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9、伤的不轻
程双联系到罗安时，鬼娃娃正在嘤嘤嘤小声的哭泣，哭的嗓子都哑了。
当感受到她的意识，罗安惊喜交加，情绪激动下，打起了哭嗝。
一人一鬼开始了一句话三四个嗝的沟通。
哪怕焦急万分，小姑娘也没有上来就追问熊宝宝如何，反而是轻柔的安抚着罗安，并且在罗安询问她情况时，掩盖了全身剧痛无法动弹的真相。
等到罗安情绪稍平复，说出熊宝宝成了破破烂烂的布偶时，程双半响缓不过神，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惧怕袭上心头，当下眼眶酸涩。
“喝水、化妆、喂饭饭，我是娃娃的小妈妈！”怪诞的歌声高声唱响，程双想起不远处正在DuangDuangDuang切着什么的小女孩，生生把泪意憋了回去。
小姑娘无声的抽泣了两下，脑子里是罗安传来的那些语意不清的话语，稍加感应便知道它现在的不安。
鬼娃娃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走出森林便是人类的城市，它在城市里快速的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只能又返回到森林。
它年纪太小，独自徘徊让它六神无主，明明以它的速度不会被人轻易的发现捕捉，但它仍是放不开手脚。
在这个陌生又满是大人的城市里，它失去了所有勇气。
连声音都带着一丝瑟缩和恐惧。
程双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想让罗安的恐慌加深。
当罗安问到她的位置时，小姑娘轻轻的告诉它，“沿着河走。”
她感受着背上的触感以及那对兄妹略显空洞的脚步声，“看到架在地上的房子，我就在那里。哦对了，还有河，挨着河边的房子。”
罗安抹去泪，欢快的说：“我马上去找你，我很快的！”
程双忍着不安，“不着急。”她顿了顿，“再去城里找找看，如果看到刘娟姐姐，把我的位置告诉她。”
罗安乐呵呵的应下了。
通过鬼娃娃语意不清的讲述，程双知道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熊宝宝吃过一粒粉丸并没有恢复，它背着熊宝宝不会耽误速度，但它也不敢跑的太快，因为熊宝宝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始掉毛（棉花）了。
程双觉得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脚步声再次靠近，热腾腾带着点焦糊的味道传了过来，那股烫人的热气直扑面颊。
无法动弹半分的程双立刻明白那个小女孩想要做什么。
她想把能烫坏皮肤的热饭喂给自己吃。
‘陶！’
时间咻的冻结，随之她的身体被一双并不算结实的臂膀抱起，下一秒，她被移到了屋外，刺目的阳光照在脸颊。
少年的音色带了丝沙哑和紧迫，“时间到。”
‘丧丧怪！’
黑色的斗篷乍现，接力般托起程双刷的飘向了那一排竹屋后，青山和竹屋间的缝隙成了最好的掩盖之地。
几乎在他们落下的瞬间，竹屋里传来了刺耳的惊叫。
“我的娃娃！”小孩子放纵的大喊大叫总会显得有些难听，但同样，尖利的声线引起了所有竹屋里的人的注意。
那些窝在屋中的孩子和大人纷纷跑了出来，孩子们比大人更快一步，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新奇的事情涌入了竹屋里。
“谁偷走了我的娃娃！”小女孩愤怒的尖叫着，“到底是谁？”
“你的娃娃为什么自己不看好！”
“啊，娃娃是不是醒了？”
“真可惜，我还想借来玩玩呢！”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而大人们开始每间屋子的排查。
那作为老师的兄妹二人走在后面，妹妹重复着先前的那句话，“用不用报上去？”
这次哥哥迟疑了，“先找找，没准是哪个孩子贪玩拿走了。”
竹屋的结构简单，几乎扫一眼便全部落入眼中，一行人从头到尾，花了约摸半个小时。
“屋子里都没有！”有人汇报。
程双默默算了下，大人的步行时速约有四公里，也就是说这里所有屋子占地不超过2千米，当然，这是把道路全部拉直了计算，若加上进屋搜查的时耗，那么就是在1公里到2公里之间。
约摸一个城市中小型居住小区的大小。
丧丧怪带着她离开时，目光一扫而过，可以确定竹屋是单层结构，由竹桥连接成一排，停驻在河边。
和程双推测的相同，竹屋一侧靠山一侧傍水，靠山的位置地基扎进了山岩中，靠水的部分则支起了几根细细的木腿，扎进水中。
一人一怪虽然无法用语言沟通，但丧丧怪用一声唉和两声唉在意识里回答了程双的所有问题。
程双本来想躲到山顶，可山上没有任何树木花草，无法很好的遮蔽视线，所以目前的缝隙成了最好的藏身之地。
每间竹屋都不大，屋前的声音程双在屋后听的十分清晰，大人们已经开始安排在河里打捞。
似乎一时半刻，没有人怀疑这个并不宽大的缝隙。
也是，主事的人通常是大人，体型禁锢了他们的思维，让他们没能想起连他们半个身体都藏不下的地方。
但他们想不起来，某些孩子却可以。
程双听到屋中几个小女孩叽叽喳喳放低声的闲聊，“小黎，我们屋后的秘密空间……”
“嘘！别大声，万一让花花听到了就麻烦了。”
“花花太霸道了，我想玩玩娃娃都不行！”
“就是的，一会儿咱们去把娃娃找回来，我要给她梳小辫。”
屋外传来那个被唤为花花的小女孩刁蛮的喊叫声，“我要我的娃娃！把我的娃娃还给我！”
“够了花花，别胡闹了！我们一直在找！”大人不耐的训斥声根本吓不住这个小女孩，甚至唤来她放肆的大哭。
“算了，赶紧找，总归要找到的。”
“早知道不让花花看守了，没想到一个年龄不大的外来的孩子，也能这么不省心！”
“就是的，不是诊断说怀疑是头部重创，双脚脚踝骨折了吗？”
程双一愣，原来她的伤这么厉害的吗？怨不得痛到不能动，是不是伤到脑子影响了行动力？
“真是庸医！病治不好，诊断还能诊断错了！”
“得了，又不是城里，咱们这地方哪里有好大夫。能从外村请一个过来已经不容易了！”
伴随着花花的哭嚎，是大人们匆匆的脚步声。
“分头找找，指不定被哪个孩子藏起来了，咱们别自己吓自己！”
570、柳柳不对劲
丧丧怪的斗篷没有兜，存放不了粉丸，要是让它回到空间格，程双就会暂时失去视觉。
若放出龙之炎，它那块头和颜色，如同指路灯一般，过于引人注目了。
小姑娘沉下心，知道伤到了什么地步反而踏实下来，她立刻通过丧丧怪的视觉去寻找另外的藏身之地。
即便几个小女孩所指的秘密空间不是这条缝隙，她也不会让自己连半分退路都没有。
丧丧怪平铺在她的身上，视角不能完全展开，但也足以让程双看到她所需要的。
这里的建筑果然是一排竹屋，有点像是水屋，却是半山半水，比之海边美景另有一番仙气飘飘。
只是她所待的这一间屋后缝隙没有任何的杂物，而其它房间有的堆满了比房子还高的东西，有的是随手丢的垃圾，还有两间的屋后缝隙规整的干干净净，仿若小型储物区。
再远一些的她便看不到了。
如果实在没有藏身的备选，那么……意识延伸到淡绿色的湍急河流。
不知道河流有多深，放不放的下一个小型安全屋……
在小姑娘思虑之际，有一道脚步声正在悄悄靠近。
竹屋屋侧，十三四岁的男孩子瘦瘦巴巴的脸上显露出一抹狡黠之色，他踮着脚尖，步伐极慢的走动着。
因为窝缩的控制着身体，免得脚步太重打草惊蛇，他的动作活像是一只笨拙的模仿人类举止的猩猩。
然而就是这个男孩，一步步成功的靠近的屋后的缝隙，在所有人尚焦头烂额之时，他那张晒得黝黑的小脸慎之又慎的屏住呼吸，随之轻轻跃起，一边拐弯一边扑向那道缝隙。
身体落下，将将卡在了凹槽中，男孩感受到下面空落落的顿时连摔疼腰腿都顾不得了，慌忙爬起，站在缝隙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四周打量，最后没能如愿见到预想中的身影，阴沉下了脸。
他好不容易哄得花花把照顾外来小孩的责任揽了过来，怎么人却还是丢了。
他明明探查到她的气息就在附近……
男孩气哼哼走回了屋前，见他妹妹花花还在撒泼打滚，搞得那些大人烦不胜烦，立刻没好气的呵斥道：“闭嘴！”
花花第一次看到她哥哥发这么大的火，抹着泪珠的动作一顿，哭的更大声了。
“柳柳你干嘛那么凶你妹妹！”男老师绷起脸，只是未曾批评，就听柳柳继而暴躁的骂了花花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花花彻底被吓住了，也不哭了，泪汪汪的看着她哥哥扭身回了自己屋，茫然的冲着两位神色微怔的老师眨眨眼。
女老师立刻上前拍了拍花花的脑袋，“你回去休息一下，我们会慢慢找的。”
花花哦了一声，终于不在瞎胡闹，转身跑进了位于柳柳旁边的竹屋中，还特意冲着柳柳的屋内喊了句，“我再也不要理哥哥了！”
女老师直起身，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旁边的兄长，声若蚊呐，“柳柳不对劲。”
男老师眉头紧拧，两人的目光直愣愣的望着柳柳的屋子，神色毫无波动，眸光暗若深渊。
等到竹桥上的人在屡次寻找无果，尽数散去时，天色已黯淡。
泛着盈盈波光的河水依然湍急奔走，橘阳西落，而竹屋里炊烟渺渺，饭菜的香气在河面四散开来。
如梦似幻的村落一时间染上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温馨又安宁。
任谁第一眼望去都会忽略河道中的波涛汹涌。
在天色又沉了一些，竹屋里的小小电灯燃起，屋外已漆黑一片。
一个个细碎的泡泡升至河面，随后一个小脑袋破水而出。
她湿漉漉的头发遮盖着脸庞，仔细看去，只见她的肋下缠着一条黑色的布带，带子则拴在了伫立在河水中，起到房屋支撑作用的木柱上。
黑色布带有意识的把小姑娘从湍急的河水中拉出，一点点的，非常有耐性，如果靠近他们，还能听到布带发出如口号般的叹气声。
一下一下，慢吞吞又充满了韧性。
程双在意识里替丧丧怪加油。
把它当做绳子使实在是万不得已。
在丧丧怪‘察觉’有一股灵魂力量靠近，程双也顾不得视线问题，果断下令，让丧丧怪带着她入水。
当然，在入水的刹那，丧丧怪迅速进入空间格取出一次性避水珠卡，用在了小姑娘身上，但也因为河流流速急而险，丧丧怪无可奈何下，灵机一动，把自己当做了绳子。
这才避免了大水无情，瞬间将一人一怪分散的惨剧。
避水珠卡片是个好东西，让依旧昏沉无力动弹的程双入水后呼吸通畅无阻，但因为身体无法动弹，也极为容易随波逐流。
如今丧丧怪并没有把她完全拉到岸上，它只是想让小姑娘冒出头，好方便喂她服下白丸粉丸。
也难为一只精神系的怪在水中坚持了好几个小时，当成功喂下程双药，丧丧怪的叹气声都拐了弯了，不知是兴奋还是抱屈，惹得程双连身体的痛都忘了，有点想笑又很是感动。
即使小姑娘想要省点粉丸，可现实的困境如此，药省命不省，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她一口半瓶粉丸，足有五十粒，效果也是异常显著，连带着疲倦眩晕的负面感受都被消除一空。
