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9、电梯事故
“天气越来越热，一到六月底，总是让人昏昏沉沉，这次是晕在了院子里，要是晕在路上更麻烦！”
抱着一堆资料的护士边开路边回头说道。
程双赶忙拽着千里靠着墙，避开脚步匆忙的医护人员，她下意识的问，“每年六月份都有很多人中暑吗？”
“嗯，每年！”千里揉了揉眼睛，“别说，我还真的有点困了！”
程双不解，“困？中暑的反应是困吗？”
“每个中暑的人，最先都会感到困！”千里打了个哈欠，最后没抗住，他急匆匆的去医生那里开了一瓶提神药。
程双特意拿来研究一番，拇指大小的塑料瓶，颜色有点像是十滴水，味道却凉凉甜甜的。小姑娘立刻双眸晶亮，“这个提神效果怎么样？”
“一瓶可以顶上十个小时，我现在的话，喝一口，要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千里耸耸肩果然抿了一口，剩下的随手揣进了衣兜里。
“喝完有什么副作用吗？比如过于亢奋一类的，或是别的对身体不好的！”
“嗯，没有吧！”千里的眼睛比刚才都要亮一些，可见药效很不错，“优子你也喝过。”
“我记得不大清楚了。”
“也是，十岁之前咱们喝的比较少，你知道的，因为害怕孩子没有什么克制力，把它当做饮料喝掉。”
“我想买一些存起来，夏天到了，太难熬了！”
提神药在药店是常备的基础药剂，但按规定来说，一人一次只能买七支，并十天内不准许重复购买。
程双准备买七支，不管怎么样，若副作用不是以生命安全为代价，当做应急的也不错。
由美是个讨人喜欢的活泼孩子，她给真希妈妈带来了很多欢笑，等她们回来时，真希妈妈的脸色好了不少。
千里悄悄跟程双咬耳朵，“她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程双没有理他，自从鬼怪出现后，傲娇小男孩就成了小话痨，她只要聆听便好。
真希对外界毫无反应，四人留在那里仍然对着她说了一些学校的趣事，见时间不早了，程双提议离开，毕竟夜晚是鬼怪出没的最佳时机。
千里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一周来能平平安安的没遭遇意外，他觉得很大程度是因为每天他们按时回家，没有再去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他小脸严肃，“伯母，我们告辞了！”
“好，你们早些回家。”真希妈妈将吉田留了下来，“等真希爸爸来，他会送吉田回去的。”
三人和电梯口的真希妈妈道了别，由美按下一层的按钮，她随口问道，“这家医院怎么有负三层？”
“是停尸房。”程双回答，每到一个新地方，她已经习惯性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由美打了个冷颤，从按键上收回来的手指下意识的躲开了负三层的位置，动作敏捷的躲到了程双的身后。
千里撇撇嘴巴，刻薄的说：“你还能在胆小一些吗？像是遇事就找主人的宠物鼠。”
由美举着拳头威胁道：“乱说话的男人最讨厌！”
“呵！”
千里可不愿意跟她拌嘴，最后被同学们嘲笑，什么欢喜冤家，简直太恶心了！
两个人一来一往，谁都没有注意到电梯并没有停在一层，反而朝负一落去。
程双上前企图按下负一键，很显然，按钮没有得到应有的反应，她毫不犹豫的按了警报用的红纽。
千里和由美察觉到了异样，由美立刻小脸惨白，绝望的问，“为什么咱们总要经历这些倒霉事！”她期翼的目光紧紧盯着红纽，然而，让她失望了，一切如常，电梯依旧往下平缓的降落。
“负一和负二是停车场。”
千里急切的按着负二的按键，程双已经淡然的取出符箓，一人塞了两张，“好吧！注意不要尖叫，容易引起鬼怪的目光，恐惧是它们的食粮！”
负三到了。
电梯打开，前方一片黑洞洞，捂住眼睛的由美露出一条小缝，见此，倒吸一口凉气，一只手紧紧握着程双的胳膊，一只手伸出，使劲的按着关闭键。
“关上关上！拜托拜托！”
千里也不在和由美呛声，他紧张的盯着电梯外，唯恐有什么会从黑暗深处冒出头。
电梯毫无动静。
两人不约而同的往程双的方向凑近了一步，当然，千里是护在了程双的前面，由美是向后稍，恨不得把自己缩成程双的影子。
漆黑到毫无光亮的氛围无疑增加了恐惧感，程双无情的扒拉开两个小伙伴的胳膊，上前仔细检查电梯的键盘，看是不是频繁点击，让电梯损坏。
排除掉否定答案后，小姑娘叹口气，“现在有两个办法。”
千里和由美大气不敢出的看向她。
“一、等。”
“二、从安全通道前往一层。”
这真是个让人难以选择的办法。
一时寂静无声，只剩下两人粗重紧张的喘息。
程双捏了下眉心，准备独断专行一把，“走楼梯吧！”
呼吸声骤停，两双惊恐的小鹿眼看向了她。
小姑娘耸耸肩，“如果停滞在一个地方，永远都没有出路。”
“要不……”由美指了指头顶上方，小心翼翼的问，“咱们爬电梯井？”
“算了吧！”千里直接拒绝，“电梯若是启动了，你能跑的过机器？”
由美扁着嘴巴不说话了，但从她畏惧的望向外面的眼神即可知道，她不想走出光明的地方半步。
只是很快，光明抛弃了他们。
由美没有失声尖叫，已经很有勇气了，她是直接软到在了程双的背后。
程双力气堪堪到达少年的边界，面对比她胖一圈的女孩，她没有被带倒，完全是平时的训练有素。
千里赶忙扶住了她，轻声训斥了由美一句，“冷静些！”清亮的男童声还带着颤音。
“优子，怎……怎么办！”由美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巴巴的握住程双的胳膊，整个人抱了上去。
程双微不可查的叹口气，“我没法动了。”
千里多少松开了一些，转而牢牢的抓住她的衣摆。
程双这才从‘包里’拿出一个电筒，把电筒交给至少能让自己更冷静的千里，“照着电梯按键，我在试一下。”
再次尝试仍然失败了，包括求救键。
“行叭！”她握住两人的手，嘱咐道，“抓住我的腰带，别松手。”
“打死我也不松开。”由美哆哆嗦嗦却异常坚决的回答。
“出发！”
630、惊魂
抱歉小可爱们，今天又回来晚了，先放个防盗章，2点替换哈！！！
……………………
程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过头，丢掉脑海里那血红的画面。
大月亮下不知何时出现的旋转木马已经成了唯一指路的光源。
音乐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她不再犹豫，甩开背后的黑暗，嗒嗒嗒，迈步走向了未知的危险。
旋转木马是游乐园最平常的那种游乐设备，充满天真的童趣和甜美的公主风，高台上错落着二十几匹马，每匹的花纹都不一样，有的头戴皇冠、有的七彩尾巴，可惜，在这种如孤岛般诡异的氛围下，增添了一种恐怖电影片段的既视感。
稚嫩的小脸微微变色，她再也不想去游乐园玩什么旋转木马了。
小姑娘抱以敬畏之心，瑟瑟发抖。
程双从小就胆子大，不怕黑不怕鬼，只是此刻的她如同走到了真空地带，和其他人无声无息的隔离开来，孤立无援。
她还是个十二岁的小朋友，人生教会她做人，却也没有成熟到无所畏惧。
走过之处已经变为一片漆黑，像是脚踏黑暗，吞没光明，唯有旋转木马闪烁着刺眼的彩色光芒。
明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程双也没有其它选择。
她直接走到了挂着一个简陋木牌的入口处，木牌上写着一行红字：‘获取任天堂通行证的游戏即将开始，请尊贵的体验者选择一匹旋转木马，所剩时间倒数：十、九……’
倒计时的声音具现化，冰冷僵硬的机械声替代了音乐，带着一股危机重重的催促感，以秒计算。
程双心中猛地敲响警钟，本能的警惕心让她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直觉。
若是不能及时坐到木马上一定会有出人意料的危险发生。
小姑娘没有过多考虑，脚步飞快的跑到高台上，选了临近的一匹，刚要坐上去，大眼睛下意识的先观察了一番，立刻挑出了这匹木马的不妥之处。
不应该说是不妥，它头顶一个不起眼的凸起小亮点呈红色，微微弱弱的闪烁着，跟木马五彩缤纷的色彩混杂在一起，不仔细看近乎看不出来。
这时候声音数到了六……
心里有一个声音警告自己，要谨慎一些，再谨慎一些。
程双不敢有一丝马虎，快速的观察起临近的几匹木马，大多数亮点都是红色，为数不多的是绿色的。
她咬住唇，放弃了眼前的木马，找了一匹长亮着的绿点木马坐了上去。
就在她坐稳的同时，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高台上，骂骂咧咧的随便选了一匹跨腿坐上，随即，刺耳的警报声伴着倒计时一同响起。
那道身影明显慌了神。
从各种怪物的捕杀下走到这一步的人，没有几个拎不清的，那人知道错过了规定时间一定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赤红的眼睛立刻像是狰狞的猛兽盯上了程双。
原本想开口提醒他的小姑娘立刻戒备起来，在对方举起手里拎着的砖头恶狠狠的扑过来之际，她眼前一花，来到了一处偌大空旷的广场上。
此地天空明亮，没有太阳没有云彩，同样也没有阴暗。
地面上用白色石灰画出几条跑道，每条跑道加上白色分隔线足有十米宽，长度遥不可及，隐约望去，跑道的尽头依然可见一片迷雾。
虚空响起的倒计时仍在继续，‘三、二、一！没有按时坐上木马的体验者和满员不算其内的体验者，很抱歉的通知您，领票入口已关闭。’
在最后一个字结束之际，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如同惨案就发生在他们的面前。即便是看不到，光听声音也知道没能按时进入的人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折磨。
跑道上的体验者神情仓惶，眼中带着一缕说不出的复杂。
也许是感同身受的悲哀，也许是逃过一劫的庆幸。
小姑娘的桃花眸腾地睁大，一下子明白了红灯绿灯分别代表的涵义。
红灯是满员，绿灯是有空位。
先前的男人并未出现在跑道上，那么就是说倒计时结束前他没能找到红绿灯的规律，所以被满员的木马排斥在外，那一声声的惨叫代表了一条条性命的终结。
如果对方不曾表现出任何恶意，以程双的性格绝对会开口提醒，偏偏他宁愿对弱小又无辜的孩子发出攻击抢占不属于他的位置，也不愿多去观察求助，渐渐学会用冷漠对待坏人的小姑娘对他的遭遇根本兴不起丝毫同情。
程双挠挠脸蛋，吐出一口浊气，立刻抛开了前一刻的事情，打量起周边的新环境。
木马是二十匹，跑道上的标识是从一到二十，不多不少。其中标记着十八和二十的跑道空无一人，夹杂在它们中间的十九跑道则是一个年轻女性，因为两侧没有人，她显得格外紧张，正满目恐慌的四下张望。
程双所在的是第六条跑道，挨着她的是两个熟人，五号刘娟姐姐，七号便利店的临时工小哥哥。
“幸好你赶到了！”
刘娟眼角含泪激动的喊出声，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担心小姑娘，毕竟在困境中是这个孩子向她伸出了救命的手臂。
