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备战
第二天,曹操很隆重的封了黄盖为破虏将军。\\.Qb5.com//想到旧主孙家父子也不过是个破虏将军而已,黄盖激动得当场向曹操表了忠心。
曹操很得意。封将之后,他明显感觉到了将士们士气大振。灯笼事件的负面影响终于被消除了。
考虑到即将入冬,天气越来越寒冷,贾诩和董昭等人都建议曹操早日结束战争。毕竟二十几万大军每天的消耗都不是一个小数。
曹操没有表态。跟孙刘联盟小打小闹了好几次,他几乎完全占不到半点便宜。经过这几月的勤奋操练,他从北方带来的那十几万人马刚刚才有点熟悉水战,与荆洲水师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但战斗力还是远远不如那些生于水边,长于水上的江东士兵。况且,刘表生前为两个儿子赚了不少老本,钱多粮足,有荆洲这个富饶的鱼米之乡作后盾,二十几万大军的消耗,一年半载的,还算不了什么。相比起来,孙刘联盟比他更拖不起。因此,他还想再练练兵。
他算计得没错。孙刘联盟那边,经过两个多月的消耗,诸葛亮之前准备的三万石粮草已经所剩无几。孙权命令张昭火速从吴郡调集两万石过来。
张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筹粮任务。粮草到位之际,张昭的信也同时到达。信中,张昭委婉的告诉孙权,连年作战,粮草、军费开支甚大。所以,这些年来官库并没有多少赢余。如果再要调集粮草,那么就只能动用过冬的口粮和明年春耕的种子了。
孙权看了之后,冷汗连连,默默的把信拿给周瑜看。
周瑜皱眉思索了半刻,慢慢的说道:“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月底应该就能与曹操决战。”
现在已经过了月中,到月底只有十四天了。孙权觉得尚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轻吁一口气:“如此甚好,公瑾可以便宜从事,不必有太多的顾忌。”
也就是说,周瑜必须在月底之前对曹操发起总攻。一时之间,周瑜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好重!
孙权话峰一转,突然问道:“公瑾,你觉得诸葛亮为人如何?”
“王佐之才。”这是孙权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孙权闻言黯然,半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可惜啊,他不能归我所用。”此人不但有才,而且更有财。一出手就是三万石粮草、各类军械上万。黄家财大气粗的令人眼红呢。
周瑜不知如何回答,无语。
孙权的眼里闪过一丝阴戾:“公瑾,你说,如果没有了诸葛亮,刘备会怎么样?”
周瑜大惊:“主公,现在我们要对付的敌人是曹操。”
孙权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更何况,刘备一时半会也成不了气候。”
从孙权那里出来,周瑜在回房的半道上碰到了神采奕奕的诸葛亮。
“成了,成了。”诸葛亮一看到他,就眉开眼笑的小声说道。
周瑜大喜:“真的?”在樊口,根据“她”绘制的图样,由雷迅主持,张飞和甘宁他们一直在研制一样新式武器。前段时间好象碰到了什么难道。“她”知道后,立马亲自去解决。本来以为要到月底才能成功的,没想到竟提前了这么多。“她”真的好厉害。
诸葛亮用羽扇遮了鼻口,悄声说道:“硕先生来信了,说只要再过三天,就能投入使用。亮就是特意来与大都督商量具体的作战细节的。”
三天之后,就可以发起对曹操的总攻!周瑜郑重的点点头:“太好了。”说罢,两人拐去了周瑜的舱房,关紧门户,一直商量到举灯时刻。
送走诸葛亮,周瑜独自踱到高高的船头晒月亮。今天天气不错,风清云淡,月朗星稀。只可惜,白天孙权的话让他心里有些堵。八年过去了,孙权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文弱白静的大男孩。这些年,他坐稳了位子的同时,也磨练出了一副铁石心肠。相比于伯符,他的野心更大,做事更狠毒。只怕诸葛亮,他是容不下了。
这时背后传来了一阵“噔噔噔”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周瑜也知道是谁。
吕蒙轻轻的从后面为他披上狐皮斗篷:“大都督,你的箭伤才好,还是不要吹风的好。”
从什么时候起,向来粗枝大叶的吕蒙也学会体贴人了。周瑜紧了紧斗篷,回过给,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脸。
“大都督在看什么呢?”吕蒙站到他的一侧,四处张望。
周瑜没有回答他,却侧过脸来,望着他,眼光灼灼:“子明,你怎么看待我们与刘备的结盟?”
吕蒙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厌恶:“老实说,我不太看好与刘备的结盟。刘备是个小人。等打败了曹操,指不定哪天就会冲我们背后下刀子。大都督,我们要有所防备才行。”
周瑜沉呤了一下,又问道:“那诸葛亮呢?你怎么看他?”
“刘备的那个军师呀……”吕蒙欲言又止,表情怪异得很。
“怎么了?”周瑜觉得很奇怪。
吕蒙眼光闪烁,吞吞吐吐的答道:“其实,他是很有才能的。如果没有他的扶佐,刘备早就完蛋了。”
“就这些?”周瑜总觉得这家伙想隐瞒什么,挑眉问道。
背后说人坏话,绝对不是君子所为。再说,除了那个硕先生,诸葛亮并没有再去招惹军营内的任何其他人。吕蒙最终还是忍住了八卦的冲动,认真的点头:“嗯。刘备得到了他的扶佐,真的是天大的福气。诸葛亮要是能来扶佐主公,那主公就是如虎添翼了。”话说到这里,他的脑瓜子里突然划过一道亮光,急急的对周瑜说,“大都督,你说我们能不能说服诸葛亮来扶佐主公?他那样的大能人去扶持刘备,真的好浪费。”
周瑜摇头叹道:“只怕说服不了他。”
“为什么?”吕蒙不解的问道,“良禽择木而栖。主公比那个刘备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周瑜打断了他,长叹:“诸葛亮扶佐的不是刘备,而是汉室。”如果刘备不是头上有个大汉皇叔的光环,只怕诸葛亮根本就懒得鸟他。
“哦,原来如此。”吕蒙恍然大悟,不满的嘟囔道,“难道这天下就一定要姓刘不成?他们刘家的出身还不如主公呢。”
这话要是搁在几十年前,那可是要诛心之言。不过,自董卓乱汉,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来,大汉早就名存实亡。诸葛亮年纪轻轻,从来就没有沾过大汉的光,为什么也要这么执着的忠于汉室呢?周瑜也觉得难以理解。在他看来,这天下就应该是有能者居之。如果周家也是中原鼎鼎有名的大世家,他也想逐鹿中原,搏一个千秋万代呢。当初之所以选择全力帮助伯符,还不就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和家世吗?
这时,一个卫兵匆匆跑来报告:“禀大都督,鲁大人求见。”
是子敬!他不在樊口督造秘密武器,好好的突然跑回来做什么?难道是樊口那边出什么事了?诸葛亮下午不是才说已经取得了成功吗?周瑜狐疑的与吕蒙交换了个眼神:“走,看看去。”
鲁肃兴奋的在周瑜的小会议室里搓着手走来走去。那个硕先生真的是太有才了,居然能制造出这样的惊天器件。下午,他亲自尝试了一次,感觉超爽。就凭着这件大宝贝,曹操就算真的有八十万部队也不是对手啊。
“子敬,出什么事了?”周瑜人未到,声音先到。
门口晃过两个高大的身影,鲁肃高兴的迎上去:“大都督,简直是太神奇了。”说得周瑜和吕蒙两人都喜气洋洋的。还不及坐下,他就眉飞色舞的跟两人把下午的试验详细描述了一遍。
“太好了。”吕蒙差点跳了起来。
周瑜哈哈大笑:“子敬真的有福,竟然抢先尝鲜了。这事下午的时候,孔明就已经告诉我了。刚刚听说你星夜回营,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
不料,鲁肃点头正色道:“大都督猜的没错,我真的是回来求援的。”
周瑜的心嗖的沉了下去:“怎么了?”
“我和硕先生反复计算过了,还短了一千斤上好的细木炭。”
“难道不能在樊口就地烧制吗?”就为了区区一千斤木炭跑回来,你有力啊。周瑜觉得很好笑。
鲁肃苦笑:“那也得有烧炭的人手才行啊。”
周瑜和吕蒙不以为然的同时撇撇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张飞和甘宁的部队合起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么多强壮劳动力,总不至于连烧一千木炭的人都没有吧。
就知道他们会是这副表情。鲁肃叹道:“两位不知道吧。雷坊主说,大后天的天气最好不过了,所以,我们必须在三天内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可是,有那么多的针线活,并且质量要求又很高。所以,现在,樊口的将士们人人都在赶活呢。哪有多余的人手啊。”
“扑哧”一声,吕蒙笑出声来。难以想象,那么多粗壮的汉子聚在一起飞针走线是怎么一副情形。
“既然是这样,那么子敬就连夜点五百精兵去樊口烧制木炭吧。”周瑜掏出了腰间的兵符给吕蒙,“子明,你现在就陪子敬去点兵。”
吕蒙很是期待:“我也去吗?”他好想试试那个神奇的秘密武器。
周瑜翻了个白眼:“你说呢?”三十来岁的人啦,怎么还这样没轻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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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夜袭
三天后的傍晚,好好的天突然阴沉了下来。/.qΒ5。cOМ//江面上起风了。战舰轻轻摇晃。白底黑边的战旗“哗哗”的迎风招展。
曹操披着厚实的貂皮斗篷,站在足足有五层的楼船甲板上,背负着双手,远眺大江南岸。好爽的风!袍角翻动,他不禁微闭双眼,半仰着头,站在风中,任晚风凉嗖嗖的从脸上扫过。
“丞相,起风了,还是回舱吧。”董昭恭敬的站在他身后,小声提醒道。
曹操睁开眼睛,转身回房,象是自言自语:“这南方的天气就是怪。什么季节了,居然还刮起东风来了。”
董昭呵呵的笑着跟在他身后。
回到舱室内,曹操突然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皱眉说道:“这两天,我老是两个眼皮乱跳,心神不宁。军中没有什么怪异事件发生吧?”
董昭愣了一下,摇头:“一切安好。丞相天天操劳至深夜,也许是过于劳累了。这段时间,对岸也还算老实。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丞相,身体重要,不如今晚就早些休息吧。”
“老啦,果然精力大不如从前了。哎呀……”突然,曹操皱紧双眉,双手紧紧压住了自己的两个太阳穴,脸色有些发白。
坏了,丞相的头疼症又犯了。董昭急忙扶他到卧榻边坐下:“丞相,是不是要唤太医进来?”自从曹操有了头痛的顽疾之后,就一直有两名太医随军侍候。不过,在军中,曹操素来忌讳郎中,轻易是不肯传太医诊脉的。想必是怕军心动摇吧。
果然,曹操松开一只手,轻摆:“没事,只是隐隐作痛罢了。看样子要变天了。”指着卧榻一头的多宝格说,“看到第二排那个方形的格子了吗?把里面的那个黑色小匣子拿过来给我。”
董昭连忙把那个巴掌大的小黑匣子捧给他。
曹操强忍着痛接过来,眯缝着双眼,把开小匣子,从里面取出一颗鸡蛋黄大小、黑如木炭的药丸,含入口中。
董昭提起几案上的水壶,倒了一碗水,并小心的在碗边试了试水温。温水,不热不凉,刚刚好。他这才端上前去:“丞相,喝口水。”
曹操慢慢的把碗里的水喝光后,推开陶碗。示意董昭扶他躺下。紧闭双眼休息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呼吸也恢复了平顺。他缓缓睁开双眼,有些虚弱的对董昭说:“公仁,有劳了。你去休息吧。”
知道曹操已经没有大碍了,董昭轻声问道:“丞相,要不要点支安神香?”
曹操点头答应了。
点好香,又帮曹操盖好被子,董昭这才放心离去。
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曹操打了个呵欠,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砰砰砰”,突然外面响声如雷,曹操猛的爬起来,随手抽出枕头下的七尺宝剑,厉声问道:“来人,外面怎么回事?”
舱门紧闭,空荡荡的房间里,一树油灯淡淡的燃着。居然已经点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叭”的一声,舱门大开,一个哨兵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丞相不好了……不好了。打过来了。”
强劲的冷风呼啸而入,铜油灯树上的所有灯火在风中摇摆了两下,转眼之间,尽数熄灭。顿时,屋子里变成漆黑一团。
“砰”的,又是一声巨响,火光四射,脚下的地板突然大幅度的摇晃起来。
“啊。”火光中,哨兵看到了曹操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孔,吓得哇哇大叫,一个踉跄,“噔”的半跪在地上。
真晦气!曹操鼻子都气歪了,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剑斩掉了这个哨兵的脑袋:“没用的东西,白白浪费了老夫那么多粮食!”
“扑”的一声,哨兵血溅三尺,喷了他一身。顾不得擦去脸上的鲜血,曹操赤着脚,提着剑,象道旋风一样冲出房间。
一到门口,他倒吸一口冷气。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行军打仗几十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空中,象流星雨一般,一道道红光呼啸着扑天盖地的砸了过来。这些红光一落到战舰上,就发出砰的巨响。顷刻之间,惨叫连连,黑烟滚滚,被击中的战舰更是狂晃不已。烟雾散过。船毁人亡,连渣都不会剩下。
这是些什么东西?以前与孙刘联盟交锋时,怎么从来就没有碰到过?曹操冲到船舷边,急急的朝江面上望去。只见,数百艘奇形怪状的蒙冲一字排开,飞快的从对岸压过来。那些奇怪的红光就是这些战舰用拍竿发射过来的。
“嘶。”曹操揉了揉眼睛。真的没看错,这些战舰竟全部没有用长桨!速度却比一般的蒙冲快上数倍。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曹操冲着下面大喊:“黄盖!黄盖!”
“丞相!丞相!”董昭提着长袍,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他跟前,低声禀报:“黄盖反了。”
曹操一怔,转而拄着长剑仰头哈哈大笑:“黄盖反了?”
“丞相……他带来的人全反了。”董昭小心的补充着,“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妖法,我们的长龙阵被他们截成了好几段,中间、首尾皆不能相顾。各自舰队都只能独自为战。蔡校尉的水师现在正与周瑜的舰队恶战,无法支援我们。”
“啊——可恶!”曹操举起宝剑,奋力砍断了身前的一垛女墙。什么反了!分明就是诈降。可笑他玩了一辈子的鹰,这次却被鹰啄瞎了眼。
这时,底下的士兵突然哇哇大叫:“那是什么?”
曹操和董昭闻声望去。见很多将士仰着头,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怕到了极点。
他们俩顺着将士们的视线抬头望去。怪物!两人几乎是同时倒退了一步。
他们的头上,漆黑的夜空里,不知什么时候竟飘来了上百个花花绿绿的、喷着火的巨大泡泡,象是巨大的灯笼,又不象是灯笼。每个泡泡下面都挂着一只大藤篮。呼的一下,每只篮子里都飞出了一个白色的条幅。上面写着几个咄咄逼人的硕大的、血红的字——曹操纳命来。
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曹操打了个冷颤,大喝:“拿弓来。”想我曹操是堂堂的大汉丞相,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见识过!安能被区区雕虫小技镇住!
“丞相,不可……小心着了奸人的道。”董昭连忙拦住了他。
“滚开。”曹操三箭同时上弦,两只血红的眼睛几乎能愤怒的喷出火来,“什么妖物!竟敢来送死。”遇神杀神,遇魔除魔,今天就算是玉皇大帝亲自降临,他曹孟德也不会给面子。
“啊——”的惨叫,从最近的那只竹篮上掉下来一个浑身黑乎乎的东西。“叭”的重重摔在附近一艘斗舰的甲板上。
哄的一下,周边的将士们呈鸟兽散。
董昭从船舷上探出身子,仔细辨别,大喜:“丞相,那原来只是个青年男子而已。”
黄硕站在藤篮里,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那个士兵转眼之间就中了箭,掉了出去,摔得脑门开花、血肉模糊,连忙下令:“快,上升。”
火红的火舌哗的窜起老高,所有的热气球立马快速升空。
真的不能低估老祖宗们的智慧和反应能力。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下面的人们就明白这些奇怪的泡泡是些什么玩意了,并想出了应对的法子。曹营的弓箭手们呼啦啦的招呼了上来。嗖嗖嗖,箭如雨下。还好,升空及时,飞出了弓箭的射程。密密麻麻的羽箭连藤篮的边都没挨上,就软绵绵的掉头向下,做自由落体运动。
哼哼,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们是kitty猫啊。黄硕甩了一把冷汗,狞笑道:“扔霹雳弹。目标,曹营的王舰。”嘿嘿,胖老头,你可要当心啦。
所谓霹雳弹,跟一颗鸡蛋差不多大,就是雷迅在以前的基础上搞出来的升级版土手榴弹。因为制作工艺达不到现代的水平,所以,没有拉环装置。使用时,先要估算好距离,用火折子点燃长长的引线,然后再徒手投掷出去,爆破目标。用在热气球上是最好不过了。
每个藤篮上搭载了十五名士兵,每个士兵身上挂了三十颗霹雳弹。按照部署,他们这支“空军”的任务有两个:一是炸沉曹操的座舰,就是眼前的这艘五层的楼船;二是在曹操的舟师和陆兵之间炸出一条隔火带,强行分开他们。
她的话音刚落,士兵们就着热气球上的炭火。毫不客气的开始了第一轮空袭,
“砰砰砰……”高大的王舰立刻化作一片火海,什么桅杆啊、帅旗啊之类的,应声而倒。命中率百分之百。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为了这一刻,这一千五百来名士兵足足当了一个来月的“鸟人”:生怕他们不能适应热气球,雷迅在一棵棵大树的尖子上挂了上千个藤篮。要求这些被精心挑选出来的士兵每天必须要在藤篮里呆上两个时辰。结果,张飞和甘宁一商量,命令就变成了这些士兵每天最多能下树活动两个时辰。就这样,他们几乎是住在了树上,练习控制藤篮、投掷弹药、相互配合等技能。一个月后考核,有六成以上的士兵练出了一手绝活,用石子打人,指哪打哪。要打鼻子,绝不会打人嘴巴。
船剧烈的摇摆着。董昭死劲扶着女墙,好不让自己摔倒,大声劝谏:“丞相,危险,请速速离开。”
曹操站了一个马步,拄着手里的硬弓,固执的拒绝道:“大敌当前,我身为主帅,岂能临阵脱逃!”
说话间,第二轮轰炸开始了。弹指之间,他们身后那个不到两丈远的船篷被炸得粉碎,连一块巴掌大的碎木块都找不到了。他们两个也被强大的爆破气流掀倒在地。王舰的顶端着火了。东风一吹,干燥的木料“噼里叭啦”的燃烧起来。
火光把曹操的脸印得通红。他趴在甲板上,气得狠狠的捶地:“射箭,把他们统统给我射下来。”
可惜,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淹盖了他的怒吼。
再这样下去,这艘楼船一定会毁了。董昭心一横,爬起来,喊来曹操的亲卫们:“火速保护丞相撤离。”
“滚,不要碰我。”曹操象疯了一样,还是拒绝离开。他的将士们在流血,他的战舰在燃烧,他的营地正遭受灭顶之灾……他是主帅,不能离开。
非常时期,顾不了许多了。亲卫们提胳膊拉腿的架起他,强行下了船。
董昭一路小跑的跟在他们后面。
可能是那股犟脾气过了,到了岸上,曹操冷静多了。他一把抓住董昭,大叫:“曹仁呢?他在哪里?”水军差不多全毁了,现在所有希望全寄托在曹仁等人的陆军上。
“就快来了。”董昭咽着口水,狼狈不堪的回答道。
果然,江岸上远远的响起阵阵马蹄声,尘土飞扬。“主公……丞相……”呼喊声不绝于耳。
“是曹仁他们来了。”曹操隐隐的听到了曹仁的声音,脏得象只花猫一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
就在这个时候,右侧突然冲出一支铁甲精兵,哇啦哇啦的喊着:“曹操老贼,纳命来。”
曹操等人定睛一看,又怕又恨。来人正是黄盖身边那个缺了一颗门牙的副将。他带着一队两百多人的精兵在此等候多时了。
亲卫们挺身而出,把曹操和董昭围在中间,一个个视死如归的拔出了长剑。
“丞相,曹洪来也。”关键时刻,曹洪带着他的亲卫从左边窜了出来。二十来个人,个个衣帽不整,头盔、铠甲都没穿戴齐整。想必也是从睡梦中被惊醒的,胡乱抓了件装备,操了家伙就去应战。
曹操低头看看自己,打着一双赤脚,连鞋袜都没穿呢。还不如他们,不禁苦笑连连:“难道我曹某人今天要命绝于此?”他不甘心啊。老天,你太不公!