痛到浑身剧颤的身体渐渐被抚慰，痛感消失的刹那，她的双眸腾地睁开，打量着这个新奇的村落。
月落中天，空中无云无星，背后高山险峻直耸天际，河水悠悠波光粼粼，月色照耀下，泛着淡淡的绿，若轻盈的宝石。
美是真美。
但河水的颜色却叫程双毛骨悚然。
比之水箱中的色彩淡了不少，可却极其相似。
隐隐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感觉。
甚至这种不安尚未传送到脑袋，程双脊背一寒，浑身升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战栗。
她猛然想起一件事。
安静。
太安静了！
跟半个小时前的炊烟渺渺、烟火之气截然不同。
仿若一夕之间，竹屋村落中的人全都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仔细听来，最近的竹屋是有呼吸声的，但声音极轻。
571、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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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远的薄雾中，两只滴着血的手先一步拨开雾气，用尽力气的探向她，只呜咽的喊了几个字，“鬼呀！有鬼呀！”
嘭的一声巨响，若地壳震动般，将那双手的主人狠狠的拍扁。
血肉飞溅。
哪怕程双离它们足有两三米，仍是被扑洒了半身血色。
脚下崩过来的几块碎肉，在落地时，还能看出肌肉组织濒死前的挣扎跳动。
小姑娘本就苍白的脸彻底没有了最后的一丝血色，若非接收了有关末世的残酷血腥的记忆，恐怕早就被吓的心脏病发作晕过去了。
便是如此，十二岁的孩子仍是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瘦弱的身影仿若遭遇狂风拍打般剧烈的颤抖着，目光死楞楞的瞪着血块，要不是秀气的鼻翼不断扇动，此刻比死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时间慢慢流走，没有鬼，也没有任何东西出现。
雾气如影随形，虽然遮住，隐藏在暗处的未知凶手就会发现她。
而现在，三米外的雾了视线，但通过仔细观察，完全可以掌控它的变化辨别危机。同样，只要她动动手脚，也许仅仅喘个粗气气让她看不见凶手的样貌，对方亦是无法察觉她的存在。
额间的冷汗流到眼角，刺激的眼珠又酸又疼，程双越慌越冷静，在寂静无声中，抱紧布偶熊，克制住尖叫痛哭的冲动，开始分析刚才的情况。
小姑娘本来就不是特别活跃的孩子，从小因为身体状况在学校里时常请假，班里同学都挺好的，但也没有和她多亲近，总是小心翼翼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程双也越来越懂事，唯恐伤害了同龄人的一片用心，尤其是两年前姐姐失踪后，爸爸妈妈为了专注找姐姐双双辞了职，身边陪她说话笑闹的人就更少了。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便是那时候开的，在父母外出寻人时，小女儿也能有人帮忙照看一下。
当然，小姑娘的亲人并没有忽略她，而是小女儿病情日渐稳定，性格又安静乖巧，非常支持他们去寻找姐姐。
往常两个大人大多数会选择在学校开课的时间段外出，而今天却恰巧是个意外。
什么人能瞬间将一个人压扁，甚至成了碎末。
可能是怪兽？
程双抖抖索索的猜测。
孩子的想象力本就无止境，加上有末世的记忆加成，立刻天马行空起来。
似乎是回应她的想法，地壳又震动了一下，听这动静，应该在二十米开外，随之每隔一分钟地面动一次，距离此地也越来越远。
程双咽咽口水，桃花眸拼命睁大，幼稚的想要透过浓雾看清凶手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这样的频率，不会是……巨人吧！
她鼓足勇气，缓步走向那一地血色。
果然，被压扁到不成型的肉饼上是一个大脚板的形状，这已经超出了巨人的范畴，应该称之为超巨大的怪物。
小姑娘用自己瘦巴巴的小手比了比，顷刻间毛骨悚然。
仅仅用了五个水桶大的脚指头就将那人压扁了一半，在地上刻络出五指血泥。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加浓郁，程双慌张的别过眼，后知后觉的干呕了几下。
早晨到了便利店，小姑娘加热了一份三明治和牛奶当早点，如今已经消化干净，根本吐不出什么。
即便如此，眼泪顺着呕吐声划过脸颊，又被她扯着袖子孩子气的急切擦干了。
因为危险并没有完全过去，恐慌和害怕只能让自己死的更快一些。
隐隐约约中，凄厉的惨叫在各个方位相继响起，由远及近。
小姑娘没有慌不择路，哪怕脚底下的肉泥叫她发自内心的颤抖害怕至极，也只是下意识的用布偶熊护在心口，寻求安慰，小脑袋则不停的左右张望寻找出路。
她年龄虽稚嫩，但多少有了些遇见危机后的应急处理方式，心中慌乱却能稳住心神，一双漂亮的纯真桃花眼紧盯着雾气的流动，稍许，便见右侧的雾气慢吞吞的有了变化。
人类？妖怪？还是那个大人临死前喊出声的鬼？未知的生物在行动之际扰乱了一成不变的浓雾。
右面是便利店的位置，那里的灯光早已熄灭，回是回不去了，脚下还是血淋淋的，突然要闯入的来者分不出是友是敌，程双下狠心，开始往反方向夺步狂奔。
这个雾蒙蒙的世界有了巨人，那么别的怪物还会远吗？
她不想坐以待毙，死并不好受，小姑娘不想在尝试一次。
埋头紧跑，而身后猛然冒出一股杀意，奇怪的脚步声杂乱的响起，带着属于野兽的喘息，步步紧逼。
在这种望不到边际的氛围下，连奔跑都透着一股无能为力的绝望，更不用说体力不行身体差的孩子。
可小姑娘有股韧劲，埋头一个劲的跑，愣是艰难的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周围没有任何能指引的路标，更没有她熟悉的街道和楼宇，仿佛世界上一切成空，只有雾气陪伴着惨受折磨的人类。
所有人都在凭本能远离危险。
同样，追赶的怪物们视线也是受阻状态，得以让手无寸铁的人类得到逃生的机会。
小姑娘没力气回头，用她前所未有的速度和爆发力努力逃生，心脏剧烈的跳动，一下一下，敲击着胸腔又闷又疼。追赶而来的未知生物裹着腥臭味，喷出的臭气近在咫尺。
危机感让她脊骨发凉，即便双腿累的酸麻，仍然不敢停顿半秒。
就算是如此，好几次她都险些被追上。
幸好她不是直线奔跑，察觉到有危险，敏锐的偏个方向，让后面的野兽屡屡扑空。
程双知道这样的小招数若是放在一个智慧生物体面前，绝不会有胜算，可她已经疲于思考，累的眼前发黑，身体快要脱离大脑的控制。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从横截面忽然冲出来一道人影，夹杂着恶意的冷风，直接把她撞倒在地。
小姑娘疼的差点哭出声。
她用布偶熊堵住嘴巴，抑制住尖叫。
572、跟我回去
所有人头鱼兴奋的加快了速度。
一场弑杀在程双面前拉开了帷幕。
它们的利齿、庞大的身姿都成了制敌于死地的武器，但凡有个受伤的，其它人鱼头便会蜂拥而至，贪婪的撕咬，吞下血肉，自喉咙溢出胜利的呜鸣。
绿色的河水掺杂着红，颜色极尽诡异，浓稠浑浊到遮去了程双的视线。
小姑娘深知不该看下去了。
她一边往来时的方向游，一边在意识中呼唤罗安。
她要确定便利店的人是不是齐了，那条人腿不属于任何一个伙伴的。
摆动踩水的双脚骤停，程双默默重复，‘都隽没有在城里？’
都隽不仅没有跟刘娟几人汇合，甚至于48小时以来，他都毫无消息。
程双这下不想离开了，她要返回去确认那条人腿的主人是生是死。
小姑娘不再犹豫，返身飞快的游动着，然而她尚未游到人头鱼们争斗的中心点，一道黑色影子像是早就发现了她的跟踪一般，拦下了她。
通过浑浊的水质，程双认出了这个人。
黑黝黝的瘦弱鱼尾，瘦巴巴的人类上半身，是柳柳，那个人鱼男孩。
她单手一抖，指缝间夹着一张廖悦薇制作的武器卡。
因卡片小巧，十分适合偷袭之用，夹在指缝间完全令人察觉不到。
小姑娘的绿色的河水下安静而又祥和，对比对面有些干瘦的男孩，更像是水中之妖，面无异色、平静无波。
人鱼男孩用那双死鱼眼看着她，慢慢的裂开嘴巴，露出尖细的牙齿，嘴巴一张一合，‘找到你了！’
它本以为话一出，这个人类会惊慌逃窜，谁知，她只是静静的望向它，一动不动。
人鱼男孩有几分茫然，它化为人鱼后的小脑袋瓜不足以令它得到充分的思考，为了得到它想要的，只有更靠近一步。
程双看到那人鱼男孩皱着一双死鱼眼，像是遇到了极大的困扰，比她更小心翼翼的向她游来一小段。
小姑娘学着魔婴的样子，冲它呲了呲牙，人鱼男孩嗖的鱼尾一跳，向后跃离了好长一段距离。
见此，她摆动四肢，快速的绕过人鱼男孩，向人头鱼争斗的地方游去。
人鱼男孩虽受到惊吓，可它很快便反应过来，急速的追上，伸手一把拉住程双的脚踝，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似警告似要倾诉的声音。
冰冷的触感刺激着皮肤，让程双整个人打了个冷颤，随之毫不犹豫的反手一刺，武器卡化作了一柄匕首，在幽幽绿色中泛出了锐利的光泽，直直怼向了人鱼男孩的手腕。
人鱼男孩来不及反应，匕首正正的怼进了手腕里。
一缕缕血液自伤口涌出，它后知后觉的瞪着伤处，在程双把匕首拔出之后，方才发出一声剧烈的如海豚般悠长刺耳的叫声。
看着它黝黑的肌肤刷的白了下去，程双满意的笑了，嘴巴一张一合，无声道：“别惹我！”
人鱼男孩瑟缩了一下，但更快的是，它用另一只手压住了伤口，并把所有溢出的红色血液吞进了肚子。
“我……没有恶意！”人鱼男孩慢吞吞的张张嘴，它试图表达自己的友善，再次重复，“我跟它们不一样，我没有恶意。”
程双不愿跟它纠缠，直截了当的问，“它们吃的是谁的腿？”
人鱼男孩那双死鱼眼看不出任何波动，“培养皿里死去的食物。”
程双微微眯了眯眼，难道培养皿就是他们逃出来的水箱？是了，巨型的大鱼被她杀死，所以才会被料理成鱼段。
“肉最多的身体送给谁吃了？”程双在问。
这次人鱼男孩不愿回答，只说：“跟我回去，我告诉你！”
它伸出另一只瘦巴巴的手，企图尝试抓住她的手腕。
程双背手笑了笑，她也是关心则乱，都隽不该出现在这里，即便出现，也应该是完整的，不该是被人头鱼争来争去的大腿，断口齐整，并非尖锐的牙齿咬断。
若是当初她和熊宝宝没能躲过水箱撞击，失足落水，想来都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若落水，自然会顺水而下。
若不是重伤昏迷，就是被当做食物关押起来了。
昏迷的可能性最高，否则他不会一直不去联系四海。
因为排除掉了大腿主人的身份，小姑娘着重于眼前之人，她细细看去。
人鱼男孩自称和其它人头鱼不一样，从外貌上，除了它多了一副正常人的上半身，以程双的角度看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她分析，所谓的不一样，十之八九是它多了份不同于野兽的理智和头脑，所以争斗人腿的身影里少了一个它。
