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湮灭 （2）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在那个地下室待得头有点儿闷。
叶念初准备去路边打车到市中心看看。
刚走出巷子，一辆坐着三个小青年的蓝色摩托车疾驰而过，溅起地上未干的水迹，转了一圈后本是要停在她面前。
结果不幸翻车，三个人全部摔地上，人没什么事，车头摔出道裂缝。
路人看得纷纷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看不懂。
叶念初继续向前走，两个小青年追上来。
染着黄发的青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开口说道，“美女，刚才我们是看你才不小心摔倒的，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就是啊，留个联系方式呗。”另一个人来回扫视了好一会，眼神轻佻。
碰瓷都碰到她这儿来了。
“让开。”叶念初看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冷得能把人冻成冰渣。
两个青年脑子轰然一响，立即噤声让路，脚底像生了根似的不敢再动，也不知道这女孩子是干什么的，气场跟电视里的大哥一样，吓人的很。
瞧见人走远了，黄发青年才抬手抹去额头的汗。
——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叶念初来到路口，拦了辆出租车。
在车上用手机查看南里市的酒店信息，最终锁定位于市中心的利亚大酒店。
二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前。
依旧是选择高层套房入住，安顿下来后，叶念初出门收集物资。
繁华城市地图在游戏前期物资很容易收集。
首先是交通工具，她去提了辆SUV。
然后去商场将一些日常用品置办齐全。
南里市的春季温暖而潮湿，气候还不错。
户外防水衣物，还有保暖的衣物，她都按两人份准备了几套。
“妹子，你准备去户外探险？”
户外用品店老板看她买了一大堆东西，又是登山绳，又是激光手电筒的，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对。”叶念初点头。
“你也是我们市探险俱乐部的成员？”老板有些意外地询问，“最近又有活动了？”
“不是，我们就几个人自己在周边玩。”
叶念初付完钱正准备离开时，听见老板说，
“我就说嘛，前两天本来有个活动，出发前领队突发急病，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怎么会又有活动。”
她停下脚步，好奇地说道，“户外探险最基本的不是身体素质要好吗？领队怎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领队身体一向很好，突然就病了，群里的驴友说是皮肤病，还有肾脏衰竭什么的。”老板摇了摇头，
“幸亏是在出发前发现了，要是到了深山老林里，没有医疗条件后果不堪设想。”
叶念初应和着点头，打着以后买东西的名义要了老板的联系方式，然后拎着东西离开商场。
她来到停车场，先将东西都放车里，再上车全部收进空间。
接着在路边找了个药店，顺道把药品和纱布等用得上的东西置办了一些。
现在排行榜上的玩家是移动的积分和奖励，还是谨慎点好。
一次性买太多药品，有经验的老玩家一看就明白。
第362章 湮灭 （3）
夜幕降临后，城市中心的灯光绚烂，川流不息，繁华迷人眼。
叶念初在酒店六楼的中餐厅吃饭，顺便联系购买食物和水，还有武器。
她准备在两天之内把基础的必备物资收集齐全。
S级难度游戏普通枪支弹药对游戏的内容或许没什么用，但对玩家还是有用的。
等级高的游戏，遇上等级高的玩家概率大。
生存游戏顶级玩家，暗影联盟占一半，不是说着好玩的。
吃完饭后，看时间还早，叶念初又去了趟酒店附近的大型超市。
八、九点的时间超市里很热闹，顾客来来往往挑选着商品。
日用品区域最醒目的位置，摆着各种品牌和价格的除湿袋，除霉喷雾，导购员正热情地跟旁边两个顾客介绍。
因为南里市地气候特点，每年春季这类商品的销量都很好。
叶念初推着购物车，随便拿了几盒水果和饼干零食，还有两把雨伞，轻巧便携的水果刀。
排队结账后出来，她看见服务台前面围着几个人。
“这么大个超市竟然售卖变质食品，我要投诉！”一个中年女人拍着服务台说道。
“女士，您是不是误会了，我们超市有严格的检验环节和标准，不会......”
工作人员的话还没说话，中年女人拿出票据和半袋面包，生气地说，
“你们自己看看，我下午一点多来买的面包，这上面是什么了？都发霉了！你们超市里面还写着面包当天现做不过夜，我看就是欺骗消费者，把隔夜的面包拿出来卖。”
“您稍等，我联系经理过来。”
工作人员匆忙拨打电话，没到两分钟，一个气质干练的女人过来了。
她先是查看了票据和面包，然后朝中年女人露出职业微笑，
“女士，商品的确是我们超市的，但我们当天剩余的面包会在下班前扔掉，绝对不会隔夜出售。”
“你的意思是我污蔑你们？”中年女人更生气了。
“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这近期比较潮湿，像这种没有添加防腐剂的食品，开封后是需要放在干燥的地方或者冰箱里保存......”
