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潜入大坂
双桅船驶进了黑雾中，所有人都披上了胶质斗蓬，以隔绝黑雾中的电磁粒子。黑雾中方向难辩，按照莫达斯自己的估算，雾团的壁障足有十来米厚。当双桅船穿过雾壁的时候，莫达斯和他的队员们看到的是一个个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岛屿。
亚宁群岛上大大小小的岛屿如今已经变成一片焦土，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夜之间的转变。岛屿的大地焦黑而干枯，椰树、香樟这样的植物被岛上的怪物成片的推倒，再拉往某处。有形似钻探机的奇怪生物架设于岛屿之上，它们三五成群，从身体的底部探出肉壁管道似连通着地底，不时会看到有规律的萤光节节上升，接入这些奇怪生物的体内。
它们在抽取岛屿的能量！
看到这些生物的时候，莫达斯就泛起这样的感觉。双桅船远远地观察了海岛片刻后，便悄然绕向了琉岛的方向。越是接近琉岛，海面上飘浮的尸体就多了起来。有人类的，也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生物残骇。海狼队员打捞了其中一头怪物，这是尾虎鲨，只是腹部多了像虫子节肢般的组织。怪物的肌体已经严重腐烂，即使被打捞到船上来，这样的腐烂仍在持续着。
肌肉组织不断化成了黄色的浓液，就像某种不知名的微生物对这具尸体正持续侵蚀着一般。这样的腐烂非同寻常，哪怕已经失去了任何生命的迹象，可尸体内部却在沸腾着！
莫达斯连忙让队员将尸体丢进海里，并对船上甲板进行了必要的消毒处理。
琉岛一带的海域几成地狱，海水中飘浮着数以万计的尸体，散发的恶臭让最老练的队员也脸色苍白。其中一名女队员更是浑身颤抖，看向莫达斯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头儿，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莫达斯叹道：“我和你们一样一无所知，所以我们才在这里。振作点，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是查个明白，然后汇报回去！”
琉岛作为新大坂城所在的岛屿，配套的各种设施自然齐全。这其中，就包括了几个停泊码头。双桅船在尸海中艰难地前进着，它们朝着西面其中一个码头接近。在距离码头约有几百米的时候，一名狙击手利用枪上的瞄具朝码头的方向打量。
在瞄具的十字准星中，几只章鱼怪正在活动着。它们就像给章鱼安装了一只虫子的底盘。生生将两种生命组装在一起就形成了这种异生物，章鱼怪物出没在码头附近，如同警卫般按照一定的规律移动着。放下瞄具，狙击手朝莫达斯摇了摇头。
莫达斯找到船长，轻声道：“到琉岛的东北面去。”
船长一脸惊讶：“那里只有一片悬崖。”
“所以大概没人想到我们会从那里登陆，又或者，你有?你有更好的地点。”
船长当然没有更好的登陆地，于是按照莫达斯的意思，所有的双桅船悄然开到了琉岛的东北面一带。这里是一片悬崖，悬崖上一片高地往下倾斜，下方则是新大坂城的所在。
陡峭的悬崖还难不倒全付武装的海狼成员，他们利用器械以及悬崖本身的环境灵活地攀爬了上去，不过5分钟，所有人都已经登顶。莫达斯伏在这片草坡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坡下的大坂城，以及城外的贫民区。琉岛的位置在于亚宁群岛这条岛屿带的中间位置，由其它岛屿挡住了海风，因此在群岛里气候相对舒适，否则平田源纲也不会把大坂城建设在这里。
在莫达斯的印象里，琉岛植被广袤，到处都可以看见高大的椰树和成片的绿茵。但现在，整个琉岛变成一片黑红相映的世界。大地焦土连绵，地面被撕开一道道口子。那些生物钻探装置就设置在这些裂口上，疯狂地抽取着岛屿的能量。
琉岛上还有大量的幸存者，但它们被一些首尾尖细，中间圆滚，披着晶壳的怪虫看守着。莫达斯并不知道，这种怪虫在昨天晚上的袭击中还末出现。可过了一个晚上，琉岛上已经有近千只这样的怪虫，如果亚格拉迪斯看到，他必不会陌生。因为这些虫子便曾出现在他与普罗休斯的精神战争里，那是普罗休斯充当炮灰的冲锋虫。
只是这些冲锋虫要比精神战争中出现的同类小得多，虫子首尾只有一米多的长度，而出现在精神战争里的冲锋虫至少有三米长！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偷工减料制造出来的冲锋车，此刻则担任着警卫的角色，它们数只一群，看管着近百名幸存者。然后在收到某种无形的信号后，就会驱赶这些幸存者前往某条大地的裂隙，跟着将他们全部逼下了裂隙，掉进了地下某个地方去。
再看大坂城，天守阁的方向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坑。原本宏伟的城堡已经消失了，在它的原址上，那个如同被陨石撞击所形成的圆坑里映射着黑蓝色的光焰，不时会有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抵达百米高空后，形成一波波湛蓝光纹在黑雾中掠过。
每当这样的波纹掠过后，电磁浓雾便仿佛更厚了一些。
莫达斯的直觉告诉他，如今天守阁的下方肯定有某些东西在。至于大坂城的其它地方，大量的建筑被推倒，只有少数零星的楼阁残留在战火之下的废墟里。有两个高达十十几米的漆黑肉茧占据了城市的两侧，肉茧上遍布了粗大的管道，不时会从一些气孔中喷出排排灼热的烟气来。
它们的肉垫基台足有上百平方米，从基台四周延伸出大大小小的管道扎进了地面。不时会有一批怪物将岛屿上的植物拖到肉茧附近，这时肉茧会从中裂开一条缝隙，里面伸出一丛触手，将这些木材卷入其中。跟着肉茧中的温度会急剧上升，茧壁更是透出红光，然后一圈圈红色茧光就会顺着基台周围的管道传输进地底。
这两个大肉茧简直就像是两座提炼工厂，它们将任何能够燃烧提纯的东西吞纳其中，再化成纯净的能量输往地下某处。不管怎么看，整个亚宁群岛大有变成一座大型加工厂的味道。
“这里简直惨不忍睹。”说话的是莫达斯下面其中一名组长，来自韩国，单名一个穆字。
他是雷系元素域的能力者，战力之强，在几名组长中首屈一指。穆和其它成员一样穿着紧身的战术服，右手则套着个金属护壁，那其实是个电磁粒子振幅器，能够增辐穆的雷系能力。几名组长都和穆一样，装备着各种能够提升能力的器具。
莫达斯朝后头打了个手势，包括穆在内四名组长迅速上前。莫达斯道：“我和穆，以及巴维带两组人前往天守阁。白和桑伊，你们两组去侦察地下核电站的情况。记住，我们这次任务的目的不是作战，一旦发生危险，我允许你们根据自己的判断选择脱离的时机。”
被他点到名的都是海狼的组长，每个都是成了精的人物。记住莫达斯的命令后，他们立刻分头行动。四支队伍分成了两股，沿着山坡寻找着合适的掩物朝下方的大坂城潜去。到处都升腾着浓烟的大坂城，能见度十分有限。借着地势和烟雾的掩护，他们很快抵达城墙附近。
在前方百米处一段高墙上，有一头异生物盘踞其上。那怪物头上十几颗眼珠分朝不同的方向观察着城外，显然担任着哨兵一类的角色。莫达斯朝穆看去，后者点了点头。穆微微弓起身体，双眼中浮现蓝色的纹路，突然身形闪出。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蓝色电纹，人已经斜冲至二十米开外一处凸起地面的岩石后。
闪电突进，穆的能力之一。这种能力可以让他如同闪电般位移，甚至随心所欲的变化角度，穿插在战斗的节奏中往往能够生出奇效。而现在，城墙上那只异生物眼珠虽多，却还没有捕捉到穆的资格。几次闪移之后，穆已经来到怪物的视线死角下。
他从大腿外侧轻轻拨出一柄漆黑的匕首，匕首上弹射着几道电芒。穆突然冲天而起，怪物的眼珠刚捕捉到这个袭击者的时候，一道电弧随着匕首的动作掠过它肥硕的身体，接着无声地裂成了两截，从体内喷洒出大量的血液和内脏组织。
看着穆干掉怪物并翻落墙头，莫达斯朝其它人打了个手势，海狼成员快速前进，赶在被其它怪物发现之前尽数翻进了高墙中。莫达斯带着两队人朝天守阁的旧址潜去，其它的人则前往地下核电站。眼下地表的怪物忙着榨取群岛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并没有发现海狼已经悄然潜入。
莫达斯的队伍很快来到了天守阁旧址上，趴在圆坑的边缘莫达斯往下看去，漆黑的岛屿地底不时掠过一片电光。电光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莫达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的，似乎是一片树林。
一片长在地底下的树林？
第890章 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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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穆显然也看到了地底下那些诡异的树林。
莫达斯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我想，那将会是重要的情报。走，我们下去看看。”
他从背后的战术包里拿出一段安全绳，用构件锁在自己的腰带上。再将安全绳的一端钉进地面，莫达斯便捉着绳子跳下圆坑里。其它海狼纷纷效法，二十一人悄然往圆坑下的岛屿地底降下。
在下降四五米后，便是一层淡淡的电磁云幕。众人各自开启了防御力场，毫无阻碍地经过这层云幕，一个广阔而诡异的地底世界，就这么展现在他们眼中。
大坂城下方的地底被挖出了高达二十来米的巨大空间，在这片地底空间里，到处都是高达十五米的黑色怪树。这些不知道怎么生长在地底的黑色大树，伸展着粗大如臂的树枝。树干和树枝的表面，爬满大大小小如同血管般的肉质软壁。没有任何树叶，只有累累果实。
果实是一米来长的茧，每棵黑树上挂着十来个这样的茧。茧壁的表面偶尔由里而内地散发萤光，借着光辉，可以看到茧中缩着某些东西。
莫达斯等人落到地面，解开腰间的安全绳，人人脸色难看。这些黑色的大树就像一种培养槽，至于果实里的东西，当然是某些生物兵器。每棵树上有十来个这样的茧，而这片地底森林足有上万株这样的树木，一旦果实中的生物落地，倾刻间便有一支十万大军。
而这仅是一个琉岛，天知道在亚宁群岛的其它岛屿中，会否有同样的怪树异茧存在？
地面是潮湿的，起伏的。那是因为有大小不一的管道铺满了整个地面，管道与怪树相连，犹如树根。不断有能量的光辉通过这些管道涌入每棵怪树里，为它们上头的果实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
“头，这是兵工厂。”穆苦涩道：“上面那两座提炼厂，还有那些疯狂抽取能源的东西，它们都是为了这座兵工厂工作。我们必须毁了它！”
莫达斯还没回答他的话，不远处一株树上，其中一颗果实摇晃几下。那形似虫茧的东西就掉了下来，它摔到地上时，扑通一声茧壁裂了开来，如同一层老皮般软化沉往地面。从破裂的茧壁里流出大量的液体，这些液体中散发着能量的液光，它们很快渗透进地表那些管道缝隙里，片刻间已经给吸收个干净。
这时，从茧壁中试出一根锋利的节肢来，然后钻出一只呈梭形状的冲锋虫来。这是只幼虫，它吱吱叫着，迅速把诞生的茧衣撕碎并送到自己的嘴里。吞食茧衣的过程中，这只虫子身体飞速生长，虫壳由软而硬，最终形成那如?那如同水晶般的虫甲。
一只冲锋虫从幼虫到成年的过程浓缩在短短的1分钟内，看得莫达斯等人心情沉重不已。他们并不知道，完全版本的冲锋虫至少需要24小时才能够完成这个过程。而现在，这种如同催熟般的手段将这个过程大为浓缩，其结果则是出现这种体型较小，力量、速度各方面素质都有所降低的次品。
然而次品的数量很多，当数量达到一定量级的时候，往往能够弥补质量上的不足。
莫达斯他们靠在怪树后，那只冲锋虫完成向成虫的转变之后，几颗虫眼一阵闪烁。像是接受到什么信号，虫肢划动，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飞快掠动起来，很快消失在众人的眼中。他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各自藏身的怪树上，那些虫茧都剧烈摇晃起来。
接着果实纷纷落地，从数以万计的虫茧中钻出同等数量的幼虫来。一时间，地底下到处都是虫子发出的沙沙声。
莫达斯和队员已经爬到了光秃秃的怪树上，他们借着树枝的掩护隐藏自己的身形。看着树下地面一支虫子的军队正在成型，莫达斯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他很清楚，这种量产且统一的生物兵器，要远比地面那些形貌不一的异生物强横得多。
尽管在异生物里，也有几只大家伙的能量气息十分浓郁。可这支虫军的数量是十万级，假设再有几个岛屿里头也培育着同样的虫子，那么它们能够轻易地达到百万级，甚至骇人的千万级别！当达到这种量级的时候，就算是异生命中的强横个体，也会给瞬间杀个精光。
莫达斯不敢想像，当这支虫子大军渡海登陆，东亚联盟能够支持多少时间？
这时，已经吃掉虫茧，转变为成虫的冲锋虫开始朝一个方向掠去。当成千上万的虫子在眼皮底下经过的时候，就连莫达斯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海狼的队员虽然训练有素，可没从末见过这种场面。特别是那几个刚加入不久的新人，看到树下无数的虫子经过，难免呼吸会重了些。
突然，几只虫子停了下来，眼珠翻起，对着海狼队员藏身的树上发出一阵嘶叫的声音。
莫达斯暗道不好，只怕这些虫子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队员。他刚要下达撤离的命令，那几只虫子突然安静了下来，接着又掉头离开。
虚惊一场。
每个人都松了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却在他们所有人的脑袋里响了起来：“参观得还算愉快吗？小虫子们。”
莫达斯猛的站起，环顾一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其它人也是一样，个个东张西望，却一无所获。
“你们往哪看呢，我在这里。我……在你们的头上啊！”
这句话简直像个重磅炸弹，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全身一震。莫达斯第一个抬头看去，但头顶上什么也没有，除了那片淡淡的电磁云幕。这时，云幕中闪过一片电光，它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然后从地面的缺口冲了上去。莫达斯全身一震，失声道：“难道那团电磁云……”
那个声音又在他脑海里响起：“你猜对了，看来你是一只比较聪明的虫子。嗯，能量也很充沛。我观察你们很久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满意的家伙。我正缺个指挥官，就由你来担任好了。”
莫达斯没有急着拒绝，他只是沉声问道：“你是谁？侵略琉岛的日的又是什么？要统治东大陆吗？”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对于我来说，没多大的兴趣去统治一个星球。换成是你，也不会想去统治一块面包不是吗？至于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
上方的电磁云中突然激落道道电弧，每道电光皆朝着一名海狼成员而去。许多成员包括组长级的人物，都来不及规避就给电光劈中，整个人不断颤抖跌下树去。莫达斯身上骤然翻出所有空能石，大吼一声挥拳虚击那道电光。电光如同受到无形力场的阻挡般，速度不断下降。来到莫达斯头顶还有三米距离左右的时候已经无法寸进。
莫达斯当即跃向了另外一棵怪物，那电光才劈了下来，直把之前的怪树劈出一团火球。
同样规避电光的还有穆，所不同的是，穆靠的是闪电突击而非像莫达斯那样以强横力量延阻电光。然而电磁云中又是连接几道电光击落，这次穆再无法幸免，被其中一道电光劈中，惨叫一声摔到了地上。