程双垂眸，自己的身上肯定有人鱼男孩渴求需要的，这份渴求超越了食欲。
想想人鱼公主的祝福，又看了看人鱼男孩的外观，她手指微动，表情天真，“如果你带我去另一个村落，我可能会相信你。”
人鱼男孩僵硬的侧了侧脑袋，“相信我，就会跟我回去吗？”
“对。”
见人类回答的斩钉截铁，人鱼男孩再次咧嘴无声的笑了。它的表情很僵硬，面色也是黑中透着僵死的白。笑起来并不好看，也有失温度。
可程双如同看不见一般，取出一根绳子，把自己的手腕和它的手腕拴在一起，“别打扰它们用餐，咱们走吧！”
人鱼男孩似乎无心去验证程双话中真伪，转身，跟头卖力的老黄牛一般，辛辛苦苦拉着程双奋力的游走着，渐渐地，把人头鱼全甩在了后面，直到看不清身影。
程双一点儿都没有欺负流浪者的自觉，待太阳的光芒从水面透进来后，她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才开始辅助划水，但没多久，人鱼男孩冒了头，一排排和之前的村子一模一样的河中小竹屋出现在了程双的面前。
阳光正好，暖洋洋又不刺眼，把脸上水珠抹去的程双，出了水后，顿觉一阵恍惚。
她脸色慢慢的苍白下去，神色阴鸷而不耐的举起那只和人鱼男孩相连的手，一夜未眠，她太累了，柔弱的身体耗尽了粉丸的效力。
人鱼男孩的脸色也苍白无力，面对太阳，它比程双的反应还要大，自喉咙溢出一道道古怪的呜咽声，声音逐渐放大至嘶吼。
程双亲眼看到它的鱼尾转换成人腿的过程。
和童话中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任何美好的画面，鱼尾从中间撕裂开，鲜血淋漓，脱去了鳞片之后，软哒哒的双腿生出，粉嫩如婴。
573、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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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太低头啐了声，“邪门！”他搓了搓手臂，“怎么变天了，还挺冷！”
灵媒婆无声的把宽大的外套裹了裹。
如今的气温十多度，不算特别冷，但晚一些小风一吹也会有种刺骨凉意。
镜头后的阿坤打了个喷嚏，“咱们从几楼开始转？”
灵媒婆神色自如的接话，“女子学院一共七层，上五下二，我查资料，上面是普通教室和教员休息室，地下的则是舞蹈室、琴房等多功能教室，礼堂、餐厅、宿舍和室内运动场在这栋教学楼的后身。”
这种恐怖直播团队会提前踩好场地，噱头不够的还要布置好道具。哪怕他们白天将整个学校转了个遍，仍是在镜头面前表现的一无所知，仿佛所有信息全部来源于网络。
阿太摸着下巴，征询的看向维护者们，“要不缓着来，先从危险性最小的顶楼开始探索？”
张宝缩了缩脑袋，把胆小鬼的形象落到了深处。
苏明雯雯表示无所谓。
芳芳抢在她哥哥前提议，“先去地下室，去什么顶楼，好没劲。”她语气激动，眼神却没什么波动，跟讲台词似的，说完就懒懒的靠在墙壁，在阿太暗示她继续说些什么时，那张有点寡淡的脸庞上露出了礼貌的假笑。
阿太不满意的微微蹙眉，目光直接投向了程双，声音故意压低，“小妹妹，你怕黑吗？”
这下程双不用装，直接面瘫脸死鱼眼，把脑袋一扭藏在了廖悦薇身后。
阿太啧了一声，见廖悦薇低头安慰的摸了摸程双的肩膀，视线一转，看向横肉满脸的壮硕男人。
他顿了顿，显然不想在自己的主场随随便便叫一个素人哥，回忆了一下铁塔男的资料，好像叫什么田大硕，随口喊道：“阿硕，你的意见？”
田大硕眼里闪过凶光，强压下暴躁的脾气，相当不配合的轻嗤，催促道，“快点行不行，别磨叽！”
灵媒婆立刻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你催什么，着急投胎呀！”
田大硕脑袋腾地转了过去，豆眼一瞪，脸上的每一丝肉块都流露出一股不好惹的气质。灵媒婆心头发颤，可想到对方那么不给阿太面子，她就鼓足了勇气，发狠的瞪了回去。
“好了好了，那我就决定好了，咱们先去五楼——校长室。听闻……那里的照片墙上渗过血哟！”阿太故弄玄虚的压低脸庞，面对镜头笑的邪魅。
灵媒婆听话的回到阿太身侧，哪怕田大硕嗤笑的骂了句死八婆，都没能再次激怒她。
程双和廖悦薇跟在大部队的中间位置，张宝磨蹭在最后，刘家兄妹和清秀情侣倒是打了头阵。
这时天色完全暗了下去，打手电的打手电，戴头灯的戴头灯，照亮有限的范围，刻意打造出幽暗鬼魅的环境。
在狭长的楼梯间走着走着，一道尖叫声传来，黑暗中田大硕发出怒吼，“你特么叫什么叫！”
“哎哟！”
人体滚落的动静伴着惨叫传来。
阿太倒吸一口冷气，他看了眼屏幕，见直播间的人数还不够多，便强压怒火，扒拉开灵媒婆，向身后望去，担忧的问，“怎么回事？”
“没事！”田大硕幽冷的回道，“走吧！”
阿太还要询问，衣摆被灵媒婆拽了拽，下意识看向弹屏。
此时很多粉丝喊话让他去看一看，别从楼梯上摔伤了，还有更多人叫嚣着要看鬼，他犹豫了一下转头继续爬楼梯。
黑暗中，程双刚好爬到楼梯拐角，手就被人握住一拽，整个人扑进了一个软软香香的怀里。小姑娘立刻自己捂住了嘴巴，感受到有个呼哧带喘的身影夹着浓重的汗味擦身而过，更是把自己往香软的胸膛里缩了缩。
廖悦薇吐出嘴里叼着的迷你手电筒，光亮不够，仅能照清彼此的脸。
她比了比下面，发出气音，“张宝被那阿硕踢了下去，不见了。”
“要下去找他？”程双反问。
廖悦薇思索了片刻，“目前看来有的维护者比这个废弃学校要危险一些，咱们不跟他们走，反正理由是现成的。”
小姑娘倒不奇怪，漂流那一关也全靠着他们自己收集线索，方才慢慢的离开邮轮的困境。如今脱队也没什么大不了，况且姑嫂人设是搭伴寻找兄长（老公）失踪的线索，而不是单纯的参加直播，想要凑个热度。
两人刚转身要下楼，楼上又传出一道破音的尖叫。
“苏明？苏明！”
是雯雯，她软软甜甜的声音因为着急变得有些尖锐。
“你干什么？”芳芳愤怒的大声质问着，墙壁震动回音悠长。
阿太跟着气急败坏的骂道，“田大硕，你有病吧！”直播间是挑战鬼屋，不是暴力现场，他本来的设定是田大硕这样自认贼大胆不怕鬼的男人被打脸，最好拍下他屁滚尿流的场面，没想到这人竟然攻击参与者，这事要是闹大，他的直播间就别开了。
楼上吵吵闹闹，程双拉着廖悦薇的手直接往楼下跑。
张宝在四层消失的，楼梯最后一阶落下了他的一只鞋。
廖悦薇把鞋往角落里一踢，推开四层走廊门。
门内灯光幽幽，难得一见的蜡烛壁灯和晕黄灯泡分别挂在墙上，走廊里女学生们抱着书包说说笑笑、走动不停。
一扇门两个世界。
廖悦薇呼吸一滞，眉头锁紧的掏出一个罗盘，罗盘上指针乱窜，“嗯，撞鬼了！”
语气镇定自若，身体却极为诚实的一软，在上演平地摔之前，她按住了程双的肩膀强行稳定住心魂。
程双没有注意到美女姐姐的异样，此刻楼道已经灯火通明，她觉得双腿凉飕飕的，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身上的黑色百褶裙，低头一看，长筒白袜和黑皮鞋，竟不知何时与梦里的女学生装扮的一模一样。
“进去吧！”小姑娘倒是淡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偷摸将丧丧怪拎出来塞进宽大的袖口里。
好在别的女生穿的是七分袖的学生装，放在她这里正好是长袖，丧丧怪抱着小姑娘的胳膊，躲得严严实实的。
574、关起来
“龙之炎。”
程双冷声喊道，若蜥蜴般的西方大龙腾空而起，在河道和竹屋上方盘旋，尽力舒展着自己庞大有力的身躯。
小姑娘看了一眼都隽，微笑的问，“怎么解决它们才能一解心头之恨？好的，就一锅端吧！”
都隽……他好像一个字都没说。
象征性的问过话，龙之炎一个吐息，火焰四起，伴着如野兽般惨烈痛苦的嚎叫，一辆水陆两栖车慢悠悠的顺流而下。
太阳完全升起之际，竹屋已是一片火海。
程双坐在车顶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红点，直至完全熄灭。
都隽认真开着车，丧丧怪坐在副驾抱着一瓶外伤消毒剂，叹气不停的往都隽的身上喷着。
这活原本该由程双担任，谁让小姑娘还在生气，所以丧丧怪就成了医疗小助手。
丧丧怪：承受了不该由我承受的重担，唉~
这是一条极长的河，河水始终是湍急的状态，脱离了山脉，越靠近城市，颜色越浅，有种清澈的美感。
水陆两栖车不能在往前走了，它停在一座桥的下方，躲到了阴影里。
程双画了份简单的地图，标注了刘娟和四海几人所在的位置。
别看竹屋村民的衣着简单，实际上城中的人形流浪者们衣着楚楚，和现世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于刘娟几人混迹其中到现在都没有遭遇过什么危险的事情。
当然，晚上不算。
夜晚的城市便是人头鱼夜巡的时间，处处是潮湿的腥气，百鬼夜行不过如此。
它们浑浑噩噩，但比之村落里的人头鱼要多了份对同类的容忍，不似下水后两两碰面打的不可开交。
或许也跟在城市中少有见血的缘故。
太阳就要往西落了，两人收了水陆两栖车跃到了桥头，居高临下看来，恍然察觉到，与其说这里是城市，不如说更像是一个较为现代化的小镇。
楼宇大多超不过六七层，生活氛围浓重，还能在一层看到不少充当商铺的违建。住在附近的‘人’互相都认识，买个东西，遛个弯有不少人打着招呼，乍一看来，他们倒像是危险的外来者。
附近最高的建筑便是中心点的政府办公楼，足有二十层，远远看去，能看到硕大的‘桃花源岛政府中心大厦’几个字样。
若非一开始出现在水箱里，恐怕没有任何一个维护者会猜到这是个人头鱼横生的世界，只会以为此地是某个新开发的度假小岛。
程双啧了一声，引得都隽侧头看她。
小姑娘脸色漠然，唇角翘起，“娟姐辛苦了。”
都隽立刻明了。
几个同伴都失忆，看到和人类社会完全类似的世界，恐怕很难不多想。
况且这次的流浪者并不算稀奇，又都是人头鱼的造型，没谱脑洞大开，就会误以为他们是实验品而非什么维护者。
“小哥哥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都隽抿抿唇，吐出两字，“昏迷中被痛醒，醒了又痛昏。”一句话总结出自己两天两晚遭受到的折磨，若非他精神力值较高，怕是早就绝望到心理扭曲了。也幸亏他在苏醒的刹那，控制了企图挖心掏肺的一屋子人头鱼进入游戏，坚持到了晚上，否则他可能等不到程双的救援。
想起他的遭遇，程双默然，小手拍了下小哥哥的肩膀，以示安慰。
两个人藏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程双看了看时间，“我该回去了，你见到娟姐他们跟他们说一声，明天中午政府大厦门口汇合。”
都隽急忙拉住小姑娘的手腕，蹙眉道，“太冒险了！”
程双一挑眉，“一群水里的玩意，还能上天！”
见她心意已决，都隽抿直唇瓣，“那你小心！”
“嗯，如果明天中午我没按时到，会用花瓣沟通的。”
