他的人情，骑马短期内不能动他呀。”太后讥讽的开口，眼里全是鄙视。
“哎！我估计这事能成。”明珠就想了想说道，皇帝不一定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呢，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呢。
“还别说皇帝真是愿意的，他本来也不愿意和亲，朝臣们倒是很愿意的样子，不知道还怎么商量的呢。”太后说道。
“哦，可惜了。”明珠知道和亲的下场都不是很好，离家那么远，怎么样也不比在家强。
“算了，反正是他们自己决定的，怨不着谁的。”
“可不是么。您别管这事，弄不好还落埋怨呢。”
“我才不管呢，又不是我去，我何苦当那个恶人呢。”太后笑了笑。
第四百三十四章眼泪
明珠笑了笑，太后不喜欢周婉儿，自然是不会多管的，自己也只是听个八卦，看个热闹，这样的大事都是朝臣商议，还轮不到女人家来决定呢。
“要我说，每次都是朝臣要求送公主送宗世女去和亲，也太不公平了，要是能把三品以上的官员女儿也做后备人选那就好了。”明珠耸耸肩。
作为曾经的公主，对和亲有一种天然的惧怕和愤恨，这种恨意已经深入骨髓，却无力反驳，还必须昂着头以高贵的姿态迎接未知的水生火热的生活，这种深深的无力没人能够明白，多一个字的委屈都不能说。
“你就不怕咱家姑娘被选中了？”太后好笑的露出哭笑不得的笑意，摸摸她的头，觉得明珠很可爱，知道她对和亲的事很反感，且对公主们无法自主的命运也很难受，但公主也好皇子也罢，其实能选择的路不多。
“不担心，因为朝臣会一起反对，此事根本不能成行，但可以吓唬他们一下，送别人家姑娘不远万里去和亲，可是不心疼呢，轮到自家姑娘被选中的时候可就……。要我说这个决定还是可以实行的，因为最后的人选还是皇上伯伯决定的，谁喊得最凶就让他家姑娘去和亲，看他到底心疼不？”明珠咬着牙狠狠的说着孩子气的话。
“我看明珠这个法子好，朕怎么没想到啊！”皇帝哈哈大笑着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四皇子。
明珠立刻跳下榻恭敬的给皇帝行礼，“皇上伯伯，您怎么又瘦了，瞧着也黑了一些呢。您上火了，我去给您泡杯去火的茶吧，要去肝火的最好。”她煞有介事的点头。
皇帝被说得也不恼，反倒情绪极好哈哈的笑着，“好好，还是明珠贴心。”
明珠亲自泡了茶奉上，皇帝品了一口，眼一亮，“嗯，这是上次你弄的那个有松针竹叶的茶，怎么这次味道略有不同了，味道更清香了。”
“好像是水不一样了。”四皇子也品了一口，有些狐疑不确定的开口。
明珠得意的一笑，“就是水不一样，我用的是竹叶上的雪水，搜集了一个冬天也只有一小瓮，都留给太后了，连我祖父也没喝过呢。”
“哈哈哈，朕就说嘛，上次我请舅舅喝这个茶，舅舅说差了点味道，我还说他要求高呢，果然是差了点味道呀。”
“嘿嘿，您不知道收集雪水很辛苦的，我不好意思让宫人们****跟着我去收集雪水，只好自己带着丫鬟弄，也就弄了一点子，轻易舍不得拿出来呢。这个雪水凉性大，如今给您喝败败火倒是刚好了。”明珠笑着解释。
“嗯，不错。丫头你说的那个法子很不错啊，给我说说啊。”皇帝又追问其刚才的那个玩笑话了。
明珠愣了一下，眼里有些茫然和愣神，“我真的是随口说的，只是觉得朝臣们有些那个了……不是自家孩子也不心疼，可劲的作践公主们，合着公主们好吃好喝好穿好用的伺候着，长大了就等着花容月貌的打扮好去和亲啊，然后抑郁而终客死他乡么？”
“明珠！”太后板着脸厉喝一声，神情有些不悦。
皇帝也沉下脸来，抬起手阻止了太后的呵斥，“你继续说，朕想听点真话，都是我的女儿，我也心疼啊！”一声幽幽的叹息诉尽帝王的无奈。
明珠不知不觉掉了眼泪，狠狠一抹脸，“公主怎么了？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好吃好喝的养大了，等着养肥了被宰掉么？和亲就能免除五十年的战争么？能么？哪个朝代五十年没打仗啊？骗自己玩呢？如果一个女人就能免除未来的一场战场，那么把那些保家卫国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们英烈们，将他们置于何地？他们死得值得么？”
越说哭的越凶，只是拼命的掉眼泪，却倔强的不肯发出一声哽咽之语。
“我祖父一身的大大小小伤口无数，连脚上的鞋子都要祖母母亲特意精心缝制才能穿的进去，祖母老了看不清了穿不进线了，母亲就学着缝，一双不行两双，直到让祖父穿得舒服为止，我父亲背上那么长的伤疤，几乎要了他的命。那脊背坑坑洼洼，几乎找不到一点好皮子了。
