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蓟城卢绾诉心事
卢绾闻言亦是觉得有理,“某与樊哙本是沛县之人,那狗屠平日便莽撞行事,想来他若攻城,必然使得生灵涂炭,吾等还是潜逃匈奴最为稳妥。”
燕相在旁沉吟不语,许久方才说道:“微臣觉得此事或有转机,那樊哙已然得了诸多城池,今迟迟不来攻打蓟城,或许是心中害怕也未曾可知啊。”
“大人此话何意,那樊哙乃是刘邦的妹夫,他心中有何担忧,吕媭几乎每日都与吕雉在一起,两人亲密无间,那樊哙纵使谋反,亦会从轻发落。”张胜当即反驳道。
“樊哙久在朝中,近些年的诸多乱事,他岂不比谁都清楚,今大王与刘邦关系甚好,他若是将大王斩杀,回到宫中若是有心人以此为契机,其命难存。”燕相很是直接地说道。
旁边的卢绾闻言亦是点头,“然今左右不定,亦不是办法,先生前往匈奴,可与他们有什么照应,亦或是居住小长安,那慕容族长可有不悦之色。”
“大王放心,慕容族长自然愿意,今事已至此,某就直说了吧,那慕容敬,即匈奴实际掌控者,乃是汉朝平南王的兄长,此时流落在匈奴的汉家百姓,几乎都知道,不过慕容族长有意收留,也就无人将此事告发。”张胜很是低声地说道。
卢绾在旁,惊得嘴巴都难以合拢,“这怎么可能,那陆言的兄长无兵无势,岂会在匈奴称霸一方!”
“大王莫要忧虑这些东西了,前朝的事情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今大王是前往匈奴,还是在此决一死战?”张胜紧接着说道。
卢绾长舒一口气,只是在府中来回踱步,“蓟城之中尚有三万代军,依照本王决策,不若先战后逃,另外先生可前往匈奴,安排好吾妻儿老小,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那就按照大王的意思,微臣先往匈奴,大王与燕相在此死守,若是不敌,可从北门逃出,一直沿东,便可越过长城,不多日便可前往匈奴。”张胜很是认真地说道。
诸事既定,张胜自是带着各家老小先行一步,此刻的汉军也早就赶到蓟城五里外,不过并未攻城,而是驻扎休整,欲派周勃进城说降。
汉军帐内,樊哙居于首位,左右皆是副将,周勃亦在其中,“樊将军,今蓟城就在眼前,何故如此犹豫不决,即刻攻城,便可班师回朝。”其中一名副将首先说道。
樊哙当即摆手,“蓟城乃是故燕王都,其中又有重兵把守,岂是一时半会可以攻下的,应当以上策为准,某欲使周将军进城说降,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周勃在旁颇显茫然,“将军,这个恐怕不妥吧,那蓟城乃是卢绾的大本营,某若进城,恐怕有去无回啊。”
“周勃何故如此怕事,那卢绾心中定是觉得冤屈,今将军进城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定然能使得卢绾改邪归正,待时不动刀兵便可拿下蓟城。”樊哙颇为淡然地说道。
这个事情说来确实好办,但周勃向来不善言谈,再加上与卢绾仅是略有交情,此去说降,恐难以成功,然诸将皆在,樊哙已经指名道姓,这哪里还有反驳的余地,只得硬着头皮揽下了此事。
“既如将军所说,那周勃便亲自前往一趟,不过将军在此之前勿动刀兵,致某生死于不顾。”周勃颇为无奈地说道。
樊哙听罢,心中大喜,“将军可放心前去,在此之前,樊哙绝不出兵,另外借此机会查探一下张胜的消息,燕地诸事全靠公之力也。”
于是乎,次日清晨,周勃便身着常服向着蓟城赶去,卢绾听闻周勃前来,面色不免有些茫然,怎么说也是同乡的官僚,待见一下还是应该的。
燕王府中,卢绾备菜煮酒,周勃见其如此热情,自是受宠若惊,两人叙礼毕,卢绾首先开口问道:“长安距此甚远,将军当真辛苦了,今某虽反汉,实乃迫不得已也。”
劝降的还未开口,没想到这老小子竟有归汉之意,周勃听罢,倒觉得这个事情有谱,便接过活头道:“燕王之意,还请道来,某愿分忧。”
卢绾稍微抿口温酒,缓缓说道:“某本沛县人士,与公同乡,更是与陛下对邻,稍立军功,故而封王,然今天下,为王者不过数十人,能安然无恙者,唯陆言与吴苪尔。”
“现如今四海安定,天下和谐,某何故行无名之兵,而反大汉天威,此乃被吕雉所冤枉也,那皇太子暗弱,长安城中,三公九卿人尽皆知,吾等在外为王,划地千里,渐成风雨,吕后何能放心,故以冤错除去吾等。”
周勃闻言,心知肚明,亦是劝慰道:“公所言有理,然此事不若前往长安解释清楚,今这般坐地而反,岂不是正如吕后心中所想。”
“如今燕地虽反,但并未多动兵戈,即为拱手而降,今公与某等前往长安,吾等定尽力保全阁下,不知公以为如何?”
卢绾则是摆手道:“陛下前往淮南征战,长安掌事者陆言与萧何,而宫内掌事者唯吕雉也,吾若前往,那韩信便是某之标榜。”
周勃见其并不想回长安,心中略显踌躇,“如此不行,公为之奈何?”
“事已至此,不知樊将军可愿等到陛下回长安之后,再做定夺?”卢绾颇显有些无奈地问道。
旁边的周勃稍微抿口温酒,心中暗自思量,淮南英布未反之时,八万大军便在燕代停留,今过去数月,仅与蓟城相互对峙,此事若传到长安,难免会有流言蜚语,到时候某与樊将军怕都自身难保,最为重要的就是久不回长安,又有重兵在旁,陈豨之辈,当为警示也。
“公心中所想,某也清楚,不过周勃来此终究为副将,不若待某出城,禀告于樊将军,他自会定夺,这些时日,其出兵缓慢,就是为了保全燕王之身,还请公稍安勿躁。”周勃很是认真地说道。
卢绾见事情有转机,不免暗喜,当日便将周勃送出城去,希望能够准确传达自己的意思,使得两军勿有侵犯,淮南既定,便亲自前往长安谢罪。
第485章 蓟城破燕相守义
周勃回到汉营中,将卢绾的心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樊哙,使其心中颇为惊讶,也不在询问张胜等人的事情,只顾琢磨着如何回应卢绾。
“那卢绾真是这么说,某就说当初此事定有蹊跷,没想到真是吕皇后从中作梗,不过这个事情似乎有点不好办呐,毕竟每日在陛下身边的唯有吕后和戚夫人啊。”樊哙亦是不住地叹息道。
周勃在旁,面色飘忽不定,“将军,此事当断就断,不断余乱啊,那卢绾与吾等对峙,其不过自保也,而今汉军八万,岂可在此久留?”
樊哙觉得这话里有话,便有些疑惑地问道:“汝亦是博览群书之人,今有何话,一并说来,某自当思量。”
“勃不善言谈,然陈豨等人的后果,与某等略有相似,其为赵相,却因兵权而误,才落得今日后果。”
“今朝中掌权者乃是吕后啊,陆言与萧何权利不管几何,终究属于外臣,若陛下从淮南回来,听说吾等还在与燕王对峙,其心有疑,吕后在旁,稍加润色,吾等为之奈何?将军可曾想过?”周勃很是认真地说道。
樊哙脸色颇有不屑,“周将军多虑了,那吕后之妹乃是吾之妻也,纵使天大罪过,必会饶了吾等!”
“当真狗屠也!难道你的性命还比得上皇太子的权利,今汝在外执掌兵权,就是对太子的威胁,其中利害,汝怎么就不晓得呢!”周勃当即喊道。
别说这番话还真有作用,那樊哙也是猛然惊醒,“周将军虽是武将,当真不乏谋略也,吾等若保不全,何来询问他人之事也。”
于是乎,两人计定,准备夜袭蓟城,这个时候的卢绾心中尚存一丝侥幸,毕竟周勃能来,就说明汉军还不愿妄动兵戈。
还在苦苦等待汉军的回信,是夜丑时,蓟城无防,樊哙与周勃也未用任何兵法,直接就地攻城,加上云梯,向城楼爬去。
燕军早知卢绾与汉军讲和,岂会料到今日之事,然兵已入城,需趁着兵势未大,便与汉军厮杀一处,霎时间蓟城内,烽火连天,星月不见。
燕相为人谨慎,听到城门处的喊杀声,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汉军夜袭蓟城,当下便忙不迭地跑向燕王府。
卢绾此刻还在做着春秋大梦,希望以后能够回到长安,与刘邦当面讲明造反之事,就在这时,耳边却想起了慌乱之声。
“大王,大王!不好了,不好了!汉军已经入城了,还请速速逃离!”正是燕相在寝宫外喊道。
卢绾猛然被惊醒,慌忙整理衣衫,向着宫外走去,见只有燕相站在门前,其余丫鬟随从皆是慌乱逃窜,不知所往。
“丞相,这府内外难不成进贼了?为何这般噪杂喧闹?”卢绾颇为疑惑地问道。
燕相当即向前扶住卢绾,“启禀大王,汉军已经入城了,前些时候周勃来此,定是为了使我军放松警惕,所以今日才会前来攻城!”
卢绾猛然惊醒,当即跺脚,“狗屠之辈,当真狡诈,竟不念同乡之情,丞相且走,某与之决一死战!”
“大王快走才是,如今某之妻儿已被张胜送往匈奴,今某无所挂念,大王趁此机会,前往北门,趁夜赶往匈奴,最为稳妥也,老奴愿死守此城!”燕相很是果决地说道。
卢绾甚是感动,遂与燕相辞别,“丞相为国为君,实乃忠臣,未曾想却与某背负千古骂名,只望日后能够沉冤昭雪!”
两人话别之后,卢绾亲自带领千余人向着北门逃去,燕相在四门楼之间组织了万余燕军,同时攻向南门,欲与汉军死战。
两军于城中交战,直到辰时初,方才渐渐平息,此时的燕相身边仅有数千人,依旧是誓死不投。
樊哙怎么也没想到,一座小小地燕王都,竟然能够拼死抵抗三四个时辰,今见到燕相手下仅有千余人,不觉大怒,遂冲上前去,与之决斗。
数千燕军,怎么敌得过万余汉军,片刻之间,燕相身边只剩下数十人,樊哙见状,颇为不悦地走上前去。
“汝等判贼,有何面目以死抵抗,当真是愚钝!”言语间甚是鄙夷。
燕相此刻蓬头垢面,血染衣襟,见樊哙这般,当即反驳道:“各为其主,有何不可,汝若为吾,难道还要投降耶!”
樊哙闻言,愈加愤怒,“当真是不知死活,某且问你,燕王卢绾逃往何处,若是指明道路,便饶你不死!”
“今兵败至此,自不辱命,大王逃往何处,汝且自追,吾等岂会轻易说出!”燕相颇有气势的说道。
“冥顽不化,尔等本是反贼,有何大义可言,今保你不死,偏欲自寻死路,左右上前,即刻将判贼斩杀!”樊哙陡然大声说道。
燕相眼神凌厉,竟使得周边汉军不敢向前,“吾等虽为叛军,但亦是为主,今死尚可,岂能假他人之手!”言罢当即自刎而死。
后方数名燕军见丞相如此大义,皆随其前往黄泉,恰巧周勃这时从南门赶来,见到燕相已死,心中大为怜悯。
“将军何故逼死于他,当初某来燕国游说,曾与燕相交谈片刻,其言语举止甚是得体,乃为忠臣也,不曾想却落得如此下场!”周勃颇为动情地说道。
樊哙倒是有些不屑,“叛贼而已,何故怜悯,周将军若是觉得不妥,可将其安葬郊外,也算是尽友人之情了。”
经过一夜的激战,燕军三万,投降数万,竟还有万余人战死,可见燕相与卢绾还算是颇得民心,而汉军亦是损伤七八千余人。
樊哙占领蓟城之后,立即派人搜查各处,竟不见卢绾与张胜身影,心中颇为无奈,直到诸事安排妥当,才有人禀告卢绾逃往匈奴的事情。
蓟城王府中,周勃与樊哙对坐,气氛稍显尴尬,“周将军莫非还在因燕相之事,与某怄气?”