莫达斯勉强再阻止了两道电光后，终于被第三道电光击中了头顶。顿时，一串纷沓的画面接踵而来，海量的数据挤进莫达斯的脑袋里。少将哇一声惨叫，口鼻溢血，双眼布满了血丝。但现时，他也知道那电磁云中的事物是谁。
它称自己为普罗休斯，是以星球为食的超级生命，而且还是超级生命中接近顶端的存在。它每光临一个星球，必然重复着侵略、扩张、吞食这样的步骤。就如它所说，它对统治东大陆甚至这颗星球并没兴趣。普罗休斯要做的，是入侵大陆、掠夺资源、培养军队，再终与命运之敌来一次了结。
至于谁是它的命运之敌，莫达斯就不得而知了。他的意志像一张被撕得粉碎的纸张，已经无法粘合在一起。而另一种意志强行挤入，将他的意志碎片彻底粉碎！
当莫达斯在地面再睁开眼睛时，他的双眼变得一片漆黑，一个个由无数微小符号组成的同心圆构成了他的瞳孔。从此刻开始，他已经不是莫达斯，而是普罗休斯军队的将军！
黑雾在扩散。
这是经过长达三天的观察，位于海岸线驻军部队那位将军所得出的结论。从海狼出发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三天，而莫达斯和他的队员，就像之前派出的侦察队一样有去无回。听说因为这事，印度大君阿尔法差点没把自己的宫殿给拆了。此刻从海上飘来的腥风中，战区将军闻到了不安的味道。
他的直觉显然十分正确。
就在被黑雾笼罩的亚宁群岛里，短短的三天之内，使用催熟手段制造出来的一支冲锋虫大军正从巢穴里爬了出来。它们占据了岛屿表面，密密麻麻的数量足以让高阶强者也头皮发炸。
这支数量达到百万等级的虫子大军开始离开岛屿，它们钻进海水中，如同一股黑色的暗潮悄然往东大陆的方向扩散！
第891章 唇亡齿寒
日近午时，天色渐暗。
海面潮音由低而高，空气里湿气开始加剧，一阵阵冰冷彻骨的海风从远处吹来，暴雨将至。
负责海边巡逻的士兵换上了防辐射服，以免直接暴露在含有强烈幅射物质的雨水中，更多地则钻进军用帐蓬或车辆中。不到10分钟，豆大的雨点便从天而降，雨水带下辐射云中的物质，呈灰黑色的雨线立时让世界变得一片昏暗。雨势加剧，与海中的潮音相呼应。
海上渐渐刮起大潮，足有数米来高的巨浪拍击着礁石，炸成万千水珠，和从天而降的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哪怕穿上了防辐射服，巡逻兵依旧无法在这种极端天象中执行任务。他们缩进了临时搭建的哨垒里，不时用望远境观察着海面的情况。
“雨真大。”一名年轻的士兵把头盔拿了下来，皱眉道。
哨垒中还有两名老兵，一个正坐在地上抽着烟，另一个则擦拭着他的机枪。其中那个抽烟的笑道：“小子，这点雨算不了什么，暴风雪才叫一个要命。”
“算了吧，肖，说得你好像见过暴风雪似的。”擦枪的士兵讥笑道，他站了起来，推弹上膛并做了个瞄准的姿势。然后朝新兵道：“小子，别听他胡扯，却看看外头有什么情况么，记得做记录。”
新兵立刻跑到了观察口旁边，用望远镜朝海面看去。海面一片昏天黑地的，细碎的雨线将世界渲染成一幅抽象画，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士兵刚要放下器材，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海面钻了出来。
“咦？”他轻叫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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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那名叫肖的士兵问道。
新兵回过头说：“我不确定，好像海里有东西……”
话音末落，一节锋利的虫肢突然从哨垒的观察口扎了进去，穿透了士兵的脖子。新兵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有惊讶、恐惧，然后表情就给永远定格在这个瞬间。
“该死的！”肖大叫一声，刚抓起旁边的冲锋枪，就听得头上响起连串的撕裂声。
用钢板和铁条支撑起来的简易哨垒被无情撕碎，顿时，豆大的雨点打进了这片狭窄的空间。两个士兵顾不得戴上头盔，风雨中，哨垒处出现几只怪虫，它们脑袋尖细。上面几颗复眼正透出腥光，舞动着长长的节肢将新兵的尸体举起，撕碎！
“去死吧，混蛋！”肖大叫，用力扣紧了板机。冲锋枪喷出半米来长的火舌，将枪膛中炽热的子弹尽数倾泻在这头怪虫的身上。
让人绝望的是，子弹击打在虫壳上，竟然擦出蓬蓬星火，发出如同击中钢板般的声音！
像这样的枪场，陆续在海岸线上响起，并在倾刻间已经蔓延到整个驻兵团的营地。
入侵。
一场史无前例的入侵。
数以万?以万计的冲锋虫自海边登陆，它们如同潮水般涌向了东亚联盟的驻兵团营地。驻地兵团等不来海狼，反而把虫军等来了。当一记枪声响起时，战区将军以最快的速度发出反击的命令，所有士兵给动员了起来。不管身上有没有穿防辐射服，他们都从汽车或掩体中出来，将枪口对准了这些突然而至的入侵者。
没有时间让他们考虑或退缩，几乎在短短十几秒钟内，战斗已经波及整条海岸线。明亮的火线和轰隆爆炸的火球照亮了雨中的世界，时而闪过的电光，则是机甲所配备的光束武器发挥作用。而军队中的能力者也没有闲着，元素域的能力者发出各种强大的能力，每光这些明艳的电光火流冲刷过后，冲锋虫中就会出现一片空白。
然而这片空白，会迅速为更多的虫子所填满。
东亚联盟的军队正在节节败退。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上百万的冲锋车攻击两万不到的联盟驻军，结局如何，一开始便已经早就注定。
“情况就是这样，阿尔法大人，请做好万全准备。”
结束通讯，战区将军看向周围的参谋。他摘下帽子道：“能与各位一起奋战，我很荣幸。”
将军推开了指挥车的门，拎着一口狰狞的转轮机炮跳下了车。在漫天雨线中，将军咆哮道：“所有人给我杀，让这些狗娘养的知道。我们可以战死，但绝不撤退！”
“绝不撤退！”
呼应声此起彼伏。
这是军人的傲骨！
将军托起了转轮机炮，炮口中轰出的明亮火焰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这一天，海岸线驻军部队全员战死。冲锋虫在丢下四万多具虫子后，虫军分成两股，黑压压的两道锋线从海岸线上分了开来。锋线的前端，直指伊朗和韩国的城市基地。
大概五万左右的冲锋虫留了下来，它们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啃食起同类的尸体来。通过吸收同类的基因，它们进行着一次自我补完。吸收了足够的基因和能量后，冲锋虫会收起节肢，然后体温渐渐降低。它们犹如死去，就这样，海岸线的战场上多了数万只这样进入假死状态的虫子。
在这些虫子自我进化的时候，虫军分流，两支数十万的军队杀向了东亚联盟的两个盟国城市。它们的定位是如此精确，简直不像自然生物所为，而是精确的战争兵器。在24小时后，伊朗的基地萨瓦哈尔，以及韩国的富川城皆遭受袭击。
抵抗只坚持了三个小时，这两个城市就永远地在联盟的版图上被抹掉。
虫军继续前进，它们复而汇合成一股，箭头直指联盟的自由都市白哥尼！
三天之后，虫军在前往白哥尼的必经之地，苏伊大裂谷中遭受到剧烈的攻击。印度大君阿尔法亲自带着十万先遣军在大裂谷严军布阵，迎战这从海上而来的入侵者。在阿尔法充分利用裂谷的天然地势，以及可圈可点的战略战术下，十万先遣军硬是将数倍于已方的虫军拦截在峡谷外。
激战数天之后，虫军丢下了如山尸骸，剩余的部队悄然退却。先遣军也损失大半，弹药更是打到差点见底，整个裂谷中满地都是尸体和弹壳，可见战事之激烈。
在虫军退却的同时，海岸线迎来了新一批的访客。密密麻麻的收割者从海中登陆，这些形如蝎子的生物挥舞着镰状的前肢。它们在上线之后，便如同接到无形的指令般，往先前冲锋车撤离的地点汇合过去。在收割者后面，还有一些巨大的生物从海中浮现。
这些跟在收割者后的是生产者和王后，它们属于后勤单位。当它们登陆之后，之前进行着自我补完的冲锋虫纷纷震动起来。接着虫壳开裂，从里面爬出一只只个体更小，但虫壳呈黑色，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纹路的虫子来。这些虫子充当着护卫的角色，它们分成两股，护送着生产者和王后前往两个被攻占下来的基地城市。
萨瓦哈尔和富川城将成为普罗休斯的两个生产基地，只要能源充足。用不了多久，更强大的生物兵器将被量产并投放至战场中。
深沉的黑暗，正在东大陆的东北面酝酿着。
短短数天之内，东亚联盟的境内，战火连绵千里。而跨过无尽山脉，越过辽阔的饮马平原、穿过广袤的原始森林和复杂江河。秦的首府，建于白山之傍的不落之城却未曾被半点战火波及到。
这个宏伟而庞大的城市，建筑几乎连绵延伸至整个地平线。不落之城呈狭长状，期间屋舍规整，高墙拱立。在城市的中心处，一座宫殿建于丘陵之上，面朝八方，气蕴恢宏庞大，透着一股君临天下的大气势。那是秦之帝君所在的宫殿，也是不落城的中心点。
所有的建筑和街道，皆是以丘陵与宫殿铺设布局。
此刻，宫殿之内。秦的帝君龙海危襟正坐，龙海年近五十。一头银发根根冲天而起，配合他钢铸般的脸孔以及同色的威严银须。仅是挺直了身板坐着，却坐出一股霸道刚烈的味道来。
在他座下，则是三名将军。这其中每一个都是让东亚联盟的军队闻风丧胆的猛人，平日里，三位将军各据要塞重镇，鲜有聚首一块的时候。今天却被龙海紧急召来，所为之事自然非同小可。
“就在昨天，我收到阿尔法发来的战报。他们虽然击退了从海上而来的入侵者，却损失了四万狂信徒。”龙海那威严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他的语气平淡，可听在三名将军耳中却犹如一声雷鸣。
狂信徒是狂热的宗教崇拜者，这些人视每场战斗皆为圣战。他们不畏牺牲，因为牺牲对他们而言，只是回归神明的乐土。因此就算是实力强盛的秦，一旦碰到了狂信徒会让最为出色的将领也头痛不已。可现在，阿尔法不但出动了狂信徒，还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才击退了入侵者。
大殿的地面出现了一些影像，那是冲锋虫进攻苏伊大裂谷的部分判断。看着影像里那数量惊人的虫军，所有将军都抽了口冷气。龙海看着地面的影像，说道：“各位，不管我们之前和东亚联盟有再大的仇怨。现在似乎都得放一放，如果不和他们联手对抗这些入侵者的话，一旦东亚联盟覆灭，很快就轮到我们。”
“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想就不用赘述了。这已经不是关乎一池一地的战争，而是关系到整个大陆的战争。今日将三位召集于此，便是要通知你们。即刻动员全军，三天之后，我秦之七十二营军马尽起，赶赴苏伊裂谷。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该死的虫子赶回海里去！”
第892章 灾厄之源
[感谢项大哥、战火中的苏两位大大的打赏！]
东大陆战火初燃，位于遥远的中洲大陆上，英灵殿和黑暗议会双方的战火已经波及大半个大陆。中洲大陆的西北面已经成了两大巨头火拼的战场，焦土千里，狼烟流殇，数以万计的荒野流民只得离开以往的聚居地。所幸，在大陆的西面，跨过沙漠和峡谷之后，一个新兴的城市俨如天堂。
曙光之城，那是所有荒野流民心目中的天堂。在越来越多的传闻显示，那个城市里的居民可以自由地生活在地表，而不怕被辐射掏空了身体。他们有强大的军队和高阶的能力者镇守，完全具有自卫的能力。更重要的是，那里有活干！
从第一天听说曙光之城到如今，这个城市如同一架庞大的机器一直在运作着。建设、扩容、再建设的动作周而复始。大量的人力物力悄然朝那个城市流动而去，如今的曙光城，已经可以容纳十万级别的居民入住。
失去家园的流民们，怀揣着希望上路。有的人永远倒在了路上，有的人却成功抵达了这座希望之城，并且跪倒在那高耸的城墙边上痛哭不已。能够到达这里，所有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那笼罩着城市的巨大光幕，将内外两个世界隔绝开去，把空气中的辐射挡在了城市之外。城市中心飘浮的巨大光球，如同太阳般给予这个城市洁净的空气，底下宏伟的金字塔建筑则是能源光板，连接着地下发电站，为城市输送着强劲澎湃的血液。
第二期的扩容建设已经完成，随着因为战争而流浪到此的流民入住，很快二期工程的屋舍也给填满。随着新的工厂完工并投入使用，数以万计的工作岗位让城中的居民有活可干。有付出就有收获，居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活下去。生活依旧艰苦，却充满了希望。
曙光城，正以快速而良性的循环运转着。
零回到曙光城已经是夜晚，夜晚下的城市，远远看去仍有灯光相互交映。看着这座城市的时候，零心中感慨万千。曙光城到了这个时候才真正具备规模，而要走到这一步，不管是他还是其它的建设者都殊不容易。他们离开的时候是一支车队，回来时却只有三辆越野车。
凯顿因为伤势严重，无法跟队伍回来，狼王留在了乌喀拉疗伤。而且回来的时候，零去看过他，这家伙似乎和卡兹族的族长兰相处得挺不错的样子。
在哨岗处，零的队伍被尽职的士兵拦了下来。在确认零的身份后，士兵惶恐地朝他敬礼，然后把零回归的消息通知了军队的头头布朗。零没有急着入城，片刻之后，两辆越野车横冲直撞地开出了凯旋门大桥，一个飘移刹停在零的跟前，然后铁塔似的布朗跳了下来，哈哈大笑和零抱在一起：“你回来了，头，一切还顺利吗？”
零朝这大汉的胸口擂了一拳：“还好，就凯顿那家伙受了点伤。他没有跟回来，不过有一个美女照顾着他，我想这家伙不愿意那么快回来。”
另外一辆车上跳下来枫和素，枫露出一口白牙，和零挥了挥手。素的头发要长了线，从之前的短发变成现在的碎发。两人的气息远比零离开前要浑厚得多，看着枫洋洋得意的模样，零走过去道：“让我猜猜，你们两人都晋级十阶了？”
“我就说瞒不过头。”素朝枫看去。
枫摊手道：“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头现在顶着一对钛合金激光眼，想瞒过他都难……”
突然他话音一顿，接着“咦”了一声，枫失声道：“妈的，头你也晋阶了？十一阶？”
零微笑点头。
枫立刻哭丧着脸说：“什么嘛，还以为这次追上他了，没想到又给他甩下。”
众人一听都乐了，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大家心中都充满了真挚的情感。经历了如此多风雨之后，这些人的命运已经相连在一起，再无法轻易分割。这是牵绊，也是一股力量！
“好了，头他们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布朗朝零眨眼道：“碧昂丽丝小姐已经在公府等着你。”
“我知道了，但还是要等下。”
“等什么？”
“我的士兵，噢，它们来了……”零看向了来处。
起初布朗三人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着素和枫两人脸色一变，身上不受控制了释放出气势，身上数点闪光，竟有翻起空能石的迹象。零伸手拦在他们身前道：“别紧张，那些是我的人。”
“喂，究竟发生什么事？”布朗郁闷地叫道。
枫苦笑道：“大块头，你力量太低所以感觉不到。头所谓的士兵里，我们感觉到的全是八阶的气息。在那里面，力量达到十阶的竟然有13名之多！”
“头，你究竟从哪里拉来这么一帮猛人？”素也忍不住问道。
零耸肩道：“那是某种馈赠，而且，它们可不是什么猛人……”
话音末落，突然山坡那一边的天空拍翼声大作。一大片乌云从山坡处飞了过来，骇人的声音让哨岗中的士兵面如土色，就连布朗几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到达的的是蝠人德雷克们，那些普通的异种也就罢了，毕竟它们数量虽多，却只有六七阶左右的水准。但八只莫比雷克却让素和枫也感到紧张，这些浑身散逸着黑色火焰的家伙每一只都是十阶！
德雷克们降落地面，四百余名蝠人落到地上便是黑压压的一片。接着，地面开始摇晃，接着一个个蓝色高大身影自山坡上出现。上百道这样的身影一字排开，占满了众人的视线。
