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你骗我们
程双倒吸一口气,在她以为土著们会对那个维护者心生怨愤或退缩时,他们竟是对受伤的人视而不见,我行我素的依然围着格子衫男人,隐约间,她听到有人谄媚的说:“您想打随便打,只要您指定我送您去中心城即可,您可是贵客,想怎样小的们都愿意纵着您!”
不说一旁的程双双眸发愣,便是那个被围追的维护者冯家康亦是肉麻的打了个哆嗦,他刻意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见无一人对他当街行凶表达出不满,又望向摔到墙角不知生死的男人,本打定主意执意拒绝,可面对这么多热辣辣的目光,他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的后退半步。
冯家康心中明了,若不给出个答案这些人不会罢休,他的技能早有耗尽的时候,强着来早晚吃亏的是他。
他警惕的扫视一周,在发现后方火热注视着他的四个小孩时,随手一指,“他们就行,让他们送我。”他说着说着,深觉这是个好主意,立刻挺直胸膛,睥睨众人:“你们不是说愿意听我的吗?”
十几个大人纷纷扭头,满腔的凶残和恶意扑面而来,直射四个孩子。
顽劣的城乌冬被吓得躲在了他哥的身后,城乌春强撑着挺直胸膛,“贵客指了我们四个!”
田三郎也笑吟吟的上前一步,有意无意的遮住了程双。
程双一愣,她心下觉得古怪,田三郎可对她没什么好感,肯定不是为了保护她,难道他是怕她分去属于他们的好处?
小姑娘眼珠一动,主动跳了出来,“贵客说了选我们!”
“你会说话?”城乌春一惊,立刻横眉冷对,“你骗我们!”
其他两个孩子怒目而视。
程双呲呲小牙,昂头骄傲的说:“谁让你们坑了我这么多糖!”她大眼一斜楞,又坏又可爱,“这不是内讧的时候,你们可想好了,贵客只有一位,他指定了咱们四个,对面竞争者可多着呢!”
不知是那句话打动了三个孩子,他们几乎没做考虑,马上调转方向,一致向那维护者露出无辜又讨好的笑容,“贵客,我……我们听您指使!”
冯家康自然没漏下四个孩子的争执,他眼珠子往程双身上活动了一下,刚要张嘴,就被田三郎抢先一步,拉住程双手腕,将她拽了过来,讪笑,“这是家妹,调皮了些,但还算听话乖巧,您放心,我们不会给您惹麻烦!”
程双眨着桃花眸甜甜一笑,“贵客好,小人可乖了!”
剩下的三个孩子殷切的用力点头。
十几个大人脸部嫉恨到扭曲的盯着四个人,那股咄咄逼人的劲头,却在转瞬间散去,尤其是在冯家康再次要求有四个孩子护送后,便不甘的渐渐散去,只留一个貌美女子,眼神痴迷的徘徊在冯家康结实的胸膛上,柔柔弱弱的说:“贵客,孩子总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您不如留下我一个有需要时,好能帮衬您一把!”有需要三个字被念得妩媚娇柔。
田三郎立刻变了脸,他冷飕飕的瞪着女人,咬牙道:“你逾距了!”
有那么一瞬,田三郎的气势震惊住了程双。那是一种犹如被人窥视着心中所爱之人时迸发的狠辣,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身上能出现的。
可是想想在轮回之门迅速成长起来的自己,小姑娘垂下眼眸,越发笃定维护者的存在必然关乎了土著们的生死,否则何以至此。
女人萎缩了一下,她没有在说话,只是依依不舍的揪住男人的衣袖,双眸秋水含情仰望着他。
冯家康被看的一激灵,摸了摸自己这张尚算英俊的脸,有那么一瞬,他差点以为自己秒变龙傲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女人前仆后继呢!可是轮回之门一而再的教他做人,还是清醒清醒小命要紧。
他笑呵呵的果断拒绝,心却在滴血。
这姑娘真是挺漂亮的!
程双虽然猜不透这个维护者的想法,却也看出冯家康眼神留恋不舍的游移在女人貌美如花的脸蛋上,直到看见他坚定的摇摇头,方才听身旁三个孩子小小的轻声松了口气。尤其是田三郎,之前挺稳重的一个孩子,如今那股雀跃劲拦都拦不住。
小姑娘记下这些疑点,抬头看去,只见那女人像是被狠狠打击到了,身体晃了几下,强撑着没有倒下,一双漂亮眸子梨花带雨的看着冯家康,企图令他心软。
维护者若是那么容易心软,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冯家康没什么表示,反而对程双四个孩子招招手。
“你们叫什么?”
“小人小春。”
“小人小冬。”
“小人三郎。”
轮到程双,“小人双儿。”
“呀!原来还有个双儿。”冯家康想到某鼎记里的好双儿,不知不觉摸着下巴露出一抹猥琐的笑。
程双:……
“您叫小人小双也行。”
被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打断,冯家康看着面前懵懂纯真的小萝莉,赶忙打消脑子里乌七八糟的想法,草草点了下头,催促,“还不快带路。”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看身侧的女人一眼。
倒是程双望去,只见女人不知想着什么,眼中划过决绝,竟然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望向程双的目光里,也带着讨好的意味。
程双移开视线,扫了眼墙角边头破血流的土著,却猛地瞳孔一缩。
因为她发现那土著原本额头上的那个大窟窿正在慢慢愈合,而他趴在地上并没有起身,反倒是偷偷摸摸不知往嘴里塞着什么。
貌美女人同样察觉到这一点,和那人擦肩而过时,狠狠的踩在他手上,警告意味十足,随后对上程双的目光,眼眸眨了眨,笑的殷切。
小姑娘快速的收回视线。
这里的人古古怪怪的。
丧丧怪到这时仍然没有出声预警,不知是因为她扮土著扮的太成功,还是这里的人真的对维护者没有恶意。
难道说,人品大爆发,土著们只是对她没有恶意!?
小姑娘抿直唇瓣,又看向前方三两句好话把冯家康捧得喜笑颜开的三个男孩,想凑过去,却又被他们有意无意的挤出这个圈子。
看来,她的人缘并没有变得更好……
180、谁偷了我的东西
五人没走多久,田三郎便去街角的车马行雇佣了一辆人力车。
在车马行店老板几次想要突破重围找冯家康套近乎,都被三个男孩硬生生的拦住了。在此期间,程双成功的摸到大刀阔斧坐在店内雅座上的冯家康身侧,朝他笑的明媚,“贵客,让小双给您捏捏肩膀放松一下?”
冯家康低头看了眼小姑娘软乎乎的小手,眼底升起对万恶旧社会的愤慨,“好呀好呀!”
程双无语的暗自翻了个小白眼,这块人家案板上的肉叔叔还替她惋惜什么?他自己都朝不保夕了好不好!再者,他那明晃晃的同情和嘴巴里雀跃的回答,可真是两种极端!
做人要不要这么虚伪!
正催促老板去给贵客倒好茶的田三郎侧头望了眼,他想了下,这次并没有阻止程双靠近,因为跟程双比,店老板和他马上要赶来的店员更具有威胁性。
啧,这就是孩子的不好,没权没势没武力还脆皮娇弱,什么都干不好。
田三郎神情晦涩的攥起拳头,在抬头看向冯家康时,眼底一片火热。
闭眼享受揉肩服务的冯家康忽地感到一阵恶寒,因为心中警惕,他浑身绷紧,让程双按下去只能按到硬邦邦的肌肉。
小姑娘不动声色的捏着他的肩膀,错开后颈的位置,谁都没注意到,从她袖口下方探出一只瓷白小手,若疾风拂过般,小手从冯家康格子衬衫的胸口兜里掏出一张纸片,又迅速缩了回来。
冯家康只顾着提防前方那若隐若无想要把他吞噬般的目光,压根没发觉自己丢了什么。
罗安的敏捷*10,名不虚传。
很快,拉车的八个大汉来了,抬来了所谓的人力车。
冯家康一见有些无语,这人力车如花娘巡游般,四面拢着薄纱,而中间软座铺的倒是舒服。
他眼神一闪,捂住肚子哎哟一声,“我想去茅厕,肚子疼!”
店老板自然不会违背,他挖墙脚的想法虽阴晦,又不是没有,立即乐呵呵的指了指后院,“我……”他刚想主动请缨,但见四个孩子冷冷的瞪着他,立刻脸色一暗,改口,“我给您几位引路。”
这回三个男孩没说什么,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茅厕在什么地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后院,那模样跟守护什么国家要员般郑重其事。
所谓的茅厕其实是后院一间房里摆了一个木制恭桶,冯家康头一次是在五个人的看护下上完的卫生间,哪怕有屏风隔档,仍是令他全身不自在,甚至产生了要不要来个大的,把他们都恶心出去的邪恶想法。
然而下一秒,他脸色铁青的跳起来,差点打翻恭桶,可他显然已经顾不上这些,双手不停的翻着身上的几个兜,找来找去,最终暴躁的一脚踢翻屏风,“你们谁偷了我的东西?”
店老板后退一步,露出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若是这四个小崽子惹怒贵客才好,他才能乘人之危哪!
三个孩子相视一眼,立刻义愤填膺的凑过去,“贵客,您丢了什么?小的去帮您找!”
“是谁敢偷您的东西,小的一定帮您收拾了他!”
“贵客,您说您是不是在车马行丢的,小的让店老板去赔!”
店老板悠闲自得的神情不复存在,啧了一声,真是咬住肉骨头的狗,死不撒手呀!他为难的思索一下,罢了罢了,争下去反倒打破规则,得不偿失了。
他想着,动作却不含糊,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讨饶,“您看您丢了什么,老小要是能赔一定赔……”
“查行李!”冯家康没有搭理他,反而双目发红的瞪着四个孩子的竹筐和包裹。
程双坦然的解开包裹,里面的一包山楂糖球和几块糖尤为显眼。
城乌冬发出小小且不满的轻嗤声。
而冯家康则一把抓住山楂糖球逼问,“你哪来的这些?”
城乌冬抢先答道:“是一位贵客赏的,小的们可喜欢吃这些了,这是四人份,姐姐尚未来得及分给小的们。”那双不大的小眼洋洋得意的瞥着程双。
小姑娘故意生气的鼓起脸蛋,粗手粗脚的撕开包装袋,把八颗带有独立包装的山楂糖球分了出去。
冯家康自然不会理会他们孩子气的举动,他关注的是他丢了的门票。
这可怎么办?门票可是唯一一种能找到同伴的方式了!
他心急火燎的扒拉了几下竹筐,见里面只有几捆干巴巴一看就是没卖出去的蔬菜,立刻急的团团转。
……………………马上替换!!!
店老板后退一步,露出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若是这四个小崽子惹怒贵客才好,他才能乘人之危哪!
三个孩子相视一眼,立刻义愤填膺的凑过去,“贵客,您丢了什么?小的去帮您找!”
“是谁敢偷您的东西,小的一定帮您收拾了他!”
“贵客,您说您是不是在车马行丢的,小的让店老板去赔!”
店老板悠闲自得的神情不复存在,啧了一声,真是咬住肉骨头的狗,死不撒手呀!他为难的思索一下,罢了罢了,争下去反倒打破规则,得不偿失了。
他想着,动作却不含糊,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讨饶,“您看您丢了什么,老小要是能赔一定赔……”
“查行李!”冯家康没有搭理他,反而双目发红的瞪着四个孩子的竹筐和包裹。
程双坦然的解开包裹,里面的一包山楂糖球和几块糖尤为显眼。
城乌冬发出小小且不满的轻嗤声。
而冯家康则一把抓住山楂糖球逼问,“你哪来的这些?”
