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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迎风随飘舞     艰难在宋时txt下载     艰难在宋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9章今杀一鞑不算亏

    哨塔上,从蒙古军突然变化的调动,周蕊徽看出了问题。

    柳叶弯眉微微一蹙,沉着冷静的开口道:“大纛传令!右军周柘彦,坚守阵地,不准出击厮杀!”

    “大纛传令!前军周元略,坚守为主,寻机支援右军!”

    然后,低头朝下面喊:“传令杜琼明、罗权助!各再领三千府兵!准备支援右军!”

    周蕊徽有条不紊指挥,刘玄增、苗严辅二位谋士处于待机状态,大兵团会战,方圆十里厮杀,谋臣智商再高,妖孽如奉孝猪哥,此刻作用,远不如一介厮杀军汉。

    如果认为他们两个是在花瓶,那就错了,他们两个是创可贴。周蕊徽指挥要激进偏左,嗜赌冒险,他们就会往右维稳上拐;周蕊徽指挥要保守偏右,过度呆板,他们就会往左激进上拐。

    就好比一位副驾驶,当司机困了,和司机唠嗑驱赶困意;司机饿了,给司机递口吃的;当司机体力衰竭,给司机味大保健增强体质。

    小周周的指挥,到现在为止不左不右,没有激进也不保守,心态和位置放的很正。

    十五万大军的统帅,不是一万几千人的统帅,她只要做好总司令该做的就行了,把控大方向,把控战役走向。前线将军出现失误,她要把失误抹平;确定要增强一面兵力,打破局面;确定可以总攻击,下达指令。

    至于如何杀敌,接战使用什么战术,那是前军、右军的前敌指挥官该做的。例如小鬼子总大将和军奉行搭配。

    旁边,掌旗官大纛有节奏的挥舞,右军处正渐散花式要追击的各部兵马,逐步向后收缩回阵地坚守。周柘彦新遣兵将轮替经久鏖战的兵卒,阵形重新稳固时,蒙古军如潮水般攻击到来。

    “……直娘贼的!!”

    周柘彦感觉蒙古军全军都朝自己扑来了,兵多的无边无际,他的心脏紧绷起,方才用莱西营兵和栖霞军替换了招远、掖县两营兵,兵力是比之多了九千人,防御厚度增厚许多,可栖霞军能有多大战力,周柘彦虽曾与之对垒,但他很不清楚。只期望栖霞军就算再渣,还是名列登莱四节度之一,麾下有上千甲士,有莱西营带着,顺风仗还是能打的吧,防御战还是会打的吧!

    阵前,丁大维亦知事态严重,不敢托大丝毫,百步距离便下令放箭,三十步便下令投枪,汉奸军为给主子出力拼着伤亡,也是因为敌人太多了,杀到右军阵地前。

    “众家好汉!并肩杀鞑!!!”

    “杀鞑子!!!”

    “杀鞑!!!”

    丁大维把短柄枪飞出去,拔刀持盾大砍大杀,只看他一手盾牌遮拦要害,一手战刀不离脖颈,爆喝劈砍每每砍下敌卒首级。鲜血似喷泉般从空旷的脖颈上喷溅,就像拧开的水龙头滋滋不绝,斩杀一十多个丁大维满脸粘稠的血污,神勇非常激励军健们杀敌护乡!

    长枪鬼魅般从任何一个地方刺出,丁大维杀的疲于应付。咔嚓一声,一杆长枪刺在盾牌上折断,反手一刀枭下首级来。正这时,身子一个趔趄,不留神被一杆三叉枪刺穿小腿,阵阵伤痛刺激的大脑愈发敏感,怒吼声中斩断枪杆,左手狠狠砸去,砸的那厮口鼻喷血猛向后退…………

    背后一声沉闷的吃痛,再回头一见,一个弟兄手各死死抓着一个长枪,枪尖没进腹中。

    丁大维赶忙营救,瘸腿两刀劈翻在地,那名士卒得意地倒下。

    这人丁大维很熟,名叫樊大梅,和都虞侯樊梅哲是同族,莱西樊家人。是在樊家全面内附后加入的莱西营,使一双滚刀,有些路子,曾跟丁大维打斗四十回合落败,不打不相识。

    没时间悲伤,两杆长枪朝他面门刺来,丁大维举盾抵挡,战刀嗡鸣破晓,血如连珠不绝。

    厮杀二十分钟,周柘彦过于谨慎投进五千府兵进去,继续僵持前方战斗。同时拉开第二道防线,两万五千府兵以五乘五对等的形式组成一块大方阵,随时接战!