程双笑了笑刚要有礼貌的打招呼，却听到突如其来的一阵喧哗。
没有人的两条跑道陡然升起了一团团浓雾，很快的遮住了第十九跑道的所有光线。
被隔离在外的十九跑道上传来女性尖锐的哭喊求救。
显然她是被这样的变化吓得有些崩溃，毕竟浓雾代表了太多的不安。
刘娟哆哆嗦嗦弯腰揉了揉自己酸麻的脚踝，望着雾气满脸的惊恐不定，嘴唇都在打着颤。
程双心头惴惴不安，只能拼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侧头看向另一边神色淡漠的俊美少年，“哥哥，你在便利店遇到其他人了吗？我记得早晨是吴倩姐姐的班！”
一直面无表情的少年撩了撩眼皮，看她一眼，语气淡淡，“遇到了，换班的时候。”
他向远方抬抬下巴，“她在第十五跑道。”
因为距离有点远，程双远远的望过去。
631、不是二十具
由美还想继续撩下去时，程双阻止了她，自己来到另一排白布单前，这次，她没有全部撩开，只露出头部位置。
一张布满刀疤的男人脸庞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因流不出血而泛着白肉的肌肉组织狰狞而恐怖，给整张没有生气的脸庞，增添了一抹越发难以形容的死寂。
千里哑了声，脸色再次煞白，握住程双腰带的手失控的紧了紧。
程双安抚的轻拍了下他，忽然敏锐的低头，视线望向自己的腰腹，只见一双白皙的小手从两侧探出，爬到了她的腰间。
汗淋淋的，带着点温凉的触感。
千里吓了一跳，脸色大变的飞速朝那双手打去，啪啪啪的打出了残影，结果不但没把突如其来的那双手打掉，反而抱的更紧了。
小姑娘木着脸，侧身看去，对上一双忍痛忍到双眼含泪泡的大眼睛。
原来是由美这家伙不知何时又缩回到自己的身后……跑的可够快的。
千里也看到了由美，不等由美算账，他主动的收回手，不自在的别过目光，改握住程双的手腕。
程双没有理会两人之间的小心思，她带着两个跟屁虫，来到床尾，自床尾处挂着的档案里，找到死者的资料。
——阿布都、男、37岁，死因：械斗，胸部贯穿，编号：上-1639。
程双的视线又扫过那一排停尸柜，无声的数了数停尸柜的数量，一共是四十个抽屉，正好和两排尸体的数量吻合。
她走了过去，尝试打开一个，手指接触到柜子时，一股股寒气透过手套冒了出来，她眸光微暗，已经有了看到尸体的心理准备，只是抽屉拉开，里面冒出一阵冰寒的雾气，却空无一物。
两个紧跟着她的孩子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可等到程双开口后，他们浑身再次冻结般僵住了。
“看来，应该把尸体送进去试试。”
送什么？
送到哪里？
谁送？
两人面面相觑，脸上的困惑和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这个终极哲学表情包一毛一样。
他们不敢置信的望着程双，只得到小姑娘面无表情的一句谎言，“这些都是幻想，是假的，抱他们跟抱一块拦路的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拦路的石头=又冷又硬的尸体……好像有点道理……个屁！
两人不约而同的流露出同款情绪：你不要唬我，我还小，不该经受社会的鞭打！
既然是社会的鞭打，可是从不分年龄的。
所以程双很无情的忽略掉他们满脸的抗议，一人发了一双手套。
失魂落魄的两人，认命的戴上手套，开始搬尸体。
由美倒是想娇蛮的撒泼打滚，可惜，两个小伙伴谁都不吃这一套，她默默吸了吸鼻子，卖力的把尸体搬进了冰柜里。
程双将资料卡插到了柜门上的凹槽里。
她注意到尸体的双肩露在外，难道是因为由美的举动冒犯了尸体的尊严，所以第一排的尸体集体遁走？
为了查探自己的猜测，她来到第二具尸体前，从床尾撩开一点白单，一双残缺赤果的小腿展露在眼前。
由美本能的干呕一声，赶忙别过头，连呼吸都恨不得屏住。
千里倒是忍住了，只是眼睛也不敢落在尸体斑驳的小腿处。
“继续吧！单子不要扯掉。”
两个孩子见程双把车推了过去，并主动抬起了他们不敢碰的尸体的头部，终是狠了狠心，闭眼抬尸。
可能是太害怕了，一排二十具死相不同的尸体被三个孩子一鼓作气的搬入冰柜，如同归档一般。
搬到最后，从避而不及到累瘫，千里和由美的面部表情已然麻木，真的要是有鬼出现，估计两个孩子第一反应不是畏惧逃跑，而是冲过去质问。
这体力活就不能等个大人来，交给他们吗？廉价童工也不是这么用的！
“有个心理准备。”程双松了口气，因为用力过度，她小脸惨白，浑身透出一股‘我不高兴，谁都不想理’的气质。
“什么意思？”千里差点跳起来，他恍恍惚惚的看向自家青梅，见青梅倚在冷柜前，微垂的桃花眸一挑，莫名的让人觉得阴风阵阵，而平时粉嘟嘟的翘唇，泛着淡淡的白，轻轻一笑，明明还是同款甜美的弧度，却多了些许扭曲的病态感。
顺着她的目光，两个孩子僵硬的转动脖子回头看去，原该空空如也的第一排担架床上躺着一具具死寂无声的尸体，尸体的皮肤苍白青紫，有面部毁容的、有死状狰狞的，总之，恍如他们原本就待在那里，从不曾消失过。
两个孩子瞳孔骤缩，惊的同时后撤一步，后背狠狠的撞上冰柜，发出巨大的咚声。
谁都不觉得痛，只瞪圆眼，不眨眼皮的盯着那二十具尸体。
“不是二十具。”程双走过去，中间一个担架床上的白布单完整的铺盖在床上，不过没有任何人体起伏的弧度，她撩开薄单，头部位置依旧是空白的。
她拎起资料卡看了看，上面写着编号：上-8911
之前安放尸体时，她注意到编号后的序列数都有上和下两个字，当时脑子一转，完全按照编号提示放置的尸体，如今少了一具尸体，是不是说，空出的那格冰柜有什么？
她的目光微抬，看向冰柜，上排的已经占了十一格，剩下九格，好在不多，挨个排除……
小姑娘的脑子转动着，不代表她忽略了周围的情况，只见冰柜前的两个小伙伴表情浮夸的抬着手臂，张大嘴，满脸惊恐的指着她。
不，是指着她的身后。
陡然间，有什么呼啸而来，带起了一阵阴风，程双拖着疲倦的身体，动作却不慢的弯身向前一滚。
蹲着身体，她侧头，看到一排排本该躺在担架床上的尸体，赤脚站在了地面，浑身僵化如僵尸，一步一蹦的向她走来。
其中挨得最近的那具尸体，因为扑了一个空，平倒在了地上，它直挺挺的伸出两臂，堪堪触碰到小姑娘的脚踝。
冰凉到冻骨的温度爬上全身，程双本能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十九个尸体，分成两拨，另一拨往千里和由美的方向蹦去。
由美眼皮一翻，晕倒在千里身旁，千里本就又惊又怕，还担心程双，现在由美拖了后腿，他根本没有心情顾及她，一边找机会往程双的方向汇合，一边畏惧的盯着簇拥而来的尸体们，汗流满背。
632、十九
千里的心是好的，可惜现实残忍。
程双的形势比他们差多了，她等同于被两拨尸体包围的严严实实。
而由美倒是幸运，她吓晕的往后倒去，因为千里没有接住她，反而让她的脑袋磕在了冰柜上，直接又疼醒了。
经过这一遭，由美终于有点心理准备，怕的小脸泛了青，表情惊恐到极具扭曲，抱住自己缩到了角落。
“别过来！”程双不能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里冒失的跑到包围圈中心，她就地一滚，再次躲开了尸体的双手，指尖夹着镇煞符，摔了过去。
镇煞符贴到尸体的额头，冒出一股黑烟，尸体顿时停下。
她借机起身，粗喘两口气，因为动作过于激烈，虚弱的身体不堪负重，心跳急跳了好几下，脚下更是发软。
手支撑在担架床上，程双趁着跟其它尸体隔着一张床，一边调整气息，一边快速的观察可脱身的机会。
冰柜放入尸体后，是锁死的状态，所以当时若不整体撩开白单子，这三十九具尸体都可以搬进冰柜，可能也就没有后续‘唤醒尸体’的这件事了。
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她的视线扫过冰柜，对利用自己身高、企图从尸体腿间穿过的千里大喊道：“爬上去。”
两层冰柜的高度约有两米，宽度更不用说，尸体竖着放进去，至少留有两米的空档，只要他们爬到冰柜，至少尸体无法把他们拽下来。
千里总归和程双有了些默契，听闻她的话，猛地抬头看向冰柜，这时他离冰柜已经又一些距离，还有几具尸体绕过他，蹦向了骤然抬眸一脸期许望着程双的由美。
如同得到指令的机器人，由美立刻打起了精神，三下五除二，踩着冷柜抽屉的凹槽把手，跟窜天猴似的爬到了冰柜顶。
动作快到几乎是眨眼间完成的。
千里是服气，由美的执行力真是值得吹一波！
由美：别说，说就是怂~
现在程双有了主意，千里马上打起了精神，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可拿出手的，帮不了小伙伴也不能拖后腿，之前会冲动，完全是因为他以为程双落了难，所以才不管不顾的想要尽全力的帮衬。
而今，旋转、跳跃、闭上眼……嗯，上来了！
果然如程双所料，尸体的肌肉僵直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腰板或许还能弯一弯，正要倒下，却只能直上直下的起来，已经失去了膝盖弯曲的能力。
即便没有失去，这些形容僵尸的尸体也不代表会爬的动作，否则刚才那个倒地的尸体早就够到她的脚脖子了。
程双微微叹口气，镇煞符失效了，面前逼近的尸体额头上带着符箓燃尽的灰烬，她想起正英师父的镇尸符，可惜，她倒是记着符头，正英师父常用的是敕令。
符胆却是最主要的，一般用罡字、马字等，符脚是请将镇守的意思，请什么神画什么用什么符脚。
因为过于复杂，她记得不清了。
现在临阵磨枪也不管用。
小姑娘索性又甩了一张雷电符，趁着尸体被电抽抽，一下子钻进了担架床下方，扶着床架子，利落的挑开卡住轱辘的卡扣，躬身奔跑，直接将电抽抽的尸体往其它尸体上撞。
她力气有限，好在担架床有轱辘带动，无需费力，还真让她一击即中。
瞬间电串了五具尸体，大大减少了她的压力。
千里和由美大气不敢呼出，暗自着急，冰柜顶上有好几双惨白的手企图抓住两人，幸好冰柜的宽度足够，尸体的胳膊又很难打弯，所以两人侥幸算是暂时安全了。
千里看着程双那张无血色的小脸，汗水从她额上滑落，他急的来回的走动，最后视线落在天花板上，“由美，你扛着我！”
由美：“你说什么？”
“扛着我！蠢货，你耳朵聋了吗？”千里急躁的骂着。
由美气的直瞪眼，“蠢货，你疯了吧？我扛不动，要是摔下来，咱们都完蛋！”
“必须试试！”意识到自己的口吻不好，千里抹了把脸，表情近乎快哭了出来，“我不能看着优子为了我……我必须试试！”
提到优子，由美咬咬唇冷静了下来，她抬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语气干涩，“可是……那是一体的，没有通风管道。”
千里呜咽一声，别过头，他何尝不知道，但是他不能干等着，让小伙伴一人冒险。
零零散散的尸体因为够不到两人，开始逐步的转移目标，纷纷往躲在担架床下的程双跳去。
程双夹着符箓，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用热武器的，毕竟特殊的子弓单太稀少了。
千里不知道，她留在下面是有目的的，推动担架床做掩护，甩开蹦在后面的一溜尸体，她把十九具尸体的资料卡挨个研究一遍，最终吐口气。
四位数字的总和巧妙的都是十九。