他在这边怨天尤人,曹洪他们已经跟黄盖的部队交上了手。双拳难对四手,亲卫们武功再高,也不能以一当十。更何况那是一队武装到了牙齿的铁甲精兵。不到半盏茶的工夫,曹操这边就死伤二十多人,只有曹洪等七八个人还在苦苦死撑。
“哗啦”,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曹操转身望去,他的座舰轰然倒塌,化为了乌有。
曹操冷眼看着那片泡泡飞快的向着岸边飘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士可杀,不可辱。我曹某人岂能容尔等鼠辈羞辱。”他缓缓的从地上捡起了一把血迹斑斑的长剑……
“丞相,不可。”董昭一把拉住了他。
曹操白了他一眼:“放心,就算是死,老夫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他杀入人群,冲曹洪叫道:“子廉,我来助你。”
地面上化作了一片火海,映红了半边天。黄硕在半空看得分明,指着曹操所在的位置说:“看,曹操就在那儿。不要伤了自己人,弓箭伺候。”如果曹操现在挂了,猪哥会少了多少麻烦啊!说不定很快就能大功告成,光荣退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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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三分天下初成
按照黄硕的意思是要从空中乱箭射死曹操。\\.qВ5、com\这时,她旁边的士兵指着地上,突然大叫:“啊呀,有支曹兵杀过来了。”
黄硕顺着他的手指头所指的方向看去。没错,真的有一支打着“曹”字旗的精甲铁骑正来势汹汹的冲曹操所在的方向厮杀过去。大约有一万多人马。
千万不能让这支队伍冲过来。这是黄硕的第一反应。诸葛亮和刘备的队伍还没有登陆,一旦让这些强悍的骑兵夺得了江岸,后果将不堪设想。
“快,拦住他们。”还是严格按照原作战计划来好了。曹操自有黄盖的伏兵对付。
于是,热气球群放弃了曹操,转而向那支黑压压的骑兵飘去。兵士们一边控制藤篮,一边不慌不忙的轮番投掷霹雳弹。
“砰砰砰”,一阵阵爆炸声过后,曹仁的骑兵被成功的压制住了。仿佛前面有一道无形的墙,他们在距离曹操等人不到一里的地方寸步难行。
曹仁一连组织了三波强冲锋,都以失败告终。眼睁睁的看着曹操和曹洪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可就是不能冲过去帮忙,他暴跳如雷。如果主公有什么不测,就算他打败了孙刘联盟又有什么意义!不管了,他决定豁出去,拼了。
“冲!死了也要往前冲!”曹仁狠狠的踢了马肚子一脚。马儿咴咴惨叫,象道闪电一样率先冲了出去。
热气球群已经飞到了骑兵们的正上方。见下面的人发狂了一般集体冲锋,兵士们加快了手里的投掷动作。
每一次轰隆隆的爆炸声过后,地面上都是血肉与泥沙齐飞,俨然如地狱一般惨烈。前头的倒下了,空出的位置立马就被后面的人义无反顾的迎着销烟顶了上来。似乎他们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堆堆战争机器。所有的骑兵都拼红了眼。生命,在这一刻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黄硕在空中看得是胆战惊心。平常她连鸡都没杀过,而如今,却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拜她所赐惨死。她突然感到害怕了。如果仅仅是为了她和猪哥能双双归隐田园,就要这么多人送命,是不是太自私了?她这样完全没有原则的帮助猪哥,到底对不对?
终于,曹仁第一个冲破了火力封锁。主公还在!曹仁喜极而泣,打马冲了上去:“主公,曹仁来也。”
哇呀呀,他大叫着一路狂砍,杀开一条血路,象道旋风一样冲到了曹操的跟前:“主公……”见曹操蓬头垢面,打着赤脚,身上的衣袍多处破损、血渍斑斑,顿时嗓子发紧,再也说不出话来。
曹操咧嘴乐了:“子孝来了!”
曹仁翻身下马,不容分说的用力把曹操推上马:“主公,快走。”
这时,后面又陆续冲过来了十来骑。曹仁大喊:“你等护送主公杀出重围。”说罢,在马屁股上重重的捅了一刀。他的座骑惨叫一声,象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人群。
曹操抱着马脖子,回过头来大呼:“子孝!公仁、公仁……”
曹洪一边奋勇作战,一边大声回复:“主公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董大人的。”
曹操这才回过头去,在那十来骑的保护下仓皇逃走。
能得到主公这样的关照,就算是死了也值。董昭笨拙的拿着捡来的长矛躲闪在曹仁等人的身后,视线模糊了……
霹雳弹用完了,羽箭也没有了,剩下的木炭也仅够回航,而曹仁的骑兵也所剩无几,向江面上的孙刘联盟发过信号后,黄硕宣布返航。
“叭”,一朵绚丽的烟花绽放在如墨的夜空。
周瑜站在高大的楼船上,果断的挥动手里的红色令旗。“呜~”四支硕大的牛角号同时吹响。总攻开始了。
那些一字排在江面上的蒙冲象起跑线的运动员听到了发令枪响一样,第一时间冲向江岸。
蔡瑁脸色惨白的站在吱吱作响的楼船上。刚一开火,他的船队就被吕蒙的舰队死死咬住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战斗里,他的舟师被打沉了一半,还有一半被对方强行登船。就连他引以为豪的楼船也已经进了一大半的水……这都是抱应啊。回首望着青州方向,他碎碎念叨着:“琮儿……”。当初是鬼迷了心窍么,上赶着用自己的亲外甥加女婿的地盘去换捞什子侯位。
吕蒙的士兵已经分四路登上了他的楼船。“哈哈哈,我这就下来陪你。”蔡瑁惨然一笑,引颈举刀自刎。
他的身体才倒下,吕蒙的副将就冲了过来,大叫:“可惜,就慢了一步。”说罢,毫不客气的抽出佩刀割下了他的头颅,站在船舷边,挥舞着冲吕蒙喊道,“将军,蔡瑁自刎了。”
吕蒙颌首,下令:“靠岸。”
周瑜和诸葛亮早就带着主力部队登陆了,这会儿正四下追击曹操残部呢。要是动作再慢点,他这个先锋官就会连汤都捞不到一口了。
等黄硕坐着热气球回到樊口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张飞带着一大帮子人亲自迎了上来,问道:“战事进行的还顺利吗?”
“很顺利。”黄硕开心的说道。
“呵呵,这就好。”张飞搓着手,对她怪笑道,“硕先生,军师来了……我口嘴笨,没瞒住他……”
黄硕吓了一大跳,失口叫道:“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在赤壁前线吗?”
“是啊,按道理你应该呆在樊口的,却去了赤壁前线,这又怎么解释呢?”人群中分开了一条道,诸葛亮冷着脸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手里的扇子大幅度的摇动着。那副样子似乎在宣称:猪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大庭广众滴,量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黄硕冲他呵呵一笑,拱手行了个礼:“原来是军师啊。难道军师不记得了吗?在下一直就是热气球队的队长啊。热气球队出征,在下这个一队之长当然要冲在最前面啊。”
诸葛亮气结。怪不得一定要刘备亲自任命她当这个队长。哼哼,敢情是在这儿等着他啊。
冷冷的把一团白色的锦帛扔到她身上,诸葛亮冷哼了一声,抽身离去。
黄硕连忙展开一看,是雷迅的信。许昌来报,官府突然封了他在许昌的军火作坊和所有明面上的店铺,那边的掌柜和伙计全被带走了,现在生死未卜。他的情报网也受到了重创,很多暗线都被挖掉了。因此,他急急忙忙的带着长随和暗卫连夜赶去许昌了。
“哎,夫,军师,大哥还说了什么没有?”信上的字鸡飞蛇舞的,一看就知道是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写的。黄硕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一溜小跑的追上了诸葛亮。
诸葛亮头也没回,快步走在前面:“我就比你早到了半个时辰。”
真倒霉!就早到这么半个时辰,搞得她露馅了。黄硕撇撇嘴,老老实实的跟在诸葛亮身后。
营房内的帐篷一顶也不见了,部队已经集结完毕。刘琦和黄老爹骑着马,并排站在队伍的前面。
“硕叔,部队要出征了。你我在军中,已经打扰多日,是时候离开了。”不等黄硕开口,黄老爹抢先说道。
“出征?”黄硕偏过头去,看着诸葛亮,“打哪里?”
诸葛亮没理她,站在黄老爹的马前,恭恭敬敬的拱手说道:“岳父,小婿久在军中,她们母女就有劳您多加照顾了。”
这是在怪他不该带着女儿还凑这个热闹呢。黄老爹脸上掠过一片红云,嘿嘿笑了:“行,贤婿尽管放心。回去之后,老夫一定好生照顾她们娘俩。”
理也没有理黄硕,诸葛亮走到刘琦身边,翻身上马,背挺得笔直,脸上挂着九重寒冰。
命人牵出黄硕的座骑,刘琦客气的跟他们俩辞别。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打仗?黄硕眼巴巴的看着诸葛亮。可是那个冤家看都不看她一眼。
再这么看下去就要露馅了。黄老爹轻咳一声:“硕叔,我们走吧。”
黄硕心里委屈的不得了,咬着牙暗骂:哼哼,我这么拼命为得是什么?死没良心的,有本事,这辈子都不要理我。
罢了,罢了,她索性头也不回的抢在黄老爹前面打马离开。
黄老爹回头看了自家女婿一眼,乖乖,九重寒冰说化就化了。这两孩子!他摇摇头,轻轻踢了一下马肚子,追了过去。
“早就走远了。”刘琦挨过来,小声劝慰道,“唉,你这又是何苦呢?”
诸葛亮微叹。如果娘子因此而有个三长两短,他会恨死自己的。
雄壮的牛角号吹响了。部队迎着朝阳踏上了征途。
建安十三年冬,孙权、刘备联盟在赤壁水路并进,强行登陆江北。
曹操水师大小战舰上千艘,一夜之间尽毁。他本人引十余骑杀出重围,匆忙集合部队从华容道撤离。
而周瑜和刘备率众一路追击到南郡。
曹军伤亡惨重,十之余二三。曹操留下征南将军曹仁、横野将军徐晃守江陵,折冲将军乐进守襄阳,怀恨撤离荆洲。
周瑜和程普领兵三万,与曹仁等隔江对峙。
与此同时,刘备上表刘琦为荆洲刺史,任命诸葛亮为军师中郎将,一齐出征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
闻旧主长公子至,四太守皆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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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故地重游
路过襄阳时,黄硕不放心江嫂等草庐留守人士。\.qВ⑤、com决定回去看看。黄老爹同意了。
当初,诸葛亮随军撤离新野的时候,考虑到草庐内只有诸葛小弟一个男丁,为了以防万一,他软硬兼施的把江大牛和青松“赶”回草庐。正好,马谡的婚期也快到了,马家派人来接他。于是,他们三个就结伴离开了。
江大牛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按诸葛亮的要求在草庐内储备了足够他们吃上一年的粮食。几个月来,在竹阵的庇护下,一大家子人深居简出,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因为一直没有诸葛亮的消息,江大牛都快急疯了。得知他现在正领军打仗,江大牛再也坐不住了,强烈要求去前线当保镖。青松也积极要求同往。
黄硕很感动。可是,江大牛现在是草庐里唯一的成年男性,兵荒马乱滴,一家人都指望着他呢。感动过后,她立马驳回了他俩的要求。后来在江氏夫妇的再三请求下,然后,诸葛小弟又打了包票守好家园。黄硕才勉强同意江大牛去前线。至于青松,她撇撇嘴说道:“等你有我这么高了再说吧。”小青松闻言,眼睛里立马有两大泡泪珠打着转儿。
打包了两件冬衣,江大牛就怀揣着江嫂求来的两道平安符匆匆的走了。
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很快就要到过年了。黄硕和黄老爹也不能在草庐逗留太长时间。两天后,他们也离开了。父女俩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益州。
毕竟是开了蒙的文化人,懂礼貌讲文明,宝宝这次没有再跟黄硕撂脸子玩陌生。小丫头又是茶水又是点心的把自家老娘招呼得连自个儿姓什么都给忘了。
黄硕“叭唧”赏了闺女一个响吻,眼睛都笑没了:“还是闺女知道疼人。”哼哼,一看就知道是继承了她的优秀基因,比她爹强多了。
宝宝仰着头,笑靥如花:“娘,现在,宝宝可以学武了吧!”
原来只是为了这个啊。黄硕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一颗玻璃心摔得粉碎。
黄夫人和陈菁在一边看着,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就连阿仇那张西门吹雪似的小脸上都浮上了三分笑意。
“咦,阿绿呢?州平也不在啊。”黄硕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两个人。
转眼之间,黄夫人就跟川剧中的变脸一样换上了一张苦瓜脸:“半个月前,许昌方面送来急信,说迅儿在许昌遇险了。阿绿急得不行,根本就不听大家的劝,把达儿托付给我们,留下一封信半夜走了,说是去许昌寻夫了。到第二天早上,我们才发现。州平带了人马去追。一直还没回来呢。可怜的达儿,刚刚还哭着找娘。我和菁儿哄了半天,才把他哄得睡下。”
简直是晴天霹雳。黄硕着了大急,呼的站起:“不行,我这就去找她。”去许昌的路山高水远,阿绿怎么受得了。再说,雷迅这次惹毛的可是曹操,就算阿绿能一路平安的走到许昌,她一家庭主妇又能做些什么!万一,有个好歹,雷迅回来了,怎么跟他交差啊!
“我的儿,你省省吧。”黄夫人一把拖住了她,眼泪刷的下来了,“他们两个还没回来呢,你又去添什么乱。”
陈菁也在一边附和着:“只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说不定他们半道上折回来了呢。”
宝宝听到娘又要远行,小脸都急白了。阿仇不动声色的牵了她的手,把她带出去了。
黄老爹从里间换了衣服出来,见她们娘仨一个个的都成了泪人,吓了一大跳。问明原由后。他也投了反对票:“还是等有了准信之后再说吧。”
黄硕没辙了,只好眼巴巴的等着。
两天后,崔州平带着三个护院风尘仆仆的回来了。阿绿没有跟着回来!
这下连黄老爹也坐不住了:“阿绿呢?没有找到她吗?”
“唉,找是找到了。”崔州平垂头丧气的说道,“可是,我们跟丢了。”他们一行人在镇子上就追上了阿绿。可是,无论小崔怎么劝说,阿绿都不肯回来。没办法,最后双方各退一步,由小崔等人护送阿绿去许昌。谁知,刚出益州,在一次投宿时,阿绿再次半夜失踪了。这一次,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小崔等人寻遍了周围方圆二十里内的所有村镇,终究是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因为逼近年关了,家里千事万事,离不开他,所以,小崔只好先回来,从长计议。
黄硕听了,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插上对翅膀飞出去找人。
黄老爹态度异常坚定的拦住了她:“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二了。阿绿也已经失去音信十来天了。千里迢迢的,不在乎这么一时半刻。此事暂且搁下,等过了年再说。”
“可是……”人命关天哪,黄硕心脏病都快急出来了。
陈菁冲她使了个眼色,也劝道:“反正阿绿又不是第一次去许昌。她那么机灵,这些年也在外面奔波惯了。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
“是啊。”黄夫人翻了翻眼皮,似乎很不满。“她能干着呢。”一个个的,动不动就往外跑,没个女人样,这家里是该整顿整顿了。
少数服从多数,黄硕只好屈从了。但是,一连几个晚上,不是失眠就是恶梦连连,她完全没有半点心思过年。
古人是很讲究彩头的。黄硕不敢在新年里给大家添堵。大年初一至初五,她一直强忍着,只字不提去许昌找人的事。
初六,她再也忍不住了。吃过早饭后,她就火急火燎的把黄老爹堵在了书房里。
不等她开口,黄老爹严厉的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还是那两个字‘不行’。你爹还没死呢。阿绿和迅儿的事,有我张罗。你就给我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带孩子。”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黄硕欲哭无泪,故技重施,软磨硬泡。
可是,黄老爹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了,软硬不吃。带着这丫头去赤壁看热闹,已经失信于女婿了,他不能再让女婿失望第二次。
哼,明的不行,姑奶奶不会来暗的吗?黄硕悄悄的打好了包,准备乘着夜色逃遁。
可惜。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姜还是老的辣。和当初刚入黄府一样,她依旧跑不出黄老爹的手心。
“克星哪。”她郁闷极了。卖糕滴,既生黄硕,何生黄老爹啊。
时间似乎被掺了缓速剂,黄硕窝在家里,度日如年。终于,事情有了转机。
初十那天,木乔带着四个青龙会员奉诸葛亮的命令,送年礼来了。
他们不但带来了丰富的礼物,而且还带来了诸葛亮的最新消息。首先是江大牛重新担任了诸葛亮的贴身保镖。其次,刘备和刘琦胜利会师。在诸葛亮的规划下。两人轻松拿下了荆洲的大半地盘。年前,在为阿斗补办的抓周礼上,刘备还收养过继了长沙罗侯寇氏之子为儿子。刘备很看重这个高大威猛的便宜儿子。两兄弟同时被赐了名,一个名封,另一个则名禅。
黄老爹捋着胡须尖子,眯缝着双眼,碎碎念叨着:“封!禅!哼,刘备还真敢想。”大汉天子还好好的坐在许昌城里呢。什么时候轮到他这个汉室远亲来封禅了!
小崔也是频频摇头。
“先生身体很好。阿牛每天都严格按照主人给先生制订的作息表督促先生休息呢。”木乔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双手呈给黄硕,“这是先生命属下交给主人的。”
黄硕脸上飞红,急忙接了过来,躲在一边看信。
在信里,诸葛亮把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通。末了,还破天荒的写了几句类似于“老婆,我想你了”之类的情话。黄硕看得是脸红耳热,阳光灿烂。
不过,最后一句话把她的好心情打得支离破碎:“娘子,可有舅兄的消息?这些日子,亮一直没有收到任何暗线转来的情报。”
连五天一报的情报工作都终止了!看样子,雷迅在许昌肯定是出问题了。该死的,偏偏这是在通讯极其不方便的古代。不能再等了。黄硕豁出去了:“木管事,你们暂且不用回荆洲。准备一下,明天就和我一齐出发去许昌。”
黄老爹的小眼睛瞪得浑圆,喝道:“放肆!为父面前,怎能容你如此嚣张!”以为木乔来了,就有人给你撑腰了吗?走到天边,我黄承彦都是你的爹!