程双交代完，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反正娟姐他们住在了一家民宿，窝了两天了都没什么动静，否则她也不会建议小哥哥过去帮衬娟姐一把，一定是这些同伴对自己和娟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消极怠工了。
事实和程双猜测的差不多，因为刘娟晚上也变了身，与街外晃荡的人头鱼快要趋于形象一致，一下子说服力大减。若非四海记忆也渐渐回笼，暂且压下了躁动的众人，否则不止按兵不动这么简单了。
跟曾经大大小小的死亡领域比起来，这个死亡之地真的没什么令人生畏的地方，最叫人忌惮的莫比乌斯环的建筑说白了也仅仅是迷惑某些意外逃出的储备粮的一种方式。
但当维护者们失忆，全部变成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不曾经历过太多的险阻，对于流浪者的阴险毫无印象，又身负技能，没有不顾一切的莽撞行事就已经代表他们算得上睿智冷静了。
程双之所以这种时候还要丢下同伴们折返回去，也仅仅是准备顺藤摸瓜，通过柳柳的嘴，让那个村子的人知道他们的邻居尽数葬身火海，到时，她倒要看看他们汇报的人是谁？
也许那个人才是回程票的关键。
程双摸回柳柳的村子里时，又藏在了先前的屋后缝隙，几个竹屋里不时有人会出来望一望河上，偶尔担忧闲聊时，也是误以为柳柳把她带走了，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压根不知道另一个村子里的人全部覆灭。
她躲在缝隙没多久，便看见一舟小船，带着昏睡的柳柳逆流而上，她精神一提，心下念道：来了。
船上只能做两三人，划桨的男子力气不弱，架不住往回走过于逆行，累的满头大汗，到了竹桥边，是被几个恰好在桥上的村民拉了上来。
其中那男老师神色凝重，也没看船上沉睡的柳柳，低声问，“那个外来的小孩呢？”
“没看见！”找到柳柳的男人摇头，“只看见柳柳浮在水面上。”
男老师看了眼天色，和自己的妹妹漠然对视，随后声音冷硬的说：“把柳柳抬进屋，关起来。”
其他村民顿时一惊，却也顾忌着什么左右相看两眼，便垂下头。
唯独柳柳的妹妹花花，嗷叫起来，“不许关我哥哥，我哥哥没错！”
575、特别的味道
“他没有错，谁有错！”男老师冷嗤一声，“要不是他非要养着这个外来者，说什么伤好了，繁育起来，咱们就有源源不断的食物了，何至于让她跑掉！”
花花白着一张小脸，气愤的吼着，“你要不动心，你会答应吗？”她指向其他人，“你们会答应吗？”
女老师斥责道：“住嘴！你现在心疼了，下水抢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对你哥哥手下留情。”
花花脸色一下子变了，但仍是梗着脖子，“那一样吗？那是本能！”
“呵！”女老师冷淡的嘲讽，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男老师伸臂拦下。男老师弯下腰，双手按在花花的肩上，眉目恢复了柔和，“花花，你告诉老师，柳柳为什么要你把外来者要过去，他是怎么说服你的。”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花花的表情，见她神色犹疑，立刻压低声，连哄带骗，“你看你哥哥已经被外来者打伤，生死不知，你还要隐瞒吗？没准外来者在什么时候就偷偷的杀回来，找你报仇！”
“骗人，我对她那么好！”
“好吗？我昨天中午可看见一大碗热汤洒在床上，总不会是你要吃的！”
花花立刻心虚的别过头，女老师意味深长的说：“你是想用热汤烫她的吧？还有你床上掉的那么些头发，看颜色和长度也不是你的。你那么调皮，根本不愿意照顾她，你只是把她当做了新奇的玩具。”
程双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眼眸都沉了下去。
花花浑身一寒，莫名的四周张望两下，压低声碎碎念，“哥哥……哥哥说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哄得她做了我嫂子，是一家人，那我们……我们也可以更强大！”
“什么味道！”男老师双眸刷的亮了，扣住花花肩膀的手有些用力，引得花花扁着嘴巴露出要哭不哭的痛苦神色。
“是……是让人害怕畏惧的味道！”
村中大人表情各有不一，眼神情不自禁的望向河面。
程双不解的也看了过去，那个方向……难道是城里？
可是城里的人夜间同样一副人头鱼的造型，攻击力还不如这些人头鱼凶猛。
“哥哥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会说服老师把外来者先关起来。”
程双不解，她除了有一个过期的人鱼公主的祝福，没有任何和水中生物有联系的地方。若说能让他们强大，莫不是修理工技能？
修理工技能明明暂时冻结，不该透露出分毫，让柳柳这个在水中抢食连妹妹都抢不过的人头鱼察觉到。
除非是柳柳的外型不同，引发的异常。
最终柳柳仍是被关起来了，不是程双意识里的那种关小黑屋，而是水下水笼。笼下坠着重物，不会飘走，也不会浮起来。
花花哇的哭了，在所有人离开后，她哭哭啼啼对着水面抱着委屈，“哥哥，你别生我气，我不是告密，大不了，大不了，晚上的捕猎，我……我尽量不都吃完！给你留一些。”说完，哭的更大声了。
程双趴在屋脊，目光越过花花的身影，望着河面。
小船顺流而下，里面坐着男女老师这对兄妹，虽不知他们要去往何处，但程双猜测，十之八九跟他们一直想要去汇报的那人有关。
因为已经坐着水陆两栖车走过一趟了，她对下游的环境多少有些了解，河岸左右过于宽阔，遮挡的地方有些遥远，所以不适合跟的太近。
小姑娘索性等着罗安的消息传来，确定都隽和刘娟等人已经安全汇合，她盘腿坐在缝隙，召唤回鬼娃娃。
当罗安看到程双时，翠蓝色的眼眸都红了，眨巴眨巴几欲掉下眼泪。
它自离开旧校，还是第一次和程双走散，分开了足有两天两夜，要不是小姑娘第一时间联系到它，恐怕鬼娃娃非得跟那个嚎啕大哭的花花一样，哭的不能自已。
程双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连连夸它勇敢，在将它送回空间格后，目光放看向躺在她腿间的熊宝宝。
小姑娘嘴唇抿的死死的，桃花眸死死瞪着无声无息的破烂娃娃，随后双手哆里哆嗦的取出针线，一点点给熊宝宝破损的地方缝补好。
她抽抽鼻子，一时竟也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
最厉害的粉丸都不能让熊宝宝恢复，她到底该怎么做？
程双迫切的想要寻找到回程票，手段略带极端，也是希望早日回到休息站，看一看属性栏，至少她可以通过属性栏知道熊宝宝的状态，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茫然无措，什么都做不了。
小姑娘的手工不算好，架不住她耐心十足，针脚细密，棉花是不漏了，但也在熊宝宝身上留下几道针线走过的痕迹。
看着明显变得破旧的熊宝宝，小姑娘再也忍不住，把它抱在怀里啪啦啪啦掉下泪珠，却因为环境所迫，她哭的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为什么她就不能在强大一些呢！
程双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河面，最终很克制的控制住情绪，亲了下熊宝宝的额头，将它送回到空间格，随即招来龙之炎，飞身而上，追着那抹已经成为一个小白点的小船而去。
夜幕将至，船靠了岸，岸边修着漂亮的围栏，路灯已渐渐亮起。
男女老师行色匆匆，满脸的疲惫。
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了，店铺也都关闭，只有这两人有目的的向城中心走去。
趴在龙之炎背上的程双居高临下的描绘着他们的路线，若无意外，方向应该是政府大厦。
小姑娘吐一口气，拍了下龙之炎的头，在确定两人进入政府大厦后，盘旋一圈，来到了刘娟等人留宿的民宿。
因为大门紧闭，她也不想惊动人头鱼老板，所以小姑娘准备爬窗户。
本身七层楼高的建筑物，外墙挂着空调室外机，有足够落脚的地方。
然而，她刚爬到窗口，忽觉不对。
鼻子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冲了上来。
不止如此，刘娟等人住的几间房间全部是关着灯的状态。
她瞬间收回敲窗的手，望着窗帘紧闭的几扇窗户，慢慢的从外墙又爬了下去，躲在了这间民宿小院内，一个不起眼的储藏室的后面。
随后她吞下都隽给她的那片花瓣，开始用意识联系四海。
很快，月亮升了上来，外面大街上传来拖沓之音，人头鱼们出行了，然而她的同伴却失去了踪迹。
576、一切苗头所指
夜间静谧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响起了拖拉摩擦的杂音，由小到大，渐渐形成了一定的规模。
躲在储物间侧身阴影里的程双，戴好小胆胆计步器，掩盖自己的气息，随后她亲眼看到民宿老板夫妻托着笨重的鱼尾边拱开门外店外爬，边逐步转化成人头鱼尾的怪物，融入到了街上的人头鱼队列中。
如果说它们和河畔村落的人头鱼有什么区别，恐怕就是它们的变形没有经过太多的痛苦，至少程双并不曾听见惨痛的嗷叫声。
如果说什么相同，那便是它们聚集到了最近的河岸，望月而拜，嘴唇无声的上下翻飞，似是祈祷、似是本能的蠕动。
最终这些人头鱼并没有下水，反而仿若巡查般，在街头巷尾转悠起来，最后组成大批队，来到了距离镇中心较远的湖泊。
这才一个个的跳入水中。
此刻，湖中心的林荫方寸小岛发出微弱的轰鸣，入水的人头鱼纷涌而至，高高看去，一颗颗头颅浮在水面，眼珠灰白空洞，恍若成片的水鬼觅食。
坐在龙之炎脊背上眺望的程双顿时打了个激灵。
她飞的不高不低，空中唯有月亮相伴，不知是不是错觉，这里的月亮比现世的要大出很多，黄橙橙的，又圆又亮。
程双之所以会选择跟着人头鱼的大队伍，无非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河畔村落里的两个去汇报的老师，如若没有，那是不是说明人头鱼不用每天晚上夜巡入水。
如今看来，湖中拥拥攘攘的人头鱼虽数量不少，但对于一个小镇的人数而言，又并不算多，可见屋子里应该还有不曾出现的人头鱼。
待中心小岛翻转，转出了几箱子看不太出原型是何物的速冻肉块。
程双听罗安说过四海几人脱险的过程，自然知道白天有速冻箱出现，会有一辆小货车前来搬货，现在搬货的只不过是从车变成了怪。
没在湖里看到熟悉的面孔，她本来是想离开，毕竟刘娟一行人不知所踪，应该尽快去找一找人再说。
可转念一想，她又不着急了。
怎么说都是成熟的同伴，若真遇到生死劫难，没谱到能和都隽一样被刺激的记忆回笼。
嗯，那就再等等！
小姑娘打定主意，在空中继续观察着人头鱼的动向。
人头鱼们纷纷合作，将速冻肉的箱子用身体拱到岸边，抬着它们万分艰难的挪回到镇上，直奔政府大厦的方向而去。
待人头鱼们运完货物，三三两两的从政府大厦离开，龙之炎已经在政府大厦的楼顶盘旋了一圈。
