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实在是因为她太闹腾了
皮外伤及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就不说了。
请你还我那瓶酒的三两钱和屋顶下面几盆坏了的盆载，还有，你耍酒疯时弄坏了不少家具，总共三十两钱。”
这是洛蔷薇认识墨时澈以来，他说过最长的话。
也是最一板一眼的话。
认真且严肃的话儿，仿佛不照他所说的做，她得被他揪住打一顿屁股才能够消气。
“……我是你抓来的，之前替你做了不少事儿，算这么清楚，不合适吧?”
洛蔷薇原本是想问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现如今经过墨时澈这番话儿，她完全是提都不敢提，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就想扭过头。
但下一刻衣袖还是被拉住，紧接着就见墨时澈上前一步。
俊朗轮廓中的严肃更甚，把洛蔷薇那股子劲儿都给吓出来了，皱着脸蛋儿道:
“我没钱啊，雅袖阁都被你给关了，钱也全部分给那些跳舞女子了。我现在过的比过街老鼠还可怜……”
灵敏的捕捉到对方眉头紧皱，她这下只能狠了狠心，咬牙道:“不然分期，我三个月内还你，等你案子结束我就去赚钱，赚完除了生活费我就都分期全还你!”
大概这就是穷逼思想。
换做以前日入斗金的洛蔷薇，她会想也不想地挥袖甩钱给墨时澈，但经过他这么长时间的压迫，她成功蔫了。
什么坏牌性，坏毛病，通通缩小范围，不然就是消失。
现在还会为以后做什么工作着想，担忧墨时澈这家伙讨债了。
“成吗?”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洛蔷薇将自己的心理思绪默默收拾好，漂亮桃花眼盯着面前修长身姿的男人。
怯懦地眨着睫毛，隐隐带着几分打量他是否会动手打人成分。
不过好在墨时澈没有那么多的情绪起伏变化，在察觉她那小眼神儿后，顺理成章地去拉她不盈一握的手腕，淡若未闻的轻“嗯”了声。
表示同意了，至于那举动也很明确，怕她逃了，毕竟这些天她逃的次数还真是不算少。
“……可怕的男人……”
洛蔷薇任由他拉着，极其小声的嘀咕了句，但没一会儿又乖乖噤声，原因是拉她手的某人稍微用力了几分。
她是有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悄悄诅咒他案情早日失败，她才能早日解脱他的禁锢，免得见他那张冷漠的脸。
殊不知她的这副模样以及心里各种小心思，都被旁边男人收入眼底。
墨时澈脚步平稳地拉着她踏过还称得上熟悉的街道，但那双剑眉就从未舒展过半分，脑海中倒映的是昨晚洛蔷薇摔落的时候，他拉了一把，结果却被她反抱住双双滚落于地，巧的是那双唇也紧贴。
大概那时候的墨时澈也是被她的酒气熏扰，竟然鬼使神差的不推开，直到洛蔷薇感觉到摔倒的疼痛低呼时。
她温热细的呼吸喷洒在他脸颊，导致墨时澈破天荒头一次慌乱起身，不过所有思绪还未能理清他又被抓住。
直接被吐了一身。
这也是洛蔷薇早上起来为何看见墨时澈不着衣物，而她自已又被绑住手脚的主要因素，实在是因为她太闹腾了。
当然了，也只有墨时澈还清楚的记得这些。
正值春季，玫花开的正艳时，只是被只纤细指尖儿无情折断，拿在手里转着玩儿，花瓣被晃得要掉不掉的。
但洛蔷薇却没有半点觉得自己行为不妥，只偶尔自言自语地感叹一句:
“果然是花无百日红啊……”
此时她是躲在怡红院的后院花园里，周遭有供人玩赏的玉石遮挡，而在她旁边是听了她好久胡言乱语脸色微黑的墨时澈。
特别是听着她这似是感叹她自己又像是感叹手中花的一番言论，让墨时澈莫名产生一种自己昨晚肯定是疯了的想法。
居然任由这家伙亲到自己?
“诶诶，干嘛呢……”
原本是庸懒的揉着手中花朵儿，但岂料被横空而来的手直接夺走，洛蔷薇不由惊呼。
也正因为她突然间加大音调的声音，令险些忘了这儿是何地的墨时澈瞬间绷紧了心弦，忙伸手去拉她手腕，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
警惕地望着四周，边低斥:“住口!”
接近傍晚的天气阴凉阴凉的，暖阳也早已悄无声息地躲进了云层，随着微妙氛围的变化而导致感觉逐渐明显。
不知是因为有些冷还是因为他斥责声音所吓到，洛蔷薇微微缩了缩脖子。
乖乖的的松手不再拿那残破的花。
桃花眼飘呀飘的，跟着看四周角落，显然就是想起他们这趟来的目了。
乖巧与认真之类字眼很少会在洛蔷薇身上呈现，但每次被墨时澈凶完过后，她还真就破天荒的符合这设定。
“你说杀人凶手今日有空来毁掉停尸房里的那些证据吗?”
感觉禁锢着自己手的那只大掌微微松了松，洛蔷薇便瞧了眼近在咫尺的墨时澈，有意缓和语气的压低声音问。
由于他们早前来怡红院附近与村民询问过，知晓宋七等人昨儿夜里就已经离开平洲村，所以猜测计划稳定。
两人双双来到这里等着。
按照之前墨时澈与她简约提到过，她知道怡红院的停尸房里有许多死者，也记载了凶手如何对待死者的手段。
若凶手还想在以后的日子安然无羔，那必定会出现。
毕竟这一连串的杀人案件多么的天衣无缝，怎么着也不会是普通凶手所为，相反的来说，他有勇有谋够狠，绝对会过来毁尸灭迹。
只不过，洛蔷薇并不确定他是会今晚过来还是明日。
“真正做事果断的人是向往高枕无忧的。”
墨时澈淡声回答，仍旧保持着原先姿势，可那视线却不由得往下移。
刚巧此时得到回答的洛蔷薇暗自松了口气，眨着清澈漂亮的桃花眸去瞧那熟悉的亭台走廊，那里是通往后门。
前门已经被封锁，若是有人想偷溜进来，一定会从那里出现。
似乎是已经确定了目标，她那浓密微卷的睫毛一眨
046：你写成什么了
不眨的，瞳孔里倒映着的也是外面景色，清澈明亮见底不夹杂一丝一毫的其它，线条优美的精致下巴仿佛是经过胭脂遮暇，白里透红。
可昨晚亲自触碰过她的墨时澈却是下意识抵了抵薄唇，勉强了几次想不去看她，最后还是没忍住余光望着。
洛蔷薇没用胭脂粉末，他昨晚确定过了，她是天生的肤色白哲，是深闺小姐最羡慕的那种肤色体质及软柔。
还有那唇……
突然间，有细微的声音从远处花丛响起，感觉像是傍晚凉风拂过，但习武之人天生敏感，是能分辨脚声的。
洛蔷薇蹙了蹙柳眉，冲旁边男人小声说:“应该是来了!”
早已被松开手腕的那只纤细玉手主动去拉墨时澈，那向来握刀举剑，略带薄茧的大掌，全然忘了之前的不满。
粉嫩双唇随着说话声轻微上下幅度张合，像极了昨晚……
“你……”
墨时澈迅速的抽回手，淡漠的俊朗容颜下似乎呼吸不稳，也把正警惕看着前方的洛蔷薇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啊?”
洛蔷薇回头看了墨时澈一眼，发现他神情似乎有点儿异常，但又迫于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短时间内无法权衡出什么决定，只好下意识把墨时澈的脑袋按低几分。刚好借着花丛高度，将他们身子皆隐藏之前生气归生气。
但想到案情结尾能查出杀死落莉莉的凶手，洛蔷薇还是没忍住认真严肃起来，就比如现在。
“……松开……”
男人的声音略微低沉压抑，一如既往的可怕吓人，可洛蔷薇心里正紧张着呢，自然顾不得这些。
有些怕被捣乱似的稍微用力抓紧了他头发，洛蔷薇小声的道:
“快别说话了，那凶手快出现了。”
刚好在她话音落下的一刹那，花丛四周晃悠的幅度越发明显，她蹙了蹙眉。
紧紧攥着面前男人的头发。
随着那被惊扰到的蝴蝶飞向其她角落，那几抹身影终于呈现在洛蔷薇眸中，黑红相间的修长锦衣，得体严肃。
还有那一张张略微熟悉的容颜。
……什……什么情况?!
宋七?
洛蔷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可与此同时，墨时澈忍无可忍地扒拉开她的手，把额头上沾染到土地的灰尘拍走。
俊朗容颜满是铁青。
特别是在跟着瞧见前方那几抹熟悉身影小跑到他们这个方向来时，他嘴角微不可微抽搐了几下，无言以对。
“先别说话，埋伏在四周!”
“听指令行事，如果发现我手中哨子掉落，便是请求支援，还有……”
个个利索的自然分队，只是当宋七扒开面前的草丛时，他那紧绷的心弦以及紧握在手中的哨子随之掉落于地。
震惊两个字完全是在脸上完美呈现。
洛蔷薇也算是稍微缓了一下神儿，机械化的伸手打招呼:
“晚上好，一起蹲坑吗?”
宋七:“……”
估计是没料到信号会在突然间响起，其他有条不紊准备找位置埋伏的众捕快瞬间脸色一变，忙跑向声音来源。
动作快到几乎乱了分寸，有几个还踩到了好友的脚。
然而下一刻——
他们看见的却是宋七安然无恙地站在某花丛茂密的玉石边，视线往下移了几分又看见失踪许久的洛蔷薇，
以及脸色又黑又白又铁青的自家老大。
画面极其诡异。
入夜。
远处传来极其轻微的打更声和那因为安静被放大的蚊子声。
洛蔷薇有些心情烦闷的挥了挥爪子，试图让那些蚊子跑到其他地方，可不知是的因为她待的地方花丛比较多。
还是因为其他。
那在皎洁月光下无处道形的蚊子却还始终在她周围盘旋，导致她爪子挥的越发迅速杂乱，不小心碰到旁边人。
成功换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她只好立马乖乖低下了脑袋。
不过到底不是什么老实的人儿，再加上她本就憋闷了好长一段时间，有太多问题想问，于是悄悄抬眸望着他。
巧的是这回墨时澈却先她一步问:“先前让你做的事你全都做了?”
“是啊……”
洛蔷薇面不改色回答，只是余光瞥向其它位置的花丛，像在确定他们无法清楚的听到他们的谈话。
复而又困惑道:“你之前让我写的，不是让他们假装回去吗?为何他们会突然出现在此处?不符分逻辑啊……”
根据洛蔷薇的理解，今晚候在此处的将会是他们二人，并且有十足的把握把杀手掀出来，可宋七等人出现已经算是彻底打乱她的猜测，再加上现在天色已晚……
这杀手不准备早早解决完睡觉啊?
“这也是我想问的。”
探究的视线仍旧落在洛蔷薇的身上，墨时澈拧眉，沉声道:
“他们平时会听从指令。除非没有任何物证的情况下才会自行做计划……”
闻言，洛蔷薇下意识攥紧了手边衣袖，但脸上却似恍然:“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现在不听话了?”