黄硕把诸葛亮信中的最后一句念给大家听了,解释道:“哥哥肯定是在许昌碰到麻烦了。嫂嫂也下落不明。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去许昌走上一趟。否则,整日里胡猜乱想,早晚有一天,我会疯掉的。爹,娘,你们就准了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黄夫人的眼泪又下来了。宽面条泪啊,一下子就哭湿了半条手绢。
黄老爹长叹:“唉,你们都大了,老夫管不了了。你。你自己看着吧。”说罢,勾着腰身去了里屋。这大汉的中兴之臣可真不好当。
这就算是同意了。收拾好行李后,黄硕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事情跟宝宝和阿仇解释清楚。
宝宝噙着泪花,很懂事的同意了。
阿仇挺起稚嫩的小男子汉胸膛表决心:“师父,你就放心去许昌吧。我会照顾好师妹的。”
一个月后,商贾打扮的黄硕,带着木乔等五人,出现在了许昌城里。硕叔这个身份在赤壁时用过,怕引起曹操的注意,这一次她化名为石叶,依旧是穿着男装,只不过不再戴着面具示人。
黄硕从来没有与雷迅的暗线联系过。因此,到了许昌,她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人海茫茫,怎么才能在偌大的都市里找到他们夫妻俩啊?上次找到“陆人甲”,是曹操帮了忙。这一次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主人,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扮成管家横样的木乔对一脸茫然的黄硕建议道。
“好吧。”黄硕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点头答应了。相比于上一次,许昌的街头更加热闹了。商铺如云,人流如织。她根本就找不到上一次住宿过的客栈了。唉,想浪漫一把,故地重游,纪念纪念蜜月旅游都很难办到。
突然,后面远远的传来一阵礼乐声。一些半大小子连蹦带跳的拍着双手嚷嚷着:“哦~,娶新娘子了哦。”人们自觉的闪到路旁,笑盈盈的伸长了脖子往街口看去。
黄硕一行人也随着人流退到了路旁。
老远的街口飘来了一片硕大的红云。一个十多人的民族乐队披红挂绿、呜啦呜啦的在前面开道。打扮的跟个大红包一样的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紧跟在后面。再后面就是八抬大轿和看不到尽头的所谓十里红妆。
“哟,好俊郎的新郎倌呢。这是谁家的儿子啊?”旁边一个胖大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可惜隔得太远了,黄硕就只看到了一个大红包。前面的一个老女人回答了她:“是司马家的二儿子,主薄大人的二弟呢。丞相刚刚任命的文学掾。”
“他不是年前才从天牢里放出来吗?”一个老头插了进来,“新娘是哪家的?”
老女人似乎跟司马家很熟,点头答道:“张家的养女呢。”
又有人加进来了:“怎么会是个养女?”
老女人俨然成了这场婚礼的新闻发言人:“本来订下的是张家的嫡次女。可是,司马大人一入狱,张家就悔了婚。张家二姑娘急急忙忙的远嫁了。现在,司马大人出狱了,还被丞相亲自任命为文学掾,张家就又贴了上来。本来是送过去当侍妾的。也是这个养女命好,司马大人一看就喜欢上来,非要娶为正妻。还特意去求了丞相赐婚。”
显然有人质疑了:“您老人家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老妇人得意的咧着一口黄牙笑了:“我女儿是司马家的厨娘。专门伺侯大夫人。”
真正的内幕啊。周围响起了一片啧啧的声音。
小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这个司马大人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呢。黄硕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街头方向张望。
不料,木乔等人脸色大变,匆匆拉了她躲进了路边的一家绸缎铺里。
“怎么回事?”黄硕很扫兴。穿来这么久了,她还没看到过这么正宗的三国迎亲队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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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司马昭他爸
木乔压着嗓子说道:“主人。\\.Qb5.com//那个新郎倌司马大人长得几乎跟雷坊主一模一样。”
“什么?”黄硕象被天雷击中,回过神来后,拔脚就往外铺子外面跑。他怎么会在许昌讨二奶?阿绿怎么办?
木乔急忙拉住了她:“主人,这事太蹊巧了。还是先暗地里摸摸情况吧。”
轻轻的一句话,把黄硕点醒了。这里可是许昌,是曹操的地盘。万一闹出点什么事,麻烦就大了。她点点头:“嗯,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吧。”
许昌商业很发达,南北商贾如云。因此,大小客栈每条街上都有。黄硕他们在东大门的一家不太显眼的小四合院客栈里包了一个大套间暂住了下来。
这个大套间是为那种带着保镖出门的老板量身打造的,在院子的最里边,环境比较幽静。房间分成里外两间:外面是一间小客厅,白天可以会客,晚上铺上被褥就是能够同时睡下六人的大通铺;里面是一间相对来说比较豪华的小卧室。
木乔带着那四个青龙会高手住在外面,黄硕独自一人住里间。
干净清爽,包吃包住,一天一两银子,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稍微安顿好后,木乔就带了一个高手亲自出门去打听那个司马大人的情况。
一连十来天都没有洗头了。头发都快结板了。黄硕让小二送了桶热水过来。她准备在里间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可能是一路奔波,太累了的缘故,泡着泡着。她竟靠着大浴桶睡着了。
那三个高手见她久久没有出来传小二去收拾,且屋子里又没有什么动静,便在外面使劲的敲门。
很快,黄硕就被吵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浴桶里睡着了。幸运的是,洗澡水还没有完全变冷,只是稍稍有点凉。要不,这么冷的天,她非重感冒不可。
用过晚饭之后,木乔他们两个才回来。
“主人,那个司马大人叫司马懿,是新上任的文学掾大人。他不是许昌本地人。目前和他大哥司马朗合府住在一起,府第就在前街的有福巷。”
黄硕皱着眉头打断了他:“司马懿?司马朗?”
“是的。”木乔回答道:“司马朗是半年前才上任的主簿大人,也是曹操亲自任命的。”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马甲?她努力的在自己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里搜索着和“司马”有关的历史名人:司马迁,司马光,司马昭……等下,不是有个成语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这个司马昭好象就是三国时候的人呢。
“他们跟司马昭是什么关系?”
木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茫然的答道:“司马昭?不知道。属下没有听说过这人。”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随口追问了一句,“怎么,主人认识他?”
真的记不清那个司马昭是做什么的了。黄硕摸着鼻子掩饰道:“嘿嘿,熟人,见过一两面而已。你见到司马懿了吗?”
木乔摇头:“没有。属下去的时候,迎亲的队伍早就散了。大门紧闭,属下两个都没有机会混进府去。”
黄硕有些失望,淡淡的“哦”了一声:“你也累了。用了晚饭就早些休息吧。明天我们再想办法。”
“诺。”木乔恭敬的退了出去。尽管主人多次跟他说不必拘礼,但是,他觉得部属就要有部属的样儿。正何况,这次去益州,亲眼看到小主人被照顾的很好,从心里感激这个新主人,所以,他是从心里真正的臣服于她,愿意为黄家做一辈子的仆从。
黄硕却在卧榻上翻来覆去的折腾,脑子里老是在想着这个据说和雷迅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司马大人。三更过了,她还没睡着。
“咚咚咚。”突然,有人半夜轻敲她的窗户。
黄硕被吓了一大跳,骨碌爬起来,警觉的低声喝道:“谁?是谁?”
灯光一闪,窗纸上破了一个洞,从外面飞进来一个鸡蛋黄大的淡黄色小纸团。小纸团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跟前。
搞什么鬼?黄硕蹑手蹑脚的移到窗下,深吸一口气,猛的一下子把窗户顶开。
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好冷,她一连打了两个冷战。今晚月亮休息。院子里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这时,外面的大房间里传来了木乔的询问声:“主人,出了什么事?”
黄硕放下窗户:“没事。”声音打着颤,听起来怪怪的。
这下,外面的五个大男人全起来。木乔一边轻轻敲门,一边压着嗓子说:“主人,我们可以进来吗?”
黄硕急忙罩上长袍:“进来吧。”
“砰”的一下,房门被木乔一掌震开了。他们五个象洪水一样冲了进来,关切的问道:“主人,怎么了?”
黄硕弯腰从榻上捡起那个小纸团,皱着眉头打开,旋即大喜:“是哥哥的字条!约我明天午时去城西的桑树林见面。”巴掌大的糙纸上写着几个潦草的简体汉字:“明日午时,城西桑树林”。除了雷迅,这个时代,谁还能给她打这样的飞条!他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一直不与家里联系?既然知道她来了,还要神神秘秘的,搞的跟地下工作者一样。
那四个高手面面相觑,没有吭声,眼睛里全是怀疑。
木乔迟疑了一下,问道:“主人,会不会有诈?”
“有诈?”黄硕愣住了。她一看到雷迅的字迹,再加上是简体汉字,就已经完全相信是雷迅所为,压根就没往“诈”方面想。
木乔郑重的点头:“我们现在是在曹贼的老窝里,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其余四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不会。我认得哥哥的字迹。没错,就是他写的。”小心点没错。但是也不能草木皆兵,搞得神经兮兮滴。
“明天,你们四个留在这里,木管事跟我一起去桑树林就行了。”雷迅有消息了,黄硕心情大好,瞌睡上来了。她打了个呵欠,挥手示意大家继续睡觉。
“诺。”木乔本来还想劝几句,但是看到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生生的把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带着他们四个退了出去。
两个月来压在黄硕心头的石头没了,她一觉无梦到大天光。等她起来,木乔神清气爽的迎了上来:“主人,属下已经去桑树林察探过了。挺热闹的一个林子。在那里游玩的人特别多,没有什么异常的。”
什么意思?原本以为是个偏僻的树林,万万没想到是个旅游风景区。一方面搞得神秘莫测,一方面又选了个大庭广众的地方,这丫到底想干什么?黄硕有点糊涂了。好心情被破坏的一干二净,连早饭都没心思吃。她胡乱扒了几口,就带着木乔匆匆出门赴约去了。
桑树林虽然在城西,但是骑马的话,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木乔看了看天色,懒洋洋的太阳还没有当中,时间还早得很。他一手拉着一匹马的缰绳。对黄硕说:“主人,时间还早得很,我先去牧牧马。”一大早就出来察看情况,没有喂马。刚刚出门前又忘了喂马了。
黄硕答应了:“行。我就在这里等你。”
今天太阳很好。在寒冷的初春,人们难得见到这样和煦的太阳。所以成群结队的出来游玩。光秃秃的桑树林里人声鼎沸,有不少小商贩在路边摆了简易的货摊,卖力的吆喝着,吸引人们光顾。
黄硕背着双手,貌似随意的观察着四周。
突然,从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位相公,打扰了。”
是雷迅的声音!他什么时候来的?她和木乔居然都没有看到他。
黄硕开心的转过身去。差点尖叫出来。真的是雷迅。衣角亮丽,光彩照人,哪有落难的倒霉样子!
来人拱手抢先自报家门:“在下小姓司马,刚刚和友人走散了。请问相公,可曾看到一个穿着鸦青色锦袍的青年公子?”
姓司马?不是雷迅?黄硕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没错,是雷迅。他在玩什么?
既然如此,那么姑奶奶就陪你玩一玩。她淡笑着还了一礼:“司马兄客气了。小弟也是刚刚到,不曾见过这么一位公子。”
司马小子脸上诡异的一笑,靠过来,压着嗓子飞快的说道:“丑丫,别来无恙啊。”
哼哼,就知道是你小子。黄硕哼哼:“搞什么鬼?大家都担心死你了。”
“唉,一言难尽。”雷迅一边悄声说着,一边东张西望,“以后再跟你说。记住,我现在的身份是司马懿。”
司马懿!昨天的那个新郎倌!还是托曹操赐的婚!黄硕咽了口唾沫,努力消化掉这个天雷:“你又结婚了?阿绿怎么办?她来找你了。”
不料,雷迅又扔出了一个雷:“我昨天娶的就是她啊。张家养女,名绿,字春华。”
哇咔咔,原来是新瓶装旧酒啊。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跟曹操扯到一起了?司马懿,你怎么成了司马家的二儿子了?”黄硕压着嗓子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雷迅被问蒙了,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
谁知,黄硕又飞快的抛出了第四问:“你跟司马昭到底是什么关系?”昨晚,她把肚子里的历史知识翻了好几遍,终于记起,司马昭是个一心要谋夺曹家江山的家伙。雷迅该不是在为这个新老板打工吧?
雷迅脸上闪过一丝戏谑:“丑丫,难道你连司马懿都不知道吗?”知道你是个历史白痴,但总不至于白痴到这地步吧。
呃,听这口气,好象是个历史人物。他很出名吗?我为什么要知道他?黄硕翻了个白眼,摇摇头:“不知道。”
雷迅一本正经的冲她做了一个长揖,沉声说道:“在下不才,就是司马昭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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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雷迅VS司马懿
司马昭他爸!难道说达儿才是司马昭?黄硕张着嘴。。QВ5.coМ//结结巴巴的问道:“达、达儿……”
不料,雷迅飞快的截住了她的话,很激动的大声叫道:“原来是叶贤弟,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这又是唱的哪出?黄硕实在是跟不上他的节奏。不过,接下来她很快就明白了这丫的用意。因为她的背后传来了一个清朗的男声:“仲达,原来你在这里啊!”
回过身去,她看到了一个大约二十五六的、穿着鸦青色锦袍的青年男子玉立于她身后两三米的地方。丫丫滴,这三国果真盛产俊男美女。在人群里随便转两圈就能碰到帅哥。
雷迅仿佛才看到他一样,欣喜的拉着还没有完全入戏的黄硕一起迎了上去:“子倩,你害得我好找!”
子倩,不错,人如其名。黄硕大大方方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儒雅俊逸,衣着打扮华美,把通身的富贵和淡雅的书卷之气完美的组合到了一起。
“明明是你走散了,如今却来怪我。”子倩很有风度的摇头轻笑。
雷迅有点不好意思了,指着黄硕介绍道:“我碰到了一位多年没见的老朋友,所以闲聊了几句。介绍一下,这位是石叶,石公子。叶贤弟,子倩是荀公的长子。可是我们许昌出了名的贤能人物。”
“久仰!久仰!”黄硕客气的拱手见礼。鸭梨,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荀恽微笑着拱手还礼:“石公子不是许昌人氏吗?”
这丫原来是许昌片警!一上来就查户口。黄硕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了,但依旧很热情的拉着关系:“荀公子好眼力!在下确实不是许昌人氏。来许昌就是想做点小本生意,赚几个小钱罢了。以后还望公子多多关照。”她现在的身份可是益州富商,当然要在商言商。
“石公子客气了。”荀恽眼波闪烁,依旧是温文尔雅。
这荀恽跟他老爹荀彧一样,是出了名的眼光毒辣。雷迅担心黄硕被他识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引开:“罪过罪过,都怪我拖拖拉拉,竟然已经过午了。子倩、叶贤弟,今天就让我抢个东,醉香楼上,不醉不归。”
这时,黄硕一眼看到木乔牵着马远远的走过来了,笑道:“好啊,我好久没有和懿兄把酒畅谈了呢。”
“仲达与嫂夫人新婚燕尔,我看还是改日吧。”荀恽没有积极响应,“不好意思,下次恽再找机会与石公子畅饮。”
黄硕故意惊喜的大呼大叫:“懿兄,你娶妻了?什么时候的事?”
雷迅配合的很完美,脸上立马挂了五分歉意和五分春风:“昨天刚成的亲。没想到这么巧,叶贤弟也在许昌。叶贤弟,既然有缘碰上了,不如就去寒舍喝杯薄酒吧。”
等的就是这句话,黄硕欣然接受了。
久别的朋友重逢,这里面似乎没有荀恽什么事。他知趣的告辞了。
于是,黄硕和木乔被雷迅带进了他的新家。在路上,黄硕忍不住询问:“你是怎么冒名顶替司马懿的?”昨天木乔打听过了,这个司马家可是河内的大家族。司马懿光亲兄弟就有七个,家大业大滴,可不是雷迅凭空胡编乱造出来的。
其实,这事她不问,雷迅也准备在路上告诉她的。老实说,从昨天在人群里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开始,他就在琢磨要如何把这件事跟她解释清楚。毕竟,只要是稍微懂点三国历史的人就知道,历史上的司马懿和诸葛亮是多么的不对盘。所以,他很担心会引起黄硕的误会。这也是他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冒险主动跟她联系的主要原因。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老天会这么眷顾他。这丫头居然连司马懿的名号都不知道!她自然是根本就不知道两大历史巨头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了。呵呵,这会他让省了多少口舌啊。
尽管事情已经差不多被摆平了,但是,雷迅还是怕露馅。象这样绝密的事,他也只敢在不好监控的路上跟她说。
木乔意识到了事情很严重。他故意与他们俩保持着两三步远的距离。这样,既可以把自己摘出去,又可以防止路人偷听。
雷迅赞许的冲木乔微微颌首。这才开始把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惊险经历轻声讲了出来。还好他有一颗超级强大的心,否则,这样一连串的变故下来,他早就被吓死了。
在赤壁,雷迅接到许昌送来的加急情报,知道了荀彧那老头突然出袭,在一夜之间摧毁了他在许昌的所有军火作坊和商铺,并挖掉了一半以上的暗线。又惊又气之下,他连夜带了暗卫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许昌。没想到,暗线中出了叛徒。他中计了。一到许昌落网了。
荀彧亲自审讯了他。这丫果然不是吹的,整个儿一神探狄仁杰。铁证如山,雷迅拿他一点辙也没有。为了不白白的吃什么皮肉之苦,雷迅顺着荀老头的意,主动“坦白了”他是东吴卧底的身份,是孙权让他来曹营搞颠覆破坏活动的。
根本就不要用刑,这小子就全招了。荀彧很看不上这种没气节的人渣,把事情问明白了之后,就下令把人打入了天牢,等候曹操的判决。
雷迅彻底绝望了。用脚趾头都能料到,曹操回到许昌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马杀了他祭旗。赤壁之战,曹操输得太惨了。他有一肚子的怨恨没处发呢。
不过,雷迅算错了。十天后,曹操回来了。他下的第一个命令不是要他的命,而是召见已经在天牢里关了近半年的司马懿。
事后,雷迅才知道他是沾了曹冲那小子的光。原来,在回到许昌的半道上,曹操得知他最宠爱的儿子曹冲病入膏肓,命悬一线。而众医却是束手无措,无药可施。
等他火急火燎的赶回丞相府。远远的就听到了卞夫人伤心欲绝的嚎哭。曹冲刚刚咽气。
抱着爱子渐渐冷却的尸骨,曹操追悔莫及:去年要是留下华佗一命,他的冲儿何至于活活病死。一年来,就算是头痛得似乎要裂开了,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处决了华佗,这一刻却是真正的悔青了肠子。
悲伤之余,曹操命令主簿司马朗将天牢里的人犯名单整理出来,他要重新审核。类似华佗的悲剧不能再重演。
司马朗当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弟弟司马懿。和华佗一样,他也是因为不奉召,而被曹操直接撂进天牢的。天牢重地,没有曹操的手谕和令牌,任何人都不能去探视。他足足有半年没有大弟的音讯了。可怜的大弟犯有很严重的风痹症,但凡阴雨天就关节疼痛难忍,也不知道在阴冷潮湿的天牢内是怎么一副情形。
左想右想之后,他把司马懿的名字被排在第一页的末尾,“入狱事由”下面就只写了一句“不奉召”。
曹操这才想起据说才华盖世的司马懿还关在天牢里呢。此次赤壁之行,他真正见识到了诸葛亮等青年谋士的厉害。江山代有人才出,他要想一统天下,就必须吸引到最优秀的青年才骏。于是,曹操立马下令:“召见司马懿。”打人一巴掌,他这会儿又掏出了一把甜枣,连人的面都没见上,就封了司马懿为文学掾。
司马朗接了命令。一刻也没有耽搁,马不停蹄的跑去天牢捞人。
谁知,他还是晚来了一步。饱受类风湿病摧残的司马懿同学正好刚挂。
最先发现这一情况了的就是和他住同一号房的雷迅。无巧不成书,雷迅入住天牢的第一天就发现牢房的里边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出奇的眼熟。
而躺在一张破草席上的司马懿也惊奇的瞪着他。
对视了半天,两人才反映过来:他们俩的相貌起码有五分以上相像。身高也差不多。只不过,司马懿明显瘦得多。
得知这家伙是司马懿以后,雷迅被雷成了焦炭。玛丽隔壁滴,流传于后世的历史到底是谁编的!看司马懿这副病歪歪的样子,明显是活不了几天了。哪还命出去上蹦下跳的折腾曹家。
在阴冷潮湿的天牢内,得不到任何救助,司马懿的病情恶化得很快。因为无法自理。他已经有两天没有进食了。似乎只能等死了。这也是狱卒把雷迅和他关在一起的原因。反正司马小子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他们懒得重开牢号。
雷迅出于人道主义,尽可能的帮助和照顾司马懿。三国的大*oss都落到了这番田地,他一个跑龙套陆人甲还有什么好怨天尤人滴!