上排第十九个冰柜，成了重点。
只是不知道从左数十九，还是从右数十九。
………………………………一刻钟，给我一刻钟……………………
“必须试试！”意识到自己的口吻不好，千里抹了把脸，表情近乎快哭了出来，“我不能看着优子为了我……我必须试试！”
提到优子，由美咬咬唇冷静了下来，她抬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语气干涩，“可是……那是一体的，没有通风管道。”
千里呜咽一声，别过头，他何尝不知道，但是他不能干等着，让小伙伴一人冒险。
零零散散的尸体因为够不到两人，开始逐步的转移目标，纷纷往躲在担架床下的程双跳去。
程双夹着符箓，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用热武器的，毕竟特殊的子弓单太稀少了。
千里不知道，她留在下面是有目的的，推动担架床做掩护，甩开蹦在后面的一溜尸体，她把十九具尸体的资料卡挨个研究一遍，最终吐口气。
四位数字的总和巧妙的都是十九。
上排第十九个冰柜，成了重点。
只是不知道从左数十九，还是从右数十九。
633、不能断了退路
眨眼间，尸体如弹簧般坐了起来，一双白色瞳孔定定的看向由美。
由美捂住嘴，把尖叫堵了回去。
千里咬紧牙关，踮着脚企图拽住尸体的头发，可是令他全然没想到的是，头发是拽了，但那块头皮也跟着脱落，全黏在了他的手上。
千里脸色发青，见尸体三百六十度的缓缓的移动头部，白色的瞳孔直直的望着他，他艰难的把手上的发丝和头皮又给尸体戴回了秃了一块的脑袋上。
然后‘妈呀’一声，钻进了最近的一辆担架车下方，瑟瑟发抖。
尸体直挺挺的起身，从冰柜抽屉跳了下去，显然，对比怂的抱头的由美，它更记恨害它秃头的千里。
程双听见千里的惨叫，连忙看过去，那具尸体虽然被冻上了一阵子，但显然，脑子挺好使的，没等千里推着床跑，它双臂按住床边，使劲一抬，将整个床掀飞了出去。
千里傻乎乎的仰眸，瞳孔中是一双惨白的手背渐渐靠近……
虽说千里吓傻了，可他身上的符箓没有傻，在尸体掐住他脖子的那一刻，符箓立刻生效，叠加的效果成倍，尸体马上被打飞了出去，身上还萦绕着丝缕电光。
千里忙将兜里的符箓拿出来，好家伙，全都成了灰。
“快进来！里面有路！”由美的声音自冰柜处传来。
程双望去，只见小女孩从那个打开的冰柜格里探出脑袋，满脸的惊喜，努力的冲两人招手。
千里回头看了眼程双，在她点头示意下，咬牙跑到冰柜格，被由美半拖半拽的拉了上去。
当下他打了个冷颤，寒气穿透了汗湿的衣服，越发的冷到刺骨。
深处的确有光亮，这里看似是停尸的冰柜，却更像是只能爬行的狭窄的通气管道。
两个人确认没找错，谁都不愿意先一步逃离，巴巴的望着程双，等待她脱身。
程双溜尸体溜的挺累的，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靠近冰柜，否则一冒头，绝对被逮到。
小姑娘冲两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而她自己，钻出的刹那，手掌一翻，将雷电符拍向最近的一只脚，等符箓起效，另一只手快速的按住另一个尸体的腿。
魔婴的祝福让她免去雷电之苦，但通过身体传输，倒成了一个传染源。
谁碰电谁。
当然，这只是短暂的驱敌方式，她不能将雷电符全都耗损在这些尸体上，小姑娘瞥向听话的爬进冰柜格里的两人，见他们已经看不见，启动了蝴蝶的翅膀。
刚开始她有些控制不了飞行的高度，忽忽悠悠时上时下，趁着雷电还有余威，电住了几个伸手的尸体，好在没两秒，便完全掌控，直接贴着天花板飞向了冰柜格。
程双进入后，先打了个冷颤，随之取出一个小型灭火器贴上画地为牢符丢了出去，打爆它，趁着冒出浓密的白雾遮挡住所有尸体的视线后，掉头往里爬。
冰柜格的深处是一条直直的通道，可以看见由美一扭一扭的往里爬，他们边爬边往后看，见到程双跟了进来，立刻激动的红了眼眶。
几乎没爬多久，外面猛地传出一阵爆破声，是灭火器炸了。
不管能不能消灭尸体，程双都要尝试着削弱它们的力量，万一有那额外聪明的，操控同类一起推翻冰柜，等于断了他们的退路。
谁知道这条路到底通向何方，要是一个更糟的地方，她宁愿带着两人跟尸体绕圈圈。
幸亏三个孩子的运气不差，爬到最后，程双感觉到了有微微的风。
下方是一个小小的坡度，千里毫不犹豫的滑了下去，站在下面，他颤巍巍的探出头，随后整个人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原地。
原来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垃圾通道，等出去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三人一身狼藉的望着高大的医院楼，再也不想迈进步半步。
这时电话响起，程双一看是赤坂爸爸的手机号，她把电话递给了千里。
千里接过，赤红着眼，差点哽咽出来，但他忍住了。
赤坂见两人还不回家，联系到真希妈妈，这才知道他们早就离开了医院，赤坂夫妻正往医院赶，因为过于担心，草草的挂掉电话，没多久，一辆车便停在了医院门口。
等看到三个孩子时，所有的责备都吞了回去。
出门前还是漂亮帅气的萝莉正太，现在好家伙，三个小乞丐。
医院的垃圾道还算干净，但总免不了灰尘和血液，赤坂妈妈一下子看到了赤坂脖子上青青的指印，她捂住嘴巴，心疼的想要抱住儿子。
千里后撤一步，只伸手小大人似的拍拍妈妈的背。
不仅是因为身上脏，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如今已经经历过危险，是个大人了，不该扎进妈妈的怀里撒娇。
哪怕有万千委屈想要抱怨，可在看到家里人的那一秒，似乎又都全部散去了。
赤坂妈妈没有得到儿子的回应，想要抱一抱程双，依然被千里阻止了。
他露出脖子，让程双给他看看。
当时千里太害怕了，根本没察觉到疼，加上孩子皮肤嫩，就算尸体被符箓击打了出去，仍是留下了些许的痕迹。
程双仔细查看，确定问题不大后，千里又开始检查起她露在外的皮肤。
小姑娘自然没有受伤，她就是太累了，累的有些昏昏欲睡。
赤坂妈妈又一次上来，本来想成为软软的小姑娘的依靠，却再次被儿子抢了先。
千里拉着程双坐在马路牙子上，把自己的肩膀贡献了出去。
等到由美的父母和姐姐也赶到了，又是担忧又是激动的齐齐涌向由美，由美一掉头躲了过去，她嫌弃自己出了一身汗又跟一群尸体打过交道，她不想让家里人也染上污秽。
两家人决定给孩子们先开一间房间，好好的洗漱一番，也好检查一下身体，若是有别的伤，可以就近看医生。
都是疼宠孩子的人家，一致拍板没给孩子们反对的时间。
程双的衣服是赤坂妈妈拿的，她通知了龙介，程双赶忙给都隽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简讯，免得他白跑一趟。
都隽已经在路上了，收到简讯，也不打算回去，他正好有新的情况要和程双说一下，而且不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怎么都不安心。
两个人在简讯里没有多聊，具体情况见面说才更安稳。
634、留下了痕迹
程双的衣服是赤坂妈妈准备的，她告诉程双，自己已经通知了龙介。
程双赶忙给都隽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简讯，免得他白跑一趟。
都隽已经在路上了，收到简讯，也不打算回去，他正好有新的情况要沟通一下，而且不亲眼看到小姑娘安然无恙，怎么都不安心。
两个人在简讯里没有多聊，具体情况见面说才更稳妥。
经过一番冲洗检查，幸而三个孩子没有严重的伤，仅仅是一些磕磕碰碰的淤青，大人不像孩子好糊弄，所以程双没有拿出治疗的喷剂，任由青紫摆在那里，反正不碰也不疼。
千里作为代表，将他们遭遇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当然，并没有把程双的符箓交待出去，两方家长自然不了解道家文化，听完后面面相觑，怎么都不敢想象孩子们经历的事情如此的惊险。
在给真希妈妈打过平安电话之后，两家人从她那里得知了另一个版本。
真希妈妈得知三个孩子失踪了，怎么可能不着急，她先去医院附近找了一圈，通过询问保全人员，确定没见到三个孩子离开医院，便来到监控室，调取了监控。
监控视频里三个孩子在进入电梯时，主动按下了负三层的按钮，到了地方，也是毫不犹豫的下了电梯，往停尸房走去。
因为停尸房不是很重要的地方，监控设备不多，处处是死角，从中无法透露出太多内容，最后一幕镜头便是三人私自闯入停尸房，并用力关闭了那扇铁门，从而将锁撞上。
真希妈妈跟着保全人员打开停尸房，只看到一地尸体，犹如群魔乱舞。
“今晚你们暂且睡在这里。”确认三个孩子情绪很稳定，赤坂爸爸开了口，“明天一早，咱们要去警视厅，把情况跟警察说清楚。”毕竟有几个尸体损伤严重，总要给对方的亲属一个交代。
千里和由美顿时有了几分不安，程双问道，“实话实说吗？”
赤坂爸爸颔首，“实话实说。”
两个孩子分别握住了程双的手，由美抬眸，“爸爸妈妈，我们饿了。”
趁着在房间吃两个妈妈做的便当的时候，三人窃窃私语的统一了口径。符箓的事情绝不能说，千里很沉痛的表达，也许警察们会一致认为他们是调皮捣蛋的小恶魔，并予以处罚。
由美表示，罚就罚，坐牢没有遇鬼可怕。
程双掩下了担忧，她想的是那个被她当成引子的灭火器和打在灭火器上的弹头，如果没有意外，这些会是警察质问他们的证据。
她怕的不是警察，而是埋伏在警察身旁的其他维护者。
小姑娘揉了下脑袋，长时间出入死亡之地，很多常识性的社会规则都快要被遗忘了。做坏事留下痕迹，啧……
有点嫌弃自己！
看到小伙伴一脸忧心忡忡，千里和由美免不得一阵小声安慰，并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换他们保护优子。
饭后，都隽到达了酒店，他顺路又买了一些夜宵，大人们坐在一起边吃边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
赤坂夫妻自然相信儿子描述的事情经过，由美父母倒是一片茫然，他们不认为孩子会骗人，却也不太相信世界真的有鬼。
反倒是由美的姐姐沉默半响，出了声，“由美说的是真的！”她抿直唇瓣，“这世界有鬼怪！”
赤坂夫妻对视一眼，若是没有，当年他们不会和川上一家搬离曾经居住过的城市。
由美的姐姐把自己遭遇的一件事情说了出来，原来她在大学合宿期间，也曾遇到过鬼神祭奠，当时她的同学被临时挑选成为祭祀神女，跳了一支祭鬼舞后，半夜失踪了。
有人看到她，穿着一身新娘装，坐上一架小轿，踏入了最近的河流里。
当时老师们并不相信，请救援人员四处寻找，也下河去打捞，却一无所获。
“这件事情上过新闻。”由美姐姐握紧盛放关东煮的小碗，现在提起来，她还一身冷汗。
“也许，只是失踪，不代表是鬼怪带走了她。”她的爸爸仍然不太理解。
“不！”由美姐姐一脸坚决，“当天晚上，我们全班同学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她被一群鬼怪打扮成新娘，哭泣着走出了落脚的旅馆。”
