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医院（一更）
“医生，医生，快来个人啊！”
空荡楼道中，凄厉的呼喊声出奇恐怖。
“医生，来个人，我哥他昏倒了！”
无人回应，那惨叫再一次响起。
噔！噔！噔！——
“吼什么吼，不知道大晚上的病人都在睡觉，出了岔子你复杂？”打着哈欠，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水桶腰中年妇女从楼上走下来，站在楼梯口，叉腰怒道。
“医生医生，你来看看，我大哥流了好多血，然后就昏倒了。”少年没有与那妇女争论，三两步跑过去，拉着妇女的手腕就往门口冲去。
“哎哎哎，你这小孩干什么，松开手啊，我告诉你，你再拉着我我直接报警了。”中年妇女穿着高跟鞋，哪能跟得上少年的脚步，一路踉跄前行。最后，干脆将脚下鞋子脱掉，光着脚丫往门口跑去。
门外夜色深凉，路边也只有两个小灯泡不时眨巴两下。倒是医院门口昏黄的探射灯照清前路，让得两人不至于连路都看不清。
“小孩儿，放开我，你带我去哪里？”妇女见前方道路完全没了光色，漆黑的路面，漆黑的空气，幽深、宁静、恐怖。
“就在大门口的墙边上，我哥流了好多血，鼻子里，耳朵里都是，止都止不住，而且他昏迷不醒，怎么叫都不答应一声。”少年喘着粗气，一口气跑个来回，他之前还背着一个人来到这里，现在已经接近体能极限。最主要的是，现在23:24，从中午午饭后到现在，他什么东西都没吃。
“喂，”听少年这么说着，妇女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她一下子挣脱少年的手，说道：“我只是值班医生，你那哥哥如果只是小病我能治好，如果是啥大病，那就得等到明天再说。”
“啊？你们医生还有不会治的病？”少年怀疑地看着妇女。
没走几步，妇女停下了，因为前边的少年也停了。
他弯下腰，咬着牙费力地抱起那个比他壮硕一圈的男子，将男子靠在墙边，然后把他背在身上。
“我帮你。”看着少年费力的模样，妇女犹豫了两秒，还是上前去扶着那昏倒男子的腰部。
“谢谢，我们快一点，我坚持不了太久。”少年声音沙哑许多，就这么一会儿，他的头上就溢出了不少汗水，看得出，他累了。
“哎……”没来得及说话，少年奔跑着，让妇女不得不迈开步子跟着少年。
“哎哟！”脚掌踩着一块石子，妇女痛叫一声，然后半蹲在原地。
“你先进去，走左边有个窗口，那里可以挂号。”
没得到回应，少年已经跑近楼房大门。
“还好，你小子是往左边跑的。”
“哎，医生，你不是扶着我大哥吗，他怎么变重了？”少年一手搭在左边平台上，一手插在腰间，大粒大粒的汗水顺着他的耳朵后边流到下巴处，然后滴落在地上。
“喂，小孩儿，你挂号了没有？”
少年转过头，看着旁边一个小窗口里边竟然有人，开心道：“医生医生，你帮我看看，我大哥流了好多血，现在昏迷不醒，要怎么才能救他。”
DoubleKill！
“哇，nice！打大龙打大龙！”一个女声从窗口内传出，听声音那女子年纪不大。
“医生？”少年咳嗽着，那游戏声音他很熟啊，可是，现在听起来却那么烦躁。
“别慌别慌，没看到老娘正在打团吗，那窗口有个表格，你先填一下，等我打完这一把你再把费用缴了就行了。”不耐烦地吼叫声从女子口中吼出，让少年一怔。
放下后背上的人，少年拿过表格，又拿起笔，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字。
（姓名）：莫逍遥
写着写着，少年将自己的名字划去，又重新填上两个字——李燃
（年龄）：＿＿（性别）：＿＿
“哎，李哥今年是二十一岁还是二十二岁来着？”莫逍遥用中性笔顶顶脑袋，旋即道：“算了，填个二十二岁吧，这样医生用药也可以用多一点。”
Defeat！
遗憾的系统女声从窗口内传出，让莫逍遥手上的动作慢了一点。
“唉～今晚上那一把游戏应该是输了吧，不知道李哥啥时候才能好，那个单子别给打废了，这违约金可是四百多块。”
表格上字体扭曲，有两三个大，有几个又小，这些都还好，依形辨字还能认出来，关键是那几个偏倒着的字，实在是让宋茹看不懂。
“喂，小孩儿，好好写字，你看你那些字写得都是写什么呀，说是鬼画符都抬举你啦！”宋茹嘲笑道。
“没办法，我小学就不是个好学生，初一读完就没去上学了，到现在十四五岁了，快有那么三四年没碰笔了。”莫逍遥也不生气，他也觉得自己的字写得很丑，人家医生说得挺对。再说了，生气有什么用，现在还有求于人家呢。
宋茹不说话了，实际上她有话想说，可是，这胡县的教育就那样，经济也是整个Q市，甚至整个F省最差的，像莫逍遥这样十来岁就辍学的小孩大有人在。
“那躺着的是你哥哥？”宋茹打开窗口，探出头望着地上的李燃，问道。
“对，是我大哥，不过不是一个爸妈。”
“看他样子病情挺严重的，今晚肯定不能治疗了，而且费用应该不会低，你要不先去联系他的监护人，毕竟如果检查出他有啥大病还需要监护人签字才能继续下一步治疗。”宋茹理理头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嘟囔着。
“监护人？那是什么？”填好表格，莫逍遥抬起头看着宋茹，疑惑道。
“……”
“不是吧，你连监护人是啥都不知道？”宋茹摇摇头，随即叹了口气，放下手机，拿起了莫逍遥填写好的表格。
“二十二岁，看着他那体型也不像啊，这怎么比我还大几个月……”宋茹喃呢道。
“医生姐姐，你还没告诉我监护人是什么呢。”莫逍遥提醒道。
“哦，监护人就是他父母，爷爷奶奶或者其他长辈什么的，随便有一个都行。”
“可是，”莫逍遥看着李燃，眼神复杂，呡呡嘴，开口道：“我认识李哥快一年了，他没有父母亲戚在身边，平时除了我也没见有什么人与他往来。”
宋茹放下表格，咬着嘴皮，看着地上的李然，没有说话。
宋茹不说，莫逍遥却是继续说着，“李哥也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的家人朋友，唯一谈论的就是王者荣耀，还有他那几个曾经的队友。他说当时他们战队如果不解散，但现在就是那种人均百万签约费用的顶级战队。”
“可惜，人各有志，他们战队的打野选手在半决赛是没有到场，导致他们最后输了比赛，战队几人也就分道扬镳了。”
第三十三章 少女心事（二更）
“李哥总是说我是个孤独的小狼，可在我看来，他才是那匹狼，孤独、忧伤、凶狠。”莫逍遥抹去泪水，弯下腰去将李燃重新背在背上。
“马姐，带他们两个去二楼七号病房吧，那里空着，先让他们睡一晚上，其他事情等明天许医生来上班了再说。”宋茹看着一瘸一拐走进大厅的中年妇女，开口道。
“行吧，”中年妇女瞥了一眼莫逍遥，“你。小子，背上你哥，跟我来。”
……
“恭喜，今晚的首秀很成功，你的表现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谢谢。”
“听袁虎说明天你要回老家，正好我想出去散散心，明天早上九点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直接坐我的车回去吧。”
陆平凡愣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怎么样？”那边又传来消息。
“可是从L市到M市坐汽车要一天多，你出去散心，这距离会不会太远了？”陆平凡“哒哒哒”打出两排字。
“放心，我叔叔跟我一起，正好我也去看看你妹妹，哼哼，我也得了解一下手下员工不是？”苏梦掐了掐自己的小脸，耳根都红透了。这是说的什么呀！！！
“呃……”陆平凡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了，于是回道：“行吧，明天九点我在校门口等你。”
“嗯，还有，你要带好你的电脑手机之类的，虽然明天你回家去，但是直播不能断，不可能你直播第二天就请假吧？”
“也对，谢谢你提醒。”陆平凡一拍脑袋，他还真把明天要直播这件事情忘了。
“嘿嘿，是不是我不说这个事情，你就忘了？”苏梦抱着手边的毛绒兔子，小脑袋在上边摩擦了几下，打字道。
“是的，谢谢你了不过，你这老板当得还真是尽心尽力，这随便聊两句都能催我干活的。”
“只是老板吗？”
“？”看着苏梦发过来的莫名其妙的几个字，陆平凡回了个问号。
“啊啊啊！我在干什么呀！”苏梦抓着毛绒兔，扔到前方的衣柜边上，身体摆动着。
“怎么就打出那几个字了，哼哼哼……”苏梦拿起手机“哒哒哒”按出几个字，又“哒哒哒”删掉。
“哇——怎么这么烦呀！”苏梦揉着脑袋，一头顺滑的黑发被揉得杂乱，出现不少油光。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做朋友吗？”
摸着阿狸的小脑袋，不顾它那幽怨、不满的小眼神，陆平凡放下手机，关闭网络，抬头望着天花板，吐出一口浊气。
“喂，陆平凡，明天你回家去，那我怎么办？我不可能一整天都窝在这被子里吧？”阿狸钻出被子，舔着小爪子，问道。
“我准备一个包，明天把你背出去，你就在学校的树林里待着，这样可以吧？”陆平凡低声笑道。
“你，”阿狸一爪抓着陆平凡的耳朵，哼声道：“你说什么？信不信我一个小爪子把你耳朵拧下来！”
“咳咳咳，阿狸，大姐，不是，痛痛痛痛痛，先放开。”陆平凡吸着凉气，睡意全无，用右手捂着阿狸的爪子，求饶道。
“还要不要把我放进林子？”阿狸威胁着陆平凡。
“不了不了，您老人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肯定管不了。”
“那好，”阿狸松开爪子，摇晃着尾巴，说道：“就背上你那个书包就行了，明天带上我，我跟着你回你老家。”
“啊？！”
“平凡，怎么了？”毛潜问道。
“嘿，这肯定是凡哥看着今晚的收入都震惊了呀，毛哥你瞎关心什么。”赵峰泡着脚，手上还拿着没啃完的炸鸡。
“没事没事，刚才撞到头了。”陆平凡赶紧翻身遮住阿狸，回道。
别说，这么近距离看着小狐狸，阿狸陆平凡可以清楚看到阿狸乳银白色，带着金光的毛发，以及下方乳白色的肌肤。
沁鼻的香气漫散进入鼻孔，陆平凡忍住打喷嚏的感觉，捏捏阿狸的耳朵，轻声笑道：“行吧，明天带你回去，赶紧睡了，我很困诶。”
阿狸傲娇地看了一眼陆平凡，翻了个白眼，趴下身子。
“把被子拉起来一点，能盖住我就行，今晚我要睡枕头。”
“……”陆平凡无语，拉起被子盖住阿狸，闭上眼睛，道：“晚安。”
……
没有收到回信，苏梦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画好的粉红色小猪，它在淡黄色的台灯下带着迷人的魔性笑容。
“哼，你要是没看见我的信息就算了，如果你是故意不回我的话，我苏梦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扔下手机，苏梦努着嘴，闷闷不乐地偏过头去，看着窗外。
今夜还有点点繁星，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见，窗户正中间的那一颗闪耀着，比其他的星星都要引人注目。
苏梦举起小手，指着那颗星星道：“哼，就是你，干嘛不理我，那么傻，笨死了。”
“哎呀呀，你个傻星星，这么亮干嘛，当个不闪耀的小土星不就好了，这样人家就看不见你了嘛。”
“梦梦，还没睡呢？”温柔的女声在门口响起，吓得苏梦全身一抖，赶紧躲在被子里。
“妈妈，我刚才被蚊子咬醒了，喝了口水，现在就睡了。”苏梦若有若无的回话声从被子中传出。
“好，快睡了，女孩子家应该早点睡，不然以后到了中年就不好看了。你看妈妈，这每天都保养皮肤，还是回不到十七八睡那种水嫩的肌肤。”