远处的青山山脉没入夜色中，只能模模糊糊看出陡峭险峻的锋芒。
程双目光所及，黑乎乎的山影环绕，因为太远了，倒像是一片片乌云密布于天际。
此时，除了街道上的路灯和店铺外挂着的招牌灯箱发出微弱的光芒，每栋楼宇住宅全是一片黑暗，恍若死城。
她想了一下，再次折返回民宿，趁着夫妻老板拖沓着笨重的身体，到刘娟和四海两人各开的两个套间翻找一番。
因为同伴们处于失忆的状态，刘娟和四海不敢放他们单独住一间屋，是以女性和刘娟住，男性和四海住。
四海的房间倒是齐整，没有任何打斗过后遭到破坏的迹象。
血腥味是从刘娟开的房间发出的，程双找到了门板处淋漓的零星血迹和一片金色鳞片。
如果人鱼男孩柳柳真的是对人鱼公主的祝福感兴趣，那么刘娟这么一条活生生有理智，尚未完全脱变人头鱼的人鱼，是不是也会令民宿店的夫妻老板侧目？
除了血迹，唯有卫生间留下了一支带着牙膏味道的一次性牙刷，落在洗手台的台面上。
旁边是一条子牙膏泡沫干涸后的白色印记。
这个牙刷是便利店特有的款式。
不管是孙瀚几个老人，还是四海四月这几个新加入的同伴，大家默守着同一个规则，便利店的东西尽量要回收，包括垃圾。
在这之外，房间很整洁，残留着女孩子入住后的淡淡护肤品香气。
程双肯定，刘娟几人是在仓促中被带走的，而且时间并不算太长。
她严重怀疑是大批队，夫妻老板配合着，进门的刹那奇袭了几个人。
即使几人失去了记忆，但战斗本能应该还残存着。
普通的人头鱼是没有那个能耐在不惊动几人的情况下，将他们全部带离。
程双坐着龙之炎，让它靠近政府大厦的楼顶。
一切苗头都指向了政府大厦。
河边村落的男老师奔去告密的地方。
速冻食品的归属地。
以及镇中心最高的建筑物。
政府大厦顶上平台是全封闭，没有可下楼的小天台，普通到了极点，她寻找一圈无果，最终由丧丧怪揽着肩飘回了地面。
夜色漆黑，政府大厦的电子门许是因为刚送完速冻肉段，并未来得及锁上。
大堂有些微的光线，不算明亮，却足以让人看清脚下的台阶，程双将丧丧怪披在身上，又换了双黑色运动鞋，利用全黑的特质为自己遮掩行迹，加上小胆胆计步器的辅助效果，除非面对面，否则真不一定有人能察觉到她的存在。
她看了看大堂拐角的安全通道，最终感受了下自己的体力，直接走到了电梯处。
电梯一共是四部，东侧两部，西侧两部，正对着，中间是空无一人的大堂。
程双望去，东侧的按钮呈现灰色，唯独西侧的一部电梯是正常运营状态。
整个桃花源岛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这是四海曾用仪器测试过的，但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小姑娘仍然将罗安丢了进去。
几乎一秒光景，该找的角角落落罗安都转到了，随后它确认的对程双招招手。
小姑娘踏进电梯的刹那，门也刚好关上，只是按钮处唯有负一层的按钮是亮的，其它的全部显示为灰色不可到达的状态。
她尝试的按了按八楼，按钮无动于衷，最终指尖按下了负一。
当电梯下行之际，程双背着的一只手上捏着一把槍，另一只手抱着罗安，脑袋上则顶着伪装成帽子的丧丧怪。
叮，负一到了。
电梯门咯吱一声开启，什么都没出现，目光穿透一个悠长的走廊，望向对面。
此时对面的电梯却是亮着可以正常通行的光芒。
程双迈出电梯，侧头一看，果然，旁边的那一部的上行按钮也亮着提示灯。
她没有犹豫，按下了上行键。
门缓缓打开。
程双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577、电梯
电梯里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发型和每一个邻居奶奶的小卷头毫无区别。她穿着花衬衫白裤，胸前一侧衣兜别着一个老花镜，有点老干部的气质。
老太太表情柔和，看似很是轻松惬意，见到有人，自然而然的往里挪了挪，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程双背于身后的指尖悄悄的搓了搓，没有选择进入，反而后退一步。
老太太冲她招招手，“小姑娘，你去几楼呀？”
程双没有轻易开口，她面无表情的再次后退，企图远离电梯，但是她的想法被那位老太太提前洞悉了。
在门自动关闭的刹那，一只苍老的手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到惊人，愣是把人直接拽入了电梯里。
门关闭，老太太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紧贴着电梯的背板墙，微微反光的材质将程双的影子照得扭曲起来，仿若一面哈哈镜。
小姑娘舔舔唇，刚才一眼瞥过，她并没有在反光墙板上看到老太太的影子。
这能说明什么？！
老太太是她的幻觉？
老太太不是人类？
程双侧身挨着门口，瞥了眼已经被捏出两个青紫手印的手腕，这可不像是幻觉能制造出来的伤害。
即使没有和老太太面对面，她仍有种感觉，老太太的神色不同于先前，阴暗的仿若死人，冷冷的注视着电梯门，带出了一身冰寒之气。
此时电梯的按钮只有10层亮着光，其它楼层全部是灰色状态。
程双微垂眼眸，警惕着老太太的一举一动，在10层叮的到达后，她并没有任何想要迈腿离开的行为。
果然，老太太又伸出了手，看样子是想把她用蛮力推出电梯。
小姑娘微翘着唇，毫不反抗的任由老太太推了她的肩膀一把，利用自身摔出门外的力量，她反手一拽，死死的拉住了老太太的胳膊。
一老一小踉跄着出了电梯。
电梯门幽幽关上，并且开始下行。
老太太瞪大了那双眼皮垂搭的双眸，似乎还没醒过味，等程双松开手，她才嗷叫着想要冲回电梯，按下按钮。
可惜，刚迈出一步就动不了了。
老太太恶狠狠的回头，只见那看着身子骨柔弱到脸色苍白的小姑娘，扯住花衬衫的衣摆，对她笑弯了眉眼，“你去几楼呀？老奶奶！”
把那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老太太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眨眼间，人类的脑袋脱变成一只狰狞的胖鱼头。
它硕大的嘴巴张开，利齿参差，宽宽的牙缝间带着腥气和涎水，几乎一口就能将人类的脑袋咬下来。
程双不慌不忙，直接怼了一个大西瓜进去。
随后刀起刀落，反将被西瓜卡住喉咙的胖头鱼一刀斩下。
鱼头落地，人身晚一步，倒在了地上，血液和西瓜碎块一起掉的处处都是。
人身本能的抖动两下，在程双的面前转化成一条黑色的鱼身鱼尾。
呼啸的风忽然传来，程双腾地回头，只见悠长的走廊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座桥，桥体约有两米宽，长度刚好是到大堂对面两部电梯的距离。
本来这段路快走起来一分钟就能到，可因为此刻10层往下若深渊空无一物，2米宽的桥便令人产生了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毕竟两侧没有任何栏杆扶手等保护措施。
程双原地未动，她抬头望向天花板，一般楼层在2米5到3米之间，政府大厦若属于公寓楼，也高不过5米，而如今天花板足有10米高，绿色的繁杂暗纹遍布其中，让本就幽暗的光线越发遮挡视线不甚清晰。
小姑娘扶住电梯门，一脚将胖鱼头踹了下去。
半响，没有听到任何东西落地或落水的声音。
反倒是空气中隐隐传来几道嗖嗖嗖破空的动静。
程双仔细分辨声音的来源，只听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登时，她舔了下唇，立刻取出电动自行车快速将鱼身拖到后面，骑车带着它一起向对面的电梯出发。
几乎在电动自行车开动的刹那，后面的电梯门打开，一条条绿色藤蔓钻了出来，其中有两条还缠绕着胖鱼头，只是在它们的缠绕下，鱼头快速的腐烂着。
藤蔓追在程双的身后，速度远比电动自行车快多了，小姑娘担忧的望了下天花板，果然，天花板扭曲了一下，绿色的暗纹一点点成了立体的形态，缓缓的伸出枝蔓，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带起了一阵破空之音。
可见若被它们打中，不死也能去半条命。到时在被束缚住，恐怕也就没什么反抗挣扎之力了。
程双牙关紧咬，等到天上地下的藤蔓近在咫尺时，赫然命令罗安剪断绑着鱼身的绳子。
鱼身在桥上滚动两圈，就要落到了深渊。
地下的藤蔓当即收动枝条，想要独吞鱼尾，天上的藤蔓也不甘被落下。
两厢相撞，大有争夺的意味。
程双没有回头，所有情况是回到她肩头的罗安汇报的。
既然两个村的人头鱼都能打起来，源于不同位置的藤蔓也有可能产生竞争。
她成功甩开藤蔓的追击，丧丧怪先一步的按下了电梯。
待电梯门打开，程双顿时一愣，因为门后不是封闭的电梯箱体，而是又一条宽2米的石板独木桥。
眼瞅着后面的鱼段有了归属，被天上的藤蔓卷到了天花板，地下的藤蔓不得不再次追了过来。
小姑娘也不在犹豫，直接骑着电动自行车钻进了新的独木桥上。
这条桥更加悠长，尽头位于一片漆黑中。
黑暗总会让人觉得不详，按理来说，原路返回更恰当。
但程双可不相信回路返回，还能回到政府大厦的大门口。
况且后面的藤蔓虎视眈眈，真的往回走免不得一场恶战。
她开动电动自行车一头扎进了门后的独木桥，桥体随着她的到来马上晃动了几下。
程双毫不犹豫的放出龙之炎，当然，不是任它自由高飞，而是叫它蹲坐在前头的车筐里保驾护航。
龙之炎缩着翅膀，委屈巴巴的团在车筐里，它心不甘情不愿的用鼻息吞吐冒出一串串火星，因为没有可燃烧的物体，火星像是星星般，在空中闪烁两下自然的熄灭了。
越骑光线越暗，程双已经做好了被怪物突袭的心理准备，结果她骤然瞪圆眼，一个大下坡出现在车前。
“扶好！”她破声喊道。
578、神奇的思维
2点替换！！！小可爱们2点替换！！！
……………………
直到白大褂线条人彻底消失在电梯口，霞光长舒一口气，手一松，只听咚的一声，四蕊竟是晕倒在地，顿时手足无措傻了眼。
走廊尽头，本就准备见机行事的几人，听到动静，赶忙走了出来。
谢晓纤一马当先，伸出手使劲掐住四蕊的人中，迫使她及时清醒，免得又被白大褂找上门。
她手劲很大，四蕊果然幽幽转醒，只那脸色惨白、浑身冷汗的虚弱模样，怕是连强撑的力气都没了。
“快快快，把她抬进屋！”谢晓纤招呼着几人。
四个男人合力一托，便将晕乎乎的女孩抬回了她原本的房间。
程双和都隽跟在最后，把门锁好。
而进了屋的霞光则蹲到角落里，沮丧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四蕊也不会受伤！”
“怪不怪的单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邵阳年纪最大，为人冷静克制，安抚性的把霞光拽了进来，“你的同伴还要靠你走完接下来的路，等安全了在反省也不迟！”
霞光抹把脸，看向关切注视着他的四蕊，眼眶发红的点点头。
四蕊状态不好，受伤的瞬间就被白大褂盯死了，以至于第一时间没能吃药疗伤。
霞光也没问四蕊空间格里还有没有药，直接拿出一粒红丸一粒白丸，递了过去。
