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诸葛小弟反水
黄老爹急急的回府翻古籍去了。阿丑肯定是偷看了自己遗漏的某孤本。
其他人也跟着告辞了。没有人还有心思留下来吃饭。学海无边,天外有天。这些名士们、青年才俊们人人都恨不得插翅飞回家,好立刻闭关重读《九章算术》。
不出三天,黄阿丑是个算术天才的消息在荆州遍地开花。男人的嘴有时比女人更快。
黄硕觉得还不够。她要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高调的做出异常表现,制造出新闻。只有这样才能引来汉组的人。既然自己逃跑不了,那总能引人来营救吧。
一大早起来就折腾,昨天又吃了一天的干粮,可怜的黄硕饿得肚皮贴在了后背上。麻烦们一走,她就飞身下厨做饭去了。
新人培训时,她曾哀叹唐代的厨房太粗糙。然而三国时代的厨房比唐代的厨房又有多远就差多远。怪不得这些天就没吃过餐象样的饭菜。
“我的命比黄连还苦哇!”黄硕麻着头皮琢磨着今天早上吃点啥。此刻,她内心纠结,非常的思念老妈,思念所里的食堂大师傅。
因为刚刚举办过婚事的缘故,所以现在诸葛家的厨房食材很充足。看着琳琅满目的鸡、鱼、肉以及各类小菜,她总算找到了点幸福感。厨具是简单了点,不过,看在这么多纯绿色、无公害的食材的面子上,就先凑合着用用吧。
尽管饿得慌,但是多年的饮食习惯摆在那儿。大清早的,她的胃消化不了硬邦邦的米饭。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做个鸡汤拉面。
鸡汤有一大锅现成的,黄澄澄的,真正的土鸡呢。只要和面拉些面条就行了。这难不住黄硕。读大学时,因为病重的外婆老惦记着家乡的拉面,又嫌外面卖的味儿不地道,所以,为了安抚一手把她带大的外婆,她曾花了大把的时间跟一个来自兰州、出生于拉面世家的学姐系统的学过。
“啊,康师傅啊,我好想念你啊。”
可怜的黄硕在厨房跟几碗拉面较着劲。而诸葛兄弟却在书房里算计着如何跟她较劲。
诸葛亮很窝火。
诸葛小弟不服气,撸了衣袖要跟黄硕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比一场:“一个黄毛丫头罢了。不用大哥出手,让小弟来。算术就罢了,《四书》之类的,任她挑,小弟就不信比不过她。”
诸葛亮有些尴尬,含糊说道:“昨儿就是太轻敌,我们一大帮子人才着了她的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收服她,就要先接近她、了解她。”可是,让谁去套取情报呢?诸葛亮一边说着话,一边很有意味的瞅着可爱的小弟。
他不是胆怯,只是,经过昨天的相处,他发现妻子对自己的戒备心很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抵触情绪。肯定是先前大姐满荆州帮自己相平妻的事深深的激怒了要强的她。诸葛亮现在觉得很被动。不过,这也激发了他的征服yu望。男子汉大丈夫要是连个黄毛丫头都搞不定,又怎么能定天下!他诸葛亮一定要让这丫头心悦诚服、心甘情愿……
诸葛小弟果然主动接了任务。他还想着乘机整治整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呢。身出名门又如何!还不是诸葛家的媳妇!这丫也太不把诸葛家放在眼里了!
“开饭了!”黄硕端出三碗拉面在后堂欢快的大声叫唤着。终于可以吃顿饱的了。
诸葛兄弟齐齐皱了皱眉,这个大家闺秀的嗓门好大啊。
门尚未近,一股浓香扑鼻而来。诸葛亮的肚子很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两声。算了一晚的数,他确实很饿。
“不知道是什么吃食?这般香!”诸葛小弟说着快走了两步。他仿佛看到了一大桌诱人的美味在向他招手。
只见黄硕笑眯眯的端坐在几前。几上摆着三碗热气腾腾的吃食。很漂亮!汤汤水水的,有青翠欲滴的青菜,有细长的肉丝,更多的是象细线一样的东西。
“这?……”诸葛小弟有些奇怪,正想问下,可又不想让黄硕小看了去,因此,把话生生咽下,只管埋头苦干。大户人家一般都有自己独特的传家菜谱,这说不定就是黄府特有的吃食呢。
诸葛亮不动声色看了黄硕一眼,说道:“有劳娘子了。”这才拿了筷子斯斯文文的吃了起来。不料,大惊!美味啊。没想到平常不喜欢的青菜、不值一屑的猪肉也能做得这般味美,那些细细的面线口感柔韧、弹性十足,更是能让人把舌头都吃下去,嗯,汤也很鲜美、香浓、醇厚。
黄硕在心里感叹:“古人真的好口服啊。用这样的鸡熬的汤才叫一个鲜呢。”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打包带几只给老爸老妈尝尝。
“这个……”诸葛小弟纠结的捧着空碗问道,“大、大嫂……还有吗?”
诸葛亮憋得好难受。笑死了,这小子刚刚还跳手跳脚的骂着“恶妇”来着,一个劲的跟自己说什么要坚守男子汉大丈夫的立场啊原则之类的。有了好吃的,这会儿竟叫上“大嫂”了。
“嗯,全在这儿了。”黄硕很难堪。拉面是很辛苦滴,所以,她一般情况下都是算着下料,绝不浪费体力的。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想到诸葛小弟正是长身体、饭量大的年龄,她已经把最多的一份给他了。没想到,瘦瘦的诸葛小弟竟有个牛一样的胃。
诸葛小弟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的大哥。太好吃了,还没尝出是用什么做成的呢,这就没了。
诸葛亮当作没看见。哼,自己都嫌太少了,不够吃呢。
黄硕看到象没吃饱的奶娃一般可怜的诸葛小弟,很内疚。外婆说过,掌勺的没让人吃饱饭,那是罪过。她犹犹豫豫的说:“要不……我碗里这边的还没动过呢……”希望诸葛小弟不嫌弃。
诸葛小弟眼睛亮了,高兴的说道:“果真长嫂如母,小弟谢过大嫂了。”当下搂过黄硕的那碗面大快朵颐。还不忘冲诸葛亮轻哼了一声,不鸟你。
黑线爬得黄硕满头满脑都是,她只是想分一些给他罢了。唉,再次哀叹自己命比纸薄。忙乎了一个早上,出工又出力的,居然还是不能吃顿饱饭。
见长嫂如母的话都说出来了,诸葛亮又好气又好笑,一不留神,呛着了。
黄硕赶紧的去厨房给他盛了碗温热的鸡汤上来。
“好体贴的女子。”诸葛亮心里暖烘烘的。大家闺秀洗手作羹,让饭给幼弟吃,又盛汤给自己止呛,没想到强硬的妻子竟本性纯良、体贴可人、厨技上佳,有着这么柔情的一面。
君子远庖厨,吃过早饭,诸葛兄弟推了碗,咂巴着嘴巴走了。
黄硕哀怨的收拾碗筷回厨房。吃饱了的不干活,却要她这个只吃了不到两口的人涮锅洗碗,天理何在啊。
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唤起来。实在没力气再去揉面了,没办法,她只得将就喝碗鸡汤凑和一下了事。
而诸葛小弟因为吃得太饱不消化来厨房找水喝,所以正好看到黄硕捧着碗喝汤充饥。可怜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娘,真正的缺少母爱。于是,他看着黄硕的背影感动的稀里哗啦。
黄硕在厨房偷吃独食被抓了个现形,很不好意思,放下汤碗,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也想喝汤?”
诸葛小弟也很尴尬,揉着眼,支吾着:“唔,眼里进灰了。”真丢脸,居然让女人看到了自己流泪。
“那不能用手去揉的。会感……哦,会伤眼睛的。”黄硕暗道好险,又差点说漏嘴。别人特意来向自己求助,那就日行一善、助人为乐啦。好在身边有早上烧好的开水,现在已经冷却了。她用碗取了水细心的为诸葛小弟洗眼睛。
动作轻柔、眼神专注,娘亲会不会就是这样子的?诸葛小弟心里的堤坝霎间大崩塌:“大嫂,你真好。”
黄硕不由一怔,两颊飞红。心想,古人果真纯朴得很,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竟让他这般感动。
诸葛小弟接下来满厨房的找着事做,洗碗、挑水、劈柴,忙了个不亦乐乎。还见缝插针的跟黄硕说着家里的事:“这厨房原本一直是云婆做事的。昨天,二姐说云婆为诸葛家煮了一辈子饭,没功劳也有苦劳,便把卖身契还给了她,让她跟着儿子回家养老去了。”
黄硕听得心里怪怪的,感情自己是来当厨娘的吗?
只听见他又说了:“大嫂不要小看我,我经常来帮云婆做事的,劈菜啊挑水的都做惯了。云婆做的饭很好吃,可是,大嫂做的更好吃。早上吃的是什么吃食啊?我从来没吃过呢。”
呵,原来是个小好吃鬼。黄硕笑道:“那叫拉面。”怕是三国时代没有的,所以又加了一句:“是乳娘教我的。小叔喜欢吃,那以后我常做就是了。”汉组的人一日不来解救自己,自己就要多呆一日,还是先搞好人际关系再说。这样,日子也会混得开些。
果然,诸葛小弟活干得更起劲了,把那整治、卧底之类的心思全抛到了爪哇国。
中午,黄硕吸取经验教训,做足了准备。清蒸鱼、油焖老母鸡、回锅肉,再用鸡汤爆炒了两个时令蔬菜,最后还怕不够吃,又加了个蛋花汤,焖了满满的一锅米饭。
三人食指大动,人人尽欢。
诸葛小弟彻底的站到了“大嫂”的阵营里,抢着收拾碗筷,顺便帮忙涮洗干净。还把诸葛亮拉到了书房里唾沫横飞的说着大嫂这也好、那也好,末了,以一本正经的劝说大哥一定要对大嫂好作为发言总结。
诸葛亮彻底无语,当晚郁闷的搬了铺盖去书房睡觉。因为诸葛小弟晚饭后帮她大嫂传话来了:“大嫂身体不适,大哥就暂且委屈睡书房吧。”
“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子,等你成亲,也要让你尝尝被赶出新房睡书房的味道。”诸葛亮恨得牙齿咬得咯吱直响。
其实,黄硕也没有说什么不舒服之类的话。她只是做晚饭时有些累了,腰上有些酸楚,于是就皱了一下眉头,叉着腰坚持炒菜罢了。一整天都在厨房里忙碌,全是纯手工活,又是分餐制,诸葛兄弟吃得又多,是个人都累啊。
不巧,这个小动作被诸葛小弟看到了。还没开窍的他只想让大嫂多休息休息,明天好有体力继续给自己做好吃的,所以,大哥就不能去扰大嫂清梦。
第十章 变化
可是,黄硕的两道难道并没有把同事引来。
三天后,诸葛亮陪着她回了门。黄夫人抹着眼泪说她女大十八变,越发漂亮了。
黄硕扁扁嘴,有苦不能说,打落牙齿和血吞。这都是累的啊。这三天,因为不敢得罪诸葛亮(这人被后世传得太神乎其神了),她只好“无怨无悔”的在诸葛家当着主妇。做饭、洗衣、搞卫生,样样都得自力更生,从早到晚没个消停。人自然又瘦了些,下巴初现“美人尖”,眼睛也大了一号,肯定比出嫁时变漂亮了。唉,她就权当是在减肥吧。
还好,有诸葛小弟帮着打水、洗碗、劈柴,做些重体力活。可是,这个好劳动力的假期在她回门之后就结束了。他又要上学去了。
这样,黄硕不但不能再指望他帮忙干活,反而还要帮他准备带去学堂的午餐盒饭。因此,工作量剧增。
为了不至于被累趴下,她只好向诸葛亮请示添置劳动力一名。
诸葛亮啥也没说,立马就给解决了。为了断绝诸葛大姐的平妻念头,并表示自己的清白,他买的是一名十来岁的小童。
黄硕气绝。就不能买个年轻力壮的云婆二号吗?十来岁的小男孩搁在现代还是个要人伺候的小皇帝呢。她可不敢虐童,就只让打打柴、扫扫院子,绝大多数的事,还是落在了自己肩上。
这样一来,小童就轻闲了。诸葛亮有空时就顺手教他写写字、念念书。结果,“劳动力”不出三天就变成了伺候他的书僮。
黄硕给他改了个名,叫青松。相比于她本人,那是一个命很好的小家伙。
没办法,黄硕只好另僻蹊径,打起了草庐旁边的山泉水的主意。这草庐独门独院且依山傍水。一眼清洌的山泉从后山的山崖上倾泻而下又哗哗的从厨房外面绕过。这流走的全是能量啊。看着能量就这样哗啦哗啦、热热闹闹的流走了,她很心疼,太浪费了。
院子里的小杂屋里堆着一些长长短短的木板、木条和一些丢弃的木匠工具。据小弟说木材是给二姐打嫁妆时剩下的。也没什么用,所以,缺柴火时,就拿来劈柴烧饭。黄硕看了看,挺结实的。当下有了主意。
一次,黄硕乘着诸葛亮外出去马良家喝酒,便带着青松,从那堆木料里捡了些有用的,涂涂画画,敲敲打打。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在厨房外面立起了一架简易水车。这样,有了这架水车将水能转化为动能,加上平时夜里悄悄做好的几支机械臂,厨房里的大多数厨具,如磨盘、风箱等等几乎全变成半自动的了。黄硕还顺手捣鼓出了机械式的洗衣机和洗碗机。终于,黄硕把自己从繁重的主妇工作中解救了出来。主要是考虑到自己可能在三国呆不长,要不她还想找些材料来自制一台太阳能灶。NND,烧柴对皮肤刺激太大了。
不过没关系,黄硕很快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反正,推磨是自动的,黄豆是现成的,所以她决定每天早上磨豆浆喝。
从此,每天早上,诸葛家都有花样百出的热豆浆喝。
豆浆好啊,不仅豆浆好喝又排毒,更重要的是,用豆浆渣洗脸能去死皮,做面膜能嫩白皮肤。
诸葛亮从不去后院厨房的。而青松自从水车事件后,早就对黄硕服服帖帖的,打心眼里服了她。黄硕要他上山砍柴,他青松绝不去下水摸鱼;要他去赶鸡,他青松绝不会撵鸭。况且这厨房里的事,黄硕说了是他们俩之间的秘密。青松高兴极了,于是,他嘴上仿佛加了密码,从没向‘外人’透露半个字。所以,诸葛亮并不知道自己家的厨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但是,这并不阻碍他发现成亲后家里的巨大变化。
首先是,自己和小弟越来越不爱到朋友家去吃饭。婚后,他就只去马良家里吃了一顿饭。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朋友家的饭变得难以下咽了。他宁可先饿着,等回家后再补吃。
其次是,家里变的清爽干净多了。无论何时何地,家里永远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自己和小弟的衣服更是颜色鲜明,不带一丝污渍。连青松也换了个人一般,变得清秀灵气了。
而最近,他又发现,小弟对妻子是越来越依赖,时不时还会在妻子跟前撒点小娇。这让自己很不爽。短短的十来天里,他竟然罚小弟抄完了整整一本《论语》。
淡定,淡定,看着小弟交上来的“作业”,他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可是,脑子里总是出现妻子的身影。一颦一笑,一顾一盼,都是那样值得人久久回味。他不想再睡书房了。可是,又怕冒然搬回去会惹妻子不高兴。咦,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意一个女人的喜怒了?痛苦啊,纠结啊。这书房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都怪诸葛均那个臭小子。
更让他恼火的是,好友们越来越频繁的来自家串门的。本来,他是很喜欢与崔州平他们讨论学问、畅谈人生理想、指点时局的。可问题是,他们不该对妻子笑,妻子也不应该对他们笑。看来是要好好的想个办法杜绝他们这帮小子跟妻子碰面了。
正算计着呢,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和马良又结伴来访了。
诸葛亮想,这帮人咋就不找点正经事做呢,一天到晚的瞎闲逛。前天才来过,今儿又来了。
第十一章 土豆,西瓜呼叫
石广元还来不及坐下,就开心的嚷着:“孔明,我们终于知道怎么破‘金冠’一题了。”
“哦,怎么解?”诸葛亮来了兴趣。凡是和妻子有关的事,他就特感兴趣。
这四人笑着对视了一番,便四平八稳的坐了下来,笑而不答。
诸葛亮无奈,呼了青松进来:“去请娘子沏壶茶进来。”自从这些家伙喝过妻子沏的茶后,便无茶不语。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本如汤羹一样的茶到了她手里就变得清亮、醇浓、入口绵甜。
青松小跑着去了:“夫人,崔相公他们来了,先生让上茶。”
黄硕闲来无事,正猫在房里看《史记》呢。听了这话,放下手中的书,“哦”了一声,说道:“跟我去厨房拿吧。”因为诸葛亮和他的朋友们爱喝茶,所以,厨房里时刻都温着白开水的。
来到厨房,她先将一小块茶砖敲碎放入白色的大陶碗中,再从炉子上提了开水冲了,然后端起茶碗摇了摇,将第一道茶水倒掉,再灌入一大碗开水,最后看到茶水变成琥珀色了,这才将茶水过滤着倒进小茶壶里。这茶就算是泡好了。
黄硕把茶壶和五个酱色陶碗一齐放到一个黑色大圆漆盘里,递给青松说:“小心点,别烫了手脚。”她真搞不懂,挺难喝的一种茶,为什么诸葛亮他们这么爱喝。在现代,她可是只喝与美容有关的花茶的。
端起茶碗,崔州平他们一人一句的讲起来了。
“孔明,嫂夫人真是个博闻强记的奇女子。这题定是受了在曹营流传甚广的一件故事的启发而来的。”
“嗯,据说,曹操有一子名唤曹冲,很聪慧。年前,吴侯向天子进献了一头大象。人们从没看到过这么硕大的动物,很想知道它究竟有多重。可是,又找不来一杆可以称它的称。最后是曹冲想到了一个法子。”
“曹冲让人把大象赶到了一艘空船上,在船身划下水线的位置。然后把大象赶下来,再令人装石块上船,直到水面与先前的记号重复。最后又让人把石块的重量一一称出来,说,那些石块的总重量就是大象的体重。”
诸葛亮心里猛的亮堂了,忙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同样用一盛水的碗装了这顶金冠,并记下水的位置,然后再放入纯金的金块,直到水的位置与前次的记号相重复。这样,假设放入的金块的重量和金冠的重量相等,那么金冠就是纯金的了,金匠也就没有偷昧富家姑娘的金子。”
马良点头道:“正是这个法子。嫂夫人此题与曹冲称象真是异曲同工啊。”
孟公威感叹:“称象之事我们也是刚刚得知。想嫂夫人一深闺女子,足不出户,居然比我们消息灵通得多。这样说来,我等竟不知不觉之中成了那坐井观天之徒了。惭愧。”
四人不由感到脸皮发烫。书房内气氛不免沉重起来。
诸葛亮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提起这件事,崔州平有些兴奋:“是小弟前日结识的一朋友说的。这人是在许昌行商的商贾,名叫陆仁甲。据他说曹冲称象之事在许昌已经街头巷尾的人尽皆知。”
说了半天,又到饭点了。黄硕早已在前堂摆上了五张几案,做好饭菜了。她很郁闷。刚刚青松来传诸葛亮的话,隐晦的说了,他要和四位好友谈些女人不能掺和的话题,所以,请她在后堂单独用餐。黄硕很喜欢听诸葛亮与朋友们闲谈,这会让她知道许多这个时代的时事、趣事,比历史课上学的那些生动多了。这也是她呆在这里的唯一乐子。可是就这点小乐子都被诸葛亮那个老封建给剥夺了。气得她满厨房直哼哼。
送走朋友们后,诸葛亮晃进了黄硕的房间。不着边际的闲扯了几句后,他貌似随意的问道:“娘子可曾听闻曹操有一子,名叫曹冲的?”