“哎呀！”苏梦撒娇道：“老妈，你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跟我说那些什么肌肤水嫩呀，什么美白化妆品之类的。快起睡吧，我很困了，不跟你说了。”
“好好，你早点睡，妈妈就先回房间了。”
“嗯。”苏梦翻开被子，一眼望去又是那哈哈笑着的粉红色小猪。
“小猪啊小猪，为什么你能每天这么开开心心的活着，无忧无虑呢？为什么童话故事里边的人物都能过得那么悠闲美好？”
苏梦看着小猪，突然笑了，“哎，我在跟谁说话呀，怎么还跟你这小猪聊上了，哈哈。”
眼角滑落几滴泪水，苏梦哽咽着说道：“为什么他没有回那条信息？为什么？”
“呜呜呜……”
泪水沾湿枕头，佳人的呜咽声渐渐听不见了，一切归于宁静，唯有窗外繁星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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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回家（一更）
早晨，茂密树梢上两三只画眉鸟啼叫着，寝室门口的饭摊开了，稀稀疏疏几个学生排队买粥。
这个时间点学生们大多在上课，陆平凡背着书包静静离开。
校门口，苏梦坐在车上，司机是龙玄季。
看着慢悠悠走来的陆平凡，苏梦心中无故浮起一团怒火。
“苏小姐，久等了。”虽说约定时间是九点，现在还有十几分钟才到，不过，陆平凡终归是来晚了，尴尬对着苏梦笑着。
“没久等，只不过是我们来早了。”苏梦没给陆平凡好脸色，把玩着手机，哼了一声。
龙玄季有些诧异地瞟了眼苏梦，又从后视镜中看着陆平凡，无奈摇摇头，发动车子。
“龙叔，地址是这个，就按着导航走，没有错的。”陆平凡没听出苏梦语气的变化，也就没有反应。他把手机递给龙玄季，上面是他家在M市的准确地址。
“嗯。”推回了陆平凡的手机，龙玄季的车载导航开始工作。
苏梦还在为陆平凡昨晚没回她消息的事情耿耿于怀，生着闷气，“哒哒哒”敲打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干什么。
车内出奇安静，唯有汽车发动机的嗡鸣声不绝于耳。
……
“医生，我李哥的病怎么样？”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莫逍遥有些紧张。那男人皮肤黑得发亮，一双鹰眼格外锐利，每次与他对视，莫逍遥都会弱弱将视线移开。
男人在一张白纸上写画着什么，字迹潦草，莫逍遥努力去辨认，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出。
“奶奶的，等李哥病好了，我每天要花两小时看书！”莫逍遥暗自发狠。
“刚给他做了两个检查，CT检查结果再过十分钟就能得到，血液化验结果就要等到中午才知道了。费用一共是三百一十二块，你先去楼下宋茹那里把钱交了，再慢慢等结果就好。”中年男人喉咙一张一合，沙哑的声音飘出。
“多少？”莫逍遥震惊，一掌拍向齐腰的玻璃桌面。
男人皱眉，翻着白眼，透过眼镜看着莫逍遥，“手上动作小一点，好好管好脾气。还有，这桌子不便宜，得要个千把块钱。至于你哥哥的检查费用，加上你们两个昨晚的住宿费，一共是三百一十二块。”
“三百一十二块！”莫逍遥吼着，“喂，你有没有搞错，随便在那破机器面前拍个照，然后化验一些血液，你们就要三百多块，怎么不去抢劫？”
别的人莫逍遥不清楚，但他自己知道，每次自己生病，花费的钱都不超过二十，有时候就是捂在被子里躺一晚就好了。
现在这什么医院，还没开始治病就要收三百多块？那可是他和李燃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工资！
男人记着病历，沙哑的喉咙中像是卡着一口痰，低沉的鼻音从他那发出。
半分钟后，男人停笔，抬头看着莫逍遥：“医院价格，童叟无欺，你交钱，我们治病，如果你觉得价格贵了，可以去其他医院。当然，整个胡县就只有我们这一家医院，你想治病，也行，去市区看看。不过，市区的医药费可比我们胡县贵多了。”
莫逍遥脸色阴晴不定，他看着男人，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却发现那男人脸色如常，根本不露破绽。
“那么，我李哥的病能治好吗？”
男人笑了，后背靠在椅子上，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烟，抽出两根，递了一根给莫逍遥。
“我不抽烟。”莫逍遥道。
“嗯。”点点头，男人将那支烟塞回烟盒，拿出打火机点上一支，烟雾弥漫刺鼻。
“我说了，现在还在化验和诊断阶段，你哥哥的病要下午才能有结果。不过……”男人只说了一半，停止了。
“不过什么？”莫逍遥按着桌面，那薄薄的玻璃片“咔咔”宣泄着不满。
“轻点轻点，这桌子一千多块呢！”男人吐出一口浊烟，一个眼圈缓缓在空气中漂浮，散去。
“不过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你哥哥的病不好治，恐怕得要个几万块。我听宋茹说那小子没有亲戚，父母也不在身边，不知道你们有钱治病没，别到时候赖账。”男人轻笑，黝黑的脸庞笑着比哭难看。
莫逍遥一怔，他跟着李燃做代练到现在不过两三个月，每月开销都要几千，要说存款，恐怕一个月也就存个千八百左右。
“具体要几万？”莫逍遥咽咽口水，小心问道。
“不好说，说不定几万块还是我说少了，要真是什么白血病，癌症之类的大病，没个几十万，上百万那可是医不好的哟。”男人大口吸着那劣质的七匹狼假烟，玩味地看着莫逍遥。
“几十万……”莫逍遥口中唾液更多了，渐渐的，少量口水顺着嘴角流出。
“几十万……”莫逍遥转身离开，嘴中念着那庞大的数字。
“哎，”男子见莫逍遥离开，喊道：“小伙子，你去哪儿？”
“买早饭，顺便回趟家里。”
声音传至于楼梯口，莫逍遥的背影也在楼梯口处消失不见。
……
“龙叔，我妹妹在市区第一人民医院，地图导航上可以搜索到那医院的位置，我们先过去看看吧。”陆平凡看着车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心情复杂。
窗外，落日的余晖映照着城市的高楼，墨绿色玻璃组成的大厦外层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却又难以躲避。
“好的。”龙玄季一手掌控方向盘，一手用手机搜索着第一人民医院的位置。他突然转头看向苏梦，发现她正出神的看着外边的街道。
外面荒凉啊，虽然也被称为市区，却是破烂，肮脏，路面上垃圾袋飘扬着，各种塑料瓶、小饭盒堆积着。
那些高楼漂亮，干净。旁边低矮的只有四五层的小楼房却残缺，破旧，密集的排成一片，包围着高楼。
“这里就是我的老家M市，沿海，但是工业经济不发达，渔民们也没有创新创业的兴趣和条件。那高楼是本市唯一的称得上大企业的一家服装公司，员工上千人。”陆平凡也看着苏梦，顺着她的眼光看着高楼以及它旁边的低矮小楼，苦笑着说道。
第三十五章 M市（二更）
“这个城市它陈旧，破烂，腐朽，可是M市有三百多万市民，市民要生存，政府不得不大量招商引资，但是每当那些大企业负责人听完M市的简介后，都摇摇头拒绝。”
“现在，它就是这样，落寞，凄凉，说不定要不了多久这个城市就会湮没在历史洪流中，消失不见。”
陆平凡语气平淡，不掺杂一丝情感，好像这个他出生地方、养育他的地方，并没有让他有归属感，反而让他厌恶，想要逃避。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城市还有几百万人要过下去，它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像那个孩子，他摔倒了，还会挣扎着爬起来。”苏梦突然说着，清冷的话语中仿佛带着一种叫做信念的东西。
“嗯？”陆平凡朝街边看去，正好看见一个小男孩努力撑着身旁的树干，绷直小腿，想要站起身子。在他身后，一个妇女拿着奶瓶，鼓励地说着什么，关切，喜悦。
“也许吧。”陆平凡闭上眼睛，这个城市熟悉得让他厌烦，但更多时候是陌生得让他恐惧。
“距离第一人民医院大概要十分钟就到了，还没吃晚饭，你们两个小家伙要不要吃过饭再去？”龙玄季目视前方，笑呵呵问着。
“算了吧，不是太饿，先去医院看看某人的妹妹。”苏梦扭动着酸痛的腰肢，嘟囔着。
“平凡，你呐？”龙玄季转头看向后方。
“就按苏小姐说的吧，先去医院看看。”
苏小姐苏小姐，苏梦不满地在心中念叨，生气地一拳打在车窗上。
“嗯？”龙玄季疑惑看了过去。
“没事，一只蚊子咬我了。”苏梦转头，撇嘴。
……
穿过菜市场，莫逍遥口中含着半个馒头，没有喝水，他噎住了。
又转过一个街口，他停在了一间小破屋门前。那门紧闭着，门口的对联只剩下半截，褪色的红色宣纸皱巴巴贴在墙壁上。
咚咚咚！咚咚咚！
连着敲了六下门，莫逍遥就那么站着，等待回应。
嘎吱！——
门开了，一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男人穿着大裤衩拉开门，眯着睡眼。男人开完门后就转身离开，没有说话，没有多余声音，甚至没有多余动作。
莫逍遥脸上也没有说话，面色上没有变动，好像习以为常了。这本就是他们无声的约定啊！
进门后，莫逍遥先是倒了半杯水，咕噜咕噜下肚，那半个馒头也顺着开水流进肚子。
他转头看着墙角处的一个破烂衣柜，走了过去。
锈迹斑斑的接口处随着莫逍遥地拉动发出噪音。
男人躺在床上，用枕头压住脑袋，吼道：“找什么呢，这么吵，让不让人睡觉了？”
莫逍遥没答应，继续翻动衣柜。
“那里边没钱，你小子三天两头不在家，我把里边的三百块拿去买酒喝了。”男人似乎想到什么，哼声说道。
“莫冬！”莫逍遥喊。
“干嘛！要造反啊？敢这么叫你老子的名字！”男人一翻身，将枕头扔向莫逍遥。
啪！任由那枕头砸在脸上，莫逍遥恶狠狠看着床上的莫冬。
“你又动我的钱！”莫逍遥怒斥。
莫冬翻身，头朝着天花板，粗糙的手掌抠着腰上的痒痒处，随意回道：“谁让你把钱放在家里，还总是放在同一个地方。昨天几个朋友凑钱喝酒，我看见了那些钱，就顺便拿走了。你别说，昨天晚上那酒喝得挺痛快。”
莫逍遥闭上眼睛，脸上仇恨的神色快要抑制不住了。
突然，他像是泄气一般，睁开眼，弯腰捡起枕头，将它放在衣柜里。
“家里的医保卡在哪里？我有急用。”莫逍遥问道。
“病了？”
“不用你管，你只用说那东西在哪里就行了。”莫逍遥不耐烦说道。
“没了。”
“没了？”
“拿去跟王三换了半壶五粮液，那酒我上个周就喝完了，你又不是没看见。”男人拉起那薄薄的被子，盖住脖子，嘴中嘀咕着：“这什么天气，怎么还有点冷了？”
莫逍遥捂着胸口，他的胸很闷，喘不过气。
捶了几下，莫逍遥放弃了，坐在地上，背靠着衣柜。
“莫冬，你还是个男人吗？”
“这话你每周都要问几次。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男人哪儿有你这小子？”莫冬脸上带着笑意，嘿嘿说道。
房间内安静下来，只有一只苍蝇“嗡嗡”飞在空气里，找到桌面上的剩菜，一头栽下。
“我缺钱，你有多少？”莫逍遥突然开口。
“你疯了？”男人笑着说，又翻了个身，半躺着看向莫逍遥。
入眼处，却是莫逍遥仇恨般却又乞求的眼神。
“你觉得一个连医保卡都能交换出去的酒鬼能有多少钱？”男人打了个哈欠。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要的不多，只向你要两千。”莫逍遥摸出手机，看着已经是傍晚的时间显示。
“怎么，你把哪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要这么一笔钱。”男人欣慰的声音传来，“那是好事呀，生下来，为莫家传宗接代。”