几人默然，由美爸爸艰难的松了松领口，“有没有可能，是坏人利用药物，让你们产生了幻觉。比如逼着她，让你们在浑浑噩噩中‘看到’她离开的样子！”
由美姐姐摇头，“当天，有两个同学因为临时有事，先一步离开了那里，其中一个晚上坐的火车，本来是不困的，可几乎是瞬间便睡着了，做了这样的梦。”
由美爸爸无话可说，一时空气陷入寂静，反倒凸显出三个孩子窝缩的角落里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大人们莫名叹口气，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都隽单开了一个房间，把程双接了过去，因为时间不充裕，两人快速的交换信息，“小野的警察同伴调到了城里的警视厅，明天他出现的可能性很高。”
程双没时间扫尾，漏洞挺多的。若说其它的（槍支和灭火器）不算特别，但使用过符箓，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不留。
以阴阳师的神秘和稀少程度来看，解救三个孩子脱险的几率太小，但凡有眼力的维护者都可能会怀疑。
“千里和由美一定会说漏嘴。”都隽揉了下小姑娘的脑袋，“不用担心，把事情全部推到我身上。”
程双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借机利用。”都隽轻轻扬起唇角，他眸光闪烁，指尖在视线看不到的位置比了个三。
程双绷紧脸，“我不同意！”他想借由另一组维护者将美少年解决掉，不是不可能，但同时，他将承受极大的风险。
“如果对方有刑讯的特殊手段呢？如果你赌输了呢？”
小姑娘抓狂的rua乱自己的头发，骄横的道：“我不管，你老老实实待着，等事情结束，一起回家！”
都隽笑了笑，他没有反驳，可从神情上程双便能判断出，他心意已决。
来到这里是帮衬而不是拖后腿，如今四海和刘娟都被缠住了，只有他能保护小姑娘，哪怕有一半的机会，他也不想放弃。
635、动心
警视厅的事情简简单单的过去了，因为是三个孩子，警察根本没有过多的为难，毕竟从监控上完全不曾看到三人从门口离开的痕迹，只从这一点上就能能断定是悬案。
警察们碰到过太多难以解答的谜题，像是进入停尸房捣乱，反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为此，两家大人付了一笔罚款作为看管不利的处罚。
待一行人出了警局，程双背后陡然一紧，她微垂眸，随之自然的凑到正在臭美的由美身旁，借由她摆弄的小镜子，调整角度，看到了警视厅门口站着的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
这人正是田中越狱那天，受伤的那位警员。
程双心下了然，默默冲由美笑了下，松开手。
看来不管他们怎么做怎么说，对方都会因为一点点小疑问，而盯上他们。
倒不算意外，若是她，也会万分谨慎，面对敌人宁杀错不放过。
因为是周末，赤坂家决定带着孩子们到森林露营放松一下。
由美要上美术课，分外不舍的跟两人道了别，并嘱咐程双多拍几张森林的景色，给她当做素材。
一天下来，赤坂夫妻从不让孩子单独行动，赤坂妈妈带着程双、爸爸带着千里，虽然少了自由，但千里玩的很开心，他爸爸总是上班，很难有跟爸爸单独相处的机会。
从那天起，赤坂夫妻开始接送孩子上学，不知道是不是大人的重视，又过了一周后，依然没有鬼怪近身。
倒是程双，在某天的体育课后，在千里换下来的运动鞋的鞋底发现了一个小型贴片式监听器。
她记得，这双鞋是千里去警视厅穿的那双。
所以另一组维护者怀疑的是赤坂一家？
小姑娘装作不经意的踢翻了由美的鞋，鞋底果然也贴着一张。
她回忆了一下，几天来他们并没有谈论到鬼怪的事情，孩子的忘性大，遇到新鲜事早把过去抛在了脑后，当然，若他们中有人受伤严重或是死亡，恐怕这些事全都会变作噩梦，永生难忘。
监听器她没有取下，没必要打草惊蛇，想来他们并不曾得到有效的信息，毕竟运动鞋通常放在学校，周末才会拿回家洗刷。
但是程双仍然跟都隽说了一声，避免他也被对方盯上，而毫无防备。
回到家中，她把自己所有物品全部检查一遍，确认只有运动鞋底有问题后，分别发简讯给都隽和刘娟。
四海遇到了一些麻烦，所有电子设备都被人锁定，目前他只能用公共电话和刘娟单线联系。
第二天，程双接到了刘娟的回信附着一张大头照，她已经到了R国，入住在程双学校附近，挨着巴士车站的酒店里。
放学时，小姑娘特意以借用卫生间的名义，进入酒店，在酒店的咖啡厅和刘娟短暂的眼神交流了一下。
半个月来，刘娟的日子比起程双三人，可谓是波澜不惊，而且面色很好，粉红透着亮。
让程双没有想到的是，她娟姐的便宜老公帅的惊人，一双凤眸自带眼线，面对来求联系方式的女人冷脸以对，但看着娟姐时，眼底的深情令人难以抵抗。
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自然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过于漂亮的容颜，而是她在她娟姐的眸光中看到了同样的情意。
随之视线滑过刘娟微鼓的腰身，在她站起来时，程双的瞳孔骤然微缩。
不是新婚怀孕吗？难道是奉子成婚？否则怎么会短短时间肚子就鼓起来了？
她记得有个同学的家长，生二胎的时候，怀孕三个月，肚子还是平平的。
必须要尽快的和娟姐聊一聊。
刘娟见程双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她站起身，拒绝了想要陪着她的青琅，慢悠悠的也向卫生间走去。
进入卫生间，她一眼看到了在洗手池旁等着的小姑娘，半个月未见，她立刻露出一抹激动的笑容。
隔间的门都被程双打开了，没有任何人在里面，她勉强回以一笑，随后对刘娟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贴近卫生间的门板听了听，确认无人偷听，方才拉着刘娟进了隔间。
即便如此，小姑娘仍是谨慎的没有出声，她掏出自己的智能手机，在记录本上快速的打出想要问的问题。
看到一个个被打出来的字眼，刘娟喜气盈盈的神色立即收敛，她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掏出手机做出了回答。
程双：“肚子怎么大了？怀孕是真实的？”
刘娟：“孩子他爸种族的问题。”
程双：“妖？”
刘娟：“狼妖，可以排除是另一组维护者。”
程双迟疑了片刻，即便不是维护者，也很有可能是流浪者，她狠了狠心，继续问，“娟姐，你是不是动心了？”
刘娟眼神瞬间划过悲痛，但很快，她坚定的摇摇头：“是假的、不是我！”
程双明白她的意思，她只是占用了狼妖妻子的身体，而并非是真正的那个女人。可同时，娟姐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刘娟动心了！
小姑娘微微叹气，她有种感觉，若是娟姐在感情方面依旧优柔寡断的话，她很可能在某个时刻会失去一位同伴。
似乎看透了她的顾虑，刘娟抱了抱程双，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保证，生命至上！”
来到R国之前，刘娟并不是毫无收获，她学会了一种名为回春符的符箓，可以提升体力，非常适合她和程双这种体力差的人。
但因为身体的问题，她画的并不多，而今，将符箓的细节全部交给了小姑娘。
短暂的相处是紧张而愉悦的，待程双走出卫生间时，和久候在通道的青琅擦肩而过，男妖的气息很强势，单是面对面，都有种对方不是一般人的感觉。
掩下心头的情绪，她来到酒店门口，拉了拉守在大门口无聊的开始踢石子的千里，两人一起往巴士站走去。
“妈妈怎么还没来！”千里靠在巴士站的广告牌前低声抱怨着，现在放学，都是赤坂妈妈来接他们，而今巴士过去了三趟了，还不见赤坂妈妈的身影。
“或许临时有事？”程双漫不经心的回答，隔着酒店玻璃窗，望见坐在咖啡厅的刘娟对那个叫青琅的男妖笑的极为幸福，
“电话也不接。”千里嘀咕道，“回去让爸爸给妈妈买部移动电话，联系不上太着急了！”
程双回过头好笑的看向满目忧心的男孩，“你不是平时总是抱怨赤坂妈妈唠叨的吗？”
“她就是唠叨！”
“买了电话，你不怕更唠叨？”
“那不是一样！”千里不自在的别过头，忽地，他瞪圆眼，望着酒店的方向，结结巴巴的大喊一声，“杀……杀人了！”
636、一具行尸走肉
程双心头一跳，她快速的看了过去。
咖啡厅里，刘娟满身血的倒在地上，青琅一脸愤怒的追着一个黑风衣的男人破窗而出。
不顾千里的叫喊，小姑娘返身往咖啡厅跑去，再次和疾步追赶的青琅擦身而过，她掩去了眸中的戾色，压制住给青琅一脚的冲动。
现在刘娟更为要紧。
咖啡厅里弥漫着血腥气，人群吓得四散大叫，喧闹一片。
程双利落的脱下校服外套兜在手上，掩盖住武器的痕迹，跑向刘娟的同时，她眼观四路，果然，在一个拐角，眼尖的瞄见一个夹着冷兵器的女人。
对方的目标直指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刘娟。
刘娟的伤势源于两个部位，一个是胸口，一个是腹部。
心脏和腹部被掏出两个窟窿。
小姑娘恨得双眸通红，来不及去看刘娟的情况，先发制人，毫不犹豫的一槍，给女人的额头添了一颗血红的印记，随之炸开。
若别的地方还有时间用药，脑袋却是唯一的绝对区域。
女人倒地，又一波混乱尖叫响起。
三个维护者一组，那么还有一个人！
程双眸光晦涩，冷眼环视着四处乱窜的人群，每一张面孔看起来都很是恐慌，无辜的像是受到惊吓的普通人。
可她相信，最后一个人，就在人群里。
毕竟，他们豁出暴露一个同伴的危险，可不是为了只解决掉一个竞争对手。
小姑娘浑身压抑不住的冰凉，眼皮不眨的警惕着四周，翻手掏出粉丸，倾倒于刘娟的嘴上。
她没看见的是，刘娟颤抖着接住粉丸，取而代之的是往嘴里送了几颗止血的红丸，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失去了心脏，就算是修理工技能也无法挽救她的生命。
为什么还要浪费小姑娘的技能，去救一个救不回来的人。
她只是希望，在最后一刻，能有时间跟同伴说两句话。
脚腕被人轻轻抓住，程双垂下眸，泪水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刘娟张了张嘴，笑道：“别哭！”
咖啡厅已经空了，所有人都跑了出去，唯有地上的一具女尸和受伤的刘娟，程双闭了闭眼，蹲下身，把刘娟脸颊上溅到的鲜血擦干净。
“宝儿，娟姐想跟你说说话。”
握着刘娟渐渐失去温度的手，程双勉强笑了，“嗯，我听着呢！”
“你娟姐以前不是好女人，大学的时候被男人骗，等到怀了孕才知道他已经有了妻子。”刘娟咽下一口血沫，苦笑着，“后来他妻子找上门，我才知道她无法怀孕，所以两人用了这样的方式，为那个男人留下子嗣。当时我太傻了，以为孩子跟着他，比跟着我这个因为怀孕而辍学，还有一个年迈的奶奶要养的母亲强。真傻呀！”