那边的商议还在继续，叶念初路过时瞟了一眼，白色的面包上有几点极小的黑色霉点，确实是变质的表现。
如果真是当天做的面包，晚上就坏了，时间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是南里市的气候问题？
还是跟游戏有关联？
这轮游戏是气候导致的食物迅速变质？
转念一想，她又否决了这个猜测。
只是食物变质，搜集真空包装的食物就可以解决问题。
不会这么简单。
叶念初将东西存在储物柜，转身又回到超市，这次她购买了一些除湿袋和除霉喷雾。
从超市回到酒店，已经是九点四十分了。
她用手机播放新闻回看，边听边整理空间里的物资。
新闻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值得注意的就只有一条——‘近期天气潮湿，请居民们注意防潮。’
物资分门别类整理好之后，她拿着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出来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网络上的信息。
第363章 湮灭 （4）
刚从超市里买回来的水果也仔细看过没有问题，才洗干净放在桌上。
网络上很多人在吐槽南里市的春天，
被子都是湿的，没有烘干机衣服晾出去一星期都干不了，家里还总有一股潮湿的霉味。
她入住的酒店还好，并不会觉得潮湿。
利亚酒店是南里市最好的酒店之一，房费不便宜，各种设施都是最好的，除湿自然也不是问题。
睡觉前叶念初将剩余的水果放进冰箱，检查了一遍门锁回到主卧爬上床。
闭上眼睛时脑子还在琢磨这轮游戏的问题。
不知道游戏的‘湮灭’指的是什么。
目前信息只有几点，
南里市气候潮湿，食物容易变质。
另外，还有户外用品老板说的事，不一定是信息，也可能就是普通的突发急病。
等把物资全部收集齐之后，要是还没有别的线索，她可以混进户外俱乐部的群聊，打听下那个领队的情况。
——
游戏第二天。
早上九点叶念初在酒店吃过早餐，开着车自己出门去商铺拖物资。
食物是各种自热火锅，米饭，罐头，真空包装的鸡腿鸡翅之类。
水她向来是往多了囤。
这次她在两个相隔较远的店铺分别订购的食物和水。
这些物资放进去，空间还剩下一小部分留着放武器。
叶念初坐在车上看着导航上的地图，
这么大个城市，也不知道秦慕白在哪。
——
下午，她开车两个多小时去了趟武器交易地点，买到了四把步枪，四百发子弹，外加一颗手雷。
做完这一切，时间也到了傍晚六点。
今天一整天都是阴天，时不时飘会雨丝。
不是印象中春日细雨绵绵的清新和干净，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闷，
潮湿黏腻得让人心烦。
街上的路灯已经亮起，尽管下着雨，晚上的车辆行人依旧未减。
远处的写字楼很多楼层都还亮着灯，隐约可见人们加班忙碌的身影。
晚饭她是叫到房间里吃的，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突发奇想，游戏不会跟雨有关系吧？
春天，多雨，潮湿。
她刚来时，游戏给安排的NPC带她去的地下室，就特别潮湿。
叶念初想了想，拿出手机通过户外店老板加入到南里市探险俱乐部的群聊。
她没有主动问起领队的事，只是默默待在里面等消息。
要是有事群里多半会聊到，相反的，没有人说起表明没什么大事。
***
游戏第三天。
叶念初开着车在市内闲逛。
凌晨下过一场雨，地面还是湿的，空气里也带着水汽，
去附近住宅区的售楼部走了一圈，看了两间低层的样板房，发现室内和楼道的墙壁以及瓷砖地板都是湿的。
这种现象在春季的南里市司空见惯，每年都会如此，当地居民吐槽归吐槽，但也都习惯了。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十字路口的红灯结束，车辆井然有序地向前行驶，叶念初收回思绪。
又下雨了。
细丝般的雨水落在挡风板玻璃上遮挡视线，雨刮器缓缓摆动。
她刻意避开了晚高峰车流量多的路，回到酒店还能去吃个自助晚餐。
车上的电台正说着近期天气。
第364章 湮灭 （5）
不是阴天就是小雨，未来的一个半月都看不见太阳就是了。
此外，还有分享各种防潮小妙招，推荐防潮好物。
***
游戏第三天。
天气预报显——
温度25度，小雨转阴，空气湿度85%，空气质量忧。
叶念初洗漱时时打开了晨间新闻。
依旧没有发现与游戏内容相关的信息。
为了找线索，她特意选择人最多的时间下楼吃自助早餐。
旁边几个年轻男女将桌上的食物摆好，拿着手机正在拍照。
“你们昨天晚上怎么突然换了间房？”黑长直女生问说。
穿着长袖连衣裙重重地将手机放桌上，
“别提了，说到就到气。浴室的镜子上都发霉长毛了，这么高档的酒店竟然出现这种事，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做的清洁。”
“行了，这点小事也能记到今天，别人酒店经理不是亲自过来道歉，还给我们免费了升级房型。”连衣裙女生旁边的年轻男子神情中藏着一丝不耐。
“你女朋友是我，不是那个三十多岁的酒店经理，本来就是他们的错，你不跟我统一战线，还说起我来了！”
连衣裙女生扔下手里的餐具，面色不虞。
“那你还想怎么样，不依不饶的，昨天敞开门骂了人家清洁工十几分钟，今天还没够?”男子也沉了脸。
“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问的。”黑长直女生小声说，“不过，酒店的态度和处理方式还是不错的。”
听着他们说话，叶念初沉思了片刻。
浴室的镜子上发霉长毛。
就说是清洁人员疏忽大意，也不至于发霉长毛吧？
霉菌？
南里市现在的天气的确是合适霉菌的生长。
难道这轮游戏跟霉菌有关系？
某种奇怪的霉菌带有剧毒，不小心食用、触碰就会生病或者死亡。甚至于这种霉菌还会影响空气？
要搞清楚需要专业仪器和微生物学的专业研究知识。
仪器好解决，可以联系到相关器械公司购买。
但是微生物学......