我们上官家的灵位多的让人触目惊心，可最后换来的是用女人的裙带去换取和平，他们死的好不值得啊！那些死在战场的将士们死的好不值得啊！那些逝去儿子父亲丈夫的女人们，孩子们，也盼的好不值得！早知道送一个女人过去不就行了么？还死那么多将士干什么？”明珠说到最后哭的不能自己，眼里带着怨恨。
有多少公主和亲后能活着回归故里呢？这里的辛酸委屈又岂是一言能说清的。
皇帝舅舅的沉默，四皇子也一脸色的肃穆。
“明珠，你的话好扎心呐！”皇帝仰起头抬起手捂着脸，久久不能言语。
“避暑山庄刺杀事件后，我开始用心练武，别人练一个时辰我就练两个时辰。我祖父说你没有学武的天赋，没用的。还不如我找两个人保护你来的省事呢。可我就是不信，没有天赋怎么了？没有天赋我强身健体遇到危险我也能跑得快，比别人耐力好，我只崇拜强者，只要我的拳头够硬别人就不敢来欺负我，同理，只要我大周有足够多的人才和良将，何患西域贼子来犯，赶来就打回去打到他怕为止，打到他爬不起来为止。”
自始至终明珠都不赞成和亲，不管是因为政治因素还是其他客观原因，她固执地认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影响一个朝堂不去进犯抢夺诱人的利益呢，这根本就是羊入虎口罢了。
皇帝久久不能言，良久才苦笑一声，“当年我也是你这么大的时候，舅舅也是这样跟我说的，男人就要顶天立地，舅舅要去打仗了，去把他们打回老家让他们再也不敢来。舅舅做到了。可今天我却没有这个勇气了，明珠，我何尝不想快意恩仇，可是我不能啊，这么大个朝堂，大周的百姓都是朕的责任，我有责任让他们安居乐业，不再受战火流离之苦啊，牺牲一个女儿能换回边境百姓十年的平安，我能说不么？”
第四百三十五章想法
太后叹口气，“明珠，朝堂之事你不懂，不要插嘴了。”
“是。”明珠再度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明珠我懂你的意思，也知道一旦和亲百姓们一定会骂我的，可内忧外患，我不能不这么做。给我说说你刚才的那个意见。”
“哦，是我随便乱说的，我想着让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把家里的女儿报上去，选一个出来封为公主然后去和亲。首先过不过的了不说，但宗亲一定会记您一个情，其次也能试探一下王子的态度，然后么？不是说王子也有夺嫡的忧患么？可以谈么。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琍哥哥说了只言片语才这么想的，也不一定对，就是我自己瞎琢磨的。”明珠摊摊手，已经恢复了情绪。
“嗯，你去洗脸吧，都成小花猫了。”皇帝沉思片刻后看着哭的一脸花的明珠笑着打趣她。
“哼！”明珠不服气的撅撅嘴，跑去后面洗脸重新上妆。
“父皇，我倒觉得明珠这个主意其实可以试试，未必就没有一点道理的，就这么让端王捡便宜也太憋屈了，就算最后他不得不去也不能白让他占了好人的名头才是。”四皇子在心里琢磨一番后说道。
“嗯，你还有其他看法么？”皇帝微闭着眼问道。
“儿臣觉得，明珠最后一句话却正中靶心，王子地位不稳呐，我们可以支持他么。到底他是正统。给他点人帮他一把，至于日后是否反水那是日后的事了，起码如父皇所说，他想站稳脚跟怎么地也得十年呢，这不给了我们准备的时机么。毕竟现在我们都需要休养生息，我们缺的是时间，做掉老西域王，扶持王子上位，给我们争取十年时间，十年足够周琍成为一代名将，我信上官老侯爷的眼光，有上官大人从旁辅佐监督，我相信十年时间足够我们翻身。”四皇子眼中迸射出睿智光芒，灼亮逼人，心中自有丘壑，手段果断谋略过人。
皇帝望着这个四儿子，心中很是惊叹，这个儿子经常给他惊喜，也许舅舅说的对，选择继承人可不是其他的事不能随便，一定要小心谨慎在谨慎，多观察一阵子，不会错的。
“你觉得谁去最好？”皇帝按下心里的心思，面色不动的问着。
“我觉得骁骑营里的人挑一个就好，那些都是好手且不会轻易叛变的忠臣义士，也是监视王子的意思，别有其他心思，不能咱们出人出力忙活半天，让别人摘了桃子吧。”四皇子心思越发深了，想事情也更加深远周到。
“再议。”皇帝什么也没答应，看似好像不大能看得上四皇子这个主意似得。
四皇子到底年轻，见自己的意见没能被采纳，脸上多了些失落的神色，但却不知道皇帝心中已是惊涛骇浪，这个孩子已经成长到让他惊喜的地步了。
父子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皇帝还有奏折要批，先一步离去了，倒是剩下四皇子和明珠二人陪着太后了。
“你最近混的人模狗样的，不错啊，发财了别忘了提携一下妹妹我啊。”明珠笑着桑桑四皇子。