随着她最后一句反问落下，墨时澈顿觉太阳灾突突直跳，不过这会儿还算是灵敏察觉这家伙是故意捣乱的。
“你当时觉得麻烦，把我要传达的话减少了?”
已经称不上是好脾气询问了，墨时澈又说:“你写成什么了?”
“……”
“不老实说的话，我会继续把你关在房间里。”
墨时澈剑眉紧皱，周身隐稳散发的气场强大，犹如在牢房里审问罪犯口吻，让人不得不乖乖作答：
“那个.......我就是忘了你让我写啥了，就写了一句“引蛇出洞，打道回府”
“……”
墨时澈简直是一口气硬在了喉咙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难怪宋七等人会突然跑到这个地方跟着打探详情。
他之前明明让说的是让宋七尽量与张大人呆在村外，坐等案情发展到尾声，若是有确切的凶手被他发觉。
那所有一切便会迎习而解了，哪儿需要他们亲自过来?
现如今这种情况，离打草惊蛇也怕不远了吧。
墨时澈在心底无声叹气，但到底还是无法对面前的美
047：想把人直接揍一顿的意味
人儿斥责，只默默把视线转移到别处。
“诶，快把头低下，老大看过来了!”
“明白明白。”
另一边的花丛里，几个五大三粗的捕快低着脑袋，整个小心翼翼的模样，整得宋七也是云里雾里的跟着低头。
随即察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时，又是嘴角狠狠一抽。
敢情他们过来是看老大玩刺激的？
说好的引蛇出洞打道回府的呢？
就没有半点儿计划走向？
或者是基本的解释?!
“不行，我还是得去问问老大前阵子为何失踪，这洛小姐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宋七越往下想思绪越混乱。
最后干脆忍无可忍地准备往他们二人的方向而去。
不过才刚站起来就又被旁边几人猛地拉下，琅跄了几步。
月光仿佛能将他们几人那丰富的神情变化放大，只听他们有意压低声音，七嘴八舌道：
“七哥，不行啊。”
“这老大前些天突然失踪有可能是为了破案，况且根据以前咱们对他的了解，他有什么计划都是悄悄的。”
“现如今这大半夜回到怡红院……”
说到这儿，他们几人又相当默契的对视几眼，然后默默把视线转向墨时澈那边，声音越发小到几乎听不见。
“应该是有要事要处理的，不然咱们哥几个，也且先找个房间休息一晚？”
言下之意就是先呆着等老大处理完，再来要个解释。
以及计划方案比较合情合理，毕竞这大半夜人家花前月下打扰多不合适呀。
“……咱们是趁着张大人不注意偷偷出来的。”
宋七脸色复杂地从那边的花丛收回视线，字语薄弱的提醒道：
“还有……你们这是忘了咱们此行出来的目的吗？”
话虽如此，但虽宋七他自己心里己经动摇的厉害，特别是联想到之前，老大卯足了劲儿总是跟洛小姐她作对，这不摆明了老大之前早就对人有所觊觎？
不过想来也是，洛小姐容貌出众，娇俏艳丽，这世间找不出第二个，连他们第一次见到她时，都感到惊艳。
老大会动心并不奇怪……
“好了，天都快亮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凶手会出现。”
察觉自己竟开始忘了来意，想到其他乱七八糟的去。
宋七不由觉得脑袋隐隐发疼，但也跟着小声补充了句：
“咱们悄悄退下吧。”
老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他们听命就是了，而且看现在这情况，怕也用不着他们了。
“明白!”
明明是怀着谨慎严肃的心态来，但现在他们也没有半点儿败兴而归的感觉，在起身时还悄悄看了一下前方。
众捕快免不了心里存了些许好奇，但也凭着自身那点自控能力慢慢移动步伐，准备悄无声息地给他们腾位置。
这玄武国民风倒也没那么保守。
这喜欢偶青楼女子也是正常现象，而洛蔷薇长得如此貌美，众捕快都快要忘了她是青楼女子。
故而导致他们毫无违和感地做出此番举动。
不过，就在他们即将绕出花丛离开现场的刹那间，不远处月色下有抹碧落身影闪过，犹如鬼魅般迅速异常。
“诶……那是……”
有捕快瞳孔瞪大了几分，但话儿还没说完就换来另一边花丛里突然窜出来的洛蔷薇一个眼神。
像是与他们一样在此刻猛然瞧见的这一幕，她与墨时澈快步跟上那抹身影，徒留刚才低喃出声的捕快愣了愣。
随即见宋七等人脸色不对，才试探性地小声问:“刚才那位，不是洛小姐?”
碧绿锦衣，玉冠束发，身形纤长，唯有那张脸被蒙住，可根据外表这些细节来看，却是像极了洛蔷薇。
.......
乌漆抹黑的停尸房内隐隐飘荡着腐臭味道，像是因为尸体存放过久，又或者是因为近日天气过于低热导致。
然而这些因素统统没有影响到那抹娇小身影闯入。
仿佛现在是白天不是黑夜，她极其熟悉周遭的摆设，很容易就找到了尸体存放位置，更是避开了遮挡物。
“还真是......”
当被白布遮挡的身躯倒映在眸中，她竟然是有些兴奋起来，低喃一声后果断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哪怕此时用黑布遮挡住了容颜，但那双妖艳丹凤眸子却充满了激动，犹如隐匿在暗处里的野兽找到了吃食。
与她样貌极其不符。
“别怪我不给你们个好去处，实在是我被逼急了。”
女子朝那被白布遮挡住身躯及容颜的人低声细语。
可动作却略微着急的想去掀开那布，手心隐约有薄汗溢出，视线更是紧紧的盯着此刻离她最近的那具尸体。
刚好也是因她集中注意力，连紧随她身后进来的人都没发现。
周遭极其安静，女子仿佛都能听见自己那细微呼吸声。
只不过，在她正准备猛然批开的时候，手背突然一疼。
窗外飘荡进来的月光恰好将利剑的锋纫照映的越发刺目，让她下意识的微微眯了眯眼，手也跟着转了方向。
只是想阻止什么已经为时已晚。
在这短短须臾间，等女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有两杞刀横在她脖子旁，胳膊被人往后一压，紧紧禁锢不放。
“好啊你，竟然还穿着与我同样的衣限，想让我替你背锅？”
洛蔷薇几乎是在宋七等人把她制服住时突然间窜出来，微微挑起的柳叶眉带有一丝愠怒，手上动作更不温柔，直接把女子那蒙着面的黑色纱布扯掉。
那般粗鲁的态度倒有种想把人直接揍一顿的意味。
宋七等人立马变了脸色，但想阻止却又不巧余光瞥见墨时澈那副任由洛蔷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淡漠神情。
于是他们动作也僵在原地。
“小秋月?”
想象中的暴揍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见洛蔷薇看着女子的容颜呆了眼，以及那脱口而出的惊呼。
宋七与众捕快不由一愣。
而那没了黑色纱布遮挡容颜的女子却是脸色极其精彩，仿佛才刚从云端呆了没一会儿就被猛然扯到了地狱。
她无法接受也无法去揣测为何这里会出现这么多人。
048：我不许你这样做
连以往暗自下决心不伤洛蔷薇的想法都抛出脑后。
她一个迅速利索的前倾，胳膊肘狠狠的袭向旁边男子胸口，朝另外一人直接踢过去。
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众人猝不及防，但片刻后她又猛得去捉洛蔷薇。
“小心!”
洛蔷薇还没对面前这一幕消化完呢，耳畔边又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紧接着整个人被接得一旋转，落入怀抱。
熟悉又砰砰略带紧张的心跳声。
她抬眸，刚好与对方的视线相对，墨时澈皱了皱眉问：
“没事吧?”
并没有时间作答，就在他们二人站稳的时候，四周跟着响起武器的锋利声线，格外刺耳。
---
来时步行，回去却有轿子坐，待遇大相径庭，不过洛蔷薇却没有半点儿好心情。
哪阳她清除了自己的嫌疑，但整个脑海中倒映的是刚才苏秋月红着眼眶要杀自己的画面，那副不似以往乖巧模样的神情，直戳她心底深处。
好像听到洛莉莉死的消息时，她就这么难受过一次。
“等下要随我去录口供还是先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缓缓停下，但洛蔷薇仍旧保持着原先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墨时澈看了一会儿，只好道:
“虽然现在你洗清嫌疑了，但还是需要协助案情完结的。”
语气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平淡，但若是此时洛蔷薇对上他视线的话，就能发现他眼神中还隐隐带着几分关心。
空气沉默了一瞬，洛蔷薇微微攥紧了衣袖，迟疑问:
“她……确定是凶手吗？”
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抬的，只是那细微的动作泄露了她的紧张。
“应该没有人会半夜三更来此处毁尸灭迹吧？”
墨时澈淡声反问，莫名对面前这妖精的态度感到心情烦躁。
他能确定刚才那女子是洛蔷薇所认识的，也能确定那女子穿着打扮与洛蔷薇相似，但洛蔷薇她并不知情的。
可他无法明白的是洛蔷薇竟然表现出对她的在意？
一个小时前，那女子朝她扑过去时是想挟持她的，但洛蔷薇却是没有任何防范措施，就只光顾着没缓过神来。
这该是怎样的情分才会这般信任。
姐妹情深么?
仅剩的那点儿关心被莫名的情绪所覆盖，墨时澈盯着无精打采的洛蔷薇片刻，还是用强硬手段直接把她拽起：
“既然想了解，那便跟着一同回去录口供。”
提都没有提到要放她走。
不过此刻，两人显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洛蔷薇被动地被墨时澈拉下马车，迎着无数道炙热视线进宋七先前就找好暂住的客栈。
期间有意挣扎几下，可无奈对方力道实在过猛，她只能勉强跟上步伐前往。
“老大。”
宋七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墨时澈拉着洛蔷薇过来时，呆呆的眨了眨眼，但须臾又收回视线，道:
“她不是普通妓女，武功貌似还不低，我怕她逃跑将她捆起来了。”
宋七说完他将人安置时所能确定的消息，便连忙让人去准各笔墨纸观以及把消息传过去给张大人，这才又问:
“老大，可要先去准备刑具?”
面对特殊犯罪者，，墨时澈都是懒得多费口舌，一般会直接先把刑具搬到旁边再进行审问，这样好形成一种压迫感。
当然也不会动用私刑，除非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对方死不认账，他才会偶尔采取强硬措施，
并且把握分寸。
宋七跟在墨时澈身边许久，自然是了解他的办案作风。
殊不知在侧听到他这话的洛蔷薇是脸色猛然一变，脱口打断:
“不行，你们这样做跟屈打成招有什么不同?墨时澈，我不许你这样做。”最后一句是转眸看着墨时澈说的，极为严肃。
“凭什么不让？”
空气沉默须臾，墨时澈深深的看了一眼洛蔷薇，淡漠反问，常年审问犯人的严肃口吻重现。
让人条件反射地产生出一种不敢随意搭话的感觉，特别是感觉到他那言语间若有若无的愠怒。
洛蔷薇抵唇好一会儿才迟缓地扭过头不看他。
这看似变相的表明不再搭理此事，但实际上是她没想好该如何解决，故而求其次的等着看接下来如何发展。
宋七自然察觉到氛围极为微妙，尤其是看到自家老大那少见难看的脸色，但他还是只多瞧了几眼洛蔷薇。
然后跟着那群捕快去将刑具搬上来，再退到二人身侧。
房间简约宽敞，是上等厢房，只是此时却用来关押犯人及摆放那些看起来威力极大的刑具，而在那正中间，女子被捆绑在椅子上。
手腕与脚踝处隐约有红痕浮现，偶尔因挣扎动作被袖口半遮半掩，让人看得不真切。
但那张娇俏容颜却在烛光下毫无遮挡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说到底还是有些害阳担忧的，洛蔷薇没等墨时澈等人开始询问该录的口供时，便快步跑到女子旁边，急忙问：
“小秋月，发生什么了吗？你为何会在这里？洛晚晚呢?”