她不行，秦慕白可以。
叶念初离开酒店直奔超市日用品区，各种除湿除霉用品装了半购物车。
这些是备着应急的，买太多会引人注意。
如果这轮游戏真是霉菌，这些普通的除湿除霉用品未必有用。
不过她还是会先准备个三、四箱备用，直接同城线上超市，今天下午就可以快递到酒店，再买点零食做遮掩。
***
另一边。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市中心某商场的停车场内。
两个男子下车后坐上电梯，来到位于顶层的餐厅包厢。
这里观景位置很好，可以俯瞰到南里市最繁华的区域。
“楼哥。”
凌晨下过一场雨，地面还是湿的，空气里也带着水汽，
去附近住宅区的售楼部走了一圈，看了两间低层的样板房，发现室内和楼道的墙壁以及瓷砖地板都是湿的。
这种现象在春季的南里市司空见惯，每年都会如此，当地居民吐槽归吐槽，但也都习惯了。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十字路口的红灯结束，车辆井然有序地向前行驶，叶念初收回思绪。
她刻意避开了晚高峰车流量多的路，回到酒店还能去吃个自助晚餐。
第365章 湮灭 （6）
杜宇点头，“是。”
他拿出电脑，手指飞速地在键盘上移动。
进入酒店系统，筛选信息。
没有什么困难，只用了五分钟。
四月二号入住的套房一共就几间。
只是一一看过来，到最后一个登记信息，也没看到叶念。
“楼哥，没、没有叶小姐的入住信息。”杜宇看着电脑屏幕，他也震惊。
不能是秦爷的消息有误吧？
“没有？”段楼皱着眉。
“怕有遗漏我看过两遍，四月二号之后到今天的登记信息都没有。”
方晏还亲自凑过去看了，“会不会是信息被隐藏起来了？”
杜宇答摇了摇头，
“如果真是被加密隐藏起来，我或许破解不了，但肯定有迹可循。”
几家有可能的酒店他都找了没有发现线索。
作为一个A级玩家，他第一次进入S级难度的游戏，也是第一次同时排上组织的几个大佬，心里很激动。
但是看楼哥忧心忡忡的样子，突然觉得压力很大。
不是游戏，是找人。
这轮游戏暗影联盟的高级玩家更多，昨天他们收集物资的时候就遇上了。
段楼拿出手机，编辑信息发送出去。
他很快收到回复。
“从游戏前的日期开始查。”
——
同一时间。
城市的另一端。
这一片区域是城乡结合部，离市区不远，房子比较陈旧，房租不高，是很多周边上班族的选择。
灰蒙蒙的天空飘着细雨，生锈的管道上生长着墨绿色的青苔，雨水从房檐滴落，在地面溅起水花。
黑色轿车的门缓缓打开，一双修长挺拔的腿不疾不徐地走过潮湿的地面。
执伞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如白玉雕琢。
穿过狭窄老旧的巷子时，不少人为之侧目，只可惜他带着口罩，无法看见长相。
地下室的感应灯坏了，周围的环境暗得像夜晚。
秦慕白带上橡胶手套，弯腰进入房间。
墙壁和天花板几乎被黑色的霉菌占领。
房内唯一的家具——单人铁架床的床板，以及床边贴着的海报上也分布着斑驳的霉菌，已经看不清上面的人脸。
潮湿的空气混合着奇异的霉味，说不上难以忍受，但闻多了头闷。
秦慕白拿出工具，开始有条不紊地采集霉菌样本。
——
另一边。
刚从外面回到酒店的叶念初路过前台时，听见前台几个工作人员都在接电话。
是投诉电话，内容重复度很高。
没有接电话的工作人员也在拨打客房部的电话。
几个穿着西装，别着工作牌的人面色匆忙地走过。
她刻意去前台询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然后乘坐电梯回到房间，拿出前两天买的电脑。
前台工作人员接电话会注意旁边的其他客人，不会说漏嘴泄露信息。
特别是像这样许多人同一时间段来投诉，不是一个两个人的小事。
叶念初在那站了两分钟，只知道不少客人打电话说客房有问题，前台工作人员则表示，会立即联系客房部过去处理。
是什么问题，不得而知。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各个楼层的监控画面，叶念初锁定了几个低楼层的客房外走廊。
第366章 湮灭 （7）
身穿客房部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员行色匆匆，管理阶层也去了，站在走廊上跟门内的顾客说着什么。
她想到了早上在餐厅那几个年轻男女说的话。
是同样的问题？
叶念初拿着手机躺在沙发上查看社交平台的信息，看见很多人都在说南里市近期的潮湿气候。
【震惊！再这样下去，我家都可以种蘑菇了，买一楼的你们哭了吗？我是哭了。】
下面贴出了几张图片，被子枕头上着长霉点，卫生间的天花板是重灾区，还有一件皮衣上面的霉菌长毛了。
【我家橱柜里的两把挂面也长毛了，旁边还躺着两只小强的尸体。】
【买除湿器可以联系我，品质有保障。】
【三天就变成这样？这也太夸张了，你说一年没换洗被子我还信。】
【上面那人一看就没来过春天的南里市，我房间里挂了两个除湿袋，衣柜里有干燥包，每天开空调除湿四小时，一件衣服上还是长了霉点，不说了去超市买除湿袋。】
【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年春天比以前更潮湿，开着空调除湿都能闻到一股霉味儿。】
【还真是！我以为是家里空调长时间没有清洗的原因，昨天找人清洗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
叶念初还刷到了这家酒店的视频。
干净整洁的被单上布着同款霉点，衣柜，卫生间角落更为严重，发布视频的人在吐槽。
这么贵的房价，竟然是这种质量的房间。
还没等她看到是哪间房，视频就被删除了。
酒店的危机处理很迅速。
叶念初拨打前台的电话，询问低楼层的标准间是否还有空房。
不出所料，得到的答案是，低楼层客房近期需要更换设备，已经停止出售房间。