“知道啊。”黄硕张口就答上了。这人神童啊,小学语文课本里就有一篇文章叫做《曹冲称象》,印象很深的。
诸葛亮想了想,又问道:“那娘子可否知道他的一二事?”
“曹冲称象。”这也是黄硕唯一知道的。
“哦,娘子可曾认识陆仁甲?”诸葛亮最终还是提出了自己最最想知道的问题。这也是他展开本次谈话的最终目的。
“路人甲!”黄硕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感谢老爸老妈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人民感谢CCTV……,汉组的人终于寻来了。她几乎尖叫起来,抓着诸葛亮的手问道;“他在哪儿?”
果然是认识的。诸葛亮的心沉到了海底,不动声色的反握上她的双手,平静的说道:“不知道呢,是听崔州平他们提到了这个人。咦,你们认识吗?”没想到,娘子的手居然这般小巧、嫩滑、柔软。
这话咋听起来那么别扭呢?黄硕这才记得这里是三国,是古代,自己所扮演的正是一大家闺秀。按道理是不会认识旁的男子的。可是,她又非见到这个同事不可。显然,这个同事这样暴露自己,也是想正大光明的见上自己一面。所以,她要给他安一个诸葛亮能接受的身份。
她尽量笑的天真烂漫,说道:“我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他是我的同门师兄。”在所里,因为都是从新人培训开始的,所以,同事之间私下里更多的是以同门互相戏称。那“路人甲”应该不会让自己穿帮。
“是岳父收的弟子?”诸葛亮心里好受了些,原来并没见过面。乘黄硕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继续将握小手进行到底。
“不,爹没有收过任何弟子。陆师兄是我师父的弟子。”想了想,黄硕绞尽脑汁尽量编得圆乎些,“是师父教的我算术。师父收了很多弟子,许多徒弟之间彼此都没见过面,只是互相知道名字罢了。象这个陆师兄,我就没见过。不过,师兄妹们有时会有短信来往,交换点新闻趣事。”她真真假假的编着。妈呀,在诸葛亮面前编瞎话真的很有压力,生怕漏馅,心理负担太重了。所以,一般情况下,她都是尽量躲着这尊神。
这样一来,很多一直想不清的事就说得通了。比如说,怪不得岳父也破不了妻子出的题。有机会要妻子带自己见见她的师父。那肯定是个高人。诸葛亮心情大好,不知不觉中低头摸上了黄硕的手腕。好白的手腕!他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哦,是这样啊。”
黄硕这才发现诸葛亮在吃自己“豆腐”,脸一红,慌忙挣脱了,支支吾吾的说道:“啊,厨房还烧着水呢,我去看看。”说罢,落荒而逃,差点撞到门框上。到了厨房,每每想起这茬,她只觉得脸颊火一般烫手。严重鄙视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居然第一反应是跑路,应该甩手给那小子一巴掌的。跟着这帮古人混久了,快要被同化了。
诸葛亮傻笑着久久的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黄硕白净的手腕子和两颊飞红的小脸儿。
这天的晚饭烧糊了,菜不是咸了,就是根本没放盐。
可是,只有诸葛小弟和青松觉得难以下咽。
黄硕说自己在厨房吃过了,根本就没来后堂吃饭。
而诸葛亮胃口好的出奇,不但吃光了碗里的饭,还加啃了三块大锅巴。
晚上,他在黄硕的门前站了许多,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敲响那扇门。也许时机尚未成熟,还是再等等吧。
第十二章 西瓜,我是土豆
话说黄硕从传送舱里消失之后,操作室里突然火花四射,浓烟翻滚,警铃大作。传送组当值的三位研究人员吓得小脸蜡白,完全不知所措。还好,其中一人特大胆,回过神来之后,迅速拉下了操作杆。操作室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事后,所里的专家们会诊,认定这是一起不可避免的、为人所不能控制的偶然事故。说白了,凡是机器,总会有失灵的时刻。
所长下了命令:当务之急是尽早找到不知被传送到了哪里的黄硕。
于是,时光研究所所有的呼叫器全部开放,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对那条传送线上的所有时间点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呼唤:“土豆,我是西瓜,请回答。”土豆是唐组组长给黄硕取的代号,而西瓜则是组长本人滴。希望能得到黄硕身上的联络器的回应。可惜,黄硕还来不及打开联络器就被人敲晕了(在时光机器里是不能开启任何电子产品的)。所以,她那机子一直躺在湖底的补给袋里睡大觉呢。
联络器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大家都很担心,黄硕的联络器是不是被摔坏了。还有一种最糟糕的情况是,黄硕和她的机子还在传送途中,正以粒子流的状态在未知的时空里以光速飘荡着呢(大家心知肚明,可就是都不敢说,也不敢想。真是这种情况的话,从此这世上就永远没了黄硕这号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因为超负荷的工作,十台呼叫器已然叫废了七台。可还是联系不上黄硕。人们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没办法,听天命,尽人事。所里只得把能够派出去的外勤人员都派到了这条传送线上,而穿越在这条线上做任务的外勤人员也全部接到了所里传来的就地搜救黄硕的紧急任务。
雷迅正好在这条线上执行任务。一个月前,他被外派到了这个时间点。有人出了大价钱想查实此时乌桓和许昌的一些细节。当他圆满完成任务准备返回时,接到了这条任务。发完收集的资料后,看着终端发过来的黄硕的资料,他不禁好笑:“唐组的人呵,咋会整成这造型,还真是一颗名副其实的大土豆呢。”
以最快的速度,雷迅出动了自己在这里发展的所有下线,全力收集最新的怪异事件。三国是他的工作点。他以许昌商人“路人甲”的身份在这里经营了近五年。为了方便工作,他在三国时期各类大小英雄的身边全部发展了暗线。若是他有点野心,想玩死曹操,那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样的话会改变历史的进程,监察组就会全时空捉拿他,届时就算他雷迅跑去当了山顶洞人也逃不掉。据说,时光研究所刚成立那会儿,就有个不畏火的家伙顶风作案,想自己顶了秦始皇的角色。结果,被火眼金睛的监察组生生的给灭在了初级阶段。这已经成为所里的头头们用来吓人的经典案例。
近二十天过去了,他每天都往上头回报“没有任何发现”。渐渐的,上头对他这个点也失望了,允许他返回。
不料,开开心心打包准备回去度假的他又接到了一条新任务:有客户出钱要求核实诸葛亮的老婆黄氏的情况。
历史上,诸葛亮的老婆很神秘。据说她是沔阳名士黄承彦唯一的女儿。有人说她丑比无盐,也有人说她貌美如花,但都说她是个大才女,擅长机关制造。连诸葛亮在这方面都是她的学生。
雷迅不由也对这个黄氏有了兴趣。他兴致勃勃的赶到了襄阳。果然听到了一些有关黄氏的传闻。
没想到一个古代女子竟敢名目张胆的吃飞醋,在洞房之夜将堂堂的诸葛亮赶出了洞房。他真想再穿回去一个月,好亲眼看看诸葛亮吃憋的糗样。又暗自惊奇,这女子好博学,居然知道浮力定律和等比数列。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猜测。
雷迅偷偷的在草庐附近侦察了一番。结果居然让他看到了在屋子外面不显眼的立着一架现代的简易水车。他兴奋极了。这“黄氏”很有可能就是黄硕这个机械系的女高材生!不过,如果是她嫁给了诸葛亮,比狗鼻子还灵的监察组的人怎么会没有丝毫察觉?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雷迅决定冒着被监察组缉拿的风险亲自接近接近这个“黄氏”。
可是,熟知三国历史的雷迅太知道诸葛亮的精明了,因此,不敢贸然与之接触。几番周折,终于,他结识了崔州平。
没想到,诸葛亮竟会请自己去草庐作客!当雷迅从崔州平手里接过诸葛亮的邀请函时简直是受宠若惊。
诸葛亮这时还没出山,只是一个年轻的小农场主。雷迅看到他手里并没有那把标志性的鹅毛扇,而只是一副闲云野鹤的打扮,再加上身材修长,面貌俊俏,谈吐风雅,竟象天上的谪仙一般。
雷迅很激动。更加让他激动的是,诸葛亮竟然口口声声的称自己为“师兄”,视若上宾。
“师兄二字不敢当,兄台叫小弟仁甲就可以了。”
诸葛亮心里泛起了一道涟漪,但看到眼前的这个雷迅大约和自己差不多年岁,身高比自己稍稍矮些,体格却是健硕多了,又剑眉虎目,举止言谈皆沉着稳重,处处透着勃勃英气,是个光明磊落的大老爷们,并不象是个勾人老婆、搞地下情的家伙。这里面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所以,他按下疑心笑道:“陆师兄既然是内子的同门师兄,那亮应该也是可以跟着叫一声师兄的。”
啊,竟然是真的!“黄氏”就是黄硕那倒霉蛋!监察组的人是不是都打瞌睡去了!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雷迅小心的问道:“说来惭愧,家师门徒众多,小弟也不全认得。不知兄台可否告以尊夫人名讳?”
诸葛亮终于放下心来,这与老婆讲的完全一样。暗地里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冒冒失失发作。他从心底里笑了出来,爽快的答道:“内子是沔阳名士承公之女,姓黄名硕。”
雷迅的脸上现出“原来如此”的神情。终于把人找到了!不过,还是怕出那种亿万分之一的巧合,他决定再确定一下。因为,如果真是黄硕,那么她又是如何躲过监察组的排查的?
“黄硕?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师妹啊?”盯着诸葛亮的眼,雷迅试探着说,“家师在荆州是曾收了个女弟子,不过不叫黄硕,是叫阿丑。”
诸葛亮很吃味,这人竟知道老婆的乳名!他清咳了几下掩住自己的窘迫,支吾的说着:“唔,内子的乳名是叫阿丑来着。让陆师兄见笑了。”
雷迅还想问点什么,一个温婉的女中声打断了他。
黄硕皮笑肉不笑的走进书房,问道:“阁下可是路人甲,路师兄?”
雷迅扭头一看,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暗想:不对啊,跟照片上的人完全不象呢。这世上果然真的有雷死人的巧合。幸亏刚刚没有冒然相认。
眼前的这位女子身材苗条高挑,有着完美的双“S”曲线,白皙的瓜子脸儿上一双杏眼流光溢彩、顾盼有神。只是头发带点黄褐色,却是多了一分异域风情。跟照片上的“土豆”相比,完全一个是天使,另一个是……呃,另一个也是天使,只不过来自于地狱罢了。
当下,雷迅规规矩矩的跟黄硕行了个礼,推让道:“不敢当,不敢当。”这可是以后堂堂的蜀汉宰相夫人啊。
诸葛亮很满意两人的这种相处模式,高兴的拉了黄硕的手,给她引见:“娘子,这位就是陆仁甲,陆师兄。”自从那次拉手事件发生后,他一逮准机会就会毫不犹豫的跟黄硕拉拉小手儿。黄硕也无可奈何。不过,她转念一想,不就是握手嘛,这也没什么的。说实在的,诸葛亮的手又大又温暖,手感确实还不错。所以,她也就不把这当一回事了。
黄硕也合规合矩的给雷迅回了个礼,见他跟只呆头鹅一样杵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没半点反应,心里骂道:你丫倒是配合一下啊。
没办法,她只好主动暴露了。
黄硕笑道:“听说陆师兄来了,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吧。也不知道师兄爱吃些什么?”
“陆师兄”还是头也不抬的说道:“在下不挑食的,全凭诸葛夫人作主。”
诸葛亮暗自好笑:一大老爷们,竟扭捏成这样。有个这样的师兄很好啊,更能衬托出自己的儒雅大方、玉树临风、卓尔不凡……
猪啊!黄硕没好气的说着:“那怎么行!师兄是客,来到了寒舍,自然要好生招待招待的。不然师父会怪罪师妹不会做事的。我呢,是爱吃土豆,不知师兄是什么?”
“西瓜!”原来真的是这妞啊!咋变成了这模样?难道小丫头是去高丽棒子那儿整了容不成?雷迅欲哭无泪,刚刚一阵瞎折腾,浪费了多少表情啊!
这不能怪雷迅。上头传给他的照片是黄硕被组长和发型小师傅双重“毁容”以后的。也不能怪上头。所里的存档里压根就没有黄硕被催肥前的照片。
恭喜黄硕在三国当牛作马,地狱式减肥成功,终于恢复了魔鬼身材、天使脸蛋、如玉肌肤。
第十三章 监察哥
有诸葛亮同志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黄硕和雷迅两人很多话都不方便说。就算是暗语和英语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派上用场。痛苦啊。
诸葛亮问道:“令师桃李满天下,不知高姓大名啊?”
黄硕和雷迅想都没想,齐齐的报上了新手培训组的现任组长司马空。平常大家都戏称他为师父的。
看到两人异口同声,如此默契,诸葛亮心里的小醋坛子被打翻了,也顾不得再细问这个司马空的来路。不避男女大防,乱收女弟子的人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当下最要紧的是把这对从未谋面的师兄妹给分开。都从师同一人,还没见面就已经这般默契,要是再让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聊啊聊的处下去,还说不定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诸葛亮酸溜溜的对黄硕说:“娘子,不要光顾着同自己的师兄聊天啊。你看,快中午了,陆师兄想必也饿了。”
刚吃了早饭,就惦记着午饭。哼,猪哥饭桶!黄硕不觉的把脸拉长了。她正要发作,看到雷迅发了个暗语,说是不能恼怒诸葛亮。原来,是个现代人就怕这尊神啊。没办法,谁叫这里是他诸葛亮的地盘呢。她只好无比幽怨的告辞下去当厨娘。
诸葛亮见了黄硕的这种不甘和犹豫,心里霎时憋足了一股无名火,可是当着雷迅的面又不能发出来,只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儿跟“陆师兄”说:“不好意思,让师兄见笑了,内子就是这个样子,心里有事憋不住。”潜台词是:一、咱们两口子好着呢,你就别惦记着了;二、我这媳妇脾气大,只有我能受得了。你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划圈圈去。
雷迅又不是聋子兼白痴,自然收到了这份警告,背上的冷汗“唰”的下来了。刚才的事,他在一旁全看得一清二楚,心想:他们俩这是正儿八经的结了婚在作夫妻啊。自己要是再晚来几个月,是不是就会有红鸡蛋吃了啊?事情都变成这样了,监察组怎么就没点行动呢?那个所谓的经典案例该不会只是个监察哥的传说吧?