提都没提到他们是把她当成杀人凶手关押到此处的，洛蔷薇蹙紧了柳眉，说话的同时也想伸手去扶她坐好。
只是对方原先就带有警惕的眼神看她，如今见她伸手，挣扎的幅度越发明显了，好几次都险些摔倒于地面。
“洛小姐。”
宋七眼疾手快地上前帮忙把椅子摆好，顺便压低声音提醒:
“咱们此刻应该是录口供，不然……”
恰到好处的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洛蔷薇也刚好鬼使神差地瞧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墨时澈，见他脸色几乎难看。
便以为是自己举动又让他不满了，于是乖乖收回手，唇畔微微张分，眼眸黯了好几次，才小声对宋七说道:
“别动刑，拜托了。”
大半夜突然跑到怡红院后花园边建停尸房偷尸体，若说是没有点儿阴谋说诡计，连洛蔷薇她自己都不相信。
可苏秋月又是她年幼时唯一交好的朋友，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她会是那么多件杀人案情的真正杀人凶手。
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到宋七
049：还喜欢耍嘴皮子功夫
那边儿去。
至少，留一命。
“这……”
从未见过这般小心卑微的洛蔷薇，宋七瞬间忘了如何答话儿，但也刚好在下一刻，墨时澈开口道：
“开始录口供。”
他那略带烦躁意味的命令刚落，宋七便条件反射看了眼洛蔷薇，随后赶紧去将笔墨纸观摆到书桌上。
他是看明白了。
老大这是要生气的前奏。
这时候不该搭理的她还是不搭理的好，免得被牵扯到。
“可是怡红院花魁苏秋月，在这数十宗杀人案子里，你可去过这些地方？若是去过之前为何隐报？
最后，说说你今夜为何来此处？动机是什么？”
等有捕快把早就调好的资料转向苏秋月那边，宋七又认真道：“请依次回答。”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就在宋七以为面前女子会多做反驳的时候，就见她抬起了漂亮眸子直直的盯着洛蔷薇。
似乎有水汽缓缓浮现，其中蕴含着些其他难以看懂的情绪，她问:
“是你对不对?是你带他们来捉我的?”
很平静的两个问题却犹如平地一声雷，把众捕快雷得里嫩外焦，脑海中就冒出了一句话。
洛蔷薇与她同伙？
连墨时澈都不易察觉得皱了皱眉，但不同的是，他从头到尾看的都只有洛蔷薇，在苏秋月话落后，她神情明显错愕。
“不是。”
很无力不知如何说的两个字从口中艰难蹦出，洛蔷薇下意识错开面前女子的视线，指尖微卷缩。
向来粗神经，不怕事儿，偶尔还喜欢耍嘴皮子功夫的她，破天荒头一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今晚为何出现。
脑子乱成了一团儿浆糊。
她自闻不是什么正义人士，做不到把自己好友送进牢里的举动，可偏偏这些案子里牵扯到洛莉莉，她的养母。
“不是你的杀人对不对……”
到底还是重新对上那双带着水汽的丹凤眼，洛蔷薇小小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今晚的事，是巧合？”
借口都快给苏秋月找好了，可偏偏那两句话是泄露了今夜之事她有参与的。
“巧合?”
像是突然间被什么刺激到了，苏秋月半点没有往日那般乖巧可爱的模样，低低的嘲讽笑了一声:
“若你认为是巧合，那为何还会让他们抓我呢?是为了脱身?
噢对了……你之前是被当成嫌疑犯关押起来的。为了自己，当然是得想方设法的把我找出来。“
自问自答的一番话儿，完全是没有给自己留半点余地的了。
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洛蔷薇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眼眶却是逐渐泛红，她艰难的挤出一句
“是你……杀了她吗?为什么?”
明明很抗拒听到回答，但视线却无论如何都转移不了，就这死死地盯着面前情绪比她还不稳的女子，听她嘲笑道：
“她坏事做尽，我为何不能杀她?”
苏秋月是清楚洛蔷薇口中的“她”是指洛莉莉，也正因为她提到了她，她眼神中的恨意才越发明显，又问:
“你知道当年你离开的时候，她是怎么对我的吗?把我关在房间里任人践踏，不给吃，不给喝，到了夜晚。就负责送几个客人进来……”
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眼角隐约有泪痕划过，但却还撑着浅笑。
端着那张软萌无害的皮囊，说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
把当年因为帮助洛蔷薇离开平洲村之后所发生的事儿一一道出，详细无比，不曾漏掉洛莉莉给她的各种侮辱。
也说到了所有被杀的死者是当年强占过她的。
只是洛蔷薇越听脸色越难看，仿佛浑身力气随着苏秋月口中所言的画面被抽光，她有些不敢再听的捂住耳朵。
可那些话还是一一传入她脑中浑浑沌沌的，
到底还是无力的后退数步，但下一刻却被人强势扶住，有道熟悉的低沉嗓音随之响起：
“站好!”
后面的话儿洛蔷薇已经逐渐听不清，她只感觉到头痛欲裂，关于苏秋月所言的那些不断地在脑海中盘旋着。
挥之不去。
直到眼前视线突然一片漆黑。
……
柔软的金丝蚕被盖住那纤细的身躯，仔仔细细的掩好被角，只露出了个毛茸茸的脑袋，让人觉得画面很美好。
只是对方那细如柳时的眉毛紧蹙，脸色近乎苍白，还时不时的微微颤抖几下，彰显着她此刻极为难受痛苦。
拿着药碗的手微微收紧，墨时澈脸色低沉的看向旁边被大半夜扯来开药的大夫，漆黑幽深的眸子满是冰冷。
“这是怎么回事？”
“这……”
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啊，大夫苦着一张老脸，但又碍于周遭全都是官差，只得把心里的苦楚吞间。
说了一句稍微委婉的话儿:“小姐好像也不是感染风寒之类的”把额角溢出来的冷汗擦尽，他又小声道:
“好像是中毒了，但此毒老朽也不曾见过。”
话落，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宋七察觉自家老大脸色难看，忙将大夫以及多余的捕快带出去，来回不过半盏茶时间，只是却不知该说什么。
氛围一度压抑。
直到墨时澈将视线从洛蔷薇的那张绝美容颜移开，他才有些稍微不确定的问：
“老大，这洛小姐跟你多日，他所中的毒你会不会也见过？”
没敢去询问他们近日去哪个地方，宋七自认为问了个还算缓和氛围的话题，但没想到的是下一刻就接到反驳。
墨时澈毫不犹豫道：“云玦村的那间院落是我亲自置办的，里面的东西都很安全，而且她是与我住一起的，没道理她会中毒。”
字语清晰的一番话儿传入宋七耳中，让他不由鬼使神差的想歪了去，更是灵敏捕捉到某个关键词“住一起”。
老大是有稍微洁癖的，平日里生活起居都是喜欢自己操办，偶尔出去办案，在房间不足的情况下与他住一起。
也都是各自一张床，而且并不超过三天。
只是现在却……
宋七轻轻眨了眨睫毛，瞧了一眼从刚才昏
050：生米煮成熟饭了
迷被搬进来约莫有几个时辰的洛蔷薇视线缓缓往下移动，打量着。
心想，这俩人莫不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可同时他也是有些担忧，他之前是把洛蔷薇当成杀人凶手来看待的。
若她真与老大好上了，那自己是否会被秋后算账?
想着想着，突然前方传来一声轻咳，杞宋七吓缓过了神儿，刚巧对上自家老大那明显极其不悦斥责的眼神，
他问：“看什么？”
“我看......”
由于对方威慑力气场强大，宋七下意识想老实回答，但没一会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扯谎：
“不，我没看，就是困惑这洛小姐为何会中毒……”
说完还摆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边小声补充着：
“按理说洛小姐与老大待在一起，那她接触过的人与事老大也接触过，没道理跟着咱们过来这一趟就中了毒。”
不算分析的言语还未落，却见面前的墨时澈突然皱起眉，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画面似的，低缓着声音打断他。
“是刚才那女子……”
洛蔷薇进房间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扶那女子，当时墨时澈站在她身后，由于角度问题，又因她情绪莫名烦躁，所以没有多加防备，自然无法察觉那女子对她做了什么。
而洛蔷薇那会儿情绪状态也明显不对，更不会知道她自己会被人下毒了.