“不是，我朋友病了，钱不够。”
“朋友？”莫冬愣了，旋即恍然道：“哦～你说的是那个叫李燃的小崽子吧，那小子病了就病了，关我什么事，我可没那么多闲钱让他去治病。”
“一句话，给不给？”莫逍遥不发怒，只是问着莫冬。
“没钱！”
“好，我先走了。”莫逍遥起身，朝门口走去。
从上午第一次回来，发现没人，直到刚才第四次回家，终于，那个被自己称为父亲，却没有履行一个做父亲义务的男人回了家，打开了门。莫逍遥的心态一变再变，最终还是自嘲着起身离开。
“去哪里？”
“不再回来，就与你无关。”莫逍遥停在门口，没回头，偏西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被拉长的人影映入屋内。
他继续道：“这个家，早就应该散了，是我太傻。”
话说完，莫逍遥慢步离开。
床上，男人睁开双眼，散漫的眼神第一次凝聚，瞳孔缩成一个小球。
他抬起脑袋看着门口，那里空无一人。
“回来！我给你钱！”
男子不顾形象，只穿着一个花色大裤衩跑到街角，对着前边夕阳下的男孩喊道。
看着前方男孩停下脚步，莫冬说道：“不就两千块钱，回家，马上给你。”
第三十六章 见陆诺（一更）
坐在床边，莫逍遥闻着床上的清香，心旷神怡。
他不得不佩服，莫冬虽然懒散，爱喝酒，这个家也破破烂烂，但是，屋内没有丝毫异味，永远都带着淡淡的花香。
“说吧，什么病，多少钱。这年头，超过两千块医药费的病不是小病，而超过两千块后，那个病的开销也会大大超出这个数字。”莫冬在衣柜中翻找着，沉声说。
“医生说可能是白血病，今天下午我回来之前已经将李哥送到市区第一人民医院了。”莫逍遥揉捏着衣服外套，低着头，神情忧伤。
翻动声忽然停止，屋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以及那只可恨的苍蝇烦人的嗡叫声。
短短几分钟，太阳完全落山了。黑暗笼罩在这只有四十平米的小屋内。
两人沉默，空气静止。
啪！
灯管闪烁两次后发出微弱亮光，灯光下，是忧伤的男孩和犹豫不决的男人。
“等我洗个澡，洗完后给你答复。”莫冬找好衣服，拿着它们走到小屋最里边。那里有两块屏风模样的帘子，互成九十度，与两边墙角形成一个独立空间。
帘子很旧了，不过它的厚度让帘子里的人不至于被看见。这个独立空间就是莫逍遥家的厕所了，虽然只有洗澡这一功能。
“唰唰”的洗澡声从帘布内传出，附带着男人厚重的喘息声音。莫逍遥躺在床上，快一个周没回到这里了，它还是那么温暖，他还是那样颓废。
五分钟，男人洗完澡出来，并且穿上了一身整洁的外衣，杂乱的胡须和头发遮挡了他的外表，却挡不住那如墨的眸子。
“费用大概要四五十万，我只能说抱歉，我凑不出那么大一笔钱。不过，我能借到二十万左右，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莫冬用干燥的毛巾擦拭头上的水珠，朗声对着躺在床上的莫逍遥说着。
“真的？”莫逍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眼前这个酒鬼能借到二十万？
他从哪儿借？快六年了，自己从没见过他有哪个朋友不是嗜酒如命的，也从没见过他像今晚这般，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站立，说话。
“千真万确，不过，保底二十万，多了我不敢保证。还有，收拾好你的东西，一会儿我要先去看你的朋友，如果确定了是那病的话，我会尽力筹钱的。”
莫逍遥起身，看着身前耸立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冬已经穿好鞋子。脸上胡须茂密，却不是那么杂乱了，头发也是半搭在肩上，还带着湿气，一缕一缕沾在一起。
“走吧，没什么好收拾的。”莫逍遥道。
“嗯。”
……
“不进去？”龙玄季看着停留在门口的陆平凡，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平复一下心情，我还没准备好要说什么。”陆平凡握着门把手，停了一会儿，还是坚定地扭动了一圈。
病房内光照比走廊上暗一些，但是那浅淡的光仿佛照亮了陆平凡整个人。
“喂，进去呀，站在这里堵住走廊干嘛？”苏梦收好手机，看见陆平凡还站在门口不动，有些生气。
推门进入，陆平凡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陆诺，在陆诺身旁，则是睡着的张阿姨。
似乎听见门轴的响动，张阿姨抬起头望了过来。
“啊！平凡你回来了！”张阿姨叫道。
“嗯。”点点头，陆平凡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指指床上的陆诺。
“没事，我们小声点说。诺诺睡着好一会儿了，不会吵醒她的。”张阿姨笑着，瞟眼看着陆平凡身后的苏梦和龙玄季，疑惑地指了一下，问道：“他们是？”
“哦，”陆平凡转了下头，紧接着说道：“这位是我算是我的老板，苏梦，这位是龙叔，龙玄季。”
然后，陆平凡又对着两人说道：“床上就是我妹妹陆诺，照顾她的是张阿姨，张小芬。”
“你好，张阿姨。”苏梦上前握着张小芬的手，反倒是让她受宠若惊，有点不知所措。
“你，你好，苏老板。”
“哈哈，张阿姨不用这么叫我，我年纪又不大，叫我苏梦或者小苏小梦就行。”苏梦笑道。
“嗯，小苏，这样叫可以吧？”
“当然。”
陆平凡站在床边，弯腰看着陆诺，发现她脸色红润，睡得安宁。不过，陆诺眼角处的几颗泪珠却让陆平凡心中一阵绞痛。
父母在世时陆平凡不是个乖孩子，却对这唯一的小妹很好。父母去世后，他更加地疼爱陆诺，可惜，为了生存，两人在一起玩耍的时间打了折扣。到最后，除了吃饭睡觉能待在一起，其他时间都要分开。
“张阿姨，医生有没有交代些什么？”陆平凡伸手去摸陆诺的小脑袋，然而手快到她头上时，发现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也就缓缓把手收回。
“手术很成功，诺诺身上也没什么大伤，医生说再观察一个周左右就能出院，把诺诺带回家休养。”
“嗯，”陆平凡点头，“张阿姨，你吃饭了么，要不一起去吃点东西？”
“吃过了，你们没吃饭的话就下去吃吧，我守着诺诺再隔两三个小时你张叔下班了回过来，你们放心。”张阿姨疲倦地打着哈欠，从一旁的桌子上倒了碗水，三两口下肚。
“好吧，我们就先下去吃饭了，一会儿还有其他事情，所以会晚点回来。”陆平凡对着看了眼苏梦，又看向龙玄季，点点头，说道：“走吧，我们下去吃饭，今晚直播照常进行。”
苏梦越过陆平凡，凑近陆诺，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做了个祈祷的手势。然后她转过身一推陆平凡，怒道：“看什么看，走了走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龙玄季走出门外，笔直站立在门口，不过，就只有那么一瞬间，龙玄季就恢复懒散，如普通中年人一样，松弛着肌肉，随意站着。
陆平凡这才发现，龙叔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有着那种中年成功人士的风度，却在骨子里带着军人的血脉。
退役军人！陆平凡想，同时在心中暗骂：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这些，一个大老板女儿的贴身保镖能差到哪儿去？
不过，龙叔厉害啊，他那一副社会人士的外貌，作风，倒是几乎掩盖完全了他军人的身份。
若不是这短暂的瞬间，陆平凡恐怕也不会想到龙玄季并不是个普通的大叔。
第三十七章 辣个男人儿（二更）
“哎，老爸你快点，李哥一天都没吃饭了，现在说不定他醒了，该饿了。”莫逍遥拉着莫冬，脚步急促，在略有些拥挤的医院过道中闪躲前行。
“慢点走，你着急有什么用，你老子我不是照样没吃饭，就不知道把手中的面包牛奶分一份给我？”莫冬埋怨。
“没你的份，要吃自己去买。”莫逍遥一闪身，拉着莫冬转入楼梯。
“哎哟！”
苏梦往后跌退，正好靠在陆平凡身上。
“什么人啊，走路不长眼睛？”反应过来的苏梦生气地推开陆平凡，怒道。
“咳咳……”莫冬看着一脸尴尬低头站在旁边的莫逍遥，知道那小子又要将麻烦事儿甩给自己了。
莫冬看着苏梦，有些惊讶她的年轻貌美。M市什么时候会有这等美女了？还出现在医院里。
“老爸，说话……”莫逍遥唯诺说道。
“小姐，对不起啊，”莫冬弯腰道歉，“我这儿子急着去看他生病的朋友，有些毛躁，这拉着我在人群中窜来走去的，没想到转过楼梯口撞到您了，实在抱歉。”
这么说着，莫冬拉过莫逍遥，推他上前站在苏梦前边。
“大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
“没事了，你们走吧。”别人并非有意撞着自己，并且这道歉挺诚恳的，苏梦哪能再多追究。
“啊？”莫逍遥张大嘴巴望着苏梦。
“我说你们走吧，我不怪你了。”看着眼前稚嫩的少年，苏梦的火气消了大半。当时在想着事情，哪知道突然被撞了，换谁都要发火。
见苏梦不想再多说什么，莫冬直接把莫逍遥拉到身边，然后侧身对着苏梦三人做出请“请过”的动作。
“谢谢。”冰冷的声音很小，苏梦也并不客气，直接离开。
陆平凡和龙玄季全程没说一句话，这时候也是跟上苏梦就走了过去。
“看吧，让你小心一点，别连你那叫李燃的朋友没见到，自己反而又惹出什么事情来。”莫冬拍拍儿子的后背，向楼上走去。
过道中，陆平凡走在最后，隐约听见“李燃”二字，心中一动，但是看着前方走得挺快的两人，也是赶紧跟了上去。
“李燃，会是他吗？”陆平凡在心底嘀咕。
……
“老爸，三楼，311房间，李哥就在那个病房里。”莫逍遥指着前边不远处的一个门牌，嘿嘿笑着。
“不是，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你这是吃蜜蜂屎啦，还没见着他就开心？”莫冬一扭莫逍遥的耳朵，然后装着凶恶模样，“我是你爹，咋不见你对我笑一个？”
“老爸，痛痛痛，”莫逍遥伸手去挪开莫冬的手，然后跳到一旁，“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这酒鬼连人家老虎都不如。”
“哟呵，这几天不见还会用成语教训我了。那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酒鬼打儿子，一打一个孝顺！”说着，莫冬往前边扑了过去。
一闪身，莫逍遥拔腿就跑。开玩笑，比自家老子矮了一个头还能跟他硬拼？三十六计，先溜为上。
“前边的两个，这里是医院，有点素质行不行？”
莫冬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后边护士模样的女子，老脸一红，不过有着胡须遮掩，倒是看不出来。咳嗽一声，莫冬赔笑道：“抱歉抱歉，我跟儿子玩呢，会小声一点的，抱歉。”
“嗯。”护士睨了眼莫冬，抱着怀中的文件夹又走进了病房。
莫冬回头，正想去骂莫逍遥，却看见他有些呆滞地站在311病房门口，手中握着一张有些发黄的纸片。
“怎么了？不进去。”莫冬走过去，轻声问。
“他走了…”
“他？谁走了？”莫冬不解。
“你看吧。”
莫逍遥推开病房，莫冬也顺着房门的张开往里边看去。三张病床，却空无一人。其中有两张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短时间内没有人住过。另外一张，虽然被子枕头都有叠放的痕迹，但是仔细看去与那些受过专门训练的医院员工所叠放的还有很大差距。