终于,三人各怀心事、没滋没味的吃完了午饭。
把“陆师兄”远远的送走了后,诸葛亮紧崩着的心这才轻松了下来。他看着雷迅的背影,暗下决心:绝不能让他再踏进这草庐一步,绝不!
诸葛亮哪里知道,就在饭桌上,当着他的面儿,两人已经约好了今晚就要“私奔”回现代。
这是一个月朗星稀之夜,寂静的草庐沐浴在银色的月华之中。院子里亮如白昼,今晚实在不适合做任何晚间行动。
三更过后,换上了迷彩夜行服的雷迅,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水路潜向草庐的厨房。
而黄硕也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哗哗哗”,她听见了水里的异静。“是他来了!”她的心狂跳不已,“终于可以回家了。”
按约定,只要雷迅学叫两声布谷鸟叫,黄硕就会打开厨房的小窗子放人进来。然后,雷迅用便携式传送器与总机联系上,只要得到总机的回应,俩人就可以被传送回现代了。就这么简单。没办法,谁叫人家科技发达哩。
可是,黄硕支起耳朵听了半天,除了又听到了从水里传来几声怪声,就什么也没听到了!
难道是出事了?黄硕想着,慌忙推开窗子查看。只见外面月华如霜,水面银波荡漾,除了水流的声音,还是只有水流的声音,连鬼影子也不见一个。
可能是有事耽误了,还在路上呢。不死心的她回厨房继续蹲着。渐渐的,竟迷迷糊糊的抱着双膝睡了过去。
睡梦中,黄硕做了很多的梦。她梦见了过世的外婆站在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的花海里冲她招手;又梦见老妈知道自己出事后,病重住院了,在病床上和老爸抱头痛哭;还梦见自己的“土豆”像挂在灵堂里,西瓜组长声情并茂的发言,说自己是“烈士”……
第二天,青松和往常一样到厨房来帮忙搬早餐。他吃惊的发现,厨房里冷锅冷灶的,还没生火呢。夫人缩在墙角里睡着了,脸上竟全是泪痕。
诸葛亮得到信后,平生第一次来到厨房。他心急如焚的把黄硕抱回了房间。黄硕浑身象烧着了一般,烫得吓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郎中很快被请来了。他一边摸着山羊须,一边慢条斯里的说着:“哦,只是偶感风寒,有点发烧。开个方子,吃点药吧。”说罢,又用银针扎了扎。
黄硕总算是醒过来了,却两眼无神,精神颓废,好象丢了魂一样。
郎中又说:“八成是受了惊吓,吃点安神药吧。”
可是,一剂又一剂的中药灌了下去,小半个月过去了,黄硕就是不见好转。
最后,老郎中没辙了,方子也不开了,轻轻的说了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姑娘,凡事都要往宽处想。活在当下啊。”
诸葛亮这段时间脾气异常火爆,跟只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害得诸葛小弟和青松出气都不敢往粗了出。生怕哪里不小心了,又惹毛了他。
也许是老郎中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黄硕想通了许多事。总之,在老郎中走后的第二天早上,诸葛亮终于又闻到了久违的豆浆香味。可是,看到黄硕那双瘦得凹下去的眼睛,诸葛亮心里堵得慌。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吃,静静的在几前坐了一会儿,就默默的去了书房。
诸葛小弟根本不敢多说什么,跟黄硕道了别后,拿了饭盒飞也似的上学去了。
青松很自觉的提了柴刀上山砍柴。唉,后院的柴火多的都没快没处堆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黄硕知道是诸葛亮一直在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自己,心里很感动。她端了早饭诚心诚意的给诸葛亮送了去。
这是黄硕第一次主动的接近诸葛亮。
诸葛亮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但心里的那根刺不除,自己就寝食难安。他哑声问道:“他就那么好吗?亮输在了哪里?”
黄硕惊诧的抬起头,叫道:“你说什么呀?哪个‘他’?”
“你师兄啊!”诸葛亮的心紧缩了一下,居然还当自己是傻瓜!
“他!哼!”黄硕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人。言而无信、见死不救、不仁不义……
见她愤愤的又走神了,诸葛亮恼火的一把扳过她的肩膀,正色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这些师兄妹们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请不要侮辱我的智商!那天吃饭时,你们偷偷的做了几个手势,我当时是看不明白。不过,第二天,你昏倒在厨房里。我就全明白了。做妻子的公然当着丈夫的面和别的男人约好半夜三更去私奔!你觉得这样做对得起我吗?我承认,婚前,我们诸葛家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当时我就跟岳父岳母解释得很清楚了。那只是一个误会。自从打算和你成亲以来,我诸葛亮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从来都没有!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就这么招你讨厌吗?”
黄硕不知道能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雷死人、震惊、害怕、委屈……好象都有,又似乎都不是。好厉害的诸葛亮,居然能猜得出现代人的暗语;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喜欢那“路人甲”那个大人渣来了;还有,诸葛亮怎么能把自己说成是那种抛夫弃子、红杏出墙的女人呢,呃,好啦,冤枉猪哥了,弃子是自己的添油加醋……
看着眼前的人儿眼睛里一片迷糊,时喜时怒,时惊时羞,脸色走马灯一样变换个不停,诸葛亮满腔的愤怒仿佛碰上了一道棉花墙。不由心中哀叹,他该拿这个小迷糊怎么办才好!
“呃,我并不是喜欢路……师兄,嗯,我也不讨厌你。真的……你很好……”黄硕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在不暴露自己是个现代人的前提下把事情解释清楚。
可是,对于诸葛亮来说,有了这几句话已经完全足够了。激动之下,他情不自禁的把黄硕搂入怀里,喃喃的说道:“对不起,我吓着你了。”
他的怀抱好温暖!黄硕仿佛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放松,从来没有过的放松。自从穿越以后,她就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她好累啊……
不一会儿,诸葛亮发现怀中的这个小人儿居然靠着自己的肩膀沉沉的睡着了,流出的口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衫。
他宠溺的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在书房里的卧榻上,又细心的盖好被子。
清晨的阳光从窗格里穿照过来,书房里亮堂堂的。诸葛亮吃着早餐,看到甜睡在金色阳光之中的妻子,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过去的就过去了,而从今往后,她是他的妻,只是他的。
雷迅现在是百口莫辩。
黄硕没有听错。最初的那几声水里的异响的确是他弄的。那天夜里,他是如约去了。可是,不等他进行下一步,四个穿着迷彩服的家伙凭空出现,三下五去二就将他按倒,完了,又用手铐把他铐得死死的。等可怜的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代。所以,黄硕才没听到布谷鸟叫,只是又听到了从水里传来些动静。
那四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监察哥”。
“你堂堂一个现代人,居然跑去勾引诸葛亮的老婆!还想要把人拐到现代来!”隔离审讯室里,一个“监察哥”盯着雷迅,觉得不可思议。他认为雷迅不是疯了,就是偶像剧看得太多,脑残了。
第十五章 寻访“路人甲”
雷迅当即轻装单骑匆匆向着襄阳绝尘而去。
两地相距上千里,关山重重,又没有发达的现代交通工具,再加上正好是雨季,路上很不好走。尽管雷迅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抄了最近的路,可是,他也用了近二十天的时间才赶到襄阳。
“姑爷带着我们家姑娘出去游玩了。没有说具体会去什么地方,也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会回来。”草庐前,阿绿毕恭毕敬的回答着风尘仆仆的雷迅。
雷迅一听,气急攻心,当场晕了过去。
阿绿赶紧唤来了青松帮忙,把雷迅抬进了客房。
原来,黄硕自从病好之后,表面上没什么。可是,诸葛亮看得出来她一直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只是,她闷在心里不与人说罢了。背着人的时候,诸葛亮不止一次发现黄硕在偷偷的抹着眼泪,长吁短叹。
诸葛亮既心酸又心疼。看着妻子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他决定去许昌寻访陆仁甲。他要去为妻子讨一个说法,同时,这样才能让妻子从今往后对这样的小人彻底死心。
黄硕知道后,非常激动,执意一定要跟着去。她当然不知道诸葛亮这种的动机。她一直发愁怎么才能说服诸葛亮让自己去找“路人甲”呢。万万没想到,诸葛亮会主动提出来去找人。
诸葛亮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同意了。他对外面说是出远门游学,而带上黄硕则是为了让她照顾自己。
黄承彦知道后表示了支持。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代读书人是很注重通过游历来增长见识的。
看到女婿对女儿这么好,连出趟门都要带在身边,黄夫人很高兴。为了让女儿女婿能安心的出门游历,于是,她很热心的派了自己的贴身侍女阿绿常住女婿家,以方便照料留在家里的诸葛小弟和青松。
而雷迅连日来星夜兼程的赶路,为的是抱有一丝侥幸,试图抢在总机被毁之前把黄硕带回现代。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日晒雨淋,餐风露宿,谁知扑了个空,希望瞬间破灭,受了这个刺激,竟烧得迷迷糊糊的,大病不起。
好在有阿绿衣不解带的精心照顾着。十来天以后,他总算可以下床了。却根本没有力气再赶路。
想着诸葛亮和黄硕一定会回来,自己反正又再也回不了现代了,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等待,雷迅索性就在草庐以黄硕师兄的身份安心的住了下来。
黄硕可不知道自己和雷迅正好错过了,并且与回现代的最后一次机会已经失之交臂。
男装打扮的她现在很开心。虽然坐着小马车出门,行进缓慢,但是,这种古代的“自驾游”还是让她很惬意。
小马车被她事先改装过了,加了个减震装置。只要路面比较平整,就不会很颠簸。
尽管这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月,但是,黄夫人悄悄的塞足了银子给她,这一路上,民风淳朴,美景无数,好吃的、好玩的,令人目不暇接。黄硕天性活泼、好玩,诸葛亮性情洒脱、体贴,两人相处得不错。一路行来,玩了个够,吃了个够,东西也买了个够。很快,黄硕就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几乎乐不思“现代”。
见妻子又跟以前一样开朗了,脸上也渐渐的有了红润,诸葛亮心里很高兴。说实话,这趟出来,他并没有把握一定能够找到那个该死的家伙,但是,只要妻子能放下心事,从此高高兴兴的,那么也算不虚此行。
无意之中,这次出行成了一次让两人终生难忘的“蜜月旅行”。
一个多月后,他们终于来到了许昌城里,天子脚下。
经历了好几次战火的许昌依旧是黄硕看到过的规模最大、最繁荣的三国时期的城市。宽阔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吃的、用的、穿的物品琳琅满目,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路上车水马龙,井然有序。行人络绎不绝。来往的人们衣着光鲜、面色红润,完全看不出这是在一个乱世。
城外的良田一眼望不到边。正是麦子熟了的季节,微风习来,金色的麦浪翻滚,麦香扑鼻,时不时飘来阵阵农户们的欢声笑语。
城中心是巍峨的宫殿。当今的汉天子就住在那里。
很快,两人找到了一家很热闹的饭馆,停了马车,准备好好的大吃一顿。
“哇,好热闹的地方啊。”黄硕由衷的感叹道,“看来曹操很厉害呢。许昌被他打理的很不错。”
诸葛亮听了后面这句话,原本温润的脸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在嗓子眼里悄声说道:“哼,只惜是一个窃国之贼。”
黄硕是个现代人,脑子里自然没有忠于大汉王室的观念。她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只知道许昌是我目前为止看到过的最好的城市。这里的人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所以,曹操真的很能干,我很佩服他。”
诸葛亮正想再反驳她几句,旁边有人哈哈大笑,搭上话来,说:“小兄弟的话很有见地,老夫很喜欢。来,你们的酒饭钱记在老夫帐上了。”
黄硕扭头一看,是个长着花白络腮大胡子的老头。老头个子不高,粗粗壮壮的,衣饰质朴,没有戴帽子,只是在额前束了一条寸宽的灰色锦带,浓眉大眼,狮头鼻,嘴阔吃四方。说话举止之间,爽朗干脆,很精神。是个很可爱的老头。
诸葛亮和黄硕忙向老头行了礼,连声道谢。
老头两眼目光如注,扫过两人,笑道:“年青人不错,不错。老夫一个人独酌,无聊得很,不如过来同饮,如何?”
见老头这么豪爽,两人不好推辞,当即爽快跟他并了桌。
老头对黄硕说道:“看你年纪轻轻,又瘦瘦弱弱的,却是很有主张的人。胆子大得很哩。你知不知道,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全天下之人都骂他为汉贼呢!你这样为他说好话,不怕得罪天下文人吗?”
诸葛亮玩味的看着老头,悄悄的在几案下拉了拉黄硕的衣角,示意她小心说话。
可是,黄硕是个没经历过封建统治的现代人,本来就信奉言论自由。老头这样夸她,她正高兴着呢,根本就收不到诸葛亮的警示。
她直言道:“人人心中有杆称。曹操是好是坏,不是当今几个文人能说了算的。自有后世青史给他一个公正的评价。我只是说出了心中的真话,怕那些文人做什么?再说,我说的是大实话。民众过日子就图个安稳。谁来做皇帝都无所谓。只要上位者能善待民众,让民众过上好日子,那他就是个好的。得民心者得天下。曹操这许昌真的治理得很好。我夸他两句又怎么了?”
“公道自有青史评!得民心者得天下!”老头明显的怔了一怔,眼里精光闪烁。旋即,他对黄硕抱拳谢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小兄弟的一席话有如醍醐灌顶,老汉受教了。”当下,对黄硕愈发的恭敬、亲热起来。看那态度,已然将她当作知己一般。
弄得黄硕很不好意思的。她这些话只不过是现代人的共识罢了。
诸葛亮也大为惊讶。没想到平常大大咧咧的妻子竟然对时局有这样精辟独到的见解。虽然其中那些称赞曹操的观点他并不苟同,但是一句“得民心者得天下”足以让他刮目相看。这话说的太震憾了。牛啊。
黄硕老实的说了自己不会喝酒。
老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洒脱的说了句“随意”,便不再请她喝酒,只与诸葛亮对饮。很快,黄硕点的饭菜也上来了。
诸葛亮却心里多了层防备,暗暗的给接下来的谈话定了个框框,只谈奇闻趣事,不谈国事。
三人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老头惬意的问道:“两位小兄弟从何而来啊?来许昌所欲何为啊?”
诸葛亮答:“晚辈是荆州襄阳人氏,是来寻访朋友的。”
“哦。”老头半眯着眼睛,笑道,“那可找到友人了吗?”
“刚来,还没开始打听呢。”黄硕实话实说着。
“这样啊。老夫在这许昌城里人头还算熟,也许能帮上忙。”
两人听了大喜,赶紧再三谢了老头,报上了陆仁甲的名字和身份。
老头已经酒足饭饱,欲归去。他畅快的说:“不用谢!老夫这几日头痛得很,这才出来吃个饭,散散心。没想到,跟两位小兄弟这么一聊啊,头竟也不痛了。哈哈,老夫还要谢过两位呢。不过,这个陆仁甲陆公子,老夫不曾听闻过。这样吧,老汉认识的人多,帮你们打听打听。不日,定能给二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诸葛亮心中已如明镜一般。他对老头的身份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当即,客客气气的起身长揖道谢。态度中多了一份疏远。
黄硕心里暗笑老头太张狂,当自己是许昌的户籍部主任呢。
老头微醉,摇晃着起身告辞。立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很多暗卫,簇拥着老头扬长而去。
黄硕咂舌,疑惑的问诸葛亮:“这老头是谁啊?好象是个大人物啊。”
诸葛亮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笑道:“知道怕了!他应该就是那个被你夸成了一朵花的曹操!”
“啊!”黄硕大惊,脸上现出了一丝悔意。
“这下后悔了吧。初次见面,就跟人家掏心掏肺的。你嫌命长啊!”诸葛亮好心的把酒碗递给她,示意她喝口酒压压惊,“不过,也不要害怕。你不是跟他说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吗?那曹操不会把你怎么样滴。”
黄硕挡了回去,追悔莫急的说道:“他竟然是曹操!早知道是他,就要让他签个名啦。”他的亲笔签名在现代得有多值钱呀。这是她咽下去的那半句话。只是弄个签名回去而已,应该不会犯纪律吧。
诸葛亮被酒水呛住了,恨不得甩袖离去!妻子竟然是非不分到这种田地。她心里到底有没有大汉王室、当今天子啊。他不知道,如果是碰到了刘备,黄硕也会冒出请刘备签名的想法的。因为在她心里估摸着,曹操、刘备和孙权,这三个人的签名在现代应该差不多是同一个价。
老头果然是曹操。他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上午,就有一个小吏拿了曹操的亲笔书信找到了黄硕他们:“主公公事繁忙,不能亲自前来,特命下官送来此信。”
信中,曹操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再三谢了黄硕的一席话化解了他心中的多年之困惑;告诉他们陆仁甲虽然在许昌有店铺,但是,他本人已如两个多月前匆匆的赶去襄阳找他们了。说不定这会儿就在他们两人的家中等着呢;最后,他用了大段的文字,诚心诚意的邀请诸葛亮来自己麾下共谋大业;
“这是夫人命下官送来的谢礼,多谢这位姑娘缓解了主公的头痛之疾。”小吏又从袖袋里掏出来了一个精美的木盒子双手捧献给黄硕。
小吏走后,黄硕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块精美的玉佩。
诸葛亮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
黄硕没有察觉,拿着玉佩对着光照了照。很透很亮,看上去是块美玉。料那曹操夫人也不好意思弄块差的送人。可惜啊,不能带回现代去。
又随口对诸葛亮说:“没想到曹操的眼光这样毒,居然看穿了我是女扮男装。呵呵。”
诸葛亮很生气,一把抢过玉佩,狠狠的砸到地上,怒道:“曹操老贼,欺我太甚!”