那些是奥格玛巨人，它们身上浓郁的能量气息以及厚重的生体盔甲让人望而生畏。当几名披着赤红盔甲的奥格瑞玛推开同类越众而出时，素和枫相视苦笑。
那几名莫比雷克也就罢了，虽是十阶，却还不足以震摄两人。但五名奥格瑞玛就不一样了，它们同样是十阶，可那粗糙刚烈的气息却让人感到窒息。特别是它们身上那比普通巨人还要厚上两寸的盔甲，简直就像一座移动的战争堡垒。没有人愿意面对这样的怪物，包括枫和素在内。
“我打算把这些家伙安置在幽影峡谷里，它们大概不宜在城里出现。布朗，你得通知士兵不要接近。这些家伙如果没我在身边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零说道。
布朗苦涩道：“这点不用担心，没人愿意接近这些家伙。”
零点头，通过核心的联系朝两支异种发出指令。德雷克们先是扑腾飞起，如同一团乌云朝着幽影峡谷呼啸而去。奥格玛巨人则在山坡上掉头，地面的震动一路远去。没过多久，幽影峡谷中就响起阵阵嘶叫，那是峡谷的原住民受到外来者猛烈攻击的缘故。
峡谷沸腾，又很快安静了下来。峡谷中大部分的异变生命被清除掉，少部分的则被奴役。在这点上，德雷克要比巨人们聪明，它们圈养了一部分生命，使其为自己服务。、
把这两支异种军队安置在峡谷后，零一行也通过凯旋门大桥进入曙光城。回到黑玫瑰公府，碧昂丽丝早等候多时。零欣喜地发现，碧昂丽丝的小腹中已经有生命的迹象。
一夜激情。
第二天，零就召集了所有重要的人物，包括了柯德博士和弗罗曼等人，甚至连比利和姬雅也给召集了过来。办公大楼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看到这种阵仗，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会议非同寻常。
等所有人都来到之后，零点头，两名卫兵把大门关上。零站在主持台上，身体前倾，看着底下众人道：“各位，我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本来，我以为还有更多的时间，能够让我们做好更充足的准备。但是现在不行了，一场战争，一场足以决定星球命运的战争快要开始了。”零的视线在每一张脸孔上扫过：“简单地说，从今天开始，我需要投入全部的资源转化成战略储备。士兵、武器、战车、生化兵器、生体器官等等这些，有多少我就要多少。这件事我无法一个人完成，我需要你们，在座的各位全部动员起来。更快、更多的战略储备，才能够让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羸得一线胜机。”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他们互相看着彼此，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震惊的表情。零从来不是一个战争狂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曙光城的每一次扩张，都是有序的。可这一次，零却像换了个人，需要动员到全部的资源来投入一场即将来到的战斗。
若非这些话从零口中说出来，没有人会愿意相信。
坐在左侧的席恩皱眉道：“零，我们的敌人是谁？竟然需要动用全部的资源来对抗？难道你想参加英灵殿和黑暗议会的战争？”
“席恩先生，不是我们的敌人，而应该说，它是这颗星球上所有生命的敌人才对。”零闭上眼睛，良久，才说道：“也是时候告诉各位了，我一直努力地变强，发展自己的势力。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场战争做准备。”
“各位，星球是有意志的。而在我们这颗星球上，却有两个意志存在。它们在上个纪元便已经遭遇，并且发生了碰撞和撕杀。上个纪元的文明终结，就是那外来的星球意志造成的。”
“它叫普罗休斯，一切灾厄的源头！”
第893章 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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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大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努力消化着零所传达的内容。他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而且话中的信息也太骇人。哪怕以这个时代的疯狂程度而言，如果这些话不是从零的嘴里说出，而是出自第二人之口，也会被人当成十足的疯子。
可大厅里这些人哪个不是跟随零已久，深知他的为人，绝对不会胡乱说些骇人听闻的话。可这么一来，零所说的却更加惊人了。
枫喃喃道：“两个星球意志？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头，你能说得再详细点吗？”坐在旁边的素问道。
零点头，当下从第四纪元亚特兰蒂斯人在进行星际旅行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普罗休斯说起。一直说到普罗休斯跟在亚特兰蒂斯人的屁股后来到地球，并致使第四纪元的毁灭。其中，零也没有瞒着他们，将星球意志亚格拉迪斯对普罗休斯的这种自由生命形态感到意动，并进行了多项秘密研究，最终开发出生物兵器“神”以及超级生命盖亚。
在亚格拉迪斯的计划宣告失败之后，他将普罗休斯封锁在“囚牢”中，同时将神和盖亚随着覆灭的天空之城一起埋葬在大海深处。
接着生命重新演变，一切由零开始。
直到地球开始出现人类，又跨越漫长的时间之河，经历了各种文明的洗礼，一直发现到近代文明。随着科技的日益发达，连亚格拉迪斯也没有想到，人类在偶然的机会下竟然发现了神和盖亚，于是便有了人造神计划。
而零更是盖亚的基因克隆体，并且在所有实验体死亡的情况下存活了下来，又转辗移植了神之右眼。便在人造神计划顺利发展的时候，一场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灾难发生了。
大灾变！
受到外太空陨石雨的洗礼之后，地球千疮百孔，大陆板块崩裂离析，世界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由于陨石雨的冲击，它们的能量余波让普罗休斯的囚牢出现了裂缝。普罗休斯趁机释放出各种基因片段，促使全球的生命疯狂进化。
除了人类之外。
人类作为亚格拉迪斯最完美的造物，就连普罗休斯也无法对他们造成影响，但普罗休斯并不在意。它所要做的，仅是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以便撕开囚牢把自己解放出去。
无序者便是它的第一次尝试，也正因为人类这种载体在接收了它的基因片段后，全然发展成不可控的怪物，因此被普罗休斯放弃。它改而影响其它的生命，渐渐的便有了异变兽。而异变兽在不断进化之后，当它们产生了智慧，便成为了今日的高等异族。
在这个过程了，无数的人类在异变兽的威胁下丧失?丧失了生命。针对这一情况，亚格拉迪斯同时解除了人类的某些限制，使得能力者开始出现，得以对抗危险的异变兽甚至是异族。
于是这个时代，在两个星球意志的背后角力下，便演变成了今日的格局。
零用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才将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以及他所知道所有关于星球意志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当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后，他觉得轻松了很多。而其他人也一脸震惊，他们自以为已经十分了解零，却没想到在他身上还有如此多的秘密，以及常人难以想像的巨大压力。
“在西大陆的时候，素曾经对我说过。我们是同伴，我不应该将所有责任和压力放在自己身上，而应该学会信任大家，并且和大家一起分担。”零身体微微前倾，道：“现在我在这里请求各位，请各位和我一起分担起这份重责。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毁灭普罗休斯。一个星球容纳不下两个意志，如果让普罗休斯毁掉这颗星球，那生活在它上面的我们，将和星球一样成为宇宙的尘埃！”
大厅很安静，零也没有急着要他们表态。毕竟这是一场关系到所有人命运的战役，他们可以选择面对，当然也可以选择逃避。至于如何选择，零将决定权交给了他们自己。
“星球意志什么的我不太懂，我只知道，是男人就要忠诚自己的伙伴。既然头视我为伙伴，那么不管是这次战斗，还是任何其它的战斗，我也会站在头这边。”
布朗第一个站了起来，挠着头道：“不过我的脑袋没你好使，所以头你还是别问我意见了。”
他面容一肃，说：“你只要告诉我敌人在哪，老子就算死也要在它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大汉说完，枫便鼓起了掌：“说得真动听，布朗。难为你这个脑袋里都长满肌肉的家伙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有点我不赞同。这已经不是头一个人的战争，而是所有人的战争。这个时候退缩无异自杀，对不起，我的字典里可没有自杀这两个字。所以，头儿，我们一起扛吧！
“废话真多。”素白了枫一眼，站了起来直接道：“我的剑永远与你同在。”
“老子原本就是托了零的福，才能够离开那个该死的地下基地。就像离开基地那时候说的，我们佐格那人从此为你而战！”弗罗曼拍掌而去，咧嘴笑道：“不管你的敌人是什么，这个承诺至死不变！”
有了前面这些人的带动，大厅中的人纷纷表态。他们或多或少都是因为零的缘故，才会出现在这个大厅里。在这个关系到自己命运的重要时刻，没有人选择退缩。就连没什么战斗能力的比利，也嚎叫着要为自己而战，被旁边柯德博士随手给按了下去。
零看向莉亚，后者朝他用力点头。一股暖流淌过心间，原来不知不觉之中，他的命运已经和这么多人牵绊在一起，能够和这些人一起战斗，零感到自己很幸运。在这个残酷时代，他的身边却始终有一群不离不弃的伙伴。他们可以为了零而战，零也可以为他们倾尽所有！
亚格拉迪斯虽然在不少事上欺骗了他，不过有句话他倒是说得很对。
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那样的话，生命实在太孤单了！
席恩轻咳一声，说：“这场战斗当然也算我一份，只是零。仅凭我们的力量，恐怕很难取得最后的胜利。毕竟我们要对抗的，等于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知道。”零点头，席恩永远这么冷静，没有因大厅中的狂热而晕了头脑：“明天，我会去阿斯加特。我想和本见上几面，英灵殿和黑暗议会的战争必须结束，人类不能把资源浪费在内耗上。”
“可那并不简单，即使本同意，你觉得自己能够说服黑暗议会。说服奥格洛克那个男人吗？”
“我会尽力尝试，万一黑暗议会不肯退步。那么，我只能站到英灵殿这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量来结束这场战争。”零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看着他，席恩心中感叹。和零初次见面时，他还是一名荒野佣兵。而如今，他已经成为了足够左右大陆局势的男人。
接下来的议程则进入了各项工作的安排上，他们要做的事情很多。从资源的调配，再到人员的投入，进而到各种工作的分配以及进度的控制，许多细节需要不断磨合并制订出最具效率的方案来。这方面，显然有更多人比零擅长，例如席恩。
零索性将会议交给席恩主持，他只负责在一份份确定下来的方案上面签字授权。
这一忙，便到了深夜。
在零拖着堪与强敌一战的疲惫回到黑玫瑰公府的时候，远在大陆的另一头，一支车队却在黑暗中推进着。车队由十几辆四驱越野车组成，在车身外壳上喷着持矛女战神的图案，那是英灵殿里由瓦尔基里所率领的胜利长矛的军团标志。在队道那辆越野车上，战争女神的蓝色长发在风中飘扬着，如同一团醒目的火焰。
车队开上了山坡，最终停了下来。在山坡下是一个小镇，小镇不大，但灯火明亮。偶尔几道光柱扫过荒野，显得戒备深严。
瓦尔基里从车上跳了下来，并随手将一个银色的手提箱放到地上打开。手提箱里放着数十个金属构件，瓦尔基里将它们组合并穿戴到自己身上时，便形成了一套合金轻甲“黎明”。
再把车后的黄金长枪以及破晓之盾装备到自己身上，瓦尔基里转眼之间便化身成为耀眼的女武神。脚步声响起，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来到她的身后，低声道：“团长，所有人都准备好了。”
瓦尔基里点了点头，走向车队后方，胜利长矛的战士已经全部下了车，并且围绕在瓦尔基里身边。战争女神沉声道：“各位，在山脚下的小镇名为塞勒斯。我们已经得到情报，它是黑暗议会最大的补给点之一。只要毁了他们的物资，那么在前线作战的议会军队将会面临物资缺乏的危机，现在是冬天，要把新一批的战争物质送到前线可不容易。所以各位，今晚，我们将为结束这场战争创造一个良好的开端。”
“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
所有战士都沉默点头，瓦尔基里长枪一指，点向小镇塞勒斯：“为了阿斯加特！”
“为了荣誉。”
其它人轻声呼应，接着这队人马便趁着夜色往小镇潜行而去。
第894章 塞勒斯之夜
在距离小镇还有三百米左右的距离时，胜利长矛小队停在一片乱石之后。瓦尔基里启动了战甲“黎明”右腕的微型投影机，一幅小型的立体地图便呈现在队员的眼中。从立体地图里可以看出，塞勒斯镇守备森严。小镇背靠山陵，在其它三个方向都布置有炮台和哨塔，其中西侧的方向更有一组榴弹加农炮联动式炮台。毫无疑问，这个区域的火力是最猛的。
在小镇里，靠近西侧有一排低矮建筑，那是小镇的物资仓库，也是胜利长矛今晚要袭击的主要目标。
“全员分成三组。第一组由范迪带队，你们的任务是吸引正面和东侧敌方守军的注意。第二组由我带队，桑尼和普奥负责长线掩护，我们的任务是突入西侧指挥中心，瘫痪联动炮组的火力。”瓦尔基里看向自己的副官，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汤姆斯，你的任务最重要。我要你带着第三组的人在联动炮组失去作用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敌方的物资仓库炸上天去。”
汤姆斯看着自己美丽的上司，眼中露出炽烈的光：“如你所愿，团长。”
瓦尔基里点了点头，打了个手势，一组和三组的人员立刻散开。瓦尔基里留在原地，在她身后还有两名优秀的狙击手，他们已经各寻阵地，架设狙击器材。
片刻之后，黑暗中突然有火光亮起。接二连三的几道火蛇冲天而起，掠过道道抛物线往塞勒斯镇的正前方及东侧镇墙飞去，那是一组队员随身携带的火箭炮。连续五发炮弹呼啸着朝预定的落点射去，小镇方面的防军这时才反应过来，先是响起稀稀拉拉的几阵枪声，两道明亮的火线斜射上天，试图拦截火箭炮的炮弹。
其中一枚炮弹被凌空引爆，在小镇上空炸成一团橘黄色的火球。接着几团电蛇跳跃的雷光扶摇升空，拦住了另一枚炮弹。却仍有三枚炮弹落在了镇墙和镇中，引起了剧烈的爆炸。火球一一在小镇中升起，明亮的火光里，甚至可以看到建筑和人被炸飞的黑色剪影！
小镇方面传来的大吼和叫骂，镇墙上几盏大功率的探照灯全力搜索着黑暗里的敌人。很快，两道灯柱交错下，一队快速朝小镇方向冲刺的人马无所遁形。镇墙上防守的指挥官朝对方一指，大叫着“开火”。两个炮台以及几把高射机枪轰鸣了起来，呼啸的炮弹和灼热的金属火流在对方人马的阵地上来回犁了几遍。
爆炸的火团和冲击波此起彼伏，然而一阵轰炸之后，那队人马竟然毫发无伤地冲了出来。只是他们在灯光下的身影不时会出现闪烁，就像是信号接收不良的画面。守军中一名能力者突然大叫：“那是幻像投影！他们只是一队被感知域能力折射出来的虚像！”
?”