    …………

    前军,撇头看着蒙古军乌泱泱朝右军冲去,周元略便替周柘彦捏把汗。固守防御、轮替兵卒过后,周元略派遣一队兵马跃出阵地,尝试支援右军。

    五百牢山精锐高举盾牌,中间士卒准备投枪,小分队指挥官许大茂持大刀小心翼翼前进。

    前军这一突出的小分队,立刻引起蒙古骑兵注意,一群闻到血味儿进化的精神百倍的蒙古骑兵策马奔来,环形阵势绕着五百牢山营兵奔射,即便有盾牌抵挡,但蒙古骑兵骑射着实阴毒非常,弯弓搭箭每每从盾牌边边角角缝隙里射进,简直防不胜防!

    嗖嗖两箭,许大茂刚听着声儿,身前的士卒便已经捂眼惨叫,粪毒进入脑中,毒杀当场毙命。

    已有十好几人被杀,好几十人受伤正被毒液蚕食躯体,许大茂两目通红如一头愤怒的狮子!

    “干他卵!跟鞑子拼了!!”

    “拼了!!”

    盾阵四散开,余下牢山营兵毫无组织的冲向蒙古骑兵。蒙古骑兵被突然的冲杀微受一吓,绵羊还不如的汉人居然这么有血腥了,惊讶之于不忘调转马头,骑射本领完全释放出来,五百牢山营兵片刻就被全数射杀。

    只剩许大茂一人,拄刀身中十几箭,蒙古骑兵似乎认为没有威胁,要想表演一个快马弯刀打击登莱联军士气,一个蒙古骑卒冲来,鬼叫着弯刀向许大茂脖子身去。

    这时许大茂突然暴起!大刀朝那蒙古骑兵身上狠劈,一阵切骨断斤的声音似有似无发出,再看那骑骑卒,被斩断两截!

    “射死那个汉狗!!!”

    蒙古骑兵暴怒的箭矢齐射,许大茂顿时长满了箭簇。

    “杀一真鞑!洒家够本!死则死矣!!”

    踉踉跄跄冲向蒙古骑兵,在中途倒下。

    “老许!啊!!蒙鞑子!!!老子跟尔等除死方休!!!”

    前军阵中,目睹惨烈,许大茂的引荐者韩朋德暴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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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一回,这场会战打完后周蕊徽部下会死很多,愿意来小周周老板手下打工的,赶紧自荐,名额有限!

第120章右军危机

    连续回头望向大纛所在,盔顶红缨散成一条一条附着在缨座四周,杜琼明沉不住气得在军卒前来回踱步,把罗权助弄得心烦意乱。

    “唉唉唉~~老杜,杜哥哥,杜家兄弟,省点子力气,待会儿好要杀鞑子……哎呦!莫走哩!咱眼晕!”

    杜琼明道:“罗家兄弟,汝说节帅怎还不命咱们支援右军?周家四哥败了一阵,眼下鞑兵锐气正盛,若不阻拦,难说周四哥哥能遮拦的住!”

    罗权助宽慰道:“哥哥莫急,节帅自有节帅考量,此刻鞑兵正打咱营寨,樊都虞侯正率后军营、众府兵抵挡,节帅谨慎是自然了。”

    “再说了,周四哥哥总归是姓周,是一家人,节帅会坐视右军兄弟染血而予不救?”

    杜琼明恨恨一柱枪,“此等大战,几世才能见上一次!凭个在这儿看人厮杀,端的憋屈!”

    “哎~数万鞑兵,俺们十五万弟兄,总能分上几个的,打熬好力气,免得打杀起来,杀不得动了。”罗权助继续安慰道。

    要回去休息,一扭头刚好一抹尘土吃进嘴里,再抬眼一看,是中军配下的传令军卒。

    “二位将军!节帅有令!令二位将军进食饮水修整!”

    “甚?”杜琼明扣扣耳朵,把里面的鸟毛都抠出来。

    “节帅叫俺们吃饭?这般情形还吃甚鸟饭!?”