好好的一块美玉竟被摔得粉碎,搞得黄硕莫明其妙。
后来,她为诸葛小弟张罗婚事时才知道,在那个时代,玉佩是不能乱送人滴,尤其男人是不能乱送玉佩给女人滴。
曹操和诸葛亮这梁子算是结上了。从此,诸葛亮誓与“曹贼”不两立。
可怜的曹操至死都不明白他是怎么把诸葛亮给得罪的死死滴。他不过看出黄硕是个尚未出嫁的大姑娘。他以为曹硕和诸葛亮是兄妹俩(那个时代一般情况下是没有男人会带自己老婆一道去出门访友的)。这丫头说话很讨自己欢心,模样漂亮,性情开朗,举止大方,他很喜欢。难道喜欢一个小姑娘,向她表示表示一下也有错吗?
没有半刻停留,诸葛亮怒气冲冲的带着黄硕回家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黄硕把能够想得起的笑话都快说尽了,诸葛亮的脸上才总算有了些许笑意。
他们俩回来的时候稍稍赶了赶路。只用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就回到了草庐。
不过,他们还是没有能够见到雷迅。
阿绿说,陆公子正好外出办货了。
因为想着以后要在三国生根发芽了,所以,雷迅开始全心全意的打理自己的产业。他在襄阳开了家分店。毕竟以后不会再有人给他拨活动经费、报销生活费了。
在等人的这段时间里,雷迅空闲时会帮着诸葛小弟管管农庄,教教他学问。每次外出回来的时候,他会顺便给草庐的三个小鬼带点礼物:给诸葛小弟寻本有意思的书;给阿绿买些针线、布料;给青松带些好吃的零嘴。
所以,在草庐留守人士的心中,雷迅俨然成了主心骨。
精明的诸葛亮三下两下就发现了雷迅在草庐的人气很旺,竟比自己还要旺,心情再度不爽。
“陆家小子,鸠占鹊巢呢!”
第十六章 草庐保卫战
诸葛亮不动声色的在草庐展开了一场领地保卫战。
第一把火烧的就是诸葛小弟。
一大早,诸葛亮以检查功课为名,令诸葛小弟上交了自他离家之后的全部功课。至始至终,他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和蔼可亲的模范哥哥的亲切模样。
慢慢的,诸葛小弟看出了一些门道。比如说,只要他提到“这是陆大哥教我的”之类的话,就会看到自家大哥笑得高深莫测,笑得令他后背发凉。
“很好!”诸葛亮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笑眯眯的对小弟说,“总的来说,还不错。只是这些地方还有待加强,所以,把这些、这里都再抄上十遍。”边说边清晰的指出了要罚抄的地方。
诸葛小弟跟着他的手指一看,居然全是那些他提到过“陆大哥”三个字的地方,一个也没落下。
“嗯,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快去!”说完,诸葛亮脸色一变,双目凛然。
诸葛小弟云笼雾绕的赶紧的夹了竹简,落荒而逃。抄书去也。
吃午饭的时候,黄硕不见诸葛小弟,便问正细嚼慢咽的诸葛亮:“小弟呢?怎么不见他来吃饭?”
诸葛亮喝了口汤,慢条斯里的说:“别管他,正在用功呢。三天不教,都不知道谁才是他的自家大哥了!”
没办法,黄硕只好乘诸葛亮“不注意”,偷偷的给可怜的小家伙送去了些干粮。
飞来横祸,诸葛小弟饿着肚皮,奋笔疾书,一夜无眠,终于赶上了第二天的早饭。
吃饭前,诸葛亮又拿起他的功课问:“这些地方全想明白了?”
小弟诚惶诚恐的作小鸡啄米状:“全靠大哥的教诲,小弟明白了。”
当大哥的这回很满意,颌首道:“嗯,吃饭吧。”
从此,诸葛小弟再也不敢在自家大哥面前提“陆大哥”三个字。
第二个被整顿的是青松。
在诸葛小弟竭力抄书的时候,诸葛亮对青松的小屋进行了突击检查,成功的缴获了小家伙收藏的所有零嘴。
诸葛亮指着战利品问:“这是什么?”
青松毫无心机的仰着脸、幸福的笑着回答道:“先生,这些都是陆公子买给我吃的零嘴呢。”他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的,因为,但凡诸葛亮出门,回来时也总会给他捎带点好吃的。
诸葛亮虎着脸喝斥道:“小小年纪,就这么贪图小恩小惠,爱占小便宜。把这些都扔了。从今以后,不许再吃零嘴。去,把院子里的柴火再劈一次。”
可怜的青松只好提着斧子把已经劈好的柴火又一分为二。劈着劈着,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立刻扔了斧子,兴冲冲的跑去跟诸葛亮做深刻的自我检讨:“先生,青松以后再也不会接受陆公子给的任何零嘴了。”说话时,他把“陆公子”三个字咬得重重的。
诸葛亮微微点了点头,指着几案上的一碟点心说:“嗯,记住,睡觉之前不能吃,会吃坏牙齿的。”
至于阿绿,诸葛亮直接下了道通知,要她打包回黄府。
临走之前,阿绿红着脸儿摸出了一件崭新的、做工精良的、男人穿的长袍,小声的乞求:“姑娘,这是奴婢给陆公子做的。烦请姑娘帮着转交给他。”
黄硕惊诧的接过衣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喜欢那个路人甲?”就那种人渣……,可怜的阿绿!她想了想,劝道:“阿绿,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可不能做糊涂事!”
阿绿脸色刷的变得惨白,垂着头,低声说:“姑娘,奴婢没有……,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正是因为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签了死契的奴婢,婚配之事也只能由主人说了算,所以,尽管早就喜欢上了雷迅,她却不敢接近他。也许这一次别过之后,她再也无缘见到他了,这才斗胆的拿出了那件早就做好了、又一直不敢送出去的长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黄硕很恼火自己的那张笨嘴。光会吃饭,连句清楚的话都表达不清楚。事后,她懊恼的跟诸葛亮忏悔:“这让我怎么去跟陆师兄说啊?”
诸葛亮毫不犹豫的夺过长袍,追上了阿绿,把衣服扔到她身上,冷着脸说:“既然是你自己做的,那当然是你亲手交给他啦。娘子一路劳顿,身体尚未复原,不宜过于操劳。这样吧,你就暂且在我家住下,帮着娘子做些家务。等陆师兄来了,你亲手把长袍交给了陆师兄再回岳父家。我这就给岳父写信说明一下。”他终于可以让娘子看到她师兄的真面目了。哼,见一个缠上一个的滥情种!
不等阿绿反应过来,他已经扬长而去。
阿绿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对着他的背影,用蚊子般的声嗡嗡道谢:“奴婢谢过姑爷。”马上,乐癫癫的跟了回去向黄硕报到,“姑娘,姑爷把奴婢留下来了,还吩咐奴婢要好生帮着姑娘料理家务呢。”
黄硕听了,心里莫名的冒了个酸溜溜的泡泡。
憋了很久,她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于是,端了壶茶,拐进书房,问诸葛亮:“你让阿绿留下来了……她做的饭很好吃啊,那,晚上让她给你做点什么好吃的?”
诸葛亮看了她一眼,眼里闪着一道兴奋的小火花,笑道:“娘子,为夫的衣裳也穿旧了,什么时候烦请娘子给为夫做件新的啊?”
从小到大,黄硕不怕动锤子抡斧子,却最怕拿针走线。一听这话,她立马打了个哈哈:“呵呵,厨房还炖着鸡呢,我去看看火候哈。”话没落音,人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从此,诸葛亮的耳朵清静了。没有人再敢在他跟前提一个“陆”字。
两天后,雷迅终于从外面回来了。诸葛亮正好不在家。雷迅很快发现,草庐里就没有一个人理他。
诸葛小弟见了他,含糊的作了个揖,飞身闪了。
青松见了他,仿佛看见麻风病人,转身躲了。
阿绿看见他,一张小脸比他这次进的上等红绸还要红,慌里慌张的掉头就跑进了后院。
不一会儿,她扶着黄硕出来了。
黄硕明显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对他横眉冷对。
支开了阿绿,雷迅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不过,他没有说出自己是故意穿回来找黄硕的。他撒了慌,说自己是又过来执行新任务,可是,与总机联系失败,没走成。
最后,他说道:“总机应该已经被摧毁了,我完全找不到它的信号,我们俩都再也回不去了。”
黄硕受不了这个打击,摇摇晃晃的站了进来,几欲跌倒。
雷迅担心的走过去扶住她,安慰道:“你不用这个样子。至少你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们俩也算是同病相怜呵。”说完这句话,他觉得心里满满的,全身都轻松了,好象被充了电一样,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几个月来,黄硕的希望被无情的彻底打碎了。尤其是,当她知道老爸老妈把古代黄硕当成了自己,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时,心痛得哭不出声音来,唯有大颗大颗的眼泪象掉了线一样的悄然滚落。
雷迅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体会过什么是骨肉亲情,看到她这副模样,心如刀搅,紧紧的扶着她的双臂,迭声叫道:“黄硕,黄硕,你怎么了?看着我,说话啊,不要吓我。”
“你们在做什么!”门口传来了诸葛亮的怒喝声。诸葛小弟目瞪口呆的站在他身后。原来,他是飞跑着去找诸葛亮了。
雷迅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解释。
谁知,黄硕飞扑过去,趴在诸葛亮的肩膀上嚎啕大哭,嘴里还断断续续的哭诉着:“死了……没有了……回不去了……”如同天塌下来了一般。
诸葛亮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顾不上吃醋,一只手紧紧的把黄硕搂入怀中,另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轻言细语的安慰道:“不要怕,我在呢,一切有我呢。啊,我们不怕。”
慢慢的,黄硕总算抽噎着安静了下来。
诸葛亮把她送入内室安顿好她后,郑重的将雷迅请入了书房。
“怎么回事?”诸葛亮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雷迅眼睁睁的看着黄硕被扶走,心里莫名的很不舒服。但是,他还是整理了一下情绪,把编了很久的说辞讲了出来:“师妹是得知师父过世而伤心难过罢了。”
诸葛亮没做声,扬起眉毛示意他继续。
还好,雷迅因为知道眼前这人是个心细如发的家伙,所以,他和黄硕已经串好了说词。
他抱着万分沉重的心情,用无比悲伤的声音,慢慢的把事情“经过”说给了诸葛亮听。什么师父被死对头寻仇惨死呀,什么师门被毁啊,无非是把时光研究所的事借用经典武侠小说的套路,半真半假的编了出来。
故事终于讲完了,雷迅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诸葛亮是否真的相信了他的故事。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唯有用忧郁的眼神望着对方。
诸葛亮并没有象他事先预料的那样挑刺质疑,只是淡淡的问道:“那可曾找到了那个死对头?”
雷迅长叹:“唉,他与师父纠缠了一辈子,没想到两人竟同归于尽了。匆忙赶来的其他同门见此情景,都心灰意冷,各自散了。唉。”其实,他这话也算是半真半假的。所以,言词里透着世态炎凉,流露出了真实的伤楚。
诸葛亮沉默片刻,站起身来,拱手歉意的对雷迅说:“陆师兄,内子现在这副模样,亮唯恐怠慢了师兄。”
雷迅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起身作别:“不要紧。在下已经在襄阳城里置下了一间小铺子。如有需要,兄台可以去陆记商行找寻在下。”
诸葛亮客气的送他离开后,在黄硕的房间外徘徊了许多,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黄硕哭累了,已经昏沉沉的睡着了。
阿绿毕恭毕敬的给诸葛亮行了个礼,便很有眼色的带上房门离开了。
诸葛亮看到黄硕的一双眼睛红肿的如核桃一般,心痛不已。伸出手来轻轻的***着她的小脸,喃喃的说道:“到底是什么秘密不能跟我说呢?我们可是夫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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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琐事
第二天,黄硕醒来,发现诸葛亮竟合衣躺在自己的床上,而她却正象只小猫一样窝在人家的怀里。当下,小脸羞得通红,慌忙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赶紧逃离了“案发现场”。
诸葛亮也刚好醒来。等黄硕仓皇逃走后,他笑了笑,起床,伸了个懒腰。浑身酸痛啊。他几乎是一夜无眠,到了清晨才小眯了一会儿。
昨晚,黄硕恶梦连连,时不时的口齿不清的哭叫着“回家”、“老爸老妈”之类。无论诸葛亮怎么劝慰都没用。最后,诸葛亮只好象当年哄年幼的诸葛小弟一样搂着她。这样,黄硕才总算安静下来了,死死的抱着人家诸葛亮的一条胳膊,慢慢的睡踏实了。
接下来,黄硕就象耗子躲老猫一样的避着诸葛亮。实在是太糗了!她只要一想到这事就脸上变得火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这草庐并不大,躲得过一时,躲不了一世。
这不,她刚刚才看到诸葛亮去了书房的。不料,她在厨房里一转身就撞到了一堵温暖的“墙”。抬头一看,人家诸葛亮正指着一条推磨的机械臂一本正经的问话哩:“娘子,这是什么?为什么它自己会动?”
“嗯,是外面的水车带动的。”黄硕把头埋得低低的,假装在捡黄豆。太尴尬了。
诸葛亮看到妻子面似桃花,粉面含羞,别有一番情趣。他心里象被只小手挠得痒痒的,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勾起妻子的下巴,眼嘴含笑说道:“没想到娘子竟是制造机关的高手。可愿收个笨徒弟?”
“什么?”黄硕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的问道。
诸葛亮正儿八经的跟她拱着手说:“亮想请娘子传授这机关制造的奥妙,还望娘子成全。”
原来是这个。
“既然你想学,我教你就是了。”黄硕那颗快跳到嗓子眼里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见诸葛亮真的一心一意的去琢磨机械臂了,她心里却又涌出了一丝惆怅。真是个笨家伙!
黄硕懒懒的带他看了外面的水车和厨房里的这些机械装置,并详细的给他讲解着其中的工作原理和设计理念。说着自己最熟悉的东西,慢慢的,她发现自己总算能和从前一样跟他坦然相对了。
而诸葛亮看到妻子眼神明亮,如数家珍一样的讲着自己完全不懂的知识,不觉有些痴迷。简直令人惊艳!没想到女子也能这样自信,这般神采奕奕。自己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妻子!与寻常女子完全不同呢。
也许男人天性就对机械制造和手工制作兴趣浓厚。虽然制造机械臂和水车对于从没有接触过这类知识的诸葛亮来说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他有太多地方的听不明白,但是,他却是对此痴迷了。黄硕传授的这些知识就象一把钥匙,在他面前打开了一道门,门内是另一个异彩纷呈的世界。通过对这个新世界的学习和思考,他觉得自己的眼界抬高了,对自己以前学的那些知识又有了新的认识。
黄硕也越来越愿意跟诸葛亮讨论机械方面的知识。有时候,她甚至会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是在跟大学的同学一起讨论,而不是跟一个千多年以前的古人。
时日久了,诸葛亮竟偶尔能提出一些她根本就无法回答的问题。这时,她会自我安慰的说:“没关系。不着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话一出口,她才猛的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渐渐接受了不能再回现代的现实;午夜梦醒,她不再泪湿卧枕;想起老爸老妈,她的心里不再是揪得生疼,反而心里多了一丝羞涩的甜蜜。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黄硕习惯了起夜。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醒来,去窗前看看对面书房里的灯是否还亮着。如果油灯亮着,那是诸葛亮还在挑灯夜读。她就会做了宵夜送过去,看着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竹简香香甜甜的将宵夜吃个精光。
不知不觉中,黄硕有了做夜宵的习惯,而诸葛亮则添了吃宵夜的习惯。
阿绿并没有呆多久就回了黄府。所以,无论是家里,还是农庄里,大大小小的事已经慢慢的全由黄硕在管理了,但是她不再象以前一样觉得是个负担。草庐给了黄硕家的味道。她喜欢看到家人心满意足的吃着自己做的饭;喜欢看到他们穿得清清爽爽的出门;喜欢看着诸葛亮全心全意的跟黄老爹做学问;喜欢在喂饱诸葛亮的同时,也喂饱他的朋友们,听着他们酒足饭饱之后,慷慨激昂,指点江山。
有一次,诸葛亮喝了点小酒,躺在溪水旁树荫下的竹床上午憩。黄硕见了,悄悄的拿了蒲扇给他扇风醒酒。盛夏,金色的阳光透光浓密的树冠倾泻下来,印在诸葛亮的脸上,他的脸仿佛被涂上一层金色,闪着柔光。黄硕坐在旁边,竟看得痴了。而诸葛亮醒来,也同样含笑的痴痴的看着她。若不是后来青松过来禀事,还不知道他们俩会互相看到什么时候去。
“完了,丑丫,你恋爱了。”雷迅知道后,幸灾乐祸说。
自从确定不能再跟主机联系上后,雷迅就恢复了本名,不再用化名“路人甲”活动。他对黄硕解释,这是因为从此以后,这里有了属于他的真正生活,他不再是三国时代的一个“路人甲”。雷迅开始积极的活着。他扩大了生意规模,暗地里发展并完善着自己的情报网。
也不知道他怎么的就跟黄老爹搭上了线。两人一拍而合。在襄阳蔡家和刘表再度联姻的婚礼上(刘表的次子刘琮娶了蔡瑁之女蔡氏为妻),黄老爹当众宣布已经收雷迅做了义子。事后,黄老爹将自己名下的田庄、产业尽数交给了他打理。黄夫人也很喜欢这个义子,视若己出,一口一个“迅儿”的叫得欢,并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介绍给了娘家的兄弟们。雷迅也不嫌肉麻,反正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长啥样,索性就将黄氏夫妇当成了亲父亲母,“爹”啊“娘”的喊得顺口极了。三人搞得跟谪亲的骨肉一般。
雷迅和黄硕变成“兄妹”之后,诸葛亮跟雷迅的关系发展神迅。诸葛亮经常会去雷迅的商行小坐;而雷迅也隔三差五的会来草庐小住。他们俩竟成了惺惺相惜、相谈甚欢的好朋友。要不是黄硕清楚的知道两人都是很正常的男性,这种“男人间的纯洁友谊”(雷迅语)还真让她心里泛酸。
不过,有时黄硕还是会怀疑雷迅是不是个同志。因为,他竟然和自己做起了“姐妹”。有事没事,雷迅会拉上黄硕闲扯聊天。这家伙比女人更女人,说起家长里短的“八卦”来,他会两眼兴奋的豪光大放。连偶尔跑回娘家小住的诸葛两姐妹都自叹不如。
这不,他又给黄硕分析上了。
黄硕支着头,眼睛看着无穷远去,走了神,喃喃碎语:“真的吗?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吗?”