“勃乃副将,岂敢与将军不合,况燕相已亡,多说无益也。”周勃言罢,当即满饮一杯清酒,甚是洒脱。
樊哙见状,也就不再多问,遂转移话题道:“今卢绾逃往,燕地尽归汉家所有,吾等为之奈何?”
第486章 鲜卑城卢绾封王
周勃闻言,当即放下酒杯,“古今往来,征伐夺地,岂有不擒王之理?当日陈豨遁逃灵丘,公仍紧追不舍,逼其自刎,况燕王卢绾乎?”
樊哙在旁,亦是觉得有理,但卢绾已经逃到匈奴,当初汉并不是与匈奴未交战,那场战役基本上举国皆知,汉皇帝被围白登山,刘盈差点就登基。
“吾等受陛下旨意,先杀陈豨,后诛卢绾,今陈豨已决,卢绾尚不知在何处,当真使人为难啊。”樊哙有些无奈地说道。
“将军既然知道有今日之苦,当日为何不听某之言,直接攻打蓟城,使卢绾无处可逃,哪有今日之患也?”周勃有些冷嘲道。
“当日有当日之思,今日有今日之苦也,某岂能料到吕后所为,当日所思全为陛下着想,未曾想今日却因吕后而忧。”樊哙缓缓地说道。
周勃在旁,稍微叹息,“既然如此,那就先在蓟城布防,看那卢绾是在匈奴长久安身,还是带兵复攻蓟城。”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般了,如今回到长安亦是无事,倒不如在此多加留心,免得卢绾不死心,勾结匈奴,复取蓟城。”樊哙言罢,当即一杯温酒下肚,燕地当真严寒呐,当初楚汉相争的时候,完全就是你死我活,现在天下安定了,行军打仗还要瞻前顾后,免得惹祸上身,立了军功,丢了性命。
燕地诸事不提,且说卢绾带领千余骑兵,行军两日方到鲜卑诚,而张胜已经将家属安排在小长安,慕容敬亦是亲自出城相迎。
鲜卑诚中,略设小宴,卢绾见慕容敬如此礼遇,心中颇为感激,诸位叙礼毕,慕容敬首先开口说道:“燕王于汉被冤,着实可恨,今来鲜卑诚,可如归家也。”
“族长礼遇,卢绾没齿难忘,不知小长安城中可有汉军将领,与某一般?”卢绾来此,还是需要找点同病相怜的人慰藉一番。
这时旁边的冒顿单于忽然开口道:“那小长安乃是慕容族长所建,专门接待汉人,其中若说汉将,倒有一人,名曰韩信。”
慕容敬闻言,心中大惊,这个事情若是暴露了,传到汉朝,陆言当真无生可言,毕竟现在汉皇帝尚在。
就在卢绾疑惑之时,慕容敬急忙说道:“此人便是代王韩信,并非什么淮阴侯,不过与前些时候去世了,我已经厚葬。”
韩王信早年投靠匈奴,因心中思汉,故而带兵欲要讨回百里之地,于是与汉军在合城交战,被柴武斩杀。
“原来如此,族长当真是宅心仁厚,鲜卑诚乃是诸族领地,某乃汉人,不便久留,愿族长怜悯,准我前往小长安。”卢绾缓缓地说道。
慕容敬当即摆手,“燕王在汉地乃是王侯,吾等自然不敢亏待,既然公愿往小长安,那也无妨,不过应有王号才是,倒不如就地封王。”
卢绾在旁,心中大喜,“某不过是沛县山野村夫,何德何能,竟以王位相待,还请族长收回成名,某在此终老即可。”
“慕容族长向来都是言出必行,汝就不必客气了,毕竟要以礼相待不是。”冒顿单于很是随意地说道。
卢绾不好推辞,因此慕容敬当即下了一道诏书,封卢绾为东胡卢王,这个王号意思很简单,封地东胡,姓氏为卢,故而为东胡卢王。
此后卢绾一直居住在小长安,后一年,去世于城中,也算是善终他乡,而张胜亦是照顾其家人左右,甚是忠心。
卢绾那时旁边还有一个部将,名曰卫满,可以说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在中原地区不是很出名,当初蓟城破,卫满亦是带领千人逃走,逃到了真番,也就是某鲜半岛的黄海北道附近,大家也都明白是什么地方,他国不便多说。
那个时候,真番属于燕国,而且设立的有官职,后来燕国被灭,真番被箕子占有,卫满就逃到了其所在地。
箕子见卫满有点文化,便认命为博士,给了点封地,相当于诸侯,说来这卫满也是侠义之士,喜欢召集六国余党,当时虽然六国破灭,汉朝建立,但海外的六国余党还真不少。
这卫满就在封地之中,利用自己是燕国人的便利,召集了诸多流民,久而久之就有了自己的军事力量和经济实力。
卫满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因此想占领真番,当时消息不灵通,卫满就欺骗箕子说汉朝派数十万大军前来攻打,其威力势不可挡,怎么说我卫满也是大王一手提拔的,所以请大王来我的封地内,我卫满定会拼劲全力保护大王。
箕子不知是诈,心中觉得卫满这个人仗义啊,就许诺了卫满的请求,前往其封地避难,卫满趁此机会,率军向箕子的都城王险城进攻。
卫满军与箕子军交战,箕子军不敌,使得王险城被占,箕子得知消息,大为震惊,立即带领自己的军队,趁卫满尚在王险城的时候,逃离了卫满封地。
似乎是从海路逃往了马韩地区,箕子逃走后,卫满自立为王,定都王险城,建立卫氏半岛政权。
像这种人物,在他国稍微有点名气,本国对于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很关心,但卫满确实很厉害,能够将箕子政权取而代之,应当让大家了解。
闲言少叙,燕赵之地皆平不提,且说淮南之地,英布亦是做好防护,并且进攻其他的地方,而非固守一方。
刘邦刚出长安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些郁闷,自己前前后后分封诸地,共有数王,现如今仅有吴苪善终,以及平南王尚在长安治理诸君。
剩下的诸王基本都是反叛,没有一个让人安心的,最痛心疾首的莫过于燕王卢绾,刘邦与他乃是两代交好,没想到他也勾结匈奴,与汉朝对抗,当真可恶!
想来汉家定国到如今也有七八年了,没有一天是安定的,因此便对自己的部将说了一句非常著名的话语。
即“非刘姓者不得封王,非有功者不得封侯!”
此话也算是保全了西汉二百年的国祚,可惜万万没有想到,西汉最大的问题却是外戚干政,最后还被王政君的侄子给篡了汉家天下。
第487章 淮南英布夺诸城
英布分封为淮南王之初,仅有九江郡,其中有寿春、皋城、丹阳等地,后因吴苪去世,稍微占据了衡山等地,长沙哀王于其辖地内亦是不敢多说。
后因爱亲之事反汉,当然内心的恐惧也占据一部分原因,毕竟兔死狗烹的典故自春秋战国便屡见不鲜。
前期英布造反,刘邦未曾赶到,亦是使其占领了诸地,当日淮南王府内,英布召集门将,其中最靠前的自是栾步,而太宰与老丈人对此只能排在后位。
不过太宰的心中颇为担忧英布反汉,遂首先开口道:“今刘邦御于海内,吾等仅有尺寸之地,何故要兴兵作乱耶?大王若降,那朝中平南王岂能不帮你解决忧虑。”
英布在旁,略微冷笑,“刘邦为人狡诈圆滑,侯爷当初见秦朝不力,便与之为伍,举荐贤良,多出计谋,未曾想现如今却被囚禁于长安,自身安危尚不可知,吾今日起兵,就是为了保全侯爷,使其不受天子束缚!”
“然吾等将兵集合,刘邦还未赶来,当如何行事?”英布的老丈有些无奈地说道。
英布面色淡然,颇为淡然地说道:“而今的皇帝年纪大了,心中定然厌恶打仗,哪里能够亲自带兵,若是派遣将领,左右无人,想来韩信、彭越皆死,其余将领吾等何惧耶?”
栾步在旁亦是颔首,“大王所言是也,不仅贤良将才皆身故,且谋士唯有陈平一人,素于大王交好,岂肯为皇帝卖命,今先起兵,占领诸地,方为上策!”
于是乎,英布率先向东攻打荆国,其地王侯名为刘贾,是为刘邦的远房堂兄,因在楚汉相争的时候立下战功,故而封王,其辖地为淮河以东五十二城。
刘贾虽有谋略,终究不敌英布,而且未曾想到英布会先攻打自己的王都,因而只得仓促应战,败走富陵,被英布乱军杀害。
此战乃首胜,使得淮南军士气大胜,英布也因此劫持了刘贾的所有部队,渡过淮河攻打楚国,也就是当初韩信所受封的土地。
韩信被污蔑,被贬为淮阴侯,随后刘邦认命四弟刘交为王,此人便是浮丘伯的弟子,当初曾在东郡与浮丘伯任职,由于秦末苛捐杂税较多,故而与师傅隐居山林,待到刘邦起义,刘交出山佐助,因而封王。
当时浮丘伯年迈,听闻英布来攻,心中大为惊讶,毕竟在他眼中,英布仅为陆言的随从,未曾想却有今日之气势,当真百思不得其解。
刘交不敢迎战,遂与穆生、白生、申公商议,也就是当初浮丘伯的另外几名弟子,其师徒五人很少有分离,此种情谊,甚为少见。
楚王宫中,五人对做,面色各显焦灼,毕竟都是搞文学的,现在敌军来攻,自然有些慌张,刘交稍显开口问道:“老师,今英布来攻,可有御敌之策?”
浮丘伯颇显镇定,缓缓说道:“今楚地千里,兵精将广,固守本国疆域即可,待到陛下赶来,诸事可解。”
旁边的申公倒比较好战,当即反驳道:“师傅年迈,不喜战事,然今英布率军前来,渡过淮河,其军甚是勇猛,然我军亦是以逸待劳,有何可惧,不若集结兵力,与之一战,想来定能击垮贼军!”
刘交闻言,略微颔首,“申公此言是也,老师守城,乃是良策,然吾等师兄弟岂可在此偏安一隅,等候大军前来,如此陛下定会轻看吾等,老师可于此留守,吾兄弟四人前往迎战即可。”
遂不等浮丘伯多说,刘交便整军欲与淮南军交战,其为主将,穆生、白生、申公为副将,各带两万兵马,兵分三路,这样的话,各路有难,可相互支援,而且还可以保证主力军不被全部歼灭。
楚军营中,刘交正在研读诗书,忽见有副将穆生进来,不免有些惊讶,“某与贤弟一队,明日便可攻袭英布军队,为何不早些休息?”
“兄长,某觉得吾等应该合兵一路,不应分开行事,那英布擅长用兵打仗,百姓畏惧,若是一路战败,其他两路恐难取胜!”穆生颇为镇定地说道。
刘交面色微笑,有些打趣地说道:“想必是贤弟夜读兵书,可是看到了兵法大忌?”