    “老杜!”罗权助一把按住他,严肃道:“听节帅军令,吃饭,快!”

    “现在赶紧吃上一口,能吃一口是一口,待会儿杀将吃没功夫吃了!”

    朝天指指,杜琼明这才惊觉没怎么着,到正午时分了!

    午时,距离两军接战,已接近一个时辰。登莱联军的防线,被啃的坑坑洼洼,尤其右军阵地,被突入了三分之一,仅此一隅向蒙古军倾倒。

    右军处两方主力激烈交锋,战死士卒有数千了,顶着高照地太阳光,均饥肠辘辘,仍战个不休,但没有刚一开始时的激烈。

    打主力的是军阀降兵,有诱惑,又有拔黑木扎活煮两家节度使的淫威,初时费心卖命死战,龙精虎猛,长久之后就像腰快折了的人,意思意思了。

    所以指挥官留下的预备队,一般就是在这时投入战场,起到润滑剂和十全大补丸的功效。

    “长生天赐予骑士力量!奉从上帝(珍珠)的旨意!杀光异教徒!!!”

    “杀光异教徒!!!”

    “为了上帝(珍珠)!!!”

    信奉基督和绿色的色目人士兵出现在战场,统一重甲泾渭分明向右军阵地杀上,汉奸兵激昂的挥舞兵器收割同胞生命。右军将士反击,一杆杆长枪刺向新来的色目重甲兵,却大多弹开,折断枪杆;少数能把手头大枪捅进去的,却又捅入不深,只能伤及皮毛,捅出一抹鲜血,造成不了多大伤害。

    色目人武器偏向欧洲和阿拉伯,后者是熟悉的弯刀加铁锤,前者是罗马制式和维京制式大杂烩,偏科肉搏劈砍类,一近身,五千米从的大刀就举了起来…………

    “异教徒!下地狱吧!!”

    保罗·雅基埃能在崇拜武力的草原人里当上将军,到底有几把刷子。只看他挥起类似维京战斧,右军阵列中登时飘起一阵血雾,五六名士卒被一击格杀,开出一个缺口。

    后排战士操持短刀、短斧顶上来,头裹汗巾的义军怒喝着三四把刀斧砍向保罗·雅基埃,保罗·雅基埃身上甲胄比色目士兵更强,叮叮铛铛砍到卷刃也不能破甲。保罗·雅基埃就像看决死猎物无力反击一样,战斧一挥飞起连珠热血。

    “狗鞑子看刀!!!”

    一老汉挥舞大刀杀向保罗·雅基埃,老汉是经久樵夫,自创一套柴刀十八式打杀了许多汉奸兵,和保罗·雅基埃兵兵邦邦打了十数合,最好一刀劈飞保罗·雅基埃肩甲数枚甲叶,惹得他又怒又恐。

    仗着人高马大,体格壮硕,保罗·雅基埃一个野蛮冲撞,撞进老汉怀里,把老汉撞的一个趔趄;这时维京战斧迅猛劈下,老汉半个身子倒在僵持上。

    保罗·雅基埃这屠夫越杀越嗜血,身后的色目士兵一样如此,就是一群被蒙古人驯养的獒犬!右军将士拼命厮杀,实在抵挡不住,腹中饥肠辘辘,最终付出一地死伤,败下阵来。

    右军将士一败退,色目兵更兴奋。

    “波洒上帝(珍珠)光辉的时候到了!主英勇的战士们!前进!杀光异教徒!!!”

    “杀光异教徒!!!”

    恬不知耻的侵略者踩着登莱将士骸骨向他们寻求的荣耀前进,一如既往,喊着这个口号的他们,一波屠杀了印第安人、灭绝玛雅人,宣传绅士、文明;一波绿化了波斯,把西域三十六国佛道昌盛之地,变成绿色无污染的长须之地,把木瓦佛寺变成圆顶佛寺。现在,他们又做着要征服登莱三州,把耶稣、安拉带进登莱,让登莱遍地十字架或者圆顶房的梦。这是春秋大梦!这是痴心妄想!十三世纪,想把汉家儿郎变成忠诚的教徒和战士,放弃汉冠汉装带着十字架和书,除非全部抹平!