城乌冬抢先答道:“是一位贵客赏的,小的们可喜欢吃这些了,这是四人份,姐姐尚未来得及分给小的们。”那双不大的小眼洋洋得意的瞥着程双。
小姑娘故意生气的鼓起脸蛋,粗手粗脚的撕开包装袋,把八颗带有独立包装的山楂糖球分了出去。
冯家康自然不会理会小孩们孩子气的举动,他关注的是他丢了的门票。
接下来随手扒拉了两下竹筐,见里面只有几捆干巴巴一看就是没卖出去的蔬菜,立刻急的团团转。
181、急冻
冯家康立即把门票夺回,脸色阴沉的问,“你看见什么了?”
“一堆数字。”回答完的城乌春一愣,他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脸色也不大好。
程双垂垂眸,BLD代表便利店,CPD十之八九是彩票店,难道土著眼里看不到门票上关于轮回之门的内容?
而且他们居然识的阿拉伯数字。
“你呢?”冯家康居高临下的质问程双。
“没看到,捡起来后就出来给贵客了,哥哥交待过,不能让贵客久等。”
大大的桃花眸不带一丝心虚闪躲,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仿若含着星光,肉嘟嘟的小脸粉红乖萌,啊啊啊,萝莉无敌!
程双莫名其妙的微蹙眉头,这个叔叔脸红什么!
这件事轻飘飘的过去了,这是店中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哪怕冯家康坐在八人人力轿子上时还沉着脸,可实际上没什么比门票完好归还更重要的。
——————
反正土著们看到的是数字。
他想。
四个小孩围在轿子左右行走,抬轿的大汉没有做出刻意加快步伐为难他们的举动,然而,即使正常的步子对于小短腿的孩子们追赶起来依然有些困难。
程双偷瞄了眼身侧的田三郎,他额间冒出细密的汗水,大口喘着粗气,可见是累的够呛,偶尔两人衣衫碰触一下,他浑身上下溢出的寒气几乎能将她冻的打哆嗦,细细看去,那些汗珠几乎是挂在了眼睫眉宇,不,不该说是汗,应该说是冰滴。
从汗水转瞬化为冰,他的体温低到了某种程度,连行动力都变得机械了起来。
田三郎也没想到自己这般不顶用,不过是耗费心神多走了几步。他快速的倒着气,全身都要被冻结般,自骨髓到灵魂冷的瑟瑟发抖。
最终他脚步一个趔趄,眼瞅着就要栽到在地,身体越僵硬脑子越灵活的他甚至考虑起摔下去的后果……这轿子铁定不会停下来等着他,只盼乌春和乌冬不要放弃这个机会,至少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人……
然而在他即将粉身碎骨之前,有人拎住了他的脖领子,好悬鼻尖擦着地面。
“你是碰瓷吗?自己起!”小姑娘的声音带着一丝恶狠狠,还有全身用力过度的气喘,“糖呢!别想着赖我的糖!”
“在……在筐里!”因为寒冷,嗓子有冻伤后的沙哑呜咽,他望着远去的轿子,还有频繁回望、满目忧心的两个兄弟,暗示性的眼珠横向移动了两下。
果然城乌春理解了他的意思,强拽着城乌冬跟上了轿子。
程双轻轻把人放下,从他筐里摸出糖,剥开塞进他冰寒寒的嘴皮子里,她垂下的眉眼遮住了所有情绪。
原来糖真的是深渊之城之人的救命良药!
想起酒楼里冰凉的茶杯,小姑娘看了眼这条笔直的大马路,预估着距离,慢悠悠的从包裹中拿出水囊,浅喝了一口。
水温正常。
也就是说只有本土产出的食物或水才会有急冻的特性!
她牢牢记住这一点。
田三郎好不容易缓和了几分,颤巍巍的伸手摸向竹篮,掏出所有的糖全部剥开,忍住满脸心疼,一鼓作气的放入嘴里,再一抬头,身前空无一人,只见一道身影离他远去。
不知何时,程双已经去追轿子了,小小一个人,跑的倒是挺快!
田三郎眼皮一抽,莫名有点想笑,他重重松口气,待身体缓和,翻身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头顶的‘防卫罩’……至少这次又活了过来。
清幽城仅有两条大路,交叉贯通整座城池,剩下的小路和建筑物交叠在一起纷杂繁乱毫无规律,就算城中人误入其中偶尔也会迷失了方向。
而轿子顺着大路走,总会走到中心城去,程双穿着速跑袜,速度倒是不慢,可也不会过于激进让土著察觉出不同。
所以她是在轿子停在一片内城墙的墙门口之际,方才匀速的跟上。
城家兄弟正殷切的搀扶着冯家康下轿,冯家康高昂着头目不斜视,一派不耐,待听到脚步声三人转过头去,恰好看到小姑娘跑的双颊粉红,头上的两个小发团一颤一颤,摇摇欲坠,活像是竖着耳朵的小兔子。
可耐!
冯家康发出痴汉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低声道:“慢些慢些,等着你!”
用完就被甩开的城家兄弟:……擦,要不要这么差别待遇!
内城的城墙不高,两米左右,大门紧闭,按说以维护者的本事不该心甘情愿的被困其中。
程双特意观察了下,城墙外并没有人把守,城门口倒是站着两个兵将,一见到冯家康立刻笑容满面。
城乌冬主动取出路引,由一个士兵动手登记了解情况,而城乌春则陪同在冯家康身旁,将抬轿的人打发了,程双无声无息的跟在冯家康的另一侧,支起耳朵听着城乌春和士兵的交谈。
“我们是兄弟三人,还有个哥哥没有赶过来,军爷能通融通融把他记录在内,放进来吗?”
那士兵显然没有那么好说话,他尽量控制住表情,可神色里依然透露出丝丝不耐和轻蔑,“你当这是菜市场吗?贵宾缺人伺候吗?呵,贵宾喊一嗓子,半城的人能蜂拥而至。”他冲城内努努嘴,“就是里面,也空着好几位哪!”说完,他将刚倒好的热茶递给了冯家康,笑容憨厚,“贵客请用茶,委屈您了,进入中心城,您想吃什么,便吩咐他们做什么!”
城乌春的表情不太好看,他瞥了眼程双,对城乌冬喊道:“小冬,田哥没来!”
城乌冬没回头,只对记录的士兵耳语两句,士兵的目光顿时抬起,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程双。
程双了解,要卸磨杀驴……呸呸,杀人了!
“小姐,你的路引呢!”许是看在程双衣着光鲜的面子上,士兵的语气并不算苛责,倒是城乌冬恶劣一笑,“军爷,她把路引丢了!”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两个士兵的警惕,他们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打量起程双,那股认真的劲头,跟辨别他国奸细没有区别。
冯家康虽然对小萝莉会忍不住另眼相待,但这种内讧的情况他还是愿意看到的。想起那个被他打飞出去的土著,又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他淡定的喝了口茶,打起来更好,到让他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能把这么多维护者软禁在中心城内。
182、路引
城家兄弟眸色深深,他们笃定程双拿不出路引,她那土里土气的小包裹指不定还是哪位贵客赏的呢!
他们见过,包裹里除了糖和水囊并无他物。
众目睽睽之下,程双慢悠悠的抬起手,粉扑扑的小脸镇定自若,城家兄弟紧张的抿起唇瓣,有那么一瞬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看了那个小包裹。
然而小姑娘并没有解下肩头的包裹,反到摸向了袖口,自内抽出一张木制牌子,牌子上书清幽城-程双,简简单单五个繁体字。
木牌是一种独特的黄绿色,不怎么好看,木料也没有树木独有的清香,整体看来干巴巴的,但触目可及之处,内城城门上方悬挂的匾额也是相同材质,这种木料十之八九是清幽城特产。
果然,士兵都没有拿过来细看,仅是扫了眼,便漫不经心的点头,很公式化的问了句,“他们不是说你把路引丢了吗?”
“军爷您该明白,我们这几人之间的关系!”小姑娘装模作样的深深叹口气,“之前我们又有点小过节……”她扭过头一脸伤心的质问两个男孩,“好歹我还救了三郎哥哥,你们何必卸磨杀……杀驴!”
城家兄弟脸色不太好,尤其是在两个士兵看过来时。
“行了,你们那点小心机别放在贵宾面前使,记得自己的本分,既然都是贵宾点的人,那便全是自家兄妹,你们懂吗?”最后四字大喝而出,震耳欲聋,城家兄弟显然是怕的,心有顾忌的连连点头称是。
“来吧!你来跟我登记一下。”另一个士兵面无表情的说。
程双顺从的走了过去,便见登记台上并非她印象中的笔墨纸砚,虽然这四样也有,但它们明显是摆设。
士兵拿过程双的引路牌,按在满是黑墨的砚台里,黄绿色的木料立刻吸收了汁水,被他印于宣纸上。
程双屏声静气,这一刻紧张到桃花眸都忍不住瞪大了。
五个墨色大字旁,渐渐显现出一张小画儿,正是她的头像,只不过头像歪歪扭扭,衬的人的五官都有点扭曲,可好歹能看出是程双。
“咦!”士兵目露奇特,又细细查看了路引一番,此刻这块薄如手掌的木料竟是一滴墨滴不存,干干净净的又恢复了原本黄绿的颜色,见此士兵再无怀疑,将它递还了回去,“你这路引要坏,抽空去总司务换一块。”
小姑娘憨然道谢,退回到冯家康身侧,歪头对满脸探究的男人笑了笑。
城乌冬撇了撇嘴,终是畏惧着清幽城不成文的规则,没有再说出什么争锋相对的话,而城乌春则是一改之前的态度,拉着程双开始温声温气的打听田三郎的情况。
程双扯回自己的袖子,跟城家兄弟的示好不同,小姑娘傲娇的仰起头,顶多嗯哦了事,再不复之前和三兄弟的玩笑友善。
当她扮成土著容易吗?
要不是给田三郎摸糖时,翻到了他的路引,她差点就被他们给坑了。
————
幸好罗安的复制技能对于卡片类的复制能力稍显薄弱,但对只有简单验证身份功能的路引却没有太多的限制,只不过因为是完整的复制,名字一栏原是写着田三郎,小姑娘又动用了杜家叔叔交换给她的那张卡,才把名字成功的更改过来。
卡片名为——
【??????吱吱修改带:吱吱是一只粉红色的小老鼠,它不喜欢跟它的家族去偷两脚怪的东西,它觉得那是错误的生活方式,作为一只特别的小老鼠,吱吱认为它可以依靠大自然生活。抱有强烈羞耻心的吱吱,总是勤勤恳恳把父母兄弟们犯下的错误修改回来。终有一天它的举动被家族发现,这只小老鼠因屡教不改而驱逐出来,最终死在了流浪的野猫爪下。
吱吱临终遗言是希望自己成为能够修改错误的存在,可惜它能力有限,变作了修改带,能发挥的力量微乎其微,且一个轮回之门限用三次哟!
注:因吱吱已亡,小心使用它的您会被死气纠缠哟!】
程双本想用杂货铺技能的,但杂货铺反馈,它无法产生不存在的东西。想想也是,她又不是清幽城的人,自然没有一张清幽城路引。
小姑娘很快收敛心神,因为几人身份验证无误,城门正缓缓打开,神秘的中心城在他们眼前初露峥嵘。
如果让她形容中心城,可能只有四个字——灯红酒绿。
很多漂亮的哥哥姐姐排成两排,齐刷刷的稽首行礼,轻纱宽袖漫舞,纱下春色若隐若现。
程双默了默。
身侧这位维护者叔叔脸红的快能烧开水了,张着大嘴吧,眼神直愣愣的,若不是长久以来的经历束缚着他,想来这个时候他早就飞扑进去了吧!