雷迅夸张的叫道:“丑丫,你这是初恋啊!哈哈哈。”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有多酸多痛。无论自己怎么做,怎么暗示,在她的心里真的就永远只能是一个“路人甲”吗?就算是他引吸了全世界的眼光,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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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初谈刘备
倒霉孩子青松悻悻的退了出去,耷拉着脑袋,有气没力的去前厅招呼黄承彦和雷迅。
雷迅见他这副模样,好心的问道:“青松,怎么啦?挨骂了?”想想也是。据史料记载,刘备第三次光顾茅庐时硬是生生的等了好几个时辰,不敢打扰,好让诸葛亮睡足了午觉的。想必是诸葛亮正睡得香,青松这样冒冒然的去叫醒了他,不受他的起床气才怪呢。
青松也觉得很委屈,眼泪哗的一下,全下来了:“先生刚刚好凶呢。”先生平常不是这样子的,从来不会这样魔怔了一般冲自己狂呼滥叫。
黄老爹不解的问道:“他怎么了?为什么要冲你发火?”
青松摔了一把眼泪,告起状来:“老太爷,先生正在狠狠的教训夫人呢。”
黄老爹和雷迅不解的对视一眼,齐齐问道:“怎么回事?”诸葛亮会竟会动手打老婆!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中午,夫人和老夫人吃饭时,多喝了点酒,醉了。末了,在她自己屋子里撒了点酒疯。先生很不高兴,回头就在夫人的醒酒汤里加了一大把黄连。就这样还不够。刚刚我去书房请先生时,先生正扒了夫人的衣服,狠狠的咬夫人的脖子出气呢,象要生吃了夫人一般。被我撞见了,还骂着要我滚来着。样子好凶的。”
黄老爹听了,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想着两人是光天化日的,在装满圣贤之书的书房里,他的一张老脸没处搁了。他恼羞成怒,骂道:“你这小子,胡乱嚼什么舌头!要是让老夫知道你还在胡说乱编的,老夫,老夫撕了你的嘴!滚!”
青松张着嘴,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一时吓得挪不动脚根。
雷迅的心里如同倒了五味瓶,是什么滋味,一时半会也理不出来。看到青松的可怜样儿,耐着性子把人给哄了出去:“你家夫人好着呢。不用你抱不平。”再三叮嘱他,“这事千万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记住了吗?”想了想,又于心不忍的追出去,胡乱塞了一把铜钱给他,让他自己去买零嘴吃。
青松想起自家先生那张气得扭曲了的脸,加上前车之鉴,死活不敢接。
雷迅也没坚持,叹了一口气,任这倔小子弓着腰,无精打采的离去。
黄老爹眯着小眼睛坐在上首,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真真的斯文扫地!有辱圣贤!诸葛亮这副浪荡样子怎么能担当大任!
雷迅见了,一时无语,找了个地儿坐下来,也是径自生着闷气。他先前是知道两人一直分居来着,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因此心里一直有个信念:黄硕作为一个现代人是不会真正爱上上诸葛亮这个一千八百多年前的古人的。明摆着两人之间横了条比马里亚纳大海沟还深的代沟嘛。可是,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情不自禁”了。这让自己怎么办?这么多的努力不是白废了吗?不行,不能就这么认了输。丑丫和他才是这个时代里独一无二的一对。诸葛亮长得太妖孽了,丑丫肯定是被他色诱了。不能让她再沉迷于男色了,一定要把她唤醒。
两人枯坐着,都默默的想着心事。
很快,诸葛亮尴里尴尬的小跑着赶了过来。他费了点时间和心思才算安顿好黄硕,一路上盘算着:岳父和雷迅不是说去了舅父家吗?连岳母都说了他们不会赶来给娘子过生了,怎么会挑了这个时间齐齐出现?希望青松那个大嘴巴没有把书房的事捅出去。唉,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好不容易能跟自家娘子亲热一下吧,都弄得跟闹奸情似的。
可是,一踏入前厅,他就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头。岳父和雷迅都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的,两个人的脸全是乌云密布,一个比一个黑。看来,青松又大嘴巴了。回头一定要再好好调教他一番才行。
敛了心思,诸葛亮胆战心惊的跟岳父行了礼。
黄老爹还是眼皮都不抬一下,正生着气呢。他认为诸葛亮整日里沉迷于闺房zhile,不思进取,这令他很失望。
诸葛亮只好求救于雷迅这个便宜大舅哥:“舅兄,这……”
雷迅想:自己和丑丫目前一来是兄妹关系,二来自己还没有那个实力带她远走高飞,因此,对她的心暂时还不能公开呢,属潜伏阶段。而诸葛亮要跟自家老婆上chuang,那本是天经地义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撂脸子。于是,他勉强换上笑脸打圆场:“妹夫,我和爹刚从舅父那儿赶过来。爹有些事想看看你的看法。”
黄老爹这才想起正事都还没谈呢。这夫妻相处之道,自己这个当岳丈的也着实不好跟女婿明着讲。还是等见了夫人之后,让她去跟女儿讲。这事女儿也有错,当人老婆的有义务和责任劝着自家夫君上进,就不应该老是勾着夫君沉溺于闺房之中。这么想着,心气就顺畅了不少。于是,他张开了小眼睛,示意诸葛亮坐下,一本正经的跟他说:“贤婿,你可知刘皇叔刘备此人?”
诸葛亮放下心来了,原来是考核自己来的。他定了定心,点头回答:“听舅兄说过他的一些事迹。”
“你觉得他怎么样?”
诸葛亮想了想,慢慢的说道:“刘皇叔生性温良,为人仁善,虽是汉室之后,却生于市井,同时也是天下众多诸侯当中唯一一个长于草莽当中的。他奉天子血诏负有匡扶汉室之重任。只是势单力薄,又时运不济,虽然有两得力的义弟关云长和张翼德死命协助,但是,经中原一战后,痛失徐州,兵马亦所剩无几,所以,几经转折,目前还只能寄居于姨父的羽翼之下,尚无所建树。”
黄老爹很满意诸葛亮的回答,又问:“你觉得他日后能完成天子重托吗?”
诸葛亮摇头笑道:“依小婿之见,难。”
黄老爹追问着:“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一则,刘皇叔生于草莽、长于市井,没有家世根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钱粮和领地供养属于自己的强大军队,只能辗转投奔于各诸侯;二则,曹操视他为死敌,不能与之共存。普天之下,目前也只有姨父念在天子的份上,愿意收留他;三则,这个刘皇叔连同他的两个结义兄弟都是英勇有余,义字当头,却无大谋略,缺乏对时势的全盘考虑,不能制订出一个正确的纲领计划,总是被时局牵着鼻子走。这也是他们一直失败的最主要原因。三个时运极差的武夫耳,怎么能完成这么重大的责任?”
“嗯。”黄老爹捋着短须,频频点头,完全赞同诸葛亮的判断,先前的不快一扫而光。
雷迅总算领略了诸葛亮的缜密思维,暗暗佩服。这历史果然不是胡乱编的。
“可是,就是荆州,他也怕快呆不下去了。”黄老爹皱着眉头,忧心忡忡,“你舅父当初就极力劝阻君侯收留他。如今,刘皇叔和大公子相处甚佳。刘皇叔前日里在君侯面前替大公子美言了几句。你舅父就更加不满于他了。这不,竟喊了我们父子二人去替他出谋划策,想要除之而后快呢。”
“怎么会这样?”诸葛亮大惊,“刘皇叔是当今天子认下的叔父,舅父这样做不怕被天下人咒骂吗?与那曹贼又有何两样?”
黄老爹没好气的说道:“他眼里哪还有大汉,大汉天子和这四百年的大汉基业在他心目中远及不上替小公子谋得主位之事的重要。”越说越气,竟不愿意再提起蔡瑁这人。
雷迅只得替他继续说下去:“自从小公子娶了外公家的三表妹为妻之后,舅父越发的跟他亲近了。再加上小公子本就是小姨母所出,是嫡亲的外甥加女婿,所以,舅父现在一门心思的想帮着他谋夺主位呢。平日里,在君侯面前总是夸奖小公子如何了得,千方百计的帮他隐瞒不足。其他人也纷纷跟风。只有刘皇叔跟君侯聊天时,多次说到大公子贤良,讲仁义,有才学。这下就把舅父和小姨母彻底惹毛了。昨天,舅父邀请爹过府,说要爹替他想个法子除掉刘皇叔。爹劝说无效,和舅父吵了几句,气得饭也没吃就过来了。”这事,雷迅门清。刘表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嫡子都很聪明,不过品性相差太多,大的,叫刘琦,老实善良;小的,叫刘琮,狡猾骄横。蔡瑁很喜欢刘琮,尽帮着这个弟弟做些欺负哥哥的事。真不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长的!看人的眼神太差了。
黄老爹痛心的哀叹:“如今,那曹贼正虎视眈眈,这边却要闹得兄弟不和。唉,荆州危险啊。你舅父罪过大了。荆州是大汉的心腹要害,人杰地灵,交通便利,物产丰富。曹贼若是取了荆州,天下哪还有能与之抗衡的诸侯。真到了那个时刻,大汉必亡矣。”
这时,阿绿过来了,禀报道:“老爷,夫人说饭菜备好了,问现在可以摆饭了吗?”
黄老爹心情不佳,闷声说道:“唉,摆上吧。”
阿绿又说:“夫人说了,今天是姑娘生辰,反正都是自家人,索性就在一块儿用食算了。她让奴婢问老爷同意吗?”
黄老爹烦躁的挥挥手:“行,就依她的。”
于是,阿绿请他们三人去后堂吃饭。
诸葛亮和雷迅跟在黄老爹后面,两人小声的讨论着荆州的局势。黄老爹一味听着,没有搭腔。
到了后堂,黄夫人带了黄硕和小弟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见人到齐了,她就宣布上菜开饭。
黄硕坐在诸葛亮的下首。诸葛亮偷看了她几眼,见她神色自若,总算安心了。
而雷迅也不着声色的打量着他们俩,心里是酸不拉叽的。
这个时代的人们主张食无语,所以几个大活人在一起吃饭,竟鸦雀无声。人人都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很快,饭吃完了。黄硕招呼仆妇们撤了饭菜,摆上果品和茶。
黄老爹喝了一口,点头称道:“嗯,阿丑,你煮的茶不错,很有特色。”这表明,茶话会开始了。大家有话可以随意聊。
黄硕受了夸奖笑而不语,至始至终没有看诸葛亮一眼。这混蛋!想起下午的事,她就想暴走。
黄夫人不知情,笑呤呤的说:“老爷,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今晚就在女婿家歇一晚吧。”
不等黄老爹开腔,诸葛亮抢先留客:“是啊,今晚就请岳父岳母不嫌弃,住在寒舍了。”
黄硕在心里哼了一声,暗道,这么热心做什么!就你这么个小地方,住得下吗?突然间,她明白诸葛亮打得是什么算盘了。草庐里就两间客房,一间已经被陈芷君住下了。而黄老爹夫妇铁定不能和雷迅同挤一间房的。那么,雷迅就只能委屈一下,住在书房里了。这样一来,诸葛亮今晚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睡到自己房里了。再说,就算雷迅不睡书房,去跟小弟挤着睡。诸葛亮也不能睡书房啊。要是让黄老爹他们知道诸葛亮和自己一直都是分居的,还不天下大乱啊。想到这些,她恼怒的瞪了诸葛亮一眼。
诸葛亮好心情的冲她笑了笑。
雷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诸葛亮心里的小九九。他就是不想让诸葛亮得逞。虽说这两人呆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对,同房是迟早的事,可是,他只想着拖得一时是一时。
黄老爹没有异议,这些是小事,只要夫人高兴就行。
雷迅也装出超高兴的样子,说:“太好了,在下就可以和妹夫彻夜抵足长谈啦。”哼,就算背上“同志”的嫌疑也比眼睁睁的看着诸葛亮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强。
诸葛亮心里凉了半截。他很喜欢和这个便宜大舅哥聊天。彻夜聊天也没关系。可是,不是今晚。今晚,他只想找娘子“聊天”,特想。
他正想着要怎么拒绝。不料,黄老爹也跑来凑热闹:“嗯,这个主意不错。夫人,你准备些酒菜,老夫也想和他们年轻人多聊点时事。”老天作证,黄老爹可不是一门心思的想破坏女婿的好事。只是,刚刚和这两个年轻人聊天时,他突然对时事冒出了一些新的想法,急着和儿子、女婿探讨一番。
这话正中黄夫人下怀,她爽快的答应了:“行。那老爷就和迅儿、姑爷住客房吧。我和阿丑正好唠点私房话。”说完就高兴让人去准备房间了。女儿嫁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和她细细聊过。也不知道女儿是真的过得好,还只是打肿脸充胖子装幸福。
看到诸葛亮阴谋落空,黄硕却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大快人心。
这一夜,好些人没有睡好觉。
客房里,黄老爹拖着心思各异的诸葛亮和雷迅大聊特聊他的抗曹纵横术。诸葛亮和雷迅渐渐的收了心思,兴趣骤增。三人越说越来劲,直到东方渐白,才熄了油灯,各自昏昏睡去。
卧房里,黄夫人刨根问底的大挖特挖女儿女婿的八卦。黄硕编得脑子都要抽风了,心中感叹蔡大妈可是比现代的狗仔队专业多了。好不容易混过关了,黄夫人却又兴致勃勃的把自己多年攒下的驭夫之术全搬出来晒了一通,一个劲的现身说法“好老公是经老婆后天的不懈努力培养出来滴”。
黄硕听着这些比三十六计还要复杂、更惊心动魂的后宅手腕,不禁汗流浃背。看来,若论起心眼,这些没读过几天书、也识不了几个字的古代旧女子比现代新女性可海多去了。心中哀叹,如果夫妻间的相处真的非要弄得这样错综复杂,搞得跟防贼似的,她宁愿当一辈子女光棍。别的不说,一辈子也总能落个自在、逍遥。听到后半夜,觉得索然无味,她只好抱了枕头装睡。
黄夫人意犹未尽,见女儿睡着了,也只能草草下课,盘算着下次再找机会接着开讲。
虽说来日方长,但是“零蛋”着实难看。某峰弱弱的问下,有亲愿意帮偶去掉PK榜上的0分不?某峰翘首期待中……
第二十一章 偶遇
因为晚上误了觉,所以,第二天,草庐的这些主子大多数都起不了床。早饭桌上只有诸葛小弟和雷迅两人并肩奋斗。
诸葛小弟吃了饭自然是去上学。
而雷迅昨晚成功的坏了诸葛亮的好事,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稍微小睡了一会儿,就和平常一样起床了。吃过饭后,他闲来无事,便悠哉乐哉的逆着泉水瞎溜哒。
“哎呀。”前面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呼:“二姑娘,不要动啊。千万不要动。”
另一个吓得哆哆嗦嗦的女子带着哭腔说:“小莲,快,弄走它啊。”
出什么事了?雷迅飞快的寻着声音赶了过去。很快,他就在一丛露水巴巴的野山菊前找到了两个素衣年轻女子。
看上去是一主一仆。一条一米来长的乌梢蛇拦住了她们,正昂着头,“嘶嘶”的冲那主子吐着信子。小姑娘吓得脸色青白,没了一点血色,抱着头,浑身象筛糠一样的抖个不停。而那小丫环手里头战战惊惊的拿着一根长树枝,硬是不敢上前。
雷迅想都没想,一个箭步上前,以闪电般的速度稳稳的钳住了这条蛇的七寸,用力远远的向草丛深处扔了出去。小蛇在空中划了一道黑色的圆弧,不知所终。
两个女孩子呆呆的,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雷迅得意的笑道:“姑娘,你没事吧。”心想:经典桥段,英雄救美啊。这回总算当上男主角了,撒花。
不料,此话一出,那个小丫环“哇”的一声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大眼睛的主子更绝,两眼一翻,竟在雷迅面前华丽丽的晕倒了。
“二姑娘!”小丫环来不及擦干眼泪,哭喊着扑了上去,搂住自家姑娘死劲摇晃着。
“这也太夸张了点吧。”雷迅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手足无措,尴尴尬尬的站在这对主仆跟前。还好这是大清早的,又是偏僻的后山,人迹罕至。要不,看到她们俩这种架式,旁人还不定会怎么编排他呢!