四蕊没有拒绝，在身体瞬间修复一大半后，才打起精神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四蕊的房间是三楼的不带阳台，所以霞光晚上就跟她换了房，本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没想到早起突生意外。
霞光作息不如四蕊规律，两人说好四蕊起床后去三楼敲门，然后一起去自助餐厅用餐。结果四蕊出门转身取报纸的功夫，就被人打了闷棍，眼前一花，被推入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她原本就晕乎乎的没反应过来，进了房更是漆黑一片，只听见一声似野兽嘶叫的声音，顿时腥风袭来，腹部传出剧痛，人也疼晕了过去。
在她晕过去的瞬间，她听见门口有人说话。
那人说，‘看来这间屋子里的东西不好惹。’
另一人搭话，‘算了，反正也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屋内的人沉默了。
虽然只有两句话，但透露出的内容太多了，多的让人一时思绪杂乱无章。
白丸疗伤是分程度的，四蕊的伤几乎贯穿腹部，一粒药治愈率顶多百分之五十。
谢晓纤帮她用酒精消毒伤口，程双则充当小助手，递个纱布递个药。
伤口是在下腹部。
五爪指洞，像是人类的手指又比寻常人的手尖锐锋利。
若是一般人，这样破坏器脏的伤势又遭逢未知怪物，几乎是必死的结局，但四蕊好歹也闯过几道轮回之门，身体素质大有提高，愣是在苏醒的刹那屏气静音，不惊动屋内未知怪物的情况下爬出了那个危险的房间。
可惜，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四蕊，迎来的是两个白大褂。
若非霞光认识了四蕊很长时间，熟知她是一个守诺的人，觉得不对劲，急匆匆的找上来，四蕊怕是早就被白大褂拖走了。
“双双，谢谢你！”四蕊的伤势稳定下来，拉住程双的手，眼眶微湿的道谢。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脸蛋，“我就是凑巧了，没想到还真的能成功！”
可不是凑巧，小姑娘哪里知道女人每月一次具体是什么情形，小学生的生理卫生课也不能讲大姨妈一次多少量。
若按常理，四蕊衣服上的血迹快赶上血崩了。
“他们找的人是不是我？”一直沉默思索的霞光脑子里忽然划过什么，他神色严肃，指尖夹着一张卡片，“难道为了这张卡？房间原本是我在住，四蕊被我牵连受了无妄之灾。”他咬牙切齿，暗恨，“要让我知道是谁，我绝不饶他！”
“这么说来，他们应该不是维护者。”邵阳蹙眉，“维护者的手段可不会那么简单。”当然为了一张星级不明的卡片冒险得罪人，也是大多数维护者不愿意做的事。
“那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程双歪头问，一个小孩子拿到了线条人颁发的奖品，应该比其他大人更招人眼更好对付。
霞光的目光扫向了都隽三人，“你们人多，又接送你回屋，下手的机会少。”
谢晓纤点头，“对，我和邵阳一个屋子。”她看向都隽，语气肯定，“你们三个小伙是一层的吧！”
“真是柿子挑软的捏。”黑子扇大咧咧的冷嗤。
软柿子霞光：要是在陆地，虫子大军了解一下:)
“旁边的屋子到底是什么？”猎扶更在意这个未知的危险，“为什么明明知道屋子有问题，那些人似乎还是想要进去。”
“要不然……”黑子扇双眼噌亮，跃跃欲试。
程双和都隽自然明白黑子扇的意思，因为他们也抱有同样的想法。若无利益诱之，没人愿意去冒险，肯定是某些房间里收获与危机并存。
邵阳看了眼妻子，见她点头，开口同意，“确实应该去探究一下。”
四蕊伤势未痊愈，影响行动，只能在屋子里休息，霞光原本想陪她，却被四蕊拒绝。
她的药和卡不多了，否则不会收下霞光的药，可想而知，霞光给了她之后，自己自然就不够用。
七人出了四蕊的房间，站到她被推进去的那间客房前。
客房门虽是关着的，但程双伸出指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我记得这间房的主人。”霞光拍了下脑袋，“是一个新人，昨天好像没来参加欢迎宴。”
“进去看看？”邵阳询问的看向众人，尤其是程双，“双双，你要是怕就去陪你四蕊姐姐？”
“我不怕！”小姑娘单手抱住布偶熊，双眸比起很多大人都要冷静自若。
谢晓纤摸了摸她的脑袋，看了眼紧握住她手的都隽，“那就跟紧你哥哥。”
邵阳是第一个进门的，接下来是霞光和黑子扇，程双在中间。
只是她刚迈进来，四周灯光骤暗。
579、大家来相亲
电梯每层都有停，谈论到‘食物’的两个男人到了顶层最后离开的，程双跟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
两个人步伐很大，出了电梯穿过悠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紧闭的房门，直到走廊的尽头。
那里立着大大的双扇门，推开，最先映入眼底的是一道玻璃墙。
几个正装男女站在墙前，望着墙内的五男四女，露出垂涎的目光。
墙内九人坐在一张长桌两侧，桌上不走心的放置了一些冷食，他们傻愣愣的彼此对视，不言不语，似乎能坐到天荒地老。
程双微挑眉，看到小伙伴们整整齐齐的在一起，莫名挺欣慰的，至少不用到处去找人了。
然而下一秒，其中一个正装女说出的话，却令小姑娘瞠目结舌，半响无语。
“搞什么！不是说人类繁殖前必须要相亲有感情吗？就这么干坐着就能有感情？”
程双……
相亲？
“不用管这些，要是明天天亮他们还百般推脱，直接送入培养皿。”一位灰白发的老人冷漠的开口。
旁边的正装女好奇的问，“徐姐不是说直接犒赏大家的吗？”
灰白发老人冷哼一声，侧头瞪了女人一眼，那双死鱼眼闪现，“她管的有点多了！”
“徐姐不容易，早出晚归，她是唯一一个把政府大厦当家的。”女人捂嘴感叹，窃窃窃的笑声里满是不怀好意。
“不容易？她是占着资源不用白不用。”灰白发老人不耐烦的比了下腕上的手表，“看看都几点了，还不来上班。”
达成目的的正装女嫌弃的撇了下嘴，不在多说什么。
其他人等级资历不够，更是不会插嘴，哪怕徐姐每天最后一个从政府大厦离开，第一个来工作地点报道，唯独晚了一次，依然被上司嫌弃。
不过是因为徐姐进化的越来越完美，上司害怕自己的地位和资源不保罢了。
可是他们恐怕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徐姐早就已经被藤蔓怪吃掉而不复存在。
唯有一点，程双仍是想不明白，那些藤蔓到底生长在了什么地方？它们是怎么在政府大厦神出鬼没的！
如今同伴近在咫尺，暂时放下疑点，小姑娘反倒对另一件事感到好奇。
双扇门里的正装人头怪总共有八个，也不知道这个大厦的隔音效果如何？
那不如……试试？
嗯，试试就试试！
火焰喷出，转瞬席卷了两个刚进门肩挨着肩的正装男，哀嚎声突如其来的响起。
在其他人头怪尚未反应过来前，丧丧怪抖着自己的大斗篷，牵制住了一个正装人的神魂，又利用斗篷的特性劈头盖脸的兜中了最近的另一个人头鱼。
程双知道时间耽误不起，她直接抽出热武器，给张牙舞爪向她扑过来的正装男一人一下，而剩下的灰白发老头和正装女已然变身成功。
灰白发老人的硕大丑陋的鱼头流着涎水，上半身全然是鱼的状态，只留双腿是人形无疑。它背身而立，三角背鳍若刚硬的锐器，闪着戾气，顷刻朝着程双压了过去。
即使背着肥硕的上半身，人头鱼的速度反倒快了不少，健步如飞，完全脱离了老年人的范畴。
而正装女的脑袋像是透明的雨伞，伞下无数的根须无风自动，它甩着脑袋让根须散开，根根向程双逼近。
前后夹击，以程双柔弱的体格实在难以应对。
她沉着脸，下意识喊了声熊宝宝，整个人却骤然一愣。
两个人头鱼见此心喜，正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只听一道玻璃碎落的声音传来，随之，它们扑了一空。
程双回过神，发现自己被人包围了，正是几个原本傻乎乎对视的同伴们。
“终于等到你了！”
四海对她笑了笑，抖了下手中的魔术道具，显然程双能够成功的‘移形换影’避开危险，多亏了他的魔术。
都隽二话不说，释放了技能，将两个企图破门而出的人头怪送进了冒险游戏里。
然而，不管它们有没有脱逃，惨叫声依旧引起了大厦中其它人鱼怪的注意。
“有脚步声！”已经凑到门边的杜绿水忽然出声，他话音刚落，脚步声又多了几道，还有电梯门开合的动静。
“大批队！”孙瀚蹙眉。
程双立刻捋袖子，“是强攻还是避其锋芒？”
孙瀚看了眼四月、‘冯家康’和廖悦薇，他们三人后加入的便利店，各自经历了一段流浪的时间，以至于不管感情上还是精神力都不如便利店的老人，所以到现在他们都没能彻底恢复记忆。
以战斗力的角度而言，他们不见得能发挥完全的水平，强攻反而不理智。
“避其锋芒。”孙瀚轻声道。
程双眸光微闪，“外面的四个怎么办？”
她说的是被丧丧怪兜中和牵制住神魂的四个人头怪。
杜蓝山上前一步，“我来！”
将军出马，万军听令。
这个技能分散到四个人头怪的身上，少了些效力，但有丧丧怪击溃它们精神力的前提，足以让它们晕头转向的选择听话。
‘冯家康’操控风之力，把地上两个最先被火烧死的人鱼怪的碳灰吹散。刘娟顺手将另两具丑陋的尸体收入空间格。
而程双取出吱吱修改带恢复了玻璃墙的完整性。
灰白发老人和正装女已转变为人形，在双扇门被推开前，程双丢出就剩最后一次的‘万物达影业赠送卡’，用在了自己身上。
【????万物达影业赠送卡：万物达影业是全球最权威的影视公司，它旗下的业务涵盖了……万物达影业赠送卡会让您在瞬间体会到影帝影后般演技的魅力，没有人能分辨出您是在演戏。
注：仅剩一次机会，一定要小心入戏太深无法脱身哟！】
程双回想着昨晚在电梯里，一头小卷发的徐姐说话行走的模样，演出了它那副平易近人的和善面容。
最主要的两位大领导和被领导偏爱的秘书小姐都在场，冲进来的人头怪纷纷停下脚步，尤其是看到玻璃窗里一个人都不少的时候，那种火急火燎的气势顿时化为乌有。
唯独有一个眼珠转动，嬉笑着问，“郑老、徐姐，明哥他们还没上班吗？”
580、划重点
灰白发的郑老冷淡的连眼皮都未抬，“我另有任务派遣他们，怎么？你找他们有事？”
那人赶忙摇头，“不敢不敢。”
他缩了回去，另一个人头怪悄声开了口，“徐姐，这些外来者还是傻愣愣的坐着，难道相亲还要相个好几年？繁殖计划不能没完没了……”
程双装作颇为顾忌的看了郑老一眼，给那人使了一个眼神，“再等一天，答应你们的我不会食言。”
娇糯的声音故意装的低哑苍老，玻璃窗内的同伴免不得紧张起来，唯恐小姑娘被彻底揭穿遭受到危险。
好在杜蓝山的技能无需开口下达指令，他暗搓搓的命令郑老抢过话题。
郑老顿时不爽的冷哼一声，那些人头鱼倒是格外的高兴，看来它们一点儿都欣赏不来所谓的繁殖计划，只是碍于郑老的脸色，终于没有在多嘴问些多余的问题。
正装女适时的出声提醒，“这里情况正常，大家该回各自的工作岗位了。”
等那些人纷纷的离开了顶层，廖悦薇和杜蓝山利落的解决掉四个工具人头鱼，并收拾好尸体。
因为政府大厦员工正装更像是整齐的工服，四海和孙瀚从尸首里挑拣出三件没有被武器毁掉的衣服，喷上清洁剂去除脏污和血味，由都隽、杜绿水和‘冯家康’穿上，冒充工作人员见机行事。