穆生有些惭愧地挠了挠头,“兄长所言是也,兵书有云,诸侯于国而战,兵危则将逃,如今吾等在楚地作战,士卒熟悉地理,若是一路军队被冲散,诸将肯定会各自奔走逃命。”
刘交当即摆手,“贤弟多虑了,明日英布军就会赶往徐僮之地,今晚好生休息,以待敌军,莫要想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了。”
穆生见状,也就不再多劝,次日清晨,刘交与穆生所率领军队首先赶到徐僮之地,英布军亦是随后而到。
两军于此,英布首先策马而上,与穆生交战,穆生属于儒生之列,自是不敌英布勇武,仅三四个会合,便败下阵来。
英布见状,心中大喜,立即命左右士兵冲杀上去,刘交见穆生不敌,立即用兵掩护,眼前的阵势还未摆好,那英布已然率军赶了上来。
数万士卒于徐、僮之间交战,由于楚军副将先败,锐气被挫,不到半个时辰,楚军便不能迎敌,四散而逃,刘交与穆生亦是率领残军逃往郢都,闭门死守。
而申公与白生两支军队,还未到达战场,就已经听闻刘交战败,使得两军人心惶惶,加上楚军生于楚地,且英布勇武,淮楚皆知,因为尽皆逃散。
白生、申公本是书生,不知如何用军法处置逃兵,使得楚军前后不相顾,逃走士兵数万,两人见状,心生无奈,只得退回郢都,师徒五人死守郢都。
淮南军连战连捷,士气大胜,进而占领楚国大片土地,但郢都城防坚固,难以攻破,英布觉得久攻不是办法,便沿途抢夺财物,带回皋城,留守副将掌管辖地。
而此时的刘邦所分配的三路兵马也已经尽数达到淮南之地,至于英布向东攻打到楚国边疆,便全部撤军,又开始向西攻打。
英布所用策略,就是薛公所说的下策,只是在封地周围扩张,而且还掠夺百姓财物,故而难以长久。
第488章 刘邦于庸城负伤
英布向东攻打数百里之后,又折回攻打吴回的封地,恰巧这时刘邦的军队也从长安赶来,三军合作一路,与淮南军在蓟县相遇。
刘邦当即命将士就地扎营,以待英布,这时陈平却从后营赶来,急忙制止此举,刘邦见状,心中亦是不悦,今贼军就在眼前,何故不能安营扎寨。
陈平当即跪于刘邦身前,“启禀陛下,如此不妥,出兵必败!还请陛下三思,避其锋芒,日后再战!”
不待刘邦答话,旁边的王陵首先说道:“先生早年料事如神,见敌军皆是出计迎战,今为何未见敌军,却要退守后方,今汉军即来,若未战先退,岂不贻笑大方。”
“王将军所言是也,今我军从长安一路奔袭,当与之速战速决,免得长久生事!”刘邦亦是大声说道。
陈平见状,再拜道:“启禀陛下,且听某一言,那英布在我军未到之时,便已经荡平楚地,后又转而攻打长沙哀王,其势不可挡。”
“然我军从长安前来,虽有数万之众,皆是疲惫不堪,今若与英布项羽,我军疲敝,敌军士气大盛,如此交战,我军必败。”
“待时英布顺势而起,直扑长安,天下将变矣,陛下若为生灵着想,可先往庸城退守,待到英布士气大跌,方可与之一战。”
刘邦闻言,颇觉有理,“先生所言为三军着想,当听之。”遂下马将陈平扶起,同时诸军前往庸城避其锋芒。
而英布从皋城赶来,听闻刘邦军队已经到了衡山郡,便命士卒火速前往,欲要将刘邦一举歼灭,却未曾想到刘邦已经躲进了庸城。
英布无奈,只得驻兵于庸城五里外,刘邦听闻英布赶来,心中愤懑,便差人邀请英布在城外交谈,欲要问出其为何造反。
英布也是爽快之人,直接带领数万士卒,于城外排列阵势,刘邦左右亦是跟随王陵、夏侯婴等人。
刘邦见状,首先答话,“朕封汝为淮南王,应当恪守职责,何故行无名之兵,扰乱四海安定,使得百姓叫苦不迭!”
“某为何兴兵,难道陛下心中不知道吗?竟还带诸将询问于某,当真是虚情假意,某本为淮南王,无忧无虑,何来反汉之说,皆是你刘邦眼中容不下他人罢了!”英布很是直截了当地说道。
刘邦闻言大怒,当即喊道:“朕何时如此!汝快说为何反汉!”
英布似乎也不想与之废话,直接冷笑道:“吾欲为皇帝也,故而反汉,陛下觉得此意如何?难不成还需要其他理由吗?”
“汝当真竖子也,今天下平定,凭借汝之能耐,不过山野村夫罢了,还妄想称帝,当真是痴人说梦,三军听令,与我擒拿此畜生!”刘邦破口大骂道。
就这般,本来是两人正常交谈,结果不明不白地就打了起来,两军始料未及,交战半个时辰,各有损伤,便有序退回本营。
刘邦回到城中,心中怒气依旧未消,当即召来诸将议事,气氛颇显沉寂,“英布竖子,吾封他为王已是莫大恩惠,今竟欲为皇帝也,山野村夫七煞我也!”
“还请陛下息怒,今我军尚在城中,兵精将广,而英布乃是从皋城前来,且驻扎郊外,粮食难以及时送到,定会强攻,我军死守,挫其锐气即可。”陈平很是认真地说道。
“先生之言是也,朕只不过是心中咽不下这口气罢了,传令下去,三军固守,尤其深夜,不可有失!”刘邦遂下令安排道。
而英布一方,士气大盛,然英布似乎并没有太过重视,但栾布却颇知兵法,故而深夜前来叨扰。
英布见栾布前来,当即备茶赐座,毕竟前些时候攻陷诸多楚地,皆是栾布所助,因此英布对其礼遇有加。
“今已深夜,不知公前来所为何事也?”英布颇为恭敬地问道。
栾布略微抿口温茶,方才缓缓说道:“启禀大王,今我军连战连捷,士气旺盛,应利用此契机,强攻庸城,若刘邦被擒杀,汉家则危矣。”
“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那庸城虽是小城,若要强攻,定会损失数万之众,且汉军几何,吾等亦是不知,如何可强攻也。”英布颇有些担忧地说道。
栾布稍微摆手,“大王多虑也,今陛下何尝不恐惧我军,定然派人夜间严防死守,若是如此,白天士卒萎靡,攻城则城必破!”
两句话说的英布颇为心中,“既然如此,那便明日攻城,但不可强攻,先稍微试探一番,且看汉军势力如何?”
“谨遵大王之命。”栾步很是激动地说道,次日辰时,英布率领两万士卒,立于城门楼下,刘邦闻讯亦是赶到。
英布首先策马上前喊道:“汉家刘邦不善治国,今社稷不过十年,各地皆乱,竟还敢自比周室,当真不自量力,若非娄敬小儿,让如迁都长安,恐汉早已覆亡矣。”
刘邦见状,心中担忧,欲要举兵出城迎战,哪知道这个时候,突然有冷箭从城下射出,正中刘邦左肩。
加上巨大的冲击力,箭矢直接穿透刘邦身体,诸将见刘邦中箭,皆是惶恐,立即扶起刘邦,使其身体稍微舒畅。
刘邦虽然受伤,依旧坚定地说道:“汝等坚守城池,莫要有失,否则严惩不贷。”言罢,当即被随从抬进府中医治。
此放冷箭的不是别人,正是英布副将栾步,他心中仇恨刘邦错杀彭越,故才用此阴策,英布见刘邦中箭,心中大喜,立即命人强攻庸城。
然城中尚有夏侯婴、王陵等人,且城内外士兵数万,尽管刘邦受伤,英布已经难以攻进城中。
云梯还未扶在墙上,便被汉军用巨石砸断,时值中午,英布士卒损失五六千人,依旧不能进城。
为防止士气大跌,英布只得命令士卒退守,以待他日攻城,毕竟刘邦现在身负箭伤,加上年过花甲,能不能撑过去这段时间都很难说,因此英布心中并不着急。
城中的刘邦,身上有箭伤,胸中有郁气,使其精神愈加萎靡,陈平见状,只觉得刘邦大限将至,便与诸将商议,先将刘邦秘密送回长安疗养再说。
第489章 英布兵败亡番阳
刘邦虽然不想先回长安,但是终究拗不过诸将,毕竟身上的箭伤颇显严重,只得与随从秘回长安,另外诸多战事交由夏侯婴处理,但务必听从陈平安排。
庸城之中,夏侯婴居于首位,陈平为左,“今陛下受伤而回,英布兵力强盛,吾等若是这般消耗,恐不是其对手,诸位以为该当如何?”
众将闻言,皆是沉默不语,现如今兵力虽然相差不多,但是庸城这边气势上似乎稍微弱了点,若是真在城外开战,赢了好说,输了回去没法交代啊。
陈平沉思良久,方才缓缓说道:“既然陛下负伤,吾等不若就将计就计,设局骗一下英布,早年某与英布同在先秦,其性格豪爽,最易中计。”
夏侯婴见陈平有计,不免有些高兴,“还请先生细细说来,若英布被擒杀,吾等也免了刀兵之苦,天下自会安定矣。”
“吾等对外称陛下因被箭矢击中,重伤不治而亡,满城披麻,不敢出兵,英布自会大意,待时将军突袭英布军营,必能大获全胜!”陈平很是认真地说道。
众将在旁不敢言语,眼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夏侯婴,毕竟他是主将,可夏侯婴面色更是难堪,这个计策虽好,但似乎有点不妥。
若是因为取得战争胜利,谎称陛下身死,总感觉有点大逆不道的意思,而且刘邦临走时曾经嘱托过,诸事烦请与陈平商量,但是他出的都是阴谋诡计,就像这种计策,如何能用?如何敢用?
陈平见其踌躇不语,知道其心中所想,便顺口说道:“将军莫要忧心,此事若陛下追问起来,某自会帮诸位揽下,况且若是擒杀了英布,陛下也无话可说。”
夏侯婴见状,最终答应陈平之计,将庸城四面全部挂上白起,守城士兵皆穿麻衣白布,用来迷惑英布的军队。
此刻英布正在军营之中等待庸城的消息,忽有守卫走进帐中,其言庸城外围皆是白旗竖起,士兵披麻,甚是可疑。
英布闻言,心中大喜,此乃青天白日,何故挂白旗,定是刘邦身中箭矢,久治不愈,死在城中,遂将栾布召来,准备计议行事。
而栾布在军营内,亦是听闻了庸城之事,不过心中尚有疑虑,今见英布来召,当即前往,两人叙礼毕,英布首先说道:“今汉军天子亡命城中,吾等可趁机攻城,公以为如何?”
“启禀大王,此事万万不可,若是天子亡于城中,想必城内戒备更加森严,古今往来,天子尸首相当贵重,岂由吾等攻城损坏其尸体耶?”
“依微臣愚见,不若先在此观察行事,而且刘邦身中箭矢,也未必这般就身亡城中,其中有诈,尚未可知,大王还需小心行事才对。”栾布很是认真地说道。
英布当即摆手,“公所言甚是,然刘邦不亡,何故全军披麻戴孝,城墙高挂白旗,今城中虽然把守甚严,然对外恐无暇顾及,公最近忧虑过深啊。”
“大王不可被其假象迷惑,两军交战,千变万化,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今我军为营,敌军为城,营内四面无防备,若是敌军来袭,必定溃败。”栾布依旧劝慰道。
英布心中则是已经认定刘邦身死,城中的士兵正在为刘邦送行,哪有时间顾及他事,然栾布也是一番好意,故而颇为慨然地说道:“公之言,英布谨记,定不会让汉军有机可乘!”