低头看着那张白纸，上边写着几排字：
逍遥，李哥的病就不用你操心了。现在我要去追寻一些曾经做过的梦，兴许不久的将来你就会在其他地方看见我。你是个好孩子，玩王者荣耀的天赋也很高，加油，走你自己想走的道路。
“这人，说走就走了？他一个生病的人，还能追寻什么梦想啊？这人死了就死了，什么东西都得不到了，他去追梦？傻不傻！”莫冬怒骂，将那张纸揉成一团砸在门上。
小纸团被弹飞掉落在地上，又滚到莫冬脚下。
“唉——”莫冬叹了口气，弯下腰捡起那个纸团，放进兜里。
“走吧，床上早就没了温度，李哥说不定在我离开后就醒了。”莫逍遥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那给李燃带的面包牛奶。
莫冬看着儿子，想要出口安慰，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还不如闭好嘴巴。他看向莫逍遥手中的食物，一把捞起，撕开包装袋，大口大口咬着。
莫逍遥看着老爸那吃相，也是撕开另一个面包。泪水顺着眼角流在那面包皮上，咸咸的，不知道是泪的味道，还是面包皮的味道。
“儿子，”莫冬突然开口，“你不是爱玩王者荣耀吗，老爸现在想通了。明天，明天咱们就去上海，我带你去HC战队总部试训，只要你通过了，我就让你去打职业联赛。”
莫逍遥惊讶地看着莫冬，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几年都没有正经工作，整日与酒友混迹夜市酒吧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说出那句话。
要知道，HC战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顶尖战队，每年想进入这个俱乐部的青年才俊多如牛毛，就连一个试训机会都是可遇不可求。现在，眼前这人竟然说明天就去试训，过关就能打职业。不得不让莫逍遥震惊。
“真的？”莫逍遥还是不相信，语气颤颤巍巍，问道。
“你爹的话还有假？老子要是连个试训名额都给你弄不到也就不必要混下去了。这几年我虽然离开了魔都，可是我的根基还在那里，再怎么说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只要你在试训中好好发挥，我能我让你安一万个心，你，一定是首发队员。”莫冬笑着，嚣张，自豪。
第三十八章 星海网城（一更）
楼顶，天色完全暗了，李燃坐在花坛边上，楼下灯火通明。
手机上，是一条新闻消息。
“哼，IM、佐伊，陆平凡，没想到你还在玩这游戏，你这懦夫有什么资格继续玩王者荣耀！”李燃看着图片中的对局，看着陆平凡的ID，脸上满是狰狞。
“既然你要做主播，很好，看来你还是有重回那个圈子，那我就在那个顶峰等你。最后，在把你狠狠踩在脚下！”
楼下
医院门口，两排路灯下，陆平凡走到了最前方，这医院附近他也挺熟的。四年前父母出车祸后，就是在这第一人民医院抢救失败，在这里待了几天，陆平凡也就吃了几天路边摊。
“怎么样，你们要吃点什么？”走出医院大门，陆平凡豪气地指着大马路边上的万千路边店，笑道。
苏梦嫌弃地看着身边几家店子，撒娇似的望向龙玄季，“龙叔，您就让可爱的小梦在这里吃？”
龙玄季皱眉，他看见旁边的店子里嗡叫的苍蝇，以及那没有擦干净的桌子。在军队待了十年，龙玄季不在乎这些，可是苏梦不一样。
陆平凡懂了，点点头，继续往前边走。
影子在路灯下斜着向前，很长。晚风吹起，陆平凡单薄的身材萧索，落寞。
苏梦盯着陆平凡，她发现自己离那个男孩的心越来越远了。
“走吧，跟上去，先填饱肚子。”龙玄季揉揉脑袋，沉声道。
“嗯。”
……
苏梦满头汗水，三千青丝紧贴着额头，两边脸蛋通红，眼神迷离。
喘着气，苏梦端起旁边的茶杯，一口饮尽。
“这，这个酸辣粉好辣好辣！”苏梦张大嘴巴，舌头伸得老长，一双小手扇着空气。
“M市的酸辣粉是整个沿海一绝，其他小吃我不好说，但是这个酸辣粉独此一家，别无分号。”陆平凡没有刚才的低沉心情，笑嘻嘻道。
“还行吧，就是有点太辣了，明天恐怕就要长痘痘了。”苏梦嘟嘴。
旁边桌子，几个男生眼睛看得都直了，筷子夹着的饭菜掉落在桌上。
要不是看着旁边坐着的龙玄季，他们恐怕就上前去搭讪了。
“一会儿我们去网吧，这附近有个网城，可以开包间，我就在那里直播吧。”陆平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摸出手机看时间。
“好哇，我们一起！”说到玩王者荣耀，苏梦也是来了兴致，雀跃地站起身。
苏梦修长的腰肢，白嫩的肌肤让那几个男生眼睛瞪得很大，喉咙处唾液直咽。
“美女，能加个微信吗？”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最先站起来，十分绅士地看向苏梦。
苏梦没说话，甚至没看那男生一眼。她笑眯眯睨着陆平凡，轻哼了一声。
男生有些尴尬，讪讪坐了下去。
“走吧，今晚你必须带我玩，不然！”苏梦捏着小拳头，威胁着陆平凡。
“好吧，反正我那个号已经上王者了，今天玩王者局也没什么意思了，跟你一起玩玩匹配也好。”
“干嘛打匹配，排位不好吗？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苏梦不服气。
“大姐！”陆平凡想笑，“你那个小黄金的号不能跟我一起排位的。”
“你！”苏梦指着陆平凡，“不许叫我大姐，还有，我自己能学好王者荣耀，看我一个月以后就到砖石，今年过年以前我就能到王者段位。”
“是这样吗？那我就等好了。哈哈。”
“小姐，平凡，走吧。”龙玄季结完帐，走了过来。
“走吧。”
……
星海网城，M市最大的也是仅有的一家网城。
说是网城，其实星海的电脑数量和电脑配置并不高，主要是满足学生、小青年和无业游民。
星海网城有三层楼，一二层都是普通配置的电脑，摆放与一般网吧无二。三楼是VIP包间，空间独立，电脑性能也更高。
今天周一，网城内上网的人并不多。
进门，网吧特有的异味扑鼻而来。在星海网城，异味更加严重。
M市是沿海城市，现在虽然临近十一月，但是气温并不低。来这里上网的客人都喜欢带点小吃，也就导致一楼全是各种食物的香气或者馊味儿。
最主要的，沿海人都喜欢带点海鲜，那东西腐败后味道更浓。
“哎，陆平凡，这都是些什么味道，好难闻啊。”苏梦捏着鼻子，紧贴在陆平凡身边，好奇地看着网城里正在玩着游戏的稀疏几人。
陆平凡也正在随意看着周围，发现都是些老面孔，也就笑笑，低头说道：“沿海嘛，潮湿炎热，食物容易过期，也就是这个味道了。”
这么说着，陆平凡眼睛一亮，指着斜侧不远处的一个汉子，轻声笑道：“就像那个大叔一样，他正抠着脚玩穿越火线，而他旁边还有一块咸鱼干，你说是什么味道？”
苏梦寻着陆平凡所指方向看去，旋即转头怒视陆平凡，直接就是一巴掌打他胳膊上，“恶心不恶心，你不是说有包间吗，还不快带我们过去。”
“哈哈哈。”看着苏梦吃瘪，陆平凡微微露出笑脸。他总觉得苏梦的性格太成熟，太坚强了，一直把自己包裹得像个女强人一样。虽然不知道苏梦的具体年纪，她也让自己叫她苏姐，但陆平凡知道，苏梦比自己大不了两岁。
“走吧，我们去三楼，那里有包间，对了，你带身份证没有？”
“带了，怎么了，这里上网还要用身份证？”苏梦疑惑地看着陆平凡。
“呃…”陆平凡也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苏梦。那感觉，好像是在看着“稀有动物”。
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苏梦收回视线，偏头娇哼道：“看什么看，本小姐之前一次网吧都没进过，不知道这些规矩的。倒是你，是不是经常混迹在这些地方，然后伙同你那些发小啊，基友啊开黑玩游戏。”
“咳咳咳咳。”陆平凡差点摔倒，一个踉跄岔了气，一口痰堵在喉咙口。
还别说，几年前他还是家中的“混世魔王”时，经常跟袁虎那些不咋爱学****来星海上网。那个时候，星海还是个小网吧，总共就十几台电脑，想要玩游戏，不仅得来得早，还要保得住。
哪像现在，网城内机子两百多台，基本够用。
找了个垃圾桶吐掉痰水，陆平凡咳嗽一声：“跟我走吧，现在都快八点半了，我这算是迟到了吧？”
“嗯，扣你工资。”苏梦嬉笑。
“……”
第三十九章 开播了（二更）
“哎，都快要九点了，主播还没来。”
“我的百万大奖难道就要这么泡汤了？”
“别的不说，就主播的实力和运气那是杠杠的。第一晚就十连胜上王者，那李白和韩信的胜率太逆天了。”
“特报特报，玉龙TV某主播首秀礼物过十万，携款潜逃。。。”
“主播主播快出来，迟到啦！！”
“距小道消息，主播因为玩王者荣耀太过优秀被警察叔叔带走啦！”
“王者代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竹鼠竹鼠，三块一只，十块三只。”
121381直播间内，陆平凡还未开播，已经有三四万观众在等着了。
见陆平凡一直没来，也就随意闲聊着，多了些其他直播间少有的和谐，欢乐。
调试好电脑，陆平凡就在手机上登录了王者荣耀。
一旁，苏梦揉着大腿，原本齐膝的碎花裙缩短了一截，被拉到大腿处。苏梦白花花的大腿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让陆平凡不由得悄悄瞟了几眼。
身后，龙玄季摸出一本《汪曾祺全集》，端坐在包间房门处，细细品读。
星海网城的电脑上都安装有玉龙TV这个软件，也就让陆平凡少了缓慢下载的麻烦。
放下书包，陆平凡摸着书包里的软物，动作一停。
他又瞟了一眼苏梦，不过这次不是大腿。往上一看，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干什么，看了大腿还要看脸是吧？”苏梦眨巴着眼睛，娇美的脸蛋上彤红彤红。
“咳咳，不是，”陆平凡话语一噎，转而看着苏梦的手机道：“我想说的是，我都登录上号了，你快点。”
“啊？好。”
陆平凡转头，将数据线与电脑连接。
“卧槽，来了来了，主播上线了，普天同庆啊啊啊！！”
“终于等到你了，我要看李白。”
“主播上线了，快去通知其他人，我们佐佐助小队要活跃起来。”
“……”
“哟，人挺多的，谢谢大家了。今天早上看了一下APP上的私信，粉丝群已经建好了，还有铁粉群什么的主播也弄好了。名字好像是叫佐佐助联盟，铁粉可以截图进铁粉群，普通的粉丝群也可以加一下。主播计划的是每个月花两天和你们一起玩，娱乐娱乐。”陆平凡点进战绩页面，看着这几局的荣耀战力加分，同时等苏梦上线。
“嗯，今天我回老家这边了，网络并不好，现在直播也是在网吧，所以今晚就不打王者局了，我和一个朋友玩玩匹配或者娱乐局。当然，我们打两局后主播发链接到粉丝群里边，抢到链接的小伙伴可以一起玩。”
开播不到三分钟，陆平凡直播间的人气就飙升破了百万，并且人气还在不断增长，有趋近二百万的势头。
陆平凡点击苏梦前方的电脑进入玉龙TV，发现自己的房间号还挂在首页，不但打着百万奖赏的标题，还多出了国服李白、韩信，十连胜上王者的字样。
“诶，这后台的工作人员工作效率挺高呀，这一天就又换了个标题。同样的位置，不同的噱头，哇～这感觉……”
“爽！”
“卧槽，老夫行走玉龙TV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主播，就凭你这不要脸的劲儿，老夫关注了，一个小肥龙送上。”
“主播你飘了，是谁给你的勇气如此放荡，梁静茹吗？？！”
“话说这主播真的不是平台老板亲儿子吗？这开播前就预热了三天，开播后又是全平台推送，我在雪雪那里听歌都看见这直播间的广告了！！”