四皇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从热锅子里夹了一筷子菜给她，“吃你的饭吧，少不了你的好，我打算派些人去西域那边经商，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做的生意，顺便打探一些那边的消息，求人不如求己，有些话你说的是对的，只靠牺牲一个公主是不成事的，不如靠自己。不过我身边人手不足，你给我点人手。”他衣服理所当然的表情。
“有好处？没好处不干啊，白干活可不成！”明珠翻了个白眼，讨价还价。
“对半如何？”四皇子温和的笑了笑，伸出一个巴掌，意思是利润和她对半分。
“成，你想要谁？”明珠看了眼太后，见她微笑着吃着碗里的涮羊肉。
“孙晋，这人是个好手，跟着你当护卫也太屈才了，你个败家子，不知道干正事用，就跟你当车夫，真是要气死人了！”四皇子提起这事还嫉妒呢，孙晋啊，多好的人手啊，稽查院没有他查不出来的东西，找线索他是一把好手啊，竟然跑去给明珠当车夫，谁来利诱都哄不走，死心塌地的跟着明珠，你说气人不。
明珠得意的呵呵直笑，“行啊，给你就给你，不过你可不能委屈我的人，银子要给够，我的人不看别人脸色，要是做不到你就别开口了。”她的人自然都是要护着的，能给好的绝不给次的。
“成，都依着你，你就不怕他跟我跑了。”四皇子很奇怪她的自信哪来的呢。
“他闺女被我当大家小姐一般的养大的，站出去说是大家之女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不好的词，你说他为什么忠于我呢，他就这一个独苗。”明珠很得瑟的嘿嘿直笑。
虽然孙晋的女儿很低调，但时常回去给老太太永泰等人请安问好，是不是绣点东西孝敬，为了不让她看下人的脸色，特地给她单门准备了一个院子，让章嬷嬷和她住在一起，也不给她月例银子，用的是孙晋自己的银钱。
明珠的意思就是，人家没吃你家一口闲饭，你们也没资格嘲笑别人。
不过礼物确实时常给，只要有几个妹妹的必定有她的，老太太对其也是很和蔼，时常教导为人处事，管家时也会叫她一起过来旁观学习，主子的态度也决定了下人的态度，孙小兰被养的极为大气，孙晋看了女儿的成长，什么都没说，心里一本账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你的御下之道很是精明么。”四皇笑了笑，给她端过去一盘青菜涮着吃。
“与人为善自己方便么，这丫头是个好的，我娘说回头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孙晋也说不要门第太高的人家，咱们不攀那个高枝。”
“嗯，你把人借我用用，让我的人也跟着学学本事，他一个也不够，再给我几个。”四皇子想了想，知道上官家手里肯定有能人。
“你问过伯伯了？他允准了？”明珠抬眼梭他一眼，用眼神询问。
“父皇随便我折腾，但不能影响大局，遇事要支会他一声么。放心吧是父皇让我来跟你借人的。”四皇子笑着开口。
“那还行，你跟我祖父要去吧，我手里也没人了。”明珠想了想说道。
“行。”
第四百三十六章惊爆
四皇子小心的看了眼太后，见她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心里才悄悄的舒了口气，他是一心想做点事出来，让父皇刮目相看的，这次就是个机会，他不想轻易放弃。
事情就这么商定了下来，四皇子打算找机会和上官老侯爷谈谈，希望能促成此事的成行，他认为深入西域是有必要的，但要做的周全些才行，起码要找个能让融进当地环境的人才行，这样的人其实不太好找。
当地人肯定不会帮外族人的，所以要找个常年在哪里做生意的游商，熟悉当地情况且人头也熟，有什么事也好打听。
今日是皇帝为西域王子准备的庆典，在宫里准备了一些活动，可以让王子一行人观赏。
王子来大周已经住了几日了，庆典还是第一次办，在宫里的专门举办大型宴会的露台上，可以看很多活动，例如蹴鞠或者唱戏，还有其他各种活动，都很有意思，能烘托气氛，外面环境宽敞无遮无拦，也比较安全一些，省的在发生上次的刺杀事件。
王子长得很俊美，淡蓝色的眼睛，棕色的头发，据说母亲是波斯人，继承了母亲的血统，也因此从小父亲就不太喜欢他，要不是长得真的和父亲很相似，都要怀疑皇后给她带绿帽子了。
人总是很奇怪，看到异域风情的美女时，不管不顾娶了回来做王后，生了孩子又觉得血统不纯了，真是……。
美人也有迟暮的时候，容貌不再如当初那样灵动美艳，对他们的儿子也开始各种嫌弃，各种下绊子，甚至希望他早点死掉好让位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那才是命根子。