当年天真的刘娟，眼睁睁看着男人抱走了刚断奶的孩子，她下定决心不能做别人的小三，彻底断了和男人的一切往来。直到一年后，她实在是想念孩子，没忍住去了男人的家，偷偷潜伏了几天，从左邻右舍的嘴里，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女儿，在半年前，因为一次意外，全身烫伤，被男人和他妻子放弃治疗，死在了医院。
刘娟几欲崩溃，要不是因为家里的老人还要等着她赡养，她差点随着女儿一起去了。
“不要相信男人，宝儿，长大后，不要相信男人！”刘娟的眸光明明灭灭，这一刻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快要死亡而哭泣，相反，程双觉得，她的心里是解脱的，也许得知女儿死去的瞬间，刘娟就已经死了，活着的也只是一具背负着愧疚、愤怒和伤感的躯壳。
刘娟紧紧握住程双的手，她的情绪略显激动，面目狰狞的只留下最后四个字，“杀了……青琅！”
刘娟死了，她睁着大大的眼，雪白的肌肤毫无血色。
程双默默收起她临死前从空间格取出的武器、卡片和药丸，轻轻合上她的双眼，倾身抱了抱她，随之将她的尸体收入了空间格。
她眼底毫无波动，心中却如大海滔天，噙着两个字：青琅！
原来第三个人是他！
门外响起了警车的声音，程双返身来到了楼顶，待警察全部涌入时，她启动了蝴蝶的翅膀。
酒店楼下，千里急切的想突破重围进入案发地点，对警察拳打脚踢，却被带上了警车。
川上家已经不能回去了。
程双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过分的冷静，她甚至有心情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可是风轻轻拂过脸颊，湿漉漉的带来了一片清凉。
她抹了把脸，沾湿了手掌。
有什么在心底坍塌，又有什么在脑海中重塑。
人，也不过如此，渺小脆弱又卑劣的可怕！
都隽是在新闻里得知了程双和刘娟的下落，包括那个因为失去妻子尸体而痛哭流涕的男人，他也在电视上见到了。
若非程双的简讯，给他留下了小心青琅、不要中计八个字，他真的差点没忍住，找到青琅，去亲自了解事发的经过。
而今，他要留下来，成为‘龙介’，应付纷涌而至的警察。
‘优子’的身份暴露在监控摄像头之下，不管是热武器还是突然消失的尸体，无一不指明‘优子’的特殊。
都隽要做的是保持住龙介的人设，和程双一明一暗。
幸而龙介对待家里人表现的很冷淡，警察自邻居口中也确认了这一点，放弃了从他这里探查‘优子’的秘密，甚至误打误撞的，将富江失踪的疑团，按在了‘优子’的身上。
都隽知道经此一事，有不少双眼睛暗中盯着他，所以他顺势利用了十字路口的美少年在维护者心中的名气，摆脱了大多数的监视。毕竟美少年是本很出名的恐怖作品，即使某个维护者没看过，他的同伴也有听说过的。
对于刘娟的死，都隽其实并不觉得奇怪。
刘娟爱笑、泪点低，看起来和每一个女人都一样，但相反，她更像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是活着的，还活着的！而不是像一具行尸走肉。
都隽坐在电视机前，盯着手中电话上打出的号码，最终没有拨出去。
现在程双的处境一定非常不好，但凡他选错一步，都可能给她带来极大的麻烦。
冷峻的少年在漆黑的屋中，僵坐着，如一个孤独的老人克制着自己对亲人的所有惦念。
637、外国人
千里跟学校请了长假，自从优子失踪，少年便敏感的察觉到有什么人行踪诡秘的跟在他左右，悄无声息的监视着他，再加上担忧小伙伴，一下子病倒了。
他所住的医院，是家附近的私人诊所，每天都会有人悄悄的走到病房的窗下，在院子里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他知道，他们是想通过这样无声的方式，给他压力，让他透露优子的奇异之处。
可他又不傻，‘优子’不止一次的救过他，当初要不是他拉着‘优子’闯入鬼屋，如今没准‘优子’还陪在他的身旁，不会卷入什么不光彩的偷尸案中。
千里想不通，那个死在咖啡厅的女人的丈夫，不去追责杀人凶手，却要口口声声痛斥‘优子’带走他妻子的尸体，并以此立了案。
有太多谜团，让千里困惑到整晚睡不着，一闭上眼，他就能回想起，他被人群挤得徘徊在咖啡厅门口，从大大的落地窗看到的景象。
那时的‘优子’，站在死去的女人身前，手上沾染着血，眼神空洞而又茫然，她似乎感到了深深的疑惑，像是迷了路的小动物，满身的悲凉和无助……
一回忆到这样的画面，千里的心脏便仿若被什么重重的压着，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在等，等什么他也不确定，直到有一天深夜，他照旧坐在窗台上，企图记清楚那些恶意之人的容貌，却意外的看见了一个魁梧的外国人。
那人同样大咧咧的站在窗下的院子里，黑色的大墨镜遮住了他的半张容貌，也遮住了他的目光，但神奇的是，千里可以明确的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并没有太多的情绪。甚至于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藏在周围的人全部追着他离开了。
没了暗中满是恶意的监视，几天来，千里是第一次有了一种轻松感，他从窗台上跳下，想要趁机偷溜出医院，谁知竟发现病房里多出了一人。
瘦高的青年静默无言，千里顿时吓得后退一步，待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他神色怔愣，不确定的问，“川上大哥？”随之喜悦袭上心头，他跑了过去，急切的抓住青年的衣袖，“优子，你找到优子了吗？”
“没有！”青年困扰的揉了揉脑袋，“这孩子不知躲在了哪里！”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拦住她就好了！”千里的病大半是心结，要不是他出声提醒，优子不会注意到咖啡厅的事情，也不会冒失的跑进去。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满是悔意的孩子，青年劝慰了两句，“我同伴把那些坏人带走了，咱们一起去找优子，带她回家，我这个做哥哥的义务也算尽到了。”
千里认同的点了下头，他不在意龙介口中的冷淡，只要能找到优子，他什么都愿意做，然而，迈出一小步，千里停了下来。
龙介……最近很关心优子的，不，应该说，自从他们遇到鬼怪，龙介便开始隐晦的流露出对家人的真实情感，否则，他不会大老远的从学校打车到酒店，只为了确认从停尸房逃出来的妹妹是否安然无恙。
见到后面的孩子迟疑的不肯带路，青年侧身质问，“怎么了？”他声音冷冷清清，“我爸妈快要从国外回来了，要是知道优子出事，肯定要责怪我这个做哥哥的。千里，你该了解，虽然我对优子不够关心，但我不想让我父母跟着着急。”
千里的疑虑越来越多，可是仔细端详青年漂亮的脸庞和那双独一无二的异瞳时，渐渐打消了心中的疑惑，边往外走，他边忧心忡忡的问，“川上大哥，优子到底是怎么了？川上二姐真的被她……被她……”
“富江十之八九是出事了！”青年含含糊糊的说，他先一步出了门，却听到身后咚的一声，门关了。
他骤然回头，便见那傻乎乎的小男孩快速锁了门，抬头从小窗口处静静的看向他，眼神里满是对陌生人的戒备。
青年不耐的啧了一声，反问，“我的脸不像吗？”
一句话，让千里心跳的越发厉害，他悄悄把手伸进口袋，握着优子重新给他的几张符箓，特别害怕男人脱了人皮露出鬼容的钻墙而入。
好在男人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异常，而是满脸暴躁的推着门，嘴里骂骂咧咧，“小猴崽子，我劝你实相一些，老子数三下，给老子开门，要不然有你好瞧的！”
“三！”
“二！”
一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千里警惕的回过头，只见一个魁梧的外国人贴在他的身后，下一秒，他的脖子被掐住，那人轻轻松松将他举起。
门外的青年将脸上的面具掀开，露出一张陌生平凡的容颜，他耻笑一声，“你太慢了。”
魁梧的外国人漠然的撇他一眼，显然习惯了他的嘲讽。
平凡青年用手肘垫着布，撞开了门上的玻璃窗，手臂探入门内将门锁打开，慢悠悠的环肩而入，“小猴崽子，乖乖的跟我走多好，省的吃苦！”
千里的脚悬在半空，小脸痛苦的涨红，不停拍打着男人粗壮的手臂，可他手短脚短，自始至终都打不到对方的要害。
“来吧！小猴崽子好好跟我们聊一聊那个优子！以及她身旁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平凡青年笑吟吟的躺到病床上，一脸轻蔑的扫了眼他的同伴，“我说大块头，你能不能用用脑子，在掐下去，你要把他掐死了！”
大块头神色毫无变动，只是把手往下放了放，勉强让千里的脚尖踮到地面，避免他窒息而亡。
痛苦的感觉多少缓和了一些，千里咬紧牙，知道这些是活人，他的恐惧感也没有消减太多。
“说话！”
似乎是不满千里不理人，平凡青年一脚踹过去，踹中了千里的屁股，千里吃痛的脸白了一下，但同时，他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减弱了，本能的开始倒气。
青年不耐烦的还要在踢，却被大块头先一步挪动臂膀躲开了，大块头硬邦邦的说：“容他喘口气。”随后，他低头，冷漠的瞪着男孩，警告道：“说实话，否则你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千里勉强的摇摇头，气音从喉咙里溢出来，“没……没人……出现，优子从小……从小招鬼怪……只有……鬼怪！”
638、人性
“从小？”青年质疑的反问，“小猴崽子，你可别糊弄我！”
话落，大块头一手捂住千里的嘴，一手干净利落的掰断了他的胳膊。所有痛叫都被堵在了口中，千里脸色煞白、大汗淋漓的瘫软在地上。
似是怜悯的啧啧两声，青年语气轻松，“看吧！看吧！小孩子要听话！”
千里抱着胳膊，又痛又恨又害怕，他哆哆嗦嗦的，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青年打了个响指，大块头立刻弯腰扣住他的脖子再次把他拎了起来。
月色从窗外洒了进来，照在男孩狰狞痛苦的脸上，他的眼珠翻起，呼吸渐渐有停滞的迹象。
然而下一秒，一道闷声响起，声音并不大，却令病床上的青年腾地起身，浑身戒备的紧绷起来。
此刻的大块头表情僵愣，眸中竟是不敢置信，随之轰的一声向后倒去。
他的额头上冒出一个小洞，一股股血源源不断的蔓延到地板。
千里摔了下去，男人炽热的血溅在他的脸蛋，一下子唤醒了他，刚一脱身，便立刻机灵的往门外爬。
“小猴崽子！”青年啐骂一句，从病床上跳起，双脚直直的向千里踢去，他的目标虽然是地上的男孩，眼睛却暗暗警惕的望着四周。
眼瞅着一双大脚要踩踏到自己，千里想要加快爬行的速度，可那受伤的胳膊却阻碍了他的行动，只能又惊又怕的任由更大的伤害来袭。
“呵，终于出现了！”青年自得的笑着。
千里猛地睁开眼，那双脚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反而被人用双臂拦了下来。