司马懿的日子终于舒坦多了。
可能是被关得太久了,司马懿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福利。只有体力允许,他就和雷迅聊天。而雷迅也确实无聊得很,一想到很快就要被砍头,他惶惶不可终日。
于是,一个是病入膏肓,命不久已,另一个是法定的死刑犯,也没有几天好活。不知不觉中,两人的隔阂消失了。最后,司马懿竟把雷迅当成了无所不谈的老友。
他用微弱的声音谈起了自己的家族,父母兄弟,甚至自己曾经的女人和那个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的庶子。那是他唯一的孩子。以前还对这对母子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自从进了天牢之后,他就发狂的思念他们。象是在憧憬,他两眼放光,碎碎的念叨着:“如果能活着出去,就算是走到天的尽头,我也一定要找到他们母子……”
雷迅对司马懿的事迹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是却从来没听说过他还有这样的一个没名没份的女人和庶子。躺在草席上,他在心里又把写这段历史的那位老兄狠狠的问候了一遍。
神游了许久,雷迅发现旁边的司马懿没了声响,转过头去一看,这丫竟没气了!吓得他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哇哇大叫:“来人啊,死人啦。”
叫了半天,终于有个胖得跟只猪一样的狱卒懒懒的挪了过来:“嚷什么!嚷什么!没见过死人啊!”脸上的肥肉气得一抖一抖的。
终于挪到栅栏外了,他冷漠的瞥了一眼司马懿的尸体,厉声叫道:“三四二号!三四二号!”
“他真的死了。”雷迅一刻也不想跟一具死尸呆在巴掌大的牢房内。哪怕他是大名鼎鼎的司马懿。
胖狱卒凶巴巴的瞪起一双眯缝眼,喝道:“叫什么叫!爷的地盘,哪轮到你来叫!”说罢,他气哼哼的扭着肥胖的身子找人手去了。
不过,他很快就和另外一个貌似小头目的人满头大汗的小跑着回来了。
“爷,这就是三四二号,司马懿。”他搭拉着眼皮,完全没有刚才的神气。
小头目急了:“怎么就死了!司马大人捧着新官服在外面等着呢。”
雷迅冷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冷眼瞅着他们俩。司马懿在他们的地盘上杯具了,依曹操的脾气,这两位就算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突然,那个死胖子小眼睛滴溜溜的在司马懿的尸身和雷迅之间转了几转,馅媚的凑到小头目耳边碎语了一番。
小头目听着听着,脸色渐渐阴转睛,不时的打量着雷迅。
雷迅被他们两个看得心里发麻,心想,他们该不会把罪名推到我身上,污陷我,说是我害死了司马懿吧。又转念一想,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已经死定了,再多一项罪名又如何。想到这里,他坦然的盘腿坐了下来,等着他俩使坏。
果然,小头目让胖狱卒把牢门打开,他皮笑肉不笑的弯腰踱了进来,在雷迅身边停下,蹲着身子问道:“三六五号,东吴的奸细,等候丞相判决。不过,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一类罪犯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个斩立决,极有可能是凌迟。你知道什么是凌迟吗?浑身脱得精光,用那种最细的渔网紧紧的罩住,先挤掉你的蛋,再一刀一刀的把鼓出来的肉削掉……第一天只割九九八十一刀,第二天再接着割……就这样慢慢的割上三天,整整要割一千多刀。”他边说边用一只毛茸茸的胖黑手轻轻摸着他胸大肌,“等这里的肉全部割完了,可以清晰的看到你的心脏还在那儿‘咚、咚、咚’的跳啊跳……”
恶寒,雷迅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不等这丫说完,胃里一阵翻滚,哇的一声,把那点可怜的稀粥全吐了出来。
小头目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得意的指着司马懿的尸体说:“不过,一具死尸是不怕任何刑罚的。”咸猪手又徐徐摸上了雷迅的脸,“三四二号,你说呢?”
雷迅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们要自己冒名顶替司马懿!好大的一张馅饼啊!他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好运给砸晕了。
雷迅淡淡的说道:“这两个狱卒把真正的司马懿当作我收殓了。曹操想起我的时候,已经过去十来天了。那时,司马懿的尸体早就喂了乱葬岗上的野狗。那个小头目交了一份我在狱中畏罪上吊的假验尸报告上去。就这样,我就变成了司马懿。”
黄硕听了唏嘘不已,掬了一捧眼泪问道:“没有人怀疑吗?”
雷迅轻笑,指着前面的一栋豪宅说:“哦,我们到了。”怎么可能没人怀疑呢!荀氏父子到现在都还在暗地里追查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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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此地不宜久留
黄硕抬头一看,不由叹道:“好气派。.qВ5、C0M”不说别的。单单是那两扇黑漆漆的大门就足以让人心生畏惧。高高大大的厚木板上面均匀的钉满了金晃晃的大铜钉。每颗铜钉都起码有成年男子的拳头那么大。
雷迅撇撇嘴,轻声说道:“开玩笑,司马家可是河内名家。”
这时,“吱呀”一声,大门开了。几个小厮模样的人点头哈腰的齐声谄笑着:“二爷回来了。”
雷迅冷哼一声,根本就没鸟他们,超酷的对黄硕做了个请的手势:“叶贤弟,请。”
难道真正的司马懿是座千年冰山不成?黄硕狐疑的跟他进了大门。
进门首先看到的是一道雪白的影壁。雷迅一声不吭的带着他右拐。不料,从左边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中音:“二弟,你回来了。”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高挑男子疾步走了过来。
雷迅似乎很不耐烦,转过身去,恹恹的点了点头,又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哇,完全是一个处于叛逆青春期大龄老青年嘛。司马懿就是这么一个德性吗?会不会演得太过了。黄硕不由替雷迅捏了一把汗。
来人和雷迅差不多高,有着一双和雷迅一模一样的眼睛,脸形也很相象。因此,黄硕判断来人应该就是司马朗,很有礼貌的冲他拱手打招呼:“司马大人。”心里暗自为雷迅感到庆幸,这两人并排站在一块儿,说是俩亲兄弟,没人会怀疑。
“公子既然是二弟的朋友。请称在下伯达就可以了。”司马朗轻笑着拱手还礼:“二弟,这位是?”二弟居然会带朋友回来,确实新鲜得很。所以,他一听到小厮的报告,立马就撩着袍角赶过来了。
不料,好象是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雷迅两眼一翻,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哥又不认识,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司马朗也没有生气,只是尴里尴尬的淡笑。
黄硕连忙出来打个圆场:“在下石叶……”
“走,我让娘子给叶贤弟炒两个下酒菜,我们今天不醉不归。”雷迅一把拖走了她,很不给面子的直接撂掉司马朗。
黄硕歉意的回过身去冲还站在原地的司马朗拱手:“司马大人,再会,再会。”
估计司马大哥平常老受到这样的待遇,见怪不怪了,豁达的点着头:“石公子,再会。”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等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廊尽头,他才摇头转身离开。
唉,二弟自从得了风痹之症后,性子就越来越冷漠,待人也愈发刻薄无情。原本希望他娶了亲后,能够把臭脾气好好的改一改。没想到他却一意孤行的娶了一个未婚先生子的婢女为妻。一想到这个正牌弟妹,司马朗就蛋疼。这样的贱女人,就算是作妾都不够格。
讨了这么一房媳妇,老父都自觉没脸见人了。唉,如果不是二弟搬出了丞相。他铁定会打折他的两条腿。据老家来人说,自从丞相赐下这门亲事后,老父亲就象个大姑娘一样成天到晚窝在家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如今,老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提和二弟有关的任何事。就连平常当着他老人家说话,凡是涉及“二”字都要自觉的用“双”或“俩”字代替。
脚下踏着风,雷迅带着黄硕三拐两绕的进了一个别致的小单院。进了门,他好象换了一个人一样,快活的高声大叫:“阿绿,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主屋的门口闪过一个大红的身影。“啊!”阿绿开心的双手捂了嘴巴,两行热泪刷的就下来了。
这里可是司马家。黄硕不敢放肆,乖乖的冲阿绿长揖问安:“嫂夫人,打搅了。”
“外面冷,先进屋再说。”雷迅抢先进了主屋,“阿绿,帮我们去张罗两个好菜,为夫要与石叶贤弟好好喝上一杯。”
“石公子,请稍等。”一双大眼睛闪了闪,阿绿行了个万福,款款去了院里的小厨房。
呵呵。阿绿都快被训练成专业的卧底了。
黄硕环视着屋内,亮得能照出人影的黑漆家俱配着大红的新婚用品,这两人的二婚弄得比初婚阔气多了。
“坐吧。有阿绿在外面看着呢,没事。”雷迅彻底松懈下来,很没形象的盘腿在簇新的几案前坐了下来。
黄硕也松了一口气,nnd,好象回到了当初才穿过来一样。这样的日子再多过上一天,她非疯掉不可。
“是你写信让阿绿过来的吗?”怪不得她那么意志坚定的非要千里寻夫呢。
雷迅摇头:“不是。不过,我派了暗卫去益州接她们母子。在半道上碰到了她和崔州平。”
“州平知道你的事?”黄硕有点郁闷。这么大的事,他居然先告诉了小崔。
雷迅又是摇头:“没有,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回去之后,最好连爹妈都不要告诉。就说我已经死在曹操的天牢里了。”
想到黄夫人知道他遇险后的伤心模样,黄硕心里堵得慌,喃喃的说道:“那,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雷迅黯然,象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突然正色说道,“今天,我们在桑林里碰到的那个人就是荀彧的长子、曹操的女婿。之前,我就是栽在了他们父子手里。荀彧一直还在追查军火案。为了安全起见,此地不宜久留,你越早离开越好。”
就知道冒名顶替不是闹着玩的。“那你呢?也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不料,雷迅又摇头,淡笑道:“丑丫,有位伟人说过,存在就是理由。你想过,我们存在的理由是什么吗?”
“什么理由不理由的。我只知道保命最要紧。”都什么时候了,还空谈什么哲学。黄硕大急。当前最重要的是要把他们夫妻俩安安全全的弄回去。
“不,你错了。”雷迅目光如注,坚定的说,“每个人都有存在的理由。你的存在,是要辅助诸葛亮。而我,穿过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找不准自己的定位。自从当上司马懿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我的存在就是要统一三国。”
统一三国!在黄硕的印象中,那好象是曹操的活呢!貌似猪哥也立志要统一三国滴,那他们两个会不会搞对立啊?她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想了想,她最终还是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雷迅,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后会不会成为诸葛亮的敌人?”
“当然不会。”雷迅想都没想,立马回答道,“我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一个那么强大的敌人。”
这倒象句人话。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又追问道:“能跟我说说历史上,司马懿和诸葛亮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吗?”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诸葛亮的老婆可不是白当滴。这丫头的心眼是越来越多了。雷迅叹了一声:“丑丫,事到如今,你还在执着于所谓的历史真相吗?我记得历史上说。刘表很器重刘备,多次诚心诚意的要让位给他。可是,你看到的现实是什么?刘备名声在外,盖过了刘琦和刘琮,刘表是杀之而后快。还有,你老公跟周瑜之间,两个完全没有利害冲突的人,却被人写成了一对不能共存的死对头。哼哼,我算是看明白了。史书记载的只不是历史的表面现象,至于历史的真相,也许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这算什么回答?这家伙一定想隐瞒什么。黄硕听得稀里糊涂。有些不快的问道:“你今天找我来就是感概历史的吗?”
唉,这丫头没有以前那样好糊弄了。雷迅起身去里间拿出来了一个红褐色的小锦囊:“这些日子,我闲来无事,刻了一枚印,请你亲手转交给诸葛亮。和他相交一场,算是留个纪念。记住,这枚印千万不能落到旁人手里,否则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一边说是闲了无聊刻出来打发时间的东东,一边又说关系到猪哥的小命,他到底搞什么鬼!黄硕更糊涂了。“这么重要!我能看看吗?”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打开了锦囊,从里面掏出一方大拇指般粗的方印。刻得是阳文,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全是古字。真要命,她从来就没见过,一个也不认得。无奈的把锦囊贴身收好,她抬头问道:“刻的是什么?”
她已经开始不信任自己了。雷迅苦笑:“说了你也不明白,交给诸葛亮吧。他能看懂的。”
郁闷。黄硕悻悻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帮我把达儿送到这个地址,交给这上面的人。”雷迅从怀里摸出了一方白色的锦帕。
黄硕展开一看,不过巴掌大,写的是益州的一个地名。上面的人名她听都没听过。估计是他的一个暗线。
“好。”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有问,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雷迅舒了一口气,还好,她还是那样的光明磊落。就算是猜到他日后可能会与诸葛亮对立,还是没有想到扣下达儿来要挟他。
仔细的收好锦帕,黄硕想了想,还是问道:“就这么把达儿接过来,你不怕别人怀疑吗?”
“没事。十年前,司马懿就和张家二姑娘订了婚。那时张家二姑娘才九岁,年纪太小,所以两家当时约好了,等她及笄后再完婚。
谁知,八年前,司马懿出门游历了半年,回来之后就得了风痹症,也就是类风湿病。并且病情一年比一年严重。等二姑娘及笄后。他一年之中,已经有半年起不了床了。而且性情也大变,和家人完全处不来。
后来,华佗义诊到温,给他开了一张药方,并嘱咐他要住在向阳干躁的地方。司马家的人就把他搬到了一个向阳的小庄子里养病。吃了华佗的开的药后,司马懿在庄子里养了半年,病情好转了不少。索性就在那里住下了。除了过年祭祖,他基本上没有回过大宅。与家人也鲜有往来。”
“所以,你才那样对待司马朗。”
“嗯。司马朗长期在外。自从生病后,司马懿和这个大哥见面的次数能用一个巴掌记下来。”雷迅点头,“而那张家一方面怕自家女儿嫁过来,年纪轻轻的会守寡,另一方面又怕悔婚坏了她的声誉。所以就找了诸多借口拖着婚事,一心想等着司马懿死。
谁知,这家伙死也死不了,活又活不成,一拖就拖了两三年。他得了这号病,在世家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自然没有人家会把嫡亲的闺女嫁给他。而庶女,司马老爷子又不乐意。结果,司马懿都二十好几了,老婆还是没娶上。
前年的上巳节,司马家再也受不了了,就派他去张家以送节礼为由催嫁。不想,这小子在张家把二姑娘贴身丫头的肚子搞大了。这可是伤风败俗的大丑闻啊。这下,张家总算找到悔婚的理由了。怕司马家杀人灭口,还把那个丫头严密的藏了起来。而司马家一口咬定,这是张家陷害的,准女婿上门,他们图谋不轨,搞个丫头来爬床。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所以两家都对外封锁了消息,关上门来谈判。可谈来谈去,始终谈不拢。
最后,去年年初,那个丫头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老婆还没过门,庶长子就出生了,张家就更有理由悔婚了。
本来快要谈妥了,曹操突然要征召司马懿去当官。司马懿闲云野鹤惯了,再加上因为私生子的事,自觉名声有损,怕日后被他人翻出来出大丑,所以就借着病重不奉召。反正类似这种因病而不奉召的事,几年前,他就已经做过一次了。结果,可一而不可再,触了曹操的逆鳞。这一次,他被扔到了天牢。张家乘机悔了婚,还把那对母子卖得远远的。
我出狱后就顶着司马懿的身份去找张家要人。张家自然拿不出。看我很受曹操器重,根本就不敢惹我。所以,我才大胆的把阿绿接来了。因为司马懿前后和那个丫头才相处过一晚,他自己也跟我说,压根儿就没记住她长什么样。所以,张家到现在还以为我找错了人,上了人口贩子的当呢。”
这些名门世家光鲜的背后都是些什么事啊!黄硕用心算了算:“不对吧。达儿比那个私生子可是大了好近三个月呢。”
雷迅满有把握的解释道:“没事的。司马家的人本来就牛高马大。再说,小孩子过了周岁之后,两三个月的差别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些孩子发育得快些,超过同龄的孩子,这也很正常。”
听了这些,黄硕总算放心了。这时,阿绿笑盈盈的端了一托盘菜进来了:“石公子,请尝尝我的手艺。”
门口却传来了司马朗的声音:“二弟,我带来了一坛好酒,给你和石公子尝尝。”
黄硕是滴酒不能沾的,用一双求救的眼神望着他们夫妻俩个。
雷迅立马阴沉着脸,呼的一掌劈掉了阿绿捧着的托盘。
“叮叮当当”一阵碎瓷声响起,司马朗看到屋子里一片狼籍。尽管他早就猜到二弟一定会这样做,但他还是提着一个排球般大的黑色的酒坛子,愣在了门口。
阿绿立马脸色苍白,连哼都不敢哼一声,两泡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这家里是呆不下去了。走,叶贤弟,我们去醉香楼喝个痛快。”雷迅气呼呼的拉着黄硕抬脚就走。走到司马朗身边时,他从鼻子里狠狠的哼了一声,这才扬长而去。
司马朗苦笑。这样完全不给面子、由着性子来的事也只有他这个二弟才能做得出来。亏那个荀老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暗示,说这是个假货。也许,老头是看到二弟得了丞相的器重,嫉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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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出城
两人快步走出了院子。全/本/小/说/网雷迅悄声对黄硕说:“你们估计已经被荀彧盯上了。今天必须离开许昌。”
黄硕直冒冷汗。小声问道:“那我还能回客栈吗?”毕竟还有四个人留在那里呢。
“荀彧应该暂时还不会动你,他怕打草惊蛇。”
只要性命无忧,草就草吧。黄硕心里有些不痛快,冷嗖嗖的对那条蛇说道:“你为什么要让荀恽知道我的存在?”
雷迅怔了一下,恼火极了:“不是我约的荀恽!那小子是半路冒出来的。在桑林里,我好不容易才甩开他。”
真是这样的吗?黄硕没吱声。
“黄硕,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害你。”雷迅心里又闷又堵,在这丫头心里,自己就是那么的不堪吗?就因为自己以后有可能会站在猪哥的对立面上,她就转眼之间把人彻底否决吗?
黄硕微叹:“对不起,仲达,是我太多心了。”
怎么这样称呼自己?雷迅这才发现两人已经到了大门口。木乔早就看到两人出来了,急忙去牵了马,等在影壁前。小厮们很有眼力劲的打开了大门。
当着众小厮的面,黄硕对雷迅说:“仲达,令兄也是一番好意,你还是回去跟令兄陪个不是吧。要喝酒,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如果真象他说的那样,荀氏父子一直在找他的破绽,那么出了这扇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呢。
“叶贤弟……”雷迅无语。只是重重的握了握她的手,“保重。”这一别之后,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再相会。能交识这样的红颜,并能成为她关心的人,他确实很幸运。
黄硕也回握了他一下:“保重。”果断的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转身阔步离去。时间很宝贵,她没那个工夫去离愁别恨了。
木乔飞快的向雷迅拱手行了个礼,牵着两匹马,紧步跟上。
雷迅不舍的送出大门,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打马离去,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今天的桑树林之约,确实是他太莽撞了。丑丫,你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回到荆洲。要不,猪哥……唉,猪哥能看懂那枚印章吗?
出了巷口,走了一半的路后,木乔压着嗓子对黄硕说:“主人,不要回头。有人盯梢。客栈不能回去了。”
他虽然不知道雷坊方是怎么变成文学掾大人的,但是凭着多年来的经验,他不难嗅出周边那股浓浓的杀气。
黄硕只觉得后背发凉,似乎架上了一把冰冷的快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那龙五他们怎么办?”早知道会这样,之前就要让他们一道跟出来的。
“没事。”木乔倒是显得一点儿也不担心,“三天后,如果我们还没有回去,按照规矩。他们就可以自行离开。”
黄硕差点跳了起来,压着嗓子说道:“三天后!只怕他们明天就会被官兵抓走。”
木乔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主人,他们是暗卫……保护主人的安全,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也不是黄硕此时扮伟大当圣母,而是她意识到出城回荆洲的路必定是危险重重。说不定,荀彧会派人直接追杀她。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抵抗力量呢。所以一定要把龙五他们一起带走。
环视着热闹的大街,黄硕的眼光落在了路边一个脑满肥肠的大胖子身上。这家伙衣着打扮花哨,但用料一般。除了前额上束着的那块大拇指盖大小、绿油油的翠玉外,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此刻,他正拿着一匹中等质量的红绸跟货主讨价还价:“二十九文两尺,不能再加了。”
货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估计是长年累月的在路边摆摊,脸上布满了风霜。他那黎黑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快:“公子是要买下这一整匹吗?”