她有点想摇醒他,这些漂亮的哥哥姐姐看他的样子,和他看她们时,可没什么区别,双眼放光,如若饿了十几天又乍见美食的人……反正小姑娘心里毛毛的,总有种热情过度而产生的不安感。
身披轻薄纱衣的小仙男和小仙女们纷纷迎了过来,搭成了人桥软轿,羞答答的邀请冯家康落座。
冯家康双眸闪烁捂住鼻子,眼睛有种不知放在哪儿合适的无措。
别误会,他不是君子,是美好的景色太多,让他眼花缭乱所以才无处安放。
然而在看到两边安安静静陪同在身旁的三个小孩时,冯家康清醒了。
他犹豫了一下,咬牙婉拒。
别说程双,便是城家兄弟都觉得稀奇。
毕竟这位的那双眼睛可一直没闲着,算是历届贵宾里最不含蓄的几位之一了。
程双正好奇着,忽然,丧丧怪的预警响起,她迅速回头,所有人都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看到一妙龄美人拎着一十岁出头的小童迈步走来。
美人冲冯家康娇娇媚媚的笑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掐住田三郎的脖子,憋的他面色涨红。
“他可没药了!”她张嘴无声的对城家兄弟和程双说了这么一句。
城家兄弟立刻脸色煞白,犹疑不定的看向守城门的士兵。
士兵蹙紧眉头,因还顾虑着冯家康的存在,他们小声训斥,“闹什么闹,你们的私事没恼着贵宾。”
冯家康倒颇为自在,耸耸肩,“没关系,我不在意。”他可不是不在意吗?他们斗起来,他才能捡便宜。
183、没心眼的在外面等死呢!
士兵的神色极为不好,本想冲过去,就因冯家康的一句话停住了脚步,其中一士兵幽幽的对女人说:“你该明白事情缓急,一旦贵宾不选你,你的下场为何心里有数没有!”
女人银牙咬的咔咔响,不知是怕还是破釜沉舟的决心,让她眉宇间染了一丝愁容,但那动作依旧毫不留情。
田三郎的脖子被掐的已经往一头歪去,舌头都吐了出来,可见对方下手狠辣,并没有心慈手软。
城家兄弟倒吸一口气,随之双双讨好的看向冯家康,冯家康面不改色,好像美人手里掐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把鲜花。
只有时刻关注着他的程双视线悄悄下滑,看向冯家康放在腿侧的手,那手紧紧握紧,骨节捏的青白,他完全陷入了两难抉择间。
小姑娘垂垂眸,他要是聪明,就把人换了。
冯家康心中抓挠似的,回头往中心城里望了望,竟是没能发现自家同伴,顿时骂他们不是东西,都不来迎迎他,也好帮他解了这个难题。
这个是敌非友的孩子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国家的花朵又如何,也不是种在他们国家的花圃里,因为一时怜悯之心,换来一个蛇蝎美人在身边贴身伺候不是自找麻烦……等等。
“烦死了,你们两,去把外面的换进来。真是麻烦!碰上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小东西!我就要三个人,该散的都散了,也别在我面前弄得那么血腥,脏了我的眼。”冯家康抱怨着,眼底却闪烁着光亮。
拆了关系好的三兄弟,放三郎单独进来,他明显身体不好又和美人有仇,自然会和小双抱团,到时美人为了争宠,肯定还会针对两个小的,嘿嘿嘿,他就能釜底抽薪、趁乱而为。
殊不知,程双跟他想法一致,田三郎虽精明,但他身体条件摆着呢,很多事情做起来必然会依靠旁人,有能力有头脑却虎视眈眈的美人姐姐不会是他的理想人选。剩下一个,则是自己。
为了示好,田三郎总要被动些。
这是两个维护者,第一次产生的默契。
“你们出来!”不等城家兄弟表示,士兵就将两人拎了出去,换了田三郎和女人进来。
女人笑吟吟的交付了路引,为了给冯家康一个好印象,竟是掏出糖想塞给田三郎,却被脖子上挂了一圈青紫‘项链’的田三郎冷冷推开。
他踉踉跄跄走向程双,干涸粗哑的嗓音低声道:“借我三粒糖,等贵宾高兴赏了我,我双倍奉还。”
小姑娘傲娇的打量他两眼,故意为难,“你这样能讨的贵宾高兴吗?”她嘟着嘴很不满,“贵宾都因你们站半天了!”虽是如此,那小手仍是掏进包裹里。
田三郎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取了五块糖给自己,剥开一块放入嘴巴,脖子上的伤仍在,可声音却恢复了孩童的清朗,“你的好我会记在心里。”
程双扭过头不理他,摆明了不相信。
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徒留城家兄弟望眼欲穿的看着田三郎。
“贵宾,人家是方娘,人家真的很中意贵宾,所以才……才伤害那个孩子!”
耳边是女人嗲声嗲气的解释,田三郎将其抛在脑后,暗自踌躇,面上却不显。
以他的精力去讨好贵宾显然不可能,方娘这个女人过于狠辣,而小双……嘴硬心软和城乌冬般有孩子气的顽劣,但这也并不能说明她没有心眼。
田三郎冷笑,没心眼的都待在外面等死呢!
冯家康依坐着人桥软轿,最初十分的不适应,跟屁股底下长跳蚤似的坐立不安,到后来,他发现这玩意还挺好,香喷喷软乎乎,走起来不颠簸,还有美人随时陪聊,嘿嘿嘿。
程双看了眼前方乐不思蜀的冯家康,视线一移,转向了不远处灯红酒绿的城市中心,鳞次栉比的楼宇风格和内城外面的建筑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没有矮房,多是高楼,丝丝缕缕的霓虹灯挂在屋檐外层,穿梭着整个城市,把没有星月的天空打的多彩夺目,伴着风摆动不停煞是好看。
小姑娘望了眼天空。
这里面怎么会有风?
城墙明明仅有两米高,从外面却没有窥到分毫,可见城墙的功能不该单从高矮上分辨,如同那块小小的路引牌子。
城门离城区有些距离,当时她以为这里是和外城城门口的布局相似,沿袭了在城门口腾空出一大片空间的格局,而今走近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区,她才发现自己是惯性思维了。
把中心城比做是一个圆圈的话,那么城区就是圆圈内的中心,而这个中点并非拔地而起,反倒是从地底下冒出来般,越靠近,越能感受到来自悬崖般凛冽的风。
直到她接近平滑的‘崖边’……
—————
下方黑洞洞的一片,只听风哨发出嗡鸣。
哪怕‘崖边’仅有一个人的豁口,掉下去也是要人命的。
冯家康浑身一颤,握紧了搭住他的一只胳膊,不可思议的问,“咱们怎么过去?”
话音刚落,一扇门打开,红木栈道咔嚓咔嚓咔嚓的铺向‘崖边’,从木板拼凑的缝隙间透出下方黑黝黝的深渊,令人仅仅看一眼便胆战心惊。
冯家康好歹是风里雨里走过来的,他轻咳一声,讪笑着,“放我下来,我自己过去。”
这个命令显然是每个贵宾都曾下达过的,人桥二话不说,将人稳妥的卸下,方娘扭着身子挤了过去,讨好的说:“您要是怕,让这几个排成人扶手,由着您搀扶过去。”
啧,果真是蛇蝎美人,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冯家康立刻绕到程双身旁,刻意躲开了方娘,头却中肯的点了点,“我很欣赏你的脑筋,行,就这么办吧!”
程双眼角又抽了抽,无语的看了眼他,这位叔叔是身体力行的解释了什么叫言不由衷……
仙男仙女们应该经受过不止一次这样的考验,他们一个个的走到木栈道上,熟练的解开披帛一头拴在手腕一头拴在木板的缝隙处,随后对冯家康露出甜美的笑容。
“贵宾,请上!”
程双小白眼翻起,不明白冯家康怎么又脸红了!
冯家康: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想!
184、何为天堂
木板桥的安全性毋庸置疑。
大费周章的把人请来可不是为了让人干净利落的摔落悬崖的。
待冯家康走过去后,两个充当扶手的女子也跟了进去,剩下的人收敛笑意,面无表情的挥挥手,遵循规则的让贵宾指派的人加紧跟上。
方娘机灵的一步窜上栈道,钻进了门内。
田三郎为难的咬紧牙关,以他一走三晃荡的身体素质,真要上了栈道很有可能会被一阵风吹下去,他挂着一抹温和的笑,侧头看向程双:“小双妹妹,我牵着你,免得你害怕!”
程双同样看过去,少年唇色发灰,皮肤倒还是白皙如玉,所以显得脖子上那一圈青紫更加明显了。他黝黑平静的瞳孔里看不出杂七杂八的情绪,好像是真的担心她会害怕一样。
实际情况却是——少年的筷子腿在打哆嗦。
—————
他怕高!
小姑娘发出一声倨傲的鼻音,勇往直前踏出一步……嚯,风真大!
大风烈烈吹动裙摆扑扇扑扇的摆动。
她低下头,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着‘深渊之城’名不虚传,就是不知道,下面的凹谷有多深。
站在木栈道上越发能体会到风速的大小,一阵狂风由下而上,挤过木板缝隙,导致桥摆动的越发厉害了,忽悠忽悠的,若本就心存畏惧的人恐怕会被吓出好歹。
可程双不至于,她缩成汗毛大小时,也算体验了一把极限攀爬运动,还挺喜欢的,是以对这种看不见高度的地方没有太多联想力,小脚倒腾两下,手顺势抓住门框,安全进了门。
她转过头,静静的看向抿紧唇瓣的田三郎。
因为年龄相仿,田三郎和程双身高差不多,但他很瘦,和程双来轮回之门前衰弱的身体有一拼。
小细胳膊小细腿,也许走在木栈道上一个不小心就能把脚绊进缝隙里,摔跟头。
就算到了这样的地步,田三郎仍是没有退缩,他慢吞吞蹲下身子,正打算爬过去,却听后面迎宾者催促着,“你快点!还想让贵宾久等不成?”
他半个身体已在桥头,因为回头的动作导致平衡不稳,桥猛地晃了几下。
田三郎不敢把视线放低,目光紧紧望着对岸朱红色的大门,装作看不到桥下的万丈深渊。他唇色惨淡,手指紧紧抓住木板缝隙,每一步都要停下稳一稳身体。明明一米长的距离,愣是让他爬出了步步惊心的味道。
“啊?原来你怕高呀!”方娘的身影从门后显露出来,她环肩依靠着另一侧门框,嘴里叼着烟杆,幸灾乐祸的用脚撵动桥板。
桥晃得更厉害了。
田三郎的唇褪的跟脸一样白。
方娘似是得到了乐趣,穿着绣花鞋的脚重重踩下,把桥踩成了摇篮,嘴里还阴恻恻的叫嚣,“你倒是过来呀!”
因为愤怒,田三郎的眼睛似是被水洗过般明亮,又如火焰燃烧。可不管情绪多跌宕,他仍是不敢妄动一下,半天爬在桥上,像是一只卡在水井口的狗崽,上不去下不来,瑟瑟颤抖。
呼啸的风打的皮肤生疼,瘦骨嶙峋的手扣着木板用力用到了极致,他好恨,为什么就不是大人……
“啧!”小姑娘不耐烦的声音随风传来,带着清高与不耐,“你快一些行不行,伸手,拉住我!”
田三郎和方娘同时抬头,田三郎一眼看到对方白嫩嫩的手臂,而方娘,她嗤了一声,恶劣的把烟吹在程双的脸上,“怎么,你想好和我作对了?”
程双孩子气的把烟吹散,“贵宾指定三人,你说死了两个孩子,他会不会在里面重新挑选两个大人?”