“哈哈哈哈，我也差不多，刚才彪哥都爆粗了，说‘他妈的这人不是平台亲儿子他都不信’，就这么一会儿，彪哥那里少了三十万人气。”
“你们这些人，就看到主播的热度，看不到人家的技术吗？九十多胜率的李白韩信赵云，你有你也行。”
苏梦登上帐号，正好听完陆平凡的话，小脚轻轻踢了过去，“喂，那可是我求了好久才给你争取到的平台资源，你都不谢谢我？”
陆平凡还没说话，直播间就沸腾了。
“啊啊啊啊！我都还没看见主播的帅照，竟然有妹纸在他身旁了！！！”
“呜呜呜，本以为会在这个直播间找到真爱，到头来却发现主播心有所属。”
“是个妹子，主播快点开摄像头，我要看妹纸！”
“本人职业单身狗，家有狗粮百万，现诚招小奶狗一枚。”
苏梦看着眼前电脑上的弹幕，轻啐一声：“肯定是你这个主播没点正行，你看看你直播间里的这些观众都说了些什么。”
“喂喂喂，天地良心啊，我是一个技术主播，那些什么话可是不会说的。”陆平凡抓急道。
“哼，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可不像表面这样纯洁。不对，你表面上也不纯洁的好吗，又在偷偷瞄我大腿。”
苏梦把碎花裙往膝盖上微微拉扯，却发现它质量很好，只是略微下移了几公分，又缓缓回收了过去。
“我听见了，妹纸的声音好酥啊，感觉自己恋爱了！！”
“色情主播，已经录下来了，明天上交，实锤！！”
“所以说，现在主播是要玩妹子还是要玩游戏啊？主播，你是玩王者荣耀的，就把妹纸交给我照顾吧！”
“前边的，你想多了，我已经在主播身旁了，没你什么事。”
陆平凡没有去理会弹幕上观众的话，将苏梦拉进界面，点击匹配。
或许是因为两人段位相差太大，竟然一时没有匹配成功。
“黄金妹纸，我来带，我来带，我砖石局叱诧风云，无敌。”
“这是还带着妹纸一打九的节奏啊，我在想主播的其他几个队友会是什么段位。”
“黄金，我也是，主播我下一局可以一起玩吗？我在铁粉群里边啊。”
终于，或许是不想让观众等急了，陆平凡苏梦两人进入了选人界面。
苏梦在三楼，陆平凡在五楼。因为是匹配，并且还要考虑敌我队友实力，陆平凡也就没有先选，想看看队友的阵容如何。
一进去，一楼秒选后羿，然后打字道：“来个坦克，我后羿贼六。”
二楼打了个省略号，然后选了鲁班。
“二楼鲁班，什么意思？”后羿玩家问道。
“我跟四楼开黑的，我只会射手，我女朋友要玩辅助，抱歉了。”
“……”后羿无语。
“哈哈哈哈，后羿哭晕在厕所：这就是单身狗的悲哀吗？”
“单身无人权啊！哈哈哈哈”
“我，后羿，今天就是挂机，送人头，也不要当单身狗——麻麻为什么我是一个人，呜呜呜”
第四十章 带“妹”开黑
“你玩中单或者选个坦克吧。”看着其他三个队友选定了后羿，鲁班，蔡文姬。陆平凡对着苏梦说道。
“那我玩坦克吧，我就会玩那些打不死的英雄，不过蔡文姬被选了，玩什么好？”苏梦挠挠头，然后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动，开心道：“嘿，就选他吧，梦奇，小胖球。”
“行吧，你玩这个挺不错的，梦奇现在伤害高，抗伤能力强。”陆平凡点点头，然后也是滑动着手机屏幕，选择了露娜。
接着，陆平凡打字道：“后羿，我们没有中单，你守中路防御塔。”
“你不是中单吗？露娜是法师呀，如果对面是妲己安琪拉就可以一套秒杀我了，我不去。”后羿回道。
陆平凡无语，这队友……
不过，他还是调整好心态，打出几行字：“我是打野，你先守中路，对面如果是妲己或者安琪拉的话，前期没伤害。放心，我会多来中路帮你的。”
“哦，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多来中路，我怕一个人打不过他们。”
“嗯。”陆平凡点击确定，游戏界卡顿了片刻，就跳转出了双方阵容。
看着对面妲己，安琪拉，后羿，孙悟空，韩信这五个英雄，陆平凡心中一笑：这局稳了。
“哈哈哈，后羿最怕的妲己，安琪拉都在，希望他不要挂机。”
“呃，刚进直播间，问一下。这个后羿是个白银，其他两个队友三个队友都是黄金，这个主播玩的是什么局。”
“前面的朋友，主播今天带妹纸，也就是那个梦奇一起玩匹配，所以队友段位低了点。”
“萌新能弱弱问一句吗？就是主播头相框右上角的三十一是什么意思？王者荣耀不是只有三十级吗？”
“哈哈哈，妹纸，那是荣耀王者的排名，不是等级，加个好友好友，我带你玩怎么样？”
“我是男的。”
“草，那为什么你的性别显示是女？”
“你个沙比，人家大雕萌妹看不出吗？活该屌丝一辈子。”
欢迎来到王者荣耀。
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
“对面还敢玩露娜！看我猴哥家法伺候！”游戏刚开始，陆平凡还没走到红BUFF野区，对面的孙悟空就挑衅着打字过来。
“两个选射手，我的妲己一套一个，把你们打哭！”妲己也不甘示弱，紧随着孙悟空打字过来。
陆平凡也就笑笑，站在红BUFF边上的草丛处等待野怪刷新。
突然，他发现后羿并没有去中路的位置，而是站在他露娜的身旁，对着空气平A。
“后羿，你去中路啊，来这里干什么？”陆平凡打字问。
“我要红，不然打不赢她们，安琪拉和妲己都在中路。”后羿有些委屈，打字回道。
陆平凡哭笑不得，打字劝说道：“我要升四级，你先去中路守着，等我四级后先帮你抓中路，保证让你能发育起来。”
“哦。”看完陆平凡的打字，后羿拿好弓弩往中路赶去。
“哈哈哈哈，后羿真的可爱。”
“后羿：mmp对面安琪拉妲己都在中路，还要我来守中！还不给我红BUFF？”
“主播不会是糊弄小朋友的吧，这个后羿一看就是那种小学生玩家。”
Firstblood！
下路爆发一血，队友鲁班凭借蔡文姬的技能和治疗，想要越塔强杀孙悟空，哪知道伤害不够，被人反杀。
“略略略。”孙悟空打字嘲讽。
“等着，下次一定拿下你这个人头！”鲁班玩家哪能在女朋友面前丢这个面子，恶狠狠回道。
“略略略”
露娜打完红BUFF野区，蓝量保持不错，还有一半以上。陆平凡已经看到对面的几个人，所以并不担心自己的蓝BUFF被韩信反掉。
悠闲地过中路，点击平A，露娜直接吸附到小狼怪身上，一技能打出一个月亮印记，平A两次之后再用二技能。虽然露娜还没有到四级，但是陆平凡还是按着平时露娜有大招时的样子来打，练得多了，可以增加肌肉记忆。
“排位时大家都说十个韩信九个坑，还有一个在路上。但其实吧，韩信挺简单的，倒是这露娜我练了一千多把都不敢说自己很厉害。不过，现在这种匹配还是能拿得出手的。”解决小狼，露娜来到了蓝BUFF身旁，开始动手。
yourallyhasbeenslain！
下路，鲁班再次被击杀。这次他倒是没有越塔，不过安琪拉从中路消失后去了下路，把堵在防御塔门前的鲁班和蔡文姬反包围了，一个二一技能连招，拿下了鲁班的人头。
“略略略”孙悟空嘲讽。
“哈哈哈，略略略”安琪拉也学着猴子打字嘲讽。
“草，你们两个等着，我后期一炮把你们轰死。”鲁班气急，又或许是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出大男子的强势，不知道又打了些什么字。
（系统）检测到玩家夕阳（鲁班七号）有言语辱骂行为，请注意你的言语，否则将作出严重处罚！
“咳咳，”陆平凡随意看着系统提示，沉声道：“我不知道我直播间里边有没有那种被网友们尊称为“喷子”的玩家。如果没有那很好，如果有那我就好好给你们讲讲道理。”
“唉，我一般不传授这些知识的，但是吧，今天我就免费给大家唠叨唠叨喷子的坏处。”
升到四级，陆平凡来到上路，看着苏梦已经被后羿打得躲到了防御塔下方，他说道：“苏梦，上去打那后羿后羿，你还能混个助攻。”
“喂，什么是混个助攻，你什么意思？！”苏梦怒道。
“哈哈哈哈，混个助攻。”
“妹纸生气了，主播你完啦”
“孤注生啊！作为撩妹从未失手，江湖人称撩人妇的本人就来给主播和直播间的各位观众们普及普及撩妹知识吧。首先……”
虽然苏梦有些生气陆平凡的话语，但还是听话地扔了个二技能减速后羿。然后梦奇胖乎乎的身体就往塔外移动。
“嗯？半血梦奇还敢出塔来打我？”后羿不服了，丢个二技能减速，然后慢慢走位往后方撤退，想把梦奇引出塔外。
见后羿从峡谷边上的草丛走了出来，陆平凡目测了一下露娜一技能的距离，然后一三技能连用，一套露娜标准的月下“Z”字形飞舞，让后羿的闪现白交了，大招接上，收下己方第一个人头。
“666666”
陆平凡的露娜玩出了这个英雄的飘逸，飞来飞去就真如仙子下凡一般。唯一可惜的是，陆平凡没有露娜的皮肤，事实上，他作为区一，整个手Q二区的牌面玩家，大部分那些免费的，或者靠任务得到的皮肤。
“6，露娜挺厉害的。”对面的后羿打字夸道。
“很厉害吗？还不是靠着我的梦奇吸引火力。”苏梦嘟着嘴，不满地看着电脑上的弹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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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钢铁直男
“低调低调，你们都知道主播是一个技术型玩家，像这种露娜基本操作什么的，那就是信手拈来，随便玩玩。弹幕上也别发什么666了，来点小礼物，点点关注什么的更直接。”陆平凡咧嘴一笑。
“卧槽，厚颜无耻，疯狂暗示啊这是。”
“没想到主播这才开播第二天就学坏了，老实交代，是谁教你的，旁边的小姐姐吗？”
“关注走一走，礼物跑一跑，这里是王者荣耀直播间121381。”
苏梦掐了下陆平凡腰间的嫩肉。
“干嘛？”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了？”苏梦看着笑眯眯的陆平凡，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看错人了。前几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陆平凡不是这个样啊。那时候，陆平凡还是个羞涩的小青年，多看自己两眼都要悄悄地，说的话也不超过三句。可是今天，这，这丫不会是被人附身了吧？
“姐姐，我这是为了直播间的气氛，我可是记了一个上午才会那么两个小套路，这依葫芦画瓢照着练习一下还不行吗？”手中露娜反调红BUFF，陆平凡点击回城，咳嗽说道。
“哈哈哈哈，都是套路。”
“呜呜呜，看了这么多个直播间，只有这个主播最让我感动，他是第一个说出自己使用了套路的人儿啊！！”
“这让我想起孔老夫子说的一句话：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前面的朋友是小学未毕业吧，那是鲁迅先生说的好吗！”
“草，你懂个屁，我是波大毕业的，现在都读到博士了，那句话就是孔老夫子说的。”
“恕老夫直言，在做各位都是辣鸡，那句话分明是陈仲甫先生首创。”
或许是感觉坐了一会儿沙发有些不舒服，苏梦站了起来，抖抖大腿，让陆平凡看得只咽口水，露娜单挑着小野怪竟然断大了。
“？？”
“？？？”
“蜜汁断大”
“咳咳，”露娜赶紧远离案发现场，陆平凡也以一副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口吻说道：“悄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哈。就是吧，你们别看这小野猪只是一个普通野怪，一年被击杀的次数能把天河二号撑爆，但是人家有个兄弟很厉害啊。”
“兄弟？”
“天河二号夸张了，不过我肯定是数不清的。”
“666666”
陆平凡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它兄弟吧，是一个叫做佩奇的家伙，那实力，可以跟梦奇媲美，所以啊，我刚才空大是因为怕被报复。”