栾布见其信誓旦旦,也就不再多说,如此三日,庸城之内竟还有哭声传来,更加使得英布相信乃是刘邦阵亡。
庸城内,五万士兵趁夜色已经悄然集结,夏侯婴为主将,王陵为副将,另有一路曹参从后方截烧英布粮草。
当日晚间,曹参先率领五千骑兵,从北门出城,趁夜色绕到英布营寨后方,丑时初,夏侯婴与王陵率大军出城,陈平固守庸城。
这时的英布还在营中酣睡,忽听帐外喊杀冲天,火光映月,当即披甲持戟迎战,而栾布心思缜密,已经组织好数万士卒与汉军对抗。
然英布的士卒皆是睡眼惺忪,如何抵挡得了汉军冲杀,英布见状,只得奋勇杀敌,哪知道后方又传来急讯,说是粮草被烧。
“今竟被汉军所突袭,定是陈平那厮所出阴谋!”英布有些不甘地喊道。
两军交战数个时辰,直到旭日东升方才渐消,期间还有汉军从城中赶来支援,乃是陈平所派,主要是担忧夏侯婴不敌英布勇武,反被其擒杀。
栾布知情况不妙,力战而死,英布见大势已去,便率领军队渡过淮河,中间且战且逃,最终来到了吴回的封地之中。
吴回早年被英布欺压,心中愤懑,今见英布逃到了长江以南,便派人前去诱敌,免得其逃入淮南,犹如鱼入大海,而英布此刻身边仅剩下百余人。
英布见吴回派人来接,心中自然高兴,当即询问情由,那使者答道:“衡山与九江乃是同气连枝,今诸王皆灭,恐衡山郡也难保全,因此我家大王愿举兵相助,希望与公合兵一处,共同对付汉军。”
英布闻言,信以为真,便跟着使者来到了番阳县,那番阳县令与英布乃是亲家,使得英布心中更不存疑。
然而番阳县令早就接到吴回的密报,大致意思就是英布乃是判贼,今公和他有亲属关系,难免被其牵连。
今日我已经将英布诱到番阳县,公如何决定,本王无权干预,现如今英布大势已去,望公见机行事,如此方可保全妻儿家小。
那番阳县令见状,心中并无半点踌躇,趁夜带领当地村民将英布斩杀于府中,自此诸王之乱全部结束。
英布由于谋反,淮南由刘长代理,其家诛灭三族,长沙哀王在此事情上,稍微立功,使其永享国祚。
夏侯婴见英布被诛杀,淮南既定,便率领大军班师回朝,另外樊哙方面,还在戍守边疆,免得蓟城有乱。
诸郡县平定不提,且说长安城中,刘邦被箭矢所伤,气色逐渐衰退,而且还不愿见朝中大臣,致使得百官心中惶恐。
第490章 刘邦欲诛杀樊哙
刘邦在未央宫久不临朝,确实有部分是身体原因,毕竟年纪大了,多多少少有些怠惰,这倒使得陆言和萧何整日忙于朝政,至于吕后,因刘邦尚在,不敢放肆。
学宫之中,陆言每日还要教学,因此所有的重担就理所应当的落在了萧何的头上,萧何也算是年过花甲之人,自然不愿这般受人驱使,在他看来,陆言年不过四十,应当共同佐助皇太子处理朝政才是。
于是乎,萧何便独身前往学宫,希望陆言能够稍微在朝中用点心,陆言听闻萧何前来,自是烹茶备座,表现地颇为恭敬。
两人叙礼毕,萧何面色无奈地说道:“今陛下多日未曾临朝,诸郡事务皆由老朽处理,着实不便,且皇太子年幼,还请王爷莫要在学宫之中消磨时间,早日辅政才是。”
“相国之言甚是有礼,然子玉与吕皇后素来不和,今临朝辅政,日后算起账来,恐相国在旁落井下石啊。”陆言颇有深意地说道。
话音刚落,便使得萧何面色难堪,“王爷何必对韩信之事耿耿于怀呢,况其不是已经逃到匈奴,受人礼遇,总比吾等在朝中快活。”
“要某助相国辅政也行,当初陛下答应与臣联姻,不知相国可否在陛下面前多说几句,使得小女嫁于代王刘恒?”陆言很是直接地说道。
“这个未免有些过早了吧,毕竟陆芸才六七岁,若是老夫从中做媒,那吕后定会怀疑老夫与子玉有勾结啊。”萧何未免无奈地说道。
陆言当即摆手,“相国这话何意,没想到如今子玉还未在朝辅政,就已经将关系与子玉撇清,若是日后在朝,那相国准备将子玉置之死地,钟室之中?亦或是学宫之内?”
相国被陆言这番话卡的有些惭愧,当即表明立场道:“既然如此,就按照王爷所说,这门婚事老夫定然促成。”
陆言在旁,心中大喜,毕竟目前陆言虽然正处于壮年,但身体似乎略有些疲惫,若是真应了徐福的那些话,就必须在四十岁之前,处理好自家儿女的事情。
“相国年纪也大了,当初购地自是免除了陛下的怀疑,现如今名利双收,何故还要这般行事谨慎,实在不行,学我那子房兄长未必是件坏事也。”陆言有些劝慰地说道。
当日陆言与萧何谈话结束后,便换身常服前往未央宫中拜见刘邦,由于子玉在朝中素有威望,郎将并不敢阻拦。
陆言进到后殿是,刘邦正枕在宦官身上,面色颇为享受,陆言见状,当即上前行礼道:“陛下这天下得到之后,难道就要交给他人去管吗?”
刘邦被陆言的话语惊醒,稍微从榻上起来,脸色略显和蔼,“原来是子玉来了啊,今朕之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故而想在后殿休息,诸事不还有皇太子和萧何吗?而且子玉早在先秦便有治国之法,何故这般前来打扰朕休息呢?”
“启禀陛下,古今往来,身为帝王,岂有长在后殿之礼,况天下诸王平定未久,百姓尚有食不果腹者,陛下莫要一叶障目,不知天下疾苦。”
“当初周公辅政,万民倾心,难道陛下真的以为手下那帮大臣真如周公是也,恕子玉冒犯,陛下也无成王之貌也。”陆言很是认真地说道。
刘邦当即摆手,示意旁边的宦官退下,紧接着便将陆言拉到身边,“子玉啊,朕心中实有忧虑也,故而久不临朝。”
陆言有些受宠若惊,当即起身跪拜道:“陛下忧心,可与臣说,臣定然助陛下解决诸事,使得汉家天下国祚万年。”
刘邦挪动着有些虚弱的身子,将陆言从地上搀扶起来,“子玉快起,朕心中所忧者,唯有两件事情也。”
“其一,乃兵权之事,朕思来想去,诸侯称王有权者,皆为患也,今为王者唯有子玉一人,尚未归国,朕心甚慰,然樊哙代朕攻打燕国,前后拥兵数十万,朕心中如何能放心得下,纵使朕为其姐夫,也比不上权利诱人啊。”
“其二,乃长安之事,朕有诸子,今成人贤良者,为皇太子刘盈也,然刘盈暗弱,其母甚是霸道,朕恐万年之后,吕氏专权,祸乱朝纲,刘盈以一人之力,恐难保住大汉天下,待时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陆言听罢,略微颔首,没想到刘邦还能考虑到这么多,当真不简单,“那陛下觉得这些事情当如何解决?子玉定当尽心竭力。”
“这第一件,樊哙拥兵,乃当务之急,可派人前往燕地,就地诛杀,至于周勃调回长安,担任太尉之职,只是樊哙若死,吕媭阴狠手辣,定不会放出处死其夫之人,故而朕无合适之人选啊。”刘邦颇为惆怅地说道。
“陛下勿忧,实在不行可将其召回长安,陛下亲自下令处决,亦或是让陈平前往,宣召令其自裁,臣定会保全先生。”陆言缓缓地说道。
刘邦略显欣慰地笑笑,“子玉当真知朕也,说来也奇怪,子玉这般年纪应近四十,容貌却无半点变化,当真奇怪,奇怪也。”
陆言自是无话可答,沉吟良久,方才说道:“那这其二,似乎不好办呐。”
“朕如何不知,那吕氏诸人皆封为王侯,朝中党羽甚多,朕本欲除之,但其并未有任何过错,且此案或许会牵扯到国本,因此朕迟迟未动手也。”刘邦低声说道。
“陛下这点可放心,朝中尽是忠于汉室之人,尽管吕后如何掌权,皇太子终究是皇太子,若是敢有半分逾越,臣定斩不赦!”陆言颇为坚定地说道。
“哈哈,今吕后还未掌权,汝竟然在朕身边欲斩朕之爱妻,当真有趣,不过朕确实也下不去手啊,日后子玉若有机会,将其斩杀,朕也不会怪你的,另外真最担心的还是戚氏和赵王如意,朕万年之后,全凭子玉保全汉家江山了。”刘邦言语间略显凄凉。
“臣经历秦汉两朝,见过诸多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今天下既定,四海安宁,臣自然不愿见到万民再受水深火热之苦,陛下可安心养病,朝中诸事臣定处理妥当。”陆言再次跪拜道。
第491章 刘邦上殿议朝事
陆言与刘邦谈话毕,便开始代理朝政,刘邦钦赐其为辅政公,地位可与相国平起平坐,位列三公,此举使得满朝文武大为吃惊,但却无人不服。
而刘邦依旧在后殿调养,身体似乎大不如从前,而且中箭之后未能及时休养,而是路途颠簸,使得身心俱疲。
未央宫前殿之内,百官皆在,暂由皇太子秉政,陆言则是以辅政公的身份,立于殿内左首位,不过气色稍显疲倦。
刘盈首次执政,未免有些紧张,陆言见状,只得出列行礼道:“启禀皇太子,今诸事安定,陛下尚有安排,还请皇太子决断。”
“父王在后殿仍旧不忘国事,乃盈之大幸,然所谓何事,竟使得父王念念不忘,还请老师呈上。”刘盈颇为顺口地说道,也算是有个台阶可以顺着下来。
陆言在殿上,当即从袖中取出帛书,很是恭敬地呈给了皇太子,刘盈接过帛书,稍微细读数句,脸色飘忽不定,又向着陆言看了几眼。
“老师,此事当如何决断,盈难以料理。”刘盈颇为惶恐地说道。
陆言见状,直接行礼道:“启禀太子,此乃陛下之诏书,臣未曾得知,不若就在殿上宣读,与诸臣共议,也免得出了差错。”
刘盈颔首,当即将帛书交给旁边的侍官,其书曰:“自朕御于海内后,天下纷争仍旧不止,何也,兵权加身,祸乱家国。”
“今赵代燕各地皆平,樊哙引兵数十万竟不归长安,其意昭然若揭,朕虽年迈,岂不知其心中所想,况赵代燕,仅有周昌掌事。”
“樊哙带兵,图谋不轨,朕今在欲处置,使得家国无事,故而需遣人前往蓟城,将樊哙就地斩杀,诸卿勿阻。”
侍官念罢帛书,百官寂静,竟无一人敢言语,就在此时,萧何首先出列道:“启禀太子,陛下年迈,神思不清,况诏书乃是从平南王手中所得,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审食其在旁,亦是知道樊哙乃是陛下的妹夫,应当不会有这种命令,当即附和道:“还请太子从长计议,平南王执掌大权,难免心有所图。”
陆言还未开口,哪知道刘邦却从后殿内走了出来,百官见状,皆是大惊,刘盈当即起身,将座位让给刘邦。
“此帛书之上的龙印,难道相国和都尉不识,且处决樊哙乃是大事,平南王岂敢独议,无非众人不服其辅政也。”刘邦面色不悦地说道。
萧何见状,当即下跪道:“吾等岂敢不服平南王,只是兹事重大,故而心中有疑,还望陛下勿怪。”
刘邦稍微摆手,“朕身子不适,很少上朝,今日前来,只为两件事情,其一,皇太子诸事不决,可询问子玉和萧何,其二樊哙可派人前往斩杀,此事暂由子玉负责。”
“儿臣谨遵父王教诲,不敢有违。”刘盈在旁亦是躬身答道。
“如此甚好,今天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散了吧,朕心甚累,不可在此多留。”刘邦有些气息紊乱地说道。
刘盈在旁,见刘邦欲要起身,当即上前扶住,“父王有疾,诸君还是退下吧,至于樊哙的事情,就有老师去做吧。”
言罢,两人便向着后殿走去,陆言无奈,当即看向百官,这些人见刘邦已经下殿,哪里敢逗留,万一惹上樊哙的事情,搞不好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陆言这时见陈平尚在殿上,立即向其喊道:“陈先生,且留步,子玉欲与汝商议樊哙的事情。”
那陈平闻言,面色有些慌张,“王爷,这个事情陛下已经交由你去办,何故要来劳烦平呢?某不过想要好好休息一些时日罢了。”
陆言见有戏,便快步走到其跟前,“先生于诸王之乱中立功不少,最善于阴谋诡计,不若就辛苦前往蓟城一趟,子玉在此谢过了。”
陈平连忙摆手,“这个事情虽说没有什么,但陛下终究是年纪尚大,今日之事,恐明日心中便有所犹豫,若是某将樊哙斩杀,何人可保我无事?”