胖公子不屑的直哼哼:“又不是要娶媳妇,爷要那么多红绸做什么?就两尺。”
货主气得直翻白眼,为了区区一文钱,这丫快他磨了半个时辰了。气呼呼的要把红绸收回去,他没好气的说:“不卖不卖。”
胖公子小眼睛一瞪,抓着布料的一角不放,眼看着就要破口大骂了。黄硕瞅准时机,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象找到阔别多年的老友一般,激动的高声招呼着:“哎呀呀,大哥,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胖公子愣住了。木乔也愣住了。货主最先反应过来,乘机把布料收了回去。
“你,你是……”胖公子翻着眼皮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起这人是谁。
木乔本分的牵了马站在旁边,等着看好戏,同时又机警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后面那两个盯梢的。他们装成买主,在路旁的一个杂货摊前站住了。
黄硕大笑:“大哥,你不记得小弟了?我是石叶啊。当年要不是大哥赠给我十两银子做本钱,哪有小弟今天的万贯家财。大哥,这些年,你上哪儿去了?小弟我找得好苦啊。”
说到这里,胖公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丫眼神不好,认错人了。把自己当成了大恩人。天下还有这等好事!“哦”了一声,他好象才记起来一样:“原来是叶贤弟啊。”上下打量着黄硕,那衣料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啧啧的赞道,“叶贤弟这是发了大财了啊。”
“一般般啦。小弟准备在城外买一块地。大哥在许昌人头熟,帮我去把把关,如何?”
“好啊。”胖公子笑眯眯的一口答应了,“明儿我有空。”
黄硕好象很失望,皱着眉头说:“可我和牙人约好了今天下午去看地呢。大哥,你知道的,小弟眼神不好。但凡隔远了点就看得不太清楚。”
果然是个眼神不济的。胖公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原来叶贤弟这是要出城去看地啊。”低下头,他似乎在做痛苦的思想斗争。三秒钟后,他抬头长叹:“谁让我们是好兄弟呢。行。大哥舍了这笔生意不做了,先去帮叶贤弟看地。”
黄硕笑成了一朵花,立马对木乔说,“木管事,你速速回客栈去给我大哥牵匹好马来。记得多叫上几个人。我大哥凡事就爱图个热闹。”
胖公子不住的点头:“对,是要多喊上几个人。那牙人才不敢漫天喊价。”
木乔心领神会,丢下马,撒开两腿一溜烟的跑了。
那货主看出了黄硕是个有钱人,殷切的仰着菊花脸贴上来:“公子,这红绸,您还买不买?”
不等胖公子回答,黄硕抢先问道:“大哥是要给嫂嫂买布做新衣吗?”
“嘿嘿。”胖公子笑了,“你嫂嫂就爱这一口。”
黄硕大手一挥:“大哥喜欢什么,尽管选。小弟如今有钱了,几块布料而已,小事一桩。”说罢,扭过头去对货主说,“凡是我大哥看上了,你只管包起来。”
“这怎么好意思呢?”胖公子全身的肥肉一阵哆嗦,小眼睛早就在布料堆里找开了。
“这个不错,是今年的新花样……公子真有眼光,这块布料手感一流……”凡是他看过的布料,货主立马给翻了出来。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冤大头。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布料一口气全卖掉。
胖公子先是试探着要了两匹先前就看中了的布料,见黄硕依旧是春风满面,故意很为难的对着一堆布料喃喃碎语:“也不知道你嫂嫂看不看得上?”
黄硕暗笑,大方的从袖袋里随手掏出两个大银元宝扔给货主:“爷全买下来。麻烦你这就给我大哥送家去。”
“好咧。”货主激动的接过沉甸甸的元宝,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是真的。老娘咧,真的碰上有钱人了。
胖公子眼红不已,酸不拉叽告诉了他地址,又厉声说道:“用点心。要是弄脏了,爷回头砸了你的破摊子。”
货主唯唯诺诺的收了摊,忙着送货去了。
旁边的货主们羡慕的不得了,卖力的冲他们俩吆喝:“上好的胭脂水粉!”“买咧买咧。最好的铜鼎啊。”……
还好,木乔带着龙五他们骑着马及时赶过来了。
胖公子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那一堆琳琅满目的商口上挪开:“叶贤弟,天色不早了。我们快去快回吧。”他急着回去清点东西呢。
“好。”黄硕翻身上马,“大哥,请。”
木乔很体贴的把胖公子扶上了马。一行人骑着马浩浩荡荡的开往城门。
那两个盯梢的相互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人匆匆掉头离去,另一个疾步跟了上来。
看来守城的人还没有接到通知,所以,他们人顺顺利利的出了城。
大约走了一里来路,木乔才对黄硕说:“主人,尾巴没了。”
黄硕颌首,拉住马,对后头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胖公子说:“大哥,小弟突然想起来,手头还有一件必须马上就要去办的急事。这样吧,请大哥先行,小弟随后就来。”说罢,对木乔使了个眼色。
木乔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银元宝和一片金叶子,恭敬的双手捧给她。
黄硕随手接过来:“大哥,你找个地先张罗一些吃食,把牙人拖住。如果小弟被事情绊住了,赶不回来,大哥要是觉得那块地好,可替我付了定金。最迟明天,小弟一定会登门拜访大哥大嫂。”
胖公子火辣辣的盯着那些金银,不住的点头说好。心想,老子回去就立马把家给搬了。
黄硕嘴角微翘,把银元宝和金叶子给了他,随手指着远处的一个农庄说:“大哥,牙人在庄子里等着呢。”好象有点不放心,她又叮嘱道,“大哥,你一定要替小弟把好关啊。”
胖公子一边把东西收入怀中,一边不耐烦的说道:“放心,放心。你快去吧。天色不早了呢。”
黄硕冲他拱了拱手,立刻带着木乔他们策马狂奔。
胖公子眼巴巴的瞅着他们没影了,这才调转马头向城门方向飞奔而去。不想,刚到城门下。就被一队官兵团团围住。
胖公子吓得滚下马来。
一个麻衣短打的干瘦男子指着他喝道:“就是他!给我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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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风寒
龙五不解的问道:“主人。、qВ⑤、Com我们直接离开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多手脚?”
回过头来,黄硕笑道:“小小障眼法罢了。能拖上一天是一天吧。”这一跑,分明就告诉了荀氏父子她就是雷迅的破绽。必定会招来他们的全力追杀。就算木乔他们是顶级高手,但双拳难敌四手,区区五个人怎么能躲得过大队人马的捕杀呢。更何况她根本就不会武功。现在她最大的希望就是那个胖公子能尽量的多撑一些时间。
胖公子果然没有让黄硕失望。干瘦男子在他身上整整浪费了一天一夜。
“娘的,真是个硬货。”他冲着又一次昏死过去的胖公子吐了一口唾沫。明明是个整日里斗鸡赌钱的无赖,偏要去装什么好汉!整整一天一夜了,这丫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套破绽百出的说辞。什么根本就不认识了,什么上当受了骗啦。当旁人都没长脑子吗?有谁会这样大手笔的对待一个陌生人?整车的布料、银元宝、金叶子,烧包啊,钱再多,也不是这么个用法啊。
大公子都派人来催了两次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干瘦男子对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说:“泼醒!老子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这时,门口的有人禀报道:“大公子到。”
干瘦男子脸色大变,急忙迎了出去:“大公子。”
荀恽一边快步走入地牢,一边冷冷的问道:“招了吗?”
“还没,没招。”干瘦男子额头上泌出了豆大的冷汗。
荀恽站住了,转过身来:“还没招?居然还有你撬不开的嘴巴?他都说了些什么?”
干瘦男子一边用袖角揩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把供词原原本本的背了一遍。
“蠢货。”荀恽听了,大怒。“就这样让人从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他刚刚又接到了一份报告,又有一名天牢的狱卒失踪了。自从那个司马懿出狱后,第四起天牢狱卒失踪事件。直觉明明告诉他,这个司马懿有问题,可是偏偏就是找不到任何指证他的证据。好不容易才找到石叶这一条线索,却被这些蠢才给办砸了。
他扔了一道黑色令牌给干瘦男子:“马上去闲云庄点一百庄丁,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人追回来。记住,我要活口。”现在他可以肯定那个司马懿是个假货了。石叶就是所有案件的突破口。为了保险起见,他暂时还不想惊动丞相。
干瘦男子摸着头,“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象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应着:“诺诺诺。”接过令牌,他拨腿就跑。
荀恽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第四起天牢狱卒失踪事件告诉父亲
书房里,荀彧背着双手,站在一排刀架前,瞅着那一把把镶满宝石的神兵利器,冷笑:“哼,典型的杀人灭口。欲盖弥彰。你那边怎么样?”
脸上泛起红潮,荀恽几乎无地自容,羞愧的低下了头:“都是孩儿没用,让那个叫石叶的商人跑了。”
“跑了?”荀彧嘴角慢慢向上勾起,“果然有戏。”
“诺,孩儿已经派了一百庄丁去追了。”
“嗯,这事暂时不宜公开。”荀彧微微颌首,两眼精光闪烁:“我要活口。”
黄硕一行六人马不停蹄,昼夜赶路。五天后的清晨。他们从一片茂密的树林里钻了出来,看到山脚下有一个不足二十来户人家的小山村。
木乔环视四周后,松了一口气,对黄硕说:“主人,这里距雍州边界已经有百余里,且远离官道。他们很难追上来了。”
啊,这么顺利的就离开雍州了。黄硕很意外。在信息不发达的古代,看来逃亡不算很难。
“那么,今天暂且休整一天吧。”每天几乎要在马上呆十个时辰,人疲马倦滴。猛的听说脱险了,绷紧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黄硕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迫不及待的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
“诺。”木乔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他们很快就到了村口。古人生活节奏比较慢,村民们大多还在熟睡之中。村子里安安静静了。满是泥泞的小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木乔伸长脖子望村子里张望了一番,回头命令龙五:“龙五,你先去村子里打探打探情况。”
龙五正准备动身,黄硕喊住了他:“算了,有人过来了。”
村口出现了一道灰青色的身影。是个三十来岁的精瘦男子,没有束发,披着一头墨黑的及腰长发。前额绑着一条一寸来宽的同色系束额,斯斯文文的,穿着一身灰青色的短打,背着个大箩筐,手里还拿了一把不到三尺的小药锄。看样子是个郎中。
黄硕一挥手,带着木乔等人打马过去,在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翻身下马。她笑容可掬的拱手行礼:“先生,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子瞅着他们,懒懒的回答道:“这里就是歪脖树村。因为村中有一棵百年歪脖樟树而得名。”
黄硕指着自己一行人:“先生,我们主仆六人去许昌贩卖一笔货物,不想触怒了曹操。一路逃亡到此,又累又饿,请问,村中可有借宿的地方?”她这么说是想赌一把。这个朗中的雍州口音很重,言谈举止更不象一般山野郎中。她赌这人也是逃难才流落到此的。
果然,让她赌中了。这个男子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去我的药庐吧。”
黄硕开心的长揖到底:“多谢先生。在下荆洲黄硕,请问先生高姓大名?”现在是战乱时期,很多高人都选择了避世。所以黄硕不敢胡编乱造身世。再说,这里既不是雍州,又不是荆洲,她就不信在从来没有来过的汉中也有人会知道她黄硕是何许人也。
男子提着药锄回了一礼:“原来是黄姑娘,在下华佗。”
此话一出,黄硕他们六个全惊呆了。此人好毒的眼光。
黄硕更是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华,华佗?”他不是前年就被曹操咔嚓了吗?再说这年龄也不吻合啊。
“呵呵。”男子对黄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黄姑娘这边请。黄姑娘是不是在想,一个在一年前被曹操老贼杀害了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
黄硕被他说破心事,没吱声,把马缰绳扔给木乔,和这个自称华佗的人并排走着。木乔等人牵着马跟在他俩后面。鱼贯而行。
男子淡笑:“其实,遇害的是先父。”
黄硕颌首:“原来是这样。”事情总算对得上号了。只是这父子俩的名字怎么会一模一样呢?难道只是“为了忘却的纪念”吗?他还想着要抱杀父之仇不成?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一个柴门小院,三间八成新的草屋,两块巴掌大的药地,四五个装着根根蔓蔓的磨盘大小的竹圆盘。刚进柴门,淡淡的中草药味道就扑面而来。
华佗先把木乔等人安排在堆放药材的西厢住下,然后把黄硕引到了东厢的书房:“黄姑娘,在下独居此地,药庐简略,请黄姑娘将就一下。”
黄硕连声道谢。书房里乱七八糟的散放着许多竹简书卷,显得凌乱不堪。很多地方都蒙着一层细尘。屋子的一个角落里还挂着一张残破的蜘蛛网。看来屋子的主人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家伙。相比于西厢,这里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没有那股令她头晕目眩的中药味。
华佗很体贴的给她抱来了一套被褥,腼腆的解释着:“我观姑娘体质偏寒,正值春寒……”
哇,不亏是神医传人。黄硕自从生了宝宝后,常常手脚冰冷。尤其是冬天,如果没有事先把被窝熏热的话,睡到天亮,手脚还是冰冷的。
黄硕感动极了,诚心诚意的向他长揖到底:“谢先生。”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她感觉得到这个新任华佗其实是个思想很单纯的人。听雷迅说过,华家其实也是一个在中原地区很有名的世家大户。老华佗是华家的长子。无师自通,久病成医。他因为沉迷于医术而放弃了家主的位置。估计这个新任的也差不多,不谙世故,只是个医痴罢了。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变故,他应该还是一个呼奴唤婢的世家子。
黄硕猜的没错。两年前,这个华佗才逃难到这个基本上和外界没有什么联系的歪脖树村。他成天和一帮山野村夫混在一起,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看起来肚子里有点墨水且教养不错的人,又得知也是受曹操迫害的可怜人。因此,不知不觉中,他对黄硕等人青睐有加,格外热情。一个女人家家的。女扮男装,走南闯北的贩货,真的不容易呢。
华佗见她此刻累得是眼睛都睁不开了,所以放下被褥就离开了。回到院子里,他还细心的给六匹马儿喂了两筐青菜叶子。
等他忙完了这些,就有村人陆续的来串门。巴掌大的村子,什么事都瞒不了人,更何况还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大队人马。得知是华郎中家来了远房亲戚时,每家每户都热情的送来了一些鸡蛋、米饼之类的东西。一些家长还叫孩子们放牛回来的时候顺手打点青草送到药庐来。
木乔等人还是不太放心,依旧枕剑而眠。
黄硕却睡得很沉。等她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具体的话,她是被饿醒的。摸着咕咕叫唤的肚子,她打开了书房的门。
木乔立马迎了上来:“主人,醒了。龙五他们正在帮忙准备晚饭呢。”见她脸色苍白,关切的问道,“主人,你身体不适吗?”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生病。
黄硕摇头:“没事。吃点东西就好了。”岂只是不适,分明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仿佛每一根骨头都断了一般。
木乔不再多说,立马转身就去厨房。
耳边似乎响起了密集的鼓点,越来越急。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两条腿软绵绵的,就象踩在棉花云上一样,“咚”,黄硕感觉到自己的头好象撞到了什么,两眼一黑,鼓点彻底消失了,耳边传来木乔焦急的声音:“主人……”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书房的卧榻上。屋子里一灯如豆,木乔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好渴!见书案上摆有水壶,她轻手轻脚的坐了起来,准备起身取水。不想,木乔耳力极佳,立马就醒过来了:“主人,你坐着就好。让属下给你倒水吧。”
水是掺了蜂蜜的温水,黄硕如饮甘露,一连喝了三大碗:“我睡了多久?”
木乔收了碗。笑道:“一天一夜。主人受了风寒,多亏了在这里碰上了华神医。主人真是有福之人呢。”
真没用。黄硕有些尴尬的问道:“有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
这时门开了,龙六从外面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进来:“华神医真的名不虚传。他说主人这会儿差不多要醒了,果然主人就醒了。”
黄硕见了吃的,两眼放绿光,哪里还管其它,端了过来,试了试温度。不热也不冷,刚刚好。便呼啦啦的三下五去二就喝了个底朝天。末了,还意犹末尽的舔了舔嘴唇:“真香。还有吗?”这碗粥喝下去,不但唇齿留香,而且顺着食道一路热呼到胃里,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感觉到了舒服。
龙六收了碗:“唔,神医说了,主人不宜进食过多。明早才能恢复正常饮食。”
唉,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医生都是一个德性。黄硕恋恋不舍的目送龙六拿着粥碗离开。
木乔眉眼含笑的起身离开:“主人,好生歇息。”
这群人的心肠真硬。黄硕撇撇嘴躺下。头一挨着枕头,瞌睡就上来了。她打了个呵欠,心想,那粥里八成是下了安眠药……
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屁股了。黄硕打开房门,被刺眼的太阳刺得睁不开眼。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她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下,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迎着太阳张开双臂,贪婪的呼吸着带着药香的空气。
“黄姑娘,早。”身后传来了华佗懒懒的声音。
“早。”她微笑着回过身去。
华佗穿着宽袍大袖的儒衫,环抱双臂,慵懒的偏着正屋的门框。见她神采奕奕,淡笑道:“夫人气色不错哦。”
唔,把称呼由姑娘改为夫人,难道这丫又看出了什么?黄硕偏着头问他:“神医,可是发现我有什么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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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脱险
华佗嘴角微微上勾:“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Qb5、coM//省去不少口舌。”
黄硕不免有些紧张。
“世人都传华佗是神医,那么,夫人知道我们祖上最擅长治疗的的是什么病症么?”华佗慢慢的踱到她跟前,一起晒太阳。
“不知道。”没听雷迅说过。
“妇科。”华佗高高挑起眉头,“哈哈哈,没想到吧。先祖学医是无师自通。家中丫头婆子众多,得知先祖不但会治病,而且为人和气,平易近人。因此她们但凡有个头痛脑热的,都会向先祖求药。久而久之,先祖就成了妇科圣手。”
听他一口一个“先祖”,黄硕不禁插了一句:“不是说华佗是令尊大人吗?”
没想到她会冒出一个这样的问题,华佗怔了一下,旋即笑道:“华佗之名传到在下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华佗这个名号其实在百年之前就已经在民间传开了。先祖当年为了行医治人,放弃了华家家主的位置。从此,华家每一代都有子弟学医,但只有最优秀的学医者才能继承先祖衣钵和神医称号。”
唔,大解密!黄硕连连点头。怪不得雷迅先前说过,有很多关于华佗的传闻前后矛盾呢。原来是整整四代人啊。
“先生为什么要跟我说起这些?”
华佗瞥了她一眼,望着远处说:“因为我想让你信任我。”叹了一口气。他继续说道,“作为郎中,我想告诉你一个很残忍的事实……夫人曾经生产过,并且落下了病根,事后又服用了过量的补药……很有可能今生没有机会再生儿育女了。”他昨天详细问过木乔了。木乔说她膝下只有一女。
黄硕本人就是一个独生子女,并且也只想生一个,但是听到这种结论还是有些难受:“这个病根会影响身体健康吗?”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搞出什么癌之类的玩意啊。
华佗非常意外,象看怪物一样转过头来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慢慢回答道:“当然会。你现在就已经深受其害了。比如说,手脚冰冷,月信不准,时常腹部有刺痛……”
就算她是一个现代人,但是被一个大男人把这类**挑出来,她还是有些受不了,躁的连脖子根都红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华佗顿了顿说,“只是很麻烦而已。”
黄硕松了一口气,问道:“是不是医治的过程很痛苦啊?”