带个口罩假扮清洁人员混进出问题的客房不难。
但没有搞清楚这种霉菌有没有毒，以及对人有什么的影响之前，还是不要贸然进去比较好。
叶念初看向放在地上的几个快递箱子。
一箱活性炭干燥包，一箱除湿袋，两箱除霉喷雾。
南里市目前这么严重的情况。
这些远远不够。
另外，还有防护服。
先不管有没有用，赶紧抓紧时间收集了再说。
叶念初在房间里挂上几个除湿袋，柜子里放上活性炭干燥包。
浴室是除湿重点，她直接拆了一箱活性炭干燥包，一箱四十小包，一次性放了一半进去。
做完这些，她用手机再次联络商铺。
出门前将部分物资拿出来放在房间里，腾出空间。
然后开车出去，一连跑了几个地方去拖物资。
二十袋生石灰块干燥包，共一百斤。
二十箱活性炭，二十箱除霉喷雾。
空间装不下的暂时放在车上。
当然，她也没忘记在车上多放几包活性炭。
接下来，叶念初又去见了医疗器械公司的销售，用捐赠的名义购买了一批防护服，明天就可以拿到。
——
她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上床休息前，除常规的检查门锁，叶念初还检查了一遍几个房间有没有出现霉菌。
第367章 湮灭 （8）
这一天脚不沾地，只有一个感觉，累。
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就睡了过去，半夜里醒来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手机屏幕刷过群聊消息提醒。
她将手机连上充电器放在床头柜，头蒙进被子里。
消息明天再看，现在看也没有用，真有线索也不可能大半夜偷偷潜进医院。
***
游戏第五天。
叶念初醒来后点了份早餐，洗漱完正好送上楼。
电视里正在播放晨间新闻。
她坐在餐桌前，随手拿起牛奶，刚喝一口，立马冲到洗手台吐了出来，不仅接了杯水漱口，还倒了漱口水。
牛奶变质了。
【近期我市空气湿度居高不下，未来一段时间将持续阴雨天气，专家预测空气湿度可能突破90%。
霉菌在潮湿而温暖的环境里繁殖速度很快，许多市民家中墙壁，家具都出现了发霉现象，以及食物不易储存等问题......】
叶念初看了看餐桌上的食物，打电话让人来收走。
直接扔房间的垃圾桶里，她怕一会霉菌蔓延。
几分钟后，服务生小哥敲响房门。
得知牛奶变质了，小哥又联系了餐饮部的同事，前后不过五分钟，酒店经理亲自来了。
“实在抱歉，叶小姐。
您看这样行吗？我们马上给您重新送一份早餐过来，这单免费。”
女人脸上是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了的憔悴。
几分前下面餐厅已经有人投诉说食物有问题了，这次还是高层套房的VIP客户。
他们酒店也在查原因，出了这么大的事，餐饮部一团糟，高层管理打算亲自过去检查。
不管怎么样，先稳住这个大客户，能住在这层楼的套房的客人非富即贵，这事要是闹大，酒店的声誉也完了，损失无法估量的大。
“不用了。”
其他食物没问题，新鲜牛奶本来就比较容易坏，是游戏的问题，确实跟酒店没多大关系。
看见叶念初和善好说话的样子，酒店经理松了一口气，连声道歉，并表示会跟上司申请减免这间套房一晚的房费。
——
关上房门。
叶念初从空间里拿出饼干和矿泉水随便吃了点，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
昨天半夜里群聊消息刷了很多，她翻出聊天记录看过来，真有生病领队的消息。
据两位跟他关系不错的俱乐部成员说，领队的情况很严重，来了好几个专家还没查出来是什么病。
他们昨天去医院看望的时候都不让进病房，只能隔着层玻璃看，领队露出来的手腕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很恐怖。
看完群聊，顺便看看网上的消息。
各种图片，视频，直播满天飞，南里市居民都在说墙壁，家具发霉的问题。
叶念初点进了一个视频，背景是一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房间，光线很暗。
【睡一觉起来我人傻了，我是谁，我在哪？】
视频里到处都是黑色的霉菌，床垫下那场景更可怕，跟缩小版黑森林一样，黑色的菌丝很茂密。
还有米缸，里面也全是霉菌。
【兄弟换个地吧，别到时候生病了。】
【再住下去，人都要长毛。】
第368章 湮灭 （9）
【我非常能体会你的心情，我家里也出现了很多霉点，没有这么严重，问题是我家在六楼。】
【此时南里市人在超市抢去湿除霉用品的路上。】
看到这里，叶念初赶紧去浴室看了一圈，暂时还没发现霉菌。
南里市霉菌蔓延，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霉菌致命，或者对人有影响的消息传出来。
她切换到昨晚的群聊记录，决定今天去医院一趟。
***
门禁森严的实验室楼内，各种专业的精密仪器正在运行。
“教授，数据出来了！”
一个年轻男研究员激动地说道，“这次市内出现的霉菌繁殖速度是普通霉菌的十倍。”
“给我看看。”教授走到年轻研究员身边，接过资料，
“医院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几个病人的情况都不太好，坚持不了几天了。”另一个研究员答道。
“十倍，是十二个小时前的数据。”
角落里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几个人转头看了过去，秦慕白取下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拿着一份最新数据走过来放在桌面。
“现在是一百倍，并且速度还在加快。我建议公布部分信息，以让普通市民有所防备。”
说完，他径直走出了实验室。
建议公布部分信息，不为别的，只因为叶念初在南里市。
——