“先生也算是两朝人物,怎么就这般愚钝呢?你尽管将樊哙抓捕就行,待时若捉摸不定,可带往长安,交由陛下处理。”
“这般行事,陛下见状,只会稍微训斥先生几句,然樊哙若亡于长安,便与吾等无任何干系,先生就委屈一趟如何?”陆言颇为认真地劝慰道。
陈平在旁踌躇不语,沉吟良久方才说道:“既然如此,某就替侯爷办这趟差事,不过那周勃该当如何?”
“周勃素无兵权,先生可与其想通,将樊哙擒获,至于宫中的事情,子玉会处理好,想来陛下也是时日无多啊。”陆言颇为感叹地说道。
“某觉得也是,自庸城以来,陛下气息微弱,久住未央宫后殿,不见百官,今日出殿,面色无光,只望大汉在这之后可永享国祚。”陈平缓缓地说道。
两人商议计定,陈平便孤身前往燕地蓟城,而樊哙等人依旧在此驻兵,主要是防备匈奴前来攻城,其中心中还是对卢绾放心不下。
毕竟当初陛下有令,务必将卢绾擒获,亦或是带回长安,现如今却让他逃了,自然不敢这般回去复命,多等些时日也无妨,然却使得刘邦对其生疑。
长安诸事不提,且说陈平到达蓟城的时候,樊哙招待还算完善,陈平并未说明何事,樊哙对此也不敢多问。
当日饮酒毕,陈平并未回到馆舍,而是绕道前往周勃府中,此时周勃也刚从宴席上回来,今见陈平前来,不免有些惊讶。
客厅内,两人叙礼毕,周勃颇有疑惑地问道:“先生从长安只身前来,难道只是为了前往燕地巡视,如此未免有些说不过吧?”
陈平略微抿口温茶,“将军知我也,此番往来,乃是为国解忧,只希望将军能够让陛下安心,莫要做出忤逆之事。”
周勃听罢,面色茫然,就在这时,陈平当即从袖中抽出帛书,递到了周勃的面前,“将军若是不明其意,还是先看看陛下的密诏吧,免得说我陈平祸乱皇家之事。”
第492章 高祖驾崩未央宫
周勃丝毫不知陈平所言何事,只是缓缓接过密诏,陈平半杯温茶还未喝完,周勃的面色却早已变得惶恐不已。
“这个真的是陛下的旨意?然樊将军与乃是陛下的妹夫,怎么也说不过去啊。”周勃语无伦次地说道。
“周将军,陛下的诏书岂是能随便更改,这般伪造帛书,某就是有十个脑袋,也免不了身首异处。”陈平很是低声地说道。
周勃努力保持镇定,“既然如此,还请先生吩咐,吾等当如何行事?难道真将樊将军就地斩杀?”
“不必如此,吾等只需将其带回长安,听凭陛下处理,某就实话说了吧,斩杀樊哙的命令虽说是陛下传达,但若就地斩杀,陛下后悔,吾等悔之莫及,唯有送到长安,陛下亲自解决,方与吾等无干。”陈平很是认真地说道。
周勃亦是觉得有理,“某这就带兵将樊哙擒来,先生在此等候片刻即可,此事绝对不会有失误。”
陈平自然放心不下,万一两人联和将自己杀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遂开口说道:“今樊哙尚在府上,某与将军共同前往,也免得事后将军一人担待。”
两人商议计定,便率领千余士卒,向着樊哙府上赶来,陈平手持密诏,左右莫敢阻拦,而此刻的樊哙正在寝室安睡,丝毫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寝室木门直接被周勃踹开,樊哙大惊,趁着烛光见是周勃,不由得茫然,“周将军,何故如此耶?”
不待周勃答话,陈平立即从后面走了进来,“樊将军,今平燕有功,拥兵数万,恐有反意,陛下遣某而来,欲擒将军回长安。”
陈平言罢,直接将诏书递给了樊哙,“将军,且自阅吧。”樊哙哪里相信陈平之言,然看过诏书,心中猛然万念俱灰。
“某忠心为国,岂有反意,今驻兵燕地,不过是防范匈奴罢了,还请先生高抬贵手,放某一次,日后定当重谢。”樊哙有些无奈地说道。
陈平略微摆手,“将军莫要如此说,某可救不了你,有什么话前往长安与陛下说罢,周将军,还是早些动手吧。”
周勃颔首,一声令下,左右士卒直接拥上前去,将其束缚,樊哙略作挣扎,见逃出无望,当即大喊道:“先生救我,陛下定是误听他人之言,故而对某有防。”
“樊将军也莫要忧虑,今陛下身体略有偏差,待回到长安自行解释即可,况平南王有吩咐,不宜就地斩杀,因此将军诸事还需于长安料理。”陈平转而安慰道。
樊哙闻言,不再多说,遂与陈平等人前往长安,燕地诸事不提,且说长安未央宫中,刘邦箭伤复发,疼痛不已。
怎么说吕雉也是其原配夫人,遂请医师前往宫中为刘邦诊病,此时的刘邦久卧床榻,行动甚为不便,见吕雉和医师前来,略显欣慰。
吕雉见刘邦欲起身,当即上前以肩为榻,让刘邦靠在上面,“老先生且来为陛下把脉,陛下之疾,有劳先生了。”
医师行礼毕,当即上前为刘邦号脉,许久未开口,刘邦心中急切,遂问道:“老先生觉得此病可医治耶?”
“陛下之疾,内外兼有,然非重病,尚可有药医治。”老先生抚须说道。
刘邦闻言,面色冷笑,“老先生言可医,不知需要耗费多少时日?还请细讲与朕听。”
“启禀陛下,外伤乃箭矢所创,内伤乃忧虑所为,箭伤良药口服,九十日便可痊愈,然心中所忧需要陛下自医。”老先生缓缓地说道。
吕雉在旁亦是劝慰道:“陛下乃是九五至尊,天下诸事皆由陛下所决,还请陛下早些医治,免得落下不顾万民之罪也。”
刘邦在旁,眼神微眯,“人命在天,岂有他人可掌控耶?当初朕吾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虽扁鹊何益!”
“汝为医师,莫要留在宫中因朕一人,而误天下有疾之人,爱妻且与他些钱财,使其还乡,如此便可解救他人。”
吕雉见状,立即大哭道:“陛下病可医,为何要听天由命,且听妾一言,当早日病愈,统理海内。”
刘邦见妇人啼哭,心中甚为不悦,当即转身侧榻而睡,吕雉无奈,只得遣走医师,赐其五十金,令其还乡。
次日晚间,刘邦病情愈是加重,吕雉身在后宫,对此最为关心,当即从长乐宫赶往未央宫,前往探视。
后殿内,刘邦面色已无容光,见吕雉进殿,只是稍微摆手,“爱妻前来,所谓何事耶?”
吕雉见刘邦如此,大为忧伤,依旧故作镇定道:“陛下万年之后,萧相国即死,令谁代之?”
刘邦沉吟良久,方才说道:“昔楚汉相争,有勇有谋者,曹参、王陵、陈平也,唯曹参素来谨慎,可认之。”
吕雉略微颔首,“在这之后呢?有谁可代之?”
“自是王陵也,其略显仗义,市井之态也,陈平为辅,尚可为之,其才有备,略有阴策,难以独任,与王陵可相辅相成,另外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掌城中士兵,戒长安盗贼之事。“
“那这些人之后呢?又有谁可代之?”
刘邦见状,脸色微笑,“周勃止也,此后之事,刘盈可掌管,汝亦和某一般,早百年矣。”
刘邦言罢,见吕雉沉吟不语,心中似乎有所想,遂开口问道:“爱卿莫非还在担忧子玉会祸乱朝纲?”
“陛下之言正是妾心中所想。”吕雉很是低声地说道。
刘邦当即摆手,“朕万年之后,汝母子二人,势小权微,诸事还需由子玉处理,子玉初侍奉秦朝,权倾一时,尚未取而代之,况今盛世,子玉不喜为战,当为周公也,汝莫要生疑,他若有反意,早归临淄受封矣。”
“相国当初购地,与子玉今日不归,皆为异曲同工之妙也,另外可令刘盈迎娶陆芸,亦或是其他皇室子弟亦尚可,朕曾往学宫,见陆元知书达理,陆芸通晓琴棋,乃良才娴熟也,唯有那嬴卫,定要好生防备也。”
“妾谨记。”吕雉再也忍不住泪水,略微抽泣道。
两人话毕,忽狂风大作,有一赤龙夜间升天,隔日辰时,刘邦驾崩于未央宫后殿,年公元前一百九十五,四月。
第493章 吕雉欲谋诛功臣
刘邦自布衣而起,去暴秦,灭强楚,使得中原七年之乱渐消,建立二百年西汉,可谓功不可没,然天下计定,诛杀功臣,使其毁誉参半。
闲言少叙,当日刘邦亡于未央宫内,仅有吕雉等人知晓,然吕雉并未发丧,致使得宫廷内外,皆以为刘邦尚在。
吕雉于后宫之内,立即命人去召赵尧和审食其等人商议,两人因刘邦在未央宫,亦是久为进宫,今见吕雉来召,想来必有大事,只得仓促进宫。
长乐宫前殿,两人叙礼毕,审食其面色疑惑,遂先开口道:“启禀皇后,今陛下尚在宫中,吾等议事,恐有不妥,还请皇后尽快吩咐,吾等照办即可。”
“现如今陛下驾崩,故而寻尔等商议,当如何行事。”吕雉很是认真地说道。
审食其在旁面色惶恐,“启禀皇后,此等大事,不应与吾等商议,应速速召见三公九卿,共同议事,然后使得皇太子承大统才是。”
吕雉当即摆手,“今朝中皆是老臣,在内结党营私,在外手握重兵,哀家心中放心不下,欲在此借先帝之手,加以肃清,两位觉得以为如何?”
审食其暗自思量,朝中多数老臣皆在楚汉时期立下大功,今若不除,日后权利鼎盛,哪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应当除之而后快。
“既然如此,吾等谨遵皇后吩咐,朝中老臣如王陵、夏侯婴、周勃、曹参、陆言等人把持朝政,可使其等与反贼相连,这般朝中大权可落入皇后之手,吕氏自然兴盛。”审食其煞有其事的说道。
这番话却使得吕雉眉开眼笑,“你们暂且将此事隐瞒,另外近日不准让宫中守卫来回巡防,待哀家拟好诏书,再行他事。”
三人计定,审食其当真是又怕又喜,怕的是弄权乱朝,喜的是再无对手,而此时宫中守将正是郦商。
审食其欲停止守卫巡逻,必须通禀郦商,两人见面,郦商却觉得审食其心中有事,今不准让守卫巡视,更加可疑,想来定是宫中出事。
未央宫外,郦商面色迟疑,首先开口道:“廷尉司掌管刑法赏赐,应当居于城内,何故来此宫中,欲断绝侍卫往来,莫不是尔等谋反?”