“切，不要脸还要强行解释。人家帅影的露娜和梦神的露娜被一万个人围攻都没空大，你连打一个野猪都都吃力，今晚要我来carry你了。”苏梦捂着嘴偷笑。
“喂喂喂，不要吐槽你的队友好吧，作为一个王者，在这百万观众面前我还是要点面子的。还有，上去怼后羿，我们再杀他一次。”
露娜躲在草丛中，中路后羿被妲己控住，然后韩信一套技能竟然放空了。【国士无双】在攻击范围在距离后羿不到一个小兵的位置停止了。
控制结束后，心惊胆战的后羿回头丢了个大招给韩信，然后开启疾跑跑回泉水。
“卧槽，这后羿厉害呀，这都不死，这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上了香的吧。”陆平凡也惊讶了，这是要有多好的运气才能躲过那么一劫？
“哎，苏梦，你怎么不上去打他了，这后羿在打小河蟹了，你上去混个助攻呗。”
“滚，我要这个人头，不然我就不上去先手。”苏梦傲娇地昂起下巴，操控梦奇在塔下转悠，就是闭上前去。
本以为陆平凡会服软说点好话，哪知道他竟然直接开打，露娜一三技能连上后羿，，然后通过还有三分之一血量的小河蟹刷新月亮印记。
后羿反应也不慢，在露娜出现的一瞬间就放出大招。可是，陆平凡的手速极快，仅用了半秒钟时间就通过河蟹拉取走位，躲过控制，并且粘上了后羿，拿下人头。
“呃…好吧，那我就自己拿下这个人头。”陆平凡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
露娜转身离开，前往中路支援。
“孤注生啊！！！”
“主播钢铁直男，鉴定完毕。”
“干得漂亮，妹纸是我的，主播你还要加油啊！”
“这波小细节处理的还行吧？感谢小阿金大佬送来的龙蛋五百连击，感谢小仙女冉冉冉送来的小肥龙，感谢我最帅送来的小肥龙……谢谢你们，也谢谢那些关注主播的小伙伴们。”道谢完毕，露娜来到下路。
下路带女朋友的鲁班倒是稳住了心态，在有一人分经验和经济的情况下竟然不比孙悟空经济少多少。
虽然鲁班有些嚣张，爱表现了一点，但是他的实力还是相当强的。至少……
至少这拿红BUFF，顺便刷掉小野的自觉性就是很多射手都学不来的！
下路一塔快要守不住了，孙悟空悄悄往后逃走，消失在视野里边。
陆平凡本要离开，却意外发现对面中路的妲己和安琪拉不见了，只有自家刚赶回线上的后羿正傻乎乎地平A着小兵。
“遭了！”陆平凡心中一惊。
打字已经来不及了，陆平凡急忙点着“开始撤退”的信号。
中路后羿往后一退，过了一秒发现没有对面英雄出现，又上前两步去补兵。
上路，苏梦的梦奇也退回塔下，然后往陆平凡的手机屏幕上看去。
“干嘛撤退？好像没人来上路啊，只有对面后羿。”苏梦问。
没等陆平凡解释。
下路，推完防御塔的鲁班和蔡文姬两人开开心心想从河道草丛走过，好去中路支援后羿。
可是，一道火红的身影悄然出现，巨大的火球从她手中的发出，控住鲁班和安琪拉。然后就是一道光柱射出，洞穿两人。
后方，妲己的技能也紧接着交了出来，即便是蔡文姬交出大招回血，鲁班的血量还是见底了。
“嘿嘿嘿，俺老孙来也！”孙悟空本来已经逃走，这时候一个回马枪杀出。
大招震起两人，然后三棒子敲下，拿下双杀。
“阴！”或许是因为被系统警告了要收敛一点，鲁班这次没有爆粗。
一个“阴”字足矣表达他的愤怒，当然，还有他的戏份。
“唉。”
陆平凡继续刷野，现在赶过去无异于送人头，还不如发育发育。
这本来就是陆平凡准备好一打九的局，现在这个局势大概上是满足既定要求了。
第四十二章 以一当十（上）
来到中路，只有一个妲己正在补兵，安琪拉不见踪影，或许是在对面草丛，也或许去其他路支援去了。
被压制在塔下的后羿见队友过来，停在了防御塔下。大概两秒过后，一只飞鸟从他的弓上射出。
biu！——
不偏不倚，大鸟上身，正好命中妲己。
露娜一技能【玄月斩】标记到妲己，大招【新月突击】吸附到她的身上。
后羿的控制结束，妲己先是丢了个二技能【偶像魅力】眩晕住露娜，然后闪现往自己家塔下跑去。
呃……
不知道妲己是不是太过慌张，闪现反了，不但没有回到塔下，反而来到了中路正中心位置。
陆平凡愣了，队友后羿愣了，那妲己也是愣了。
“呜呜～尴尬”妲己没有逃走，而是站在中路打字。
youhaveslainanenemy！
拿下人头，露娜的蓝BUFF刷新了，对面的蓝BUFF也是刷新了。
“算了，不去了，我这蓝量不够了，要是碰到对面韩信那就尴尬了。我们这一局是要做好一打九的准备，不能浪一下，要是死一次队友就崩了。”陆平凡没有选择反野，慢慢回到蓝区。
“你说什么一打九？信不信我挂机送人头给你看？”苏梦怒视陆平凡，美腿上动作也没闲着，六厘米长的高跟鞋一脚踩在陆平凡的布鞋上。
“啊！——”
叫声惨绝人寰。
龙玄季放下手中的书本，看向两人。
苏梦脸色如常，操控梦奇在塔下补兵。
陆平凡的脸色那就叫一个扭曲，嘴巴鼻子和眼睛都挤成了一团。
陆平凡这一叫唤，弹幕炸了。
“？？？”
“仿佛听到了猪叫声”
“肿么回事，主播放开妹纸，你对她干了什么？？”
“这是要直播咻嘿大战了？”
感觉脚上的疼痛感没有那么剧烈了，陆平凡咳嗽一声：“抱歉啊，刚才主播言语不当，被制裁了一波。现在，主播改改口，我不是在一打九，而是我们在二打八。”
DoubleKill！
TribleKill！
装死了快要四分钟的韩信露出了他的獠牙，一柄银枪翻飞，发挥位移优势，解决了两个小短腿以及中路的地板流后羿。
“哎呦，这把怎么玩，这队友太强了，职业战队需要这些人才呀。他们去参加像KG战队，happy战队这些顶尖战队肯定收下他们。”
陆平凡说着，停顿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就他们的实力那比那些普通王者要弱上许多，但又比超级兵什么的要强，这是上等的活靶子啊。”
“卧槽，秀啊，独秀同志你能坐下休息会儿吗？让大钊同志发发言。”
“本来我还纳闷，主播还会夸这些黄金队友，没想到啊，竟然是个反向夸，我这半口泡面都喷在电脑上了。”
“麻痹的，你还是泡面，我刚才正喝着可乐，现在正在用纸吸水呢。”
“鲁班，蔡文姬，后羿：what's你说啥呢？？”
一拳打倒嘤嘤怪，不对，是一个惩击收下后羿人头。
苏梦这次没耍小性子，一个大招上来蹭了个助攻，然后笑嘻嘻地自夸道：“没我这个好队友，你不会有这么厉害，哈哈哈。”
陆平凡点头，脸上也浮起笑容。带妹纸嘛，自己开不开心不重要，关键是得让妹纸开心舒坦。
既然苏梦开心，那么自己也不能让她扫兴不是？
转过河道口，交错了快五分钟的双方打野终于碰在了一起。
韩信有三个人头在手，自己经济也是全场最高，看到露娜怎么会虚？
二技能跳了过来，韩信似乎已经看到了人头入手。
不过，想象与现实差距挺大。
韩信一技能还在半空中就被露娜打断，没能挑起露娜，反而被露娜的一套消耗打掉三分之一血量。
啊？这么强？！
韩信想溜了。
可是，陆平凡不会给他机会，刚才悄悄平A了两次，这次再普攻一下，月亮飘起。
露娜大招粘上，二技能一拉，让想起飞的韩信又回到了地面。
残血韩信这才想起要反击，开启大招【国士无双】。
奈何前面太怂，于事无补。
Rampage！
“在我面前秀韩信，那不是送人头来的吗？就这个韩信还没练到家，真正的韩信杀人于无形之中，一局游戏死一次都算是失误，死两次就是不合格了。”陆平凡看着倒在野区的韩信，一副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模样。
“喂，你再不走就回不来了，对面包围过来，好像都在往你那里去呢。”苏梦提醒着。
“看到了，我这不是没想好该怎么反杀他们吗？”陆平凡平淡说道。
“反杀？”
“对呀，不然呐？”
妲己进入视野，后面跟着猴子，安琪拉。并且在另一边，后羿的身影也是悄然出现，跃跃欲试想要上来包围露娜。
“作为本场的MVP玩家，我感觉我要被针对了。”陆平凡无奈说。
妲己靠近了，露娜趁着她进入草丛的一瞬间平A两下。
【偶像魅力】飘出，陆平凡赶忙点击露娜二技能【炙热剑芒】，把妲己拉进草丛，同时增加护盾。陆平凡这个操作让妲己的一技能和大招伤害锐减，再加上前期妲己法强偏弱，根本打不出输出，露娜也就再次普攻打出了月亮印记。
“飞呀飞呀，我的骄傲风采，飞呀飞呀，我无所畏惧！”陆平凡不经意间将《野子》的歌词改编，唱了出来。
只见露娜飞出草丛后又是一个一技能【玄月斩】打在孙悟空和安琪拉身上，飘了过去。
孙悟空反应不慢，原地开启大招，金箍棒震动地面。
可是，陆平凡的手速更快，只是在孙悟空头顶停留了0.5秒不到就飞向安琪拉。
安琪拉慌张地走动两步，想要躲开露娜，却发现露娜离自己越来越近，一狠心，二技能【混沌火种】丢出。
巨大火球扑面而来，露娜本该撞上，却是在半空中停下，虽然收到了混沌火种的灼烧，却没有受到控制。
后方，孙悟空二技能突击过来，一棒子敲击在露娜身上。
瞬间少了一格血量，露娜二技能刷新，轻轻将猴子吸附到身边，然后平A一次后，用大招躲开了猴子一技能的敲击。
“猴三棒猴三棒，最主要的就是那“三棒”的威能。现在猴子前期比以前更加弱势了，我这下又躲开了他的两次棒击，这个猴子不足为惧。”
飘动到安琪拉身边，迎接露娜的是一根又长又细的火红色光辉。安琪拉放出大招后自身多了个护盾，有免伤效果，但是自身不能动弹。
露娜扭腰躲过，普攻着安琪拉打出月印，靠着它飘回猴子身旁。
第四十三章 以一当十（下）
一番操作眼花缭乱，敌方的孙悟空和安琪拉晕头转向。
妲己追出草丛，正好被露娜的一技能的月亮印记划中。
陆平凡冷哼一声，伸出食指点着小地图，发现后羿畏畏缩缩躲在后方，想要上来参加围剿，却又犹豫不决。
都说貂蝉开大招后是仙子戏凡尘，露娜秀起来少了一丝仙气，多了三分灵动。
来到妲己身边，有飞回孙悟空后方。你捕捉不到我，我却在无形中将你灭杀。
DoubleKill！
猴子惨叫，石化小草丛边上。妲己本以为自己又放出一个二技能可以定住露娜，配合队友击杀。可是，她也想多了。
妲己二技能作为选中性质的技能，无法通过走位躲掉，却可以通过走位远离，使得被技能击中的时间延迟。
所以，妲己也倒下了。
露娜被定在红BUFF所处的小坑当中，只有半血。
这时候，后羿出手了。
大鸟贴脸，弯弓射日！
刚解除控制的露娜再次被定住，后羿闪现出现在视野当中。
“啊？小伙子你飘了吧？看我状态不好就要上来补两箭。”
“不过吧，你这小后羿飘不飘我不知道，但是我的露娜是要开始飘了。”
“装死”的露娜突然启动，像是张飞吼出大招前停顿后的爆发。
虽然后方安琪拉已经包围过来，形成夹击之势，但后羿的命运是改变不了的。
TribleKill！
四人围剿，却是送出三杀，并且还可能要送出更多人头，这对对面的士气打击是极大的。
QuadraKill！
一对四，就算是对自己技术极为自信的陆平凡也不曾想过能拿到四杀。
“老师说过，残血就不要浪，所以我就随便找个草丛回城好了。”
“不要刷666，觉得主播这波操作还行的，就随随便便给点礼物吧。有钱的来两个金龙玉龙什么的，再三拜谢，没钱的给两个免费小礼物，或者点个关注，那也是极好的。”
抹抹虚汗，陆平凡脸上洋溢着傻笑。玩露娜对他来说并不是太简单，之前也在排位中用过，不过效果并不好。如果正好碰到那天状态不佳，或者“手残”，基本上都会被队友举报送人头……
不过，这黄金局还算是能应付自如。
“666”
“主播这一波真的是一个打四个，加上之前的韩信那就是一打五了。”
“6什么6？基操，勿6，且坐。”
“对面游戏体验感极差，恐怕要怀疑自己和对面露娜玩的是不是一个游戏了。”
弹幕上一片夸赞，各种礼物也进了陆平凡囊中。
“黄金局虐菜罢了，还以为有多厉害。黄金局虐菜罢了，还以为有多厉害。”
有人夸赞，也会有人不满。这个世界，不论你做得多好，总有人不喜欢你。