今天各大超市以及街边商铺，销售最好的莫过于各种除湿防潮除霉商品。
有些商铺都卖空了，大型超市存货多，但销量最好的几个牌子卖的很快也差不多要告急了。
南里市的订单暴增，运送货物的车辆
这事要是闹大了，酒店的声誉也完了。
不管怎么样，先稳住这个大客户，能住在这层楼的套房的客人非富即贵，这事要是闹大了，酒店的声誉也完了。
“不用了。”
其他食物没问题，新鲜牛奶本来就比较容易坏，是游戏的问题，确实跟酒店没多大关系。
看见叶念初和善好说话的样子，酒店经理松了一口气，连声道歉，并表示会跟上司申请减免这间套房一晚的房费。
——
关上房门。
叶念初从空间里拿出饼干和矿泉水随便吃了点，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
昨天半夜里群聊消息刷了很多，她翻出聊天记录看过来，真有生病领队的消息。
据两位跟他关系不错的俱乐部成员说，领队的情况很严重，来了好几个专家还没查出来是什么病。
他们昨天去医院看望的时候都不让进病房，只能隔着层玻璃看，领队露出来的手腕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很恐怖。
看完群聊，顺便看看网上的消息。
各种图片，视频，直播满天飞，南里市居民都在说墙壁，家具发霉的问题。
叶念初点进了一个视频，背景是一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房间，光线很暗。
【睡一觉起来我人傻了，我是谁，我在哪？】
视频里到处都是黑色的霉菌，床垫下那场景更可怕，跟缩小版黑森林一样，黑色的菌丝很茂密。
还有米缸，里面也全是霉菌。
【兄弟换个地吧，别到时候生病了。】
【再住下去，人都要长毛。】
第369章 湮灭 （10）
叶念初到达医院时，是下午五点半。
她特意在医院旁边的店铺买了个果篮。
下车前她拿出电脑在医院的系统中找到那个领队的资料，确认他是在哪间病房。
有目标才好办事。
此时走廊上很安静，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前面有一扇玻璃门，上面写着‘隔离病房’，‘止步’等字样。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刚进去，背影还有点眼熟。
离得远，她只看到向中间合拢的玻璃门，以及一片洁白的衣角。
叶念初拎着果篮朝玻璃门走去。
探险俱乐部的群里有人来看望过领队，应该能进去吧？
她心里这样想着，然后就在玻璃门五步之外被两个人拦了下来。
其中一个看帽子是护士长。
“这里不能随便进去，你是病人家属吗？”护士长严肃地看向眼前的人。
这里面的几个病人来几天了，家属她都见过。
“我是葛仁的朋友，听说他病的很严重，刚从外地过来，想探望他一下。”
叶念初说出了领队的名字。
担忧的语气和表情都不像作假。
护士长想了想，正要点头时，瞧见前面走来的人，“刘姐，你来的正好，这个小姑娘说是葛仁的朋友，从外地过来看望他的。”
叶念初转过身，一个五十多岁，眼眶泛着红的妇人正端详着她。
“阿姨您好。”叶念初礼貌地打着招呼。
家里人也不可能认识领队所有的朋友，只要她自己不露馅，就没有什么问题。
“你是葛仁的朋友？”
“嗯。”叶念初点头，“葛仁他身体怎么样了？”
妇人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哀伤，“你去看看吧，他这病也没几天了。”
“小于，等会你带她过去。”护士长对身边的年轻护士说道。
“好。”小于看向叶念初，
“不能进入病房，只能在外面看望，果篮也不能拿进去。”
“嗯，麻烦了。”
叶念初将果篮交给了家属，然后跟在护士长和小于身后进入玻璃门。
护士长走进了一间办公室，小于带着她继续向前走。
而此刻，在玻璃门外，果篮的塑封被打开，新鲜的水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一层黑色霉菌。
——
“小姐姐，你其实是病人的女朋友吧，所以才会从外地赶过来。”
“不......”
叶念初还没说完，又听见小于说，“你等会别被吓到。”
这句话她说的很小声。
“怎么了？”叶念初目光微动。
小于犹豫着说，“病人的情况很严重，上午他家里几个亲戚来看望都被吓了一跳，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别看了，留个好的回忆。”
“原本挺帅的一个人，现在变成.....
可惜了。”
叶念初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疑惑。
“谢谢你的建议，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朋友。”
“这样啊。”
小于伸手指向前面一间紧闭的病房，“就是那间，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跟你一起过去了。”
看着对方强装镇定的表情和匆忙离去的脚步，她肯定了心里的猜想。
遇上玩家了。
刚才说那么多是在试探她。
第370章 湮灭 （11）
听见这些消息，又看到护士明显在逃避，不愿意过去的样子，谁都能感觉到事情有问题。
只是朋友关系的NPC女生。
多半会打退堂鼓。
在对陌生人立深情人设和被其他玩家怀疑的两个选择中，她果断选了后者。
一般玩家不会在游戏前期就给自己树敌，也不会在医院攻击其他玩家。
南里市的秩序还在，玩家也不想玩游戏把自己玩进去喝茶。
比起护士小于，那个病人家属更需要提防。
如果小于说的是真的，自家亲戚都能被吓到，就不是简单的严重。
而是非常吓人的恐怖景象，甚至是惨不忍睹。
正常来说，病人家属会希望至亲保住最后的体面
没说不要进去看之类的话，也会提个醒。
可是，刚才......