“居然是她？”
宋七小小的震撼了一把，但随即又立马问：“老大，不然我把她抓进来，逼着她拿出解药？”
“此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墨时澈抿紧了薄唇，俊朗的面部轮廓很是冷硬，漆黑幽深的眸子更是跳跃冷意。
隐匿在袖子里的指尖微攥成拳头，目光转向洛蔷薇。
他让跟着的人，怎么可以让人有机会动手脚……
清冷的微风缓缓从窗户袭进房间，添了几分冷意。
墨时澈下意识去看那被裹成一团儿的洛蔷薇，果然不出意外地看到她瑟瑟发抖，比原先还更加脸色苍白模样。
仿佛混混沌沌中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柳眉紧蹙。
“洛蔷薇?“墨时澈伸手替她擦开额前的青丝，喊了几次都没得到回应，反倒是瞧见了她不知道低喃着什么，胸口明显起伏着，像是连小口小口呼吸都愈发困难。
“清醒点，别睡。“
墨时澈伸手想去碰她，可却刚好被她躲开，只听她说“对不起”全都怪我“之类的。
漂亮浓密的纤细睫毛微微颤抖，没一会儿竟是被泪水濡湿几分，眼角皆是红彤彤的，与那苍白脸色形成对比。
看着格外让人心疼，想替她把眼角的泪痕擦擦干净。
事实上墨时澈也鬼使神差的这么做了，但却在收手的空挡，被他原本是攥着软被的泛白指尖儿突然给握住了。
像极了拉着唯一的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不放。
四周安静的只有两人呼吸声，以及窗外街道偶尔传来的几声打更声，洛蔷薇似乎也是在此时能逐渐平稳情绪。
紧蹙的柳眉舒展开来，但仍旧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墨时澈是有意想抽回收手的，可不知为何，见她这副模样，竟然也就任由她拉着了，甚至还往前离近了几分。
不至于睡梦中的她抬着手难受。
“老大……人带来了。”
忽地，门口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墨时澈下意识回头看去时，宋七的言语恰好戛然而止，眨着眼眸视线似乎望向了他们两人紧握的手。
“……”
他像是会对一个中了毒的女子做什么吗？
看出他神情变化的墨时澈在心里无语了一句，但到底懒得解释，再加上他余光已经瞥见了站在门口的苏秋月。
某种异样的情绪逐渐在心里生根发芽，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漠道：“把解药拿出来。”
没有半点询问的口吻，更没有想跟她提条件的意思。
旁边宋七虽然已经习惯自家老大这般直接的处理方式，但此刻还是没忍住心里偷偷腹诽一句：活该打光棍，哪有下毒者会愿意乖乖交出解药的？老大莫不是糊涂了。
不过，下一刻宋七光荣打脸了。
只见苏秋月眼神淡漠地打量着墨时澈，又把视线转向早已不省人事躺在床榻上的洛蔷薇，然后声音平缓道:
“要解药可以，但前提是放我走。”
“你觉得有可能吗?”墨时澈站起身，与她四目相对，声音比她还冷。
“不可能的话，她就只能死了。”
苏秋月嘲讽一笑，哪怕身子还被捆着绳索，行动不便，她出尘气质犹存。
碧绿色衣摆缓缓滑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她本意是想走近与墨时澈交谈，却不料被误以为是要走向洛蔷薇那边，当即立马被拦下了，墨时澈警告道:
“碰不该碰的人，是得付出代价的。”
苏秋月前进的步伐微微停顿，对上了眼前男人那双漆黑眸子，沉默须臾，带着探究问：
“你们关系很好？”
结果墨时澈并不想理她的样子，仍日挡着她，重复道：
“把解药拿出来。”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
“如果是着急要解药的话，那劝你还是尽早把我放走。”
苏秋月看了他一会儿，似乎也是放弃了上个问题。
唇畔挂起一抹庸懒浅笑，声音更是轻轻柔柔的，太容易就会让人忘了此女子是多宗杀人案子中的杀人凶手。
“不然……”
双唇才缓缓吐露出这两个字，苏秋月便灵敏发觉面前男人脸色微沉，紧接着对方犹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毫不怜香惜玉地掐着她脖子，她有些无法抑制的咳了几声，倒也没料到他会这番举动，字语艰难道：
“你.……你若是杀了我，那她也绝对活不下去，你知道……咳咳……西域绝毒吗？就是所触碰者，会浑身冰冷，浑浑噩噩……比死了还难受……”
哪怕命脉被紧紧钳制住，苏秋月还在维持着唇边笑意，只是其中的苦涩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哪有什么绝毒。
洛蔷薇过来扶她的时候，她是伸手将她推开，
051：怕我会长太胖伤心
借用指尖相碰的空档抹些药粉在她手腕处，可那只是软骨散。
并且药量不多，最多也只能维持到明日清晨，如今她故意说这番话也是在堵。
堵洛蔷薇与这个男人的关系。
蔷薇姐姐可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绝美女子，是内心善良偶尔温柔细腻之辈，也是她自小所崇拜的对向。
在她失身后，她就没有想过洛蔷薇还会再一次出现。
更不曾想过她会与一个捕快在一起……
可这一切还是来了。
她唯一一个觉得对她好的蔷薇姐姐领着面前的男子过来抓她，多么可笑啊。
她都没来得及将这一切了结，与她坦露这一切。
跟小时候那样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她却为了帮墨时澈破案，不顾与她多年姐妹的情份，
设计下套……
把她逼到如今这等地步……
可是她还是不舍得伤害她，在有机会与她接触下药的时候，她想也不想用了软
骨散，本想把遭遇借机与她说。
告诉她在这个世间上，她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她愿意为她付出所有的人。
之所以杀那么多人，也只是为了报复。
她也想像蔷薇姐姐那般善良。
可晚了，她没机会了……
“咳咳……”
感觉到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越发的紧，苏秋月也是逐渐思绪回笼，漂亮的丹凤眼有泪溢出，例映着面前男子那张难看的俊朗容颜。
她依旧浅笑嫣然：“既然没想救她，那杀了我吧，咳……我……咳咳咳……就可以……与蔷薇姐姐永远在一起了……”
最后一句话简直近乎无声，但偏偏墨时澈看懂了她的口型，手上动作猛然一松，脸色也变化莫测，沉默须臾。
就在不远处的宋七看的胆战心惊，生怕自家老大在没有大人的命令下把人杀死的时候，他声音低低道：
“解药。”
话是对被滑落到地面，没缓过劲儿来的苏秋月说的，只是他没发现的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间，苏秋月骤然攥紧了衣袖，努力平复情绪的沉默了好一会儿问:
“你肯放我走？”
........
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玉石板上例映着两个较小的身影，两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舞堂后边小院子里，落叶纷飞，偶尔有几片落在俩人头发上，添了些许滑稽。
但小女孩却没有半点觉得丢人，在发现前方有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响起，便连忙把身侧比她小点的小女孩拉着往前走。
“嘘……千万别出声……”
小女孩找了颗大树躲着，又知心的把小女孩衣裙挽好，让她不至于因为太长被弄脏。
最后还小小声地嘱咐着：“洛妈妈找不到咱们，等下就该回去把那几位客人哄好……就不会在逼着咱们练舞了。”
小孩子对“哄”的定义都是很单纯的那种理解，以至于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扯扯旁边姐姐的衣袖。
眨着那双带着迷茫困惑的丹凤眼问:“那为什么要跑呀?我可以跳舞的，等我学得好棒好棒的时候，洛妈妈就……”
“她就会把你送给别人了……”
小女孩像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干脆直接将她的嘴巴捂住，边看着前方肥胖女子。
等到她骂骂咧咧地在院落里叫嚷了好一会儿，终于忍无可忍地挥袖离去之时，小女孩才悄悄松了口气儿道:
“你可不要学太快，能多搞砸几次，多跑几次也行。”
估计是觉得对方不过年长自己几个月，竟用这般严肃的口吻与自己说话，小姑娘有些不满的哼哼了:
“我不，洛妈妈才不会把我送人呢，她虽然不总给我吃甜食，但也只是为了我好，怕我会长太胖伤心。”
略带骄傲成分的言语还未落，却换来对方一记脑门儿相待，小姑娘顿时瞪着一双好看的眸子，双颊气鼓鼓的。
但小女孩却变本加厉的用指尖戳了戳她那气鼓鼓的脸颊，期间又赏了她一个白眼儿，边略微不耐烦道:
“她就是怕你长太胖，没有人要了，反正你要不听我的话，我保证在及笄前你会被卖出
去……”
说完，似乎怕没啥威慑力，又顺口扯来一个例子给她听：“就像前几天被送走的粉衣小姐姐一样，她可会跳舞……但洛妈妈不还是把她送走嘛……”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呢立马把小姑娘吓得够呛，粉衣小姐姐被送走的时候哭得很伤心了，但洛妈妈还打她。
说她不争气的，居然没勾搭上村里的最有钱的首富。
她那会儿在场，只是当时没听懂她们言语意思，就单单以为是小姐姐不听话了.……
“我……我不跳舞了……”
越往下想越害怕，小姑娘直接红了眼眶，带着哭腔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开始抹眼泪了。
小女孩倒没想到效果如此显著，愣了片刻，连忙亡羊补牢地在袖兜里掏了掏，给她拿了条干净帕子，又哄道：
“没事没事。”
“呜……”
小姑娘难受的接过帕子，怕哭声引来其他人，有意捂着嘴，但下一刻就听小女孩继续说：
“不能不跳舞。洛妈妈要是发现你会跳舞故意不跳，她会更生气，到时候直接把你丢给咱们隔壁店铺的王麻子……”
小姑娘眨了眨眼，随即哭得更凶了。
“……诶……你别哭嘛……”
“我可以教你怎么做，你别哭……”
……
年幼时的画面断断续续的在脑海中重复播放，只是印象中的那小女孩却逐渐失去单纯笑容，不知过了多久她彻底消失不见。
洛蔷薇拼命想去找寻，教她怎么做，可总是找不到，心里难受极了，有关于洛妈妈的画面也随之重复播放。
她最喜欢摇着她那把毛绒粉嫩的圆扇，笑着哄骗她：“要乖乖的，要听话，要学着跳舞，要学着讨好男人……”
“别把名声看得太重要，只要成功了一样能飞黄腾达。”
当时不过十几岁的洛蔷薇却比大多数同龄人还要懂男女之事，听到了她这话，免不了要小小声的反驳一句。
052：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又不是残废，凭什么要讨好男人?我才不干呢……”
后来，她多次带着被骗来的小姑娘逃出去无果，便索性教着她们逃课，教她们跳那些不符合她们的风情舞姿。
可期间却不再出现苏秋月。
一直到她十八岁，也是她以为那是最后一次与她见面。
当时她穿着青色衣衫，墨发高束，背上挂着满满当当的黄白之物，惊喜地看见苏秋月冲着她跑来，递给她钥匙。
她声音稚嫩且略带着紧张说：“洛妈妈在客她房间里，应该没那么早出来，蔷薇姐姐你快点儿从后门跑……”
忽地，画面转换，那个总是目光柔和望着她的小姑娘长成翩翩佳人，精致五官漂亮的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只是那双眸子晦暗不明，穿着她最喜欢的颜色衣案，她拿着匕首在手中转悠把玩，走向她时还带着浅笑:
“蔷薇姐姐，待我把人都杀了，咱们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好不好?”
像极了小精灵般飘荡到她面前，声音一字不差的传给她。
只是洛蔷薇很不喜她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下意识想要抬起右腿，想要避开她的触碰，可她还是能到她面前。
周围的画面转到了当时她们躲着的舞堂后院，花瓣纷飞，同时女子手中拿着的锋利匕首被日光照射的闪着光。
与她嘴角挂着的甜甜浅笑很是不符，看起来相当渗人。
油然而生的恐惧害怕让洛蔷薇蹙紧了柳叶眉，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却开不了口，她想要把面前的女子推开，可手脚怎么都动不了。
只能任由她把双手挂在自己脖子，另外一只手还拿着匕首，离着自己很近很近，可她浑然不觉地歪着脑袋笑。
说着她如何对待那些曾经玷污过她的人，说着那血腥可怕的画面，语气轻轻柔柔的，但却让洛蔷薇脸色煞白。
……
“为何她还没醒?”
拿着药碗的手微微收紧，墨时澈眉头紧锁，盯着躺在床榻上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洛蔷薇。
某种不知名的情愫在心间徘徊，扰得他格外烦躁。
至于那话儿，是对候在门口处昏昏欲睡的宋七说的。
“……老大……这才几个时辰啊?”
身为捕快，本身的睡眠都是极浅的，宋七很成功的就因为一句话被他叫醒。
也差点起来给自家老大下跪了，这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就这么给放跑了不说，老大还大早上的瞎折腾什么？
那苏秋月都说在响午前洛蔷薇会无事的了，有必要每隔半个时辰就问一次吗?
关键问他，他也不知道如何啊。
“都快晌午了。”墨时澈自动无视宋七那满脸复杂，语气迟缓道:“她好像很难受，那么久都脸色苍白。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
宋七:“……”
老大，我知道你观察仔细，但你老人家也不想想那绝毒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吗？
那么好解吗?