这话一出,除了小姑娘外,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田三郎虽感谢程双屡次出手相救,可这会儿也不得不低低骂一句:笨蛋!
方娘松了脚,后面的迎宾者们却又有几个耐不住的想要伸手。
这时田三郎已趁着木桥渐平稳,抢先一步握住程双的胳臂,借着程双往回拉的拉力冲进门内,撞在了方娘的肚子上。
方娘啧了一声,揉着肚子倒退几步,让两个孩子并肩进来。
两个孩子走了两步,一起回过头。
程双:“几位哥哥姐姐,肆意伤害贵宾身边伺候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贵宾的不满呢?”
田三郎僵着被风吹疼的脸淡笑,“啊,进了中心城,咱们这些人争斗可是违规的!你们好不容易留在这里安身立命,难道是想换到外城混日子,那我可真是拭目以待!”
没有人会不懂其中利害,只是那一瞬的希望着实迷人眼。
警告完身后人的田三郎并不如自己表现的那般自若,他垂下眸轻轻呢喃,“两次!”
程双耳朵动了动,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中心城远比外表看上去的漂亮。
穿过一道古香古色的走廊,程双看到了空中之城。
说是空中之城并不贴切,雕梁画栋的房屋林立,红色的拱桥,银丝般的水瀑,商厦纵横,环绕着中心城这个‘圆’自下而上叠起。
霓虹灯穿梭其内,把光线打的日夜如白昼。
调笑的美人斜坐在桥头、窗口,歌声琴声绕梁三尺绵延不绝。
小姑娘看见好几个维护者身侧伴着美人三三两两好不快活,即使有神色中尚带着警惕的,也免不了大快朵颐或畅饮美酒。
这里的土著远比维护者多了许多,拱桥组成的悬空阶梯上不少美丽的青年少女赤着白皙脚丫踏着轻快的步伐穿梭其内,他们身着衣带飘飘的裙袍,和维护者们千篇一律有益于活动的运动款套装有着鲜明的对比,给这个如仙人之城的地方增添了不少靓丽的风景线。
但他们的态度却恭敬异常,每一位都用满是敬仰和崇拜的眼神看着维护者,不管那个维护者的形象有多邋遢不堪。
她不止一次看见漂亮的哥哥姐姐跟哄孩子似的,细心且温婉的亲手喂着某些维护者瓜果糕点,为维护者的一句赞赏、一个笑激动的溢出晶莹的泪水。
这一刻程双有点能体会杜绿水话中的意思,跟其它死亡领域比,这里就是维护者的天堂。
小姑娘自觉尚未被糖衣炮弹侵蚀,她还惦记着天堂之下无穷尽的深渊,整个人十分警醒。
嗯,才不是因为她自己亲手把维护者的身份掩去,享受不到漂亮小姐姐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权利,而羡慕嫉妒恨呢!
186、窗
并没有羡慕嫉妒恨的程双跟着人轿组合,顺服的走在拱桥之上,她本来目不斜视,装作和其他衣裙欲飞的美人一样脚步轻巧的越过一个又个相连的悬空小桥上,但当她发现旁边的田三郎绷紧脊背,扣着拱桥的扶梁每走一步皆紧张兮兮的,小姑娘彻底放开。
因贵宾数量有限,田三郎至今也只有幸来中心城两次,当然不如在中心城效力的美人们惬意自在,游走如龙。
可他不甘示弱,总不能比小双这个丫头还要文弱不堪重用吧!
正尽量摒弃恐慌的田三郎余光一闪,发觉身侧人竟是一头扎下了桥栏,他立刻惶然的伸手一捞……捞空了,因为惯性使然,田三郎脚步一晃,差点把自己扑到桥下。
拱桥悬空而起,虽然起伏连绵、错落有致,如仙境美轮美奂,却从并不意味着它就是完全安全的。
一旦掉下去,被下方的拱桥拦下,磕的头破血流算是好,就怕没拦住,一层层的往下摔,摔的稀烂连救治的余地都没有了。
所以刹不住闸的田三郎瞪圆眼睛,冷静不在,双臂抡成了飞轮。还是扒着栏杆往下探路的程双,收回脑袋的同时,拽住他的衣摆,将他拖了回来。
小姑娘负手责怪,“老实点,明明害怕,不要作!”
田三郎立刻炸毛,“谁怕,我不怕,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了!”
“两只,够吗?”
小姑娘撇嘴,气的田三郎咬碎牙,暗啐,“我也是瞎了心了!”
程双没有搭理他,追了几步,见他依然磨磨蹭蹭,回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耐烦的催促,“快些,他们下桥了。”
田三郎本还想唠叨两句,但接下来对方的速度加成,一下子让他脸色发白的闭上嘴。
青葱年少的男孩女孩相携奔跑,为这个瑰丽奢靡的中心城中增添了生机勃勃的青春味道,当然,要忽略少年双眸空洞,魂不附体的扭曲表情。
这些错落的房屋不止是店铺,穿梭其间的还有一栋栋住宅。
程双注意到,住宅和住宅之间相距甚远,人轿们对冯家康的解释是,“贵宾,为了方便您的需求,小的们住在相邻的位置,可随时听从您的传唤。”
他们说的是紧邻奢华大宅外的一排排小屋,这些小屋子同样精美,布局恰到好处,不那么惹人眼,却完美的将维护者成功的打散了。
而程双三人的待遇可谓天差地别,他们虽然进了宅子,但却住在了卧室侧房的一个小角门内。
明明百平房间,三人却共有了十平,且是相当朴实的上下铺。
程双看着面前的金属床架,有一瞬的恍惚,她甚至有种重回‘旧校风云’住集体宿舍的错觉。但很快,她发现了这间‘宿舍’的好处,三面内窗竟是正对着大宅的卧室、客厅和卫生间,也就是说冯家康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这间房间。
小姑娘忍住了惊讶的表情,瞬间忘了初入大宅时对冯家康的羡慕嫉妒恨,她觉得自己这间小宿舍挺好的,充满了安全感。
维护者自然不会任人宰割,但能享受的话没人愿意拒绝,所以冯家康敲响了‘宿舍’的房门。
——————
方娘两步扭到门口,回头冲田三郎使了个眼色,田三郎立马摸到床头的一个铜钱造型的花纹,使劲往下按。
程双一眨不眨的盯着,好在两人也没觉得这个小机关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小姑娘甚至在四张上下铺的床头都看到了铜钱花纹,其中一个微微凸起,她若无其事的摸了摸,机关紧实,不用力的话还真的按不动。
顷刻间三扇窗被木板替代,和墙面融为了一体,其中一扇上还画着漂亮的山水画,而屋中灯光亮起,程双看去,瞳孔再次缩了缩。
灯?
不管电灯还是霓虹灯,显然这里是通电的,为什么没有其它电器的存在呢?总不能是为了保护环境,避免劳动力泛滥吧?
小姑娘疑惑的想着,目光直愣愣的看向大咧咧走进来,刻意转了一圈的冯家康。
“贵宾,您想沐浴吗?小的为您梳洗一番可好?”
冯家康想起卫生间的大浴桶,啧一声,“行叭!”他见这房间平平无奇,没什么可隐藏的暗格机关,便打消了探索的想法,转身离开。
程双似乎明白了这里不安置现代化电器的原因了。
贵宾各个都独立了,把伺候的人放在何种位置?
既然想图谋些什么,贴身照顾(监视)必不可少。
“换衣服吧!”
待门被关上,田三郎轻声道:“衣服大了些,稍后跟这套宅子的领队说一声,咱们抽空去店里换两件。”
所谓的领队应该就是之前的人轿中的一员,小姑娘猜想着,伸头看向床榻上的两套衣服。
一身浅蓝色裙装、一身淡绿色袍衣,皆是轻纱材质。女裙更为轻薄,M型的抹胸很低,肩颈全部由细纱围拢,腰部扎的很紧,和抹胸同色同质的裙摆有高叉,亵裤不是传统的宽松版,反而贴合在腿部,微薄的材质实在引人侧目。整体设计虽过于大胆,胜在材质丝滑,配上披帛,翩蝶秀美中又带着奔放。
男袍相对守礼很多,腰间有镂空,双袖是细纱,虽凸显身材又不喧宾夺主,归根结底是因为贵宾中女性太少,而避免男性贵宾反感所致。
两人转头换好衣服,等田三郎回身时,发现小姑娘也穿了淡绿色的袍衣,他不解的问,“怎么不换女装?”
小姑娘扁扁嘴,“撑不起来。”
明明是一句敷衍的解释,田三郎愣是从这轻飘飘的四个字里听出了委屈的味道。
有点可爱!
他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提议,“趁着贵宾洗漱,咱们去换衣服?”
“是去换衣服?还是去找下家?”程双拿眼斜他,一副我已经看清你的表情,“别装了,怕竞争不过方娘,我能理解!”
田三郎:……呵,可爱,可气没人爱吧!
程双早就想出去转转,她要把房间有窥视窗的消息尽快传出去,现在唯一能庆幸的是在重重‘监视’下,所有维护者一时半会儿没什么找到同伴私聊的机会,所以她的身份还是安全的。
两人步履匆匆,先到领队门前将衣服的事汇报了一声,方才退出,走至最把角的小房前,房门上挂着杂物的字样,推开门,绕过屏风,里面全是些悬挂着的裙袍。
待换好衣服出了门,恰好旁边的大宅里走出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
程双眸光微缩——孙瀚!
186、真正的186!
孙瀚眸光闪烁了几下,嘴巴张张合合,终是没发出声音,好在田三郎发现有贵宾出现,立刻躬身一礼,避开了孙瀚的异样,而追在孙瀚后方的两个土著,只淡淡看了眼两个小孩,便将孙瀚围拢在中央。
“贵宾,晚上您要不要去美人帐转一转?”
“美人帐又没什么可看的,千篇一律,章台街才是最热闹不过的。”
“呵,贵宾是文人、贵人,你带着贵宾去什么章台街,那和莺花巷有何不同!”
“你这是较真!”
“你是……”
两个土著争辩了半天,方才得了孙瀚一句不冷不热的回应,“要是喜欢,三个地方都可以去一去。”
两人立刻喜笑颜开,也不针锋相对了,反而夸起孙瀚有品位,谁知,孙瀚慢悠悠的又来了一句,“你们随意,我要在房间休息!”
顿时,笑容满面的男人一僵,随即讪笑的奉承,“贵宾不感兴趣,小的们自然留下陪着贵宾……”
孙瀚已经转过身,漠然的往宅子里走去。
两个人紧紧跟上,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说。
“啧!”田三郎嗤笑,“若只有这些本事,他们是没机会了,咱们回吧!晚了谁知方娘会用什么手段败坏贵宾对你我的印象。”
“这位贵客挺精明的!”程双中肯的颔首,和他并肩而行,自嘲道:“就算她不说,贵宾对咱们……”
“精明如何、抗拒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话音未完,田三郎便闭口不言,显然他意识到说话的地方不对。
小姑娘抿抿唇,犹豫了一下,悄摸凑近他,怯怯低语,“你说……有机会吗?”
反正都是说一半露一半,大家全凭猜。
田三郎无声叹口气,嘴角溢出一抹苦涩,“听天由命吧!”
程双挠挠脸蛋,露出苦恼的神情,然而却被田三郎所误会,他挑眉看她,“你这身体又不着急,再者……”他突兀的睁了睁眼,神色略显惊讶,“你不会跟方娘一样吧?否则急什么!”
这种雾里看花的问话实在令人摸不到头脑,可是程双又不能不回答,她愁苦的看他一眼,“怎能不急!”
显然对方误会了,以为她是默认自己和方娘相同,终于说出一句让小姑娘可以理解的安慰,“都凑合活了,何必把性别看的那么重!”