那个妇人说的话就值得深思了。
这么明显的有问题。
没有退路，她不会进来。
霉菌依赖温暖潮湿的环境，医院有各种专业仪器设备，不能清除也能抑制它们。
她的能力也能克制霉菌。
叶念初走到透明的玻璃观察窗前朝里面望去，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看见病房里的景象时，心中还是不由地惊骇。
病房内的仪器正在运用，可以看出病人的生命体征很弱，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整洁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赤着上半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长裤和床单都沾着黄绿色的液体。
明亮的灯光下，病人的身体一起一伏，能够看得见的皮肤都是黑色的。
准确的说，是身体覆盖着一层黑色的霉菌。
起伏也不是病人在呼吸，而是——那些霉菌在呼吸。
他的五官也盖着一层厚厚的霉菌，看不清相貌，只有头发依旧乌黑茂密。
叶念初想起自己看过的资料，还有护士小于说的‘可惜’。
对于病人来说，最痛苦的不是相貌的变化，是到了这一步，自己还活着。
像水果腐烂的过程一样，内部早已坏死被霉菌占领。
可他的身体还活着，更可怕的是，也许还有部分意识尚存。
同时叶念初也注意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霉菌在病人身上，没有蔓延到其他的地方。
特殊病房里的环境不适合霉菌大肆繁殖？
正思索着，她突然瞧见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的手动了。
不止是手，他一把扯下身上的仪器坐了起来，眼珠转动着望向外面。
这就有点儿吓人了。
叶念初看向房门，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一步。
这种门和玻璃都是特制的，里面就是个加强版丧尸都不可能一下撞开。
葛仁下床朝着玻璃观察窗走来，每走一步，就会在纤尘不染的地面留下一滩黄绿色的液体。
啪——
一只手掌拍打在玻璃观察窗上，印上黑色的霉菌和黄绿色液体。
叶念初这时候才看清病人头顶上的并不是头发，而是一根根妖异地晃动着的菌丝。
他张开嘴，痛苦地拍打着玻璃窗，吐出乌黑浓稠的血，还有几块腐坏的内脏组织。
不知是在求救，还是在求死。
在游戏里见多了大场面的叶念初也不禁拧起了眉。
这就是霉菌对人体的影响。
第371章 湮灭 （12）
天色暗得很快，整条走廊也显得异常安静。
叶念初转身离开，快走到出口时，玻璃门外走进来几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姓刘的妇人，葛仁的家属。
她手里还拿着果篮，只是里面的水果已经发霉了。
叶念初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的皮肤长出了霉点。
果然有问题。
这种霉菌可以控制人？
还是成精了？
面前的几个人跨着步子朝叶念初走来，她当机立断挥手就是一道冰墙，然后往反方向跑。
这里还有其他的出口。
她事先查看过构造图。
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是真不敢进来。
跑过葛仁的病房时，叶念初往里看了一眼。
葛仁头顶上的菌丝变粗也变长了，挨着玻璃窗扭动。
那些菌丝想出来！
叶念初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
脚步声在走廊上回响，两边的房门都紧紧关着。
有塞尔市地下实验室的经验，叶念初没有收能力，地面和墙壁上的霜是跟着她走的。
喜欢温暖潮湿。
她就来个降温处理。
出口不远了，就在叶念初走过一扇门时，门内突然伸出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她拉了进去。
里面温度很低。
更为浓郁的消毒水味道飘入鼻腔。
房间很大也很暗，中间一个区域的上方亮着盏灯。
像是解剖台。
台上摆着具长霉的尸体，旁边放着解剖工具。
一看就不是好地方。
对方身手很好，一下子就将她拉了进来。
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叶念初握着水果刀朝对方身上攻去。
在门边过了几招她没占到便宜，连对方身上的无纺布隔离服都没划破，反而被禁锢在墙边。
就在她准备用能力的时候，头顶响起熟悉的声音，“姐姐。”
叶念初一愣，收起手里的刀，“你怎么在医院?”
所以她来的时候，看见的背影就是秦慕白。
“两天前我来医院，看见特殊病房几个病人的病历，就有关注这边的动向。”
眼睛很快适应昏暗，叶念初看向头顶墙角的灯管。
“灯坏了。”
秦慕白按下开关，灯闪得很厉害，隔了几秒他又将灯关上。
“我给你打下手。”
叶念初看向解剖台，明白他准备做什么。
她没有干过解剖尸体的事，但递个工具，在旁辅助也不成问题。
秦慕白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后面的叶念初差点撞他身上。
“姐姐去那边的休息室等我吧，尸体的样子......
这种事情我来就好。”
“没事。”叶念初摇摇头，从衣柜里拿出新的隔离服，隔离帽，手套，口罩，还有医用护目镜。
“刚才还见到了活的，它们好像可以控制人。”
叶念初简单地把刚才遇到的事说了一遍，穿戴整齐全副武装后，跟在秦慕白后面走向解剖台。
“下午五点二十六分，这个人已经死亡，尸体上的霉菌一直在生长。”