可惜他察觉得太慢了，正前方及东侧的镇墙突然出现了几记猛烈的爆炸，喷射的火焰将这两段镇墙撕开了几个口子。悄无声息接近的胜利长矛队员已经从撕裂的镇墙中突击，片刻后，枪声和火焰在那一侧的镇中出现，不时伴随着能量对冲所炸起的电光火云，战斗已经开始往镇里蔓延。
看到这种情况，瓦尔基里开始行动。她拎着黄金长枪窜出了乱石堆，在两名狙击手的多功能视镜下，女武神整个人在黑夜中拉出一道淡淡的光影。三百多米的距离在瓦尔基里的全速冲刺下转眼既逝，西面的镇墙上，一些守军正给调往东侧的战场，突然有人发现了瓦尔基里。
“敌人！那里还有敌人！”一个议会士兵大叫着，并举起步枪向瓦尔基里射击。
他的示警引起附近一名火力手的注意，他立刻调整高射机枪的枪口，没来得及压下扳机。射手眉心突然中弹，小半个脑袋都给炸飞了开去，接着一记悠扬的枪鸣，才从远处的黑暗中响起。
“狙击手！妈的，对方有狙击手！”
眼看西侧的镇墙上开始生出混乱，然而瓦尔基里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组联动式加农炮已经调整好炮口，接着团团火焰在炮口中喷出！
连绵的爆炸在瓦尔基里周围出现，女武神全身喷出了乳白色的光焰，那是领域战焰。在战焰的作用下，瓦尔基里各项基础能力得到增幅。她速度再增，穿梭在榴弹炮的炮火之中。同时手上的长枪开始亮起夺目的光芒。当整把长枪都绽放出耀眼光焰，瓦尔基里犹如握着一团强光时。她将战枪投了出去，战枪拖着一道明亮的焰尾，瞬息间撞上了墙头。
几点白光闪烁之后，猛烈的爆炸摧毁了近十米长度的墙身，飞溅的石砾和人体给冲击波掀得飞起。在爆炸的同时，瓦尔基里已经闪进了撕开的镇墙裂口，一把拔出插在地面，通体炽热的永恒之枪。跟着改变路线，径直朝设立于西侧的指挥中心而去。
这时，镇墙上的守军纷纷将枪口对准了瓦尔基里。他们还没来得及射击，一个个士兵不断脑袋中枪，就这么从镇墙上翻落了地面。远在数百米外的黑暗里，瓦尔基里的两名狙击队员精确且迅速地清理掉墙上的守军。
此刻，瓦尔基里距离指挥中心还有百米左右的距离。
通通通——
沉闷的机炮声响起，一架动力机甲半路杀出。机甲驾驶员大叫着，操纵机甲压着机炮，将猛烈的炮火向瓦尔基里宣泄而去。女武神方向不变，手臂扬起。永恒之枪再次化成一道激电瞬间洞穿了机甲的动力引擎，机甲上的驾驶员末及脱离，便和机甲葬送在猛烈升腾的火球里。
战枪倒弹而回，瓦尔基里伸手捞住。这时，她离指挥中心只有五十米！
指挥中心里，一排士兵涌出门口，排成一列朝她射击。瓦尔基里举高左手的破晓之盾，能量输入盾牌里，一些纹路转瞬点亮。从盾牌的边缘处弹射出一片光幕，将瓦尔基里整个人都保护了起来。盾牌及光幕不断擦出火花，议会士兵手中的步枪根本对她无法造成太大的威胁。
在挡下又一轮射击之后，瓦尔基里清喝一声。手中战枪往前虚点，枪尖弹射出一道能量射流。射流在议会士兵身上掠过，这些人全部身体一僵，接着喷出大片血浪，已经被射流斩成了两段！瓦尔基里长枪再送，整个指挥中心的大门轰然炸碎，迸碎的玻璃和钢片四溅，让一些躲在门后的办公人员抱头尖叫。
他们叫声末落，瓦尔基里已经冲进了指挥中心里。她立刻锁定了远处一排控制台，那操纵着西侧的榴弹炮组。瓦尔基里举枪欲投，突然闷哼一声。长枪旋荡，拉出一片枪影朝自己后头扫去，那里立刻出现片片火花。两把战刀上下翻飞，在眨眼间不知道和永恒之枪交击了多少次。
袭击瓦尔基里的是个男人，穿着血色的长袍，挥舞着两把合金战刀。身上光焰略显暗淡，完全无法和瓦尔基里全身喷发的乳白战焰相比。这是个血骑校官，七阶左右的实力，或许就是这个小镇的指挥官了。毕竟塞勒斯小镇远离前线，又在议会的地盘里，任谁都很难想到瓦尔基里竟然敢轻装简骑地杀上门来。
瓦尔基里双眼骤亮，战焰缠上了长枪，枪尖幻出万道枪影，杀得血骑校官手忙脚乱。突然长枪左右绝荡，磕飞了血骑校官的两把战刀。他露出惊骇的表情，脚尖点地飞速滑退。却只滑出数米，瓦尔基里手中射出一道激电，长枪却已扎进他的胸口。
将战枪从血骑的胸口里拔了出来，瓦尔基里枪尖一扫，那组控制台立刻爆炸。这时她才用通讯频道说道：“危险解除，三组，你们可以行动了。”
走出指挥中心，塞勒斯镇已经彻底卷入了战火之中。瓦尔基里干脆跳上了附近的镇墙，举目看去，之前突进的一队带着镇里大部分守军兜起了圈子。火光把整个小镇照得有如白昼，黑色的浓烟里，赤红的火星漫天飞舞着。
这场战争实在太漫长了。
瓦尔基里闭上了眼睛，回想起来，自打黑暗议会无故挑衅，掀起这场几乎将整个大陆都卷进来的战争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年。在这一年里，双方的战线不断重复着推进和后撤的动作。且随着战事愈演愈烈，不管是英灵殿还是黑暗议会，已经投入了越来越多的资源。
如果把这些资源用于发展，不知道会造福多少荒野流民。然而在那些大人物心里面，流民的性命甚至比猪狗还贱，他们根本不关心那些人的死活。他们在意的，或许只是最后的胜利罢了。
轰！
一声大响，在指挥中心不远处。几排低矮的建筑炸起了连绵的火球，扩散的冲击波甚至吹袭到瓦尔基里这边。塞勒斯的物资仓库终于付出一炬，这也是今晚胜利长矛最终的目的。
摧毁敌方的物资仓库，截断对手的补给，一点点地蚕食敌军的力量乃至达到最终的胜利。这是再简单不过的战略思路，这次行动，也不过是整个战略中的一小部分罢了。瓦尔基里已经厌倦了战争，所以一切能够尽快结束战争的任务她都乐意去完成。
就如此夜。
第895章 两难
空气里充斥着火药的味道，瓦尔基里手中战枪旋舞，往后点去。把一个从指挥中心里扑出来的能力者扎了个透心凉，拔出战枪，任由尸体倒在自己的脚边，女武神朝小镇扫去。
小镇里的枪声已经渐渐变得稀少，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微弱。如果她愿意，完全可以把整个镇的议员士兵灭了。可那没有意义，灭掉几十来个士兵对战争几乎没有影响，他们连浪花也称不上，又如何左右时代的大潮？
“收队吧。”瓦尔基里用通讯频道对其它两组的队长如是道。
然而通讯器里却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范迪？汤姆斯？”
瓦尔基里连续叫了几遍，通讯器那一边却静若鬼域。女武神悚然一惊，瞳孔微微扩张。她突然发现，任务似乎进行得过于顺利了一些。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已经达到了目的，如果说塞勒斯镇里这个物资仓库如此重要的话，仅凭这样的兵力防守是否太儿戏了？
难道说，这是……
“瓦尔基里小姐，晚上好。”
在通讯器里响起一把温柔的男子声音，仅是一句话，便足以让人联想到阳光和沙滩。然而在瓦尔基里听来却犹如雷霆电闪，因为这个人不应该在这里。
那是奥古斯都家的长子，现任议会的前线指挥军哈特.奥古斯都！
“这是你的阴谋？”瓦尔基里沉声道：“我的人呢？”
“美丽的瓦尔基里，请放心，你的副官汤姆斯先生还活着。”
接着，汤姆斯的声音响了起来：“请离开这，团长！”
“好了，汤姆斯先生显然有些话太多了。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吗？女士？”
和哈特见面，是在镇中一间已经废弃的工厂。厂棚的两边架设着几大排灯泡，把厂棚照得亮如白昼。哈特就站在厂棚的中间，他坐在一张特意为其准备的黑色皮椅上，前面是张桌上，上面有酒和杯子，甚至还有几块巧克力幕司。议会的前线指挥官像在自己家中一样悠闲，看到瓦尔基里的时候热情招呼道：“请过来这边坐。”
在简陋的厂房里，却铺着格格不入的红色地毯，一直延伸到哈特的身边。地毯的尽头，是一张长沙发，看上去皮光油亮，理应不是小镇的事物。
“奥古斯都不愧是永夜城的巨头，连在战区里也这么讲排场？”瓦尔基里小小地讥讽着。
哈特不为所动，连脸上的笑容也未曾有半点变化：“小姐，这里远离前线，我想还称不上战区。何况，这只是我个人喜好罢了，和家族扯不上关系。你不觉得穿着那身战甲让人精神紧绷吗？要是我，一早就已经脱下来了。”
“我倒不这么觉得，比起这个来，我更想一枪捅进你的心脏。”
哈特笑了起来，他摇头道：“亲爱的瓦尔基里，我远没你想像中重要。我死了，议会很快会派来新的指挥官。一个哈特，还远没到让议会损失惨重的地步。”
“或许吧，但老雷欧肯定会伤心的，毕竟他只有两个儿子。(
平南文学网)”
哈特笑容一僵，点头道：“的确是，好了，瓦尔基里小姐，让我们收起这些无关紧要的言辞，不如谈谈正事吧？”
“洗耳恭听！”瓦尔基里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干脆地说道。
“如你所见，这是一个陷阱。不用太多的修饰，只要故意让你们收到一些错误的情报，像这样的事情就会立刻发生。我很遗憾，因为本来想着来的会是雷神索尔。同时也很惊喜，阿斯加特耀眼无比的女武神竟然会亲自光临。”哈特双手交叉，身体微微前倾道：“那让我们做个交易好了，我想让小姐留在这。如果你答应，我就放你的人离开。条件很简单，我想见道格拉斯一面。如果他肯赏脸，我会把他最爱的女儿当场放走。”
瓦尔基里笑了起来：“你以为父亲是笨蛋吗？这么明显的陷阱，你指望他一脚踩进来？”
“他会的，因为他是那个宣称民主和仁义的道格拉斯，而不是我们那以绝对实力统御一切的议长阁下。”哈特懒洋洋地说道：“所以他会来，当然，万一我估计错误也无妨。一个连自己女儿也不肯冒险的父亲，我想他在军队里也不会再有那么高的威信。”
瓦尔基里后背一凉。
一切都在哈特的算计中，不管道格拉斯来或不来，都是一个错误。
瓦尔基里冷笑道：“我也有一个提议。”
“哦，说来听听？”
女武神不答，却站了起来说：“我要见汤姆斯。”
哈特点头，打了个响指。厂棚大门的另一开，两名血骑上校押着汤姆斯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副官，瓦尔基里吸了口气道：“很抱歉，汤姆斯。我不能救你了，不过你放心，错过今日，我必为你报仇！”
说罢，战焰喷发！
哈特为之一愣，连他也没想到瓦尔基里远比传闻中刚烈。这女武神分明是准备牺牲下属，也不给道格拉斯留下一个难题。很正确的选择，只可惜，瓦尔基里还不够了解哈特。
哈特是个很谨慎的人。
谨慎到，几乎不会有犯错的时候。
厂棚中突然温度骤然一低，瓦尔基里突然感到自己身上的战焰有被压制的趋势。苍白的焰光越来越低，最后仅透出身体寸许，而整个空间中却飘落着雪花。现在没有下雪，当然没有雪花。瓦尔基里现在看到的雪花，皆是能量实体化后的产物。
能够让能量凝练得出现实体，对方的实力最少也是十阶！
“我现在心情很糟，所以，你最好别逼我出手。”
嚣张的声音从后头响起，瓦尔基里转过身，就看到一个身材火辣的女郎走了上来。她有着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孔，和她那成熟的身段构成鲜明的对比，形成一种视觉上的巨大反差。这种反差，足以叫男人变成野兽。
考虑到她全身散逸的能量气息，以及身上浮起的空能石。在瓦尔基里所知道的名单中，唯有一人符合条件：“修雅？血骑的第一骑士？”
修雅不客气地走到哈特面前，当着他的面把桌上的巧克力幕司扔进嘴里。还用嘴吮了吮那修长的手指，让哈特摇头苦笑，而后头几个议会士兵则明显呼吸加剧。
“就是我。你就是瓦尔基里？”修雅伸手在女武神的脸上捏了一把，然后整个人贴了过去，张开樱唇在瓦尔基里耳边说：“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哈特说不能杀了你，但我害怕一不留神就会失手。所以你看，动手可不是一个好注意。再说了，我也可以不杀你。只要把你的手脚打断，我想，很多男人都会想干你的。”
两女贴身耳语，这个画面颇具冲击力。就连哈特也不由别过脸去，其它的议会士兵更是看得胸口剧烈起伏。好不容易她们终于分开，这才让男人们没有当场变成野兽。
瓦尔基里突然收起了战焰，又坐回沙发，甚至将黄金战枪放了下来：“不打了。”
“真是个明确的选择。”哈特由衷道：“那么在道格拉斯到达之前，就由修雅小姐陪伴你吧。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瓦尔基里不答，只是从鼻子间闷哼了一声。如果没有修雅的话，她不介意全力突围，可能会因此身受重伤甚至死亡。可有了第一骑士就不一样，仅她一人便足够压制自己。死，瓦尔基里不怕。就怕像修雅说的，议会不杀她，只是羞辱她，那会给她的父亲和阿斯加特的军队带去更大的打击。
哈特朝后头道：“把我们的汤姆斯先生，还有其它几位先生一起放了。当然，别忘记收缴他们的武器。”
夜已落幕，当阳光再升起时，又是一个白天。
曙光城外，两辆越野车整装待发。
一辆是零、素还有枫三人共乘。另一辆则是四名士兵，他们的主要工作是后勤。此去阿斯加特路途遥远，没有个十来天的功夫无法抵达。所以车上准备了充足的水和食物，在还是荒野佣兵的时候，这两样东西永远是让零头痛的问题。而现在，它们已经不再是问题，现在零要考虑的是如何说服道格拉斯停战。
这次随行的人并不多，零只带上了两个最得力的伙伴。至于其它人则留在曙光城里，夜琉准备带着海薇冲刺十阶，金和艾丽丝也不甘人后，早在昨天会议结束之后便已经离开曙光城去进行他们的秘密训练。其它人也各有各忙，就连莉亚也分到了许多文书方面的工作。
说起来，最闲的那个还是零。他的工作最简单，可同时，也最重要。
告辞了送别的大伙之后，汽车启动，两辆越野车驶过了凯旋门大桥。开上了山坡，朝着茫茫荒野开去。天空上，两道黑影自幽影峡谷升起，飞在数百米的高空上，以恒定的速度跟在汽车后方。那是莫比雷克，它们将充当零的眼睛，地面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这些高阶蝠人的双眼。
两个星期后，枯燥的旅途结束。远远的，犹里安山脉如一道横断大陆的屏幕，又一次跃入了零的眼中。
第896章 决断
道格拉斯正抽着烟。
他很少抽烟，不过现在，在他前面的烟灰缸里却至少丢着十几个烟头。烟雾升腾，让眼前的事物有如虚幻。道格拉斯已经走神，哪怕正置身在阿斯加特司令部的会议室里。
就在他前面的长型议桌两侧，十几名阿斯加特的军部高官正在大声争论着。在道格拉斯的左右两侧坐着卡里奥和保罗，前者是军部司令，后者则是圣灵战士的教官，皆为道格拉斯的左右手。这三名在阿斯加特权力极高的人一言不发，反而是底下的人吵个不休。
直到卡里奥忍不住一掌拍在坚实的木桌上，发出“呯”一声闷响，始让争议不休的军官们闭上了嘴。卡里奥看向自己的老朋友，道：“本，你怎么说？”
道格拉斯低下头笑了笑，将还剩半根的香烟按灭：“还能怎么说。瓦尔基里是我的女儿，既然奥格洛克想见我，我自然得辛苦跑一趟。”
“可是元帅，这是个陷阱。”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军官说道。
他居于末席，但既然能够进入这间会议室，便非无能之辈。道格拉斯记得他叫欧文，他很年轻，前途一片光明。
“我知道，我又没瞎。”道格拉斯微笑道：“但是先生们，因为奥格洛克的一个小小诡计，咱们已经浪费了近十天的时间在这个问题上面。我觉得讨论应该结束了，明天我就启程前往塞勒斯。我要接回瓦尔基里，顺便和许多年末见的老朋友见上一面，如此简单。”
底下的军官个个脸色难看，和奥格洛克见面可一点也不简单。那不是随便人堆里就能够拉出来的老头子，而是永夜城的统治者，黑暗议会的议长！
“我和保罗陪你去。”卡里奥咧嘴笑道：“想想这么快就可以见到奥格那老东西，还真是让人愉快。”
“不，就我一个人去。你和保罗留下，阿斯加特还需要你们两个老家伙主持大局。”道格拉斯轻声笑道：“让你们两个跟在屁股后，我就算要开溜也不是那么方便。”
“他嫌我们是累赘。”保罗摇了摇头，对卡里奥道：“那我们可省了不少力气。”
军官们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卡里奥两人会劝说道格拉斯，不想这两人居然也同意。这么一来，他们的反对根本无关轻重。这时，会议室的门打开。道格拉斯的秘书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包括元帅自己在内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要知道在会议室没有打开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
秘书显然也知道自己在违反一项规则，可她却硬着头皮来到道格拉斯的身边。秘书弯下腰，在道格拉斯的耳边迅速说道：“曙光城的零来了，他就在您的办公室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想找你商议。”
道格拉斯听到零的名字后，??后，那皱起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脸上甚至有了笑意。他挥手让秘书先下去，然后道：“你们继续讨论下关于前线的战况，我有事就先走了。”