    石勒做不到的事,尔等蛮夷还想做到?!

    亢奋的色目士兵带着笨重的甲胄狂跑,追逐着皮甲、布甲的府兵、义军,距离自然越来越远,正追途中,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触不及防地盖在头顶。

    “什么东西???”

    “是网!是渔网!!”

    “快撑开快!!”

    基督徒,禁洗浴禁食肉,但鱼肉不算肉,水里游的不算肉,苦逼索索跟渔民一样啃鱼吃,自然见过渔网啥样。见过的东西,心里就不慌了。

    不慌才三秒,就又慌了。

    “鞑子看打!!”

    “去死吧!狗鞑子!”

    “想抢俺的女儿!吃俺一叉!”

    “狗鞑子!瞧好俺们登莱好汉的厉害!!”

    …………

    飞叉兵,兵源上就是沿海渔民,所以靠海的招远军能有,海岸线更长的登州节度也配有飞叉兵。

    在第二阵列即将崩溃之际,周柘彦迅速指挥,投入莱西、掖县、招远三营精兵并登州军,构建第三防线。厮杀下来,三营兵加登州军,已经不满两万了,弩矢投枪皆空,知晓色目军厉害,唯恐不能挡住致使最后一阵败北,右军崩盘,周柘彦提早把杀手锏亮出来,效果虽好,但只是打乱了色目军节奏,却不能杀败色目军。

    谁叫拎锤子的莱阳兵,在前阵呢!

    战斗已经是在周柘彦面前了,他眼睁睁看着,飞叉兵飞完鱼叉后,随同三营精兵杀向色目军,还是不能破甲,只好照脸打。

    色目军暂时被渔网困住,明眼人已经知道,右军不能击溃重甲色目军,那么一旦色目军挣脱渔网,右军溃败是时间问题。

    右军一败,损失掉精锐不太多但兵卒众多的九万部队,登莱联军将进入大劣势中。

    周柘彦迫切希望有支援军来撑腰,可看向中军方向,心凉到谷底。

    是有援军,杜琼明、罗权助一万人马火速增援途中,但在二将背后,汉军一万人攻来!

    董文柄年轻,但见右军有利于我,果断把预备军都掏了出来!

    右军陷入危机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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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冲,冲!

第121章蒙军突现具装骑

    前军,周元略紧张关注右军情况,看到右军诸多旗帜齐齐往后走,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该死……右军要撑不住,局面大不利于某啊……蒙鞑骑兵在盯着某,五六万人不能被钉死在这儿,怎么办?某该怎么办?】

    【只要某阵势严密,蒙鞑是轻骑,绝冲不破五万儿郎的军阵,无非是慢一点,但总归能救应的右军,上万号人,比干守着要好!】

    “传令!”周元略内心斗争完,一咬牙命令道:“全军起阵!调头向东!向右军处支援!!”

    “可是将军,节帅……没有…………”

    “某家是此间统帅!节帅没发下军令前!听某家的命令!”

    “诺…………”

    传令小卒不敢违背周元略,去传达下军令。

    时间在午时二刻,日头正毒,前军周元略,动了。

    “好!命儿郎撤下来,快!!”

    蒙古矮种马背上,拔黑木扎面露狂喜,下令蒙古骑兵撤下,连带部分还在马上的探马赤甲一道撤下,下马、披马甲、换装!

    哨塔上,周蕊徽玉手不自觉攥紧,面上还是风轻云淡,靓丽瞳孔里闪动着犹豫。

    “略郎君为何不听号令?!”

    “如果蒙鞑骑兵只是游击轻骑,略兄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无视身后二位谋士的怒气,周蕊徽头也不回道:“如果蒙鞑有破阵具装甲骑,少还好说,多了…………”

    “节帅,总该派些人马支援。”刘玄增从旁道。

    “除骑兵,也就两营人马可调,要慎重。”小周周道,“右军需要救,但寨后汉军牵制吾军不少兵马,亦需要杀败,不然腾不出手来。”

    观望会儿,周蕊徽抿抿嘴唇,说道:“汉军倒是颇能厮杀,战力不俗,其主将调度有方,杀败汉军恐非易事。蒙鞑骑兵退走,个中必定有诈!不能全报希望于略兄!”