最初程双并没有解读这句话的深意,直到她在房间看见四仰八叉翘腿躺在床上抠脚抽烟的方娘时,整个人一激灵。
方娘这个姿势,像极了杜蓝山叔叔……
小姑娘内心惊涛骇浪,各种心思正在翻涌。
急冻的身体、方娘的性别、土著们寻求的机会……她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他们图谋的是维护者的身体?
健康的身体?
那是不是抢夺走维护者的身体的土著,也拥有技能?
莫名搓了搓发寒的双手,望向站在她床前看着方娘一脸嫌弃的田三郎时,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用正常的眼光看待他——一个披了小孩子皮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怪物?
“你心跳怎么这么厉害?”方娘叼着烟杆,瞥了下直愣愣坐在床榻上的程双,“出去一趟受什么刺激了?”
小姑娘幽怨的看向‘她’:认清你们的真面目算不算?
田三郎只当程双被自己忽悠的没什么信心了,为了拉拢住这个‘同伙’,他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咱们这位贵客好伺候吗?打赏多吗?”
方娘也只是顺嘴问一句,跟程双比,她提防最多的是田三郎,任谁都看得出田三郎到了油尽灯枯的关键时刻,但凡想活命的人都会先拼命。
自尊、底限,对于田三郎或许早就不算什么了。
像他们这种人,从外皮烂到了里子,无药可救,唯一的念想便是贪婪的活下去。
“不多,大老爷们的有几个能带着大量糖的,切,洗澡时表现的跟正人君子似的非让我出去,可那眼珠子总往我身上贴,睡午觉的时候虽然拒绝我陪着,也还看我好几眼,啧,男人!”
田三郎瞥她一眼,“收收你的动作,你不是男人,别摸下巴了,你没胡子!”
“老子曾经有!”
程双忽然说话了,娇弱弱的语气颓然,“我在想……其实小男孩也将就吧!”
“这次没看到二等客人,反正我是没看见!”方娘磕了磕烟杆,随手掸去床榻上的烟灰,哈欠打了一半,她腾地起身,不怀好意的怂恿道:“你要是退出去,我托人帮你在星月祭奠上留意男孩怎么样?二等客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而且比贵宾好哄了很多。”
一直没插话的田三郎嗤笑一声,“然后呢!像我一样,没多久身体就不行了?二等客人和贵宾能比吗?你当挑白菜呢?越便宜越高兴,小双真的离开,换一个人你就能安心?小双你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有所体会了,何必听她忽悠!”
程双:……不,我不是小双,我是白菜!
这一刻程双完全能够确定,这些披着人皮的未知物,要的就是维护者的身体。
所谓的贵宾这种称呼,和前两个死亡之地的土著和鬼怪们,称呼维护者为逃亡者和外来者没有任何区别,看似尊重其实不过是它们眼里的一盘菜。而二等客人,则是暗指新人或老人。
新人和老人因为没有休息站作为依靠,无法提升各项属性,自然没有维护者的身体拥有足够的吸引力。
怨不得她能轻而易举的混入土著的队伍,装扮是一方面,更多的恐怕是维护者的年龄皆在十八岁至四十五岁之间的缘故。
深渊之城的人应该早就摸清楚了贵客和二等客人的底细,所以分出三六九等,那些披着新人壳子年纪过大或过小的土著全部被安排在外城,因为身体不禁穿、体格过弱、或许还要加上没有技能这一条,在狼多肉少的情况下越来越缺乏竞争力。
如此恶性循环,田三郎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才会不顾一切的争取。
刚入城那会儿排除她是维护者的身份,又穿着一身二等客人不会穿的‘古装’,自然被土著认为是自己人。
至于在内城门口,城家兄弟排挤她的原因,也仅仅单纯是为了先一步剔除竞争者。
而显然这座早已存在的城池,形成了一种土著们不得不默然遵守的规则。看似一切井然有序,却又荆棘满布、暗潮汹涌。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187、肉体凡胎
今天超困,写完一章困到睁不开眼,本来是小睡,结果……………………大家半个小时后刷新,争取周日给大家加更一章做补偿!!!!
…………………………………………………………………………
冯家康心大的很,一觉睡了五六个小时。
因为他在房间窝着,导致方娘和田三郎亦是没有出屋,两个人像是饿了许久的老狼瞄着圈里的肥羊般,就斜靠在床头透过窗口,直愣愣的盯着熟睡的冯家康。
这样诡异的静止,让程双难免有些后怕,顿时打消了到处观察观察的想法。
若是当时自己没能混进土著的队伍里,恐怕现在她的卧室后也会有几双眼睛如此注视着她,毫无隐私可言。越想小姑娘越觉得浑身刺痒的慌,怎么都不舒服。
也不知道杜绿水进来了没有,就怕他来到中心城后立刻把另一个对讲机分出去,随后无知无觉的在土著们的监视下,躲在卧室用对讲机和同伴沟通消息。
虽然当初两人商量让她在外城见机行事,但混进土著的队伍里进入中心城实在是太过难得的机会了。而在获悉了土著们的真实目的之后,程双确实有点坐不住。
好歹小姑娘不是冷静不下来的性格。
她闭了闭眼,侧头看向床头唯一一个放原本衣裙的小矮柜上面的茶壶,手指刚碰触到边缘,便感到一抹寒意。
听见她的动静,两人缓慢又呆滞的转过头,两双因为长久注视一点而微微发红的眼睛竟然难得的令程双放松了一些。
至少他们还属于‘肉体凡胎’的范畴吧?
只不过是另一种不同于人类却拥有智慧的生物。
他们虽然抱着对幸存者一网打尽的想法,却并非一上来就大杀四方,反而给维护者留有可乘之机。
只要维护者不会松懈过了头。
深渊之城的天色渐暗,如同晴天和阴天的区别,但能够让所有土著很好的按此来进行正常的日夜生息。
或许对于土著们来说,保持好和人类全然一致的作息才能令他们的贵客放松心情,不会过于提防他们?
当她抬头看向头顶的‘玻璃罩’,耳边是方娘矫揉造作的撒娇声时,小姑娘如是猜测。
冯家康一起床就待不住了,他要坐在露台上看风景,方娘和田三郎自然没有不依的,忙里忙外将那片前厅露台收拾出来,竹藤椅、贵妃榻还有放置零食的小桌应有尽有,两人还叫着程双给冯家康搭出了一个葡萄藤蔓的凉亭。
程双全程呆滞,去大宅里的储物间取东西时,发现除了有些萎靡却没有枯萎的葡萄藤时,竟然还有四季花朵以及新鲜水果。
这些东西很冰,但都没有到结霜的状态。
方娘取了旁边的厨具,连洗都没洗,刷刷刷的把水果切片,还在拼盘上摆了几瓣鲜花做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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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康心大的很,一觉睡了五六个小时。
因为他在房间窝着,导致方娘和田三郎亦是没有出屋,两个人像是饿了许久的老狼瞄着圈里的肥羊般,就斜靠在床头透过窗口,直愣愣的盯着熟睡的冯家康。
这样诡异的静止,让程双难免有些后怕,顿时打消了到处观察观察的想法。
若是当时自己没能混进土著的队伍里,恐怕现在她的卧室后也会有几双眼睛如此注视着她,毫无隐私可言。越想小姑娘越觉得浑身刺痒的慌,怎么都不舒服。
也不知道杜绿水进来了没有,就怕他来到中心城后立刻把另一个对讲机分出去,随后无知无觉的在土著们的监视下,躲在卧室用对讲机和同伴沟通消息。
虽然当初两人商量让她在外城见机行事,但混进土著的队伍里进入中心城实在是太过难得的机会了。而在获悉了土著们的真实目的之后,程双确实有点坐不住。
好歹小姑娘不是冷静不下来的性格。
她闭了闭眼,侧头看向床头唯一一个放原本衣裙的小矮柜上面的茶壶,手指刚碰触到边缘,便感到一抹寒意。
听见她的动静,两人缓慢又呆滞的转过头,两双因为长久注视一点而微微发红的眼睛竟然难得的令程双放松了一些。
至少他们还属于‘肉体凡胎’的范畴吧?
只不过是另一种不同于人类却拥有智慧的生物。
他们虽然抱着对幸存者一网打尽的想法,却并非一上来就大杀四方,反而给维护者留有可乘之机。
只要维护者不会松懈过了头。
深渊之城的天色渐暗,如同晴天和阴天的区别,但能够让所有土著很好的按此来进行正常的日夜生息。
或许对于土著们来说,保持好和人类全然一致的作息才能令他们的贵客放松心情,不会过于提防他们?
当她抬头看向头顶的‘玻璃罩’,耳边是方娘矫揉造作的撒娇声时,小姑娘如是猜测。
冯家康一起床就待不住了,他要坐在露台上看风景,方娘和田三郎自然没有不依的,忙里忙外将那片前厅露台收拾出来,竹藤椅、贵妃榻还有放置零食的小桌应有尽有,两人还叫着程双给冯家康搭出了一个葡萄藤蔓的凉亭。
程双全程呆滞,去大宅里的储物间取东西时,发现除了有些萎靡却没有枯萎的葡萄藤时,竟然还有四季花朵以及新鲜水果。
这些东西很冰,但都没有到结霜的状态。
方娘取了旁边的厨具,连洗都没洗,刷刷刷的把水果切片,还在拼盘上摆了几瓣鲜花做摆设。忙外将那片前厅露台收拾出来,竹藤椅、贵妃榻还有放置零食的小桌应有尽有,两人还叫着程双给冯家康搭出了一个葡萄藤蔓的凉亭。程双全程呆滞,去大宅里的储物间取东西时,发现除了有些萎靡却没有枯萎的葡萄藤时,竟然还有四季花朵以及新鲜水果。
这些东西很冰,但都没有到结霜的状态。
方娘取了旁边的厨具,连洗都没洗,刷刷刷的把水果切片,还在拼盘上摆了几瓣鲜花做摆设。
188、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冯家康眸色凝重,他半直身想要细细看去,却发现身前有两道阴影将他的视线遮住,正是端着托盘的方娘和田三郎。
两人并不关注程双的动向,只在意冯家康在看什么,顺着他的目光,只看见一道淡绿色的远去身影。
随即两人对视一眼,警惕心大起。
“你们闪开!”冯家康严厉的喝道。
田三郎和方娘皆是一怔,实在没想到一直表现的有几分懒散的男人也会有生气的时候,顿时乖顺的让开,笑颜如初下是对程双的审视。
小姑娘慢步往回走,视线瞄向廊栏下方,可能是冯家康进来的时间有些晚,他被安排在了较为靠上的位置,下面的桥梁交错,银丝瀑布有时穿过小桥、有时悬空吐丝,煞是好看。
如今身在其中,程双才发现,这里的布局犹如水桶,店铺、屋舍等是建立在桶璧处,上上下下没什么规则,却有一种凌乱又极有意境的美。栈道将它们连接起来,横空位置则是一座座拱桥,可以到达对岸的屋舍店铺。
有些拱桥中央的房顶不是屋子,而是凉亭,这些凉亭设立的位置恰好是瀑布流过的地方,又能赏景又能避水。
至于瀑布是从何而来,小姑娘望着空空如也的天空,她也不知道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望着往下还延伸出很长很高一段距离的屋舍房屋,心中有点发愁。
这地方比她想象中大了许多,也不知道孙瀚叔叔有没有什么联系的办法。
因为住在一起,她连门票都不敢轻易拿出来,就算躲进卫生间也不安全哪!
“小双,你还不快过来!”