月光被阴云遮挡，窗外下起了淋漓小雨，小姑娘瘦弱的身体和青年的高大完全成为了一种对比，她单膝着地，双臂交叉，极有技巧的架住了男人的大脚。
千里慌乱的看着程双，不知是该庆幸小伙伴来的及时，还是该替他们的处境感到担心。
转瞬间，一大一小交上了手。
青年显然没想到，一个孩子的手法能如此的下作，直接猴子偷桃，痛的他本能的翻身跃起，跳到了病床，躬着身体直不起腰。
程双趁机推搡了千里一把，将他推离到屋外，眸光顺势扫了眼男孩垂搭在身侧的手臂，神色越发阴冷。
青年往嘴里塞了颗药，阴恻恻的问，“站长？”
小姑娘没理他，她的身份已经暴露，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对方显然也不是想听答案，青年手臂一挥，一把类似于电棍的武器自手侧弹了出来，随之一道紫色的激光，瞄准了千里的额头，嬉皮笑脸的说：“把你的同伴都叫过来，一条命换你们三条命，怎么样，值吧！哦，对了，你袖子里的槍也要丢过来。”
“你不该这么对待千里。”程双声音极轻的说：“跟他无关的！”
“啧！我真是想不通，一个土著而已！”青年啧了一声，又是无奈又是困惑的打量着她，“妇人之仁，能活到现在，也是不易了！”
程双没有理睬对方的冷嘲热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臂伸直，武器毫不偏移的也对着他的额头。
“行叭，我真是好人！”青年眸光闪烁，手臂微移，激光光束瞬间定格在程双的额头，他笑吟吟的抬头示意道，“小猴崽子，你可以走了！”
千里顿时犹豫了，惶恐令他迫不及待的想逃，可让小伙伴单独奋战，他根本放心不下。
直到程双小声道，“藏起来，找机会报警。”
千里抿抿唇，慢慢的向后退，退到从门里看不见他的身影后撒腿跑了。
然而，不等程双松口气，一道脚步声伴着滴答的雨声沉沉的在楼道响起，小姑娘眉眼一动，戒备的贴到墙面，面无表情的伸出手，仿若妥协般把袖子里的武器露出，丢向了青年。
青年用脚一勾，将武器勾到了床底下，他促狭的眨眨眼，“你说，用你的尸体能不能把你的同伴引出来呢？”
程双歪歪头，笑容明媚，“我挺奇怪的，人死是什么感觉？死后还会痛吗？”
青年脊背一寒，只见门口的孩子手翻动，一个盾牌形状的东西护在了她自己的身前。青年瞳孔缩了缩，下意识的想要往敞开的窗外跃去，却听轰的巨响，伴着硝烟的味道……
程双面无表情的隔着窗口，看向停在走廊中途的那抹身影，对方停顿了一瞬，又很快的跑了过来。
而小姑娘更快，她手上多出一把武器，直接击向躺在窗口边，炸晕过去的男人的额头上。
可惜，飞弹停在了男人的脑袋的上空，若钢筋相撞而碰击出的火花四溅，程双眸光暗了暗，快速的跃了过去，刀起刀落，在一道怒吼中，直接将喉咙捣烂。
门口是个彪形大汉，对方瞪着一双虎目，看向程双好似看着杀父仇人，小姑娘抿抿嘴，满足的笑了，脚下踢着青年的尸体，歪头笑问，“他，站长？”
大汉愤怒的暴吼一声，双手挥动，两支激光槍狠狠的横腰斩去。
小姑娘果断启动蝴蝶的翅膀，居高临下的挥动从青年尸体上捡来的激光武器。
这把武器显然比大汉的更先进，她随手一挥，几束光芒铺天盖地飞向大汉，大汉本想躲到门后，可他瞳孔猛地收紧，突然发现贴着门板的后背被什么黏着住了，一时慌神，光束将他整个人切割成了很多块。
程双这才落了下来，将两具尸体和意外得来的武器收入空间格，方才从床底捡起自己的那把枪，贴在上面的符箓已经化成了灰烬。
眩晕符是正英师父给她防身用的，也是唯一一张可以作用在人类身上的符箓，或许就是因为它的存在太危险，正英师父没有教授她眩晕符的制作方法，仅仅是出于道义，送了她仅此一张。
把灰烬吹散，她走到门口处，又将落在地上的空胶水瓶子捡了起来。
这么大的噪音，医生和护士依然没有动静，明显是被弄晕了，或是……死了！
程双想起刘娟的死状，心脏被挖是最大的原因，可腹中胎儿呢？
为什么对方要多此一举，把小狼胎带走！
她其实挺不明白的，这里说是死亡之地，但目前看来依然是人类为主体的社会。轮回之门将他们放进来，绝对不是想让他们人类自相残杀，可偏偏维护者之间充满了敌对情绪……
因为人性吧！
就算敌人是那些鬼怪，但若提前将竞争者全部消灭掉，胜利者是谁，不言而喻。
639、反正我还小
雨幕中，隐隐传来了打斗声，眉目染上冷霜的程双躲在窗口，一边往自己身上拍了张回春符，一边往下望去。
小雨淅沥而落，地面上的血色被雨水吞没，不一会儿便掩去了浓浓的血腥气。
暗中那些窥探千里行踪的人互相打斗了起来，不同武器的光芒在黑夜中闪烁出五彩缤纷的颜色，远处隐隐传来警鸣的声音，倒在血泊中的人从一个，变的更多。
一摊子浑水，越来越浊了。
她眸光微转，现在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程双不愿意浪费时间跟这些人纠缠，她要在鬼门开前，亲手杀了青琅，这是她答应娟姐的承诺！
小姑娘快速的上了顶楼，原想着还是从楼顶飞走，谁知，两道人影从拐角快速的跑了过来，她戒备的躲在墙角后方，这一看，竟然是面色焦急的千里和都隽。
她冒了个头，立刻让两人停下了脚步，随后直接指了指楼顶，三人立刻上了天台。
这家私人医院只有四楼，程双的一身黑色运动服几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削弱了本身的存在感，所以才没有轻易的被堵在楼周围的维护者发现。
都隽看向雨中的小姑娘，愣了愣，她脸色惨白，明明浑身没有一丝伤，仍是令人有一种体弱到随时会倒下的危险。
想起路过千里那间病房时，浓重的血气，都隽唇瓣抿直，眸光微暗，不杀人原本是小姑娘的底线，而今，却被逼的不得不动手……
心间微微浮起一抹疼惜，他刚要开口，却见程双敏锐的转头，看向了楼下。
“人全死了？”娇糯的声音夹杂着雨水的冷意，小姑娘扬起一抹凉飕飕的笑，“人命真是廉价！”
千里看着明显有些不对劲的小伙伴，想要扑过去，却被旁边的人拦了下来，“龙介哥？”因为一颗神奇的药，他的伤好了，对川上龙介的感观自然又好了几分，再加上‘龙介’听闻‘优子’有难时骤变的脸色，让他越发深觉自己看透了龙介别扭下的真心。
比那假扮的家伙，龙介哥才是真情流露。
令千里没想到的是，他心目中真情流露的龙介哥虽然把他拦下了，自己却抱住了他的小伙伴……
虎摸着小姑娘湿漉漉的小脑袋，都隽破天荒的放柔了声音，“宝儿，想哭就哭，有小哥哥呢！”
程双的脸扎在小哥哥的胸腹间，闷闷的说：“不想哭！”在温暖的怀抱中，那种心无安所的飘忽感立刻消散，黑暗扭曲的心情由阴转晴，想到自己之前的表现，她不自在的推了推小哥哥，嘟喃道：“我又不是哭包！”
“是也没关系！”都隽主动的退开，刘娟的死他心里也难受，但比之将刘娟当做亲人看待的程双，他的这点难受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我会想办法救活娟姐的！总会有办法，一时不行，就多等等，反正我还小！”小姑娘抹了把脸，甩开手上的水珠，感觉像是重新活了过来般。
“一起。”都隽轻轻笑了笑。
这场混乱总共是五个不同的休息站八个维护者引起的，没有一个站长身先士卒，四周的居民早就被吵醒，一直顾虑重重没敢出来，而今警察纷纷赶到，取证调查救援，这些居民成了最好的见证者。
一群人围在医院的外围指指点点，包括闻讯赶到的记者，寂静的街道，喧闹一片。
被抬走的尸体很难有完整的，警察也极少见识到如此惨烈的械斗，此等重大的恶性事件，已经得到了方方面面的重视。
“即便站长不出现又能怎么样！”自天台出入口走上来一个金发碧眼的俊朗外国人，当然，从口音上完全无法区分外国人和本国人的区别，程双手腕一翻，指尖夹着一张武器卡，维护者？
金发碧眼的男人抬了抬头上的礼帽，笑道：“现代社会，但凡有过联系，免不得留下痕迹，借用警察的力量，要是用心，那五个休息站的站长藏在什么地方并不难寻找。”
他看向程双，严肃的说：“想杀人，就要有被杀的准备，主动出手的那些人，死不足惜。在这样的世界里，不要给自己设定不杀人的底限，那完全是为难自己。”
程双：“海叔？”
四海点了点头，他对刘娟不如对程双、杜家兄弟熟悉，但信任的同伴死去的心情他也曾经历过，为此，他很担心小姑娘的承受能力。
“宝儿，你还好吗？”四海问。
程双没有回答，半响，她苦涩的说：“我年纪太小，自制力差，万一放纵自己……以杀止杀不可怕，怕的是认为杀戮可以解决一切。”
四海忽然笑了，“既然你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一直没机会开口的千里似懂非懂的挠挠头，“难道咱们现在不该讨论怎么离开吗？”
“傻孩子，你不用离开！”四海揉了下男孩的脑袋，他一直在医院埋伏，也是他暗中挑起了八个维护者之间的矛盾，若不是有人摸进了医院，企图以千里威胁程双，他也不会主动出手，解决掉麻烦。
“对哟！”千里拍了下脑门，“我本来就是在住院！离开了反倒不好解释。”
“嗯，你就说自己被吵醒，因为听到有人跑上楼，一时害怕，所以逃到了天台。”
这样门窗被破坏的借口也有了，一问三不知是最好的回答。
况且有了今天这一出，短时间内基本上不会在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千里身上了，毕竟鬼门将开。
程双带着都隽和四海回到了佐伯家，这几天她都在鬼屋，离着私人医院很近，所以才能随时观察赤坂一家人有没有危险。
七月十五是R国的大鬼神祭，也是鬼门大开的日子，会涌入大量的外国游客参与其中，包括华夏八月的鬼节和欧洲万圣节，同样受世界人民的欢迎。
最近私人医院收到不少中暑晕倒的病人，因为是孩子，附近的居民并不设防，让她打听到很多消息。
中暑的人若是在鬼节苏醒，那么一世无忧。
若是过了鬼节还不睁眼，基本上可以放弃治疗了。
不得不说，鬼节绝对是一个契机，在那一天，或许维护者们会不约而同的聚在一起。
这也是程双不着急找青琅报仇的原因。
640、世界最大的盛典之一
小雨连绵不绝，一直下了整整五天，下到了七月十四，距离鬼门大开的正日子仅有一夜。
五天之间，大街小巷多了些奇装怪服的奇特人士，包括各国入境的游客，R国的百姓对此仿若习以为常，甚至还热心的提供了不少的短期工作机会，给这些势必不会久留的陌生人。
经过程双观察，其中仅有千分之一的游客可能是维护者或站长，跟真正来游玩的土著相比，他们的神色更加的谨慎，并且在对待土著时，总会不经意的流露出某种高高在上的情绪，比如怜悯、比如轻蔑、比如目中无人。
而还有千分之一的奇装怪服，很大的几率便是隐藏在人类社会的鬼怪。毕竟程双没见过哪个已经伤到浑身裹纱布的人类，还有心情出国走朋访友来旅游的了。
可见大鬼神祭真的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盛典之一，为此，连鬼怪们都不远万里的参与其内。
许是外国人太多，警视厅终于放下手中零零碎碎的案件，主要攻克国际友人和本国人的矛盾，并要努力解决那些没什么钱，想要来R国骗吃骗喝的人（主要是鬼怪）的生存工作问题。
所以当程双察觉到对她的围捕少了许多后，小姑娘便果断的用四海的电推子给自己剃了个板寸头，而且她抛弃了低调的打扮，一条做工精良的背带裤配上衬衫领结，加上复古的圆框墨镜，任谁看都是一个脑袋圆乎乎精致漂亮的小正太。