要是这么安然无羔的躺到次日晌午起来，那才是真正让人匪夷所思的。
宋七扶了扶有些倾斜的发冠，忍下心里的腹诽起身。
“我出去让弟兄们找个地方先睡一觉，至于处理案情一事，等老大你把思绪理清之后，确认找人我们再来。”
撂下了这一番话后，宋七又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把自己随身令牌给仔细挂好，想了想还是走到墨时澈面前：
“对了，老大你这么帮她，记得跟她讨要个人情，还有就是关于大人那边的话，我们哥几个能瞒尽量就瞒。最后要是实在瞒不住的话……”
恰到好处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墨时澈哪儿会听不懂他那明显到不能明显的意思。
毫不犹豫的淡淡嗯了声，直接忽略对方最原先的那句讨要人情的话儿，他又给洛蔷薇仔仔知知地掖好被角，赶在宋七有些看不下去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又问一句：
“她等下会醒来的吧？”
宋七准备转身的动作逐渐停顿，嘴角也是狠狠一抽，心里复杂了片刻，才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去反问对方：
“老大，不然我给你找个大夫……呸……我给她找个大夫看看要不要？”
估计是因为一晚上没睡的缘故，又或者是先前老大突然玩失踪没与他说一声，宋七多少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如今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这些他并不知道的问题，他也没忍住有些语气不耐，但更准确一点来说是无语。
真想给自家老大下跪说一句他不知道。
不过他要真这么大胆地做出这些举动，怕是得被揍。
“我想想……”
心思百转千回，对方竟然给他抛过来这么一句话。
宋七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特别是看见老大那副认真思索的模样，他确定以及肯定对方就是把他所言当真了。
“不是……”
宋七稳了稳心神，最后只能把他劝回来：”
这苏小姐之前就是说洛小姐晌午之前会醒过来的。咱们找大夫没用，况且咱们之前也是找过大夫的。”
似乎是觉得有理，墨时澈抿唇不语，但眉间担忧隐约可见。
宋七就算是情商再低也看得出来老大这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竞然连这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不由小声嘀咕:
“就算晌午不醒，也只是多睡几个小时，能有什么事儿?”
不巧，这句话被耳力极好的墨时澈尽数听见，当即不由的脸色微沉，视线冷冷扫过他，一字一顿道：
“找大夫。在他醒过来之后方可离开，若是治不好，就陪着治到好。”
原本只是故意说要找大夫的宋七整个额都愣在原地。
他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与此同时，
厢房楼下忽地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宋七接下来的劝解言语，俩人难得同时的皱了皱眉。
长靴踏过地板发出的声线格外清晰，似乎来者带着怒意，哪怕仅仅是上楼走来都让人难以忽视他的情绪。
随着时间挪移，那长长的楼梯口可算是有人出现了。
只不过当看清那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的面貌，
053:他也欺负过你
以及身侧跟着的那位女子时，墨时澈与宋七皆脸色为之一顿。
“大人?”
墨时澈皱了皱眉，目瑞着对方向他走来，但没料到的是张大人气势汹汹的，要不是宋七察党情况不对，拉他一下，他怕是得成功被打一巴掌。
“简直放肆!”
由于打人失败，张大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指着周围几个跟连忙跟上来的捕快:
“居然瞒我，若不是秋月过来与我说此事，我都不知道你墨时澈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调动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
说到最后把话题引向那群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捕快身上，似乎带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反观他身侧女子仿佛唯唯诺诺，怕惹事儿大却又不敢多言的模样儿与几个时辰前离开的气质相差甚远。
若非早已把人绑过一次，还算了解点儿她的秉性，怕是连墨时澈都要被她糊弄过去了，更想不到是她动手脚。
“她与你说此事？敢问大人，她说了何事？”
墨时澈目视张大人，连个余光都没有给苏秋月，一字一句问：
“您又如何与她认识的？最后一句话倒显得略带探究，张大人哪里听不出来，只是这会儿他正在气头上，他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
“你先与本大人说说，为何要假装失踪？耍我呢？还有你把他们都调来这里作甚？真当本大人什么都纵容？还是你认为你墨时澈能耐了，可以不……”
噼里啪啦的一番话抛了过来，墨时澈顿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毫不犹豫地转身回了房间，同时也撂下了一句。
“张大人，不如您先想想您身边的这位女子为何会知道这个地方，又为何带您过来的吧。”
像是觉得周围太过于烦躁容易吵到人，墨时澈对站在走廊处的几位捕快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先退下去休息.
至于那去而复近的苏秋月，他用脚头想都知道她这是有目的而来的，如今怕是他想赶她走，她都不会走当然，他也并不想赶她走，毕竞里面还有位昏迷的。
“你……”
估计是被对方的举动气到，张大人颤着指尖指了他好一会儿，最后终是挥袖独自生气，直到旁边有人低语。
“大人不如跟着进去看看他想做什么?”
失踪了这么久就躲在这里，肯定不简单。
张大人成功被提醒，但抬步想要跟进去的时候，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望向旁边身姿柔弱，气质温和的女子脸上稍显迟疑之色，可不到片刻还是问：
“你为何知道此处？”
“先前听大人说过墨时澈，所以多加留意罢了。”
苏秋月不慌不乱作答，声音依日轻柔宛若一池春水。
但下一刻却听张大人又问：“你昨儿夜里是不是走了?”
已过了五个时辰有余，床榻上的美人儿仍日没有想要醒来的迹象，精致白皙的五官微微蹙着，竞没有半点儿血色。
当墨时澈准备拿起湿帕给她擦脸时，眉头还是一皱。
“苏小姐，解药也给了，说说她为何还没醒来吧？”
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掷地有声，低沉充满磁性，更没有半点人情味可言，成功把还准备圆谎的苏秋月吓得手抖。
漆黑分明的丹凤眼微微闪躲了下，她勉强撑着笑意道：
“这墨公子真有趣，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隐匿在袖子里的指尖微微掐到手心肉，她这才稍稍缓和了心神。
扬起招牌式的温柔浅笑，冲张大人又说了句:“不如我先进去瞧瞧什么情况，刚好我前阵子无事，学了点医术，张大人就在门口等我罢……”
这番话下来已经算是破绽百出了，张大人就算是再蠢，也大概猜到了自己被面前这女子当成挡箭牌带她过来。
“你是什么人？”
赶在对方要进房间的前一刻拉住她手腕，张大人皱眉，近日里养出来的小肚腩随着动作微抖。
看起来极为滑稽，但他却没有半点自知，只顾着看苏秋月：“故意让我带你过来的？前些天出现在我房中，也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哎……大人……”
心里随着墨时澈刚才的那句话彻底慌了，苏秋月已然不知该如何隐瞒下去，就装着可怜模样。
试图引起男人那仅剩的保护欲，好让她进房间瞧瞧。
但张大人最近被骗多了，经过刚才墨时澈说的那几句话，他越往下想越觉得不对劲，自然抓她的力道也渐大:
“还真是你啊？”
楼梯尾部的几位捕快察觉到声音，纷纷回头瞧了几眼，正犹豫着要不要过来看究竟之时，就见苏秋月狠了狠心。
竞然用力扬袖，准备把张大人推开。
“哎你——”
“不好！”
几个人心中一凛，连忙跑过去，但终究晚了一步，张大人被成功推向楼梯的时候，苏秋月便转身。
极其迅速利落的钻进房间把房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
快到众人都险些没反应过来。
只不过在推杯换盏间，就听自家大人那凄惨无比的哀嚎声，以及身体撞击到地面的声线，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苏秋月动作娴熟的把门落上锁，对外界的各种声线也自动屏蔽，仿佛刚才所做出这残忍举动之人并不是自己。
但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呢，就听有薄弱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又杀人了？”
像是想要委婉却又没有心情委婉所艰难吐出来的一句话，成功让苏秋月动作逐渐机械化，身子几乎僵硬了。
只是说话之人却还在继续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他也欺负过你？”
空气骤然变得很是压抑，但苏尘仙却没细心的去察觉这些，她凭借着自身虚弱的力量以及旁边男人搀扶走近。
看着面前这抹很熟悉却又并不熟悉的身影，轻声道:
“杀人犯法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四周的暖气很足，但苏秋月却觉得对方在话音落下的刹那间，到处都充斥着寒冷，逼得她不得不崩溃。
她转过身去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桃花眼，看着洛蔷薇
054：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知何时已经苏醒站在她面前，脸上仍带着苍白之色。
再看到搀扶着她的人是墨时澈，不由得眼角划过两道泪痕，她轻笑了一声，不知是释然还是带有其他情绪
“我糊涂了，还以为蔷薇姐姐被我不小心下错了药，担忧了好久呢。”
没有去回答她那前几个问题，苏秋月说完就想走近些，想去看自己的蔷薇姐姐脸色为何那么差，可刚一抬手。
洛蔷薇就被墨时澈警惕地揽着移开，他皱了皱眉，道:
“她刚醒来，身子经不起折腾，劝你还是不要做手脚的好。”
墨时澈是笃定面前这两人存在着一点点姐妹情，也在赌苏秋月不会那么狠心再次下药对待洛蔷薇，但也怕猜错。
所以在她仲手而来的时候，是条件反射的护着人后退。
“蔷薇姐姐……”
女子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跟小时候那样心情不好就可怜兮兮的唤洛蔷薇，只是这一回却没有再上前：“我没想害你。”
只是当时以为自己身边只有自己，只是太恨那群人了，又怕惨了你不愿意陪在自己身边。
其实苏秋月也不知道自己在试探什么，只是在知道墨时澈为了蔷薇姐姐居然同意放她离开的时候，她又惊又喜。
惊的是发现蔷薇姐姐真的与这个捕快在一起，因为她以前说过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辈子都不会找什么男人。
喜的是她有机会全身而退，可正当她悄悄躲在客栈之外好久好久之后，从店小二口中得到的消息确是蔷薇姐姐病重不起。
她开始担忧自己所下的药会不会拿错了，会不会出事了。
百般纠结后便去找了张大人随同过来，然后就一连串发生了这些事。
如今看着蔷薇姐姐那逐渐恢复血色的容颜，苏秋月又觉紧绷的心弦得以放松，只要她还好好站在自己面前那就够了，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蔷薇姐姐信秋月一次好不好，秋月昨晚真的不是想要你这么难受的……”
泪痕缓缓从脸颊滑落至下巴颊儿，但苏秋月却光顾着洛蔷薇，没有用手去擦，也仿佛只有他们二人的存在。
那般温柔亲昵的称呼，那般略带期待的眼神儿。
“不要杀人了……”
洛蔷薇到底还是低叹了这么一句，错开女子眼神的细微动作显得有些疲惫心累。
她想，刚才昏迷中的梦可怕，可醒过来见到这一幕更可怕。
如果可以选择，她想重新回到几年前，无论是用什么手段，都把苏秋月，洛晚晚他她们几人一起带在身边离开。
她己经没有父母了。
外人口中的正义与洛蔷薇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她并不重视，可面前的苏秋月是她以前一直想要找的她。
她怕她继续杀人。
因为那样就会被墨时澈捉进牢里，失去性命也是迟早的事，但现在阻止，似乎也晚了些。
“好，我听蔷薇姐姐的……”
洛蔷薇神情有些暗淡，但片刻却听旁边女子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不夹杂其它。
纯粹自然，好听极了。
她脸色微顿，下意识抬眸望去，可却只见到她转身的一抹身影，房门打开时外界的声音都仿佛放大了几分。
其中就有她轻缓的脚步声。
……
午后的天气不怎么好，凉风阵阵的，似乎有下雨的征兆。
但三司法来的一众捕快还是得忙着给案情结尾，外加照顾被伤到颈背的张大人，可谓是晕头转向的两边跑。
而墨时澈隐瞒行踪一事，在苏秋月招供过后，算是彻底解决了，张大人并没有再说想要追究他责任的意思。
“身子可有好些了？需要我再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吗？”
刚拒绝了去探望张大人的墨时澈坐在床榻边缘，将旁边搁置的那碗药水悄悄打量了一番，确认对方不曾碰过后，便只好把视线落向看着窗外景色的洛蔷薇身上。
不知是身上余毒未清，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她脸色竟是又开始苍白，以往漂亮撩人的桃花眼也失去原有光泽。
身上穿着单薄牙白寝衣，凉风从窗户吹袭来，将她的衣袖吹了起来，完美的呈现她那纤细的身段，那满头如丝滑的墨发也未束。
平添了几分寂寥。
似乎……挺让人心疼的。
隐约能发现她去投案自首，也算是给你清白了，不久你便可以回京城，为何你还闷闷不乐?”