华佗笑得很轻松:“一点点。”
可是黄硕的后背却莫明其妙的阵阵发麻。
“不过,如果延误了病情的话,五年十载之后,只怕夫人连两丈远的路都走不了。”
哇咔咔,那岂不是相当于瘫痪了。黄硕额头上的冷汗嗖的就冒了出来,急忙行蹲礼请求道:“请先生救我。”
华佗双手负后,紧紧的抿着双唇,没有表态。
黄硕想了想,问道:“请先生示下。要如何才肯替我治我?”只要不是让她去提了曹操的头颅来求诊就行。那个难度实在太大了。
华佗长叹。前面几代华佗行医,向来都是抱着治病救人的理念。没想到,到了他这一代竟沦落到以医术要挟人的地步。
自古行大事者皆不拘小节。他自我开解着,问道:“夫人,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跟我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吗?”
黄硕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条件了,淡淡的说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叫黄硕,荆洲人氏。夫家姓诸葛,是刘皇叔麾下的军师中郎将。”
“啊”了一声,华佗很激动,长揖到底:“原来是诸葛夫人。上个月,在下去镇里采办。听人传闻,去年年底,在荆洲和东吴,曹操老贼被孙刘联军打得落花流水。真是大快人心。夫人竟是刘皇叔帐下、诸葛将军的家眷。失敬失敬。”他果然没有看走眼。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何愁父仇不报?
一把扶住了他,黄硕谦虚道:“先生过誉了。”将士们出汗流血,出名的永远只有老大。现在她能得到这样的礼遇,全是沾了刘备的光。只怕眼前这人连诸葛亮的名号都没听说过呢。
托刘备的福,华佗不但愿意替黄硕看病,而且还主动提出要和她一道去荆洲。
黄硕自然高兴的答应了。
因为碰上了烂二月的阴雨天气,山路上尽是泥泞。无法赶路,所以,黄硕他们暂且住了下来。
为了安全起见,木乔让龙六和龙七化作村民,冒雨侦察方圆五十里以内的情况。
而华佗虽然为人比较懒散,但是医品还是一流滴。利用这段时间,他为黄硕做了第一个疗程的治疗——一连九天、每天一个时辰的中药桑拿治疗。美名其曰:去寒毒。
黄硕感觉自己都快被蒸成*人肉包子了,暗自庆幸:幸亏是乍暖还寒的二月。要是换了热得冒烟的三伏天,估计根本就不要再过五年十载,她立马能被整得生活不能自理。
配着桑拿理疗,黄硕每天还要分三次喝三大碗难以下咽的苦中药汤子。
木乔等人对此比她本人还要上心,每天深居简出,尽心尽力的替她煎药。黄硕感动的都不好意思说药苦。
疗程结束后,黄硕除了觉得自己对中药的怪气味忍耐力有明显提高之外,并没有感觉到其它功效。
对此,华佗摇头晃脑的解释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夫人的宫寒之毒岂是这么轻易就能除尽的?慢慢治吧。”
三天后,龙六和龙七回来了。据他们观察,周边并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一切正常。
正好,太阳出来了,连绵的阴雨天气总算结束了。稍作收拾,黄硕等人在一个月朗星稀之夜悄悄的离开歪脖树村,踏上了回荆洲的路。
得知黄硕等一行六人象是凭空在雍州地界上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了,荀彧气得跳脚,指着荀恽训斥道:“没用的东西!”
荀恽低眉顺眼的没吭声,等父亲发完火后,才抬头细声说道:“父亲。孩儿在想,如果这个石叶真的是孙权派来与假司马懿接头的奸细,那么他一定还会再来许昌的。而且,那个假司马懿可能暂且还不知道石叶是否安全逃回了东吴。所以,孩儿想弄个局,诈假司马懿露出马脚。”说罢,他凑上前去,在父亲耳边细语了一翻。
“不错。”荀彧频频点头,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底下人做事老是出错,这一次就由你亲自布置。“
“诺。”荀恽匆匆离开了。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连绵细雨,总算放晴了。荀恽命人给雷迅送去了一道贴子,请他三日后去东门郊外狩猎。
雷迅慌称风痹症刚刚发作过,身体尚未恢复,回贴推掉了。
可是荀恽哪里肯依。三天后,他一大早就带了一帮子世家子弟一袭猎装,骑马亲自去司马府请他。
老天也不作美。这天的天气好的出奇,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艳阳天。雷迅推辞不掉,只好装作刚刚病愈的样子,坐着马车随行。
谁知,荀恽一溜烟的也挤上了他的马车:“仲达,坐车挺闷的,我来陪你。”
雷迅拱手谢过。
荀恽把车帘掀开。心情不错的看着外面:“仲达,你身体弱,以后要多多出来行走游玩,不要成天窝在家里。”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男子大声的呼唤声:“雷迅!雷迅!”
雷迅皱了皱眉头,说了声“怪哉”,便循着声音探出车外张望。街上人头攒动,他什么也没看到。又回到车厢内坐好,故作神秘的对荀恽悄声说道:“大概是我听错了。在天牢的时候,和我同住一间牢房的江东奸细也叫雷迅。我还以为他被放出来了呢。”
荀恽冷笑道:“既然坐实了是奸细,又怎么会轻易得到释放呢?按律应处以极刑。”
“嗯。也许只是凑巧同名同姓罢了。”雷迅不住的点头。心里却暗笑,小儿科的招术,早就被后世的人玩腻了。
“好狡猾的家伙。”荀恽在袖子里双拳握得关节吱吱细响,恨不得一拳敲掉的下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很快就出了东门,到了郊外。众人三五人一组,带着仆从分组行动,约好两个时辰后再聚头。雷迅自然是不能狩猎的,他找了块向阳的草地,铺上苇席,用黑色的厚眼罩遮住双眼,舒舒服服的枕着双臂搞太阳浴。
荀恽拿着一张硬弓在他旁边好奇的蹲下来:“仲达,你眼睛上蒙的是什么东西?”
雷迅摘下眼罩,递给他:“知道我这病要多晒太阳后,内子怕我伤了眼睛,特意为我量身打造的,说是眼罩。”
荀恽接过来,用古怪的眼神里外打量了一番,没看出个名堂来。
他的长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我们乡下,驴拉磨的时候,也要蒙上这样的眼罩呢。”
雷迅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一把从荀恽手里夺过眼罩,又蒙了双眼,旁若无人的继续晒他的太阳。
荀恽转过头去怒喝:“放肆!”然后再跟雷迅拱手道歉,“仲达,对不起,都怪我管教不严……”
雷迅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这时,有一个仆人飞快的跑过来,大声嚷着:“大公子,抓住了,抓住了,那个姓石的小子……”
荀恽铁青着脸,气急败坏的骂道:“嚷什么?没看见司马大人正在休息吗?”说罢疾步离开,边走边明显压低了嗓子问道,“关在哪儿?”
因为隔的不是很远,尽管那仆人压着嗓子。但是雷迅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地牢”二字。
乍一听到有姓石的被抓了,雷迅的心里掀起了涛天巨*。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细细把他们的那段对话回忆了一遍,雷迅心里乐开了花。“姓石的小子”!哈哈,连是男是女都没弄明白,看样子丑丫已经成功脱险了。
打了个呵欠,他沉沉睡去。自从黄硕离开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荀恽站在三丈之外的一棵老槐树后面,恨恨的一拳砸在粗糙的树干上:“哼,走着瞧。”
当天晚上,雷迅收到暗线的情报:石叶于今晨落网,现关押在荀府地牢内。
雷迅苦笑着把小布条在油灯上烧毁了。这个暗线的忠诚度,他并不怀疑。只是,接下来他应该多多考虑一下,如何才能提高暗线斟别真假情报的能力。经过荀氏父子的清洗,这是许昌硕果仅存的几枚暗子了。也许,从今以后,他要多发展一些有文化有报负的新人加入才行。
十天后,一直没有等到雷迅来劫狱的荀恽无奈的鸣金收兵,宣布诱捕计划失败。
荀彧安慰他道:“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总有一天,他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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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沧海桑田
半个月后,黄硕一行人辗转回到了荆洲。/。QВ⑤。cOm\\此时曹军已经撤离了襄阳。襄阳城里又是一番柳绿花红。木乔派龙五护送黄硕和华佗回草庐,他领着龙六等人去襄阳分舵视察。因为青龙会的现任主人是黄硕,所以一年前,他在襄阳和茶花镇都添设了新分舵。
把华佗介绍给诸葛小弟后,黄硕吩咐江嫂安排好住宿,对他说:“华先生,曹操刚撤军,外面乱哄哄的。你暂且在寒舍小住几日,等联系上外子之后,我再派人护送你去军营。”
华佗长揖谢过,被青松带去客房休息。
小弟等他离开后,很伤感说道:“大嫂,大姐和二姐都不在襄阳了。”
“怎么回事?她们去了哪里?”黄硕大吃一惊。
“两位姐夫都追随了曹操。他们两家随曹军一起搬走了。二姐夫为此和亲家公还吵翻了,父子反目。亲家公一怒之下带着亲家母归隐了,不知去处。两位姐姐走前来过草庐,说是安置好之后会给我写信的。两个月了,至今音信全无。”说着说着,小弟竟哽咽起来。
黄硕无语。庞德公从来就看曹操不顺眼,为此没少和庞山民吵架,最后还是没有说服自家儿子。唉,看来他要强了一辈子,最后还是和天下绝大多数的父母一样,败给了子女。
接下来,小弟又说出了和诸葛亮有关的一些人的去向:水镜司马徽被曹操强拉入伙,不到一个月就病亡了;石广元和孟公威结伴去了曹营;马良等五兄弟一齐去找诸葛亮了,他们选择了刘备;习祯也有这个意向,只是被家事拖住了,还暂时还没有动身。
听他说了这么多,黄硕大有沧海桑田之感。
傍晚的时候,木乔快马加鞭的送来了一封诸葛亮的急件。自去年年底诸葛大嫂就得了重病,情况很不好,正月里就已经卧床不起了。她托诸葛瑾写信给诸葛亮,说是想跟黄硕见一面。诸葛亮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便立刻写信让她带了小弟速去江东探望。
诸葛亮以为黄硕正老老实实的呆在益州带孩子呢,所以把信送到了襄阳分舵,让他们再转交给黄硕。
黄硕两个眼皮直跳,把锦帕递给小弟,抬头问道:“木管事,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刚刚收到的。从益州分舵打回来的。”木乔据实回道,“来来回回,在路上已经传了快一个月了。”这还是因为诸葛亮派来的人说是急件,所以用了快马送信呢。否则的话,没有小俩月,这信跑不回来。当然这些话他自动省略了。
呜呜呜,万恶的通讯方式。黄硕急忙对小弟说:“快快快,我们连夜赶去江东。”并让木乔马上就去准备快船,做好准备跟她一起去江东。
小弟知道事情很急,所以什么也没说,放下信就回房收拾行囊去了。
黄硕静下心来,先去书房给诸葛亮写了一封信,然后命青松请来华佗,把信交给他:“华先生,我有急事必须马上出门一趟。这是我写给外子的信。两天后,我会派人护送先生去军营。”
不料,华佗把信收入怀中,轻笑道:“不急。我想在这里为夫人配些药丸。等配好药后再去军营也不迟。”
他很喜欢草庐的环境。如果不是父仇未报,他真的很想长居于此。况且,医者父母心。黄硕的药丸里有好几味药正是当时,现在配制最好不过了。既然答应了替她治病,那么他就一定要尽力把事情做好。
“那好吧。”黄硕感激的点头说道,“我会让他们在这里等先生的。什么时候出发,由先生说了算。”
青松把人送出去后,又折了回来,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
黄硕瞥了他一眼:“有事快说,我过会儿就要出去了。”
他摸着头走了进来,咧着嘴嘿嘿一笑:“夫人,我能不能去军营服侍先生啊?”说完微微踮起脚尖,把胸膛挺得高高的。
还记着她以前的话呢。黄硕踱到他跟前,笑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小子怕是吃了尿素吧。这会儿都快和她一般高了。
没有正面拒绝他,黄硕只是轻声问道:“二公子要和我一道出门。要是你也离开了,江嫂和秋姑,谁来照顾?这家里可就只剩下她们母女俩了。”
青松勾下头,一只脚尖在另一只脚面上蹭着玩。从头到脚的衣帽鞋袜都是江婶一针一线缝制的。这些年来,她待自己如亲生儿子一般。虽然曹军撤了,但是外面还是很乱呢……想到这些,他的肠子都快打结了。
“好孩子。这事不急,你再想想吧。等想清楚了再决定也不迟。”黄硕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最后还是想去军营的话,可以跟着华先生一道去。”男人都是想建功立业的。早在前年去益州之前,诸葛亮就放了青松的奴籍。他有点想法也是正常的。再说他长大了,有权为自己出去闯一闯。
青松听了这话,竟打了个哆嗦,激动的绞着双手冲她躬身行了一个大礼,一溜烟的跑了。
江嫂等他走远了,这才端着一盅参汤进了书房:“夫人,我想向求您个恩赏。”
她和江大牛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难道她也要去军营?黄硕吓了一大跳,冲她摆摆手:“江嫂,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这军营,你去不方便……”
江嫂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一个村妇去军营做什么?夫人,我是想请你做主,帮青松和秋姑的事办了。”说罢把参汤呈给了她
“青松和秋姑的什么事?”黄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接过参汤茫然问道。
江嫂红光满面的回答道:“当然是亲事啊。”
“扑”的一声,黄硕一口参汤全喷了出来。她被呛住了,猛烈的咳了起来。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青松还不到十五岁呢。而秋姑也才十三岁。这分明是摧残祖国的花骨朵啊。
江嫂的脸色瞬间变绿了,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做着自我检讨:“夫人,对不起。是奴婢越僭了。”心里后悔不已。先生和夫人虽然都待人和气,极好说话,从不在她面前端架子,但到底是主仆有别。是她太心急了。
知道她误会了,黄硕止住咳,第一时间跟她解释道:“不不不,江嫂,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唉,你不觉得他们俩还是个孩子吗?这么早就谈婚论嫁……”
原来是这样。江嫂缓过劲来了,立马眉开眼笑:“夫人,青松就快十六了,秋姑也有十四了。不算早了。在我们乡下,象他们这么大的,很多都有孩子了。”
古人都比较习惯用虚岁,在娘肚子里的那一年也要算上。而且三国时代确实流行早婚。十三四岁就结婚的,大有人在。男子到了二十及冠时,往往都儿女成串了。
黄硕问道:“这事你和大牛商量过了吗?”
“他,他也挺喜欢青松这孩子的。”江嫂想了想,坦白说道,“我们就秋姑这一个孩子……青松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实在……”
看样子是想招个女婿养老了。黄硕无语,喝了一口参汤,还是尽量劝说道:“江嫂,我个人认为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尤其是秋姑,太小了。可以考虑一下,先订婚,等秋姑长大了些,再正式结婚。你看呢?”什么恋爱啊来电啊之类的,她根本就不敢在江嫂面前提。要不这位包办婚姻的封建大婶非认为她被鬼上身了不可,搞不好就要神神叨叨的去道观为她请神买符了。
江嫂见她不反对,大喜,连连点头道:“行行行。全听夫人的。”其实这还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并没有跟江大牛商量,所以暂且缓一缓也不错。
黄硕试探着问道:“江嫂,这事你问过秋姑吗?”
果然,江嫂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是她娘,她的婚事自然是我说了算。”
黄硕抚额。
很快,小弟就收拾好了行囊。他们匆匆离开了草庐。
躺在船舱里的卧榻上,黄硕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秋姑才十三岁,江嫂就开始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了。不知不觉中,小弟都年满十八了,却连亲都没正式议过。比他才大一岁的马谡去年就娶了亲。这些年,她和诸葛亮只顾忙乎自己的事,竟忽略了小弟的婚事。这大哥大嫂当得可真不称职。思前想后,她决定从江东回来后,立马就去和诸葛亮商量,给小弟找门好亲事。也不知道小弟自己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她枕着双手长叹:小屁孩们一个个的都长大了,她要变老了。真tm郁闷。
一路上顺风顺水。三天后,他们就赶到了京城。下船之后,他们直奔诸葛府。黄硕见诸葛府门前依然挂着新年用的红灯笼,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说不定诸葛大嫂已经病愈了呢。
不想,管家一看到是她,眼圈刷的一下就红了,呜咽着:“二夫人,您总算是来了!”
黄硕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大嫂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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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乔儿
“夫人天天都在盼着二夫人呢。/。QΒ”管家用袖口揩试着眼角:“老奴这就叫人去禀报夫人。”说罢点了一个小厮。让他跑去二门报信。他自己则亲自把黄硕和小弟引见门。按道理,黄硕和小弟应该先去拜见大伯母。
在路上,黄硕向管家询问了一些诸葛大嫂的情况。这才得知她的病更重了,半个月前就吃不下饭了,全靠药物维系着一口气。
黄硕默默的和小弟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再言语。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大伯母。大伯母袖着双手站在门廊前,笑容可掬的看着融儿和一群丫头婆子踢藤球玩。
才四岁多一点的诸葛融咋咋呼呼的正玩得起兴,乐得合不拢嘴,脑门上的细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大伯母见黄硕等人来了,挥手让丫头婆子们带着融儿退下去,并细心的叮嘱她们替融儿将内外的衣裳全换了。
她敛了笑意,面有戚色的对黄硕和小弟说:“你们总算来了!”说罢转身去了屋里,端端正正的在主位上跪坐好。
黄硕没有解释,只是连忙拉着小弟进屋向她行了大礼。
见到小弟,大伯母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把他招呼到跟前坐下:“你就是均儿吧?好好好,乖孩子,一晃十多年,你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又细细问了他一些问题:“还在上学吗?进了功名没有?可曾娶亲了?”
小弟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得知小弟十八岁高龄了,至今还不知自个儿的媳妇在哪个墙角蹲着。大伯母不悦的扫了黄硕一眼,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下来了,一边用丝帕试着眼泪,一边哽咽道:“我可怜的儿……”
黄硕见了,如芒刺在背,不用她开口,自觉的把自己归类于虐待小叔子的恶嫂嫂行列,此刻恨不得找块豆腐立马撞死算了。鸭梨哩,又不是头次和大伯母打交道,之前从来没有被她这样阴阴阳阳的挑错。难道她的更年期综合症终于发作了吗?
“大伯母不必伤怀。”见自己最敬重的大嫂窘的脸上青红不定,小弟心里很不爽,对着黄硕恭恭敬敬的长揖到底,“多亏有了大哥大嫂全心全意的照顾,均儿一直过得很好。父亲大人天上有知,也会很高兴的。”他三言两语的点清了大家彼此的身份关系,一点儿也不给这个顶着大伯母身份的便宜继母面子。这个女人名为继母,哪有尽过继母的责任。哼,正牌老爹一死,他们姐弟四个就她被过继给了二房。如今却要在大嫂面前端婆婆的款,门都没有。
黄硕既感激又欣慰,不知不觉中,昔日的小屁孩竟已经长成了男子汉。
大伯母被他噎得堵住了泪腺,尴里尴尬的讪笑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见诸葛大嫂的奶娘许妈妈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叹了一口气,对垂手侍立在一旁的黄硕说,“孔明媳妇啊。老大媳妇身子上不大好,日里夜里的盼着你来呢。你既然千里万里的赶来了,就先去看看她吧。”她认命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个大伯母吧。这诸葛均跟他二哥一样,都不是个好惹的主。
黄硕松了一口气,道了个万福低头碎步退了出去。
许妈妈立刻顶着一双兔子眼迎上前来行礼。
黄硕一把拉住了她,连连说道:“许妈妈,使不得,使不得。”
许妈妈流着眼泪,哽咽道:“二夫人,你快去看看我家姑娘吧……一直盼着你来,姑娘两眼都快盼穿了呢。”
“请许妈妈带路。”黄硕提起裙角,拉着她的手疾步走下门廊。
许妈妈连声说着“诺”。两人急急忙忙的往诸葛大嫂的院子赶去。
大伯母等黄硕离开后,这才又问诸葛均:“均儿,你可曾想过出仕?”