任小丫环如何哭喊,这二姑娘就是不醒。
“让在下来试试吧。”雷迅暗自苦笑,掐了掐姑娘的人中。人品啊。自己的待遇也太差了。不要说电视上常见的“以身相许”,就连个秋波也没捞一个,弄不好还要沾身臊。
二姑娘细细的“哎”了一声,慢悠悠的回转过来了。可是,刚一睁眼,看到雷迅迎上来的笑脸,她粉面通红,又生生的晕了过去。
“这……”晕死!雷迅暗叫倒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他算是碰到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宅女了。不过,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闺秀!还一身素白,带着孝。莫不是闹狐妖了吧!
雷迅不敢再把人弄醒。他实在没有把握这女娃醒来后会不会又晕过去。只得规规矩矩的向小丫环拱手行了礼,说:“在下不擅医术,一时也帮不了两位姑娘。不如两位姑娘在此稍候,让在下去前边院子里寻几个婆子过来帮忙。”
小丫环听了这话,也不哭了,抹了把眼泪,回礼:“多谢公子出手赶跑了那蛇。奴婢和我家姑娘正好是住在前边那院子里的。只是,公子这一走,奴婢怕不知又会从哪里钻出条蛇来……”说着说着,眼泪又断了线一般大颗大颗的滚了出来。
这让雷迅犯难了,摸着头问道:“那该如何是好?”人又弄不醒,还不让去搬救兵!等下,她们也住在草庐里!好象捞到了根救命稻草,反问:“你们是住在我妹夫家里?”看小丫头睁眼张嘴的一脸雾水状。他只好解释说:“就是诸葛亮家。”
“嗯。”小丫头总算听懂了,拼命的点着头。
雷迅觉得很奇怪。他不知道草庐里还住着其他人。没人告诉他。
小丫头伶牙俐齿的很会说话,吧啦吧啦吧啦,很快就把她们俩的身份说清楚了。
雷迅看了看仍在昏迷的陈芷君,无奈的说:“既然是州平兄的表妹,那也就是在下的表妹一般。所以,陈姑娘,请恕在下冒犯了。”说完,弯腰横抱起陈芷君大步向草庐走去。哇呀呀,他这是被逼上梁山了。小丫环不就是在等着他这招吗?哼,表哥表妹的,狗血老掉牙!鬼知道是什么些玩艺呢。
小丫头立刻千恩万谢的屁颠屁颠的小跑在他前面引路。
这时,诸葛亮和黄老爹等人已经起来了。
诸葛亮看到雷迅横抱着不醒人事的陈芷君急冲冲的闯进前堂,吓了一大跳,一时间竟瞪目结舌,无语了。
黄老爹也是被惊得两个眼皮直跳:“赶紧的送到后院去。”
没办法,雷迅只好把人抱进了后院。
早就有人告诉了黄夫人和黄硕。黄硕已经带了一大队婆子迎了上去。陈家的那个婆子自然是惊慌失措的冲在最前面。
婆子们七手八脚的把陈芷君抬进了她住的客房。掐人中的掐人中,喷凉水的喷凉水。
很快,陈芷君醒过来了。她看到自己家的婆子,嘴角抽了抽,扑到她的怀里,喊了声“周妈妈”,便“哇”的大哭起来。
周妈妈的眼泪也跟水库开闸泄洪一样飙了出来,搂着自家姑娘“心啊”、“肉”的叫唤着。
主仆俩把在一旁照应的阿绿脸都哭绿了。她只好尴尬的站在那儿翻着双眼数屋顶的横梁。
黄硕见她们俩哭得可怜,心想: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大概是被吓狠了。她本人就也是最怕蛇的。于是,轻言细语的安慰着:“不怕,不怕,那蛇已经被我大哥扔得远远的呢。”
陈芷君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又抽泣了一会,最后总算情绪稳定了。
黄夫人却端坐在黄硕的卧房里跟那个叫小莲的丫头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多亏了黄公子出手相救,要不,奴婢和姑娘怕是要喂了蛇了。”小莲利落的把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末了,再次强调了雷迅的功劳。
黄夫人笑道:“果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唉,你也被吓着了,先下去歇着吧。我这就让阿绿去请郎中。”
小莲谢过黄夫人,这才低头退了出去。
黄夫人从自己的随身首饰盒里捡出一个精美的扁形彩漆小木盒,拿出里面的金步摇,眯缝着双眼赏玩了一会儿,又放进木盒装好,放在几案上,招手喊来了一个仆妇:“把这个给陈家姑娘送去。就说是我送给她压惊的。”
第二十二章 大家闺秀
因为陈芷君出了这档子事,黄夫人又找到了新借口在女婿家多住一晚。黄老爹摇头叹道:“夫人,阿丑已经是当家主母了。你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啊。”
黄夫人笑道:“谁说我是在帮阿丑啦?我吃饱了撑得慌,没事找事,不行吗?”她还打算着今晚把没上完的课继续讲完呢。
“你哪,总是瞎操心。”黄老爹宠溺的笑了笑,晃着头又去书房找女婿下棋了。
郎中给陈芷君开了一剂安神药。服过药后,她安稳的一觉睡到了大天光。
周妈妈见自家姑娘脸色红润,神清气爽,于是,眼嘴含笑的伺候着她用了早饭。
吃过饭,陈芷君慢条斯里的漱了口,喝了口热茶,起身说道:“昨天真是连累了姐姐和黄老夫人。小莲,跟我一起去向人家道声谢吧。”
小莲嘻笑道:“二姑娘,你还要谢一个人呢!昨天,可是多亏遇见了他。”故意将那个“他”字咬得重重的。
周妈妈也在一旁打边鼓,连连说着:“对对对,二姑娘是应该好好谢谢黄公子。”
陈芷君羞红了脸,轻啐了她们两个一口,佯怒道:“胡说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们要害我失了闺誉不成!”
小莲躲在周妈妈身后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在前面引路,领着陈芷君往黄硕屋里走去。
正巧,黄夫人在屋里拉着黄硕的手嘱咐着什么。黄老爹见天气炎热,担心老伴会中暑,所以,一家人早早的就吃了早饭,想乘着清晨天凉赶紧回家。
陈芷君不慌不忙的行了礼,道了谢,并祝黄夫人一路平安。
黄夫人见她说话张弛有度,神情不急不躁,果然教养不凡,喜欢的很,笑着从手上脱了一只阳绿翡翠镯子送给她,当是补了见面礼,又拉着她的手拉起家常来。直到黄老爹派人来催了,才依依不舍的放手离开。
黄硕以为自己多心了,貌似陈芷君回房间时脚步有点沉重,全没了来时的那份轻松。
刚送出草庐,黄老爹夫妇就让她止步了。倒是诸葛亮这个女婿送了老远一程。
诸葛亮别了岳父一家,三步并两步的赶回家。刚踏入大门就听到了书房里传来一阵婉转悠扬的琴声。他静静的立在书房外侧耳听了一会儿。弹琴的人手法纯熟,可是,过于注重技巧却无琴心,流于形式了,犯了琴艺之大忌。
“青松,你又在动我的琴了?”诸葛亮已经猜到了是谁在弹琴,一边不悦的故意胡说八道,一边推开门走了进去。
琴声嘎然而止,陈芷君慌里慌张的爬了起来,小圆脸儿憋的通红,小心的陪着不是:“对不起,对不起,诸葛大哥。芷君只是无意中看到了这张好琴,一时技痒……真对不起,芷君不是故意要乱动您的东西的。”
诸葛亮口气软了下来:“哦,原来是陈姑娘。在下唐突了。这书房里一般只有在下和青松,就算是在下的娘子也不常来的。所以,在下刚刚误把陈姑娘当成青松了,希望不要介意。”
陈芷君好象没有听出诸葛亮话里的意思。她环顾着四周,略带酸楚的喃喃说着:“先父也有一个这样的书房。芷君打小就喜欢去那里偷书看。有一次,被先父发觉了。他不但不恼我,反而从此允许我自由出入他的书房找书去读。唉,往事历历在目,宛如刚刚才发生过一样。可是,先父却已经不在了……”说话间,她的眼圈不禁红了,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诸葛亮不由想起了自己逝去的双亲和叔父,长叹:“子欲养而亲不在。陈姑娘此刻的心情,在下深有体会。但是逝者已矣,陈姑娘要节哀啊。”
陈芷君擦了眼泪,轻松的说道:“对不起,诸葛大哥,是芷君失态了。”说罢,低下头正儿八经的给诸葛亮行了万福大礼以致歉。
这也太正式了。诸葛亮连忙拱手长揖还礼。
这时,从门外传来了一阵远去的脚步声。诸葛亮心里“咯登”一下,暗道“坏了”,慌忙追了出去。
只见过道口拐弯处扬起一角水红的衣裙。是黄硕!她这是急急的回自己房间了。
诸葛亮跟到了她的房间外。房门紧闭。他想敲门进去,却在伸出手的一刹那犹豫了:自己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巴巴的去做哪门子的解释?望着房门怔了片刻,他毅然转身离去。
黄硕坐在屋里,莫名的特希望诸葛亮能推门进来。她并不是想跟诸葛亮要一个解释,只是想让他陪自己单独坐坐。可是,等了半天,听到的只是他离开的声音,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不知过了多久,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陈芷君在门外轻轻的问道:“姐姐,芷君能进来吗?”
黄硕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手忙脚乱的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说:“请进,门开着呢。”
陈芷君一脸阳光的端着一碟黄澄澄的东西走了进来:“姐姐,尝尝芷君亲手为您做的蛋饼。”
黄硕心里怪怪的,问道:“你在哪儿做的?”
“当然是在厨房里啦。对了,姐姐,厨房里怎么有那么多怪怪的东西啊?碍手碍脚的尽占地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陈芷君嘟着小嘴儿、烫手烫脚的递上来一小块蛋饼。
果真是新鲜出炉的,还热乎乎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憨憨的女儿娇态,黄硕看着就来气。深呼吸,再深呼吸,她在心里警告自己要镇定。接过蛋饼,机械的嚼着,味觉细胞全罢工了似的,根本就尝不出是什么味。
偏偏陈芷君还没完没了了,歪着头,笑眯眯的问:“姐姐,好吃吗?”
这下,黄硕连这声“姐姐”都觉得很刺耳了。再也装不下去了,把手中的饼扔回了盘子里,她冷冷的说道:“陈姑娘,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陈芷君的笑容凝住了,一双大眼睛里立刻水雾迷朦,象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小心的道着歉:“对不起,姐姐,妹妹太烦人了……惹姐姐生气了。”
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妹妹”的,黄硕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恨不得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谁跟你姐姐妹妹的!你叫我老公大哥,凭什么叫我姐姐!是大嫂!懂吗?”
她没好气的说:“不关你的事。我素来不爱吃面食的。陈姑娘,劳驾出去时把门带上。”说完,径自和衣躺下了。
陈芷君咬咬牙,含着一泡眼泪小跑着出去了。哪里还顾得上带门。
黄硕翻身连盘子带蛋饼一齐摔了出去。“砰”的一声,酱色的陶碟被砸在房门上,摔得粉碎。还不解气,又拉过被子蒙头盖上,在里面“啊啊啊”的狂叫。
发泄后,黄硕冷静下来了。觉得自己太莫明其妙了。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人家一个主动示好的小姑娘置气?是看到他们俩在书房里弹琴聊天,吃醋犯混?
“傻丫头,为什么要把被子捂的这么严实?会闷坏的。”诸葛亮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
眼前一片耀眼的亮光晃过,身上的被子被一双大手拿开了。黄硕赫然看到了诸葛亮的俊脸。她本能的抱了被子的一角拦在胸前,缩到榻的里边,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谁让你进来的?”
诸葛亮看到她这副张着刺的刺猬样,不觉莞尔:“娘子,都快过了晌午了,还没做饭,为夫真的饿了。再说,陈姑娘是客,也不能饿着人家呀。”
“什么!你是来让我做饭给她吃的?”黄硕炸毛了,“她没长手啊?”
“你是主人,她是客。那是你的厨房,人家怎么好意思……”
黄硕跳了起来,旋风般的翻箱倒柜:“什么不好意思!她早就已经动过我的厨房啦!”
诸葛亮看到她象个陀螺一样的满屋子转着,心里泛起一丝不祥,着急的问:“娘子,你在做什么?”
“打包,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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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问心
陈夫人二世曾说过,身为内宅女人,输阵不输人,要想混得好,就得脸厚心黑手狠。所以,在被诸葛亮婉拒之后,陈芷君硬着头皮,不慌不忙的收拾好茶具后,才很淑女的行礼告退。
一场比试下来,聪明的她已经找到了与黄硕之间差距,并且清楚的认识到了诸葛亮不会是自己的良人。他和死去的继父完全不是同一类人。黄硕也绝不可能会象早死的陈夫人那样任人摆布。貌似她的亲娘一个人花光了属于她们母女俩的全部好运气。
周妈妈和小莲见她这副神形,猜到必定是出师不利,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悄悄闪了。
陈芷君看在眼里,讥笑在心里。此刻,她才没有心情去跟两个奴婢计较呢。
“你懂琴吗?”
“这并不是在下想要的那碗茶。”
……
反反复复的在她耳边响着。
只要一闭上眼,她眼前就会浮现出黄硕翩然离去的背影和诸葛亮冷冰冰的眼神。
“为什么?”陈芷君突然发狂了一般,将自己跟前的那套心爱的茶具尽数横扫了到地上。“乒乒乓乓”一阵脆响,好好的茶具摔得是七零八落。
她的心亦是被打击的七零八落。捂住脸,她难过的趴在几案上抽泣起来。自己的时运怎么会这样不济!无论她们母女俩怎么折腾,风liu倜傥的崔表哥喜欢的永远都是那个便宜大姐,死活不肯娶她;成功了自导自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钓了个翩翩公子,却被黄夫人亲热、婉转的告知那只是个一无所有的义子;放下身段,愿意去做黄府唯一的女婿的二房,人家还根本就瞧不上。
崔家连大门都不让进,表哥不知道还要躲她躲到什么时候;草庐也呆不下去了,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前途。天下之大,难道就真的容不下她这样一个可怜的孤女吗?她只想有个幸福、安逸的家,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那个雷迅真的是个穷光蛋吗?黄家真的会连一个铜板也不分给他吗?陈芷君眯缝着双眼,陷入了痛苦的算计之中。
书房里,诸葛亮苦笑连连。
“你懂琴吗?”黄硕的质问让他无地自容。她的话清冷,她的琴声更落寞。阳春白雪,遇人不淑,知音难觅……,熟通音律的他听得是后背上汗涔涔。
扪心自问,能娶到娘子,诸葛亮觉得是自己的福气。无论是家世,还是品性、才学以及能力,都完全符合他“娶妻当娶贤”的要求。当初之所以决定娶她,最主要是看在家世和岳父的社会地位上。虽然曾经听闻她貌若无盐,但是诸葛亮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来,一个世家贵女岂是外人所能轻易见到的,市井传闻之中以讹传讹的多了去了。二来,从小他就立有大志——当一个名垂青史的中兴之臣,匡扶大汉。因此,他向来淡泊明志、清心寡欲,不会去贪图美色。若是黄硕实在是丑不堪言,见不了人,大不了,过几年再纳房貌美的小妾撑撑场面。果真,传闻严重失真。娘子高挑、漂亮、大方,越和她相处的久,就越觉得她跟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耀眼。现在,已然没有女子能再入他诸葛亮的眼了。
他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但是却在娘子跟前倍受打击。因为久久得不到她的芳心,他心里有时会莫名的产生危机感。雷迅的出现,就令他很烦躁。虽说两人已经成了兄妹,可是,他还是很揪心。他们是师兄妹,在待人处事、思维方式等很多方面,有着太多的相似。这让诸葛亮心里完全没底。每每想到这些,他就寝食难安,宛若芒刺在背。
终于,诸葛亮知道了娘子是在乎自己的。看到她失态“吃醋”,诸葛亮总算找回了自信。他果然是很有魅力的。狂喜之余,他很好奇娘子究竟能为自己发狂到什么地步。却没想到,娘子是这样的与众不同。面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与挑逗,她失望了,居然会选择了放弃!