向来不爱管闲事的墨时澈看了有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上前与她并排站着，语气淡漠自然，听不出其它情绪。
但这是他第十多次主动与洛蔷薇搭话，也很成功的把洛蔷薇逼红了眼眶，打转的泪珠儿一颗一颗的啪嗒掉。
她宁愿永远都不回京城，她宁愿自己永远都是嫌疑犯，就这么被墨时澈跟着好了，她大不了失去人身自由。
可小秋月呢，被判为多宗杀人案子中的杀人凶手，会有活路吗?
“怎么哭了?”
到底是没料到自己会把人弄哭，墨时澈愣了愣，眼神中倒映着洛蔷薇红着眼眶掉眼泪的画面。
随即是下意识在袖袋里面找了找，但却找不到手帕。
他从来没有带手帕的习惯，以前是嫌麻烦，现在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懒。
“我出去一会，你别哭。”
墨时澈看着面前耷拉着脑袋的女子，斟酌了一会儿开口，结果对方理都不理自己。
他只好站在原地不动，又纹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突然眸光闪了闪，视线默默落在自己那干净的牙白袖口处。
房间是早前宋七让人安置给洛蔷薇的，并不宽敞，但挺雅致，床榻方向偏朝南，打开窗户就能见外面景色。
当然同时也是会将那些嘈杂商贩的吆喝声音传来些许。
洛蔷薇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都能被那些声音扰乱，故而眼泪掉得更凶，快把面前拉窗户的那条坎盛满泪水了。
但就在她犹豫着是否后退换个地方的时候就见面前突然横空出现一只手，被牙白袖子所遮掩仍看出修长，紧接着旁边传来道
055：墨公子看起来好凶的样子
熟悉略带轻缓的嗓音:“擦擦脸。”
洛蔷薇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刚好就见到墨时澈不自在地错开视线，似乎是极少对人这般用心过，不懂表达只能凭借着这知微的举动让自己能稍微好受。
““......你干什么呢?”盯着面前的手僵持了有一会儿，洛蔷薇还是默默自己用袖子胡乱地擦了一把脸，边说:
“要真不想让我那难受，你就干脆把小秋月给放出来。”
“......”
上一秒还伤心欲绝，下一秒却能胡搅蛮缠，看来没那么难受。
墨时澈将手收回来，直接忽视她的那番言语，转而将旁边搁置的那碗药端给她，一如既往的用那种命令口吻:
“把药喝了，这是大夫开的，能清理身子余毒。”
洛蔷薇瞧了他手里那碗黑漆漆的药一眼，撇了撇嘴，由于刚才哭过的缘故，她出口声音还带着轻柔哭腔:
“不喝，我没事……”
傻子都听得出来就是敷衍。
墨时澈不容置疑的再次把手伸过去，连带着那碗药都端到洛蔷薇面前，可谓是没有半点柔情细心的行为举止。
把洛蔷薇刚才以为他在关心自己的想法都瞬间给抛的干净，顿时那种委屈酸涩的感觉重新袭上心间，她道:
“我都说我不喝了，你干什么老管我?”语气隐约有种犯冲的感觉。
这是洛蔷薇第一次当面对墨时澈用这么硬气的说话方式，好像自从因案子被迫跟在他身边，她都怂巴巴的，除了这一回。
也算是她不再被对方当成的嫌疑犯身份所能说的话。
空气骤然陷入了沉默。
洛蔷薇隐约能察觉氛围微妙，更是知晓自己说话有些莫名其妙了，但到底是她现在心情不怎么好，便也不语。
俩人就这么站着，直到……
“我管你还需要理由吗?”
墨时澈淡然反问，重新把那碗药在她面前移了几分，俊朗容颜被日光笼罩，平添了几分出尘不染的气质。
只是出口的那句嚣张言语，差点就让洛蔷薇吐血了，特别是他居然还用那如同吃饭般闲聊的语气说出口:“喝了。”
难得见洛蔷薇苍白的脸上有着羞恼的薄红，墨时澈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面上却不显，见他站在原地盯自己。
便缓和了语气补充句。
“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果然不出所料，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间，洛蔷薇那双桃花眼明显有光亮闪过，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当然她自控能力一向不怎么好，不到片刻就去拉墨时澈的袖子问:
“你说真的?她还没被送走?我还能见吗?”
估计是觉得那双唇还能噼里啪啦蹦出其他言语来，墨时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把药碗贴到她唇畔，往前倾去。
“……咳咳……你……”
突兀的咳嗽声在这寂静的氛围内响起，竟让墨时澈觉得比刚才的氛围还要好。
特别是面前女子气得双眼含泪，白皙纤知的指尖捂着双唇，但没一会儿又因太苦松手，吐着舌尖儿哈着气。
模样儿看着实在太过顺眼。
不过这也仅仅是墨时澈这般想。
除去刚从门外跑来见到这一幕的宋七呆在原地，那便是太久没见到自家小姐的洛晚晚被吓得不轻，直接结巴了：
“小……小姐……你怎么了啊？”
洛晚晚连忙小跑着上前想去给洛蔷薇拍背，以为她这是呛到，但人还没走近呢。
下一刻就被刚缓过神来的宋七拦住，然后又见墨时澈“好心“的上前给洛蔷薇添了一杯热乎乎的水递给她:
“别急，药每隔半个小时喝一次，等下还有的。”
“……”
……
阴暗血腥味浓重的停尸房内经过清理，逐渐恢复该有的清淡空气，但周围摆设依日，除了那些尸体被送走安葬。
另外就是苏秋月被送了进来。
本就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冤鬼索命案，如今却因墨时澈闹了一次假失踪，引蛇出洞，简单顺利地找到了杀人犯。
这无疑是让看守她的众衙役找到了闲暇之余的谈资:
“还别说，老大这个办法可真牛……”
有衙役喝着热茶，偶尔喵几眼自从被关进去就窝在角落里的女子，笑道：
“先前我都没想过是位女子……”
“谁说不是呢。”
“排查的时候都是重点排查那些五大三粗的男子，谁曾想到这小妮子有作案动机……”
跟着东奔西跑了有几日，不少衙役心里是存有怨气的，但好在如今凶手已经捉拿归案，他们只好过过嘴瘾。一句接着一句说着刚来之时为这案子如何费心费力。
直到突然间，其中有人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场景，惊呼出声：“诶……她她她……怎么上吊了？”
……
是夜，凉风习习。
寂寥圆月悄悄躲进了云层里不肯出入，唯留少许光辉将客栈笼罩，像极了此刻用房内的景色。
洛蔷薇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开始缩进了被窝里，美其名日是说困了，但实际上是为了养精蓄锐，好方便见人。
硬是把在房间里守了她半天的墨时澈无语到了。
不过，想着药喝的差不多了，该排的毒也应该排了，他便只好悄悄离开。
“小姐……“
前脚墨时澈才刚走，后脚洛晚晚便快步的跑了进来，瞧见了躺在床垫上裹成粽子的洛蔷薇就喊着:
“你有没有事?他们都说你中毒了，中什么毒了啊?”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困意被这番言语砸了过来尽数，消失殆尽。洛蔷薇这还没开始把被子掀开呢就被扑个满怀。
少女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可想而知她害怕极了。
不过……
“等等等等……我还没问你这些天到哪去了呢。”
洛蔷薇有些费劲的把人扒拉开，让她老老实实站在自己面前:“都没过来找我的，还有刚才，看见墨时澈那家伙，你怎么就突然跑开了?”
由于在被子里闷太久导致，洛蔷薇验蛋儿粉扑扑的，向来漂亮多情的桃花眼也似乎水光荡漾，极其撩人。
056：谁允许你睡在这里的
只是那头墨发却凌乱垂于腰际，有几根调皮的更是七横八竖，给她整体的形象拉低了好几分，但好在脸色没有早前那般苍白了。
”小秋月让我在客栈里先住着，说她去帮忙找小姐你”
估计是对方模样让洛晚晚没来由的安心许多，她稍稍缓和了下脸色才说着自己近日里的行踪，最后又小声补充:
“墨公子看起来好凶的样子。”
说到这儿，她还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门口，像是生拍对方等下重新回来似的，也很成功的让洛蔷薇轻笑出声: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怕这凶神恶煞的家伙。”
因洛蔷薇是低着头小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洛晚晚根本听不清楚，不过见自家小姐脸色有所好转而且还笑着。
她便也彻底放下了心，又仔知的重新给自小姐掖好被角。
“诶，别瞎忙活了。”
拦下对方去碰慢幔帐的手，洛蔷薇往里挪了挪给她腾了个位置，
示意道：“过来一起休息，明日你记得叫我起床，我可能需要你陪我回京。”
俩人以前在怡红院的时候基本都是同榻而眠，再加上都是女子之身，也没什么讲究的。
只不过自成年以来洛蔷薇是很少与洛晚晚同榻过，故而导致她这话刚落，洛晚晚就灵敏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困惑地望着她，问：
“小姐，怎么了吗？”
房间里的烛火被微敞，窗户外的凉风惊扰的有些忽闪，连带着空气氛围都降低了几个度，沉默了有一会儿。
洛蔷薇极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窝回了自己的被窝里，连想说的那句“不太敢一个人睡”都给吞回了腹中。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声音庸懒的说着:“就是想让你明日记得叫我起床罢了……”
洛蔷薇向来都不是什么准时准点的人，除非有重要的事儿要处理，偶尔在必要之时，还叫洛晚晚记得提醒她。
所以当她说完最后一句话躺回床榻的时候，洛晚晚就信了。
保持着有事明天再谈勿打扰到小姐的心态，她没有多加询问地动手放幔帐，再重新拿了床被子躺在她边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便轻合眼眸，只是还没睡过去呢，就发现胳膊被人轻轻抱住，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秋月她是不是该恨死我了?”