诸葛均笑着摇摇头:“禀大伯母,均儿一直无意于仕途。在这个问题上,大哥一向尊重均儿的选择。”
大伯母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分:“诸葛家诗书传家,祖上出过不少名臣。均儿是诸葛家的子孙,首先要想到的就是光耀门楣。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你大哥如今深得君侯青睐。均儿若是有意,大伯母可以让你大哥把你推荐给君侯。均儿年纪轻轻。一表人材,肯定能得到君侯的重用。”
诸葛均油盐不进,依旧是淡笑:“多谢大伯母关心。只是均儿闲散惯了,怕是要让大伯母和瑾大哥失望了。”
大伯母一听到“瑾大哥”三个字,脸色顿时暗淡下来。正好外面有丫头进来禀报:“老夫人,老爷回来了。”
她悻悻的吩咐花婆婆带诸葛均去见诸葛大哥。
诸葛均对这个大伯母实在是无爱,就势行礼告辞。
和诸葛瑾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诸葛均对他完全没有一点印象。好在这个亲大哥并没有象大伯母一样,一见面就要他来江东谋职,只是亲热的跟他聊了一些草庐近况。诸葛均终于在心理上慢慢的接受了这个大哥。血浓于水,两兄弟渐渐聊得热乎起来。
而黄硕和诸葛大嫂的见面却是凄凄惨惨戚戚。
门口的小丫头躬着身子打开苇帘,细声细气的说道:“二夫人来了。”
还没进诸葛大嫂的房门,黄硕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中药气味。
许妈妈惊叫道:“哎哟,姑娘,你怎么就起来了?”
黄硕看到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扶着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盛妆打扮的女人缓缓的从内室挪了出来。
那女人咧着一张嘴,喘道:“弟妹来了。”话间刚落,她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本灰白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极不正常的绯红。
许妈妈大急,慌忙张罗她在几案前坐下。
她是大嫂?那个温婉富态的大嫂?“大嫂!”黄硕骇然,快步走上前去,帮着仆妇们安顿好她。
诸葛大嫂伸出枯槁的双手握住她的手,深凹下去的双眼里尽是晶莹,笑道:“你可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大嫂……”黄硕鼻子发酸,只觉得喉咙时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竟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诸葛大嫂反倒笑眯眯的安慰起她来:“弟妹,莫哭。我还有件事想拜托弟妹呢。”
黄硕强忍着眼泪,点头哽咽道:“大嫂尽管吩咐就是。”
诸葛大嫂象是在组织语言,又象是稍微休息。略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弟妹,我知道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三个孩子,恪儿是长子,深得夫君喜爱……融儿年幼,可以养在母亲房里……只有乔儿,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想把乔儿托付给弟妹抚养。”俗语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她还没死呢,那些小妾就已经按捺不住了。谁知以后,诸葛瑾再会娶个什么样的女人进来。诸葛恪年长一些,又有嫡长子的光环,继母也不敢拿他怎么样。而诸葛融有老夫人撑腰,自然也吃不了亏。只有诸葛乔,到时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怕是连个为他出头的人都没有。思来想去,诸葛大嫂认为把乔儿过继给二房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二弟腰上有伤,不会再有子嗣了。黄硕又为人正直和气,必定不会亏待乔儿。
房内众人听了,无不戚然。许妈妈在一旁,捂着脸,泣不成声。
原来是临终托孤。乔儿很讨人喜欢的,黄硕很想帮她的忙。只是过继嫡子这么大的事,她一人做不了主。她有些为难的迎着大嫂殷切的目光,诚恳的说道:“大嫂,我也很喜欢乔儿,只是,这事我做不了主……”
没想到大嫂松了一口气,开心的笑道:“只要弟妹愿意,我会打点好一切的。”
黄硕点头:“行,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会视乔儿如己出,真心待他。”
大嫂深吸了一口气。示意婆子们把她扶起来,一边艰难的要向黄硕行大礼,一边谢道:“乔儿就全权托付给弟妹和二弟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黄硕悲从心起,连忙上前托住她:“大嫂……”
诸葛大嫂却执意行完了礼,然后喘着粗气问许妈妈:“老爷回来了吗?”
许妈妈早已泪流满面,强作欢颜:“姑爷刚回来。正和三爷在书房说着话呢。”
“弟妹舟车劳顿,我也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陪你了。”诸葛大嫂让许妈妈把黄硕请去客房休息。
黄硕见她这副样子,也知道她现在是要和时间赛跑,剩着还有一口气,要把乔儿安排好,所以不再多言,简单话别之后,就跟着许妈妈去了客房。
在半道上碰到了一个小厮领着小弟正往这边走来。他老远小跑过来,喜滋滋的对黄硕说:“大嫂,瑾大哥说大哥此刻就在京城呢。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驿馆找大哥吧。”见黄硕眼圈红红的,大惊,“大嫂,瑾大嫂她……”
许妈妈不动声色的在旁边躬身行礼:“三爷。”
小弟愣住了。
黄硕介绍道:“许妈妈是大嫂的奶娘。”略微停顿之后,才伤心的说道,“大嫂的病比较重,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小弟戚然:“刚刚没听瑾大哥提起,小弟还以为瑾大嫂已经无恙了呢。”作为已经成年的小叔子,哥哥不发话,他也不好去嫂嫂的卧房探病。
“我出来的时候,大嫂正有事要去书房找大哥。怎么,你在路上没有碰到大嫂吗?”
小弟摇头:“没有。我是想去驿馆见大哥,正准备去向大伯母辞行。”一样都是亲哥哥,小弟却亲疏分明。看样子,他对江东这一房人的陈见还不是一般的大。
就算是十个手指也有长有短。黄硕想了想,说道:“那,我和你一道去辞行吧。”还好雷迅的印章,她一直带在身上。这会儿正好可以当面交给诸葛亮。她很好奇印上刻得是四个什么字。
于是,两人又折回了大伯母的院子辞行。大伯母听清楚他们的意思之后,只是不住的叹气,并没有挽留。
搞得黄硕和小弟心里都有些莫明其妙。
直到在官驿见到诸葛亮。他们才明白大伯母为什么会长吁短叹。诸葛亮那个家伙来京城都有六天了,竟还没有踏进诸葛府门一步。
把小弟打发到隔壁房间休息之后,黄硕埋怨道:“都是亲兄弟,有必要搞得这么生份吗?”
诸葛亮摇着扇子,淡淡的说道:“我此次是代表主公来和孙权谈判的。于公于私,都是避嫌的好。”
黄硕无语,将大嫂想把乔儿过继给他们夫妻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讲了出来。
诸葛亮目光如注:“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黄硕叹道:“我能怎么想?如果真象大嫂说的那样,乔儿也太可怜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大户人家的宅斗,不过在现代,可没少看这方面的小说。想到粉雕玉琢一般的小正太以后要面对那么复杂的家庭,她的心里全是怜惜与不忍。
“如果娘子不反对的话,那么我也没意见。”诸葛亮轻轻的环搂着她的细腰。
黄硕却听出了另外一个信息,回过头问道:“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诸葛亮微微一愣,反问道:“为夫隐瞒什么了?”
黄硕转过身去,笑靥如花:“夫君,你说上次大伯母和大哥给你的那堆壮阳药是怎么一回事?”
诸葛亮大窘,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吱吱唔唔:“那,那是壮阳药吗?为夫一样也不认得呢。娘子你怎么知道的?“
哼,想转移话题么?跟个神医混了那么久,会连几味最常见的滋阴补阳的中药都认不出吗?黄硕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猪哥的胸口上慢慢的划着圈儿,皮笑肉不笑的咬着牙齿轻轻说道:“夫君,你真的好伟大啊。妾身好生佩服……居然为了妾身能谎称自己不举……”
诸葛亮的心里象有一百只兔爪在挠一样,紧紧按住她的爪子,哑着嗓子说道:“还不是一年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么……为夫举不举,只要娘子心里清楚就行了。”说话间,轻轻的咬住了她的右耳垂。呜呜,他们已经有整整六个月零七天没在一起了。
该死的,怎么又被他撂倒了!黄硕象掉进了火窟,刹那间只觉得四周热浪袭人……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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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事如麻
诸葛亮心满意足的搂住黄硕。\.qВ5。c0М/惬意的问道:“娘子,可有舅兄的消息?”自从雷迅失踪之后,他再也没有收到过暗线的情报了。
黄硕窝在他怀里,没好气的回答道:“他改名换姓了,叫司马懿了。”当即细细的把雷迅变成司马懿的全过程讲了出来。
诸葛亮皱着眉头听完了,没有吭声。
“对了,他还让我带一枚印章给你呢。”黄硕起身准备去衣服堆里翻找锦囊。
诸葛亮抓住她的胳膊,挑眉问道:“你去许昌了?”
“嘿嘿。”黄硕讪笑,献宝似的把锦囊翻出来捧给他,“夫君,那上面刻的都是些什么字呀?我一个也不认得呢。雷迅说只有你能看懂。”
还好,诸葛亮的注意力被锦囊吸引过去了,取出里面的印章,就着卧榻前的灯柱,眯缝着双眼细看起来。
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黄硕好奇的问道:“夫君,到底是四个什么字?”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仔细的把印章重新放进锦囊里,压在枕头下:“我也不认识。”
怎么会这样?黄硕差点叫出声来。雷迅在搞什么?
突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转眼之间就被诸葛亮死死的压在了卧榻上。
那冤家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去的许昌?”三缕一尺来长的黑须全堆到了黄硕的脖里。
黄硕被他的长须弄得怪痒痒滴。一边拼命的挣扎着,一边企图继续转移火力:“夫君真的不认识那四个字吗?”
诸葛亮恼火的轻咬着她的耳垂:“回答我。”
呜呜呜,最怕的就是他使这招,受不了了。“哈哈哈……痒、痒……哈哈……我刚从许昌回来。”
没好气的给了她一记爆毛栗,诸葛亮板过她的脸:“你怎么老不听话!不是叫你好好的呆在益州的吗?”
黄硕故意把嘴巴嘟得高高的:“好歹兄妹一场,以前还是同事……不过,这次去许昌,我的收获超大。”
见她的眼睛都亮了,诸葛亮颇有兴趣的问道:“什么收获?说来听听。”
“我在回来的路上捡到了华佗。”
“华佗!”诸葛亮扑的大笑,“是华佗的冤魂吧。”
于是,黄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华佗替她治病的事全讲了出来。
“竟有这样的事!”诸葛亮大喜,在娇妻的红唇上啄一口,乐道,“老婆,那我们再加把劲吧。”手又开始不老实的四处游走。
黄硕一把推开他道:“才第一个疗程呢……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翻过身去,给了他一个酷酷的背。哼哼,怀孕生孩子有多辛苦,你丫知道吗?再说宝宝多可爱啊,你就知足吧。
诸葛亮悻悻的从后面搂住她:“睡吧。”他听雷迅说过,他们那个时代提倡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估计娘子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再生。如果华佗真的能医好娘子的病根……诸葛亮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见怀里的人儿已经睡熟了,他轻手轻脚的爬起来,从枕头下摸出那个锦囊,再次取出印章,在灯柱下出神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雷迅也好,司马懿也罢。你以为你是谁啊?”名利场上有太多的不得已,又有几个人最终能如愿以偿的?想了想,他还是把印章放进了行囊。从此这世上再无雷迅了,权当是他留下的纪念品吧。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诸葛亮受邀去孙府。临行前,他嘱咐黄硕:“娘子,雷迅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所以,船厂的生意你要早点做个决断才行。”
黄硕怅然。船厂虽然是她开的头,但后来却一直是雷迅在打理的。如今人走了,她一时还真想不出该如何处理这一大摊子事。
细细的想了许久,黄硕决定还是先跟王掌柜商量一下。因此,她让木乔去船厂请来了王掌柜。
问了船厂的近况后,黄硕伤感的说道:“王叔,大哥他在许昌遇难了。他被荀氏父子当成江东派去的奸细扔进了天牢。大哥不堪其辱,在天牢内自缢身亡。”
“什么?怎么会这样?”王掌柜惊呆了,一时竟手足无措,“那,那船厂怎么办?”
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离了雷迅,难道船厂就不能开工了吗?黄硕郁闷极了:“王叔,这段时间你不是做得很好吗?”
王掌柜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那只是常规管理。维持船厂的正常运转而已。姑娘的意思是以后船厂还是一切照旧吗?”
“一切照旧?”这话提醒了黄硕。她低下头微闭着双眼,飞快的琢磨开了:如今长江水域已经全线打通;青龙会的船队早就成了长江上no.1;南下台湾海峡的航线正在积极筹备之中。貌似开船厂的最初愿望都已经快实现了,船厂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最主要的是,这些年来船厂都是雷迅全权在管理。船厂里都是他的人……说实在的,她真的信不过这丫。在现代,为了利益,患难与共的好友最后反目成仇的事例不胜枚举……唉,她实在是害怕终究有一日被那丫卖了,还在傻不拉叽的帮他数钱。
叹了一口气,黄硕摇头说道:“王叔,船厂的生意就慢慢放下吧。”
不想王掌柜却大力赞成:“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姑爷扶佐了刘皇叔,我们也不好再在江东发展了。”
黄硕挑眉问道:“王叔,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失策,竟把孙权这个野心家给忘脑后了。这家伙对船厂早就垂涎三尺了。
王掌柜皱了下眉头:“这倒没有。只是他们来得比去年勤快得多了……姑娘,这事拖不得,还是要早做准备的好。”
黄硕点头,当即和王掌柜商量起撤资的具体事宜来。两人嘀嘀咕咕密谋了一个多时辰。最后,黄硕满意的点点头:“行,就这么办吧。从今天起宣布船厂进入设备检修、盘底,暂时不受理新订单。你抓紧时间,组织一些可靠的工人全力赶造青龙会的那两艘远洋船,要尽快下水试航。”悄悄撤资的事,王掌柜也不是头次做了。以前在荆洲的时候,他就做得相当完美。所以,黄硕很放心。
王掌柜微微一笑:“那我就去着手准备了。”又想起了雷迅的事,敛了笑容,沉重的问道,“姑娘,公子的事。老爷知道吗?”
黄硕一愣,摇摇头:“没有。我还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是对黄老爹实话实说,还是连他也一块儿瞒着,这真是个问题。
王掌柜淡淡的“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欲转身离开。想了想,最终他还是一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姑娘,这事,我本来不该多嘴。可是……老爷年纪大了,不比当年了。我以为姑娘还是不要告诉他老人家的好。”说完怯怯的瞅着黄硕。说穿了,也只是一个义子,没有必要去伤老爷的心。
“只怕瞒不住。”那可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黄硕苦笑,“谢谢你提醒我,王叔。这事容我再好好想想,好吗?”
王掌柜嘴上一阵哆嗦,没想到姑娘竟没有怪自己多嘴,反而用跟一个长辈商量的口吻和气的回答他。再想到,姑娘放了他一大家子人的奴籍,结束了他们一家不知传了几世的奴隶史,王掌柜更是心潮澎湃,偏偏千言万语全堵在了心里,连一句象样的话儿也说不出来,只好默默的行了一礼,轻轻离去。
黄硕只顾着琢磨自己的心事。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要怎么样才能把在不惊动两个老人家的前提下把达儿顺利送出去呢?
“哎呀呀,头痛!看样子要回去找小崔夫妻两个帮忙才行了。”黄硕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自言自语。
“怎么,娘子准备回益州了吗?”诸葛亮刚好听到了这一句。
黄硕迎上去,一边帮他更衣,一边把达儿的事说了出来:“夫君,你给拿个主意,这事要怎么办才好?”如果不告诉黄夫人真相,只怕她宁愿死也不肯放达儿走。但是一旦把雷迅的事全盘告诉了她,而她对雷迅之“死”没有半点反应,又怕会引起荀氏父子的怀疑,对“司马懿”不利。
诸葛亮一直是静静的瞅着她。等她说完了才吭声:“娘子,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主意了吧?就按你想好的去做吧。相信岳父会支持你的。”
“你……”黄硕无语,乘他不注意使劲的在他的鼻头上夹了一把。这丫狡猾狡滴。
诸葛亮一不留神,被她得手,“哎哟”轻呼:“娘子,手下留情。”样子很是狼狈。
黄硕不等他“反击”,咯咯笑着跳到安全地带,歪着脑袋笑问:“夫君,你和孙权谈判,谈成了吗?”
诸葛亮恼火的摸着有些发红的鼻头,“滋”的吸了一口气:“那孙权根本就不见为夫,又哪来的谈判。”
“怎么会这样?不是他让人把你一大早请去的吗?”黄硕光顾着八卦,放松了警惕。
等她“啊”的一声回过神来,已经落入了那丫的魔爪。
他一边施展“九阴白骨爪”,毫不手软的回夹了她两下,一边龇着牙狞笑:“这是本……这是利息。”嘿嘿嘿,他诸葛亮从来就是奉行“有仇必报”的。就连老婆孩子也不能例外。
受完罚后,黄硕鼻头发酸,宽面条泪飞流直下。
见她哼了一声,背对着自己,嘴嘟的能挂油壶了,诸葛亮笑眯眯的从后面圈搂着她,抛出了一根胡萝卜:“孙权嫌我级别不够,让周瑜接待了我。而周瑜只字不谈荆洲的事,先是把孙权的一个叫孙仁的庶妹夸成了一朵花,然后邀我和他一道牵红线,说是要把主公和这个孙仁凑成一对。”近墨者黑,跟黄硕呆久了,诸葛亮越来越喜欢用她的语言和她聊天了。
这条八卦果然够威够力,黄硕两眼放光,不计“前嫌”的扭过头来问道:“孙仁?不是应该叫孙尚香吗?”
“孙尚香?好怪的名字!”诸葛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来这还将是一个大事件。否则,怎么会连他的历史白痴老婆都知道了?
黄硕肯定的点点头:“嗯,就叫孙尚香。这事还有一个成语呢,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摸着头想了一会儿,她拍着手笑了,“孙尚香可红了。夫君,想不想听关于她的歌?”
还有歌?大惊喜!好久没有听自家娘子唱过歌了。诸葛亮来了兴趣。颌首笑道:“那就有劳娘子了。”心里却琢磨开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看起来很不错哦……
黄硕夸张的紧闭双唇,见他没反应,只好伸出食指在自己的脸颊上点了点。
诸葛亮恍然大悟,连忙低头“叭唧”一下,响吻送上。都说小别胜新婚,果然不是虚传。
黄硕眉开眼笑,清了清嗓子唱道:“东吴孙郡主
十七不织布
弯弩三百步
……
铁娘子月下也惆怅”
一曲终了,诸葛亮皱着眉头,久久没有吱声。
“好听吗?”
他呜呜的点头:“好听,好听,娘子唱什么都好听。”
“算你会说话。”黄硕很满意,踮起脚尖,“叭”的在他宽阔光洁的额头上赏了一下。这要搁在以前,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总的来说,她对诸葛亮的改造还是有一定成效滴。
诸葛亮笑得见牙不见眼,很煞风景的说道:“唔,果真是一个美人计呢……娘子,你唱歌真好听,再唱一个,好吗?”说罢,两眼放绿光的嘟起嘴直往黄硕脸上凑。香一个,还有歌听,太划算了。
“你还真当你的吻是真金白银哪。”黄硕很不客气的挡住了他的嘴巴,“想听歌,改天请早。”喵喵的,你想听,我就唱,太没个性了。
诸葛亮还想逗逗她,外面响起了小弟的声音:“大哥大嫂,大伯母派人来了。”
真扫兴。他红着脸大声回答道:“哦,知道了。”
小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黄硕笑道:“怕是乔儿的事有结果了。”
“嗯。应该是吧。我就不去了。娘子和小弟去就行了。”
还想着避谦呢。黄硕也没勉强,飞快的更了衣,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小弟越来越能干了,早就把车马准备好了。
两人匆匆赶到诸葛府。大伯母见诸葛亮没有同来,一双锃亮的眼睛立刻黯淡下来。
诸葛大嫂却神采奕奕和诸葛瑾一齐双双跪坐在大伯母的下首,见了黄硕,她笑逐颜开的微微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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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过继
招呼黄硕和小弟入座后。、Qb5、cOМ//诸葛瑾清咳了一声,开门见山的说道:“弟妹,我想把乔儿过继给你们夫妇。你意下如何?”