廖悦薇的身材最好，和正装女身高差不多，所以正装女的衣服她穿在了身上。
四个人打头先行，选择走安全通道。
人头鱼没有什么抽烟的癖好，楼道里并没有偷闲的人头鱼，他们一路顺畅。
利用下楼的时间，程双三两句话将昨晚在政府大厦的遭遇说了出来。
押后的孙瀚和四海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电梯按钮以白天和黑夜为基准。”孙瀚轻轻的说，“白天是正常的20层。晚上则通往了另一个方向。”
程双摇摇头，“不可能吧！我在楼顶飞过几圈，政府大厦的占地面积和外观看起来没有区别。”如果电梯通往另一个方向，至少也要有足够的空间才可以达成。
“那么……”四海食指朝下比了比，“横向延伸不现实，纵向呢！”
程双微怔，“地下？”
她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明白了孙瀚和四海的意思，“也就是说地下有另外20层的世界，那么那些绿藤似的生物一直存活于地底。”
“我们这三天也没有闲着，分别把整个镇子转了一遍。”杜绿水道，“镇子的格局四通八达，按理挨着水源，气温炎热，应该有风有雨，但是几天下来，连太阳升起和降落的时间都不差分毫，更不用说风了。”
“白天无云、夜晚无星。”四海笑着，“什么世界能做到如此精准操控老天爷的情绪？”
“我们是用了民宿老板做的饭菜后陷入了昏睡。”四月冷嗤一声，“我们察觉到不对，索性借机打入了它们的内部。”
四海扶额，“不用说的那么好听，明明是你们几个急于恢复记忆，把凉飕飕薄荷糖提前吃了，这才毫无知觉的被抬了过来。”
当时唯有恢复记忆的四海和都隽及时用了凉飕飕薄荷糖解除昏迷的危险，只不过糖的效果不是立时见效，而刘娟是属于用过饭菜也没有任何异样的异类。
她不知道有两个同伴在要晕不晕的挣扎中，所以反抗的很激烈，她想要保护所有人，甚至动用了技能——便利贴，利用标签特性，两个块头最大的人头鱼被策反到柔弱势力的这一边。
可惜，刘娟对鱼尾的熟练度远不如人头鱼们，最终还是被打包带走了。
晕乎乎的孙瀚和杜家兄弟便是看到刘娟受了伤，刺激的恢复了记忆，但也是同时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好在刘娟的表现完全迷惑了人头鱼们，所以关押他们的时候没有大费周章，只是两人一组丢进了铁笼子里。
唯独都隽因为看着年轻，享受了单间的福利。
后来经过灰白发人头鱼郑老和下属的对话，他们才知道，原来人头鱼见外来者如此之多，动了想私自繁殖的想法，是以才两人一组的关在一起。
它们在白天虽然是人类的社会人际模式，但实际上思维偏向于野兽，简单粗暴，以为两个男女必然能养育出小孩，所以才会被四海和孙瀚钻了漏洞，提出了相亲等等的概念。
这也是为什么程双见到小伙伴时，他们面面相觑的尬坐着的原因了。
最主要的是孙瀚都隽等人料到程双早晚会找到这里，索性踏实的等待，避免两方又擦肩而过。
………………………………20分钟，等我20分钟，马上马上…………………………………………
当时唯有恢复记忆的四海和都隽及时用了凉飕飕薄荷糖解除昏迷的危险，只不过糖的效果不是立时见效，而刘娟是属于用过饭菜也没有任何异样的异类。
她不知道有两个同伴在要晕不晕的挣扎中，所以反抗的很激烈，她想要保护所有人，甚至动用了技能——便利贴，利用标签特性，两个块头最大的人头鱼被策反到柔弱势力的这一边。
可惜，刘娟对鱼尾的熟练度远不如人头鱼们，最终还是被打包带走了。
晕乎乎的孙瀚和杜家兄弟便是看到刘娟受了伤，刺激的恢复了记忆，但也是同时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好在刘娟的表现完全迷惑了人头鱼们，所以关押他们的时候没有大费周章，只是两人一组丢进了铁笼子里。
唯独都隽因为看着年轻，享受了单间的福利。
后来经过灰白发人头鱼郑老和下属的对话，他们才知道，原来人头鱼见外来者如此之多，动了想私自繁殖的想法，是以才两人一组的关在一起。
它们在白天虽然是人类的社会人际模式，但实际上思维偏向于野兽，简单粗暴，以为两个男女必然能养育出小孩，所以才会被四海和孙瀚钻了漏洞，提出了相亲等等的概念。
581、大起大落
果然，直到中午正装人头鱼们才发现维护者们逃脱了。
它们发动了大量的人力到镇上搜查，整个政府大厦反倒空了下来。
“计划是这样，先去地下找到藤蔓生物烧毁它，获得灰烬，涂在身上遮挡身形。随后到政府大厦办公室查询线索。”
程双掰着手指把计划说了出来。
当整个小镇由高山围拢的结论一出，对于培养皿真正的位置他们也开始产生了质疑。
原本以为培养皿隐藏在了巨山夹缝，而今看来，他们或许是被经验主义蒙蔽了。
既然藤蔓生活在地下，为什么培养皿不可以出现在地底呢？
甚至于他们现在会不会依然位于地下？
所以天是假的，太阳月亮都是假的。
安全通道显然没有通往地下的出入口，几人想要探索真相还是需要那几部电梯。
如今大堂仅剩下一名保安人员徘徊不停，‘冯家康’本想动用傀儡人的技能，控制着驱散他，却被程双阻止了。
杜蓝山和都隽的技能处于冷却期，她认为尽量不要在不必要的地方浪费力量。
程双选择派出罗安牵制住保安。
小小的一道影子只要稍稍放慢速度便可引起他人的注目，又不会一下子令人看出端倪。
在保安被罗安引出去之后，十人利落的跑到了电梯口，按下下行键。
等到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门内的按钮依旧是那二十个楼层的选项。
“通过正常方式很难到地下。”四海摸了摸光滑的下颌，毫不犹豫的取出一张卡片，贴在了电梯地板上，地板立刻翻起，一个黑黝黝的洞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都隽马上往里面丢了一根荧光棒，微弱的光芒掉了很久才落到了底部。
“地下的藤蔓已经被清除了。”程双说，“反而是天花板的藤蔓到后来放弃了出手攻击，所以我也就没有继续和它计较。”
她比量了下距离，“如果夜晚的电梯一层是从地下算起，那么二十层是不是就在咱们脚下？”
“那就是负一层？”杜蓝山挠挠脑袋，看向负一的按钮。
程双摇摇头，“负一我去过，很正常，应该是‘不存在’的负二层。”
孙瀚果断的建议，“下去吧！不下去永远不知道是不是！”
几人开始行动。
四月在电梯门上贴了一个牌子，上面用她的技能灵魂画笔书写着维修中三个大字，所有想要使用这部电梯的人都会自动判定‘正在维修’为事实。
杜家兄弟腰间系上绳索，人紧紧扒住电梯两侧，作为人力柱固定身形。
廖悦薇先一步从绳子滑向了深深的黑暗，其次是程双和‘冯家康’，剩下的人辅助拽绳随时支援。
待四海甩了一张‘变色龙’卡后，杜蓝山等人逐渐的和电梯融为了一体，包括地板上的洞竟是也被‘填平’，乍一看就是一个空无一人的电梯。
三个下行的人头上戴着探照灯，当越过负一的电梯间进入更深之处时，廖悦薇停了半刻，随之快速取出一张武器卡，叼在口中，警惕的望向空荡荡的四周。
她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空之声。
电梯天井散发着微不可查的细弱光芒，唯有他们的位置散发着光亮。
程双心下微沉暗道不好，她急声提醒，“小心，它来了！”
话音刚落，廖悦薇的脸颊就被什么锐器擦过，她借势敏捷的仰头躲开，口中自制的简易卡片顿时化作一柄小飞刀，飞射了出去。
一股草木腐朽的味道传出，攻击没有停歇反而加剧。
嗖的又有什么抽打了过来。
程双动作麻利的脱掉探照灯狠狠打向了袭来的家伙。光线下，一条犹如巨蟒般的藤蔓蜿蜒滑动，她这一下正好打在了上面流着绿色汁液的深深伤口处，伤口散发的就是草木腐烂之气。
小姑娘一喜，用牙齿咬开胶带直接将探照灯贴在了快速游走的藤蔓处。
“跟着光！”她的声音唤醒被巨大藤蔓吓了一跳的两人。
好家伙，当时说的是无数藤蔓，没想到无数中的一根竟是巨蟒般粗细。
若被它抽一下，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廖悦薇和‘冯家康’同时把自己头上的探照灯熄灭，这下更是对藤蔓的行踪一清二楚了。
接下来两人没用程双动手，齐心协力把天花板上的藤蔓清除掉，并得到了两桶黑灰。
正当三人要原路返回时，程双在天花板的暗纹里看到了什么。
因为清理过地面上的藤蔓，是以稍有不同，便让她当即察觉。
好像……是一个十分破旧电灯泡。
灯泡散发着极为不起眼的黄光，在又深又空洞的空间里根本毫无作用。
见此，程双倒是眼一亮，“薇姐，我想要那个！”
廖悦薇抬头，这才看见小姑娘指的东西，之前她和冯家康收集黑灰时，压根不曾注意到，可见这个小灯泡有多不起眼，比电梯天井的微芒还要没有存在感。
“好。”廖悦薇轻柔的说，即使她的记忆尚未恢复，可越接触，她对程双的感观越好，这是一种奇怪的直觉，在这些同伴中，她似乎最想亲近的就是坠在她上头的小姑娘。
‘冯家康’想在廖悦薇面前表现一番，不等对方吩咐，一手风刃，不但将灯泡蛮力打了下来，在灯泡坠落前，更是被他操控的风吹到了廖悦薇的怀中。
显然对于傀儡术，‘冯家康’的意识更偏向于元素技能。
廖悦薇拿到灯泡，本来想塞给程双，可触手之下，她猛地一震，声音有点古怪复杂，“是回程票！”
“真的？”程双惊喜的重复，“居然是回程票。”
“不过……”廖悦薇急急打断了小脸喜到快要放光的小姑娘，不忍心的把灯泡递给了她。
程双敛了笑，她不是不懂脸色的孩子，廖悦薇的表情可不那么高兴。
初一入手，她便听到了团体回程票的电子提示音，随后声音并没有停止，‘叮，因团体回程票遭到维护者蛮力破坏，已失效，请另寻票源……’
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廖悦薇见小姑娘二话不说，把破旧的灯泡小心收好，顿时不解的问，“都没用了？”
程双认真回答，“不，有用！”随后她抬眸望着一脸自得的‘冯家康’，礼貌又不失优雅的假笑，“我相信海叔看到它后，一定会‘夸奖‘冯叔办事牢靠，是不可或缺的好伙伴！”
‘冯家康’冲着两人臭屁的挑了挑眉，完全没有看到廖悦薇笑的十分幸灾乐祸！
582、臆想
四海收到已损坏的‘团体回程票’时，脸色极为好看，随后深深的望向‘冯家康’。
为了让大家都知道这次回程票的真容，四海把灯泡传给了孙瀚，孙瀚抿直唇也深深看了‘冯家康’一眼，将灯泡递向都隽，一个个传了下去。
‘冯家康’被众人的目光刺的毛骨悚然，开始他还跃跃欲试等待夸奖，到后来若还不明白自己好心办错事，那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了。
等他最后一个拿到灯泡……‘冯家康’抱住了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自己，咬牙抱头撅屁股，“下手轻点，别打脸！”
虽然错失一张团体回程票实在是可惜，但机械音提示过，这个地方还有其它的票源，无非是多花些时间寻找的事情。