冯家康直到把人看成一个大黑点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干脆把磨叽叽往回走的程双叫到身前,他绷紧脸质问,“你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方娘和田三郎不觉惊讶,他们已经料想到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但方娘想知道到底是谁惦记她看上的这口肉,顿时着急的冲程双眨眼睛。
小姑娘立刻眉眼弯弯、笑容讨喜的回答,“你真丑,看你特别辣眼睛。你有点身虚体宽,不合眼缘。请你圆润的离开我的视线。打赏你不用糖,我想用拳头。你的相貌如此抽象,看的我特别想抽……”
“等等等等,你在说什么?”
程双对脸色大囧的冯家康调皮一笑,“贵宾不是问我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哦……哈哈,你就说了这些!”冯家康先是一怔,后又拍着大腿哈哈笑了起来,笑的站在他对面的三人无语对视,这位贵宾笑点真低。
忽然,冯家康回过神,敛了笑意,有点试探的问,“你这话,是用谁的口吻说的?”
小姑娘不解的歪头,“当然是您的!若非是您的意思,他们才不会走呢!”
方娘一听,眼珠子一转,当即扑向冯家康,如菟丝花般亲昵的痴缠着他,“贵宾,您看您多厉害,那些引路使都怕您呢!”
原来人轿的官方称谓是引路使。
程双暗自记下,随后身体一歪,被人拱到一边。
田三郎立刻端着一个水杯不甘示弱的簇拥过去,“贵宾,您润润喉,看您的嗓子都笑哑了!您这么厉害的人物,哪里能哑了嗓!”
小姑娘装作生气的鼓鼓脸,头往左侧的宅子看去,又微微叹口气。
虽然住的相邻,实际上也差着千米之距,中间还隔着多间小房屋。她现在倒想和引路使调换个身份,可是这引路使似乎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出门……
冯家康本来有几分不自在,不管生前如何,死后他们都是轮回之门的维护者,吃喝难寻的苦日子已经不算什么,天天逃亡夜不能寐也不是什么大事,提心吊胆处处危机才是日常。
过惯了这样的生活,乍然间变得有人伺候、有人呵护、有人将你奉若神明,咳,其实还真是挺享受的。
更何况在看到远处的维护者左拥右抱喜不胜收,冯家康自然也渐渐的松下了紧绷的身体,开始和方娘时不时咬耳朵,偷笑几声。
嗯,大家要死一块死,要开怀就一块开怀。
程双复杂的望着搂着纤腰,等着方娘投喂的冯家康,又看了眼单膝跪地给他捶腿的田三郎,小姑娘抿直唇角,她一点儿都不羡慕,半毛钱都不羡慕,哼!
好在不多久被她打发出去的引路使飘飘然的回来了。
程双立刻叫停他,让他站在连接着露台的台阶处,嗒嗒嗒的跑过去把他拎着的鲜花篮子抢到手上,本想打发他离开,可见他目光不甘的望着冯家康,大眼睛一闪,冷声道:“你等着!”
露台中央的三人早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一一看来,方娘和田三郎神色不愉,特别怕程双搞出什么讨好贵宾的花样。
而今见她托着花篮跑来,粉嘟嘟的小脸配着鲜花格外的娇俏可爱,冯家康看的眼都直了,两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歹他们卖了不少力,田三郎也不跪了,揉了揉膝盖,接触木地板的地方冰凉一片。
方娘则偷摸瞪了眼冯家康,先声夺人,“哎呀小双,你不伺候贵宾,到处乱跑躲闲,快把那篮子丢了,别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污了贵宾的眼。”
冯家康喜滋滋:唉呀妈呀,这是要上演后宫大戏吗?我爱看!
程双:看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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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自然不能听方娘的,她将花篮递过去,给三人看,“哪里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引路使孝敬给贵宾的礼物,都是咱们中心城的特色呢!”
方娘和田三郎一听,立刻同仇敌忾的瞪向踌躇的站在台阶上的引路使。
那引路使的眼睛里只有贵宾一人,哪里管其他人愤恨的目光,待发现冯家康看向自己时,马上露出憨然一笑,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冯家康心思微动,看向花篮,花篮分为三格,其中一格是做的精巧的食物点心,一格闻着像是果酒,另一格有个……身着一身汉服的蓝眼珠洋娃娃?
“咦,贵宾您还喜欢娃娃吗?”
“啊?”冯家康嘴角一抽,把这个脸白的吓人的娃娃丢给了程双,“赏你了!”谁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程双立马欢天喜地的接过来,一只手摊开,“贵宾,给那位引路使的打赏呢?”
189、违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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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冯家康无语,便是方娘和田三郎都面面相觑,还没见过有哪个人敢主动讨赏的,两人眼神微妙的看向程双。
果然狡诈,不动声色的干掉一个潜在敌人,贵宾肯定以为是那引路使贪图小利之人,啧!
“哦哦,打赏打赏!”冯家康抓了抓后脑勺,用什么打赏,他们这里难道还流通货币?对了,小萝莉提到过糖。
冯家康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兜,掏出一把便宜的水果糖,“给他吧!”他眼角一斜,看见两张充满嫉妒羡慕恨的脸,悬石落地心中踏实了。
他顿时昂首,“你们要是伺候好了,也会有打赏的!”
两人赶忙喜笑颜开的道谢,热络的取过花篮,将其摆满桌面,又开始极尽讨好,争取让贵宾忘了还有程双这么一号讨喜的人物。
程双抱着洋娃娃转身向那期盼已久的引路使走去,手一摊,“给你,贵宾的赏。”
引路使平时不怎么缺物资,但谁会嫌弃糖多,他笑着接下,面对土著们眉眼间却带着独有的倨傲,“贵宾可喜欢?”
“嗯!”她笑了笑,将脸贴近洋娃娃,问:“你哪里来的?贵宾赏给我了!”语气骄傲自得。
“什么?”引路使开始没明白,后把目光移向小姑娘时才发现她怀里的蓝眼娃娃,忙不迭的辩解,“不,不是……”他嘴唇一抿,“我记得是手工娃娃来着!莫非是贵宾的神通?”
“可能是看我可爱吧!”程双挺起胸膛。
这个话题倒是引起了引路使的兴趣,他显然对冯家康的皮子很在意,登时忘了娃娃的异样,旁敲侧击,“你这么可爱,为什么还盯上这个贵宾,我见你初入中心城的那一身衣服也不差,想来日子过得不过。”
“那你呢!引路使的日子就差了吗?”小姑娘歪头反问。
“倒不差!”引路使叹气,“可谁不想当领队呢!这张脸……”
还是个有进取心的土著,程双了然,哪里都有颜狗,漂亮的人更容易受到维护者的关注,怨不得站在靠前的人轿特别漂亮呢!
“你是快到日子了吧?”引路使忽然问道,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探了过去,快速的握上了程双的手。
小姑娘没有躲闪,那冰凉的触感让这引路使又飞快的放开,他撇撇嘴料定了心中的猜想。
程双抹抹眼角,小脸惨淡,“要是有办法,我肯定找个女贵宾……”
“女贵宾?”引路使仔细看向她,因为眼前的皮子太小,举止没什么女性特质,但抱着洋娃娃的劲头到像是骨子里就是女孩子,他顿时笑了起来,五官较为端庄的脸上精神奕奕,“我倒知道几个女贵宾入住了中心城!”
程双双眸噌亮,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她亲密的靠近他一步,“哥哥,哪个女贵宾身旁伺候的人少一些呀?”
陡然,引路使变了脸,“你想作甚?”
小姑娘闭紧嘴巴,刚以为是自己冒进了,便听他又道:“这是违规!”
话虽严厉,可那四下张望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有鬼,“斜对面,那府前立柱雕着赤鸟的,就是位女贵宾,身边只有一男一女,那一男一女原该是夫妻,你懂吧!”
程双:……谢谢,我不懂!
…………………………
别说冯家康无语,便是方娘和田三郎都面面相觑,还没见过有哪个人敢主动讨赏的,两人眼神微妙的看向程双。
果然狡诈,不动声色的干掉一个潜在敌人,贵宾肯定以为是那引路使贪图小利之人,啧!
“哦哦,打赏打赏!”冯家康抓了抓后脑勺,用什么打赏,他们这里难道还流通货币?对了,小萝莉提到过糖。
冯家康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兜,掏出一把便宜的水果糖,“给他吧!”他眼角一斜,看见两张充满嫉妒羡慕恨的脸,悬石落地心中踏实了。
他顿时昂首,“你们要是伺候好了,也会有打赏的!”
两人赶忙喜笑颜开的道谢,热络的取过花篮,将其摆满桌面,又开始极尽讨好,争取让贵宾忘了还有程双这么一号讨喜的人物。
程双抱着洋娃娃转身向那期盼已久的引路使走去,手一摊,“给你,贵宾的赏。”
引路使平时不怎么缺物资,但谁会嫌弃糖多,他笑着接下,面对土著们眉眼间却带着独有的倨傲,“贵宾可喜欢?”
“嗯!”她笑了笑,将脸贴近洋娃娃,问:“你哪里来的?贵宾赏给我了!”语气骄傲自得。
“什么?”引路使开始没明白,后把目光移向小姑娘时才发现她怀里的蓝眼娃娃,忙不迭的辩解,“不,不是……”他嘴唇一抿,“我记得是手工娃娃来着!莫非是贵宾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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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看我可爱吧!”程双挺起胸膛。
这个话题倒是引起了引路使的兴趣,他显然对冯家康的皮子很在意,登时忘了娃娃的异样,旁敲侧击,“你这么可爱,为什么还盯上这个贵宾,我见你初入中心城的那一身衣服也不差,想来日子过得不过。”
“那你呢!引路使的日子就差了吗?”小姑娘歪头反问。
“倒不差!”引路使叹气,黯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可谁不想当领队呢!这张皮子有点不尽人意……”
还是个有进取心的土著,程双了然,哪里都有颜狗,好看的人更容易受到维护者的关注,怨不得站在靠前的两个男女领队特别漂亮呢!
“你是快到日子了吧?”引路使忽然问道,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探了过去,快速的握上了程双的手。
小姑娘没有躲闪,那冰凉的触感让这引路使又飞快的放开,他撇撇嘴料定了心中的猜想。
程双抹抹眼角,小脸惨淡,“要是有办法,我肯定找个女贵宾……”
“女贵宾?”引路使仔细看向她,因为眼前的皮子太小,举止没什么女性特质,但抱着洋娃娃的劲头到像是骨子里就是女孩子,他顿时笑了起来,五官较为端庄的脸上精神奕奕。
190、水桶里的鱼
一行人行至中段,越过一处和其它拱桥截然不同的流水亭台。
悬于半空的偌大亭台连着回廊,廊上一片水色,潺潺流向四面八方,淌在脚下沾湿了程双的鞋袜。
冰凉的水流在灯光映照下缤纷夺目,像是仙人洞府前的奇景,但对于站在上面的凡人来说,它凉的过于刺骨了。
小姑娘动动脚趾,不动声色的往裤腿里塞进两张暖宝宝贴好,整理了下衣摆,继续跟上前方的队伍。
方娘倒还好,脸色微微发白了些,时不时勾搭着冯家康弯腰和她说话。
而田三郎已经拖到了队伍后面,他瑟瑟发抖,举步维艰的搓着双手企图用呼吸给自己的身体增加温度。
程双目不斜视的望向前方的人轿,刚要越过他,谁知手腕却被拽住,回头便是田三郎那双充满期盼的眼。
他冷到寡淡麻木的脸上一派可怜,“帮……帮我!”
小姑娘深深看着他,“你可以吃糖!”