黄硕跪坐在他们夫妇对面,笑道:“自然是求之不得。”很明显的看到诸葛大嫂松了一口气。
小弟没有吭声,只是眉宇间隐隐有些不快。
大伯母叹了一口气:“孔明媳妇,还望你以后能视乔儿如己出,好好的把他培养成材。”
“诺。”黄硕恭敬的躬身回答着。昨天之所以一口答应下来了,主要是因为诸葛大嫂说得惨兮兮,她一时母爱泛滥,心软了。现在听大伯母这么一说,她感到压力超大。
诸葛瑾看在眼里,半垂着眼皮想了片刻,最终还是把涌到嘴边的话吞回了肚子。大弟和弟妹都是和善的人,决不会亏待乔儿。更何况,他们极有可能不会再有子嗣。就因为这一点,他早就准备过继一个儿子给诸葛亮夫妇了,只是一直在犹豫是过继乔儿,还是过继融儿。所以,昨天,当诸葛大嫂提出要把乔儿过继给大弟夫妇时,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事后。诸葛瑾把乔儿叫进书房,仔细向他解释了为什么要把他过继给二叔。
没有哪个孩子愿意离开亲生父母的。乔儿听了之后,满脸都是泪。不过,他很清楚,父亲决定了的事一向都不会改变。因此,乔儿虽然表面上没有反对,心里却把诸葛亮夫妇俩给恨上了。可恶,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来抢别人的孩子!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从书房出来后,许妈妈把他接到了诸葛大嫂的卧房。
“娘,爹要把孩儿过继给二叔。”见到亲娘,乔儿再也装不下去了,飞扑过去,把头埋在诸葛大嫂的怀里痛哭流涕,“乔儿不要离开娘。”
诸葛大嫂强打着精神半歪在榻上,抚摸他的头发,笑道:“娘知道。这是娘的意思。”
乔儿猛的抬起头,仰着一张跟花猫一样的泪脸,抽泣道:“娘,是乔儿惹您生气了吗?”
诸葛大嫂的眼圈立马就红了,哽咽道:“不,乔儿很好,很乖。都是娘不好。”
“为什么?”
可怜的,他还只是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诸葛大嫂忍着悲痛,深呼吸:“乔儿,娘时日不多了……不能再照顾乔儿了。可是。娘实在放心不下你……娘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娘觉得把你托付给你二叔和二婶才是最好的办法。你二婶心眼好,一定会象娘一样照顾好乔儿的……乔儿,你会恨娘吗?娘不能再陪你长大了。”
“娘。”乔儿泪如泉涌,再一次扑到诸葛大嫂的怀里,“不要离开乔儿。”
许妈妈跪坐在榻边,已经捂着嘴巴,哭成了一个泪人。
诸葛大嫂轻轻拍着乔儿的后背,苦笑道:“乔儿都快七岁了,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小男子汉了呢。乔儿,你先起来,听娘把话说完。”说罢她冲许妈妈使了个眼色。
许妈妈强忍着悲痛,起身打开榻边的一个黑底红色云纹的大木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小方木匣,双手递了过去。
诸葛大嫂接过来,打开它,看着里面一叠淡黄色的锦帕,眼神柔和了许多。她把锦帕一一拿出来,跟乔儿解释道:“乔儿,这是娘给你置办的。一共是三十顷水田和两个庄子。你都要记清楚了。”又翻出最底下的一条红色的绸帕和一块阳绿色的半月形玉佩笑道,“乔儿。这是你婉妹妹的八字和你俩订婚的信物。你要妥善保管。”仿佛看到诸葛乔已经娶妻生子一般,诸葛大嫂眉眼带笑的把这些又一一放回木匣内,细心的扣好,“好了,娘就把这些全交给乔儿了。乔儿这么能干,一定不会让娘失望的,对吧?”
这亲事是正月里才订下的。乔儿现在总算明白三兄弟中为什么他这个不大不小的二儿子会最先订亲了。原来,娘早就为他谋划好了一切。
“娘。”他双手接过木匣,唯有拼命的点头。片刻之间,仿佛长大了许多,他的脸上现出与他这个年纪极不相符的凝重。
说了这么多,诸葛大嫂体力透支的很严重,闭紧双眼,喘了一口气,无力的挥挥手:“乔儿,娘累了,想睡一会儿呢。”
“让孩儿侍奉娘歇息吧。”乔儿懂事的放下木匣,扶着她躺下,还体贴的替她掖好被子。
诸葛大嫂满意的颌首:“乔儿上了一天的学,也累了。明天再来看娘吧。”
不料,诸葛乔象只条泥鳅一样,吱溜爬上卧榻:“娘,孩儿今天想和娘一起睡。”
“这孩子。”诸葛大嫂轻轻的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那也得用过晚饭,洗嗽过后才能睡觉啊。”
“嗯,乔儿这就去用饭。”诸葛乔闻言大喜,娘竟然同意了。自从融弟出生后,他就再也没和娘一块儿睡过了。
许妈**眼睛肿得跟两只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强装笑颜的招呼诸葛乔去外面用饭。
等他们走后。诸葛大嫂伤心的合上眼睛,眼角泌出了两滴晶莹的泪珠。她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得这样的病?可怜了三个好儿子。他们还那么小……
诸葛大嫂暗地里使劲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把神绪拉回来,偏过头去,对侍立在一边的许妈妈说:“去把乔儿领过来吧。”
许妈妈低头碎步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她就领着诸葛乔进来了。
黄硕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正太,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瞬间塌陷了。
就连小弟都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其实,乔儿比他幸运多了。不象他,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在诸葛瑾的授意下,诸葛乔准备向黄硕行跪拜大礼。
黄硕拦住了他:“好孩子,你二婶家可不兴这些。不信,你就问问你三叔。”
诸葛乔闪着一双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望着小弟。
小弟摸着鼻子强颜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不过,在我们家,连这些都是省了的。”
诸葛乔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好象是的,他就没见宝宝给谁叩过头,于是,不再坚持。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站在诸葛大嫂身后。
大伯母有些不悦,淡淡的说道:“该有的礼节还是要讲的。孔明媳妇。过继的事要不要回去跟孔明商量商量?”
黄硕恭敬的低头回答道:“夫君是同意的。”
原来他们两房早就商量好了。大伯母心里更加不痛快了,言语中有了一些冷意,冲诸葛瑾抬起下巴:“既然如此,瑾儿,想必你早就选好日子了吧?”
“禀母亲大人,明天就是一个难得的黄道吉日。”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伯母冷冷的扫了诸葛瑾夫妇一眼,懒懒的问黄硕:“孔明媳妇,这么重大的日子,孔明应该会来吧?”
黄硕苦笑:“这个,侄媳妇实在是不知道。”诸葛亮已经明确说过了。他因为有公事在身,不能和诸葛瑾私下会面。所以,在没有问过他本人之前,黄硕不敢替他表态。
“孔明在搞什么?”大伯母不高兴的挥挥手,“这两日,我身子不大舒服。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言下之意就是各回各家,明天的活动她老人家就不准备参加了。
“诺。”众人依次退了出去。
第二天,大伯母和诸葛亮一齐缺席了过继仪式。在小弟的见证下,诸葛瑾开了香案,在诸葛家众祖宗的牌位前,当着诸葛乔的面,在过继文书上签字并按下手印。
因为诸葛亮缺席,所以,文书要由小弟带回去给诸葛亮签了字,按下手印,才算生效。
再次给祖宗们叩过头后,诸葛瑾对诸葛乔说:“乔儿,从此你就是二房的长子了。你一定要尽心尽力侍奉父母,善待弟妹。”
“诺。大伯请多保重。”诸葛乔含泪跪下来,正儿八经的三跪九叩。按规矩,他以后只能管生身父亲叫“大伯”了。
诸葛瑾的眼里不禁也多了一些晶莹,等他行礼完毕后,才轻声说道:“你大伯母和母亲还在外面候着呢。”
“诺。乔儿告退。”诸葛乔用手背擦了去眼角的泪水,低头退了出去。
小弟望着乔儿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抽*动,叹道:“大哥,乔儿是不是要跟我们回襄阳?”也许当初把他们姐弟四个过继给二房,也是出于无奈吧。小弟的心结总算被打开了。
诸葛瑾的心脏紧缩:“怎么?你们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按在手印的一刹那,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小弟静静的望着他,良久,点头:“二哥可能会过些时日才能回荆洲。也许乔儿会和二哥一道回去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诸葛大嫂没几天了,他实在不忍心乔儿抱憾终身。
诸葛瑾含着眼泪,不住的颌首:“谢谢。”
在外院,诸葛乔已经跟诸葛大嫂和黄硕见过礼了。按道理,他要给黄硕叩头的。但是,黄硕怕一旁的诸葛大嫂见了伤心。以都是自家人为由,省了这些繁文缛节,把乔儿搂到怀里笑道:“乔儿,你母亲身体不好,而二婶又因为船厂的事抽不开身,你能替二婶留下来照顾你母亲吗?”
诸葛大嫂母子全怔住了。
诸葛乔小脸涨得通红,半天才蹩出来:“诺,母亲大人。”他真的不愿意喊别人娘,哪怕那是他最喜欢的二婶。尤其是当着娘的面。
“弟妹!”诸葛大嫂很快反应了过来,“这过继仪式都已经……难道你不愿意了吗?”
黄硕摆摆手笑道:“大嫂,这些都只是形式罢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乔儿,你要好生照顾你母亲,不要让二婶失望。”
“诺。”这一次,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诸葛大嫂松了一口气,探过身子,拉着黄硕的手说:“弟妹,我就知道你的心地最好了。”乔儿日后有这样的人照顾,她总算是放心了。
当天夜里,诸葛大嫂去世了。她并不知道,诸葛瑾这一生并没有再娶;她也不知道,几十年后,诸葛恪获罪,落了个满门抄斩。还好诸葛乔被过继给了二房。诸葛瑾总算是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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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哪有这么简单
第二天一大早,诸葛府就派了人来报丧。/.qВ5.c0M\\
黄硕第一反应就是要求诸葛亮和她一道去诸葛府。不料。诸葛亮还是不肯去。
黄硕急极了:“诸葛亮,死者为大。你非得这样固执吗?”
诸葛亮半垂下眼帘,轻叹:“就算我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大嫂会活过来吗?只不过是徒添麻烦罢了。唉,不如不去。”说罢,羽扇一摇,轻飘飘的去了隔壁小弟的房间。
黄硕张着嘴,半天说不上话来。徒添麻烦?只不过是上个祭而已,会有什么麻烦!这丫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些。
很快,小弟就过来请她一道去诸葛府了。不知道诸葛亮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的眼圈有些红。
黄硕无语,拨了首饰,换上一袭月白色的衣裙,和小弟一块儿坐车去了诸葛府。
这些年,诸葛瑾在东吴还是混得很不错滴。当黄硕等人赶到诸葛府时,大门前已经是车来车往,上祭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
大门上悬挂着白纱。过年用的大红灯笼已经撤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两盏蒙着白色细绢的净白灯笼。
木乔一挑开车帘,管家就顶着两只红眼睛,亲自迎了上来,哽咽着长揖:“二夫人。您来了。”
黄硕一看到他穿着白色的粗麻孝服,心里就忍不住发酸,含泪扶着他的手下了车:“乔儿呢?他还好吗?”过继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诸葛乔变了。才不到七岁的小人儿变得象个小大人一般,懂事、乖巧到令人心疼。因此,她生怕这小家伙会伤心过度,伤了身子。
果然,管家垂着头低声说道:“禀二夫人,二,乔公子到现在还没合过眼,和老爷一起一直守在灵堂呢。”
“什么?”黄硕大惊,提起裙角,脚下不自觉的快了许多,“快领我去看看。”
“诺。”管家三步并两步,急急忙忙的赶到前头带路。
因为诸葛大嫂已经病了半年有余,所以府里上下早有准备。她过世之后,丧事被处理的井井有条,并没有显得乱哄哄的一团糟。按部就班的仆人们的脸上明显紧张多过悲伤。
前院的正厅已经被打点成了灵堂。厅内香烟缭绕、庄严肃穆,成了黑白二色的世界;正中挂着一块雪白的绸布,上面写着斗大的墨色“奠”字;素白的招魂幡轻垂;祭台上面摆满了时新水果、素饼等供品,旁边分别立着与真人一样大小的童男童女。想必就是所谓的“金童yu女”吧。
“有客到~跪~拜~”司仪不停的唱叫着。
黄硕忍着悲意,扶着迎上来的小丫头,和小弟一道跪拜上祭。
“母亲。”诸葛乔哑着嗓子从孝子队伍里冒了出来。小家伙的两只大眼睛早已哭肿成了一线天,脸色又青又白。
黄硕又气又心疼,蹲下来,把他搂到怀里:“乔儿……”刚一张嘴,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涌。她竟不知道如何来安慰他。可怜的小家伙,要是能有猪哥一半的理性就好了。想到猪哥的“理性”与“冷静”,黄硕不禁气血翻腾。没想到那丫居然是个超级冷血动物。
见了她这副模样,诸葛乔越发的伤心了,一线天里泪如泉涌,小肩膀颤个不停。
小弟连忙一把抱起他:“乔儿,乖,陪三叔逛逛好吗?三叔还没有好好看过大伯家呢。”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大步流星的把人抱出了灵堂,一路洒下诸葛乔伤心欲绝的哀嚎。
这时,诸葛瑾带着长子诸葛恪过来打招呼。
“二婶。”诸葛恪老成的长揖行礼。经此一事,孩子们都明显长大了许多。
黄硕连忙扶起他,轻轻说道:“大伯,请节哀顺便。”才一夜不见,诸葛瑾俨然老了十岁,一张苍白的驴脸上竟有淡淡的泪痕。也许诸葛大嫂低估了她在老公中的地位。诸葛大哥只是不擅长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罢了。
唉,三兄弟之中最无情的莫过于猪哥。估计自己要是先死了,那丫连眼泪都不会掉一滴。
黄硕愧疚的对诸葛瑾说:“大伯,夫君他……他有要事再身,稍后就来。”就算是生拉硬拽,也要把那丫拖过来。
诸葛瑾的脸色刹时更白了。急忙摆手:“不不不,弟妹,千万不能让孔明涉险。你们的心意,我很明白。”
还准备说点什么,管家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小声说道:“老爷,君侯的使者到了。”
诸葛瑾跟黄硕道了声抱歉,急忙撩起袍角亲自迎了出去。
“二夫人是不是要去向老夫人请安?”管家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敬的问道。
这是暗示自己回避么?是自己太粗心了。这是古代,按道理,她一个妇道人家是不能这样抛头露面的。黄硕点点头,对身边的小丫头吩咐着:“去老夫人院里。”
“诺。”小丫头屈膝行了一个蹲礼,便在前头带路。
管家这才放心的走了。
刚到二门,黄硕便看见小弟正急冲冲的走过来:“小弟,乔儿呢?”
“他在大伯母房里,睡着了。”小弟淡笑,“大嫂,你是不是还在生大哥的气啊?”
黄硕闻言怔住了,冲小丫头挥手:“你下去吧。我自个儿过去就行了。”
“诺。”小丫头很懂理的低头退下去了。
小弟请她进了二门,和她并肩走在花径上,接着说道:“其实,大哥也是不得己。按道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应该出面帮忙。只是……”
“只是,他是刘备派来谈判的,他不能因私废公。对吗?”黄硕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小弟,你真的不觉得寒心吗?你大哥他竟一点亲情都不讲。”
“大嫂!”小弟错锷的站住了,“你误会大哥了。”
黄硕转过身子。冷冷的瞅着他。
“大嫂有所不知。大哥这次来东吴,孙权对他的态度转变很大。隐隐的象是一直在找大哥的茬,故意激怒大哥。”小弟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还有,他加派了人手监视这府里。现在,两个哥哥的处境都很微妙……大嫂,等过了头七,我们就回荆洲吧。”
什么意思?难道孙权想对诸葛亮不利?黄硕的眉头皱了起来,细声问道:“孙权为什么要跟夫君过不去?”猪哥只是一个小小的谋士而已,有必要吗?况且,现在不正是孙刘联盟的蜜月期吗?
小弟苦笑:“大哥说,大概是他自己前段锋芒太露了,这才招来了孙权的忌恨。”
哼,明面上是哥俩好,暗地里却恨不得一脚踹死对方。这就是孙刘联盟!经过赤壁大战之后,孙权已经很清楚猪哥对刘备的重要性。没了猪哥的刘备只会再次沦为丧家之犬。所以,他阴阴的把矛头对准了猪哥。
黄硕不由的替他捏了一把汗:“小弟,那你说,夫君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只不过是替刘备打工而已,要是把命也搭进去了,那也太冤了。
小弟信心十足的轻笑:“大嫂不必担心。大哥说了他能应付得过来。只是担心孙权会对你我下手。所以,他想让你我二人早些回到荆洲。”
关心则乱。黄硕这才想起猪哥的厉害。人家可是被无数后人顶礼膜拜的神,点头说道:“也好。事不宜迟,你这就去通知木管事,让他悄悄去雷宅一趟,我们今晚就走。”这些天,木乔没少告诉她后面有尾巴。这种事以前也有过。所以她才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如果孙权真想扣下她和小弟当人质,只怕过了诸葛大嫂的头七,他们俩就走不成了。
“晚上走?城门早就关了,怎么出城?”小弟摸着头,想不明白,“还有,雷宅又是哪儿?难道雷大哥在这里置办了府院吗?”
黄硕神秘一笑:“你把原话告诉木客事。他明白的。”
好在小弟并不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既然大嫂不说,他也就不问了,一头雾水的出去找木乔传达指令。反正,到时候就会真相大白的。
黄硕转身去了大伯母的暖阁。这里倒是一切如旧,没有丝毫变化。大伯母手下的丫头婆子们服饰如常,腰间连象征性的白布都没有系一块。想想也是,没有道理让婆婆替媳妇带孝的。
花婆婆微笑着迎了上来:“二夫人来了。乔公子睡得正香呢。”
“谢谢。”黄硕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双手递给她,“花婆婆拿去买碗酒润润嗓子吧。”这不是打赏,而是她诚心诚意送的礼物,长久以来,花婆婆在大伯母面前没少替她说好话。
花婆婆明白她的心意,并没有推脱,双手接了过来,微笑如旧,扶着她上了门廊。两人一道进了屋。
里间,大伯母一脸慈爱的跪坐在榻边。诸葛乔安静的睡在她的卧榻上,脸上的泪水都还没有干。
见黄硕来了,大伯母冲她摆摆手,帮诸葛乔掖紧被子,这才起身离开。
带着黄硕离开了里间,婆媳二人在外间分主次坐下。大伯母目光闪烁,率先说道:“刚刚均儿来过了。你回到荆洲后,要好生照顾孔明。唉,他们三兄弟都挺不容易的。”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有些变调。
看来是小弟刚刚跟她解释过了。老太太对诸葛亮的误会消除了,连带着对黄硕的态度回归了正常。
黄硕点头,躬身行礼:“这段时间,乔儿就有劳大伯母照顾了。”她又面临着一次连夜逃跑,不方便带上他。
大伯母点头:“这段时间,你也累坏了。没事,你就不要过来了,好好的呆在驿馆里调养。”她看得出,孔明有多在意这个媳妇。这老2不象老大,要是她有个什么闪失……她想都不敢想。
连老太太都意识到危险了,看来事情确实有些紧急了。黄硕不再多说,当即告辞。
小弟在府门口已经等候多时了。车夫换成了龙五。想必木乔已经去查看出城的地道了。黄硕的心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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