审食其闻言,心中大惊,“某身为都尉,并无兵权,何来谋反之说,此乃皇后所说令,某不过听其差遣罢了。”
“今不管何故,若无陛下手谕,某不得停止巡逻,且吕皇后乃一妇人也,不应管理宫中守卫往来,还请大人回去吧。”郦商很是坚定地说道。
审食其这边听罢,心中彻底急了,当即口无遮拦道:“今陛下驾崩,吾等奉命行事,汝何故这般迂腐,吕皇后有诏,诛杀功臣,今将军有功,日后定有赏赐矣。”
郦商在旁,半刻不敢言语,良久才故作镇定道:“汝等当真是惑乱朝纲之主也,今陛下初崩,竟遇此事,大汉将乱矣。”
“汝乃武夫,如何知道其中要害,昔日楚汉相争,权臣辈出,今陛下崩于未央宫,权臣尚在,错综复杂,若不因此斩草除根,皇太子登基,这些人定会威胁到太子地位,汝等不知,只会长叹罢了。”审食其慌忙解释道。
“且如大人之言,吾不过一介武夫罢了,诸事还请大人自行料理,商即刻回府。”郦商很是直接地说道。
审食其见状,心中颇为欣喜,怎么说这小子倒也识趣,既然如此就由他去吧,然郦商出宫之后,直奔陆言所在地,即长安学宫。
此刻的陆言正在批阅长安诸事,见未央宫守将郦商前来,不免有些茫然,当即烹茶备座,“老将军乃是宫中将军,何故来此学所,莫不是宫中有事情发生?”陆言颇为疑惑地问道。
郦商当即颔首,“启禀辅政公,今陛下已经驾崩未央宫,吕后与审食其等人秘不发丧,欲借此处决朝中功臣,还请辅政公速往宫中处理。”
陆言在旁,面色甚是惊讶,“什么,陛下驾崩了,此等大事,吕后竟敢隐瞒,当真是祸乱朝纲之始也。”
“还请老将军前面带路,子玉亲自前往劝慰吕后发丧立帝。”陆言紧接着说道。
郦商哪里敢耽搁,遂与陆言同往长乐宫,而吕后此刻正在起草诏书,赵尧与审食其在旁审度。
就在这时,陆言忽从殿外赶来,吕后见状,不知如何是好,立即命左右收起诏书,屏退审食其与赵尧,前往迎接平南王。
宫门处,陆言倒也知礼,见吕雉近前,当即行礼道:“臣陆言拜见皇太后,还请皇太后三思行事。”
吕雉闻言,脸色微变,没想到现在已经改口称皇太后了,看样子事情是有些瞒不住了,“莫不是平南王已经得知陛下驾崩之事?”
“诚如皇太后所言,吾等功臣最是希望天下太平,辅佐一朝新帝,何来谋反之说,况诸王后果,吾等时刻不敢忘记啊,还请皇太后收回成命,莫要因此扰乱朝纲,使得大汉乱于太后之手啊。”陆言很是认真地说道。
吕后闻言,亦是觉得有理,“不过功臣之事,还需考虑,毕竟大汉不易啊。”
“今帝崩数日,太后竟不发丧,实在危矣,子玉实言,还请太后静听,今灌婴十万士卒于荥阳,周勃数万士卒于燕代,现今尚在诸地,若是听闻朝中元老,尽数被杀,其心惶恐,定会左右联和,攻破长安,待时大汉当真犹如秦矣,两代即亡。”陆言很是动情地说道。
“辅政公之言,甚是有理,此法乃审食其与赵尧二人所出,哀家一时糊涂,几误国误民,罪该万死,今事明了,哀家这就命人准备后事。”吕后缓缓地说道。
陆言稍微看向后面的审食其与赵尧,那两人早就退缩到了角落,“今陛下驾崩,不宜惩罚百官,尔等应当自律,不可有错,日后如此,严惩不贷,另外还请郦将军前往召集三公九卿,行丧礼,即帝位之事。”陆言很是有序地安排道。
吕后见陆言如此为国,心中倒也宽慰了许多,“辅政公当真为国,日后吾母子二人皆要仰仗大人了。”
“皇太后乃国母,子玉不敢当。”陆言当即躬身行礼道。
第494章 刘盈承继汉大统
刘邦驾崩四日之后,于未央宫举行丧礼,由叔孙通住持礼仪,葬于长陵,刘盈即帝位,率领群臣前往太上皇庙祭祀。
百官随行左右,刘盈遂先开口道:“今朕即帝位,乃承父业,继大汉江山,先帝崩,当以何号之?诸位且议。”
陆言在旁,随即出列道:“启禀陛下,帝起于微末,拨乱世之正,平定天下,四海臣服,当为汉太祖,功最高。”
“老师所言有理,上谥号高皇帝,庙号为太祖,当建庙全国,四时供奉,不得有误,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刘盈很是认真地说道。
“陛下英明,当为万世楷模,吾等无异议。”百官当即跪拜道。
长安诸事既定,这时陈平带着樊哙也从蓟城赶了回来,听闻刘邦驾崩,心中又惊又喜,还好没有在燕地处决樊哙,否则以吕媭的性子,肯定会来找自己算账。
陆言见樊哙回到长安,并无谋反的意思,便上书刘盈,乞求饶过樊哙,刘盈为人宅心仁厚,又加上樊哙是自己的姨父,便水顺推舟,做个人情,将樊哙免罪。
萧何曾经答应陆言使其女儿与皇家联姻,但今刘邦驾崩,萧何便将此事唐突过去,今陆言为辅政公,知朝堂后宫皆是虎穴,便无心使自己女儿入火海。
如今陆言身份尊贵,依旧在学宫内处理事情,哪知道这个时候嬴卫却从外面跑了进来,使得陆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嬴卫这小子虽然在长安学宫,但并无任何官职,只是陪在陆婉儿身边,今年纪已然十七八岁,“卫儿,面色这般难堪,莫非是谁欺负你了?”
“子玉舅舅,我娘前些时候身体疲倦,今竟卧床不起,不知何故,还请舅舅前往。”嬴卫很是着急地说道。
陆言听罢,心中颇为忧虑,当即与嬴卫赶往学宫后院,此时张文儿、陆元、陆芸皆在,而床榻上的陆婉儿却面色惨淡。
子玉从外面赶来,见到婉儿如此,直接跪在床榻,“婉儿姐,昨日尚可行走,为何今日却成这般,子玉久不来看,心中甚是惭愧矣。”
陆婉儿强撑着身体,欲要扶起陆言,“还请容我叫声少爷,今少爷乃是平南王兼辅政公,何如于妇人行礼,快快起来。”
“今在家中,当如此,婉儿姐莫要拘束礼节,只是现在病情如何?医师可来看过?”陆言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陆婉儿当即摆手,“医师昨日前来,与我号脉,言我病入肺腑,时日无多,如今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卫儿啊,他年纪尚小,又为娶妻,日后当若何也?”
陆言直接握住陆婉儿的双手,“玉婉姐,你放心,卫儿日后绝对无事,子玉定当好生看待,使其躬身守礼,不惹是生非。”
“如此最好,少爷自年幼便识大体,今看到少爷这般,就算死后也对得起老夫人了。”陆婉儿有些吃力地说道。
陆言不忍见其如此,便缓缓搀扶着使陆婉儿躺下,“芸儿、元儿,与卫儿好生看望姑母,我有话与你母亲说。”
言罢,当即与张文儿走出屋内,“子玉,难道还有什么安排吗?”
“是也,今朝中某之权利最高,正所谓权高者,群起攻之,某受死无碍,然汝等无辜,今婉儿姐时日无多,待料理完其丧事后,我便上书,使你回临淄,若子玉有幸,能过四十,便辞官返乡,如子房兄长一般。”陆言很是直接地说道。
张文儿素来不懂朝政,今听陆言话语之间,似乎有些哀愁,便劝慰道:“子玉何不与吾等同归故里,免得惹祸上身。”
陆言连忙摆手,“某不能故乡,某若归乡,定会被朝中非议,进而说我谋反,待时恐怕吾等皆要丧命,今你先带走芸儿和元儿,剩下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另外若听闻某之不幸,便带着他们前往匈奴暂避锋芒。”
张文儿见状踌躇不语,良久才说道:“仅有此法?”
“仅有此法,况且某自前年便觉得身子虚乏,可见命难长久,古今往来,哪有几十年容貌未变者,今仪容不变,定以寿命替之。”陆言缓缓说道。
“子玉莫要乱说,仪容与寿命有何关联,皆是心中作祟罢了。”张文儿淡然地说道。
就在两人谈话间,嬴卫直接从房内跑了出来,“子玉舅舅,我娘她,她气息无了。”
“这,怎么可能!”陆言有些不信地跑向屋内,陆婉儿面色和蔼,去的很安详,想来也无任何地遗憾了。
“古人命短,何至于此啊!”陆言附在榻上大哭不止,久久不能平复。
刘盈在殿上久不见陆言上朝,心中略显疑惑,遂询问百官,陈平这才出列道:“启禀陛下,辅政公亲人去世,故而未就朝。”
“老师家中有人丧亡?朕竟不知,当真失礼也,速备常服,朕欲亲往视之。”刘盈很是担忧地说道。
而此时学宫后院已经具备丧礼,陆言听闻刘盈前来,当即身穿素服前去接待,面色略显疲惫。
刘盈见状,亲自将陆言扶起,“老师辛苦了,不知丧者可是朕之姑母?”
“承蒙陛下厚爱,正是嬴卫之母,子玉之姊。”陆言略显镇定地说道。
身为皇帝,本不应为平民治丧服礼,然刘盈竟亲自躬身而拜,陆言在旁立即向前扶住刘盈。
“陛下不可多礼也。”刘盈闻言,方才退到一旁。
陆言亲自备茶递与刘盈,“今姑母新丧,老师可有安排?”
“启禀陛下,吾姊乃临淄人士,今丧于长安,臣想请其归临淄陆氏祠堂,另外吾妻与两子皆回故乡守本家祠堂,不知陛下以为如何?”陆言面色忧愁地说道。
刘盈沉吟不语,许久方才说道:“朕记得当初先帝曾与老师有言,结两家之好,今若归家,婚姻当如何?”
“先帝诸子,与芸儿年纪相仿者,唯代王刘恒,陛下若不弃,可将小女送往代地为妾,臣感激不尽。”陆言若有所思地说道。
想来当初刘恒与陆芸同在学宫,友谊颇深,刘盈见陆言提出,亦是觉得妥善,便随口应下,“既然如此,先让陆芸归乡,待到十四再前往代地即可。”
第495章 辅政公殿内善辩
陆言见刘盈答应,心中颇为欣喜,当即跪拜道:“多谢陛下体谅,明日微臣便遣返家妻与两子,如此陆氏祠堂的先祖也不会怨念臣不孝了。”
“先帝以孝治天下,老师有此心朕自当欣慰,然老师于汉有功,子嗣如何不裂土分封,承袭祖业,故而朕当封陆元为侯爵。”刘盈颇为认真地说道。
“陛下若真有孝心,当秉承先帝遗志,当初先帝出征,曾言非有功者不得封侯,想来陆元年幼,有何功德,当为庶子也。”陆言颇有推辞地说道。
刘盈心中踌躇不决,良久方才说道:“既然如此,关于陆元封侯之事日后再议,另外姑母的灵牌,朕会派人好生护送。”
陆言听罢,脸色颇显欣慰,“臣多谢陛下厚爱,此处终究不是谈话的地方,还请陛下移步回宫,诸事臣自会料理。”
怎么说刘盈现在也是皇帝,总不能在此守丧,毕竟国家尚有事务处理,故而行礼告退。
长乐宫中,吕后听闻刘盈身兼国事,竟私自前往学宫看丧,心中颇为不悦,身为帝王,纵使丞相薨,也大可不必这般兴师动众,况一妇人也。
当日刘盈回到未央宫之后,便被吕太后叫去,母子叙礼毕,刘盈亲自递茶水,“母后何事宣儿臣?”刘盈见吕太后面色难堪,很是低声地说道。
“母后且问你,今日是否朝中事未毕,汝便离殿,前往学宫看望妇人丧事,此为一国之君可做之事否?”吕太后颇为认真道。
“辰时老师未来上朝,儿臣心忧,故而前去探望,正所谓师徒、君臣、父子皆要恭敬行事,儿臣不过效古而已。”刘盈慌忙解释道。
吕太后见其解释的有点道理,一时间也无法反驳,当即转移话题道:“辅政公之姊去世,可有什么安排,亦或是有求于汝的事情?”