都隽和四海曾见过程双短发的样子，现在她脸颊多了些肉，比早先更添了几分可爱，肉嘟嘟的小脸，一笑，唇红齿白的。
两人都觉得她如今的形象和时常穿R国小学校服或运动服的模样，相差甚远，倒也放心，准许她外出散散心。
反观，千里对‘新’伙伴表达了一番自己痛心疾首的情绪，尤其是地上黝黑的长发，让男孩恨不得一根根捡起来给她重新黏回去。
“我不想要兄弟！还我软萌的妹妹！”
千里幼稚的抗议，被所有人忽视了。
当然，为了更完善，四海还是给程双添加了一些装备，比如美瞳、比如染发膏以及增高鞋垫等。
因为游客太多，赤坂和川上家附近的空房子成了临时的出租屋，在佐伯的鬼屋盛名下，住在周围的大多数不是人类。
相对来说，鬼怪的行事更为肆无忌惮，本来挺僻静的住宅区，多了不少很有时代特点的卖东西的摊位，其中穿插着一个挑担子的卖货郎，他身着布料粗糙的和服，剃着R国古时令很多现代女性扼腕的月代头，幸而眉清目秀，给他的整体形象增了不少分。
腼腆的卖货郎叫知目，他白天卖货，晚上卖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可惜一双妙目无神，是个盲人，以至于非常受到邻居大妈们的怜惜照顾。
程双甚至还看到一位来自于华夏的大妈不顾细雨绵绵，牵头搞起了广场舞，而知目，则成了大妈们免费的现场伴奏大师，带动了左邻右舍的夜间运动，可谓其乐融融……
不难猜测，在鬼门大开之际，人类和鬼怪才是真正的共生状态，人类像是蒙了一层滤镜对鬼怪的异样视而不见，而鬼怪对人类也多了许多宽容、同类之间的地盘占有欲也削弱了些许。
但并非鬼怪在此期间毫无杀伤力，程双和千里走在街头，便看到街角一个卖汤食的慈祥老婆婆，从汤里捞出了一对圆溜溜的眼珠子盛到碗中，买汤的大叔笑眯眯的交了钱，正准备站着喝汤。
“爸爸！”千里适时出声，当然，他没有看见碗里滴溜溜转的眼珠，他只是单纯的饿了，发现买汤的是赤坂爸爸，急急的打了招呼。
赤坂爸爸迟钝的移过头，空洞的眼睛定格在千里身上时，眨了眨，像是才回过神，一脸的假笑化为了最诚挚的父爱，他把碗放在老婆婆的摊子上，伸臂迎接飞扑而来的儿子。
程双亲眼看见老婆婆一刹那阴郁的脸庞，但她也没有强求，飞快的从另一个锅里，重新盛了一碗汤换掉之前的，摆在了赤坂爸爸的手边。
把儿子举高高之后，赤坂爸爸听到儿子肚鸣声，取笑道，“饿了才知道回家！臭小子，又去哪里玩了？”
尽管私家医院出现了大型恶劣案件，但除了医护人员各个陷入沉睡外，医院内部基本没什么损失，加之最近巡逻的警员多了不少，赤坂夫妻并不拘束孩子的活动，有时候还是一种纵容的态度。
优子失踪，自家儿子可能是最清楚情况的，他们也希望那个自己看大的乖巧孩子能够平安回家。
要说优子是杀人、偷尸的凶手，赤坂一家没人相信，只认为是这个孩子又陷入了难以用证据举证的鬼怪事件中。
川上夫妻倒是回国了，可奇怪的是，他们似乎隐隐忘了富江和优子的存在，赤坂夫妻几次聊起，都被他们及时的转移了话题。
无奈之下，赤坂夫妻也只能默默闭上了嘴巴。
赤坂爸爸打趣完儿子，这一回头，看见了跟儿子一起走来的男孩，模样比儿子漂亮、身材比儿子高挑（程双：增高垫=瑰宝！），还是个外国人。
想起最近多了不少国际友人，赤坂爸爸问，“新朋友？”
千里挠挠脸，仓促的点了下头，等到危机彻底过了，他才会把小伙伴的身份挑明，嗯，海叔说这不算欺骗、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善意谎言。
“要不要邀请你的新朋友来家里吃饭？”
赤坂爸爸特意用英文说的这句话，而千里则不自在的挣脱了爸爸的怀抱，拉着程双的手无声询问。
程双默默冲他微摇了下头，同样用英文拒绝了赤坂爸爸的好心。
赤坂爸爸摸了下失落的儿子，看到远远一个帅气高大的外国人走近，便以为他是千里新朋友的长辈，示意千里看去，随之，和一直保护在程双左右的四海攀谈起来。
最终四海代程双接受赤坂爸爸的邀请，他们并非真的游客，逛街也不过是收集资料的另一种方式。
四海的敌人，早在他来到R国之际，便全部解决掉了，所以由他在明陪着程双是最佳选择。而都隽因身份问题，过于扎眼，则选择暗中行事，利用龙介的人脉，将近十几年来鬼节上的情况整理齐全。
去赤坂家，‘龙介’也有了借口和他们碰面。
641、骑虎难下
这顿便饭，川上夫妻也参与了，他们对程双的样貌没有半分的熟悉感，全程都把她当做了赤坂家的客人。
赤坂妈妈原本还很关注程双，时不时的看两眼这个和优子极为相像的男孩，但慢慢的，她对程双的情绪也在无声无息中转化为了对待儿子新认识的朋友那般，不过分热情，客客气气。
程双三人对视一眼，看来维护者替代的身份正渐渐的削弱存在感，等到鬼节结束，他们离开，土著们可能才会按照曾经的轨迹行走。
饭后，夜晚将至，都隽代替赤坂一家送程双和四海离开了屋子，留在家中的赤坂夫妻不免夸奖道：“龙介的外国朋友见识颇广，言谈举止很不错，国语也好！”
川上夫妻惊讶道：“不是千里的朋友吗？”
两家人面面相觑，而望着小伙伴远去的千里呆愣了片刻，回神之际，挠了挠脑袋，“我怎么站在这里？”他侧头咦了一声，高高兴兴的冲川上夫妻打招呼，“川上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呀？”
屋中的事情，程双三人并不清楚，但到处可见人类急匆匆像是遇到急事般往家赶的场景。
大鬼神祭当天是国民假日，头天也少有加班的，如今，街头巷尾全是回家的身影，而且属于到家锁门关窗，动作极为统一。
现在，还在街上散漫行走的，除了鬼怪便是维护者了。
程双微翘了下嘴角，看着被鬼怪们包围着，一脸懵的维护者们，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滋味。大家现在起点一样，啧啧，继续内讧呀！傻眼了吧！
一旁的都隽按了下小姑娘的脑袋，免得她那不加掩饰的嘚瑟小表情，被群起而攻之。
许是想明白了很多，不少保存实力，成功潜伏在土著中的维护者团队逐渐的冒了头，三人行走于鬼怪间，比起那零散的一人或是两人，多了很多的底气。
当然，也不排除，仍有藏身于土著间的，但极少极少，毕竟不管是什么身份，于土著，现在都是陌生人。
程双想起一对一对的青梅竹马的婚姻形式、想起到了年中成批成批中暑昏厥的人，以及隐藏在人类社会的鬼怪和神秘莫测世人皆知的阴阳师，隐隐对这个死亡之地有了些模糊的看法。
恍若一切都是刻意安排的。
小姑娘无法将尚未成形的分析讲出来，她自己都含含糊糊，是以，顺着鬼怪行进的方向，向祭奠广场涌动时，只注意观察警戒，并没有和都隽、四海过多的交流。
维护者们大多觉得苦不堪言，不难猜测有多少人后悔曾经针对其他维护者的行为，比起鬼怪的数量，他们人类三三两两，少之又少。
而今，可谓骑虎难下。
远离鬼怪，意味着远离鬼门大开的重要时机，但随波逐流，如沧海一粟，若有异动，很容易被鬼怪所吞没。
幸而这等盛会，鬼怪们似乎并不在意身旁百十来斤的肉菜，热闹的攀谈交流着一年间经历的杂闻趣事。
……………………半小时后替换…………………………
这顿便饭，川上夫妻也参与了，他们对程双的样貌没有半分的熟悉感，全程都把她当做了赤坂家的客人。
赤坂妈妈原本还很关注程双，时不时的看两眼这个和优子极为相像的男孩，但慢慢的，她对程双的情绪也在无声无息中转化为了对待儿子新认识的朋友那般，不过分热情，客客气气。
程双三人对视一眼，看来维护者替代的身份正渐渐的削弱存在感，等到鬼节结束，他们离开，土著们可能才会按照曾经的轨迹行走。
饭后，夜晚将至，都隽代替赤坂一家送程双和四海离开了屋子，留在家中的赤坂夫妻不免夸奖道：“龙介的外国朋友见识颇广，言谈举止很不错，国语也好！”
川上夫妻惊讶道：“不是千里的朋友吗？”
两家人面面相觑，而望着小伙伴远去的千里呆愣了片刻，回神之际，挠了挠脑袋，“我怎么站在这里？”他侧头咦了一声，高高兴兴的冲川上夫妻打招呼，“川上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呀？”
屋中的事情，程双三人并不清楚，但到处可见人类急匆匆像是遇到急事般往家赶的场景。
大鬼神祭当天是国民假日，头天也少有加班的，如今，街头巷尾全是回家的身影，而且属于到家锁门关窗，动作极为统一。
现在，还在街上散漫行走的，除了鬼怪便是维护者了。
程双微翘了下嘴角，看着被鬼怪们包围着，一脸懵的维护者们，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滋味。大家现在起点一样，啧啧，继续内讧呀！傻眼了吧！
一旁的都隽按了下小姑娘的脑袋，免得她那不加掩饰的嘚瑟小表情，被群起而攻之。
许是想明白了很多，不少保存实力，成功潜伏在土著中的维护者团队逐渐的冒了头，三人行走于鬼怪间，比起那零散的一人或是两人，多了很多的底气。
当然，也不排除，仍有藏身于土著间的，但极少极少，毕竟不管是什么身份，于土著，现在都是陌生人。
程双想起一对一对的青梅竹马的婚姻形式、想起到了年中成批成批中暑昏厥的人，以及隐藏在人类社会的鬼怪和神秘莫测世人皆知的阴阳师，隐隐对这个死亡之地有了些模糊的看法。
恍若一切都是刻意安排的。
小姑娘无法将尚未成形的分析讲出来，她自己都含含糊糊，是以，顺着鬼怪行进的方向，向祭奠广场涌动时，只注意观察警戒，并没有和都隽、四海过多的交流。
维护者们大多觉得苦不堪言，不难猜测有多少人后悔曾经针对其他维护者的行为，比起鬼怪的数量，他们人类三三两两，少之又少。
而今，可谓骑虎难下。
远离鬼怪，意味着远离鬼门大开的重要时机，但随波逐流，如沧海一粟，若有异动，很容易被鬼怪所吞没。
642、鬼夜混乱
2点替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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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暗沉，似有雷电在便利店外轰隆鸣响。
一个瘦巴巴看似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蹙紧眉头倒在店内，颜色深到发紫的嘴唇开开合合，呢喃不清。
仔细听来，似乎是‘爸爸妈妈救救……双双，我……好疼……熊宝宝……救救我，我怕……’，断断续续的细弱声音里充满了恐慌和绝望。
奇怪的是，便利店内空无一人，门外的大街上倒是聚集了不少群众，隐约传来行人的呼喊声，“报警，快，撞死人了，快叫救护车。”
“这是便利店的店员吧？天啊，年纪轻轻的真可怜！”
“怎么那么大的酒味，哎哟，这个司机喝酒了！”
谁也没有发现便利店里躺着一个旧病发作的小姑娘。
微弱的灯光打在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上，像是被蒙上一层灰，她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小熊睡衣，呼吸微弱的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牢牢抓住一只有小臂高度的毛绒布熊，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一阵电闪过后，黑紫色的唇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这个小姑娘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店中。