仿佛周遭没有人可以攀附，只有她是对方的救命稻草。
洛晚晚皱了皱眉，刚想睁眼的空档却意外发现自觉胳膊处的布料被水浸湿了，似乎是洛蔷薇把脑袋搁在那里。
“小时候我把她害惨了，现在我还害她……”
声音没有带一点哭腔，只是听起来格外寂寥，哪怕此时洛晚晚没有睁眼，她都猜到了洛蔷薇在哭，情绪低落。
早在苏秋月被人抓进牢里的之前，外界谣言便肆起，洛晚晚是知道墨时澈将凶手捉拿归案了，也知道是谁。
只是当时震撼归震撼，她并没有像小姐这般伤心难过。
毕竟只是年幼时的玩伴，而且她还不知道主要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苏秋月会到怡红院停尸房那里去偷尸体。
还那么一五一十的把动机全都吐露了?
这似乎也不像一个杀了那么多人的杀人犯所会做出来的举动?
“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如果小姐想救小秋月的话，不如咱们试试去找墨公子聊聊？听说他权力挺大，或许能把人放出来呢?”
洛晚晚往洛蔷薇的方向移了移，眼睛悄悄睁开一个缝隙去看自家小姐，但却只见到个毛茸茸脑袋。
洛蔷薇很少在人前流泪过，哪怕小时候被别人欺负了，她都是变着法儿的给欺负回去，她乐观开朗不服输，但也不是不会难过。
像这一次，估计是真的被碰到底线了。
“小姐?”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应，洛晚晚便犹豫着揉了揉小姐的脑袋，心里不由跟着难过了一会儿，直到……
“他墨时澈满脑子都是想破案，我找他聊有用吗!”
洛蔷薇突然抬起脑袋，吸了吸鼻子回话，语气激动。
只是眼眶红通通的，看起来就像是刚委屈巴巴哭过的兔子被牵扯到了不可触及的话题，奶山奶凶，极其滑稽。
不巧，在同一时刻房门被打开，墨时澈那张略带担忧的容颜隐约有崩裂的迹象，往前跑来的步伐也是机械化。
显而易见是杞那番话全都听进去了。
而洛蔷薇微仰着脑袋说话的，从他这个角度看向门口，刚好能看清女子的神色变化，哪怕面前有幔帐隔着，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洛晚晚在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便已经回过了头看去，发现来者是墨时澈便灵敏起身，至于自家小姐说的那番话，她想还是选择性失忆的好。
“墨公子，是有事吗，还是我家小姐又需要喝药了?”
把自己的那双白鞋手忙脚乱的穿好，洛晚晚过去问。
之前在门口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她大概也了解到墨时澈每过半个时辰就会让洛蔷薇喝药，一直到现在深夜。
她以为对方此番来意也是如此，所以也就没想太多。
殊不知她出口的那番自然言语，使墨时澈皱了皱眉，优美却紧绷的下巴导致整张俊脸看起来格外的严肃。
他粗略的扫视了一眼洛蔷薇，又把视线转向朝他而来的洛晚晚，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语气略微不悦的开口:
“谁允许你睡在这里的?”
“啊？”
没想到会被反问的洛晚晚愣了愣，但由于对方气场强大，再加上她自己本身就害怕官差之类的人物。
所以是条件反射的往后挪了挪，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袖，脸上隐约带有些许怯意，空气也随之陷入了沉默。
而洛蔷薇是情绪起伏比较大，再加上刚才还把人贬低了一番，这猝不及防被撞见，都忘了该去擦脸上的泪痕。
甚至她还不合时宜地打了一声哭嗝，画风极为滑稽……
“老大，你跑错方向了啊，大人的房间是在那边。”
突然，不远处传来宋七的声音，
057：不然我脱你裤子了啊!
但墨时澈却置之未闻。
径自绕过洛晚晚走到洛蔷薇面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站着她，眸中例映着她满脸泪痕，发丝凌乱绕在颈侧间的模样。
“不是说要休息了？”
极其平淡的声音抛了过去，可却让人听出了嫌弃意思，尤其是墨时澈越往下仔知打量她，就越皱了皱眉头。
“怎么又哭了？”
洛蔷薇倒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这个问题，持续愣了一会儿才默默收回视线，然后用手背随意的抹了下泪珠儿。
“没哭，你们怎么过来了?”
见她话题转移的牵强，墨时澈只好转头看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好在洛晚晚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忙道:
“小姐刚才心情不好，可能出口言语不太妥当，还请墨公子不要放心上。”
最后一句显然是在给洛蔷薇刚才说墨时澈不好的话作解释了。
不过，闻言的墨时澈却是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俊朗容颜更是淡漠，直把洛晚晚看的莫名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好像自己也没惹到他啊。
为什么他一副看自己不爽的样子?
洛晚晚心中默默冒出了几个问号，但也不敢贸然上前询问，直到不远处的宋七朝他们跑来，喘着气儿开口说:
“老大，苏秋月自尽一事，得尽快禀明大人做最后检查，咱们也好尽快结案回京。”
看都没看周围有谁在场，宋七说完就用袖子擦了擦额角薄汗，像是可算能松口气了，殊不知在听他说完之后的在场几个入俩人脸色各异。
墨时澈是皱了皱眉去看洛蔷薇，刚好见她脸色煞白，眼角处还没擦干净的泪珠儿就这么明晃晃滑落至下巴。
到底还是说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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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凉风吹进了停尸房内，消散了残留下来的血腥味儿。
洛蔷薇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墨时澈进来，等他进行排查录口供，与张大人禀明，前后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只是当墨时澈开始检查苏秋月尸体的时候，洛蔷薇还是红着眼眶跑到他面前阻拦，双手紧紧扯着他衣袖不放。
不顾周遭众多视线，她吸吸鼻子，努力缓和语气商量:
“她现在都死了，你就把她给我好不好?别拉去砍头了……求你了……”
模样看着可怜极了，特别是她此刻脸色还苍白着，整个就是一病态美人儿，很容易就勾起人内心的保护欲。
不过……众捕快是默默看了一眼墨时澈，果然不出意外地见到他眉宇紧皱，俊郎容颜似乎隐隐带有不悦的神情。
站在尾部的宋七没忍住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洛小姐跟这苏小姐到底什么关系呀？竟是甘愿做到这等地步，哪怕是女子，老大也会吃醋的啊。”
实在是对方近日以来的相处模式几乎让人肯定他们是在一起的了，或许快步于谈婚论嫁阶段，所以宋七说话也不顾忌。
其他捕快更觉这话没啥毛病，纷纷低着头小声说着什么。
殊不知习武之人耳力极佳的墨时澈却是闻言脸色微顿，随即毫不留情地把袖子抽回：
“她是死了，可其他人呢？其他因她丧命的人呢？还有被害者的家属呢？”
“她们……”
明明是想脱口而出她们死有余辜，可洛蔷薇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连眼眶又红了几分：
“可都这样了，你还想怎样啊?就把她的尸体留给我不行吗，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
说到最后有点耍无赖的意思，并且还转而抱向那被白布襄着的尸体，丝毫不顾及上面是否有异味或是脏污。
也算是变相表明了尸体不给她就不走的态度。
看得墨时澈太阳穴突突直跳，脸色也越发严峻起来。
“这尸体若是给你，那我们三司法所有衙役捕快都得因此殉职，其中包括张大人，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突然而来的严肃语气成功使周遭氛围瞬间变得沉默。
洛蔷薇抱着尸体的手松了松，似乎开始认真想这个问题。
但墨时澈却是给不了她太多时间理清思绪，毕毕竟他近日好像太放纵这家伙了，竟是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无理取闹
“把尸体安顿上马车，其他入收拾收拾随我一同出发。”
言简意赅的把后续事宜安排好，墨时澈直接去拉洛蔷薇，本意是想把人拖出去便好。
不料，却在同一时刻某妖精突然死活不干的把那尸体紧紧抱着不撒手，那般近的距离，那般大的动作，都已经把那层白布掀开。
女子苍白无血色的容颜呈现在众人眼中，相当渗人空气沉默一瞬。
墨时澈破天荒头一次“啧”了一声，就这么明晃晃地当着众捕快的面，用教训小孩的手段准备去动手扯她:
“随我出去。'”
“我不……你别拉我……不然我脱你裤子了啊!”
洛蔷薇耐不住对方那般粗鲁的拉扯，便随便甩了几句话过去。
丝毫不觉得有辱对方颜面，更是没发现周围几个捕快默默面面相觑了几眼，然后有些忍笑不禁的交头接耳。
其大概意思就是在讨论自家老大是会面露窘迫，还是任由这妖精胡闹了。
然而他们所想象中的这两个画面并没有到来，只见墨时澈在发觉某妖精说话口无遮拦的时候是一个用力拉起。
结果对方是轻而易举被他拉着站好没错了，可苏秋月身上所穿的衣服也被洛蔷薇不经意间的拉扯弄的松垮，露出了白皙漂亮的锁骨。
见状，墨时澈俊脸彻底黑下，剑眉紧皱。
只有洛蔷薇还没察觉这一微妙，执意俯身想重新去抱紧苏月儿，也刚好在这刹那间，余光警见她衣袖处似乎有类似于信封的长方形纸张?
她俯身的动作略微迟缓，桃花眼也是困惑的眨了眨，殊不知她这番神情却被旁边的墨时澈以为她是在看不该看的地方，顿时是一口气梗在了喉咙里，极不舒服。
虽然她们都是女子。
但就是同为女子他才更生气。
只要一想到某妖精真的喜欢女子他就脑壳突突的跳。
......
柒爷与墨老大的小剧场：
柒爷：“墨老大你这男女醋全吃，以后不得累死啊？”
墨时澈挽起袖口凶神恶煞的朝柒爷走去：“还不都怪你这个破作者，把我家妖精写的那么美，连女人都喜欢。”
柒爷见状连忙委屈状状：“我把你家妖精写的美点还不是给你涨脸嘛。她以后可是你夫人的啊。”
闻言。墨老大顿住要上去揍柒爷的动作，摸着下巴思索了会：“所言极是，那就不打你了。”顿了顿：“对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给我吃点肉？”
柒爷一秒变猥琐：“这不是已经给你同床共枕了么？都已经同床共枕了，那肉肉还会远吗，是波？”
“言之有理。”墨时澈闷骚的朝柒爷摆摆手；“那你赶紧去码字，好快点把肉肉端上来。”
......
话说肉肉是啥？柒爷很纯洁，表示不懂，(✿◡‿◡)
058：这什么东西啊
所以出口语气自然而然的多了几分冷硬:“若再不出去，就以妨碍公务罪处置，就算你以前是被误当成嫌疑犯，这回也是无法……”
话还没说完呢，某妖精却是直接无视的蹲下身，似乎是在扒拉着什么，从墨时澈这个角度看过去，并不真切。
不过对方的举动让他气得不轻就是了。
“岂有此理!”