卡里奥奇怪地看向他，道格拉斯挤挤眉毛道：“零来了，这个小子可是消失了整整一年！”
回到办公室里，道格拉斯一进来，就看到零正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整个阿斯加特。他没有回头，却道：“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宏伟和美丽。”
然后他才回过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许久不见，道格拉斯元帅。”
打了个眼色，让跟在后头的秘书离开。元帅笑了起来：“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本，就像当初在雷姆特一样。时间过得真快，眨眼几年就过去了。”
“没错，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想当回那时的佣兵。日子过得不容易，但这里却轻松得多。”零指着自己胸口道。
道格拉斯老实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曙光城发展得不错，干嘛说得自己像是压力很大似的。你看我这一摊子，那才叫头痛。”
“如果只是一个曙光城的话，我还不至于得找你诉苦。”零意有所指地说。
道格拉斯人老成精，哪听不出零话中有话。他朝沙发指了指，示意客人坐下后道：“怎么，不是曙光城的事？那是关于哪个方面的，哦，我听说你不久前刚干掉了阿斯摩一位将军。怎么，安德烈打算找你算帐了吗？”
“你说错了，是两位。”零竖起两根手指，又道：“不是阿斯摩那边的麻烦，事实上，那是比阿斯摩更大的麻烦。甚至是灾难，是我们所有人的灾难。”
看着零，道格拉斯没有说话。零继续说道：“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可是本，希望你可以相信我。很快，一场灭顶之灾就会到来。所以现在，我由衷地希望，你和黑暗议会的战争可以结束。我知道这很难，可不管如何，请务必尝试下。越早结束这场战争，我们的内耗就会越低，也会有更多的资源来面对接下来真正的战争。”
在来的路上，零想过很多方法。但最后，他还是选择开门见山。和道格拉斯这种巨头打交道，任何借口或谎言都显得那么可笑，只有真诚才能够打动他。
依旧看着零，道格拉斯的双眼似乎要看透零的灵魂。零与之对视，毫不回避。良久，道格拉斯叹道：“你已经是十一阶了啊。这就难怪了，难怪你会感应到它。”
“它？”
“没错，它。我不知道其它人怎么称呼它，不过我自己管它称为原罪，因为它是导致第四纪元覆灭的元凶！”
零瞳孔一缩，失声道：“你已经知道普罗休斯的事。”
“普罗休斯？为什么这样叫它？”现在轮到道格拉斯一脸震惊：“天，我是通过圣迹的研究，从种种迹象推断出来的结论。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甚至还知道它的名字？”
“说来话长。”零苦笑道：“那是一个老家伙告诉我的。”
他不准备在亚格拉迪斯方面多作解释，一语带过后，又道：“这么说，你已经感觉到它了？”
“我虽然老了点，但还不至于那么迟钝。这星球上突然出现那么强烈的能量反应，我就算想故意忽略过去也不行。力量层次到了我们这一阶段，感觉总会变得敏锐些。有时候，这还真是让人苦恼，毕竟无知的人总是幸福一些。”
“那么说的话，奥格洛克也会感应到？”
“连我都察觉到，那个老家伙又怎么会一无所知。”道格拉斯晒道。
零眼睛亮了起来：“这样的话，或许……”
“不，零。”
道格拉斯摇了摇头，淡然笑道：“就算我肯结束战争，奥格洛克也不会就此罢休的。就在前不久，黑暗议会设了个圈套，在塞勒斯镇捉住了瓦尔基里。他们要求我前去该镇，没有意外的话，我会在那里见到奥格洛克。为了欢迎我，那个老家伙肯定会下足血本，所以你年看，战争不会就此结束。相反，它会变得更糟。”
零默然。
奥格洛克竟然还做了这样的布置！可以想像，若道格拉斯应邀前往塞勒斯的话，必然会受到攻击。而以奥格洛克的手段，不做则罢，一旦有所布置，那必然是无解的死局。
如果让他成功，道格拉斯死在塞勒斯的话，那英灵殿和黑暗议会之间再无缓冲的可能。两大巨头必然拼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你打算怎么做？”零看向眼前这个老人。
道格拉斯沉默了片刻后，叹道：“如果换成是二十年前的我，大概会选择牺牲瓦尔基里吧。不过我老了，等你老了就会明白，有些事情无法全部用理智去处理。所以我打算去一趟塞勒斯，当然，奥格洛克想要我的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零点了点头，说：“这样好了，我替你去救瓦尔基里吧。”
“什么？”
道格拉斯摇头道：“你不必这样做，现在你还能够保持中立的立场。一旦你插手的话……”
“我知道后果。”零打断他的话，道：“但我去，总比你去强。何况，我想借这个机会听听奥格洛克的想法。”
“呵呵，想要听那老家伙的想法，你可是随时会被他干掉的。”
“想要干掉我的人不少，可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放心吧，我不会随便去送死的。”零坦然说道。
从他的眼里，道格拉斯看到了那种自然流露的信心。零并不蠢，他很清楚要面对的是什么人。可即使知道要面对的是奥格洛克，零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退缩。回想起来，不管是在雷姆特第一次见到零，还是之后在阿斯加特里面临的种种难题，零都没有退缩过。
道格拉斯叹了口气，道：“那么见过他之后呢？如果他不打算结束战争，你有什么打算？”
“那我只能站到你这边，投入我所有的力量，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推倒黑暗议会这座大山，结束人类的内战！”零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道格拉斯征征地看着他。
原来，这个男人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拥有左右时局的力量！
第897章 深渊
“这么说我们又有活干了？真是太好了，最近只跟素打架太没劲了，我这身骨头都要生锈了。”
阿斯加特的一间酒馆里，零三人独占一偶。听说零接下道格拉斯的活，枫非但没反对还一脸雀跃。素白了他一眼说：“我现在后悔训练的时候没认真，要不然应该把你的骨头拍碎了，就用不着看你在这儿一副欢欣鼓舞的模样。头，你看看他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我哪里得意忘形了。”枫强调掉：“每一个男人都有颗战斗的心，听清楚了，是战斗不是训练。哦，当然，你不会明白，因为你是个女人。”
素冷笑：“要不到城外和我这个女人打一场？”
“好啦好啦。”零失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人一起训练，感情会有所增进呢。”
素脸上一红，说：“谁会跟这种人增进感情啊。我的男人，必须比我强！”
枫打了个哈哈道：“那你只能找头雄暴龙了。”
“那也总比一个软蛋强。”
枫怒道：“谁是软蛋！”
“都闭嘴！”零没好气道：“有这力气吵架，还是留着对付黑暗议会吧。我敢打包票，这次肯定有得让你们活动筋骨的时候。”
他从背后摸出一个平板智脑，放到桌上，打开一张地形图。那是议会和英灵殿战区的地图，地图上有好几种颜色。黄色代表着荒野，灰色则是各自的缓冲区，红色便是前线战区，至于绿色则是末被战火波及之地。(
平南文学网)在地图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红色区域很多，而且相当密集，这说明双方至少有七八个主战场在同时开战，显然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从红色的区域看，战火连绵千里，基本将大陆的东西两边隔绝开来。
零用手在屏幕上划动，一边说道：“塞勒斯镇在双方主战区的东北侧，为了给我们创造条件，索尔会加强那个方向的战略打击，以求吸引住议会的注意。我们从这里开始绕过1至3号主战区，得绕一个大圈子，但总比直接穿绕双方的战区强。”
当屏幕移动至东北侧时，零停了下来。他用两根手指朝相反方向一拉，地图扩大，出现了一个小镇。在旁边一个图标点了下，小镇立刻从平面图变成了立体模样。小镇的模型在屏幕里缓缓转动着，零说道：“塞勒斯镇背靠着一段山体，其余三侧都有镇墙和火力点。但这样都不是要点，重要的是，我们不清楚瓦尔基里被囚禁在哪里。还有，哈特做了什么样的布置。本自己的猜测是，奥格洛克可能会带着深渊的人马进驻。”
“深渊？”枫已经收起刚才那付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本正经地问：“那是什么？”
“根据英灵殿的情报显示，深渊是几年前才开始的。似乎是以某种生物的基??的基因为蓝本而调制出高阶的血骑来，这些战士被冠以深渊骑士之名，是比血色骑士更高几个层次的存在。整个计划名为“深渊”，如果发报属实，那么深渊骑士最差，也会有个九阶，甚至十阶的级别。”零正色道：“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哪怕调制出来的高阶远不如我们经验丰富，可毕竟力量摆在那里。”
“换句话说，我们有可能撞上一支高阶的骑士，甚至会碰上奥格洛克？”素皱眉道：“那样的话，这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凡事并非绝对。”零微笑道：“明知那是块铁板，我们当然不可能一脚就这么踢上去。事实上，除了索尔会加紧行动外，道格拉斯也会亲自出马。不过他并非前往塞勒斯，而是绕过主战区佯攻凤凰城。凤凰城现在是议会的屯兵点，一旦受到袭击，对议会的前线战区将会十分不利。道格拉斯希望以引将奥格洛克引开，给我们创造机会。”
“那要是奥格洛克不上当呢？”
“那佯攻就会变成真正的袭击，道格拉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在赌，赌凤凰城和瓦尔基里之间，哪个在奥格洛克心里更重要。”
零收起了平板智脑：“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
夜很漫长，也很短暂。
对于满怀心事的人来说，每一分钟都如一年般悠长。而对于那些只关心眼前的人而言，两眼一闭又是一个白天。不管漫长也好，短暂也罢，夜晚总会过去，白天必然降临。
在阿斯加特外头的荒野迎来晨光的时候，一辆越野车晃悠悠地从犹里安山脉的隧道里开了出来。零开着车，风把他一头碎发扬起。后面坐着素和枫，这次他没有将士兵带上。带上那几个士兵，无疑让他们去送死。
在零出现于荒野的时候，某个山丘的角落里，两道身影冲天而起，犹如猎鹰般在高空几个盘旋，便贴着辐射云跟在越野车后。那是莫比雷克，它们在高空飞行时，从地面看就只是两个黑点，很难发现那其实是十阶的异种精锐。
越野车一路向东走。
这是前往海岸线的路，这条路，零再熟悉不过。
从当年被瓦尔基里所救，再到后来雷姆特的陷落，零在这条路线上已经来回跑了好几次。荒野的景色桓定不变，变的只是人而已。
这次从道格拉斯那接下救瓦尔基里的活，零并非全部为了大局，里面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他想还瓦尔基里一个人情，当年要不是她赶到阴影之都从莱因的剑下救了他，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尽管瓦尔基里当日也是因为本的命令才会到来，但人情就是人情，而现在，零终于有偿还的机会。
荒野的旅途是寂寞的，寂寞得连枫都对素失去吵架的兴趣。开始前几天，两人还能够你一句我一句的来上一阵唇枪舌剑。可越往后，两人就渐渐变得沉默了，那是受到荒野上那种孤寂味道的影响。
在离开阿斯加特的第八天，行驶在荒野上，已经可以听到从极远处传来的炮声。这些声音提醒车上的人，他们已经快接近前线战区了。中午的时候，零把车停在了一片乱石后，借石头的阴影来躲避烈日。他们在车上吃了些东西，零一边吃一边拿着平板智脑在比对地图。
“我们得步行了。”零说道：“从这里再往前两百公里，就会接受3号主战区的边缘。我们得从这里开始绕路，但这段路不是车辆能够走得了的。”
“求之不得呢，这些天都是在车上过，我都快闷死了。”枫伸了个懒腰道。
“那就行动吧。”
零把智脑收起，跳下车。三人在车后拿出几件半身斗蓬，三四把老式的火药步枪或左轮枪，以及短刀和匕首。将这些东西装备到身上后，再用附近的岩灰涂抹了手和脸。从外表乍一看，三人就像是荒野上常见的猎人。但比起零来，明显枫和素更让人引人注目，那是因为他们各自的武器比较显眼。
两人之前的武器在西大陆的战争里都已经损坏，回到曙光城后，由柯德博士给他们重新设计并制作了新的兵器。
枫拿到的是双刀，一长一短，一宽一窄。两把刀通体漆黑，刀身暗淡无光，可锋刃无坚不摧。长的那把名“斩岚”，短的那把叫“断浪”。有了这两把刀，枫的攻击变得更加变幻莫测。至于素的武器，则依旧是重剑。那把剑和素齐高，剑身呈暗红色，上面有些转折的纹路。它们能够导引能量，以便让巨剑承受素更大的力量。
素的重剑，名为“泰坦”。
性感的素拿着泰坦重剑的时候，总有种美女与野兽混搭的感觉。
比起他们来，赤手空拳的零简直毫无存在感。哪怕零的一双拳头，实际上要比他们的兵器更厉害。但大多数人的人只关注外表，很少有人注意到内蕴。
三人将车子进行必要的伪装后，便按照智脑的路线推进。要绕过三个主战区，势必得经过一片复杂的山区。山区中没有公路，自然没办法大摇大摆地开着车过去。还好三人速度不慢，一天下来，便已经跑了大半路程。再有一天，就能够离开这片山区，然后切入一段旧时代的荒废公路，走上两天就能够抵达塞勒斯小镇的后方。
山区里当然不会平静，除了异变兽外，还有一些因为战争而躲到山中来的流民。零几人杀了好几头异变兽，其中有两头尸狼。他们干脆将狼皮用刀起了下来，带在身上更像是猎人。而且看到他们上面还带着血迹的狼皮，没有多少流民愿意招惹他们，哪怕他们看上去身上像是有食物的样子。
晚上的时候，三人找了个避风的山洞生火休息。枫猎杀了几只在附近山地徘徊的狂暴地鼠，这些东西虽然长得丑了点，但膘多肉美，烤熟了就一餐美味。只是知道归知道，狂暴地鼠却不是普通人能够猎杀得了。这下一米长的巨鼠能用它们的门牙咬断一个成年男人的腿跟，何况它们总是三五成群，猎杀不易。
很快，地鼠被零用短刀切成一块块肉片，再放到用火加热的石头上烤着。没过多久就肉香四溢，当第一块鼠肉烤熟之后，零就看到，远远两道瘦小的身影朝他们的山洞走了过来。
那是两个孩子。
第898章 清疆辟野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七八岁左右，带着嫩气的脸上沾着油污和黑垢。他们很瘦，皮包骨的瘦削身体在寒风中发抖。身上裹着破烂的毯子，眼睛直直地盯着零他们在石头上的烤肉。男孩吞了吞口水，伸出舌头舔着裂开的嘴唇。
“想吃吗？”枫笑问。
男孩点了点头。
枫用匕首挑起几块烤肉，把它们放在干净的石头上。两个孩子立刻伸手来捉，也不怕烫。捉起来就缩到洞外不远处的石堆里蹲下去，用小嘴朝着烤肉吹气。等它们温度稍降，就迫不及待地将烤肉送进嘴中。一时间，几块烤肉吃了个干净。
素摇头道：“你不应该给他们东西吃的。”
枫摊手道：“别这样，他们只是两个孩子。再说这些肉，咱们又吃不完。”
“你觉得他们多久没吃东西了？”素问。
枫摇头：“谁知道，两天？抑或三天？这有关系吗？”
“太久没尝到肉香，一旦吃了就无法罢休。你给他们只是几块肉，却会把他们从人变成魔鬼。”素轻声道。
枫似乎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再看去时，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
零一直微笑着，没有干涉自己两个伙伴的对话。他也吃了块烤肉，然后道：“收拾下东西吧。”
“现在？”
“你觉得呢？”零反问。
枫还想说什么，风里就传来了人声。越来越多的脚步声朝这里接近，犹如一群恶狼闻到了肉香，正包围了过来。风里，隐约有个孩子尖叫：“那些人有吃的！很多！”
听到这句话，枫不由露出苦涩的表情：“看来我是在文明世界里呆太久了，都忘记野蛮世界的规则。”
“没关系，偶尔温习下也挺好。”零拍着他的肩膀道。