唯一与其相伴的布偶熊那双无机质般黑黝黝的眸子忽然一闪，天空再次轰鸣巨响，整个天似是被撕裂般，那本该无呼吸的身体竟然慢慢的，有了微弱的起伏……
【叮，捕获到濒死灵魂，开启轮回之门】
程双是被这道机械提示音吵醒的，意识猛然回归，死亡的痛苦让她弓起身，大口大口努力的喘着气，细细的指尖拼命的抚顺着胸口，在气息稍微均匀时，拽着布偶熊仓皇的爬向了滚到角落里的药瓶，手忙脚乱的倒出药，吃药的动作却戛然而止。
脑子里乍然间涌入了数不清的记忆片段，她头疼欲裂，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药不离身，让她忍痛之际本能的把药瓶揣回裤兜。
做完这个动作后，再也忍不住，瘦小的身体依靠着收银台滑落的坐到了地上，表情疼得极尽扭曲，双臂搂住布偶熊像是搂住了生命中最后的希望。
十二岁的灵魂承受了不能承受之重，在晕过去的那一刻，程双终于接收完这些记忆。
融入灵魂中的另一位到访者也叫程双，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姐姐，她的世界已是末世，在痛苦挣扎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后，人类灭绝，而她的灵魂碎片不知因何，被遥远的程双所吸收容纳。
小姐姐程双看着自己的家乡荒芜一片，看着亲友一个个死去，她再也没有独活的勇气，残留在小姑娘内心中的一颗眼泪也随着灵魂的融入，蒸发殆尽。
程双再次苏醒时，脸颊上满是泪水，心脏依然闷闷的不舒服，但已经比之前好的太多，她扯着衣袖抹去泪水，和另一个人共情的情感也渐渐收拢。
她比小姐姐要幸福多了，小姐姐年幼时星球就爆发了末世危机，极其不易的长大成人，而她则是在父母和姐姐的娇养保护下成长到了十二岁。虽然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让她比同龄孩子弱小，可毋容置疑她是幸福的。
程双想到什么，抱着布偶熊跌跌撞撞的奔向与便利店员工休息室相连的小卫生间。卫生间里有一面镜子，她垫着脚，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平时病蔫蔫的蜡黄皮肤竟然生出了几分红润，齐肩的发丝虽然还是有些发黄却拥有了健康的光泽，那双比桃花眸大一些的眼睛不在是迷迷蒙蒙，如水汪汪的葡萄珠，充满了活力，整张漂亮的小脸脱离了孱弱像极了摆在柜台C位的精致洋娃娃。
这是灵魂增强的力量！
她捂住胸口，默默感谢着小姐姐的好心馈赠。
犹豫了一下，她并没有选择给父母打电话，自从几年前姐姐失踪后，他们一直兢兢战战，唯恐最小的女儿因病离开他们。闯过了生死一关，让程双迅速成长起来，更是从小姐姐的经历中获知了对爱护自己的人报喜不报忧一词。
便利店外的大落地窗透出了天空的颜色，阴阴沉沉没有一丝光线，浓雾遮天蔽日的盖住了宇宙星辰。
忽然间，程双回忆起小姐姐满是同情和解脱的眼神和那道在意识里炸开的机械音。
轮回之门是什么？
她还太小，很多事情不曾接触，而小姐姐的记忆碎片告诉她，未知的事物总是令人敬畏和不安的。
出了卫生间，从休息室的储物柜里程双翻出自己的书包，掏着手机看了一眼，是上午十点，但窗外的天气倒像是深夜，雾气昭昭，如同一个隐形的野兽张着血腥大口潜伏在暗处，等待吞噬无知莽撞的人类。
她打开手机，搜索最新的头条，准备看一看关于突如其来的浓雾有没有官方的解释，但手机信号微弱，始终无法联网。
小姑娘嗒嗒嗒的跑到悬挂电视机前，打开遥控器按钮，屏幕显示出一片雪花并提示信号中断。
心中的不安翻滚起来，她握紧拳头，再也忍不住的拨通了爸爸妈妈的手机，可惜，另一头传来的是嘟嘟嘟的忙碌状态。
她心里急坏了，立刻想到向店里打工的哥哥姐姐寻求帮助。
出了休息室，灯光不知何时变得非常刺目，晃的她双眸一酸，这时一道人影从最外侧的货架处一闪而过，伴着门口自动回复的欢迎光临声，身影吞入雾气中。
程双赶忙追了过去，大声喊道：“别走……”
久不运动的小姑娘一时没能准确的预估到自己的行动力，变得轻松的双腿迈的太快，等到回过神时，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便利店。
在转身，四周灰蒙蒙的，遥遥可见店里微弱光芒在远处照耀着昏沉的天空，像是误闯入梦境的萤火虫。
她只是往门外跨了一小步而已。
那遥远的灯光似乎和她相隔了至少半站地。
这种诡异的氛围下，继续冒险显然是不理智的。
抱着布偶熊，小姑娘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寸步难行。
她想顺着灯光的指引回去，只可惜，刚一迈步，一道凄厉的惨叫响起。
643、挑战赛规则
刘娟的手机里有她偷偷给青琅拍的照片，但谁知青琅是不是冒充狼妖的身份，故意潜伏在狼妖妻子身旁，趁机夺得腹中的狼妖崽，是以他现在的形象不一定是狼妖的，不过也没有关系，不管是谁，大树上偷袭程双的人，一定跟杀死刘娟的人有关。
程双记得当时青琅追的黑风衣男，个子不高，速度极快，所以她没能看清对方的相貌。
但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黑风衣男身上有股淡淡的味道，类似于野兽散发的腥臊味。
等到都隽过去检查时，赫然发现地上的肉块长着棕色的红毛，而且肉块的数量和形状并非人类。
小野凑近查看，惊异的叫道：“黄鼠狼！”
“也就是说，有的维护者进入了妖怪的身躯里？”
“阴阳师！”程双和名为雅美的女人异口同声，一大一小两个女性对视一眼，如果鬼怪是真正的土著转化而成，那么阴阳师的存在极为有疑点。
雅美淡笑的对程双伸手，示意她先说。
程双扫了眼周围的人数，现在中暑的病人们进去大半了，没必要继续拖延下去，反正早晚都要跨过人和鬼之间的这条界限。
“阴阳师操控着人类的情感和生活方式，鬼怪是它们的工具。”她微蹙眉，“我怀疑，只能说是怀疑，流浪者以阴阳师为借口，吞噬人类的情绪。”所以乍一看，这个死亡之地仍是人类为主体，如同圈养的鸡、鸭、牛，生的蛋、产的奶……
雅美：“所以青梅竹马是常态，从小甜蜜到大，修成正果，连多年来的回忆都成为流浪者的养分。”
“有证据的！”四海补充，“阴阳师会在怨气大爆发时出现，说是平复怨气封印鬼怪，不如说是收割。恐惧和绝望也是一种情绪。”
“嗯！”小姑娘点头，“恐惧和绝望应该占了大头，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能屏蔽人类的感知与鬼怪们共处，流浪者却不这样做的根本原因。”
“那些病人呢？”警员不解的问。
“只有进去才知道。”雅美温婉一笑。
重新等到四人，凑够十人，进入鸟居时，光线明暗变动，山川河流近在眼前。
那四个维护者立刻四散开来，等他们消失，只听‘叮’，机械音在意识里响起。
‘挑战赛正式开始！’
小野哦呵一声，扬起了一抹嘲讽笑容。
这时没有人迎合他，因为机械音发布了规则。
‘此地在R国历史河流中，类似于战国时代，鬼怪并行的时期，请站长各显神通，在鬼怪们的捕食下尽情逃亡。’
‘为了补偿站长和维护者技能的冻结，收服的鬼怪，可以成为您的助手，全程听令于您。’
‘挑战赛限定时间：二十四小时，以鬼门开启为界。’
程双果断的往两侧男人手心里塞了一把符箓，尤其是都隽，当时将符箓全部给她防身，自己现在等同于光杆司令。
但很快，小姑娘发觉她担心的有点早，因为四海周围瞬间出现了十几个衣着华丽复古、面色却惨白的人，他们金发赤眼，样貌顶尖的漂亮，驯服的站在四海身后。
警员立刻惊叫，“吸血鬼？”随即看向四海的目光带着佩服。
四海微微一笑，说是收服，原来只要是打败、退敌的都算在其内了。
小野三人周围也冒出了几个形态各异的鬼怪，多是一些调皮捣蛋的小妖怪，数量不过是吸血鬼中的一半。
最为瞩目的是站在雅美身侧的雪女和花子，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阴恻恻的，连带着温度都降下去不少。
而都隽一左一右，仅有两个少年，一个一身白衣、一个一身黑衣。
雅美抿抿唇，“十字路口的美少年。”
“它们能有什么能力？”小野掩不住的嫌弃。
“预言，一句话令你生令你死，你说什么能力！”雅美瞥着他，笑容依旧很温柔。
小野耸耸肩，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锁的动作。
警员拽了两人一把，提醒他们往旁边看，只见那小姑娘身前，先是一只黑猫、在是一个小孩，然后则有一个白袍女人，母子同样的黑瞳，仅仅一个对视，便令人胆战心惊。
警员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伽椰子，我小时候的恐怖片阴影。”
“还有！”小野情不自禁的放低了声音，“裂口女……”
“嘶，是贞子！”警员再次颤颤巍巍的开口，“我童年时，第二个恐怖片阴影。”
四海打趣道，“你阴影挺多的！”
小野嫌恶的撇嘴，“因为他就看过这两部恐怖片。”
“是三部。”雅美微笑，“还有一部惊情四百年。”
警员摸摸鼻子，默认了自己曾经对恐怖片的各种怂……
小野看着程双这边还在继续往外冒鬼怪，忍不住拍了下四海的肩膀，“你家小孩是捅了鬼窝了吗？”
四海笑了笑没说话。
接下来是‘非请勿入’，别名：发怪，以人类头发为食，会模仿各种声音，让它盯上头秃是小，若头发不能供应它吞噬的速度，要以头来换。
“这是……雨男？不对，这明明是个孩子！”雅美惊讶的望着挨着程双站的最近的打伞少年，说是少年，其实比程双看起来也没大多少，但令人在意的是，它的出现，不管是伽椰子还是贞子都默默退后半步。
唯有蛋炒饭，仗着有投喂程双的情谊，跳到她的臂弯间，并将小脑袋扎进了她的怀里，躲开少年冰冷的视线。
几人免不得仔细打量红伞下的鬼怪，红伞、红厚底木屐、红唇、凤眼黑眼线、青黛眉头、白的无血色的脸庞，标准的鬼怪装扮，连小姑娘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服的它，她只记得在雨夜里见过它一面。
“吾名——黑夜童子。”少年有点哑嗓，目光直视程双。
夜黑童子！
程双噙着这个名字，恍然抬眸，不敢相信的念出了另一个名字：“黑崎？”优子曾经的男朋友。
黑夜童子微点了下头，小姑娘心直口快，“我不是优子。”
“吾知。”黑夜童子并不意外，但看向程双的目光越发和善，“你的身躯，优子的。”
“所以等我们安全离开，优子还可以回到过去的生活？”
黑夜童子再次点头，只是等程双还想多问一些问题时，它便彻底闭口不言了。
程双身后的鬼怪也不少，加上富江、丑陋人偶、溺童，共有九个，以及二十具赤果果的僵尸，看起来极有气势。
当然，在僵尸们出现后，几位男士动作极快的掏衣服，把它们包裹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