“黄金局虐菜罢了，还以为有多厉害。黄金局虐菜罢了，还以为有多厉害……”
陆平凡第一眼看到这个弹幕，没有理会，可是那人锲而不舍又发了两条。
陆平凡不想惹事，这三四年的沉淀，让他对很多并不太重要的事情都免疫了。
人要学着长大，不仅仅只是身体。
但是陆平凡并不怕事，从小就是混世魔王，小学时候就能伙同低年级同学去欺负高年级的学生。越长大，陆平凡的纨绔气息也就越强，如果不是父母离世……
“我看到弹幕上有人说我虐菜，不知道这个观众朋友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以什么性质发出这条弹幕。”
陆平凡扭扭脖子，以一种极为嚣张霸气的语气继续说道：“我的露娜很菜，拿不出手，但也不是你能指指点点的。我从S4赛季开始玩王者荣耀，除了那个赛季只是打到铂金，之后每个赛季都是王者段位。”
“说我虐菜，这是实话呀，他们要是比我强还会被我虐吗？强者生，弱者死，在王者荣耀这款游戏中同样适用。”
“你说我虐菜，那你来试试，不说多的，就用个露娜拿个三杀吧，如果你做到了，截个图私信在玉龙的app上，我给你一百块。”
“当然，如果不能，请你闭上你那说三道四的嘴。敲击键盘很舒服，但是一辈子都活在敲击键盘上，当个“键盘侠”，你也就那样了。”
不知何处的一间小屋内，男子看着直播，听着屏幕内的话语，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
……
“算了，这把游戏没什么意思了，我们打快一点。”陆平凡平淡开口。
“喂，”苏梦转头，有些小心地看向陆平凡，怯生生问道：“你生气了？”
“没有。”陆平凡笑着，不过他此时的笑容太假了，像是苦笑，亦像是自嘲。
“你看我像是生气了吗？嘿嘿嘿。”
“你就是生气了！”苏梦固执回应。
陆平凡愣了，没有回话。他突然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让他不舒服。他想将那东西移除，但无从下手。
“我没有生气，真的。”沙哑的男声从陆平凡口中吐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苏梦瞪着陆平凡。
“真没生气，真的……”
陆平凡盯着手机屏幕，细长的手指不断滑动、点击。
Victory！
一局胜利，陆平凡放下手机，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没吸。
没有拉苏梦进入房间，陆平凡点击右上角的赏金联赛，单人匹配。
“咳咳咳…”苏梦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伸在空中去驱赶烟雾，“咳咳咳，陆平凡，把烟灭了，我闻着不舒服。”
陆平凡没管，任凭指间香烟燃烧。
“把烟灭了！”雄浑的声音在陆平凡身后传来，是龙玄季过来了。
见陆平凡动作有些缓慢，他一把夺过那支
快要熄灭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碎。
“哼！”怒哼后，龙玄季没再看陆平凡一眼，而是回到座位上，翻动着自己的外套。
“小姐，你的药，赶紧吃一点。”龙玄季紧张地看着苏梦。
这时，陆平凡才缓缓转头看着旁边。
苏梦脸色苍白，已经趴在电脑桌上，侧着脸看着陆平凡。
她裸露的手臂上溢出一层汗水，微微发抖。
“你别生气了，好吗？”苏梦半闭着眼看着陆平凡，睫毛弯弯，不断眨动。
“这，苏小姐，我真没生气，真的。”陆平凡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双手伸到半空中，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龙叔，苏小姐这是？”陆平凡看着龙玄季。
“老毛病了，不能闻到像香烟之类的气味，不然肺部，心脏都会不舒服。”龙玄季解释着，突然转头怒视着陆平凡，“如果还有下一次，你就永远远离小梦，滚得越远越好！”
第四十四章 深夜，起风了
“好，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滚得远远的。”陆平凡低叹。
龙玄季最后瞥一眼陆平凡，对着苏梦说道：“小姐，出去呼吸一会儿新鲜空气吧，这里烟味还很浓。”
“嗯。”苏梦轻咛，摇晃着身体起身离开。
游戏开始了，陆平凡的心思却早就飘荡到了其他地方。
心不在焉的陆平凡吞下直播以来的首场失败。
又开了几局，打得都很艰难，三胜三负。
玩游戏不在状态，心情差到极点，时间刚过23点，陆平凡也就在一片遗憾和怒骂声中下播了。
有些烦躁，陆平凡习惯性摸出烟盒，刚抽出一支，又把它轻轻放回。
看了看烟盒包装，斜侧印着“吸烟有害健康”的字样。
陆平凡深吸一口气，把还剩下半包烟的烟盒合在手掌中揉捏，直到它皱巴巴不成样子，才随手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
嘎吱！——
包间房门响起，苏梦的高跟鞋“噔噔噔”踩在地板上，清脆，干净。
“怎么就下播了？”苏梦见陆平凡的电脑屏幕黑着，低头坐在沙发上，问道。
“没什么，就是今天坐了一天车，整个人不舒服，再打下去也没有好的直播效果，不如早点下播休息，调整心态。”
“嗯。”苏梦轻点皓首，关上房门，走到之前龙玄季坐过的沙发坐下。
房间内安静了，窗外倒是嘈杂，“沙沙”的风吹树叶的声音传了进来。
“苏梦。”陆平凡喊道。
“嗯？有事？”
陆平凡放下手机，转动沙发去看着苏梦，“刚才，抱歉，我不知道你不能闻烟草味道……”
陆平凡讪讪伸手摸着脑袋，咬着嘴皮，脸上带着歉意。
“哦，”苏梦应了一声，“老毛病了，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注意到你要吸烟。”
“啊？不是的，对不起！”陆平凡有些语无伦次，“我……”
“没事了，这不是都好了吗，我出去透透气，吹吹风就恢复了。”苏梦眉梢微微上扬，张大眼睛，收着嘴，对着陆平凡笑道。
点点头，陆平凡迟疑道：“苏小姐，冒昧问一下，你得的是什么病？”
“小时候家里起过一场大火，我当时因为贪玩被老爸反锁在房间了，着火时没逃走，吸多了毒烟，也就落下病根，每次闻到这种烟气都会不舒服。”苏梦娇美的容颜上满是无奈，她嘟着嘴，十分可爱。
呼呼呼！——
风大了，破烂的铁皮窗户被狂风吹动，撞击着墙壁。
哗哗哗！——
“夜深了，睡觉吧。”
“嗯，晚安。”
……
云南昆明，滇池卫城。
三号别墅内灯火通明，门口两排橘黄色路灯通向远方。
微弱灯光下，一个人影渐行渐近。他走近了别墅，门口两个女仆低头示意。男子抬手一挥，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悄悄打开大门。
“站住，要去哪儿？”路鼎天摘下老花眼镜，对着门口的男子吼道。
“咳咳，”路子开捏了下耳垂上的小耳钉，唯诺道：“爸，我这不是看天色不早了，不想打搅您休息吗？”
“哼！”
路鼎天将手中的文件摔到桌子上，操起肘边的一本杂志甩向路子开，骂道：“三天两头不在家，到处鬼混。这个月才过去一个周不到，你就用了三十几万，借钱都街道钟叔那里了，你个败家子！”
路子开显然知道自家老子的脾气，见他动手时就远远躲开。
“老爸，我可没有乱用钱，我这个月除了日常生活开销用了一万块，其他钱都用来投资了。”
“投资投资，你那是投资到那些女人身上了吧！一天天伙着你那些狐朋狗友泡网吧，逛夜店，你这败家子怎么不死在外边？”
路子开走到另一处沙发上坐下，给路鼎天倒了杯茶水，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老爸，”路子开道：“你不知道，我这个月真没有鬼混，我那些钱真是用来投资了，如果成功，那咱们家的基业起码能翻一倍。”
路鼎天鼻孔中吐露出粗气，花白的胡子被吹的往两边匐倒。
他尖细的眼角眯着，端起茶水一口饮尽。
“基业翻一倍？你这臭小子别在我死之前把路氏房产给败光就不错了。”
路子开不乐意了，坐直了身体，正色道：“老爸，我知道这些年来我很贪玩，不思进取，还老是给您惹祸。可是，儿子并不是那种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咸鱼，这次，儿子是真的在认真的办一件事情。”
“哦？”路鼎天好奇地看向路子开，等待着他的下文。
可是，路子开就起了个开头，然后背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躺着。
见路子开竟然没了下文，路鼎天做出个起身的动作。
路子开本就心中发慌，强行冷静让自己坐下后悄悄眯着眼看着路鼎天。这时见路鼎天想要站起来，“噌”的一下跳过去按着路鼎天的肩膀，让他坐下。
“老爸，咳咳咳，”路子开眼神往大厅四周飘忽着，“怎么没看见周婶，让她煮一碗莲子羹出来。”
“她家里有点急事，回老家去了。怎么，想吃莲子羹了？”
“对呀对呀，我这出去一个周了，想尝点家里的味道。”路子开点头，眯着眼笑着，整个人靠在路鼎天身后，轻轻为他捏着肩膀。
“九儿好像没睡，你去叫她煮一碗吧。”
肩膀上传来的酥麻感让路鼎天完全放松下来，原本绷着的脸这时候舒展开，脸上的赘肉松松垮垮搭着。
“可是莲子羹我只吃得惯周婶的，至于九儿嘛，既然她没睡，就叫她来我的房间暖床算了。”路子开嘿嘿傻笑，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老爸的表情变了。
“滚！你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干这些事情。”
“滚，滚远点！”路鼎天咆哮着，一把推开路子开。
路子开踉跄两步，站稳身体，弯腰对着路鼎天作揖，然后转身道：“得，反正我做什么您都觉得我不对，这天色晚了，我就先睡了，您也就早点休息。”
说完，路子开哼着小曲儿上楼去了。
“孽子，孽子啊！”路鼎天喃喃道。
“路氏两百年基业，难道就要在我手中断送？这木材市场，房地产产业越来越难做，路氏路氏，路在何方？”
路鼎天望着楼上路子开的方向，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脸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天只知道女人女人，你可知道路氏现在的困境？！”
“唉！——”
“趁着还能动，我能挽回多少就是多少了，将来的事，还是你小子自己去承担吧。”
路鼎天端起茶杯，里边空空的。他转而去端茶壶，可是，壶口一滴茶水也流不出。
干了……
第四十五章 黄天一
小城十一月，吹西北风。
昨晚起风了，还下了点小雨，枯叶散落，湿漉漉贴在地面上，顺着水流汇聚在下水道入口边上。
街角处包子店很早就开门了，老板不时吆喝两声，路过的行人、熟客也就上前去买两个包子。
店内人少，了了两桌，加上店老板不过八人。
“多吃点，M市的牛肉包子可是一绝，听说当初还被舌尖的剧组看上过，可惜就是太过分散，全市有七十几家做牛肉包子的，分不出高低。”
陆平凡三两口吞下一个包子，自己拿起一个，又递给苏梦一个。
“嗯。”苏梦甜蜜一笑，轻启皓齿咬着陆平凡递过来的包子。
“哎，你这样一小口一小口吃怎么能吃出这牛肉包的精髓呢？要像我这样大口大口，把包子皮和牛肉馅一起咬入嘴中，这样才可以完全体会到这包子的味道。”
苏梦白了陆平凡一眼，心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狼吞虎咽，就像好几天没吃饭一样？
不过，苏梦还是把嘴角弧度调大了一些。一口下去，牛肉包的汤汁竟然溢在嘴角。
“哈哈哈，就是这样才好吃嘛！”