两人对视半响,田三郎抿直唇,手掌慢慢松开,目送着她转身离去,眼底满是阴郁。
他抹了把脸,从腰袋里取出一片小小的糖果,细心剥开放入嘴中回味着它的甘甜和热量,喃喃自语,“该怎么办……”
人轿停下的地方是一座水榭,那些冰凉的溪水自回廊汇聚,流向一座座水榭之下,形成人工的水池。水池环绕一周,稀稀拉拉的往下落去,一条条银丝瀑布便出现在下方的美景中。
若非此时此刻,程双真的很有欣赏一番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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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小姑娘上前,和方娘一左一右搀扶下冯家康,不管是她们俩还是引路使,鞋底皆是潮湿的,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荧光色的脚印,这些脚印会留有一段时间,慢慢散去。
而冯家康一路没有沾水,自然落地无痕,可是他若想去左右水榭‘串门’,那一个个湿亮的脚印便是证据。
程双心思动了动,她望向连接水榭的长廊栈道,上面的地板缝隙间微微渗出一些水迹,行走在上面的引路使脚下都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其实,若是贵宾想要互相‘结识’一番,这些引路使们应该不会拒绝,但那不亚于是明晃晃的告诉土著,这个、这个和这个是我的同伴,你们一定要多加注意!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和相邻的维护者暂时结盟,交换信息。
她看向冯家康,不知道这人有没有类似的想法。
中心城太大了,能和自己的同伴碰巧遇到的几率十分小,若指望着门票……根本没办法指望。
因为中心城由下至上建造,不是一个平行面,门票上的几个小红点交叠在一起,反正程双是无法分辨谁在哪个位置的。
她只能将将看出,便利店里的人已经被一网打尽,全成了这个水桶里的鱼了!
水榭分里外两间,有屏风为界,后边是引路人待得地方,是什么光景程双并不知道,但前厅布置的却十分舒适。
软塌、摇椅、游动的矮几和大面积的毛皮地毯摆在其中,四周宫灯通明,去了黑夜的寒意,偶尔还能看到打着宫灯翩蝶于走廊的缈缈身影,如流光如梦幻。
程双三人进入后,要先褪去鞋袜,换上木屐。
方娘是最庆幸的,若还是男儿身,咳咳,便是水榭通风也散不去那一股子味道,到时她一定会被贵宾打发出去错过接近的机会。
冯家康则无所谓,便是将毛茸茸的地毯踩黑揉烂了,也会有他们三个及时更换干净的地毯。
水榭三面开窗,四周景色一览无余,因为悬空亭台在正中,从这里望去,也能看的很清楚。
维护者的五感比普通人要好,程双又看到四五拨人轿穿过亭台往不同方向的水榭走去,可惜,没有一个是熟悉的面孔。
冯家康没骨头般瘫在软榻上,方娘依偎了过去,上半身靠在他肩头,为他揉捏着肩膀,下半身歪坐在地毯上。
田三郎则单膝跪地依旧像个乖巧可人的小丫鬟般给他捶着腿,只剩下程双一人孤零零的站着,小姑娘正琢磨要不给冯家康剥几颗荔枝时,有人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看到一张端正的脸从屏风后探了出来,正是那个被她打发着买了些特产的引路使。
他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程双转身走过去,脚下的木屐压的地毯塌下去又很快的浮上来。
她的鞋在屏风处,换好湿透冰凉的布鞋,方才缓缓的站到那个引路使面前。
后面的位置很大,一排排矮椅是引路使休息的地方,此刻上面没有一个人,只留下地板上一串串荧光脚印,倒叫小姑娘有些惊讶。
“他们去传菜了。”许是想卖个好,引路使轻声解释。
程双这才发现他手里提了个篮子,这个篮子的把手精美,篮子的内瓤却朴实无华,用厚厚的棉布包裹。
“长话短说,右手水榭便是个女贵宾,但是个竞争力很大的女贵宾,她自己找到中心城没让任何人发现,所以贴身伺候的全是引路使。”
“这么精明的人,我哪里搞得定。”程双一脸你是不是坑我的表情,气呼呼的抢过篮子。
引路使眉头蹙起,责备道:“淡定!你是穿了一身孩子皮也染上孩子气了吗?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小姑娘垂下眸子,感觉这句话暗藏某种深意。
莫名记起城乌冬那个熊孩子……如果不是本性就是如此的顽劣,那么就是他受了身体的影响?
不过这些暂时无关紧要,她想了想拒绝的说:“风险太大,引路使,我招惹不起。”
“呵!”这人露出嘲笑,“想活命还怕惹事,妇人之仁!”
程双:……人参公鸡可还行?
“别拿这些话忽悠我。”她据理力争,小脸绷的严肃,“我会过去探探情况,你可以去上菜,但也要给我打掩饰,否则我就跟你拼个鱼死网破,谁也讨不到好处!”
引路使立刻收敛了轻视的目光,眼前人流露出的气势哪里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她下颌微抬,目露讥讽冷意,明明身高一米三,气场却有一米八。
“放心,若露了嘴,同样没有我的好处!”引路使似是才放下心来,毕竟任谁也不想和一个心智不稳的小鬼合作。
两人相视一眼,无言的错开,一个归还了篮子从后方走出水榭,另一个则换了木屐提篮来到前厅。
191、都隽去哪儿了?
啊啊啊!又迟到了,替换章节,要在一个小时以后,被朋友临时拉出去恰饭,抱歉了小伙伴们!加更的那章也要在两点半左右了,别等了,统一明天看吧!群抱~~
……
死亡如此近,又如此远。
脱险的一瞬,邵阳和谢晓纤甚至不知是该感恩还是该怨恨,只长长呼出一口气,紧紧握着彼此冰冷的手,庆幸对方尚存于世。
“叔叔阿姨,你们还好吧?能起来吗?”
小姑娘甜软清脆的声音响起,让两人骤然从噩梦中回神,抬眼便看到了满天黄沙下一张粉白的精致小脸。
黑子扇:我也想要熊毛围巾挡脸……
“是你?”谢晓纤显然认出了程双,惊讶出声。她和她丈夫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望向小姑娘和小姑娘身后的三人一熊时,面露感激,显然是明白自己能安全逃脱肯定跟对方有莫大的关系。
经过介绍,几个少年这才知道在小姑娘独自行动的期间遇到过这对夫妻,还有四个拿‘不抛弃不放弃’当借口把别人看做挡箭牌的男人。
邵阳的技能是治疗类的,所幸他身手本身不错,当过几年兵。谢晓纤则拥有改变物体大小的技能,进入这个轮回之门前方才成长为可以改变物体或生物体大小的技能。
因为巨大雕像暂时被牵制住,一部分维护者聚了过来,大约二十几人,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中年男子沉声道:“不能在如此被动了,如果可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该如何突破这个关卡,分散下去只会对人类无利。”
话题一起,这些维护者纷纷看向了四个孩子和那对夫妻。
猎扶询问的扫过三位同伴,见他们轻点头,方开口,“可以,先过了这关再说。”
邵阳和谢晓纤赞同的点点头。
邵阳:“大家都想活着,哪怕是临时团队,也不准许有坑害队友的存在。”
他语气严厉冷冽,显然白发青年坑人的行为让他深恶痛绝、心有余悸。
“这是自然。”维护者们纷纷表态。
跟另一波聚拢在白发青年身旁的维护者不同,他们还是很信服眼前这对夫妻的人品的,虽说这对夫妻的技能在大雕像面前略显逊色于白发青年,可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后背交到那么危险又自私的人手里。
况且和他同一个休息站的中年女性同伴,到目前为止根本没有出过手,没人知道她的技能到底是什么。而她的态度比白发青年更倨傲冷漠,偏偏性子不好的白发青年却屡屡容忍她,两人气氛古怪,不像是同伴,倒像是上下级。
这令维护者们越发的疏远和防备。
如今‘老人’们别说帮忙,能自保就已经很不错,而新人畏畏缩缩团在一起,四拨队伍立刻泾渭分明。
“肯定会有突破的点,只是没有人发现而已。”带头说话的中年男人揉了揉眉心。
“能怎么办?”一个身材窈窕的女维护者咬着唇,狠狠的扯下一条长裙摆擦去脸上的黄沙,边擦边抱怨,“这个鬼东西复活的太快,我之前进入的都是鬼怪世界,头一次碰到这种硬茬!除非是有多个火包筒,同一时间将它彻底打散,否则就是掉了脑袋,它也能快速复活。”
众人苦笑,她的话太现实了,维护者虽有技能,但单纯武力值高的并不多,毕竟轮回之门内的世界千奇百怪,技能多种多样也不足为奇。
“那个……”在大人们压低声的讨论中,程双怯生生的举起小手,“要是它能变成一体的,是不是就容易对付了?”
“整个沙漠就是它的复活源泉。”有个年轻女孩哀嚎着,“总不能把沙漠变绿洲吧?那么多聪明人花了无数时光都无法瞬间达成的理想,咱们怎么可能……”
都隽:“如果有相应的技能,自然有可能。”
“要不等着那边……”一个时髦的年轻男人欲言又止,却被他的同伴拉住了,女孩低声道:“别逗了,靠他们不如靠咱们自己,你要不怕当炮灰,就等着试试。”
“唉,我这不是想不出什么绝招吗?”他的技能是点石成虫,问题是石头多大虫子多大,那么点的沙子变成虫子能做什么?给雕像挠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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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扇耸耸肩,同病相怜的叹口气,“可惜,硬抗我抗不过,动脑子也别找我!”
这话一出,大家都挺尴尬的,毕竟是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那个……”程双发现大人们忽略了她的存在,再接再厉的开口,“如果把沙子用胶粘到一起,它是不是就容易打碎了,至少不会是小到一粒一粒沙……”
“谁会带胶棒!”黑子扇顺口接了句,“再说,哪里有那么大的胶棒……”
说着,他发现猎扶的眼神不太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看到人群中的小姑娘垫着脚尖费力的举起一只小手,手指上夹着一根‘502’胶水。
“我有手工作业,所以一起放在了书包里!”小姑娘语气雀跃,“把它粘起来吧!粘起来的话它的动作也会变得笨拙吧?”
一个年轻男人挠了挠头发,惋惜道:“这么少,不管用……”他啪的打了下自己的嘴巴,眼睛亮晶晶的望向谢晓纤,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她。
谢晓纤苦下脸,“我精神力太弱,技能发挥不了应有的效果。”
程双下意识的看了眼都隽,都隽挑眉,“你们没有绿药丸了吗?”
“新人大礼包的那几颗早就用光了。”邵阳解释道:“我们运气不好,后来没有拿到过绿丸。”
“运气不好的又何止你们两个。”有人接话,“绿丸本来就比其它药丸稀少。”
新生休息站出来的人总归少些经验引导者,所以开始并不注意药丸的使用频率,还以为休息站会次次都大方,以至于大部分维护者都是药丸稀缺状态。
程双犹豫了一下,刚要说话却被都隽抢先了,“我有一颗绿丸。”他加重语气,“仅有一颗,我不可能白送出去。”
192、有人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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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笑了笑,尚未说什么,一个女引路使便谄笑开口,“您有所不知,衣服不换,吃了糖还是会影响身体。”
“不如小的让人带她下去换身衣服?”另一个小心的问。
四月扬扬眉,没什么过多情绪的漂亮脸蛋白皙如玉,语气清清淡淡却不容置疑,“不用,你们去把衣服取来,快去快回。”
“还有,取衣服期间,不许任何一个引路使靠近。”
两个引路使虽不乐意,却不能明晃晃的违背贵宾的要求,况且四月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她们深有体会,是以不甘不愿的退了出去。
程双立刻开始扒湿衣服,她可没有这里人吃颗糖就能恢复的好体质,顺手还取了颗感冒药吞了下去。
原本因她利落动作而警惕起来的四月,见到小姑娘手心里的药后,顿时再次坐直身体,细细打量起她。
这么小的维护者?还混进了引路使的队伍里?挺有本事的!