“说进化，可能会更准确一点，这种菌类已经不是单纯地在繁殖。
它们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微生物，有霉菌的部分特征，但本质上与普通霉菌完全不一样。
第372章 湮灭 （13）
不仅繁殖速度在加倍增长，还可以寄生在人和动物的身上，慢慢吞噬宿主。
控制人类的行为，类似于一些寄生虫。”秦慕白说道。
“像铁线虫控制被寄生的动物寻找水源一样？”
“嗯，这种菌类控制人体是为了繁殖。”
叶念初看着尸体被打开的胸腔，内脏已全部坏死腐烂，黑色的菌丝缠绕其中。
不仅是内脏，肌肉里也遍布菌丝，工具取了小部分出来时，那些黏糊糊的菌丝还在动。
真成精了。
除霉喷雾能管用？
她对此很怀疑。
幸好她收集了防护服，配套的医用防护面罩也有，还有几百个口罩。
“它们会通过空气寄生人类吗？”
“目前还不会。”秦慕白回答，
“它们散发的味道只会让人感觉闷，并不会通过空气直接寄生人类。
食用变质的食物，长时间接触霉菌，被寄生的几率会很高。如果是伤口部位接触到它们，百分之百会被寄生。”
叶念初：“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它们只是繁殖速度快，对游戏的影响还没有到大范围那一步。”
“没错，特殊病房区的五个人是南里市内发现的最早被感染的人，
初始症状表现为小范围皮肤出现霉点，然后迅速扩散，接着肾脏衰竭，病情恶化。
一开始都以为是某种皮肤病，直到发现未知种类霉菌。
医院试了很多种方法，只能延缓他们身体里霉菌的生长。”
叶念初拿着工具拨了拨尸体上的菌丝，它们就像有自主意识一样地动着。
看得头皮发麻。
这次游戏在针对密集恐惧症。
秦慕白拿着培养皿，在里面倒上高锰酸钾，菌丝动的更厉害。
培养皿内覆盖上一层冰，这才不动了。
“最早的时候，房屋内出现的未知霉菌，用清理普通霉菌的方法就可以有效地清除。
不过，一段时间后，它们会卷土重来，普通的方法效果也越来越差。”
听起来，早晚有一天，它们能克服怕冷这一特性，还有跳出潮湿环境的圈子。
遇到弱点会进化克服，不就相当于没有弱点，这轮游戏有些不讲道理。
秦慕白抬手将解剖台上的尸体冻住，菌丝在极低温中消亡。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两人离开了这栋楼。
外面下着小雨，空气潮湿，但没有医院里的压抑感。
四个男子站在黑色轿车旁边。
其中一个穿着黑衣的手里拿着跟烟，瞧见前面走来的两个人后赶紧熄了扔进垃圾桶，跟杜宇一起笔直地站在段楼和方晏身后。
段楼看见撑着一把伞的两个人，眼眸一怔。
没看错，真是念姐。
除了念姐，也不可能再有人让秦爷亲自打伞了。
他们赶到酒店时，发现念姐二十分钟前刚离开，就这么完美错过。
找念姐还得是秦爷才能找得着。
就是他都没想到，念姐没有掩藏酒店入住资料，而是将日期更改到游戏开始前两天。
游戏开始前入住的肯定是NPC，
他们筛选信息时，都是从游戏开始的日期后找起，所以什么也没找到。
第373章 湮灭 （14）
遇上了秦慕白，那些暂时堆在房间里的物资就好办了。
段楼几个人在同一层楼入住，不过房间相距很远。
***
夜已经深了，货车接连从公路上驶过。
南里市路口的灯光照映着飘舞的雨丝。
车灯由远及近。
“这鬼天气，呼吸都有股霉味。”货车司机打下车窗。
轰——
正准备减速的货车突然发生故障，猛地冲了出去，刹车和方向同时失控。
下一刻，护栏被撞碎，货车侧翻，货物撒了一地。
然而，这才刚开始。
后面的车辆发现前面的车祸，司机立马减速，距离是够的，但依旧没有逃脱重蹈覆辙的命运。
又是一声巨响。
路口一片狼藉，救护车的声音混杂着周围的喧闹。
车上的司机重伤昏迷，脸上染着大片血迹，出风口里几根黑色丝线缓缓伸出。
像女人的头发，但又比头发细。
深更半夜，车祸现场人仰马翻，并没有人注意到那些极细的黑色丝线正在延展身躯。
游戏第六天。
依旧是阴雨连绵的天气，空气潮湿得让人有些难受，叶念初全天都关着窗户和阳台。
早餐她没再吃酒店的食物，而是自己煮了粥。
水暂时没有问题，但为了保险起见，喝的水还有做饭煮面的水都用矿泉水。
【今日凌晨三点十六分，泰川路发生连环车祸，已造成三人死亡，多名人员受伤，目前伤员已全部送至医院，车祸原因仍在调查中。】
【近两日我市持续阴雨天气，未知霉菌在居民家中大肆滋长，居民争相购买除湿器以及各种除湿商品，
由于多辆运送货物的车辆途中发生车祸，今日市内各大超市的除湿商品告急，
有些超市采用了限购令的方式，此外，还有市民反映，一些商铺趁机哄抬物价，购买除湿商品必须达到最低消费，针对此类事件相关部门已介入调查。】
晨间新闻的画面转到市中心的某大型超市。
与昨天想比，摆着除湿除霉商品的货架已经空了一半，上面挂着牌子‘除湿袋，除霉喷雾每人限购一份。’
网络上的信息很多，大家都在反映家里的墙壁，家具还有食物长霉了，其中不乏高层住户。
情况最严重的是地下室租房，还有一些没有做好防潮的住宅。
这些霉菌严重的房子已经没法再住人了，南里市正在组织居民的转移。
有人发布了一个偷拍到的视频——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拿着工具箱走进一栋老旧住宅，外面拉起了警戒线。
视频里列出了各种猜想，生化武器，世界末日。
发布不到两分钟视频连同账号一起没了。
电视上的新闻正好说到网上出现许多不实言论，请市民不要相信谣言，一起等待调查结果，专家已开始调查未知霉菌。
叶念初觉得视频里的房子有点眼熟，不就是她刚进游戏的时候去的地方嘛！
“我去过这里。”
电脑屏幕上是她保存的视频。
秦慕白俯身一看，脸上闪过些许诧异，“姐姐怎么会去这里？”
“游戏开局被......”