愤恨也是无用的，王子很聪明，从小就会低调内敛情绪很少外露，藏拙装傻躲过一次次暗杀和下毒，母子两个活的胆战心惊，夜里都有醒来好几次生怕有人看了他们的头。
这次让王子来也可以看出西域王的心思了，谁能确定大周帝王不会发脾气，直接砍死王子呢？但这正好符合西域王的心思，死了最好，还能为西域贡献一份力量，有借口好发兵了。
王子被毫不犹豫的推了出来，但他无怨无悔的接了下来，他认为危险与机遇并存，这些年他的胜算不多，若不是凭着正统的身份，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这次来大周就是他们母子的机会，向大周求和，给他们一点支持，换取未来五十年的和平时光，相信大周皇帝不会一点都不考虑。
王子也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得知皇帝很忌惮自己的兄弟，一直不肯攻打西域，也是因为害怕腹背受敌，因此他认为自己找到了一线生机，便有了这次大周之行。
娶一个公主回去是最好不过的事了，有公主作为媒介，怜惜他和大周，相信未来应该会越来越明朗的。
抱着这样诸多客观的理由，王子非来一趟不可。
一场马术表演让王子微笑连连，他等着好奇的眼睛问道：“皇上，您的公主怎么没有表演呢？我们西域的女孩多爽朗，客人来时尤其喜欢表演，这表示主人家的教养很好，教出优秀的女儿，要大方展示给客人看。”
“呵呵呵！你也太心急了。我们大周的公主很内秀的，你们有谁来表演一个节目，助助兴啊？”皇帝看了一圈底下的宗亲姑娘们。
宗亲的几个姑娘都闪躲着眼神不敢看皇帝，谁也不愿意被西域王子看重，不远万里离开家乡离开爹娘兄长，去那未知遥远的地方成亲，未来如何太渺茫了。
他们不愿意，也很害怕。
“父皇，我来吧。”淑仪面色含笑的站了起来。
明珠就坐在她旁边，冷不丁听见她出声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了，惊愕的抬眼看着她，眼里带着深深的疑问。
淑仪面带笑容，眼里有着从容赴死的勇敢，和一种一定要远离着一切的决心。
明珠被她的眼神吓住了，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环顾了一下四周，“你是不是喝醉了？”强字笑了两声缓解场面顿时安静的尴尬。
淑仪压了压她的手，面色始终从容不迫，眼神平静而淡然，面色带了端庄和华贵。
缓缓地踏出了这一步，她知道走出这一步再难回头，他也知道父皇为她选好了人选，但她还是决定让任性一次，风光一次，被人尊重一次，活出嫡出公主的风采来。
避之蜜糖儿之砒霜，对别人来说是砒霜，但与她来说未尝不是解脱，即便有了驸马依旧难逃陈家难逃母后和弟弟的控制，父皇依旧要一次次做出选择，就这样吧，不再为难自己，也不再为难父皇，让她风风光光的嫁了，让她永远被载入史册，既然鱼和熊掌只能选一样，那么她选择荣耀一生。
“父皇，女神恳求为西域王子献舞一曲。”她微笑说完，面带笑容，眼中隐含潋滟的水光望着皇帝，眼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似乎是温柔平和的笑意。
皇帝握着金龙扶手，手隐隐的在发颤，心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滚跳跃，好似滚开的水，眼看着要溢出来了。
“皇上，她是谁啊？如此貌美端庄。”西域王子并不傻，看到了两个女孩之间的小动作，也看清了帝王的隐忍和激动。
“她是朕的嫡出公主。”皇帝声音有些冷硬。
“哦，她要为我表演么，真是太好了，有这样端庄貌美的公主为我跳舞，是我三生有幸。”西域王子站起来将右手背在背后，左手防御胸前行礼，表示了尊重。
“我来为你伴舞。”明珠突然出声，缓缓站了起来，低声吩咐了身边的丫鬟几句，低下头走进会场中央。
淑仪眼含晶莹之色看着她，明珠含笑望着她，有一种难言的情绪流转在他们二人之间。
“既如此，你们去准备吧。”皇帝幽幽地叹口气。
“是。”
二人一起携手下去换衣服，手着手离开，西域王子的眼睛一直盯着淑仪看个不停，似乎对她极为好奇，那样坦然的眼神，那样从容镇定的摸样，她怎么做到的，这就是大周公主的风姿么？她真的太美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决定
明珠到了后面换衣服的地方，急切的拉着淑仪问道：“你疯了么？你要做什么？”
淑仪笑的灿烂如朝霞，似乎她从来没有这样美过，那么自信那么洒脱不顾一切，海阔天空！