她心中评估着。
胆大、心细,这真是小孩子?
程双并不避讳在美女姐姐面前暴露真实身份,反而摆脱了湿衣服的困境后,小姑娘不客气的一头扎进了美女姐姐的怀中,求抱求温暖求顺毛。
四月很不习惯和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更不用说是被人扑个正着,她秀眉微拧,抬起手想推开怀中人,却感受到一抹柔若无骨的小身躯含着水汽搂住了她的腰肢。
显然,她推人的动作晚了一步。
孩子乖巧时可以和毛茸茸的小动物媲美萌物榜的第一第二名,尤其当她缩在怀里,浑身上下软的要命,就更令人免不得轻手轻脚,激发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父爱母爱的冲动。
可四月向来是个心狠的女人,她不喜欢孩子,只喜欢毛茸茸。直到四月发现这个抱紧她的小姑娘明明冷的瑟瑟发抖,还不忘把一旁的毛毯拉起来裹在自己身上时,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低下头静静望去,只见厚脸皮小姑娘一侧小脸贴在自己的腹部挤出了肉嘟嘟的弧度,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小拳头揪着自己的衣摆满满信赖,不知不觉中推开她的动作便缓了缓。
其实,小孩子也挺好撸的吧?!
似是察觉到四月的迟疑,小姑娘微微仰首,牙齿打着颤还不忘冲她甜甜一笑,“美女姐姐你真是人美心善!”
被发好人卡的四月:行叭,就大发慈悲多揉你几下!
程双是真的冻的不行了,等她稍微暖和一些,便轻声快速说:“娃娃可以传递消息,宅子里都有可窥单面镜,还有他们不是土著。”
四月拍着小姑娘背的手一顿,居然这么下作,怨不得她总有种无时无刻被人盯梢的错觉,原来不是错觉。
她接受了程双直白白又赤城的诚意,嘴角噙着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地底下是城主的住所,据可靠消息已经有人混进去了!”
小姑娘挠挠脸,“难道不是被当做贵宾带进去的吗?”
四月惊讶于她的敏锐,中肯点头,“这是比较实际的说法!”
程双:……原来脱离实际的说法就是混进去吗?不明觉厉!
两人没能讨论多久,也不急着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把一切交待清楚,毕竟是初步相识信任度还不够。目前看来,这一个世界的维护者过于被动,最初的话通力协作是最为妥帖的办法。
毕竟狼多肉少,肉还不团结起来,迟早被分散掉挨个重击。
可能连深渊之城的城主都没料到,会有贵宾屈尊降贵的混入土著里,为另一个贵宾效力,更想不到她还手握着可以互通消息的利器——鬼娃娃罗安。
鬼娃娃罗安本身具备敏捷躲避隐藏X10的属性,它原本就是十人一体,既能融合,自然也可以分开行动。
只不过分开行动的话,自带属性和瞬移技能都会受到影响。
小姑娘特意将罗安留下来就是为了传递信息,其实若论‘心灵感应’,精神属性的丧丧怪更有优势,可惜它的形象比这些土著还像是未知物,而且只能做单方面交流沟通,所以派不上用场。
等到程双换好衣服返回到冯家康所在的水榭时,悬空的亭台上瞬间被灯光打的一片通明,画着花脸蛋的伶人们同样搭着人轿停靠在回廊两侧,乐队先上台,乐声顿时响起。
和传统戏班不同,这里的乐队真的是在演奏古典音乐,不管能不能听懂曲中深意,音乐具有的共通性,都能让很多人陷入其魅力中。
原本清清冷冷,只由霓虹灯烘托气氛的环境立刻热闹了几分。
冯家康情不自禁用手指打着拍子,闭眼摇头晃脑的一脸享受。程双复杂的看着他,对比美人姐姐连城主府混进入了维护者的事情都知道,这位维护者叔叔感觉有点废柴呀!
方娘瞥了眼悄无声息走进来的程双,并没有搭理,反而田三郎放下木箸,毫不避讳的质问:“你去哪儿了,贵宾刚才赏你陪同用餐,你却不见踪影!”
“啊!”程双摸摸脑袋,看了眼根本不关心这些的冯家康,仍是解释道:“我滑了一跤,衣服全打湿了,换衣服去了!”
方娘捂唇打趣,“贵宾,你说她是不是个没福气的!”
冯家康敷衍的嗯了声,他的态度比之前差了许多,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程双眯眯眼,小手自觉的伸出,娇声娇气的问:“小的帮贵宾按摩按摩肩膀,望贵宾赎罪!”
冯家康也不太想用餐了,他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便不耐的说:“随便。”
小姑娘把手搭在他的双肩,垂下眸去。
冯家康难道自己没有感觉吗?
他的身体体温已经远不如白天火热,温温吞吞,像是一点点散去体内的热力,耗损了精神。
程双离开四月前,听到四月命令引路使把饭菜都吃光,而冯家康……他面前的餐盘里一片狼藉,看来是没少吃。
小姑娘恨铁不成钢的使劲下狠手:让你嘴巴馋得慌!
冯家康:“嘶,就是那块,肩膀受寒了,力道正好!”
程双:……
田三郎默默的看了眼程双,她的脸蛋有一半隐入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能不能明白他的示好。她所信任的那个引路使,可是在贵宾提到她时,半句话都没说呢!
要是她聪明,就该知道,这里没有人可信任。
193、人数比例堪忧
丧丧怪虽然转了一圈没找到刘娟和都隽,但反馈回来的消息里,有一条让程双有些在意。
在她们外来人眼中,方方正正的亭台分不出哪个方向是正面哪个是反面。
而丧丧怪却直白的反馈说正对亭台方向的一座水榭一直没有出现什么人,而且这间水榭似乎比其它的要大出一半。
要不是它注意到这一点,即使程双往那座水榭的方向望去,也无法从外观上看出和别的水榭有什么不同。
城主在他自己的城内总会有些特权的,可若存了要提防维护者的心,肯定不能有过于高调引人耳目的举动,恐怕只能把所居所行的空间弄得更宽敞奢华一些了。
程双曾问丧丧怪怎么分清的方向,丧丧怪回答的意思简单来说,贵宾所在的水榭都不是正对亭台,只有那一座,标标准准不差分毫,具体缘由它也说不上来。
小姑娘稍一琢磨便能理解。
丧丧怪这种精神系的玩偶并不是用眼睛分辨东西,而眼睛往往会骗人。
程双索性便令丧丧怪蹲守在那边,一旦有动静,及时通知她。
她猜测那座水榭是城主观赏表演的地方,她想看一看到底是谁混进去了,这个人是不是她认识的。
小姑娘绝对没有想到,这人她不但认识,而且还不止是一个。
在伶人开嗓的那一刻,那座水榭便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三十出头的青年。
他面容俊美,五官俊逸,看起来不太爱笑,绷着脸坐于主位,浑身散发出一股拒人之千里之外的魄力。
因为是通过丧丧怪的‘视觉’,从意识中看到的身影较为模糊不够清晰,但程双仍然从城主的气质中感到一丝丝熟悉。
直到都隽被请到城主身侧,她才恍然大悟,怨不得她会觉得熟悉,原来城主和小哥哥都是面瘫脸呀!
想来城主应该是看上都隽的皮子了,不是小姑娘偏心,她觉得城主的皮子虽然好看,却是普通的好看,远不如小哥哥冷峻精致而漠然,只是稍微笑一笑就有种春暖花开的美丽。
而站在都隽两侧的是一女三男,那一女穿着引路使的淡蓝色裙装,丰腴的体态在细纱材质的衬托下,有种富态之美。
程双有些惊讶,没想到刘娟姐姐胆量这么大,不过也是,她不是胆子小,她只是情绪不受控时会克制不住流泪的冲动。
别说,知道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同伴打入了敌人内部,小姑娘喜滋滋,很自豪。
以至于她从裙带里抠出一袋糖,当着方娘和冯家康的面,分给了田三郎十块。
“你哪里来的?”
田三郎即惊喜又惊讶,他原以为程双笨到没有接收到他的示好,如今捧着糖,他竟然有种微微被认可的感动。
“换衣服时,碰到一位贵宾,她见我浑身湿漉漉的很可怜,所以打赏我的。”小姑娘边说,边往嘴里塞了块,这是她第一次吃太妃糖,焦甜焦甜的奶香,好次。
“运气真好!”方娘嘀咕,眼神跃跃欲试的往屏风后面瞟,估计是在琢磨自己要不也来个湿衣讨赏的举动?
但是考虑到那吓人的温度,方娘很没出息的把脑袋缩了回来。
田三郎则奇怪的是另一件事,“有贵宾出水榭了?”
“没出,她是站在后厅口看见我的。”
有的贵宾们五感确实强于常人,这点无人质疑。
支起耳朵的冯家康有意无意的试探,“正好,我也想到处走走!你们有推荐的地方吗?”
田三郎一怔,“那您不如白日里去,今夜很多娱乐场所暂停业,等明天后便正常运营。而且一路湿漉漉的,小的们已经习惯了,但这温度会冻坏您的。”
冯家康很容易就被劝住了,不是别的,而是他摸过窗外水池里的水,冰到扎骨。
想到身体的异样,他甚至怀疑自己提不起劲是不是就跟摸了这水有关。
程双倒没有他的顾虑,她也算以身犯险,至少短暂接触水源是没什么大的影响,否则现在也不可能恢复原本的体温。即便如此,小姑娘认识谨慎的往腰腹双腿贴了四个暖宝宝。
“这有什么!”方娘跟田三郎持反对意见,她娇弱的趴在冯家康的肩头,吹着枕头风,“您是贵宾,想去哪里不能去,您要愿意,小的陪着您!”
田三郎立刻变了脸,“你要为贵宾的身体着想!”这混蛋又想甩开他,明知道他不能在触凉……
“有我保护贵宾,便是贵宾冷了将我当个暖手的又如何!”呵,冷死你个王八羔子!
这两人简直像是皇帝身边一忠一奸的皇后和宠妃,喋喋不休、争风吃醋!
小姑娘思维莫名有些发散。
“小双,你的意见呢?”
被强行拉进战场的程双:“我觉得……还是要看贵宾您的想法,想出去也可以叫上几名引路使护送。”
“挺好的,就去叫人轿吧!”冯家康大乐,颇有气势的指向桌子,“这些饭菜赏你了,可不能让小双饿着肚子!”
看着一桌子残羹剩饭的程双:……谢邀!
“贵宾,引路使们很辛苦,他们未曾用餐,不如您挑几个卖力的,赏他们和小的一起吃?让他们也能感受到您的善心?”
善心不善心,冯家康根本不在乎,他更希望没那么多人跟着他,想了想也不需要人轿的最低人数,他状似好说话的点了几个引路使留下赐饭,由方娘搀扶着上了人轿。
田三郎抓着手心里的太妃糖,犹豫了片刻,终于咬牙一口气吃了两颗糖,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外面是敲锣打鼓的喧闹,前厅是程双和几个引路使面面相觑。
小姑娘巧笑着,“几位哥哥姐姐不要浪费了贵宾的好意,我也去陪着贵宾了!你们快用餐吧!”
看着一桌子残羹剩饭的引路使们:……谢邀!
程双走在回廊,远远坠着一行人,人轿的速度不快,慢悠悠的,在这份喧哗热闹中竟有种游离在外的错觉。
小姑娘低头默数着丧丧怪遇到的维护者,偌大的深渊之城,竟然只有二十五位维护者,包括都隽刘娟和她。
一个维护者身边至少有二十个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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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人数比例堪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