第374章 湮灭 （15）
叶念初偏过头，额头差点碰到他的嘴唇，“投放到那。”
“这片区域是南里市最早发现未知霉菌的几个地点之一。”秦慕白开口说。
往好的地方想，游戏一开始，就把线索放在了她面前。
运气有改善。
不过她要是真住进去，菌丝人说不定有她一个。
“你也去过？”叶念初问。
“去过，游戏第四天，地下室的单人间差不多被霉菌占领了。”
***
游戏第七天。
白天的光线很暗，小雨断断续续地下着，空气越来越潮湿，人也感到难受。
酒店前台有许多人在投诉房间的里有异味要求换房面，几个餐厅里也有人说食物不新鲜。
这些都是霉菌迅速繁殖导致的后果，比起其他地方，酒店的情况还算好的。
秦慕白去了实验室调查霉菌，叶念初在酒店收集信息。
网络上对于南里市的房屋发霉现象讨论的热火朝天，不少人对此啧啧称奇，觉得这种菌类很神奇，甚至有人专门租了间房子直播霉菌的生长。
游戏第八天。
阴雨继续，霉菌疯狂蔓延。高层住宅也沦陷了。
这些霉菌无孔不入，今天清理，睡一觉起来又长出来，并且长的更多更快。
不仅是房屋家具，连车上都有霉菌的身影，还有些人身上也出现了霉点，各个医院的皮肤科人满为患。
叶念初靠在沙发上，手机里的信息多得看不过来。
【刚买半个月的车，今早起来上班发现变成了这个鬼样子，保险能赔吗？】
视频拍摄的车内到处都是霉菌，空调出风口里还伸出了头发似的真菌，
车主拿着跟木棍一搅动，沾上黏糊糊的液体，极其恶心。
【我家邻居的车里面也长霉了，他以为清理掉就没事，结果没出小区车就坏了，幸好人没事，打开引擎盖一看，好家伙，里面全是头发丝一样的菌丝。】
【你不是一个人，看看我的车，还有我的家，我们一家人昨天晚上十一点住到酒店去了。】
【酒店高楼层房间涨了三倍的价格，我还是回家清理霉菌吧。】
【不是吧，别墅都发霉了，还以为只有我等平民的家防潮不行。】
【霉菌能长得跟头发一样？就没有人怀疑？】
叶念初又刷到了一条车祸视频。
地点就在市中心，离她所在的酒店很近，看时间是五分钟前。
市中心的几条主干道，今天发生了多起车祸，那些霉菌是始作俑者。
它们悄无声息地侵入汽车内部，长而多的菌丝导致汽车在行驶过程中故障，从而发生车祸。
繁殖是它们的本能，可是，它们似乎找到了更快的方式。
发生车祸会受伤，无法避免地要被这些菌类感染。
他们的车在空间里，没放在地下停车场，也就逃过了霉菌的侵蚀，但也只是暂时逃过，除非后面都不再用车。
叶念初起身去检查挂着的干燥包。
又该换了。
目前除湿用品的消耗还好，房间内并不是特别潮湿，空调温度也开得低。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秦慕白走出房间。
第375章 湮灭 （16）
“怎么不多休息会？”叶念初回过头。
他昨天一直在实验室，整个晚上都没睡觉，早上才回来的，只休息了四个多小时。
秦慕白伸手将叶念初拥进怀里，
瓷玉般的声音因刚醒来而多了些低沉，轻轻柔柔地扫过她的耳侧，
“怕姐姐走了。”
这样软萌乖巧的撒娇很难拒绝得了。
叶念初轻笑出了声，顺着他的话，“不走，你再去休息会。”
也不等他答应就把他拉回了房间。
***
游戏第九天。
细密的雨丝依旧笼罩着这个城市，几天以来地面就没干过。
因霉菌而受损车辆增多，房屋的情况更严重了。
有些小区连十楼都没能幸免，走廊上，楼道里，房间里，到处都是菌丝。
全市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都动用了，但对于那些菌丝毫无办法，清理得再赶紧，几个小时后又会出现。
酒店的客人也在往楼上搬，早几天是除了他们这层还有下面一层的套房，其他房间免费给客人升级。
霉菌的消息传出后，市里各大酒店高层房间的价格上涨几倍，要住高层得加钱，酒店的客人也因此少了许多。
长出霉菌的房间酒店每天都会清理，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酒店管理层也伤神，为了阻止霉菌的扩散，各个运输通道严格把控，外面的物资运进来不容易，
除霉消毒商品很难买，酒店有能力搞到，但数量也是有限的，每天的消耗量都在增长。
一大早所有管理就在准备开会商量对策。
穿着工作服的员工将茶水送进会议室，出来时拉了拉袖口和衣领，遮挡了发黑的皮肤。
——
下午六点，是交通的高峰期。
霉菌毁坏车辆，搭乘地铁上下班的人更多了，每个车厢都很拥挤。
【前方即到达XX站，请......】
轰——
所有人眼前一黑，提示语音中断，地铁也停止了。
“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
一时间，人挨着人的车厢乱成一片，大家都慌。
有人想到拨打电话求救，手机才刚拿出来就被挤掉了，乘客们拍打着车门，哭声喊声此起披伏地响起。
“那是什么！”有人大喊了一声。
旁边的几个人转动目光去看，在手机的灯光里，黑色的细丝挨着封闭的玻璃窗户扭动，像是在寻找入口......
——
叶念初刚洗完澡，余光瞥见浴室窗户的边角有两点极小的霉斑。
生命力真够顽强的。
高层房间都出现了，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它们能从空调里长出来，也能从通风口里出来。
之前底下楼层的客人说房间里有异味，就是霉菌在扩散。
叶念初套上橡胶手套，用除霉喷雾把霉点清理掉。
地板窗台覆上一层薄霜，过了几分钟收起能力，挂上新的干燥包，处理好用过的手套，洗手出去。
想起医院里看见的头上长菌丝的画面，她拿起吹风机赶紧把头发吹干。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
记者拿着话筒冒着小雨站在镜头前，她身后是地铁站入口。
【我市六号线地铁于下午六点二十一分发生故障，众多市民被困，救援工作正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