“明珠，你知道我的，你看到了么刚才我站出来的时候母后脸上竟然有着非常震惊却又很满意的神色，我心都凉透了，我不想在为难自己也不想再看他们的嘴脸了，我累了，不想在被他们羞辱折腾，我不可能次次都去跟父皇告状，他那么忙不能每次都护着我的，何况姐弟成仇，这是家丑，我担不起！我累了……成全我好么明珠，让我换个地方换个活法，我也想站在阳光下肆意的笑，那怕再辛苦也是好的。”一滴泪落了下来。
明珠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眼泪扑朔朔的往下掉，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事要是成了，对我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起码短期内他是需要大周需要我的。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吧。相比父皇对我解围应该有两份情分，将来也不至于会轻易抛弃我，总是能活下去的，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这些事又算什么呢。”淑仪已经把这事想了很久了。
离开皇后离开七皇子，去他们的势力伸不到的地方去重新开始，做自己。
“好，我帮你，来我们把衣服换了，我们跳鼓上舞，西域是个热情爽朗的民族，太过羞涩文雅的东西他们不一定会喜欢，本身他们也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民风热烈而彪悍，越大方他们就越喜欢，扭扭捏捏的反而不一定看得上眼呢。”明珠一边说一边拿出跳舞的裙衫给二人换上。
“好我听你的。”淑仪笑了笑，拿着一身水绿的舞裙去换了衣裳。
明珠没有穿红，为了不夺淑仪的风采，她选择了杏色的裙子，这样既不会失礼也能更好的衬托出淑仪的风姿。
换好了衣服，明珠拉着她的手，扭头看她一眼，问道：“准备好了么？你只有一次机会，若不能夺人眼球，你必定会成为笑柄，会做熬到皇后更狠的报复。”
淑仪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而执着，“我准备好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一定能做到。”
“好。”
二人联袂出场，场中央已经败了一直巨大的鼓，二人轻盈的跳上大鼓，周颖这时站了出来，微笑道：“看来你们还缺个奏乐的，就让我来吧。”说着笑了笑主动请缨坐在了琴边，认真地调试着琴弦，面对众人神情各异的眼光，她看都不看，只专注的看着她的琴，仿佛那是心爱之物。
乐曲响起，两个姑娘身子飘逸的舞动了起来，一只大鼓站了两个姑娘海鲜宽松，二人裙裾飞扬好似莲花仙子飞驰而来，脸上的笑容飞扬而洒脱，二人完全沉浸在舞曲中，专注而执着，酣畅淋漓。
一曲终了，淑仪大口的喘气，望着西域王子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就转开了眼神，而是望着皇帝，脸上带着微笑。
“好，好好！”全场静默许久，皇帝才鼓起掌来，眼里分明有了一丝晶莹之色。
明珠和淑仪端庄的行礼后，三人一起走下了台，去后台换衣裳，后来也没再出来。
淑仪一直很紧张，攥着手骨节泛白，“你说我能成功么？”
“能得，只要你想一定能成功的。”明珠含着眼泪狠狠点头。
淑仪望着明珠笑了，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傻瓜，别这样，我好着呢，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知道么这辈子我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和你们一起在外游历的日子了，那是我今生仅有的一点快乐，我很想去西域看看，听说那个的老百姓其实也不坏的。我有机会可以去外边走走了，我挺期盼的，没有那么害怕。真的。”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勇敢地。”明珠拼命点头。
“四姐，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周颖哭成了泪人。