很快，一群流民已经包围了洞口，他们有几十人之多。个个红着眼睛，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变异组织，手上拿着铁棍或小刀。走在最前面一个胖子腰上别着把左轮枪，似乎是这些人的头头。两个孩子从他身后挤了出来，那个男孩指着枫道：“看，他们还有肉！”
“知道了，小鬼。滚一边去，呆会给你们块烤肉吃。”胖子摸出左轮道。
男孩呆了呆，纠正道：“刚才我们说好的，我和妹妹一人一块！”
胖子一巴掌把他抽到地上：“兔崽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再不滚，老子杀了你们两个。”
女孩连忙扶着她哥哥退出了人群。胖子这时咧嘴道：“我叫卢斯，我和我的人都已经饿了两天了。看来你们这有吃的……”
零微笑道：“东西给你们，请你们让开，我们现在就走。”
胖子一愣，没想到零会这么慷慨。他一双眼珠转动了起来，看他这个模样，零心中低叹一声。人有时候就是?就是这样，得到自己想要的，却还希望得到更多。贪欲是个无底洞，有些人永远不懂得满足，就如眼前的胖子。
卢斯嘿嘿一笑道：“你真慷慨。不如这样，你们再把武器也留下来。等等，还有那个女人。对。留下这样，你们两个就可以给我滚蛋了。”
素眼中涌起怒意，手要往搁在旁边，上面缠着布条的泰坦重剑摸去。零已经先他一步站了起来，看着胖子道：“你叫卢斯是吧？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得寸进尺。还是那句话，食物给你，我们走，大家都省了不少麻烦。”
卢斯认真地看着零，片刻后笑了起来，回头朝后面的人挤眉弄眼道：“看，这猴子还打算吓唬我。”
他猛回头，左轮枪朝零的眉头点去：“可惜老子是吓大的！”
零手弹起，洞中突然有白光闪烁。一把短刀跳到零的手里，先是划过卢斯的手腕。把他的左轮连同手掌一起斩飞，接着白光再闪，短刀深深扎进了卢斯的胸口。再拔出来时，卢斯睁大着眼睛，已经没有呼吸的尸体“呯”一声摔到了地上。
谁也没有想到，刚才还一脸和气的零，突然就拔刀杀人。而且速度如此之快，再看到零脸上的微笑时，流民们开始恐怕后退。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惹不起的人。
把短刀上的血迹抹掉，零收起了刀道：“把路让开。”
刷一声响，流民们让开了通道。零朝后头两人打了个眼色，三人便从容地离开。等他们走出人群之后，流民们涌进了洞里争抢着烤肉，甚至因此还扭打在一起。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去看卢斯的尸体一眼。
路过那两个孩子旁边时，零蹲了下去。男孩害怕得连连后退，却仍倔强地把女孩保护在后面。他颤抖着说：“先生，人是我叫的。求你放过我的妹妹。”
“你叫什么名字？”
“安德。”
“安德，你很聪明，可惜用错了地方。”零把一包用斗蓬的碎片包裹着的东西放到他的眼前：“记住，要活下去，首先得学会节制。不管是食物，还是你的野心。现在，拿着这东西离开。我想你不会愿意让里面那些人看到这些东西的。”
拍拍安德的头，零三人这才走远。安德稍微打开布里的东西，那是四五块烤肉。他连忙小心地收了起来，接着拉着女孩远远地离开那个被流民占据的山洞。
就在零三人和两个孩子离开没多久，一支队伍悄然摸到了山洞附近。这时山洞里的流民有的已经躺在附近休息，有的则仍小心地刮起烤石上的油膏，然后送到嘴中吮吸。于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在洞口的时候，流民甚至反应不过来。
几声枪响从山洞的方向传来，零回头，皱眉道：“那是新型兵器的声音。”
“难道是议会的人？”枫疑惑道：“他们在干什么？”
“谁知道呢，走，回去看看。”
等他们回到山洞的时候，议会士兵和大多数流民已经消失了。在山洞里只有一个枯瘦矮小，只剩下一条腿的流民缩在角落。他抱紧了头，直到零扳下他的手，他才知道士兵已经离开。
“发生什么事？”零问道。
“捉走了！他们把人都捉走了，那些魔鬼。”瘦子有些语无伦次。
直到过了几分钟后，他的心情才有些平复。他叫韦利，曾经给一条尸狼咬断了腿。他曾经诅咒过这样的命运，但今天，因为缺了条腿反而让他得救了。
“从秋天开始，他们就四处捉人。对，那些黑暗议会的士兵。”韦利恨恨道：“那时候战争还没有波及到我们的聚居点，但已经听说他们在一些小镇或村庄里逮捕年轻的男人。”
“捉人？”零皱了皱眉头。
“是的先生，他们把人捉去后，听说扔到工厂里去当苦力。当苦力还算好的，苦是苦了点，至少还能活下来。有些倒霉蛋则给扔到部队里，每个发给他们一把破枪就让这些人上战场。他们不是士兵，更不是战士，只是为了消耗敌方弹药的炮灰！”
韦利双手抱头道：“那简直是地狱，很多聚居点因为这样而提前解散。我们都躲到山区里头，或者去更远的地方。可这些魔鬼依旧跟在我们身后，我们都会死的，都会死的！都是这该死的战争！”
枫和零把胖子卢斯的尸体在山洞外找了个地方埋了，回到山洞里，韦利已经睡着了。他缩成一团，包裹在单薄毯子下的身体正轻轻发抖着。看着韦利，便犹如看着这个时代的剪影。战争让这些本来生活得就不容易的人变得更加雪上加霜，然而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声音是空洞且无力的。
只有那一小部分的人才有资格在这个时代发出自己的声音，大人物的一句话，影响着无数普通人的命运。战争的影响就更大，而且在普罗休斯已经脱出囚牢的现在来说，这种情况还会继续恶劣下去。
该死的战争！
生起一堆不大不小的篝火，素靠着山壁，抱着重剑睡着。零和枫却没有睡意，看零用枯枝拔动着火焰，让它们烧得更旺些，以驱逐山洞中的寒气，枫说道：“头，你怎么看？”
“议会在抓人，无非是清疆辟野的那一套，为的是不给英灵殿方面留下任何有生力量。不过这招挺绝的，看来奥格洛克在发狠。毕竟干这种事，等于将人往敌方的怀里推。这时候阿斯加特再来点怀柔手段，他们几乎会一边倒站到英灵殿那一边。”零说道。
枫摇头说：“这么看来，奥格洛克岂不在自掘坟墓？”
“不，只要在那种情况发生前打下阿斯加特，他依旧是胜利者。到时候，荒野上的流民只能选择依附其羽翼。只不过一旦发生这种事，只能说明奥格洛克也想尽早结束战争。本没说错，他应该也感觉到了。”
“普罗休斯吗？想想就叫人头痛啊，都到了这时候，我们的议长大人还不肯罢休。”枫挠着脑袋道。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但凡有野心的人，都不容易动摇。或许对他来说，扳倒英灵殿，哪怕下一刻被普罗休斯杀死也是好的。”
枫失声道：“那样的胜利有什么意义？”
“对于其它人来说完全没有意义，但对于奥格洛克而言，那就是生命的全部。”零叹了口气，道：“本说过，奥格洛克这一生，都在证明自己是对的。”
第899章 不速之客
[感谢项大哥、战火中的苏两位大大的打赏！]
翌日一早，零三人就离开了山洞，他们给韦利留下点吃的，应该足够这个可怜的男人离开山区。至于离开山区后他的命运如何，就不是零几人所能够预料得到。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明天是件非常奢侈的事。
临近中午时，莫比雷克发现了一队议会的士兵。总共有八人，领队的是一名血骑少尉。在他们的身后是一队流民，有三四十人。人人的脚下都戴着脚镣，脚镣之间以铁链连接，确保这些人无法逃跑。现在，这支队伍正在山阴处休息。
零几人悄悄摸到了附近的山坡上，居高临下可以看到这支军队。
“头儿，怎么说？”素问。
零做了个抹喉的动作：“留下一个士兵，其它干掉。”
“要问讯的话，为什么不留下那个血骑。”枫说道：“我觉得他的权限应该更高些。”
“一名少尉，知道的绝对不会比士兵多很多。何况，他会比士兵更嘴硬，有可能我们什么也问不出来。”零又道：“谁上？”
素一拍背后重剑：“我来。”
“不不，你那大家伙一扫起来人都死光了，搞不好连个活口也留不下，还是我来吧。”枫笑嘻嘻地说，不给素反驳的机会，已经往山下摸去。
躲在一片乱石后面，借岩石和山壁的阴影乘凉。几个议会士兵嘴唇开裂，人人无精打彩的。其中一个小声道：“该死，这战争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小声点，乔治。要让少尉听到，非把你的皮给拔了。”同伴好意提醒他说。
乔治摇了摇头，说：“真他妈不想打了。”
一个黑人士兵抽着烟道：“谁想打仗？可上头的大人物对此乐此不疲，你我有什么办法？”
几个士兵轻叹了声，颇感无奈。一个大胡子拍着乔治道：“别想那么多了，坚持下去。活着回家，这才是最重要的。”
突然，那血骑少尉吼道：“谁在那！”
士兵们吓了跳，连忙端起步枪站了起来。血骑少尉跳到了队伍前，在山道前方，一个男人朝他们走来。这人身上披着半身斗蓬，身上背着老式火药步枪，腰间别着一长一短两把兵器，右侧大腿绑着一把匕首。他低着头，像是没听到少尉的喝问。
这人虽然像个荒野上常见的猎人，但除非他是聋子，否则现在应该停下来。士兵们立刻一字排开，步枪对准了这人。少尉狞笑，大吼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开枪！”
新型步枪那种独特的清越枪鸣立时在山道里响了起来，后头的流民俘虏都吓得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生怕给双方战斗的流弹打中。事实上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那猎人根本没有使用身后步枪的打算。
?
那自然是枫，在对方开枪的时候，枫微微一笑。双手弹起时，斩岚和断浪已经同时来到手中。一长一短双刀舞动，舞出一团黑色的光球。子弹纷纷被这团光球弹开，枫俯身冲去，但见火花四溅，却没有一颗子弹能够洞穿枫的防御圈。
“妈的，是能力者！”血骑少尉骂了一句，突然身体窜高了两厘米，周身肌肉也膨胀不少，显然是力量型的能力者。他迈开大步朝枫扑去，一双铁拳用力往枫砸了下去。
“找死。”
枫淡淡道，斩岚飘起，带起一片血浪，竟是轻易将少尉双手斩断斩飞！少尉愕然，惨叫一声。声音却突然中止，断浪已经横扫过他的喉间，于是一颗大好头颅飘了起来。脑袋落到地上，滚到士兵脚边。少尉的脑袋上，全是临死前的愕然神情。
呯。
在无头的尸体摔到地上时，枫急速掠进。那之前抽烟的黑人士兵大叫一声，将步枪当成铁棍朝枫砸去。枫手上的长刀一绞一扫，步枪散成一地零件，黑人的脑袋继少尉之后也飞了起来，和他的尸体一起滚到旁边。
两个士兵掉转了枪口朝枫射击，枫手中短刀疾舞，将子弹尽数拨开。长刀一送，分别点在两个士兵的喉咙处，顿时激起两道血箭。
转眼间已经连杀四人，剩下四名士兵已经慌了，他们哪想到会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撞上如此猛人。心神为之夺下，他们甚至忘记了攻击。枫可没打算等他们回过神来再做打算，手起刀落又杀了两个。
一个白人士兵终于明白，眼前的男人要将他们屠杀殆尽。他大吼着朝枫扫射，后者矮身，滑进，刀光在他身上闪过，这名士兵立刻变成了几截尸体。最后只剩下了乔治，他大叫一声掉头就跑，已经给枫吓破了胆。
枫耸耸肩，手上短刀掷出。掠出一道黑色的光带，刀锋扎进乔治的右侧小腿。士兵惨叫一声摔到地上，要爬起来时，一截乌黑的刀锋已经轻轻抵在他的颈侧。只要这截刀锋在他脖子上划一下，就会立刻要了他的命。
乔治最后给绑了手脚丢到了地上，枫吹着口哨把双刀收起，零和素才翩然而至，看着地上的断手断脚，素晒道：“你还不是砍得一团糟。”
枫摊手道：“至少我留下一个活口。”
零走过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去把那些俘虏放了，让他们尽早离开山区。”
在枫和素去放人的时候，零走到乔治身边蹲了下来：“告诉我你的名字，士兵。”
“乔治。”
零点点头：“很好乔治，如果你肯好好配合，我不会杀你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乔治反问。
零淡然道：“我没办法给你任何证明，你只能选择要不要赌这一把。”
乔治咬了咬牙，道：“好吧该死的，你想我怎么做？”
“没什么，问你几个问题罢了。”零说：“先告诉我，你们隶属哪支部队的？”
“我们是塞勒斯镇的守备军。”
“守备军也干这样的活？”零往流民们看去。
乔治苦笑道：“这是上头的命令，先生。你觉得我们一个小小的士兵违抗得了吗？”
“你很诚实。”零换了个话题：“我想知道瓦尔基里在哪里？”
“原来你们是英灵殿的人？”乔治惊讶道：“天，你们打算去救人？”
“回答我的问题，士兵，别问些不相关的问题。”零强调道。
乔治吸了口气，说：“你看，先生。我只是个一等兵，像瓦尔基里这种大人物根本不是我的权限能够打听得到的。我只知道她给关在地牢里，但塞勒斯至少有三座地下监狱！”
“很好，乔治先生，你又离自由近了一步。最后一个问题……”零沉声问：“奥格洛克现在在镇上吗？”
“什么，你说议长？”乔治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没在，但最近镇上来了些大人物。别问我都是些什么人，我根本不知道好吗。”
“好吧，我相信你的话。”零伸手扯断了绑在乔治手脚的绳子。
乔治勉强站了起来，说：“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还不行。”
“你要出尔反尔？”乔治问。
零微笑，将地上一把议会的步枪挑起来，塞到乔治手上道：“现在，我需要一些证明。证明你不会跑回塞勒斯去警告你的上司。”
乔治苦笑：“我的上司早叫你的同伴给宰了，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端着枪，朝着同伴的尸体一一开枪，然后把枪丢到地上：“现在可以了吧？”
“行了，你离开吧。”零点头道：“祝你好运，乔治先生。”
“你也是，我说，你们如果打算救人的话，这样做真的很不明智。”留下这句话，乔治捡了根树枝当拐杖，蹒跚地离去。
斩掉最后一个脚镣，素走了回来。朝士兵的背影看了眼道：“头儿，这样没问题吗？要是他回去告密，我们的行动可就不顺利了。”
“他回不去的。”零往那些尸体看了眼：“议会军队的枪和子弹都会有自己的标志，就算他回去，他要怎么解释这些士兵身上带有议会枪械留下的弹头？一支小队仅他一人生还，再加上尸体上的弹孔，哪怕他肯解释，你认为议会会听吗？”
“所以他不敢回去，回去就是死。这一点，他比你我更清楚。”
等流民都散了，零说道：“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活还多着呢。”
三人正欲举步，零却突然停下。他举起手，神情变得十分紧张，并且抬起头朝天空看去：“等等，莫比雷克好像发现什么。”
通过核心，零和高空的莫比雷克联系在一起。于是莫比雷克将一些画面传给了零，画面里是横亘天地的辐射云，但在远处的云层下出现道人影。那人贴着云层飞行，背上伸展出巨大的闪耀光翼！
“安德烈！”零瞳孔扩张，急急道：“快躲起来，是阿斯摩的安德烈，那个家伙正朝我们这个方向高速飞来！”
“什么？”枫失声道：“那个混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谁知道呢，这边！”零挑中不远处一个山洞，招呼着两人迅速往山洞冲去，同时命令莫比雷克就地隐藏自己，并且收敛一切能量气息。
当他们刚藏好，一道庞大的威势就出现在天空之上，那是十二阶顶级强者的威严！
第890章 实力
“奇怪，刚刚明明感觉到有高阶活动的气息，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
高空之下，呼啸的风吹乱了安德烈一头妖异的紫发。阿斯摩的元帅伸手一拢挡住额头的长发，双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想给我玩捉迷藏？有趣，那我倒想看看你藏得到几时？”
伸手随便往地面的某个位置指去，他身后伸展的光翼中，几根羽翼脱离、飞窜，在半空一个转折化成了光的长枪，朝着安德烈指去的位置进行了数次覆盖式轰炸！
几道光束轰下，闪耀的白光里，能量风暴夷平了一个山头。安德烈又随便往其它地方指去，道道光束轰下，制造了一场又一场的爆炸。
山洞里，零几人脸色相当不好。安德烈其中一记轰炸就落在他们藏身地点的不远处，爆裂的光焰吐纳着惊人的热量，掀起热风吹进山洞里，让三人都屏住呼吸。安德烈曾经在绿都以秒杀之姿结束了提尔的性命，那时候零还只是八阶的，对于这个同为人造神计划的参与者只感受到了那如渊似狱般的威能。
可安德烈究竟有多强大，却一直没有直观的概念。直到零自己不断成长，并迈入十一阶的境界后，才能以自己为参照揣测安德烈的真正实力。