刘盈见状,面色踌躇,“这个?倒是有件事情,老师希望朕允许其家妻儿女前往临淄,为陆氏祠堂守灵。”
“当真是糊涂!先帝在时,建立学宫、教养其子女,目的何在,皆是为了其家小留在长安,而今先帝驾崩无多时日,汝竟答应遣返其家人,当真是胡闹!”吕太后指着刘盈的鼻子说道。
先帝驾崩未发丧的时候,陆言大义凛然地站出来,阻止滥杀功臣的事情,倒使得吕雉对其颇为信任,然其功过三公,权倾朝野,不得不防啊,今陆言欲将子女遣返,更是使得吕雉心忧。
想来朝中先臣皆是陆言的党羽,纵使萧何平时也对其恭敬三分,若是借着先帝驾崩未久,谋朝篡国,他们母子定是祭品。
“可是儿臣已经允许他们就国,君无戏言,还请母后勿要多疑。”刘盈胆怯地说道。
吕雉冷哼道:“君无戏言?难道还能比得上大汉的江山,汝明日将平南王召来,哀家亲自阻拦,借机封陆元为侯,使其不得就国,至于陆芸母子,不必多管。”
“儿臣谨遵母后之命,然老师忠心天地可鉴,还望母后莫要因此使得朝廷权臣翻脸。”刘盈很是直接地说道,吕雉闻言,略微颔首,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刘盈来教他。
次日清晨,陆言刚准备为家人收拾行李,便听闻吕雉来召,身为辅政公,国事再小,也是大事,家事再大,也是小事。
长乐宫内,吕雉已经备好佳肴,而陆言并不是孤身前来,还带着其子陆元,两人行礼毕,分宾而坐,陆元虽只有**岁,但甚是知礼。
吕雉见状,很是高兴地说道:“元儿也来了,来到这边做,让哀家看看元儿个子有没有长高啊。”
陆元当即躬身行礼道:“启禀皇太后,草民乃是卑贱之身,不敢近前,恐玷污国母仪容,今于殿前已是草民荣幸。”
吕雉见陆元如此会说,心中甚为满意,“辅政公有其子,此生不愧也,然无官职,甚为可惜,不若留在宫中,伴王左右如何?”
“多谢太后厚爱,今子年幼,虽知书达理,但不通朝政,免得与陛下玩耍,误国误民,成千古罪人。”陆言慌忙解释道。
陆元表现的很是得体,反而使得吕雉更加忧心,从小这般,长大何如,不若加以教导,日后难免不引得汉乱,若是放走,犹如纵虎归山。
“先帝在时,郦生早死,为汉有功,遂封其子为侯,今辅政公为国为民,子嗣未得受封,上至商纣,不曾有也,故而承公之大业,册封为临淄慧侯如何?”吕雉缓缓说道。
不待陆言开口,陆元却抢先说道:“草民无功于国,不敢受封,只愿如父亲一般,教书学礼,为大汉育才,还望太后收回成命,免得传到宫外,言上不尊先帝遗志。”
这番话字字珠玑,吕雉听了都略显惭愧,陆言见状,立即说道:“元儿且出去等候为父,不得乱走。”
陆元不知何意,只得无奈退殿,陆言心中自是明了,其子这次表现的似乎有点过了,如此只会让吕雉更加生疑。
“辅政公为何支走元儿,难不成有何不妥?”吕雉亦是茫然地问道。
陆言略作思考,方才说道:“非臣夸奖犬子,太后以为如何?还请如实告诉微臣。”
“元儿心性聪慧,善口才,处事认真,乃是大才,非哀家奉承,此子之才日后绝不输于辅政公。”吕雉很是认真地说道。
陆言颔首,“臣亦是如此认为,故而才将其遣回故里,不封任何王侯官爵,若是此子入官,难免不把持朝纲,商之伊尹,周之姬旦,秦之李斯皆贤才也,臣恐者非此也,唯其心术不正,欲乱汉家江山,今臣将其送走,未有官职,便无兴风作浪之本,不管忠臣,亦或是奸臣,终究一学宫先生。”
“今太后防臣,故而留用此子,若是太后万年,陛下暗弱,认命其为三公九卿之列,岂不是引火上身。”
“太后以为臣是保全自身,故而遣走家人,实则不然,臣不过是欲送走陆元,免得其扰乱社稷,日后微臣年迈,独自返乡即可,朝中任人,需陛下可掌控,此乃臣之所虑也。”
吕雉在旁,频频点头,“辅政公当真深谋远虑,哀家几乎错怪大人也。”
第496章 匈奴来使辱汉朝
陆言殿上一番说辞,算是保全了家人性命,当日吕雉便下令遣返陆言家人,另外赏赐陆元千金,欲希望其以后能够做个富家子弟。
这种情况倒也使得陆言颇为欣喜,只要自己妻儿不在长安,也就意味少了几分危险,刘盈宅心仁厚,没什么可怕的,最主要的是吕雉心狠手辣,不得不防。
而嬴卫生母去世,陆言心中放心不下,便留在身边做了贴身侍卫,犹如当年的英布,只可惜陆言却没能保全英布。
长安诸事不提,且说鲜卑城中,慕容敬与冒顿单于等人面色大喜,原因很简单,汉朝老皇帝去世,新皇帝认命,自然难以统御四海,借此机会,正好可以大捞一笔。
他们也听说目前朝中的执政大臣乃是陆言与萧何,倒使得慕容敬心中颇有几分担忧,按照道理来讲,这汉家江山属于刘氏,陆言只是代理,从中谋取点好处应该没什么,慕容敬所担心的就是怕自己与陆言的关系泄露,汉朝有人因此做手脚,待时再多的财物也不及自己兄弟的那条命啊。
慕容府中,诸多族长皆在左右,慕容敬居于首位,左右分别是东胡族长以及冒顿单于,皆是边境少数民族部落。
“今吾等族地甚广,然皆是牛羊畜类,今汉家老皇帝去世,若不借此从汉家手中夺点财物,岂不是有些可惜,诸位以为如何?”慕容敬首先开口道。
冒顿单于最爱挑起边境战事,当即赞成道:“大首领说的有道理,这般好时机岂可错过,某愿带兵前往中原,掠夺财物。”
慕容敬连忙摆手,“匈奴长终究是操之过急,如此这般有甚成效,不若先遣送书信,羞辱一番汉朝,看他们如何表现,待时吾等出兵也不迟啊。”
“而今匈奴长的妻子不是已经离世了吗?我听闻汉朝太后姿色尚在,年不过百,匈奴长可明白我的意思?”言语间略显神秘。
冒顿单于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大首领当真是无微不至,这等小事还让首领关心,实在让吾受宠若惊。”
而周围的族长皆是面面相觑,对慕容敬又多了几分敬畏,草原女子生老病死很少有人关注,慕容敬如此显然是有意为之,欲要监视冒顿单于罢了。
“既然如此,我这就写封书信交过去,看那汉朝皇帝如何回信,如此羞辱他母后,该不会畏首畏尾,不敢定夺吧。”慕容敬大笑道。
诸族计定,便由汉人执笔,亲写书信,然后命使者遣往中原,汉朝由于高皇帝去世,也无暇估计边疆,今见匈奴有使,不免惊讶,但依旧要以礼接待。
诸多匈奴使者觐见,刘盈直接安排在未央宫,百官接待,惠帝如此行事,仅仅是为了让匈奴见识一下大汉威仪。
刘盈居于首位,面色颇为和善,“今匈奴与汉数年未曾有来往,忽遣使而来,所谓何事?还请在殿上讲明。”
匈奴使臣当即行礼道:“启禀陛下,匈奴欲与汉朝通货,故而派遣微臣前来,特有帛书一封,还请皇帝陛下过目。”
陆言见状,直接上前接过帛书,“匈奴自恃勇武,先帝初崩未久,按理当出其不意,今却送来帛书一封,内容定是羞辱汉家,不必语读,直接焚烧。”
言罢,就要将帛书送入火台,刘盈则是慌忙说道:“老师莫要这般,匈奴使臣毕竟远道而来,其中内容还需过目,不可失了邦交。”
见惠帝开口,陆言只得将帛书呈给旁边的侍官,其言曰:“鲜卑城主慕容敬、匈奴族长冒顿单于及诸族顿首而拜,今先帝虽崩,四海祥和,诸族久居塞外,食野草,睡荒地,甚是可怜。”
“然汉朝地域辽阔,沃野万里,其中谷物稻草遍地皆是,吾诸族欲与汉交好,望新皇帝能予地千里,供诸族休养生息,与汉民交好。”
“匈奴虽地广,终究荒凉,不及汉地半分,今新皇御于海内,望能深谋远虑,舍弃边疆千里之地,共交两邦之好。”
“且今匈奴族长冒顿单于,孤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先帝已亡,太后无所依,今随匈奴族长,岂不两全其美,望新皇莫要拘泥,如此二事即成,诸族定愿臣服,否,则兵击之。”
侍官读罢书信,殿内寂静到了极点,樊哙在朝,首先走了出来,“匈奴蛮人,竟无礼至此,藐视先帝,轻慢太后,罪该不赦,臣愿领兵击之。”
刘盈坐在首座,脸色飘忽不定,根本没有再听樊哙说什么,只是将眼神看向了陆言,希望他能解决此事。
想当初高皇帝出兵三十万,都未能击败匈奴,况刘盈初即位,根基未稳,贸然出兵,恐引起中原纷乱。
陆言见状,当即出列道:“启禀陛下,匈奴乃蛮人,不通教化,故而言语怠慢,然今他国来使,当以礼待之,以显示我大汉容忍之度。”
此刻的陆言心中也是疑惑,当初前往匈奴的时候,不是说好不出兵的嘛,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兄长还真能搞事情,看来不是缺钱就是缺物。
“辅政公,你这般未免太抬举匈奴人了,以某看来,必须出兵,否则邻国自会嗤笑我汉家无人,待时诸国皆会羞辱大汉,当如何解决?”樊哙见无人搭理他,继续说道。
陈平在旁,面色沉重,当即出列道:“樊哙当斩头!”
“随从先将匈奴使臣送出去,此等大殿,蛮人不可久留。”陆言急忙说道,防止让他人看笑话。
樊哙被陈平这么一说,心中来气,当即喊道:“某为国家,为何要斩头,倒是你陈平整日畏首畏尾,不敢出兵,何故言语说我!”
“当初高皇帝协三十万士卒前往匈奴,仍旧围困白登山,而今将军可比高皇帝?大汉何来三十万士卒,如此出征,不知胜负,且使得百姓怨声载道,汝樊哙可担待的起,按律扰乱社稷,难道不该斩头!”陈平很是气势地说道。
第497章 送财物极尽谦卑
樊哙闻言,颇显惭愧,“先生所言有理,是哙莽撞了,然此事不应和善解决,否则就是长匈奴威风,灭大汉志气,辅政公,还请汝好生决定。”
“樊哙将军莫要着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数年未和匈奴通信,其实力亦是不可估测,且这封帛书如此傲慢无礼,应是不惧吾等。”陆言颇为认真地说道。
“难道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这样一来,匈奴定会出兵,待时赵代燕地辅政公可有把握平定。”樊哙亦是焦急地说道。
陈平在旁,知此事难办,又见樊哙言语不停,心中颇为不悦,“樊将军,汝颇有将才,莫要这般无礼,朝堂之上,无计便莫说,有计方可道来,叔孙通所制礼仪难道将军都忘了吗?”