“我和你不同啊，老三还是有良知和底线的，可我弟弟他没有人性了，我留下来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作践死的，我不想死的那么屈辱，我宁愿留在史册里风光，我不觉苦啊，每个人看事的态度不一样，你看高丽王妃不也挺好的么？也不苦啊。其实看到她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问题，我觉得额我应该离开这里走的远远地，让他们永远都不能在欺负我折磨我，我才能踏实安心啊。”淑仪不哭不闹，笑容平和淡然，真的是想通了，大彻大悟，痛若骨髓后，终于明白了。
“姐，我会舍不得你的，你走了没人跟我吵架了。”周颖哭的妆都花了。
“哈哈哈！我吧我的那套娃娃送给你吧，我知道你惦记很久了，我就是喜欢看你眼馋拿不到的样子。”淑仪爽朗的笑了，原来你在看开了之后，天是那样的蓝，空气是那样的好闻。
“可说定啊，我明儿找父皇去，给你多要点嫁妆回来，多带几个能用的人，你身边母后的人就全都替换了吧，换上自己可心的。护卫也要带几个，不行我得去盯着父皇给几个好手才行。”周颖掰着指头算着。
“谢谢，谢谢你们，有你们我很知足。”淑仪笑的极为灿烂明媚，这一刻她很美。
宴会结束后皇后召见淑仪，这是许久都不曾有的事了，淑仪没去，而是去了太后那里，聆听训诫。
“你想好了，孩子这条路可不好走啊。”太后一声叹息，大概能明白她心里的苦楚。
“也好，置之死地而后生，做得好未尝不是你的出路。”太后叹息一声点点头。
“谢皇祖母支持，只是有一事还想求太后怜惜。”淑仪跪在榻上恳求。
太后抬手，“你不用说了，哀家自会跟皇帝开口，都给你安排好，保证你身边的都是亲信，起码也是我用过的。”
淑仪落泪，“谢皇祖母。”
皇后得知淑仪不肯再来，气的摔了一地的瓷器。
西域王子自从看了淑仪跳舞后对她的风采大为着迷，整日跟皇帝的打探淑仪的情况，奈何皇帝心里的那劲还没过去呢，不愿意搭理他，王子越发着急起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愚蠢
王子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又和幕僚商议过后，觉得淑仪为嫡出公主，筹码会更重一些，无论是名声还是在帝王心里的地位，理所应当是嫡出的分量更重一些，何况朝臣也不允许嫡出公主轻易被放弃，于泱泱大朝脸面也不好看，届时成亲获得的力量也会比普通的公主要多一些。
各方面似乎淑仪都很合适，王子反复斟酌后向皇帝开口，求娶淑仪为自己的王妃。
皇帝默然的看着站在下面的王子，“你为什么非要娶淑仪不可，她虽为嫡出却不是我最疼宠的女儿，你来了这些日子也该打听到一些传言了，朝事为朝事，我不会和私人的事情混为一谈。”
“可我是真的喜欢淑仪公主的风姿啊。”王子故作糊涂，越是不给越是认为淑仪很重要。
“你回去吧，我会考虑的。”皇帝挥挥手面无表情的让他离开了。
皇帝委婉的拒绝并没有让王子退却，反而加重了淑仪在他心中的分量，越发坚定的认为自己娶淑仪是正确的决定。
皇帝心浮气躁的来到慈宁宫，淑仪并不在，只有明珠和太后在。
明珠为皇帝泡了一杯茶，静静的坐在一边不说话，这次不劝也不多说，舍掉一个女儿一切困难迎刃而解，也不用被端王掐住脖子了，朝堂的事也可以被缓解，问题似乎马上就能解决了，但皇帝却比之前更痛苦了。
不管皇帝多自私他终究是一个父亲，淑仪是他疼过的，舔犊之情是人之常情。
“你为什么帮她？”皇帝心中有些怨愤，一种愤怒找不到出口发泄，憋得心中非常烦躁。
“她跟我说不想让您一次次做出艰难的选择，更不想让您一次次丢脸，不管谁对谁错，姐弟成仇都是丑事。她累了，也很绝望。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靠自己的力量活出个人样来。这是我认识她这么久，她第一次这样勇敢清醒的面对自己未来的生活，侃侃而谈充满了自信，也有了更多更全面的设想，虽然不一定全对，但我认为此时她当得起嫡出公主的风范了。这是她的选择，我不能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去强行阻止她，她的路该有她自己选择。”
明珠冷静而淡然的开口，并不害怕皇帝怪罪，她知道作为帝王，大局观深入骨髓，帝王的责任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他会想明白的。
“如果现在改成周婉儿去呢，或者其他貌美女子去呢？谁去都好过我女儿去。”皇帝嘀嘀咕咕。
“淑仪张大了做出了最清醒最正确的选择，于国于家都是正确的，虽然会很疼，但她终于学会了从大局思考问题，还做的这样好，我很佩服！”明珠笑了笑，眼里有些晶莹之色。
他没有劝皇帝，有些话说不出口，但事实如此。王子娶妃并不是光看美貌的，还有才智和气度身份等等才是重要的考量，皇家娶妻从来容貌不是第一要素。才情手段才是。