毫无疑问，那男人已经站在十二阶，位于世间顶尖强者的行列。十一阶的零，虽说也同样挤身于这一层次，可比起安德烈来还差了些。能力位阶越到最后，每一阶的差距便越是巨大。而只有达到同一层次，才会明白其中的差距。
现在零有任务在身，实不想和安德烈在这里起冲突。他出现在英灵殿和黑暗议会的主战区附近，显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也就是说，天上那个男人只是路过。在战区附近，想来安德烈也不会久留，否则会招致两大巨头中强者的干涉。
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安德烈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以身后的光之翼化成光束不断打击着地面。说起来那个男人从来无法以常理测度，疯狂起来什么事都办得出来。否则当年也不会单枪匹马地闯进绿都了，零咬咬牙，用核心向其中一只莫比雷克发出信号。
正在高空进行了轮番轰炸的安德烈，突然感受到一股深沉庞大的气息突然从南面的山峦中升起。他转头看去，正好捕捉到莫比雷克冲天而上的身姿。
“什么东西？”安德烈皱了皱眉，莫比雷克是他前所末见的物种。重要的是，它身上带着十阶的气息！
光翼扇动，他已经追着莫比雷克而去。听到空中响起巨大的呼啸声，山洞里的几人都松了口气。
空中，安德烈不断拉近和莫比雷克之间的距离。莫比雷克虽具飞行能力，可无论速度和能量都无法与前者比较。渐渐的，在安?在安德烈的追逐下，两者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不到三百米。安德烈狂笑一声，身后光翼大展。数十片光羽脱离主体，再化成道道光之枪向莫比雷克轰射。
身后骤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光点，莫比雷克蝠翼一收，身体立刻疾速斜掠向下方。下方是几条弯弯曲曲，支道复杂的峡谷，莫比雷克掠进其中一条峡谷里，让阴影淹没了它。可安德烈已经锁定它的气息，炽白光束如同追踪导弹般轰下，在峡谷里飞掠。
只是它们毕竟不如莫比雷克灵活，于是团团火球在峡谷中连绵升起。连接不断的爆炸，让这段数百米长的峡谷地带喷起十米火幕！火焰里，莫比雷克终在峡谷的尽头垂直掠起，它双翼展至极限，如同一架轰炸机。在峡谷的山壁留下短暂的阴影，转瞬间已经冲出了峡谷，向高空不断爬升。
数道光束跟着弹出峡谷，紧追不放。
莫比雷克身上的晶石亮了起来，它伸手虚捉，在掌心间形成一团旋转不休的黑焰火球。抓着火球，莫比雷克用力往下掷去，火球拉出数道漆黑的纹路迎上了安德烈的光束，两者在半空对撞爆炸，能量互相湮灭，最终百米的高空上开出了一朵黑白相间的烈焰之花。
爆炸的余波仍冲刷着莫比雷克的身体，蝠人还想继续爬升，却骤然停下。它迅速转身，上空已经出现安德烈的身影。
“这样的物种还是第一次见到，要不是赶时间的话，还真想把你弄回去，蒂丝应该有兴趣研究你。”安德烈双手环胸说道。
莫比雷克发出一声低吼，从双臂处弹出昏黄之刃。蝠翼扇动，往安德烈扑去。昏黄之刃朝男人胸口递去，安德烈冷笑一声。不见移动，身后光翼扫了出去，每片光羽同时颤动，在擦过昏黄之刃的瞬间不知道切割了多少次！
昏黄之刃在莫比雷克的手中交织出道道暗黄色的光带，然而这些致命的光带，却总会在瞬间被安德烈的光翼切成碎片。男人身后一对光翼或斩或削，每次和昏黄之刃交击，总会擦出大片星火。光翼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化成了片片光幕，如同北极极光般在莫比雷克双手及身体几个进出，顿时空中喷出蓬蓬血雾，莫比雷克在转瞬间就给斩成了碎片。
光翼又缩了回去，看着变成碎片的异种往下掉去，安德烈似乎也失去了兴致。他重定锚定方向，光翼一展，已经拉出两道焰尾瞬息远去。
直到他的气息消失在远天的彼方，零几人才从山洞里钻了出来。三人相视无语，莫比雷克好歹也是十阶的生物兵器，安德烈斩杀它却易如反掌。那个男人甚至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有拿出来，就轻而易举将一只莫比雷克剁成了碎片。
如此实力。
还好没有正面冲突，否则情况不堪设想。零摇头苦笑，没说什么，打了个手势，三人连忙离开。而这片给安德烈轰炸过的山区，则犹如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争般。山地几乎给翻了过来，焦黑的地表泛着微红的光，正升腾起道道灰色的烟柱。
在零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一队人马出现在这片区域中。走在前面的赫然是修雅，她后头是几个议会的士兵。被两个士兵押着的，则是逃兵乔治。
“真是见鬼了，刚才那家伙究竟是谁，竟然比那个爱说教的啰嗦传道士还厉害。”修雅喃喃道，某个啰嗦传道士指的自然是尼古拉斯，那个曾经让修雅大吃苦头的家伙。
她又朝后面的乔治叫道：“喂，是在这里吗？”
“就在这附近，将军。”乔治低声道。
他本来已经给零放走，却没料到中途撞见了修雅。原来修雅在塞勒斯镇里呆得无聊，带了几个士兵跑到山区里狩猎。乔治撞进她的猎区，差点让她当猎物宰了。还好她看到乔治身上穿着议会士兵的服饰，才没有压下扳机。在随后的询问里，乔治自然瞒不了自己的小队被三个突然杀出来的能力者灭杀一事。
而听到盘问乔治的那个人拥有金黄的双瞳时，修雅就知道是零来了。而在接下来的追问里，乔治描述的那个男人果然符合零的特征，第一骑士就抓着倒霉的士兵回到了队伍被袭击的原址。
这里让安德烈轰炸过，之前本来已经让枫给砍得七零八落的尸体，如今更是血肉模糊。基本上，就连至亲的人也很难在一堆烂肉里将对方辩识出来。不过在地上，倒是让修雅捡到了一个发黑的徽章，那是血骑少尉的标志。
“也就是说，他们是冲着塞勒斯来的？”
“是的，将军。”韦利低头道。
突然下巴被两根泛着凉意的手指挑起来，乔治看到了修雅那张美艳的脸孔。这张脸是如此接近，让他暂时忘记了呼吸。修雅冷笑道：“一等兵乔治，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吗？”
“求求你，将军。求求你放过我，我是不得以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任何事。”乔治吓得大叫道。
修雅收回了手，在自己眼前来回摆动着那两根晶莹剔透的手指，摇头道：“我要一个废物干什么，何况还是个逃兵。”
她又对随行的士兵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塞勒斯报告！”
“是，将军。”几名士兵应道，他们放开了乔治，然后立刻往小镇的方向跑。
接下来乔治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
修雅那五根手指灵活舞动，每根手指的指尖皆弹射出一道冰霜射线，准确无比地送进前方士兵的后背。弹指间，士兵全部变成了尸体。
乔治张大了嘴巴，不明白修雅为什么要杀死这些士兵。
这时修雅回过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看着修雅，乔治像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张嘴欲叫，突然一根硕长的冰枪捅进了他的嘴巴，又从后脑穿了出来。修雅再打了个响指，冰枪爆裂，将乔治的脑袋炸成了粉碎！
肝脑涂地。
修雅却看也不看一眼，只是轻声道：“零，你在想些什么？你不该来这里，因为这样的话，我不得不把你当成敌人啊。”
第900章 立场
[刚打章节名也吓了跳，已经900章了呢！希望完本可以过千章！]
夜已经深了，荒凉的山坡上却依旧有身影在前行。这个时代总是这样，一些人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而无法停下来。他们总在路上，追逐着自己所要追逐的。
“就在前面不远了！”
“3队似乎已经被他们干掉。”
“那些家伙究竟有多少人啊？”
“都闭嘴。”
这队人马总算停下来，为首的是个黑人，穿着血骑的皮质长衣，手上拎着把战术长刀。黑人的左耳、鼻子和嘴唇都打着耳钉和鼻环。从长袍袖口的花纹图案以及胸口的徽章来看，这人是名上校。
“汉尼上校，我们是不是应该等候援军？”一名士兵小声问。
黑人冷哼道：“等援军到了，那些该死的虫子也已经跑了。”
“可他们刚杀了我们一队人。对方应该是能力者，3队那些人可是连枪也来不及拔就给干掉了。”
“那又怎么样！”黑人上校拍了拍手中的长刀道：“一看就是些不入流的家伙，看看那些尸体。都已经粉身碎骨了，如果是我的话，他们只会流很少的血，却足够致命。”
这个上校以闪电般的刀法以及狠辣的战斗风格而著称，在军队里也有些名气。士兵们听他这么说，倒也放下心来。不料他们头顶上一块巨岩后飘下一把声音：“还真是抱歉，泰坦刚打造好没多久，到现在我还不是很熟练它的性子……”
黑人上校抬起头，头顶上先是亮起一点白光。接着白光骤然扩大，充斥着他的双眼。随同白光降下的，还有无匹的威势。那白光之中，却是把近两米的金属重剑。重剑压下，势如山岳！
上校眼中闪过骇然之色，战术长刀勉强架起，却像拿一根树枝去抵挡飞落的巨岩。刀剑相触，上校当即眼鼻溢血，那用复合材料制成的战术长刀片片裂开，被对方重剑轻易斩成了碎片。剑锋再无阻碍，深深埋进了上校的肩膀乃至胸口。汉尼这时才看清，剑的主人竟然是个年轻性感的女人。
“怎么会……”
话音末落，对方已经把剑从他的身体里拔了出来。巨大的空虚感淹没了上校的心灵，接着身体变得轻飘无力起来。眼中的世界渐渐变得暗淡，意识滑入黑暗前的那一刻，上校隐约听到谁在叫喊着。
重剑斜挑，一名士兵的身体被剑本身的重量以及从剑尖喷吐而出的能量焰锋摧枯拉稀地斩成了两截。几个呼吸间把一名血骑上校连同十几名议会士兵杀个精光，素却一点也不高兴。把剑斜扛到肩上，看着满地尸体的碎片，她摇头叹气。
“没关系，慢慢来吧。你还需要和这把剑好好磨合。”
零和枫也从上方的岩石后跳下，看着这一地尸?地尸体零如是说道。泰坦重剑的威力不凡，它本身的净重便达到1.5吨。光是用这东西砸都可以把人给砸死，何况剑上的那些纹路是经过柯德博士特意设计的，它们起到了引导能量的作用。当素的能量涌上剑身的时候，会被这些纹路导引到剑尖，形成另一截30公分长的能量锋刃。
那是将素本来呈发散性的能量集中起来，除了不影响她施加于剑上的力量外，还延伸了重剑的攻击范围。若对手单从实剑的长度去预估素的攻击范围，那么等到真正交手的时候肯定会大吃苦头。
现在素的唯一问题就是和重剑的磨合度还不足，以致一出手就是把人家碎尸万断的结局。当她找到重剑和自身力量的平衡点时，才能完美地操控这把重剑。
而那需要更多的练习才行。
从脱离山地区域之后，零他们又赶了两天的路，终于进入了塞勒斯镇的范围。议会军队的警觉性倒是很高，他们才进入附近区域不久，就被注意到。开始塞勒斯方面只是把他们当成凑巧经过的流民，在被素连杀了两支巡逻队后，议会方面终于派出了一名血骑上校。
只可惜，以血骑上校的实力，连陪素练剑的资格也没有。
“走了。”
“不清理吗？”
“无所谓了，前面不远就是塞勒斯了吧。”零朝前方看去，那里已经可以看到依稀的火光。
“说起这个，头儿，你有什么计划？”枫追上问。
零立定，露出一口白牙道：“你负责东面，素负责西边，我从正门冲进去。只要瓦尔基里给藏在那里，我们直接把镇子给掀了就行。”
素吃惊道：“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那是因为，今天的我们已经不一样了啊。”零轻声道：“以往的我们，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但现在，我们已经很强大，比起很多人都强大。就像刚才给素当菜砍了的血骑上校，在我们还是佣兵的时候，这样一个家伙够杀我们一打有多。可现在，这样的人物已经连素一剑都接不下来。”
“现在索尔和道格拉斯应该兵分两路，牢牢吸引住议会的注意力。不管议会方面是否察觉，但来自英灵殿的压力可是真实不虚的啊。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很怀疑塞勒斯里能够留下多少守备力量。哪怕派遣来深渊骑士，只怕现在也转移战场了吧。”零沉声道：“毕竟比起瓦尔基里来，议会的指挥官或奥格洛克都应该明白，主战区和凤凰城要比一个九阶强者更重要些。”
“也就是说，那个镇上没有需要我们小心谨慎的力量存在。既然如此，那就……”零做了个向前推的动作：“推平它！”
素和枫相视一眼，均微笑点头。
突然间，三人身后升起一股冰冷的威势。然后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道：“哎呀呀，一段时间不见，你的信心已经爆棚了啊。还是说，你真的以为塞勒斯镇里没有能够阻挡你的力量？如果是这样的话，请问你将本小姐置于何地！”
零讶然转身，暗红色的夜光下，修雅踏着夜色而来。血骑的首席强者身上已经覆盖着由深蓝咆哮反作用于已身的寒霜盔甲，v字型的厚实冰剑与其手臂相接，那边缘突出交错冰刺的大剑简直就像修雅身体的延伸。一对冰雪之翼在她身后展开，随着修雅的步伐在空气中散逸着淡淡的蓝色冰息，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轨。
“是修雅啊，自从上次一别，不小心几个月就过去了呀。”零淡然道：“不过血骑的第一骑士不上前线，留守在一个小镇可有点不像话啊。”
“真是多谢你的关心，只不过啊，你们的目的太明显了。别说我，就连哈特那笨蛋也看得出来。所以我才会留在这里，可没想到等来的竟然会是你。那么告诉我，零，你那些中立的立场到哪去了！为什么要让我在战场上见到你！”修雅威势勃发，冰剑只是随手一挥，却生出了冷厉气息，卷起一捧风雪砸向零三人。
零微微往前一站，那团风雪便像是遇到无形热流般，哗一声升腾而起，化成蒙蒙的烟雾。
烟雾中，零就这么看着修雅那张若隐若现的脸：“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了，修雅。英灵殿和黑暗议会的战争必须结束，有更大的灾难正要降临，我们不能把力量消耗在人类内部的战争里。所以我在这里，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改变力场。如果奥格洛克可以接受我的建议的话……”
“什么建议？”
“放了瓦尔基里，和英灵殿议和。”
“如果不呢？”
零叹了口气，却依旧没准备隐瞒：“那样我只能站到英灵殿这边，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
“这就是你所谓的力场。”修雅冷笑。
“我不希望和你动手，修雅。在你为曙光城做了那些事情之后，我诚心地把你当成朋友。朋友是不该刀戎相见的。”
修雅笑了起来：“你如果真当我是朋友，那么现在立刻离开，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知道的，那不可能。”
修雅点头：“那我只有在这里斩杀你，入侵者！”
俯身，冲刺！修雅双翼平展，人往前倾，冰剑滑过地面，留下一道清晰的蓝色纹路。人末至，一股冰寒的气息已经先行涌去。
素微微弓身，枫微笑着双手按上刀柄，都是一付随时出手的格局。零却伸手在两人前面一拦，道：“我来解决。”
零微闭双眼，再睁开时，身上浮起了四块空能石。金黄的能量光焰透体而出，零正面迎上，用最强硬的姿态传达自己的心意。修雅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殆尽，她贝齿紧咬，冰剑呼啸挑起，拉出一片冰风。冰风扫过地面，空气的水分无声凝结，形成一道交错的冰刺之径直指向零。
挥拳！
拳锋透出金黄光焰，光焰急旋如钻，一路粉碎了那些扑面而来的冰刺，最终拳头重重砸在修雅的冰剑上。
数道无形的波纹扩散开去，接着响起刺耳的轰鸣声，七八道金色与蓝色交相辉映的光纹以拳剑交击的一点为中心，朝四面八方扭曲蔓延开去。倾刻间，地面先是瞬间结冰，跟着轰隆升降起伏，再猛然迸碎。炸成圈圈石浪往不同的方向推移，翻涌的气流甚至推得枫和素两人微微滑退。
他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同为十阶，显然把领域反转作用于已身的修雅，却要比他们两人都强上一些。
第901章 正在死去的世界
[感谢景色之森、hhzm123、七路巴士、萝莉最有爱了、飞翔在子弹中、项大哥等各位大大的打赏及月票！]
湛蓝的双翼在滑动，翎羽间飘散下如同星辰般的冰屑。冰屑翻转飘零，由明而暗，宛若坠落的希望。
修雅清啸一声，冰剑在空气中斩出道道转折的湛蓝纹路。这些光纹弥久不散，持续将周围空气中的水份凝结，从而给对手造成一定的干扰。