几人按照原计划行事，分头搜查政府大厦办公室有无秘密。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人头鱼三三两两空手而归之际，四月和廖悦薇于十层机要领导办公区的墙上找到了一张风景图。
风景图以高角度描绘着河流山川，纵横交错，广袤而又恬静。乍一看和每一幅景致画作没什么区别，若非两人心思细腻，又有四月这个专业艺术家，恐怕早就彻底忽视某些真相。
这幅图便是包围了整个小镇的河流和山川的地图。
在打包带走和拍照研究两个选择里，她们选了打包带走。
这幅画太大了，拍照虽然方便，但画中某些细节可能因为像素等原因模糊化。
她们急急的把画摘了，交给了从另一个办公室摸出来的程双，程双在用罗安的复制技能拷贝了一张假图。
这时十层的电梯响起，大厦里的领导们该回来了。
本来三人想着罗安速度快，由它去把画挂好，而今她们对视一眼，迅速的又钻回了机要领导办公区。
在整个十层，机要领导办公区占地最大，却分了两个区域。
大区域是办公室、会客厅组成，办公桌和书柜等材质极为上档次，一水的红木家具。
小区域靠近大门，相对狭小一些，办公桌比饮料吧还要省地。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返回来的原因。
政府大厦的领头羊只有两个人，灰白发老头和徐姐，偏偏他们刚死不久，办公室没有主人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下属长待。
三人悄声进门，便听到电梯开合的声音，随之两道脚步声坚定不移的走了过来。
她们赶忙分别找地躲藏。
程双钻进了书柜，另两人窝在了桌下。
几乎刚藏好，门被敲响了。
桌下的两人一抬头，正好看到上方空白的墙面，倒抽一口凉气。
画还没挂上，时间却来不及了。
须臾，外面见无人回复，悄悄的推了推门。好在风景画虽然正对大门，但大门离大区域有很长一段距离，只要对方不进来一时半会发现不出异样。
三人顿时屏住呼吸，因为被推开一条小缝的门里露出了两只眼睛，而这两只眼是呈竖状望了进来，好像是门外的人生生把脑袋倒过来九十度。
可即便脑袋倒了九十度，眼型也该有所变化，实际上，那双眼更像是上下排列而非左右生长。
程双立刻想到了一个物种——比目鱼。
当然，她是胡乱猜测，海中的生物种类繁多，也许就是她不知道的一种，恰巧眼睛拥有某些奇特的‘搜索’功能。
不仅她如此想，另外两人也紧张起来，廖悦薇夹着武器卡，四月摸出画笔，两张各有风情的小脸紧绷绷的，盯着门外。一旦有异动，她们会抢先发动攻击，避免打草惊蛇，连累其它楼层的同伴。
然而门外的人自门缝上下看了半天，最后愣是看了个寂寞，喃喃道：“郑老怎么还没回来，曹秘书也不在，真奇怪！”
说完，眼睛远离，脚步声传来。
程双慢慢打开柜门，一道小身影嗖的窜了出去，眨眼间，那副复制的画重新挂到了墙面。
就在罗安返回前，大门忽然推开，一条似蛇非蛇的悠长身影钻了进来。
扁扁的鱼头直立，东张西望，眼神定格在墙面，摆着尾鳍游向了办公区的深处。
从办公桌的背板下方空隙，廖悦薇和刘娟看到那若鳝鱼般的蛇形鱼类越靠越近，腥味随之传来。两人的脸僵了一下，廖悦薇手疾眼快的一把捞过躲在细椅子腿后的罗安，抱于怀中，听着在地砖上传出滑腻的移动声。
她们猜测人头鱼拥有奇特的视觉，感觉到了空房间有人，所以才会去而又返，并且为了怕她们提防，故意幻化成鱼型，削弱脚步带来的提醒。
蹲在书柜里的程双，通过细细的缝隙望着外面，只见那蛇形鱼徘徊于书桌前，抬眸望着画许久，这才调转身体，可不等她松口气，那蛇形鱼又停下了滑行，反而侧身，一双上下并行的竖瞳看向书柜。
那双眼过于冰凉，令人无法猜透出眸中含义，廖悦薇握着武器卡的指尖紧了紧，而四月则默默接过罗安，时刻准备和蛇形鱼正面对上。
相反，蛇形鱼越靠近，程双反而越轻松，她想出了一个脱身的办法，只是不知道在人头鱼的思维里，这个办法是不是没有漏洞。
能进入十层，并明目张胆的在领导办公室走动的家伙，地位必然不会太低，它要是为了更进一步，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太多意外。
所以在蛇形鱼猛地拉开书柜门，廖悦薇跳起准备进攻的刹那。罗安和丧丧怪同时动了手，罗安阻止了廖悦薇必杀的动作，而丧丧怪展开它的大斗篷，高大的身影笼罩渐渐从书柜溢出，恍若死神降临。
人头鱼的世界早没有死神、轮回等传说，所以它们才敢肆无忌惮的作恶杀生，但此刻，这个蛇形鱼懵愣住了，它看见自己前程似锦、看见自己步步高升、更看见自己跨越了牢笼到更广袤的天地……前提是，它杀掉了郑老、杀掉了徐姐、杀掉太多阻碍着它强大的绊脚石。
敢闯领导办公室的蛇形鱼果然不负程双众望，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丧丧怪只在精神方面稍加引导，它就把所有心声吐露，甚至把未来的蓝图都画的尽善尽美。
通过丧丧怪，程双看见了蛇形鱼臆想中的外面的世界，那是个有无穷尽的培养皿、有无垠广袤的湖绿色海洋，而它则是海洋之王！
583、地形图
程双无声的冲廖悦薇和四月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撤退，丧丧怪的技能快到冷却时间了，耽搁不起。
若蛇形怪精神力较高，很容易在最后关头挣脱丧丧怪的暗示。
廖悦薇和四月对视一眼，确定蛇形鱼一时半会回不了神，放下罗安，她们踮脚放轻步伐跑出了这间偌大的办公室。
时间到了！
丧丧怪的叹息声传来，程双紧盯着那不时咧嘴似是在张狂大笑的蛇形怪，随着它的滑行走到了窗口，见它由鱼型恢复人形，拎起椅子，牙呲欲裂的打破窗口，然后表情狰狞的满地寻找。
程双适时把空间格里正装女的尸体放到地上，而蛇形鱼立刻扑了过去，拖拽住尸体，往楼下一抛。
之后，它疯了似的暴力破开文件柜上锁的抽屉，翻找其中的资料。
很快，它找到自己想要的，将资料从牛皮纸袋里抽出来后又开始嚣张的大笑，这次是有声音的，桀桀桀，古怪瘆人。
程双悄悄凑过去一看，薄薄三页纸，第一张全是她不认识的字、背面看第三张似乎是……一个个圈？
程双给罗安使了个眼色，蛇形怪手中的资料便被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所替换。
随即罗安一把抱住程双的胳膊，一人一鬼瞬间出现在安全通道门口。
紧提着一口气的廖悦薇和四月立刻打开安全通道的门，三人鱼贯而入。此刻，电梯叮的开启，里面跑出来好几个人。
“曹秘书怎么会跳楼！”
“可不是，穿成那样！”
“变身来着吧！”
“大白天变什么身哪！”
“不知道郑老和徐姐到底去哪儿了？”
“我上午还看见它们……啊，管三，你在干什么？”
闲言碎语从几人口中传来，而其中一声尖叫打断了这种悠闲的状态。
“是你杀了曹秘书？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男人疯狂的大吼声随之传来，“没了那一郑一徐，我就是这里的老大，我就能抢到晋升的名额。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去更大更远的……”
“你在说什么屁话！”
“那些外来者呢？徐姐答应过要把他们留下来切肉。”
“外来者是我的，都是我的！”
“你这条蠢货！快说，你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哪里？当然是你们找不到的地方！呵！”
确认蛇形鱼还在肆无忌惮的畅想，并且成功把它的同类带沟里去了。程双三人直接下楼，来到一层，丧丧怪守着门、罗安守着楼梯口，在其他人汇合之前，她们展开那副地图，开始细细研究。
“这更像是地形图。”廖悦薇轻声道。
四月赞同的点头，若真是地图，怎么会缺少小镇风光。
程双踮着脚尖望着画，好奇的问，“为什么挂一副山水地形图？还是布绢画，人头鱼可不像是有艺术细胞的怪。”
廖悦薇和四月忙把胳膊放下点，省的小姑娘还要踮脚增高，可动作一起，便被小姑娘阻止了。
“别动别动。”程双半蹲下身，惊喜的说：“后面也有图案。”她侧头问罗安，“复制的时候是一起复制的吗？”
罗安立刻点头。
小姑娘这才安心的把画小心翼翼的翻转一圈。
“一样？”廖悦薇微蹙眉头。
“不一样！”四月轻笑，伸出细白的指尖指向一点，“你们看，这点有光晕。”
她指的是某个山峦之顶，乍一看去，高矮连接的山脉起伏不定，没有特别明显的特征，可在四月的指点之下，那团不起眼的光晕又和正面的风景瞬间有了差异。
程双眸光一亮，“会不会是……”她画了个灯泡的形状。
廖悦薇：“我倒觉得有可能是通往外界的出入口。”
程双没有反驳，毕竟流浪者探测不出回程票的信息，所以就算有灯泡，它们也不该特殊对待，对比她所言的票源之地，悦薇姐姐的出入口更恰如其分。
四月蹲在地上，研究画中路线，她用普通笔，在纸上画出了河道走向，又从河道走向研究湖泊和小镇的位置。
程双看的眼睛都花了，只见她四月姐姐刷刷刷几笔，然后便在自己重点画圈的地方写出地名，延伸到方向。
“假设小镇木桥是东，石桥是西，那么……这点光晕在镇的西北方向，沿着河流会绕远，要从……”她看了下山水图，“那片森林穿过去。”
轻巧的脚步声响起，四月闭上了嘴巴，三人起身，纷纷看向楼梯口。
都隽先冒了头，然后是刘娟和孙瀚，他们脸色一般，可见没什么额外的发现，倒是四海、杜家兄弟和‘冯家康’表情轻松，杜蓝山看到大家全在楼道里蹲着，立刻拍了下‘冯家康’的肩。
“将功补过，这小子眼力可真不错！”
“康康这次确实立功了。”四海也跟着夸了一句。
‘冯家康’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好说好说，我也是侥幸去了趟卫生间。”
回程票（灯泡）正在廖悦薇手中，刚要递给四月，听到‘冯家康’的话，四月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画面，画面里玩世不恭的年轻人有个坏毛病，那就是入厕后，从不洗手。
她一顿，廖悦薇差点把回程票掉在地上。
好在廖悦薇手脚麻利，及时的捞了回来。
‘冯家康’立刻嘲笑脸，“看吧，看吧，这次要是坏了，可没我什么事！”
四月冷傲的瞪他，“你就仗着宫……”话音要落不落，她捶了下头，再一抬眼，长舒出一口气，环视所有关注着她的同伴，皎月般的面容浅笑，“记忆全部恢复了。”
“恭喜！恭喜！”
毕竟在大厦楼道里，几人含蓄内敛的对四月道了喜，总算又有一个同伴彻底正常了。
‘冯家康’凑了过去，特意问了四月一句，“真的不是外星人，是那什么流浪者？感觉特别不真实！”
四月没搭理他，‘冯家康’的存在才是最不真实的。
灯泡被几人传了一圈，确认无误，四月将画中疑点指了出来。
他们在楼道里逗留了短短时间，白天若大咧咧的出镇，必然会引起注目，那么丧丧怪对蛇形鱼的暗示便白费了。
孙瀚琢磨了下，“去民宿。”他推了推镜框，“夜游是有时间规律的，前天晚上两个老板去过一次，今晚不见得会在去。”
“对，我们住宿的前两天它们都没有夜游。极有可能是隔两天轮一次。”四海笑着，决定了两个民宿老板的命运，“它们死掉，至少明天天亮前，不会有流浪者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