“嗯。”
店老板看着陆平凡两人，目光在苏梦身上多停留了片刻。M市沿海却又少雨，出生居住在此地的女孩儿多半干瘦，肤色偏黄。像苏梦这样身材饱满，凹凸有致，肌肤乳白如玉的姑娘一年也不一定见得到一次。
不过，也就是停留片刻，老板也就把目光收回。
这样的女孩儿，或许是路过这里吧，看她的穿着打扮，一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老板心想。
“江老板，三笼包子，三碗豆浆。”男子摇摇晃晃走进包子店，手中还握着半瓶没喝完的红牛。
男子说话声音很大，店内几人都清楚听见。隔壁桌一对情侣模样的青年停下筷子，蹙眉往男子看去，不过，他们在看清男子面貌的一瞬间就慌张低下头去，重新拾起筷子。
陆平凡有些好奇两人的转变，也是转头看着那跌跌撞撞坐到店铺最里边的男子。
男子染着一头白发，一对耳朵上挂着三对耳钉、耳环一类的东西。他穿着黑色外套，胸口大开，里边露出一只天蓝色的小猪佩奇。
下边是淡黄色的海滩大裤衩，一双拖鞋挂在脚上。
男子很白，身体嫩白，脸色惨白。
坐到座位上，男子摸出手机。
“喂，胡二，徐佳在你那边是吧？叫他出来吃早饭，就说是我黄天一请客。”
男子嚣张笑着，一口黄牙露出。陆平凡还注意到，他少了一颗门牙。
隔壁桌的女子低声对着男子嘀咕了几句，留下了十块钱，两人偷偷跑了出去。
“慢……”老板本想打个招呼，手都招了出去，好像想到什么，又无奈放下。
“慢走。”他叹气道。
“少TM废话，你就跟他说，今天这早饭不来就别想在M市待下去。老子好心请你们俩吃个早饭，别给脸不要脸！”黄天一龇着牙，手臂用力一拍，竟把桌子上的筷笼子拍倒，筷子散落一地。
“诶，黄天一，我这包子店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收起你那臭脾气，不然告诉你爸，哪天又把你送进学校里去关着。”老板把包子端过去，将地上的筷子一拢，集成一束，插在腰间。
“别，许叔，我爸可还不知道我逃出来了，要是让他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然后送到学校去关着。”黄天一罕见收起凶相，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许叔，抽烟。”他摸出一支香烟，笑着递给老板。
“这烟没加东西吧？”老板接过香烟，放在鼻尖闻着烟草香气，问道。
“没有，这就普通的中华烟，没有加料。”
“嗯。”老板点头。
苏梦吃完一个包子，喝了一口豆浆，用筷子顶了顶陆平凡的手，小心问道：“你认识后面那个人吗？好嚣张啊！”
“没见过，这一片地方我也不是很熟。”陆平凡如实说。
两人说话声很低，不过黄天一还是听见了。他放下手机看着两人，苏梦面朝店内，黄天一正好看得见她的半张娇容。
“好美！”他心中暗赞。
黄天一正欲起身撩撩妹子，胡二和徐佳到了。
胡二，真名胡诠，一米八的大个子，体重大概两百斤，父亲是拳击教练，母亲是田径教练。说起来他比黄天一高了半个头，年纪也长了黄天一两岁，却是从小到大一直被压着打。
“黄哥，我把徐佳带过来了。”胡诠上身穿着背心，下身也是大裤衩配拖鞋，他家就在这附近，懒得换衣裤就出门了。
“黄，黄哥，我过来了。”徐佳缩着脖子，瑟瑟地看着黄天一，半个身子躲在胡诠后方，紧张道。
黄天一还在看着苏梦，也就没有说话。
可是胡诠二人不知道啊，他们两个不敢坐下，就直愣愣站在桌子前，垂着头，不敢乱动。
徐佳感觉自己的手臂有些痒，偏头看去，发现是只苍蝇。他抬起右手动了一下，将那苍蝇赶走。
黄天一皱眉，抬起头，瞪着徐佳。
“啊！”
徐佳被黄天一的眼神吓到，拉着旁边的胡诠挡在自己身前。
“滚开点。”黄天一低喝。
“啊？”
“我说你们两个滚开点！”黄天一抓起一个包子向徐佳砸去。
看着包子飞来，徐佳第一反应是躲开，可是胡诠紧紧抓住他的手，朝他摇摇头，使了个眼神。
“黄哥，”胡诠谄媚地看着黄天一，迎了上去，“黄哥，这徐佳我把他带来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说，能办到的我们肯定帮您办，就算不能办到，我们也会想尽办法为您效劳。”
黄天一鼓着两腮，鼻孔涨得老大。隔了会儿，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胡诠，沉声道：“再不滚开，信不信你们两个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啊？”胡诠闪到一旁，又看见徐佳还站在原地，一脚飞了过去。
“听不懂话呢！”
徐佳硬抗了一脚，赶紧靠在胡诠身边去。两人就这么看着黄天一朝着门口傻笑。
朝门口看去，正好就是苏梦的半张脸，徐佳侧嘴低声道：“这女孩儿，好正！”
“嘘！——”胡诠伸起食指放在嘴前，然后指了指黄天一。
“不过，这女孩儿还真不赖，就那脸蛋，像是电视里的明星似的。”胡诠猥琐回应。
“对极，对极！”
“……”
黄天一似乎听见了二人的讨论，喉结滚动了一下。
“咳咳。”
胡诠扯着徐佳的衣袖，示意他站好，不要再说了。
“坐下吃饭吧，那两笼包子是给你们的，我吃过了。”
“哎，好。”
见两人做下，黄天一笑了，这样你们还能再看到她？
今天有事儿，明天再来打搅，等着我！黄天一看着苏梦，心中火热，握起那剩下的半瓶红牛“咕噜咕噜”全部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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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看海（上）
“现在这是去哪儿？”苏梦跟在陆平凡后边，手中还提着一个没吃完的牛肉包子。
“医院那边中午再去，现在我带你在这大街小巷逛逛，如何？”陆平凡提着书包，书包一晃一晃，秋千一样摇摆着。
“去海边。”一个声音道。
“去海边？为什么？”
“先让我出去。”那声音又道。
“可是，你就这样出来让我怎么解释？”
那声音的主人有些不耐烦了，“那是你的事情好吧，反正你得让我出去，然后我们去海边。真是的，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像个小姑娘一样磨蹭。”
陆平凡无语，将书包放在地上，拉开拉链。
阿狸蹦跳着挣脱书包的束缚，跳到马路上，抖动着身体，还十分人性化地伸了个懒腰。
“啊！”苏梦上前来蹲在阿狸面前，喜悦道：“这是你家的猫？真可爱！”
说着，苏梦伸手去摸阿狸的脑袋。
“猫？”陆平凡傻笑。
阿狸吹着胡须怒视苏梦，“猫？你全家都是猫！我这身皮毛是那傻猫能比的？还有，这跟狗一般大的猫你见过？”
诶，不对，我干嘛要跟狗比？
“你就一直把它装在书包里，它不会被憋死吗？”苏梦抓着阿狸的两只前爪，抱在胸口，开心地揉捏着阿狸的小脸，“咯咯咯”眯着眼睛逗弄着。
“你就让她这么玩我？”阿狸努力抽出脑袋瞪着陆平凡。
“咳，我什么都没看见。”陆平凡干脆回道。
“主人……”
“主人，我错了，你让她把手拿开好吗？”阿狸呜咽着，这女人怎么这么难缠啊！看着斯文清秀，怎么一抓着我就松不开手了！
“咳咳，那什么，苏小姐，把这“小白猫”还给我吧，它不是很乖，一会儿伤到你或者跑丢了都是件麻烦事儿。”陆平凡拉大书包，走过去提着阿狸脖子处的软肉将它提起，移动胳膊把它放进书包。
苏梦依依不舍地看着阿狸，见那“白猫”探出个脑袋环视四周，陆平凡也没有拉上拉链，“白猫”伸长着脖子在书包背带上舔着。
“它一直在你书包里边？”苏梦莞尔一笑，又去摸阿狸的脑袋。
“对呀，”陆平凡有些心虚，不去看苏梦的眼睛，闲散地看着两边街道，“很早以前养的，一直带在身边，它也习惯了住在书包里边，要不是刚才刚好想起来，恐怕会原封不动将它带回学校了。”
“是吗？你这白猫皮毛和肤色都是上等，我家里边的那只猫摸着都没摸它舒服。不过，就是脸型太过尖细，不像猫脸那样圆滑，倒是很像狐狸。”苏梦细细打量阿狸，小声嘀咕着。
“呵呵，是吗？”陆平凡只管傻笑，打着哈哈。
“哎，我们不是逛街吗，现在这是去哪儿？”
“去海边，来M市怎么能不看看大海呢？”
……
早晨九点，M市黄金海岸。
靠近海边不一定爱这片海，居住在它身边大概是迫于无奈。
黄金海岸是M市难得的三大景点之一，除了夏末秋初的台风旺季，其他时间倒是不缺游客。
市长在两年前宣布要发展以旅游业为支柱的城市经济，然后他就被撤职了，据说是因为贪污受贿。
不过继任的市长坚持了前任定下的方案，两年过去了，M市的旅游业倒还有那么一点起色。
早晨的海岸边上吹着冷风，海滩上潮水退去，湿漉的沙地像是黏土一般，一脚踩上去粘黏在鞋底，怎么甩都甩不干净。
如果是赤脚在海滩上行走，冰冷透骨的凉气从脚底浸入，让行人激灵一颤，大呼爽快。
当然，爽快都是别人的，自己的烦恼只有本人才知晓。
程颐慵懒地躺在沙滩椅上边，大海的潮波尽收眼底。
头顶海鸥盘旋，时而尖叫，时而哀鸣。几片白色羽毛飘荡，被风吹动，旋转了几圈后，落在程颐的脸上。
“嘛的，臭鸟滚远点，每天一大早就在这里瞎叫，早晚有一天把你们烤来吃了。”程颐扒开脸上的几根羽毛，又伸长着手臂去挠大腿。
啪！
“草，嘛的死鸟，有种别在天上飞，敢到地上来老子一手一个把你们全都捏死。”程颐抹去脸上的一坨鸟屎，不知怎么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
“呸呸呸，真TM晦气！”
嘎！嘎！嘎！——
天上十来只海鸥盘旋着，扇动羽翼相互追逐嬉戏。
“算了算了，”程颐抬头看着海鸥，撇着嘴，“惹不起你们这群大爷，嘛的好不容易有个七天假期来这里玩玩，没想到连着一个周看你们这群妖怪在这海边作乱。”
“还TM每天赏我一坨鸟屎，牛逼！”
搬动沙滩椅，程颐晃动着大裤衩踩在沙滩上，不一会儿就将椅子搬动到了“安全地带”。
“哼，老子昨天晚上计算好了你们这些妖怪的活动范围，搬到这里既可以吹海风，又不会看到你们这些烦人的东西。唉——我真是天才啊！”程颐一脸陶醉，沐浴在阳光和海风中。
“呃，大叔。”
感觉到肩膀被人拍着，程颐仰着鼻子看向后方。只见一男一女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沙滩椅后边，青年挥动手掌在他眼前晃动。
“大叔？”青年嘴唇张合，牙缝中好像还有肉沫…
“看得见看得见，你挥个什么劲儿？”程颐没好气挡开青年的手掌，低头，老神在在地看着大海。
“大叔，我叫陆平凡。呃，有点事情想问您。”陆平凡没有因为程颐的态度生气，毕竟是自己打扰到了别人。
他又走到沙滩椅侧面，俯身问道：“大叔，这里就您一个人吗？”
“三个。”程颐闭着眼睛，抠着后背。
“三个？”陆平凡环看周围，这片沙滩上只有这大叔一人。
“对呀，两男一女，难道你们俩不是人啊？”
陆平凡一怔，哭笑不得。
这大叔有点意思啊！
见程颐说完话后就闭着眼躺在沙滩椅上不动了，陆平凡低头仔细观察。
程颐头发蓬松杂乱，头发好像染过，不过可能是用的劣质染料，使得他金黄的短发中出现几缕白色。
往下看去，程颐闭着眼，脸很白，被晨光照耀着，渐渐有些发红。胡子看起来很长时间没剪了，大概有两公分，被露水浸湿，紧紧贴在嘴边。上身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背心，下边是普通大裤衩配上一双凉拖鞋。
程颐眼皮敛开，翻着白眼看着陆平凡，“看什么看，我知道我很帅，你长得也还行，不过，我不喜欢男的。想找一个，你去宾馆里问问。”
“噗！”后边的苏梦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