樊哙想要反驳,但陈平略微有理,只得无奈退后,陆言这才缓缓说道:“启禀陛下,烦请与太后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老师之言是也,今日朝会且如此,匈奴使者暂行安排,待商议计定,再行答复。”刘盈当即摆手道。
下殿之后,陆言与刘盈直接前往未央宫内,此时吕雉已经听闻殿上的事情,见陆言前来,脸色颇为和善,当即备茶赐座。
三人叙礼毕,吕雉首先问道:“辅政公对于匈奴的事情,处理的颇为恰当,今来找哀家难不成还是为了此事?”
不待陆言答话,刘盈随即说道:”启禀母后,匈奴人甚是无礼,竟以帛书羞辱大汉,儿臣心中尚且同意樊哙之说,不若发兵与之战。”
“且将帛书呈给哀家观览,至于发兵之事,不可莽撞,汝身为皇帝,久居高堂,岂能知道边疆之苦。”吕雉颇为淡然地说道。
刘盈随即从袖中取出还未焚烧的帛书,颇为恭敬地递给了吕雉,“还请母后掌阅,莫要因其中不爽之语而生气。”
吕雉很是疑惑地接过帛书,摆在案牍前,未曾想却读罢不怒反笑,“匈奴此计,不过激怒于哀家,盈儿莫要担忧。”
陆言见吕雉皮笑肉不笑,便知是强装,“启禀太后,并非微臣不想出兵,而今荥阳、燕地士卒不过二十万,且这些全部调过去的话,诸郡空虚,难免各地王侯不因此有些动作,故而微臣以为还是不要出兵的好。”
然陆言内心也不想自己的兄长出兵中原,想来鲜卑诚这般无礼,应该是缺粮缺财物,这个时候先应承,待到文景之治补回来也不迟,那时匈奴也该易人,汉家也不再是陆言代理,由他们闹去吧。
吕雉听罢陆言所说,略微点头,“辅政公考虑甚是,应当合两家之好,不宜出兵,今哀家先写封书信传回,之后在想办法缓解与匈奴的关系。”
“太后识大体,乃是大汉荣幸,陛下宜当遵循。”陆言略微规劝地说道。
“老师所言,朕记住了,这件事情就由母后与老师处理,今大汉诸王势大,朕考虑不周,宜当自思。”刘盈很是恭敬地说道。
“今匈奴欲战,还应重修秦时长城,作为防守之用,当初蒙恬率数万便可消灭匈奴,长城之力不可免也。”陆言略有深意地说道。
刘盈瞬间明了,“老师欲让朕重视边疆?朕谨记,若是无事,朕就先回去了。”
吕雉在旁稍微摆手,陆言看着刘盈的背影不免有些叹息,“陛下还是有些莽撞啊,还需太后多费心才是。”
“辅政公哪里话,教育盈儿乃是三公九卿之责,何故推脱与妇人之手。”吕雉略微打趣地说道。
“太后所言极是,今回复匈奴的言语当温婉谦卑,由微臣代笔,太后不会有异议吧?”陆言略作试探的说道。
吕雉略微颔首,“今大汉无忧,诸王即平,唯有匈奴为患,待到与匈奴事务解决,哀家心中也无任何担忧了。”
陆言听其话里有话,也不敢多问,当即退出长乐宫,于府内写了一封帛书,命人交给了使者,另外又给了诸多的财物宝贝,使其遣返匈奴。
鲜卑城中,慕容敬见到汉朝竟送来如此厚礼,心中大喜,像金银珠宝这些东西,虽然鲜卑诚不缺,但终究是越多越少。
另外还有陆言回信,其书曰:“汉皇帝刘盈、汉太后吕雉顿首而拜,鲜卑之地,沃野千里,其中牛马不尽其数,乃富饶之地。”
“况中原久经战乱,百姓初定,何来稻谷粮草之存,且天下定,赵地乱,更无休养生息之地,皆是生灵涂炭之所。”
“狼山附近,鲜卑与小长安乃贵邦之基业,然中原亦是高皇帝之基业,未能从命,故而送金千斤,珠宝数箱,聊表歉意,望贵邦止兵戈。”
“两国相安,百姓富足,乃吾等之幸也,另外臣妾年老色衰,多有疾病缠身,难以前往匈奴侍奉大王。”
“微弱残躯,并无大志,唯望于长安终老,匈奴多女子,望大王不思臣妾,独立本国女子,延绵后续。”
“今欲结两国之好,先以珠宝为礼,日后择送,万望笑纳,汉皇帝、汉太后顿首再拜。”
一篇帛书,极尽谦卑,慕容敬读罢心中大喜,当即传阅众人,“匈奴长,那老妇人年纪太大,还不肯前来侍奉于你,当真有意思。”
冒顿单于看罢,面色高傲,“中原女子,不识抬举,若是来此鲜卑诚,吾定以其血祭天。”
慕容敬稍微抚须,“看来中原并无士卒可用,否则的话,也不会这般谦卑行事,既然如此,还请匈奴长带兵数万,前往边境,取点粮食可好。”
“大首领吩咐,岂有不奉命之理,不知需攻哪几座城池?”冒顿单于有些惭愧地问道。
慕容敬略显无奈,“平时让你多看舆图,就是不看,今对中原知之甚少,如何攻城,且先以马邑、蓟城为主,掠夺财物即刻返回,不得有误。”
“谨遵大首领之命。”冒顿单于当即领命而下。
慕容敬看着冒顿单于的背影,眼神阴冷,匈奴人果真勇武,然不用头脑,最容易驾驭,只希望日后子孙后代都能继承自己的遗志,将这片基业传承下去,犹如中原汉室一般。
第498章 稳社稷和亲匈奴
陆言将书信送出,本以为匈奴稍识抬举,未曾想还未过数日,马邑城被匈奴攻破,劫走城内财物,蓟城内虽有士卒把守,依旧损失严重。
未央宫前殿,纵使宅心仁厚的刘盈也大为震怒,矛头直指陆言,明知道匈奴会发兵,当初就不该如此容忍,现在倒好,东西给了,城池也被扫荡了。
审食其见状,直接在殿上出列道:“启禀陛下,此乃辅政公治国不善,故而有今日之事,依照老臣的看法,不若削去其辅政公之职,然后发兵匈奴,如此方可扬我大汉国威。”
陆言面色颇显淡然,“敢问都尉大人,出击匈奴,兵在何处?要不某给你两万精兵,让你前往边境于匈奴为战,若胜某辞去辅政公之职,返回故里,颐养天年,若败,还请大人给某一个交代。”
“这?想当初高皇帝率领三十万士卒尚未能攻破匈奴,两万将士何益?”审食其没有底气地说道。
陆言当即甩袖,“看来大人还有些理智,并未曾忘却当初大汉耻辱,而今匈奴知高皇帝驾崩,故而嚣张,若以兵攻之,边疆蛮族以逸待劳,我军长途跋涉,若胜,则两伤,若败,中原便无宁日,大人难道不知?”
审食其在旁闻言,心中有些发慌,当即拱手道:“辅政公深明大义,吾等小臣不知,诸事还请公裁决,吾等不敢造逆。”
“启禀陛下,匈奴之事乃是臣失职,臣定会尽快解决,不让边疆百姓受扰。”陆言见状,直接对着刘盈说道。
刘盈脸色稍微平缓,“兹事重大,希望老师尽快解决,莫要使得中原百姓因匈奴而无家可归,此乃国家之责也。”
陆言领命之后,心情颇为不悦地回到了学宫,当下便召集诸多谋士议事,其中陈平、陆贾、娄敬皆在。
如今朝中的谋士之中,几人颇得陆言信任,故而与他们相商,四人叙礼毕,陆言首先开口道:“今匈奴势大,似乎与汉水火不容,然中原战乱不定,百姓未得修养,恐天下犹如秦之末矣,因此与匈奴当以和为贵。”
“王爷所言极是,不过似乎朝中并无稳妥之法,今荥阳、燕地兵马皆在,若是没有完全之策,恐怕陛下会执意出兵。”陈平颇为担忧地说道。
“陆公,汝曾往南越说服赵佗来降,想来对于他国之事颇为了解,不知对此公有何看法?”陆言很是恭敬地问道。
陆贾稍微颔首,“王爷过奖了,某虽前往南越,然其民风淳朴,不似匈奴这般刁钻野蛮,只需三言两语便可将其说服。”
“今匈奴如此,不过是缺衣少粮,依在下看来,不若多派使者前往,送我汉朝所有之物,结两邦之好。”陆贾略作思考地说道。
陆言稍微摆手,“鲜卑诚中,多是贵族,钱财可解一时之策,难解万世之忧,且大汉此种情形,十年尚可征战,今须长久之策,安定匈奴。”
见到几人都没有好的计策,陆言此刻欲写封书信交给陆敬,希望其莫要出兵,最起码两邦祥和最好,但陆敬终究是蛮邦之主,陆言现在也不想以个人身份强加干涉。
然娄敬在旁,面色飘忽不定,口中有话,欲言又止,陆言见状,当即询问道:“公有话但说无妨,子玉绝不责怪。”
娄敬稍微抚须,“王爷,某这计策,略算诡计,低人一等,还是不说了好。”
“若使得两邦交好,何来阴谋诡计,待到大汉兵精将广,可一并讨回,而今屈人之下也是应该。”陆言缓缓地说道。
娄敬闻言,心中也没了顾忌,当即开口道:“启禀王爷,匈奴乃是蛮人,尚不知礼仪,不可以德服人,唯有使其子孙臣服即可,只是不知那慕容族长是何等样人。”
“公所言甚好,然慕容大首领倒不是问题,倒是其部下匈奴首领冒顿单于,整日侵扰边疆,将其子孙收复最为稳妥。”陆言在旁认真地说道。
慕容敬乃是先秦之人,冒顿单于能够这般胡作非为,定是其容忍,亦或是慕容敬懒得管他,所以只需摆平冒顿单于就行,但终究要以汉朝的名义,而非平南王的名义。
娄敬颔首,继续说道:“启禀王爷,此计乃为和亲之策,如果能把太后生的大公主嫁给冒顿作妻子,给他送上丰厚的礼物,他知道是汉帝的姐妹又送来丰厚的礼物,那匈奴蛮人不识教化,冒顿单于一定爱慕汉朝大公主,而把其作为正妻,生下的儿子必定是嫡长子,将来接替其父位。”
“如此一来,匈奴贪图汉朝的丰厚财礼,吾等便拿一年四季汉朝多余而匈奴少有的东西抚问赠送,顺便派能言善辩的的人用礼节来开导启发他。”
“匈奴冒顿在位,按照道理来说,自然是汉朝的女婿,他若是因病归天,他的儿子即位,便是真正的匈奴首领,侄子是蛮族君主,哪曾听说侄子敢同舅舅分庭抗礼的呢?”
“军队可以不出战便使匈奴逐渐臣服,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吕太后不让鲁元公主前往匈奴。”
陆言听罢,眉头微皱,“那鲁元公主乃是吕太后的女儿,况且已经出嫁,岂可听从吾等这般计策。”
“王爷莫要如此,那匈奴使者并未见过鲁元公主,待时随便派出一女出宫,便可以假乱真,也可解决此事。”陈平颇为低声地说道。
陆贾则是连忙摆手,“此计虽好,若是假冒公主,被匈奴人识破,定然不肯与汉朝亲近,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既然如此,某前往宫中禀明太后,想来宫中公主甚多,没有必要非得是鲁元公主,想来只要年轻貌美,定会使得冒顿单于动心,若是此女有血性,进入匈奴将其首领毒杀当真再好不过了。”陆言很是认真地说道。
“如此匈奴定会出兵来攻。”娄敬很是担忧地说道。
“若那冒顿单于死了,匈奴何来嚣张之理由,此事还需看那公主性格了,另外娄敬建议有功,子玉会禀明陛下,多加厚赏。”陆言颇为果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