光纹闪烁间，修雅仿佛看到了那个承载着灿烂天光中的城市。
曙光之城。
在那里，她看到了许多永夜城所没有的东西。在那里，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笑闹。在那座城市中，她心中那些冰冷的地方，正悄然融化。
那的确是座奇异的城市，它自由，充满活力。人类和异族能够比邻而居，一切美丽得如同画卷。在那住久了，她几乎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更生出一种不舍的眷恋来。创造了这个充满奇迹城市的，尽管是碧昂丽丝、布朗又或者那千千万万的建设者。可给予这个城市基调的，却是那个有着金黄瞳孔的男人。
修雅到达曙光城之前，绝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在那个城市里住那么久，而时间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那种远离了战场的悠然时光，让她心中那把剑变得不再锋利，而她并不拒绝这种改变，甚至还有些喜欢。
喜欢一个人懒洋洋躺在床上渡过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喜欢把曾经的对手气得上蹦下跳，喜欢那种和其它人一起扫荡废墟生物时的感觉……喜欢她不再是第一骑士，而是做回自己的时光。
然而她的生命，并非完全由自己主宰。于是在大陆的另一头，那个给她带来生命转折点的男人下达命令之时。不管再怎么喜欢也好，她也得离开那个城市，重新回到冰冷和鲜血共舞的战场。
远行之时，偶或回望。在她的心里面，已经永远留下了那座城市的身影。那是她的天堂，是她最后的伊甸园。
可现在……
“你知不知道，出现在这里的话，意味着会把曙光城也拉进战火之中。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你要做出这样的选择！”修雅呐喊，冰剑上蓝色的能量光焰透剑而出，宛若火焰往零面门轰去。
“我自然有不得以的理由！”
零挥臂，扫开蓝色冰焰。刹那间，千万点冰蓝的火星四溅，有若盛开的烟花。
突进，双拳迸发金色光焰。下一刻，零的双臂如同消失在空气中，拳锋拖着淡淡的金色纹路如同机关枪般朝修雅扫身。修雅只得收回冰剑，以剑身为盾抵达着零这轮疾攻。
拳锋既子弹。
一时间，修雅几乎以为自己正让一挺转枪机炮正面轻微。零每一拳的力量都大得惊人，那淡金色的能?的能量光焰包裹着拳锋落到冰剑上时，总会在这把由领域之力所形成的大剑上留下一道裂痕。裂痕在修雅能量的补充下转瞬既愈，然而零的出拳频率却高得吓人，一连串密集的打击下，修雅剑上的裂痕只多不少，修复的速度渐渐赶不上裂痕的数量。
这是重装弹头的威能，那些包裹在拳锋的能量形成有若重炮似的沉重打击。且偶尔会机率性地产生二次内爆效果，这种能力或者一两拳看不出效果，但如果将打击频率提升的话，其威力也不比零的幻影穿刺差多少。
每次拳锋和剑身的碰撞，都会掀起一阵能量暴风。在零的高频打击之下，能量暴风就没有一刻停止过。地面成为了修雅导引力量的载体，它们不断裂开、粉碎、磨灭成粉。然后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过程，在这样的轮回中，零和修雅两人的脚下，地面已经生生给刨出了一个浅坑！
最后一拳轰出，一蓬气浪炸开，推得修雅人往后移。这时零身体微倾，右腿如鞭扫出。脚尖拉起一道金黄色的光纹重重抽去。修雅举剑格挡，当给零的脚轰到时，她瞳孔扩张。从剑上传递而来的狂暴力量，让修雅几如被一头远古猛犸狠狠撞到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脚掌落地，零在地上踩出几道缠绕的强烈气流。他微微呼出口气，此刻的他身体表面正散逸着高热，就连吐息之间，也会带动灼热的气流。再看向修雅，血骑首席的冰剑“咔嚓”一声，从中段位置炸起一蓬冰屑，冰剑前端炸飞，掉到了地上，散成破碎的冰块。
“普罗休斯已经出现，很快，就会有更大的灾难降临。英灵殿的黑暗议会的战争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我们没有力量去对抗更加深沉的黑暗！”零沉声道：“相信我，修雅。我不想介入这场战争，可现在，已经由不得我选择。”
“说得真动听，零。其实你和他们都一样，你想要的，无非也是权力和地位。所以别把自己置于那么高尚的位置，什么普罗休斯，那不过是你杜撰出来的一个借口！”修雅大叫，断剑挥动。那些散碎在地上的冰剑碎片还原成蒙蒙冰屑，它们如同活物般分成几股逆滚而去，重新对接在修雅的断剑上。
冰屑再次凝聚，眨眼间，那断裂的冰剑又恢复如昔。只是剑是恢复了，可修雅的气息明显下降了少许。显然，修复冰剑同样也是需要消耗能量。
她身后双翼展开，承托着修雅往空中浮起。
零看着她脱口而出道：“你如果不信，就回去问奥格洛克！他也感应到了普罗休斯的存在，不仅是他，还有道格拉斯。他们都感觉到这个世界正在变化，只是奥格洛克不肯承认。必须有人让他停下来，修雅，否则等普罗休斯出现，一切就太迟了！”
已经浮上半空的修雅，身影微微一晃。然后她摇头道：“到了这时候，你还不肯承认吗？零，你真差劲！连承认自己野心的勇气都没有吗？”
冰剑一划，在虚空中斩出一道蓝色的痕迹。突然这道光轨上下分开，如同空间给撕裂一般，点点蓝光从裂缝中逸出，它们一脱离裂缝，就渐化成根根粗大的冰锥朝地面砸下！
零微微一叹，身体晃动已经离开了原地。一根三米来长的冰锥重重钉在他刚才的位置上，扎进地面半米之后，冰锥内部出现数道闪烁的光纹，突然冰锥炸开，喷出数以万计的锐利冰片溅射开去！根根冰锥追着零不断砸下，在扎进地面后又会一一引爆，喷发的锐利冰片以不亚于子弹的动能朝着周遭的空间一顿狂轰乱炸。
一时间，地面升腾着翻涌的冰雾，在看似无害的冰雾中，却是一片死亡区域。冰锥的落点并非完全追着零而去，有些会散落在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却是封锁零的退路。但更重要的作用却是提升爆破区域的杀伤力，当无数计的冰片溅射间相互覆盖的时候，密集到让人捉狂的攻击根本不会留给对手任何规避的空间。
这就是爆破冰岩，一种高密度打击的能力。它唯一的缺陷是无法对空，所以当日尼古拉斯那飘浮在半空的战斗手法，让修雅的这一能力全无用武之地。
冰雾翻滚，其间的能量十分混乱，外间很难感觉到雾中的情况。修雅从半空降下来，冰剑一划，一道剑风掠过冰雾，将雾气由两边排开。被冰雾覆盖的这几十平方米内，可以看到残留的冰锥锥角，更多的是炸裂成粉碎的冰片洒落一地。能够看到的是，地上溅落着点点红晕，零受了伤，可他的人并不在地面。
修雅视线移动，迅速在地面扫了一圈。可什么也看不到，零就像消失了一样。
“修雅啊……”
轻叹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修雅一征。刚要回身反击，脖子上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轻轻按在那里，那是零的手指，白皙的指尖上沾染了血迹，还残留着冰锥爆裂时的冻气。血末曾从伤口完全流出便已经结霜，一手轻捂着修雅的脖子，另一手压在持着冰剑的手臂关节处。零从修雅的身后用不太温柔的方式将之“抱”住，那两根轻压着脖子的手指，完全可以在瞬间折断第一骑士的颈椎。
修雅眼神黯然，气息不再像之前那般高昂：“如果你要去塞勒斯，那么就杀了我吧。”
“看看那边……”
零用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然后将她的脸朝向了东方。修雅看去，昏暗的夜色下，依旧可以从远处看到微微闪燃的红光。如果仔细倾听的话，会从风里听到什么东西在嘶鸣。
“是战争啊。”零轻声道：“看到了吧，这片大陆已经承载了太多的伤痛。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为战争而死去，又有多少的孩子永远失去挚爱的双亲。修雅啊，你我都没那么高尚伟大，说到底，我们不过是时代的刽子手罢了。然而奥格洛克却是屠夫，如果他再不停止那把沾满鲜血的刀刃，这个世界终会流血死去。”
“看看这个世界，修雅。看到了吗，世界在哭泣啊。如果可以让它停止痛哭，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哪怕是折断你的脖子，如果你执意阻止我的话。”零用平缓的声音道：“有些罪恶，总需要有人来承受。所以修雅，别再阻止我了。回去永夜城，去问问奥格洛克，为什么执意要继续战斗。他明明知道，灾厄正在酝酿之中，难道仅是因为他个人的野心，就要将千万人的性命一起葬送吗？”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零在修雅的耳边轻轻说：“我会亲手摘下他的脑袋。”
第902章 飞蛾
半空的两人正降往地面，修雅身上的冰甲逐渐解除。将领域“深蓝咆哮”转化成盔甲和剑装备在自己身上，在庞大的能量冲刷下，修雅身上不可能有衣物这种东西存在。一旦领域消失，自然春光无限。
零把自己的半身斗蓬脱了下来，披在了血骑首席的身上。修雅低着头，沉默不语。
拍拍她的脸，零转身欲走。
手却让修雅给拉住，她抬起头看着零说：“你得明白，我虽然是他的义女。可别说义女，就算是真正的女儿，他也未必会听我的。”
“不，修雅。”零摇头：“我并非要你去阻止他，我只是想让你去确认一番。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相信找到那个答案后，你会知道怎么做。但有一点，别正面去阻止奥格洛克。那样的话，他可能会杀了你。”
修雅点头，终是放开了零，目送着他和其它两人渐行远去。
“该死啊，零……”修雅用手按着额头：“为什么要说那些话，那些该死的话，让我握剑的手变得犹豫啊。”
“妈的，我究竟还要不要战斗。如果要战斗，又要为了谁而战？”
夜风轻送着少女的呢喃，没有答案的问题在心中缠绕。拉紧了只勉强遮住臀部的斗蓬，修雅第一次觉得夜晚原来也会如此寒冷。
她叹了一声，离开了山坡，走向和零几人完全相反的方向。
“头儿，你怎么样？”
找了个隐蔽的山洞，零正剔除着身上的冰碎。爆破冰岩几乎没有攻击死角，置身于冰锥的集体爆炸范围里，哪怕零也给飞溅的冰碎射伤。虽说最终以空间跳跃脱离了爆破区，可身上还是布满了修雅的冰屑。
这些东西可不简单，它们并非自然形成的干冰，而是修雅能量的凝聚体。如果不把它们剔除的话，它们仍然会持续地释放出霜气，影响零的动作乃至体内气血。
零用一把伪装身份的军刀将手上胸口嵌在肌肉里的冰碎一一挑出，这些东西落到地上后，释放出来的霜气仍旧顽强地在地面蔓延，并逐渐转化地面的分子结构，使得覆盖上一层薄冰。
“伤得倒不重，只是比预想中花了更多的时间。那个丫头可不简单，我敢打赌。如果是枫的话，三两下就得败下阵来。”零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说道。
枫郁闷地说：“头，这样说也太伤人了吧。”
他又看向洞中正抱剑警戒的素：“如果连我也打不过的话，素也好不到哪去吧。”
“我可不这么认为。”把冰碎完全清理之后，零用绷带将伤口包扎起来：“来，帮我一下。”
又道：“如果是素，我倒觉得胜负难分。”
“我比素差那么多吗？”枫晃了晃手道：“我可是有秘密武器。”
“神之手？的确，如??，如果用那个的话。但我要说的是并非实力上的差距，而是因为，你是男人。”零眨眼道：“你别忘记，那丫头的冰甲可是很暴露的。如果是你下场，你敢保证自己的眼睛不四处乱看？”
枫想了想，最终保持缄默。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
站了起来，零稍微活动了下手脚，确定绷带的存在不会影响到动作之后，他拍了拍枫道：“走吧，去接回瓦尔基里。”
“现在吗？我们不再等等？搞不好那个丫头会回去报讯，那样我们一出现，就得被人家盛大欢迎呢。”枫站了起来，却整理着自己的装备。
“不会的，那丫头好强得很。现在那个样子，就算不听我的，她也不会立刻回塞勒斯。”零朝洞口走去：“至于瓦尔基里，她是英灵殿和黑暗议会之间的导火线。越快把她救出来越好，所以动作要快！”
安静的世界里，突然响起什么东西振翼的声音。她抬起头，从窗外斜射进来的一道光柱里，一只飞蛾正轻轻飞过。它似乎是从通风口里钻出来，现在正贴在窗户上。外头的光线吸引了它，离开了通风口，它以为脱离了囚牢，却飞进了另一个囚牢中。
可悲的小东西。
她想。
一双手将飞蛾轻轻拢在掌间，飞蛾不安地振翼，却飞不出掌心方寸之间。于是小东西露出一排尖牙，它嘶咬着手掌。看似柔嫩的掌心，却让飞蛾这排可以咬断钢丝的利齿无用武之地。嘶咬了片刻，却连一条肉丝也咬不断。
看着掌间徒劳的飞蛾，她轻轻道：“迷路了吗？还是用我一样，已经被谁放弃了？”
她松开了手，让飞蛾可以离开掌心。小东西在囚牢里转了圈，发现无缝可钻后，又从通风口的滤网钻了进去。她笑了：“不，你比我好。至少，你还有地方可以去。而我，却没有选择。”
看向身旁的墙壁，那上面有着一排短促的线迹。她伸出手，指甲在墙上划过。金属墙壁立刻脱离一层铜粉，上头又出现了一条细线。
细数之下，这些线迹合共有28道。每道细线，既是一天。
“只剩下两天了，父亲他，果然选择了理智的做法。”她站了起来，走到窗口。从窗外回廊投射进来的灯光下，瓦尔基里的样子看上去要比之前憔悴许多。她伸出手，轻轻按在窗户上：“好想再看看外头的世界啊。”
她自嘲般的笑了笑，又走回囚牢的深处，缩进床上的角落。昔日的女武神，黎明轻甲和永恒之枪早给没收，此刻换上的是一身亚麻色的长衣长裤。在上衣v型的领口下，瓦尔基里的胸口处多了一个银色的装置。棱形状的金属装置下是一排银针，它们深深刺进她的体内。装置会不时释放强烈的电磁脉冲，以扰乱瓦尔基里的能量，使之变成一个普通人。
否则，一扇金属大门又如何阻止得了她。
可纵使她能够离开大门又如何，门外是条幽深的走廊。走廊中只有两名守卫，这两个男人或蹲或站，身上皆穿着血骑的那种皮质长衣。只不过血骑的长衣是暗红色，而他们所穿的却是如深渊般深沉的黑色。
其中一个男人正把玩着匕首，这把军用匕首在他灵巧的指间旋动着，刀尖在灯光下拉出一道道光环。
另外一个则在抽着烟，在他的脚下，已经散落一地的烟头。
而不管是哪一个，他们身上的气息深沉凝重，仿佛有他们在的地方，空气也为之凝结。
走廊的尽头是架电梯，那是唯一进出地牢的通道。
电梯通向上一层的地牢，然而它的出口经过了精心的伪装，它被设计在一个看似普通的牢房里。而像这样的牢房，在这层地牢中足有上百个之多！这一层的地牢，连同上面两层都用来关押从荒野外捕捉回来的流民。每间牢记中都塞满了人，就是电梯所在的牢房也不例外。只不过里面囚犯是议会的士兵伪装的，至于连接每层地牢的通道，则布满了各种险恶的陷阱。
毫不夸张地说，就算被人强行突破至三层监狱，也很难找到通往最底层的通道。毕竟在这个地方，每个牢房看上去都差不多。
或许能够绕过通道抵达底层监狱的，就只有那只从通风管道中进出的飞蛾了。
此刻，经历过冗长的黑暗旅程后，飞蛾总算是从地面的通风口飞了出来。它欢欣雀跃，扑向了不远处镇墙上的一盏安防探照灯上。飞蛾绕着探照灯舞动着，在灯光下留下细碎的剪影。
镇墙在经过上次瓦尔基里的带队袭击后已经重装修整了一番，镇墙上守卫来回走动，气氛紧张。突然，一名守卫“咦”了声，然后调整探照灯的角度。一道光柱朝镇外的荒野打去，光柱掠过地面，把一些夜间活动的异兽惊跑。当光柱停下来时，一道身影赫然出来在光柱里。
“呀，给发现了。”留着碎发的女性抬起头，稍微用手挡了挡眼前的强光。她的右手拉着一把几与人高的重剑，剑尖甚至压塌了数寸地表的坚岩。
手扬起，重剑慢条斯理地举了起来，星星点点的能量光辉自身上透散而出。如同水泡般往空中升腾上去，随着能量的光辉越来越多，它们终于汇聚成一道炫目的光瀑。光瀑冲刷着女人手上的重剑，剑上的纹路一一被点亮。宛若醒来的凶兽，整把重剑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威势！
“敌袭！敌袭！”
“开火，给我狠狠地打。”
镇墙上的指挥官大吼着，以平生最响亮的音调把命令吼了出来。倾刻间，塞勒斯小镇的方向火光闪烁。高射机枪轰射的明亮火线划破了夜空，犁过地面，将灼热的金属洪流压进目标所在的位置。子弹横飞，轰得女人所在的位置乱石飞溅，尘烟升腾！
一轮饱和射击后，有士兵跳上墙头。锁定尘烟翻涌的区域，将一枚火箭炮轰射了出去。拖曳着火光的炮弹在夜空下留下尖锐的呼啸，斜撞进尘烟中。火光一闪，橘黄色的火球立时升起，迅速吞噬着周围空间可供燃烧的物质之后，才将高热的火焰倾泻开去，照亮了荒野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