“说不要就不要!娘子,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诸葛亮恼怒的一拳重锤在面前的几案上,自言自语着,“不行,这事没完。我要去讨个说法。”想到这里,他冲出了书房。
而黄硕此刻把自己反锁在了卧房里。心好痛。她捂着心口,背抵着门,无力的滑坐在地上。
为什么她会这样倒霉?所里那么多同事穿来穿去的,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她第一次执行任务就碰上机器抽风,莫明其妙的被送到这里,又稀里糊涂的嫁给了诸葛亮,还要冤枉的被开除了现代籍,有家不能回,一天到晚的当老妈子伺候人。碰上的还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除了他自己,心里永远还是只有他自己。最让她受不了的是,那人居然会和别的女人一起公然挑衅她。亏她还对他动了真情,还幻想着什么未来和幸福。
“呵呵,一生一世一双人!哈哈哈,黄硕你脑残啊。去跟一个古人谈情说爱,还想着此情不渝,活该你被人欺负!”黄硕大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
这是一个笑话,只是一个笑话。人不能一辈子做梦,现在是这一切该结束的时候了。还好,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她只是心痛而已,并没有心碎。
黄硕使劲的擦干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从现在开始,她要做回真正的黄硕,一个现代的独立女性。所以,她要离开草庐,离开诸葛亮。
诸葛亮赶过来时,正好看到黄硕在收拾行装。
“娘子,你这是要去哪里?”诸葛亮一把拉住了她的两只手腕,两眼几欲喷火。她真的要离开了!抛弃他!抛弃他们的家!
黄硕使劲的想抽出手腕。可是,诸葛亮的手就象钳子一般死死的夹住了她的手腕。
“痛,痛啊。放手!”手腕上的剧痛让黄硕的脸都痛得扭曲了,她不由的蹲了下来。
“不,就不放手。”诸葛亮低头正好清楚的看到了她那白皙细长的后颈脖,满腔的怒火顿时化作一身欲火。他的眼睛变得通红,突然发力,猛的把黄硕推dao在卧榻上,把她的双手反压过头顶,低吼着:“你不能走。不要走。”伏身上去,用一个狼吻霸道的堵住了她的红唇。
“不!”黄硕拼命的摇着头,想甩开他。可是,诸葛亮却乘机用舌头抵开了她的牙齿,贪婪的狂亲香泽。
不容多想,黄硕狠狠的咬了下来。
“啊!”诸葛亮吃痛的缩回了舌头,难以置信的瞪着她,愣住了。
黄硕斯里歇底的怒喝:“这样有意思吗?就算你这样得到了我,你心里会舒服吗?我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今生今世,永远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为什么?”诸葛亮痛苦的望着她,手上的力度一下子变得轻飘飘的。他的心空了。永远的失去她,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黄硕抓住机会拼尽全力推开了他,缩到卧榻的最里边,全身戒备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人。我只会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
话一出口,黄硕痛彻心扉。但是,现在的她只想快刀斩乱麻,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她急于想要一个了结,一个解脱。
“你喜欢的是谁?是雷迅,对不对?”诸葛亮冷笑着从榻上爬了起来,脸色惨白,眼里没有半点热度。
黄硕不敢再看他,扭头哼着:“与你无关。”
“好好好。”诸葛亮气得连连叫好,大手一挥,指着门外,说,“你走吧。去找你喜欢的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说完,他摇晃着离开了。肝肠寸断。好一个无情的女人啊!夫妻一场,她竟会这样生生的剜了他的心,再狠狠的摔到地上砸成粉碎。
果然,她的心里只有雷迅!为了他,她可以不顾廉耻,不要脸面,什么都可以丢弃。怪不得,她会想了那样的方法把自己从洞房里赶出去;怪不得,她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自己;怪不得,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象扔破布一样的抛弃自己,说不要就不要……只因为,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自己。在她心里,自己只是一条狗!
哈哈哈。娶妻当娶贤!真是天大的笑话。
虐成这样,某峰愧对亲的粉红票票。不过,历经风雨方能见彩虹。某峰一直以为,很多情况下,感情上的事,折腾折腾,并不是坏事。两颗陌生的心从相知开始,到相爱,最终相守白头,岂能真的一帆风顺?亲们若是不平,请多多赐教。某峰定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第二十五章 离开
看着诸葛亮落寞的背影,黄硕泪如雨下,心似刀绞,几乎忍不住想冲上去拉住他。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明明已经知道不合适,就不要再去自寻痛苦。”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黄硕,起来,起来!不要死皮白赖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终于,黄硕整理好了心绪,平静的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裹,换上男装,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草庐。
时已近黄昏,残阳如血,撒在空旷的田野上,到处一片锈红。农夫们三三两两扛着农具说说笑笑的回家了。村口时不时传来一两句女人悠长的呼唤声,那是母亲们在呼儿唤女回家吃饭。
黄硕已经打算好了,决定去襄阳求发展。倒不是想着去投奔雷迅,而是,襄阳好歹也是刺史府所在地,是荆州最繁华热闹的城镇,相对来说就业机会应该多一些。
她已经蒙着头走了近一个时辰了,现在正站在一个三叉路口,踯躅不前,不知道该往何处去。那人并没告诉她半路上还会有分叉。唉,天下之大,哪里才是她黄硕的家!
天色不早了,她不敢再耽搁,索性闭着眼睛,胡乱挑了一条。谁知,这条路越走越窄,越走越崎岖。
又走了半个时辰,黄硕的两条腿又酸又麻,实在是走不动了,只好在路旁找了一块比较平坦的石头坐下来稍作休息。
掏出干粮和水,她一边吃着,一边不禁回头眺望来时的路,心中苦涩不堪:他真的狠心,竟让自己就这么走了。转念一想,又苦笑着摇头:这不正是自己所求的吗?也好,求仁得仁,从此,两不相欠。大路朝天,各走各的。
很快,天色暗淡了下来。黄硕有些急了。荒郊野外的,可别喂了狼了。于是,她借着最后一丝太阳光,小跑着往前赶路。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她一定要找到一个安身之地。
哪知,她的运气竟差到离谱,这条越走越荒凉的小道确实是到了尽头。气喘吁吁的站在一段断崖上,黄硕哭笑不得。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乌云遮月,天上一个星星也没有。四周到处是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断崖上,冷冷的晚风呼呼的吹着。隐隐约约的有一两声狼的长嚎声从对面的山坳里传过来。
黄硕把包裹里的衣服全穿在身上,双手抱着胸,浑身直打颤:“老天,不要这样玩我啊。”出门时,她没有露营的打算,所以并没有带火石。为了能轻装赶路,她也只另外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有限的干粮和银两。要在这个四面环山的山崖上呆一晚,就算侥幸没有被野兽吃掉,八成也要被活活冻死。
“死诸葛亮,臭诸葛亮,都是你害的我。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为了不被困死在山崖上,她只能麻着胆子,拄了根长树枝,小心的往回走。一边嘟嘟囔囔的骂着诸葛亮,一边后悔不已:猪啊,非得一条道走到底。要是早早的折了回去,换上另一条路,说不定现在已经找到住宿的地方,吃上热乎乎的饭菜了。
突然,一边的草丛里传来了“索索”的声音。
“啊,蛇呀。”心里一慌,黄硕脚下一个不留神,被绊倒了,骨碌骨碌的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一路磕磕碰碰,最终被一块大石头大卡住了,总算止住了。可是,她也被撞晕了,不醒人事。
也是她否极泰来,命不该绝。
正巧,这天半夜,山窝里的一条独狼大概是饿晕了头,冒冒失失的跑到附近的村子里去偷小牛犊吃。村民们拿着火把,扛着家伙,齐齐的出来赶狼。赶跑了狼,人们顺带着捡回了浑身是血的黄硕。所以,在昏睡了一夜后,第二天中午,黄硕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干干净净的红褐色麻料女装,躺在一间简朴、干净的房间里。
“你醒了!”一个七八岁的、扎着两只牛角髻的单眼皮女娃娃对着门口开心的嚷了起来,“娘,姐姐醒了,姐姐醒了。”
很快,门口人影一晃,一个年轻利索的精瘦女人进来了,搓着双手,笑嘻嘻的打着招呼:“姑娘醒了。”
黄硕艰难的想爬起来,立马,浑身上下传来火烧火辣的疼痛。“啊!”她轻轻的痛呼一声,痛得几乎背过气去。
女人连忙按住了她,劝道:“姑娘不用急,慢慢来。从那么高山上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看到她嘴唇干裂,又小心的喂着她喝了口温水。
“大嫂,谢谢你。”黄硕总算缓过气来了。
“呵呵,要谢就谢你命大。昨天夜里,村里来了条狼。大伙儿赶它的时候在山沟里发现了你。全身血呼呼的。因为整个村子就我跟先父学过一点草药,所以他们就把你抬了来。呵呵,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大姑娘。”
女人性情爽快,又快嘴快舌的。很快,黄硕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经过。
这是一个靠近襄阳城的小山村。女人夫家姓江,是个猎户。家里就三口人,那个和江大嫂几乎是从一个模式印出来的小女孩叫秋姑。昨天就是江猎户带着人赶狼时救了她。
黄硕虽然身上被划破了很多道口子,但是,幸运的是没有摔断手脚,伤着筋脉。整张脸也只是在额头上撞了一个大包,青紫发亮,肿得吓人,不过,还好,没有破皮。
江大嫂不以为然的笑道:“就是点小伤,姑娘养两天就能下地走路了。只是,看你单身赶着夜路,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可能要耽误行程了。”
黄硕解释着:“我那是迷路了。黑灯瞎火的,找不到路,心里又怕得慌,所以就被绊倒了,这才滚下山的。也没什么急事,我本来就是一个孤女,只是想去襄阳城里投靠亲戚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江大嫂松了一口气。当初,大伙都以为这姑娘是在寻短见呢。昨晚,江氏夫妇就摸着头商量了一夜要怎么去开导她。
江大嫂快活的招呼秋姑去端了草药来给黄硕喝:“我家汉子在山里进进出出的,少不了身上带个伤。一般都是我给他煎点草药吃,吃两剂就行了。所以,姑娘不用担心。这里离襄阳城不到三十里地,后天是初一,我们要去城里赶集,你就坐了我家的牛车去投亲。一点儿也不会误事。”
黄硕连忙道着谢。又喝了几次草药后,果然身上不是很疼了。到了初一早上,因为伤口都不深,所以已经尽数结了疤。额头上的包也消了,只留下了一大块紫黑色的瘀伤。
江大嫂用新收的稻草在牛车上厚厚的铺了一层。黄硕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仍旧是男装打扮,抱着秋姑坐在车的中间,一点儿也没有硌到伤口。老实的江猎户赶车,江大嫂扶着一只大竹篮坐在最边上。竹篮里搁着二十多个鸡蛋,几只野山鸡之类的野味。一行四人,去襄阳城里赶集。
路上,黄硕闲得慌,继续教秋姑背着九九乘法口诀。江家没人上过学。这两天,江大嫂跟她闲聊时,抱怨江猎户太笨,赶集时总在钱上出错。所以,黄硕就提出教她们母女俩算数。江大嫂一听那些乘法口诀,人就晕菜了。还好,秋姑聪明,记忆力好,学得快。才两天的功夫,算术能力就飞快的提高了,只是怎么也不能完整的背出九九乘法表。江氏夫妇还是乐得合不拢嘴,对黄硕更是仰幕得五体投地,口声声的称她为“女夫子”。
和这群简单、快乐的人呆在一起,黄硕的心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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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帐房先生
襄阳城里果然很热闹。大街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很多是附近乡村乡民。他们大多数提篮挑担的带着自家的一些土特产,在集市上换几个买盐的小钱。其中也不乏跟来看热闹长眼界的大姑娘小媳妇。她们小心翼翼的躲在家人身面,眼睛兴奋的东瞧西瞄,一碰到陌生人的目光,立马象受惊的小鹿一样惊慌的躲开,连耳朵的都羞得通红,引来一些浪荡子不怀好意的大笑。
江氏夫妇运气很好,赶着车刚进了集市口,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大叔过来收鸡蛋。
江猎户连忙把车停在路边的空档处。黄硕爬下车,准备跟他们道别。
这时,江氏夫妇已经跟那个大叔算起鸡蛋钱来了。江猎户摸着头,一脸纠结的算着:“一个鸡蛋三文钱,一共是二十六个鸡蛋……三文钱加三文钱是六文钱,六文钱再加上三文钱是九文钱……”
黄硕打断了他:“一共是七十八文钱。”
江猎户想也没想,憨笑道:“行,就是七十八文钱。”
管家眯着眼睛用心算了算,笑道:“小哥,你算得可真快。不如再帮在下一个忙。今天在下一共收了三百零九个鸡蛋。都是三文钱一个收的。另外,在下还收了二百二十二个鸭蛋,是每三个二十文钱收的。一共用了多少钱啊?小哥算得快,就帮在下算了,省得在下回去又要忙乎。”
黄硕心想,小儿科。他话刚一落音,这边接口就报出了钱数:“鸡蛋费了927文钱,鸭蛋费了1480文钱,一共是2407文钱。折换成银子是24两零七文钱。”
“啊呀,小哥,好厉害的算术啊。”管家激动的冲她拱手行礼,“在下的主家正好准备找一名帐房先生,不知先生可否愿意屈尊降贵?”神情甚是恭敬,称呼也由先前的“小哥”变成了“先生”。
这提议正中黄硕下怀。虽然觉得此事有点戏剧化了,但是,她急于寻找一个安身的地方。这个大叔年过半百,眉眼忠厚,穿着打扮得体,举手投足更是彬彬有礼,富而不骄,看上去就是大户人家里受器重的贵仆。又听说是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二两纹银的工资,心里仅有的那一丁点犹豫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江大嫂悄悄的把她拉到一旁,轻声说:“姑娘,你不是来投亲的吗?女孩子家家的,抛头露面做帐房,让人知道了,你的清白就全没了。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啊?”
黄硕本来就是打算到襄阳城里找份工作的,所以出门前才拒绝了江大嫂的好意,以安全为借口坚持穿了男装。她心里很感激江大嫂这样热心的为自己打算,故意大声的说着:“放心好了,嫂嫂。小弟一定会努力做事的。不给哥哥嫂嫂丢脸。回头赚了工钱,小弟给侄女买新衣裳。”
秋姑一听有新衣裳穿,高兴的跳了起来,拍着小手说:“哦,有新衣裳穿了,有新衣裳穿了。”
江氏夫妇听了,很不好意思,连连摆手:“别别别,小孩子家的长得快,费那钱做什么?你自己攒着当嫁……”
眼看就要露馅了,黄硕慌忙打断了他们夫妻俩,对一直呆在旁边微笑着的管家说:“大叔,你看,我家哥哥嫂嫂都已经同意了。小的想问一下,东家姓什么?是做什么生意的?”