皇帝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也让他更加烦躁。
没能商量出结果，倔强的帝王不愿意轻易妥协，第二日下明旨，要求三品以上的官员将家中适龄女儿送入宫廷。
这一看就是为王子挑选人了，皇帝第一次在朝臣面前撒泼了，也是向众人展示了他心里的伤痛，像一个孩子一般死死的攥着就是不愿意松手，哪怕明知道一定会失去也要紧紧攥着，撒泼打滚哭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朝臣哗然，有文官死谏跪在殿门恳求，但被皇帝一句话打了回去，“怎么你们的女儿是人，朕的女儿就是草芥？你想跪就跪吧，想死随便你。”皇帝冷漠的让人传话。
文官跪的太久昏迷过去，被人抬着回去了，紧接着降罪的旨意就下来了，他被罢免了官位，贬斥去了不毛之地做县令了，可以说一撸到底。
他的下场让朝臣们心里惶惶的，没人敢再触皇帝的眉头，都惶惶不可终日，无奈的将女儿送进宫，不少大门大宅外，是哭的撕心裂肺的母亲和老人，皇帝听说后却阴测测的笑了，“果然不是自己的女儿就不会心疼，朕很疼，你们也得疼才对么！”他呢喃的开口。
慈宁宫内，明珠和太后在下棋，“你认为皇上会发多久的疯？”明珠落下一子问道。
太后耸耸肩，“不知道，这次他被戳的很疼，扎进心里了，想把刺拔出来也需要勇气的。”
明珠沉下来呢，幽幽的叹口气，“其实我很佩服淑仪，起码易地而处我是绝对做不到主动去和亲的，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讨好皇上不去和亲，我做不到。”她脸上有些悲戚之色。
“人和人不同，她的路比别人难走一些，如今她才刚刚开始呢，人生处处都是机会，绝境也未必就是死地啊。”太后轻笑一声，活了这么大岁数，见得多了看的也开了。
“太后，出事了。”李嬷嬷急匆匆的跑进来禀报。
二人愕然抬头，“什么事如此慌张？”太后微微皱眉有些不悦的问道。
李嬷嬷喘了口气，“皇后带着人去向皇帝恳求让淑仪去和亲，为大周尽心尽力，是她作为公主的职责。结果皇帝大怒，挡着下人的面给了皇后了一个耳光，还命人将皇后关进了坤宁宫，收回了凤印宝策等一切相关的东西，皇后被软禁了。皇帝扬言一定要废后，谁劝就杀了谁，此时皇帝气的已经打死了皇后身边好几个贴身奴才了。”
“蠢货！”太后气的一甩袖子将棋盘扫在地上，棋子掉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宫人们吓的噤若寒蝉，恨不得所称鹌鹑被当做壁画才好呢。
明珠叹口气，“您要不要去劝劝，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在生事端了，到底是皇后，一个不小心会动摇国本的。”
“真是个蠢货，人家都避之惟恐不及，她巴巴的跑上去把自己的女儿王死路上推，真是混账东西！怎么娶了这么个媳妇回来，先帝爷真是瞎了眼！”太后气的脸色涨红，怒骂不休。
明珠凌厉的扫了眼周围的宫人，宫人们立刻鱼贯退了出去，跑得比兔子都快。只剩下李嬷嬷在身边伺候。
“不管怎么会说您也得跑一趟了，王子还在行宫呢。”明珠再次叹口气劝道，这个皇后到底到底有多着急摁死自己的女儿啊。
第四百三十九章恳求
太后长叹一口气，无奈又气愤的开口，“换装摆驾。”口气非常不好。
嬷嬷立刻指挥宫人们进来给太后更衣换装，又让人套好轿撵。
趁人不备，明珠悄悄的拉过李嬷嬷说道：“让人去请淑仪，告诉她这件事，让她把握好机会。”
李嬷嬷立即会意，会心的一笑，让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飞奔着去通知淑仪了，此时正是博取皇帝怜惜的好时机，怎么能错过呢。
太后赶到南书房，就看到殿内外都好似被狂风扫过一般，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在地上趴着，地上还隐约有些血迹，南书房的太监正端着水在冲洗，殿里也燃了味道极大的桂花香，明显是用来遮掩血腥味的。
“哎！你这是何苦呢，就算再不喜欢她，她也是皇后啊。总要给两分面子的，何况还是王子在的时候，皇儿啊，为娘的明白你心里的痛，但淑仪这次做的选择真的是为你着想，也是为自己有一个新的生活，周婉儿去真的不合适，其他人做不到拥有这样的大局观，淑仪本质不错的。相信她可以协调好大周和西域的关系，短期内不会有战事了，你也要为大局考虑。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如开开心心的嫁了女儿，免得让王子心存疙瘩，那之前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这个道理相比你明白的。至于皇后因病修养，先休息几日吧，对外就说舍不得女儿远嫁却为大局考虑同意了此事，却因为疼惜女儿而生病了。”太后朝王全扫了一眼，他立刻应声下去布置了。