墨时澈低斥一声，干脆直接的仲手准备拉人起来，不过洛蔷薇却比他先一步的起身，手里拿着扒拉出的信封。
没有半点想要上交的自觉，她皱了皱漂亮的柳眉，低喃：
“这什么东西啊？”
说话的期间已经把信封已经把信封拆开了。
墨时澈原本莫名其妙的怒火也随着她拿着的东西消失殆尽，望向那略皱信张里的字迹。
“事到如今，我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原本以为蔷薇姐姐的出现是上天给予自己所剩不多的厚爱，可当她领着那位捕快来抓自己的时候，我才发现，上天何时给予自己厚爱过。
七岁时被人贩子卖给苏妈妈，每一样都是上天对我深深的厌恶。
我想过反抗啊，可换来的却是让我更加绝望的欺负……
于是我不得不学着讨好那群人，学着他们喜欢的祥子躺在床上，学着用洛妈妈教我的伎俩用在他们的身上。
可时间久了我也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想过一死了之，但我怎么也不甘心，不甘心洛妈妈赚得盆满钵满还不愿意放自己走。
不甘心被那群人欺负。
教书先生曾说过，人之初，性本善，但我从来都没有在这些人的身上看见过，我只见到了他们恶心的嘴脸和那颗肮脏无比的心。
最后，我还是滋生了邪恶的想法，报复的各种快感在脑海中形成，就犹如突然倾倒的一杯温水，一发不可收拾。
当我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不能回头了，也没想过回头。
我开始跟那些人周旋，在得空的期间练习，所幸洛妈妈在我年幼时并不吝啬在我身上花费金银，请教武先生。
我伪装娇弱，顺利让所有人把我排除了嫌疑犯的位置。
只是……
为什么会有蔷薇姐姐的出现……
她该多么讨厌满身劣迹的我啊，或许等她知道是我杀了洛妈妈，她也会生气，也会恨不得拿把刀杀了我吧……”
满满的一封信，带着书写者的情绪跌穷起伏，上面的字迹为鲜红色，直到最后一行字才变成了浅浅的粉红。
可见是剩最后一口气写的。
“遗书?”
极为安静的氛围突然响起宋七略带困惑的声音，同时也让在场众人瞬间回过了神儿，特别是皱紧眉的洛蔷薇。
浓密微卷的睫毛上似乎被泪水濡湿了几分，她吸了吸鼻子，指尖儿莫名无力地任由那张纸滑落到地面，低喃：
“我为什么会这么晚出现，当年我就该带着她离开啊……”
估计是察觉她的情绪又该失控了，墨时澈眼疾手快将她搀扶着，顺便指尖点向她的睡穴，阻止了她胡思乱想。
飘落到地面的那份书信是可以当成此次案件的画押证据。
但墨时澈反倒没怎么注意的踩踏而过，只专注看洛蔷薇那张没什么血气的艳美容颜，直到她逐渐昏睡过去。
他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对宋七等人说道：“收拾回京吧，别耽搁太长时间，对三司法影响不好。”
很难得的多做了一句解释。
不过宋七及众捕快点了点头，开始等着去帮忙搀扶洛蔷薇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自家老大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似乎……好像……反而是在等他们先离开?
“那个……”
宋七率先回过了神儿，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试探道：“不然，洛小姐就跟老大一组马车好了？免得……我们还得分心照顾……”
说到最后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原因是墨时澈在他说到前面的时候就已经把洛蔷薇直接打横抱起了，然后
“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
在回京的期间，不少百姓已经接收到消息，知道是三司法解决了此次诡异案情。
纷纷喜笑颜开地赶到村头准备瞧一瞧这远近闻名的三司法小包拯。
不过却意外扑了个空，他们都是在消息传出来的前一刻撤离回京，同时没有刻意去掩饰行踪，也任消息传开。
至于这些，自然也是张大人让人这么办的了。
“老大，张大人已经让弟兄们快马加鞭将此事传到驿站那边了，估计是想向皇上邀功。”
宋七扒着饭，边说：“你看，要不要阻止？”
偏地区的客栈好处就是在于人烟稀少，不用他们包场，也就只有他们这些捕快在，特别是老板还有眼力劲。
能察觉他们即便个个穿着便服，却有点武功底子在，所以他干脆上完菜后领着小二躲到后厨去了，至于是怕惹事儿。
还是怎么的就不清楚了。
而且这刚好方便宋七说话，不用去顾及老大那套子出门低调行事的言论。
“他是大人。“
墨时澈安静吃饭，但余光却总警向旁边问问不乐的洛蔷薇，听到宋七的话，就抽空回了句。
丝毫不觉得很敷衍，反倒是认为宋七话多。
这不，当得到意思不明的回答后，宋七是停止了扒饭动作，连面前最想吃的红烧排骨都不想去夹了，忙问：
“老大，你以前不是说不能让张大人胡乱邀功吗?如果是他让弟兄们送书信上报的话，肯定会夸大其词的，你要不拦着……”
“你好烦。”
墨时澈皱着眉头打断，像是己经忍很久了，连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都明显带有不耐烦意味。
空气骤然陷入了沉默。
估计是极少见到墨时澈对与他走得最近的宋七说这般干脆利落的话，周围其他座位上的捕快不由望了过来。
皆是茫然困惑不解的模样。
殊不知宋七本人表示也很懵逼，他以前也这样说话的啊……
“我的房间在哪?”
059：唯恐天下不乱的妖精
突然，一道轻柔略微低哑的嗓音打断了众人的浮想联翩，洛蔷薇无精打采的放下碗筷。
比平时少了几分光亮神采的桃花眸望着旁边墨时澈。
似乎在等着回答，只不过对方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最后还是察觉氛围古怪的宋七小小声帮说了一句：
“二楼第三间，这个是房门钥匙。”顿了顿，又补充道：“由于时间紧缺，三司法
那边还有其他案子要审理，咱们住一晚，明日就该启程，所以还请洛小姐早……”
些休息……
最后三个字没能说完，钥匙就已经被洛蔷薇取走了，连句谢谢都没有说，并且连隔壁来的洛晚晚都没去管。
就这么独自一人上了楼，倒映在地板上的那道纤细的身影略微落寞，少了以前的几分活力，甚至比刚开始知道苏秋月是杀手更情绪低落。
不过所幸她这副模样，宋七及众捕快看见了好些天的，他们差不多也该习惯了。
“大家快吃饭吧，等下吃完早些休息。“
宋七收回视线，对旁边那几桌还在困惑发生了什么的众捕快说了几句:
“明日还得抓紧时间赶路回去呢。”
这回是没再提及张大人派手底下的弟兄去驿站上报案情的事儿，但坐在他正前方的墨时澈却莫名其妙的把他碗移开。
带有不悦意思很明显的话儿随之抛了过去:“既然很急，那你便先回去休息，吃饭的事情改日。”
“……“
宋七有些风中凌乱。
“还不去？”
墨时澈见他没有动作，又是皱了皱眉。
好在宋七这次是反应灵敏察觉自家老大不对劲儿了，瞧了瞧那楼梯口己消失的身影，又瞧了瞧四周捕快。
生平第一次在饭桌上低着脑袋与自家老大说并不属于案情的事情，脸色也是端起了几分严肃，压低声音道:
“老大，你要是不想洛小姐那么伤心，那今天晚上就陪她呀，咱们案子也算是完结了，就等着皇上给奖金呢，你不用有后顾之忧的。
其他的事情可以拖，它们都没有老大你的终身大事重要。”
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忠心耿耿，认真严谨，直接干脆，但下一刻宋七就觉得脑门微疼，似乎被什么敲了下。
“休要胡说。“
墨时澈板着一张脸放下筷子，像是听不得宋七这番胡言乱语，但却没有多做其它解释，只道:
“这几日我与她待在同辆马车，她都不曾与我说话。”
??？
为什么听出了有点儿不满的意思?
“可能是，她近日里心情不太好?”
宋七迟缓地说了一句随即想起老大连姑娘都没追过，怎么会知道姑娘的心思，于是轻咳了一声，继续说:
“不过没事儿，只要老大你不放弃，她会被你感化的。况且苏秋月自杀也并非老大你所逼，洛小姐可能就是一时钻了牛角尖，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就会与老大说话。
不对，老大你还是主动吧，就今晚，别等了！”
画风毫无违和感的一转，宋七眨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无害道:“她或许也在等着你安慰呢。”
安慰？
她哪儿需要？每次见了自己，她要么是凶巴巴，要么就是怂巴巴的，好像就不曾自在过。
墨时澈将外衣脱落，躺在床榻上想着宋七刚才说的那番言语，心里没忍住吐槽。
可也因此操转反侧无法入眠。
窗外皎洁的月光顺着微微敞开的窗户落进房间，显的格外寂寥，也似有无形力量将人内心情绪放大，难以忽视。
从刚才用完膳进房间，不过才半刻钟时间，但墨时澈却觉得时间过的缓慢极了，脑海中不停回放着与洛蔷薇的相遇。
想看不顺眼的各种画面。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她跟在自己的身后，哪怕是每次她给自己闯祸，说那些莫须的话语。
甚至他还觉洛蔷薇被自己气到的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儿甚是可受，是在任何地方都不曾见到过的。
连宋七这几日与其他捕快闲聊说他们二人已经在一起了，他都没有想过反驳。
尽管他最近是重点关注洛蔷薇的情绪，可他心里又岂会不清楚是自己在默认宋七等人的话。
“叩叩叩。”
突然间，敲门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扰乱了墨时澈即将理清的情绪，他皱了皱眉，略带困惑的眸子望向门口处：
“谁？”
客栈地势偏僻，房间充足，张大人又因此次苏秋月自尽一事，情绪状态不太好，就总想着邀功不与他们同路。
按理说，不该有人过来的才对，更何况就这个时间点，谁不是躲在被窝里睡赖觉?
墨时澈越琢磨越是不解，一边起身将外杉披上，一边也下意识去碰放在床边桌面上的长剑，脸色逐渐警惕。
但就在等了有一会儿，他快以为刚才的敲门声是错觉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吸了吸鼻子，紧接着是衣料摩擦声。
似乎是有人坐在他门槛边?
“洛蔷薇？”
墨时澈试探出声，但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在犯罪者同伙之间纠结了有一会儿，他莫名觉得眼前房门那抹身影很熟悉，哪阳对方仅仅是窝坐成一团儿。
“叫什么叫？又不让我喝酒了是不是，你个混蛋……”
墨时澈还没想好把剑收起来还是拿在手里出去看看，却听门口处有声音传来，这回是熟悉无比的娇柔声音。
成功让他肯定来者是洛蔷薇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妖精了。
将手里长剑随意的丢回原位，墨时澈利索的前去打开房门，刚好洛蔷薇是靠在门槛处的，经过她这一动作倒是直接扑到他面前了。
白里透红的脸颊带了几分尘土，看起来软萌又滑稽。
手里还抱着酒壶不放，桃花眼带着三分困意上分迷离，正眨了眨的望着墨时澈，似乎没料到会在此时见到他。
“走错房间？”
稍微打量了面前家伙一番，墨时澈皱了皱眉问，结果不出意外的看见她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都没想过自己要坐起来或者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