管家耐心的回答了:“我家主人姓崔,是躲战乱从外边举家迁来的大户人家。在这方圆附近的村里买了些田产,靠着这些地里的庄稼过着日子。前头,帐房先生辞职回乡了,所以才急着找个新的帐房。先生既是有意,如果方便的话,今天就可以上工了。唉,帐房里的帐都荒了十来天了,在下嘴里都急得长泡了。”
“今天就要上工?”看他说得这样急迫,黄硕倒有些不相信了,生怕碰上人贩子之类的歹人。于是,她犹豫了。
管家从她脸上读出了猜疑,爽朗的笑道:“想必是在下没把事情说清楚。在下小姓陈,是主人外祖家的家生子,陪嫁过来的。主人虽然家境已经大不如前了,但也算是官宦世家,书香门弟。向来礼学传家,清白作人。先生如若放心不下,不如请了令兄嫂一同前去察看察看。”
江大嫂立刻点头应了:“是应该先去看看。”从与黄硕的相处中,她早就看出了黄硕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弄成现在这副田地,想必是家中出了大变故。长年来兵荒马乱的,多少钟鸣鼎食的世家顷刻之间便土崩瓦解了,所以,身逢乱世,一切皆有可能。既然黄硕自己已经打算当这个帐房了,应该是心里有了主意,她一个外人实在不好过分干涉。但是,毕竟相处了一场,她自己觉得完全有义务替小姑娘把把关,免得她单身一人上当受骗。
于是,黄硕就又坐上了江猎户的牛车,晃悠悠的跟在陈管家的小马车后面。出了集市,拐了几个路口,走了近一刻钟的工夫,前面陈管家的车在一扇黑漆大门的院落前停住了。他跳下车来,笑嘻嘻的招呼着:“先生,到了。”
早有衣着整洁的小厮开了门迎了出来。黄硕拉着秋姑的小手,和江氏夫妇一起跟了进去。
这是一个典雅大方的大院子。青的瓦,白的墙,漆成黑色的木质飞檐斗拱上雕着古朴流畅的云纹,一米多宽的甬道上铺着平整的长青石。应该有好几进,圆月形的拱门后面还隐隐现着一角嶙嶙的假山。院子里绿树成荫,花木茂密,知了长鸣,更显得整洁安静。仆人们各施其职,接人处事、言谈举止间全透着规矩,看上去就是训练有素的。黄硕心里的猜忌被消灭的一干二净。江氏夫妇虽然拘束的不得了,但是,终究是放下心来了。江大嫂乘陈管家转身的空档,悄悄对黄硕使了个满意的眼神。
于是,黄硕成了崔家陈管家手下的帐房先生。
因为已经到了午饭点了,陈管家就热情的请黄硕等人用了餐。又等黄硕送走了江家三口之后,这才带黄硕去帐房熟悉情况。
“这些全是落下的帐目。”陈管家指着满满一几案零乱的竹简说,“主人现在不在家,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希望先生能在三日内清理好。一旦主人回来了,问起来,在下也好交差。”
黄硕随手翻了一下,记得是日常开支和一些零散的收入。果然是有些天没有整理过了。
“嗯,三天,没问题。”
陈管家本来还想提醒她点什么,见她把话说得样满,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的给咽了下去,转口说道:“在下再领着先生去看看房间吧。”
黄硕的房间就紧挨着帐房,是个带耳房的小套间。房间不是很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洗漱、被褥等生活用具全是新的,黑漆的常用家具一应俱全。房子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看得出是刚刚收拾好的。连白生生的窗户纸都是新糊上去的,稍微细心一点的话,还能闻得到一股米糊糊特有的清香。榻前的几案上很细心的摆放了一个精美小巧的小铜香炉,里面正熏着清香。榻上挂着崭新的米白色罗帐。猛一看,差点让人以为是错进了哪家女儿的闺房呢。
陈管家笑问:“先生还满意吗?这屋子有专人打扫的。先生平常要是有了需拆洗的衣物,只要交待下人一声就行了。”
“真的是太满意了。”黄硕不住的点头称赞,“陈叔叔,劳您费心了。”
陈管家眼底里掠过一丝不易察的亮光,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味谦和的微笑:“先生想要再添什么只管跟下人吩咐就是了。”随后,他便告辞了。
“啊,苦尽甘来呢。”黄硕关上门,开心的躺在卧榻上,庆幸自己撞了大运,碰到了一个体贴员工的超级好老板。爽啊,穿来三国这么久了,终于冲出了封建家庭的樊笼,重新当上了职业妇女。
而那陈管家快步如飞的走进了后院的一间书房。
几案前,崔州平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问道:“都安排好了?”
“嗯,果然不出乎雷公子的意料,诸葛夫人真的是男装打扮呢。在集市上,老奴差点就没认出她来。”陈管家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公子,诸葛夫人年纪轻轻的,真的能管好家里这么多的帐目吗?要不要再请个帐房先生?反正,老奴琢磨着她是干不长的。”
崔州平摇头叹息:“唉,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也应该为孔明兄做点什么才好。依嫂子的脾气,可能一时半会儿难以了结。现在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找到了。唉,就照仁甲兄(雷迅自编姓雷名迅,字仁甲,并且胡谄,说先前姓陆是随了母姓)所说的,先把人稳住,其它的再慢慢从长计较。况且嫂子精于算术,我看一般男子也未必能胜过她。不过就是自家的一些帐目罢了,就且随她折腾去吧。”说完卷起几案上的竹简,仔细的用布袋装了,递给陈管家说,“陈叔,你派个做事利落的,立刻骑了快马给孔明兄送去。这几日,他四处找人,寝食俱废,累得人仰马翻的,都快要急疯了呢。”
陈管家双手接过,笑道:“公子,你可不能找个这样子的。太会折磨人了!”不等崔州平开腔,转身就飞快的逃了。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家公子心上那位也是个性烈如火的,很多年以前公子也曾被她“折磨”得没了脾气。虽说这几年那位已经嫁作他人妇了,两人断了往来,公子的日子却比那时更难过了。
崔州平望着他的背影苦笑,半晌,才喃喃的说道:“唉,一个情字生生的折磨死人哪。”
第二十七章 约定
诸葛亮接到崔州平报平安的信后,心中压着的巨石终于放下来了。这几天,他几乎疯了一般,在隆中和沔阳之间来回穿梭着找人。当日,他在盛怒之下,口不择言,骂无好口。现在,只要一想起自己说的那些绝裂的话,他就后悔莫及。
那天下午,扔下那些狠话后,诸葛亮气愤难平,根本就在家里呆不下去了,似乎连家里的空气都能令他窒息。于是,他干脆打了酒去马良家买醉。
看到马良夫妇两个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诸葛亮心里更加失落。酒入愁肠愁更愁,用不了几杯,他已然半醉。马良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但是,他知道这位老哥为人谨慎。一般情况下,若是他本人不肯说,那就算是老天爷来发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马良假装什么也没看也来,直到诸葛亮醉得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来了,这才细细的套问原由。
诸葛亮大着舌头,结结巴巴的把吵架一事说了出来,伤心的拉着马良诉苦:“我又没说喜欢那陈姑娘,她、她凭什么跟我闹、闹绝裂?哼,什么贤、贤妻?她凭什么嫌弃我?我哪点不好了?季常(马良字季常)还刚纳了小妾呢!弟妹可曾象她那般胡闹过?”
马良的脸色瞬间是又青又白,一时无语,不知该如何说起。只有老天知道他有多憋屈啊。
马夫人却轻哼了一声,不屑的说:“一个小妾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个玩意罢了。腻了,卖掉或送人就是。况且那是婆婆赐下的。夫君只是长者赐不能辞而已。再说,若是夫君也象兄长这样,胆敢合着那玩意这样来算计我。哼,我一定找根麻绳自己直接吊死在马家祠堂的大门上。就算死,也要让世人知道他是怎么宠妾灭妻的,任由旁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他!”
马良本来就是个“妻管炎”,在朋友中是出了名的惧内。诸葛亮三言两语的就把战火引到了他家,马夫人已经眼看着就要被惹毛了,这下他更不能帮诸葛亮说话了。
说起这纳妾的事,马良实在是冤得很。本来两口子过得好好的,他娘却嫌自家儿子夫纲不振,一个月前硬是塞了个小妾给他。马夫人嘴上说得是风清云淡。事实上,自打小妾进了门,她就和马良一直在闹分居。那小妾是个小家碧玉,白白胖胖的,看上去就是个好生养的,很讨马母喜欢。可是挺大的一个人一天到晚畏畏缩缩的,老是带着那种哀怨的眼神找足了机会在马良面前飘啊飘,瞅得他心里直发怵。可怜的马良不想、也不敢沾这小妾的边,已经睡了整整一个月的书房了。一妻一妾的齐人之福却生生的被弄得跟没有老婆一样。听了马夫人的这番话,他心里直打鼓。这样的日子他也过够了,因此,马良暗暗盘算着:就算娘有一万个不高兴,明天一大早,也一定要将那小妾原装送回。谁找来的谁负责,省得家宅不宁。
而诸葛亮听了马夫人的话,瞪着双醉眼愣住了。半晌,他结结巴巴的反问:“这也、也叫算计她?”
马夫人更加气愤了,暗骂着“薄情寡幸的东西”,扔下一声冷哼,懒得理这两人,抽身离去。
可怜的马良先前见娘子端了好酒好菜出来,还以为娘子是消气了呢。搞了半天,她只是不想让他在朋友面前没面子罢了。一颗雀跃的心立马死气沉沉的。于是,和诸葛亮一起又你一杯、我一杯的互相灌起闷酒来。
用不了多久,两人就酩酊大醉,齐齐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仆人去请示马夫人。她越想越气,索性当作不知道,任他们俩个就这么睡着。反正是夏天,冻不死人。
天黑后,诸葛小弟惊惶失措的跑来说他家大嫂不见了。这下可把马夫人给吓坏了。她赶紧想办法弄醒了那两只醉猫。
诸葛亮知道了后,冷汗嗖的就出来了,不用喝醒酒汤,身上就已经完全没了醉意,问小弟:“怎么会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小弟一张小脸蜡白的,没有半点血色,说:“下学回家时,大嫂就不在家。问青松,他也不知道,说是他午睡醒后就没见到过大嫂。我一直等到天快黑了,还是没有看到大嫂的人影。又找不到大哥,所以只好跑来马大哥家碰碰运气。”
大伙一合计,估计黄硕是气得跑回娘家了。
诸葛亮恨不得立马飞去黄府找人。
马良拦住了他:“天都黑了,城门早就关了。你怎么进得去?”
诸葛亮不肯听,执意要走:“才一个下午而已,路那么远,她怎么赶得及呢?极有可能那个傻瓜蛋就被关在了城门外。女人家的,本来就笨得要死,又是夜里,又是野外的,叫人怎么放心得下?”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于是,诸葛小弟回草庐看家,马良带了家丁,陪着诸葛亮连夜骑了快马赶去沔阳。
一行人在路上找了整整一个晚上,根本就不见黄硕的人影。他们这班古人哪里知道黄硕根本就没想过要回黄家。人家是打算从此脱离家庭,独立发展,奔着襄阳方向去了,而且,还稀里糊涂的走错了路。
天亮后,马良安慰诸葛亮说:“也许嫂夫人运气好,路上坐了好心人的顺风车,早就到了娘家呢。”
诸葛亮心里也报着这样的侥幸。于是,城门开了后,别过马良,他飞快的进城去黄府。在路上,碰到了要出城回襄阳的雷迅。雷迅很意外,热情的过来跟他打招呼。
顾不得难堪和心里的涛天醋意,诸葛亮旁敲侧击的跟他打听黄硕的行程。
雷迅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我们昨天才刚从妹夫家过来,妹妹不是好好的呆在妹夫家吗?”
人真的给弄丢了!诸葛亮的心里猛的打起了鼓,头晕脑胀的,天摇地动一般,踉踉跄跄的往城外赶。有种直觉,这次是他冤枉娘子了。
雷迅觉得事情很奇怪,追着他问是怎么一回事。
诸葛亮没法,只得老实交待了事情的始末。
“什么?”雷迅暴怒,额头上的青筋转眼间全起来了,想都没想,“呼”的一下,一记毒辣的右钩拳狠狠的砸在了诸葛亮的下巴上,爆了粗口:“你个王八蛋!”一下就把诸葛亮给打趴下了。
满腔的懊恼正好没处发呢。诸葛亮气极了,吼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也用了全力对着雷迅的脸上照样来了一拳,骂着:“叫你勾引我家娘子。”打得雷迅两眼星光灿烂,一时找不到北。
就这样,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把对方当成了个大沙袋打得不亦乐乎。两人都只是年轻气盛,并不是传说中的那种武林高手,所以,没有几个回合就鼻青脸肿,跟两只斑点狗一样喘着粗气,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还好,古代人生活节奏慢,大清早的,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要不,两个人高马大、相貌出众的大帅哥当街对殴,肯定会引来几条街的行人围观。足以让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几天了。弄不好,还会就此产生一大批粉丝MM。
架打完了,力气也用光了,两人总算能找个安静的所在好好的说说话了。
雷迅首先想到的是给黄硕澄清。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特重要。
他掏出块丝帕扔给诸葛亮,没好气的解释道:“我没你说的那样好福气!我是喜欢她,可是,至始至终,她的眼里哪还看得到我!我好不容易才捞上个哥哥当当,这才总算能跟她说上几句玩笑话。大老爷们的,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听他说得这样可怜,诸葛亮不好发作,瞪着他,说:“朋友妻,不可戏。你这就是别有用心。你敢说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诱拐我家娘子?”
“切,少装了。还不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雷迅冷笑着,“你有本事就让她死心踏地的粘上你。别把人给气跑了呀。”
“你!”诸葛亮被戳中伤心事,跟泄了气的球一样,没了底气,嘟囔了一句,“不知廉耻。”
两人干坐着,又生了一会儿闷气,各自在心里打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办。
他们很清楚的了解对方都是坦坦荡荡的君子,又全是聪明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明白当下最重要的事不是呕气打架,而是要尽快把人给找到。
雷迅以他对黄硕的了解,仔细的跟诸葛亮作了分析:“这丫头估计是离家出走了,肯定不会回沔阳的。按她的性子八成会换了男装去附近的城镇找份工作,自谋生路。”
听得诸葛亮目瞪口呆:“不会吧。这还是不是个女人啊?”
雷迅心想暗自嘀咕:有什么好奇怪的!到了现代,全中国的女人都差不多是这个德性,野蛮女友满天飞。黄硕那丫头只是不声不响的就跑路了,算得上是个贤良淑德的。要是换了别人,就你犯下的这些事,说不定早就是先被打得犬牙交错,满地找牙,然后再被一脚踢飞到火星上。身为古代的中国男人,真是命好啊。
他不以为然的闷声闷气的说着:“我们那些师姐师妹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啦。”
诸葛亮冷汗如雨下,小心的问道:“那依你之见,娘子还会不会回来找我?”
“会啊,等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时候!”对方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你这样对她又算计又冤枉的,如果不主动找到她承认错误,哼哼哼,只怕这一世她黄硕也未必会再认得你诸葛亮。”唉,女人这个物种属性小气,是很记仇滴,尤其是又进化了一千八百多年后的女人。
诸葛亮觉得自己的心肝就要碎了,好痛。一切都只是他的胡猜乱忌,娘子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奸情。是他自己生生的把娘子从身边推开。他懊悔万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买。
“可我是她的夫君啊。夫为妻纲……”诸葛亮嘴上很硬,心里已经不抱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了。打他认识黄硕起,就没见过人家把“夫纲”当回事。都怪她们那个死鬼师父!都教出了些什么人哪。唉,去向娘子认错,求她回家……只要想想,他就浑身打冷战。太可怕了!传出去,叫他的脸往哪儿搁啊!
雷迅一味的冷笑着。就算是诸葛亮又怎么样,感情面前人人平等。突然,有个想法冒了出来,他麻着胆子,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我们来个君子协议,如何?”
诸葛亮看出了他的不怀好意,扬起了肿得走形的眉毛:“说!”
“我们分头去找那丫头。不管是谁先找到她,都不准用强,一切听由她心甘情愿。如果,那丫头乖乖的回了你的草庐,我雷迅从此就只当她是亲妹妹,不再有任何其它想法。但是,如果,她不愿意再回草庐,那么,我就有权力追求她,以后她愿意跟谁就跟谁。你敢不敢?”为了那一线的可能,雷迅豁出去了。
“胡闹!”诸葛亮肺都气炸了,就没见过这样毫无廉耻的混帐东西,“她是我的娘子,是拜了天地、祭告了祖宗的嫡妻!你凭什么跟我争?”交友不慎啊,伪君子真小人!他一刻也不想跟他呆在一起了。当场甩袖走人。
雷迅连忙一把拖住了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的要有多诚恳就有多诚恳,跟知心姐姐似的:“她那是奉了父母之命,不是自愿嫁给你的。正如她所说的,你即使得到了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咫尺天涯,两看相厌?难道你就愿意跟一个不是真心喜欢你的娘子这样过一辈子吗?”
诸葛亮不由停了下来。就是因为想得到黄硕的真心,所以他才一直容忍着这种有名无实的挂名夫妻状态。否则,成亲近半年了,他诸葛亮早就快要当爹了。
雷迅见他是听到了心里去,又接着游说:“还是你根本就对自己没有信心,你不敢跟我比。因为,你从心底里认为你会输!你比不过我!”嘿嘿,《三国演义》里就只见过诸葛亮这样激将别人,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他雷迅激将诸葛亮了。雷迅很有成就感。
“呵呵。”诸葛亮脸色变得柔和起来,点着头,笑道,“不错,你的攻心术确实用得很纯熟。小子,这种技俩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已经用腻了。不过,我接受你的挑战。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心里直哼哼:哼,班门弄斧,在太岁头上动土,敢抢亮的女人,亮很佩服阁下的胆量。
看着眼前这个笑得阳光灿烂的诸葛亮,莫名的,雷迅的心悬了起来。
于是,两人就这样约好了。就此别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诸葛亮仔细的分析了与雷迅的这一番对话,觉得他所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
正好,崔州平急匆匆的过来接表妹了。听诸葛小弟说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之后,愧疚难安。在飞速的把陈芷君安顿在襄阳城郊的别院里后,他自愿的加入了找人的行列,表示力挺自家哥们。他按照诸葛亮的吩咐,让精明能干的老管家陈叔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将襄阳城里人流密集的地方全部严密监控了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诸葛亮还是从庄子上调来了一大批精壮男丁,由他亲自带领着继续搜索从隆中到沔阳之间的沟沟坎坎。
而雷迅也动用了自己的暗线,在荆州范围内全面布点撒网。虽然,他在诸葛亮面前把黄硕吹得跟神一样能干,但是,心里却一直揪着。那丫头看上去精明,实际上经常犯迷糊,又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见过几个阴险狡诈的,跟个傻大姐一样没什么心机。外面情况复杂,说不定还真会出点什么事呢。这么想着,他就更着急了。恨不得能把人马上找到。
当然,所有的这些行动都是秘密展开的,属绝密行动。连黄老爹都没让知道。
而所有人中,很显然,就数陈管家的运气最好。他亲自在集市里才蹲了三天,某兔就撞株了。
唉,文果然经不起虐啊……某峰掩面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