“母后，那是亲生女儿啊，她怎么那样狠毒啊？”皇帝自问自己都没那么狠心，定多是少疼一点少宠一点，给个教训也就是了。她竟然要把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连眼都不眨一下，真狠啊！
“我怎么听说昨日七皇子去了坤宁宫呢，今儿一早就来劝你了，该不是哀家想错了吧。之前也不是没坑害过淑仪，差点害她丢了命那次，他也没犹豫过啊。”太后轻叹一声，无线的感慨和痛惜，低垂的眼睑射出一道精光。
皇帝抬起头，“老七？”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和痛恨之色，手足相残，还是于自己没有什么威胁的姐姐，何其狠毒啊。
“也可能是哀家想错了他，再查查吧，事实胜于雄辩。”太后主动退一步并没有步步紧逼，反倒劝了起来。
皇帝联想到之前淑仪生病那次，心中更是怀疑老七，早先怀疑的种子早已种下，如今是长大的时候了，早晚有一天会不断发酵，届时……，太后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小杂毛和我斗，皇帝是我的儿子，我最深知他的秉性，越劝越要干的主。
皇帝的脸色越发阴沉了，这时淑仪到了，一身水红色织金的褙子，系这同色百褶裙，看着清新明亮，让人看着都赏心悦目。
淑仪进了门放下手里的食盒，先给太后和皇帝请了安，完全看不到太假们正在收拾打扫，也看不到一派乱象，一如从前那般从容不迫。
“父皇，儿女听说您这几日没吃东西，特意做了这个点心，这个配方啊还是明珠给我的，我琢磨了很久，用茶叶做的小点心，不甜腻味道还很好呢，您要不要尝一尝？”她径自放下盘子，里面的点心翠绿可爱，大儒婴儿拳头。
皇帝有食不过三的规矩，但皇帝也有自己的喜好，怎么办呢，明珠想了个很奇妙的法子，把送去的点心都做的很大，这样遇到皇帝喜欢的口味，可以多吃一口嘛，皇帝为这还赞赏了明珠聪慧。
淑仪见皇帝默不作声也不恼，而是主动找了茶叶，自己拎了一壶滚烫的茶壶，拒绝了要帮忙的小太监，让他们都下去，打算自己和父皇说说悄悄话，王全悄悄把人轰出去，关上殿门，守在外面，长吁一口气。
“父皇，您尝尝我泡的茶，我偷偷跟明珠学的，不如她做得好，他说我还是不够定心，什么时候我想通了想透了，这茶就好喝了。您尝尝我觉得自己长进了呢！呵呵呵！”淑仪开心的笑着并不受环境的影响。
皇帝望着淑仪，脸上涌动着愧疚的情绪，接过茶盏，小小的饮了一口，好半响才说，“好喝，比明珠泡的好喝多了。”
淑仪立刻笑的牙不见眼，“真的么？太好了我一会要跟明珠显摆去，还有要把她的方子要一份回去，将来我在那边也能用得上呢，说不得还要开几个店铺才好。”对未来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畅想，哪里海阔天空，虽然会有艰辛和荆棘，却没有人能在控制她了，也不会有人在戳她的心了，她可以无所顾忌高傲快乐的活着。
“你……！”皇帝胸口压了块石头有些难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淑仪蹲了下来，伏在皇帝的膝头，“父皇，我一直都很迷茫，为什么我拼命的想抓住手里的东西，可是它却溜的更快了。那种感觉让人崩溃，也让我疯狂。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懂了一个道理，是我的早晚都会给我，不是我的抢来也没意思。我长大了，不想让您在担心我，我知道您给我选好了夫婿，各方面都很不错，琍哥哥来跟我说了，还说恭喜我终于苦尽甘来了。
可我知道我就是嫁了也会成为您的负担，我不想让您难做人，更不能事事来找您评判公正，我也想堂堂正正的活着，即便不在锦衣玉食也不要紧，心快活就够了么，只要我的心安逸，去哪里都很安逸的。父皇我是嫡出公主，我也想让自己成为您的骄傲，我希望我能做的更好，不让您丢脸，请您成全我，成全我的野心，让我有这个机会可以去实现我的抱负。”淑仪仰起头望着皇帝，眼里带着点点光彩，那样迷人璀璨，好似灼灼发亮的宝石，通透而美丽。
皇帝抬起颤抖的手，绷着脸眼泪一滴滴落下，无声的摸着淑仪的头，轻轻地拍了拍，随后挥挥手。
淑仪笑了，眼含热泪，恭敬的跪伏在地上，一字一句，“女儿跪谢父皇成全，您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