    “命令千骑、义从两营,准备!”

    “终于轮到俺们啦!”

    扈从阿腾的从地上起来,欢欣愉悦,其他如周辟江、慕容绍云等将,皆面有得色。执金蒲阿陀倒一言不发,挑起水桶瓢崴水喂马,检查马凳马鞍是否可靠,查看兵器是否齐备…………

    准备好后又过段时间,迟迟不见出战军令,有些纳闷了。

    “怎生了?”

    慕容绍云紧紧脖子上的绳道:“某家估计,恐怕出大事了!”

    “再出大事也得杀鞑子呀!”扈从阿蹭蹭明亮的步人甲,胸中热血在燃烧,心中斗志在沸腾。

    从宁海军身上拔下的步人甲全数装备在千骑营将士身上,一跃而成准重骑兵。虽然之前斥候战打的很不好看,被曼古歹放风筝了,故而千骑营将士都憋了口气,要发泄出来!

    再过片刻,传令兵来。

    “节帅有令!”传令兵嘶喊道:“命千骑、义从两营兵出战!目标蒙鞑具装甲骑!阻止蒙鞑破坏前军军阵!!”

    【具装甲骑!哪来的?】

    执金蒲阿陀心一秃噜,他跟蒙古骑兵打过,没见蒙古军有重骑兵!

    “众家儿郎!出阵杀鞑!!!”

    “杀鞑!杀鞑!!杀鞑!!!”

    牙门将扈从阿(假装)不管这些,跃马扬槊,盔顶红缨飘起,当先踢马,飞跃出去。

    看汉人骑兵威风八面纵马而出,头戴女真式厚毡帽的执金蒲阿陀扬起手中狼牙棒,胯下女真健马兴奋嘶鸣。

    “女真的勇士们!蒙古人就在前方!俺们的仇人就在前方!冲上去!为留守大人报仇!为益都死去的郎党报仇!雪益都之恨!”

    “杀鞑!杀鞑!!杀鞑!!!”

    令一众汉家士兵侧目中,四百女真人骑兵操持狼牙棒、铁骨朵,高喊杀鞑子的口号冲了出去。

    “杀鞑?”康符孙子康明威一头雾水。

    “祖父,他们不就是鞑子吗?怎的也要杀鞑?”

    康符摸头道:“这个呀~嗯~~圣人不是说了,入则华夏,出则夷狄,想来这群女真鞑子是入华夏,把蒙鞑当鞑子看了。”

    另一个孙子康明远撇撇嘴:“他们也算是入华夏?不戴网巾,不穿儒服也就罢了,发饰上还是鬓头(秃顶扎小辫),算入哪门子华夏!”

    康符当即一铁拳锤在康明远的头顶,肿起老大的一个胞。

    “小崽子!圣人是尔能诋毁的?莫乱说话!”

    女真入主中原已有三代人了,前文说过,这帮野蛮人汉化后,以正统自居,贬损宋朝为南蛮子。所以在他们的三观里,我女真族是华夏正统,入侵的蒙古人是鞑虏,周蕊徽算是治下国民,宋朝是南蛮,是蛮夷,打宋朝灭宋朝是吊万民伐有罪,是天经地义!

    就像后来的某大清,还有某只该千刀万剐的范文程,一句:与顺贼争天下而非与伪明争天下。把侵掠变成了正义之战,明军、顺军、西军全成了邪恶势力,清兵成了顺天讨逆!

    哎,再说下去,会和谐了…………

    众所周知,蒙古不缺马,巅峰时代的蒙古帝国是奢侈的一人三马,机动力超越东西方各军。

    马多,蒙古骑兵在退下后,换一匹新马骑,给马披上马甲,人换上新装备——骑兵重甲!有另一匹马托着,临场快速变身,近两千轻骑兵变身为近两千重骑兵,再次回到战场,周元略惊的咬舌头。

    “大蒙古国的勇士们!前方是汉狗的精锐兵马!有数万条!长生天的神力将在尔等身上发挥神威!狩猎的时刻到了!随俺冲锋!打垮汉狗!!!”

    “长生天保佑蒙古人!!!”

    “长生天保佑蒙古人!!!”

    “长生天保佑蒙古人!!!”

    “哦哦哦哦哦哦哦~~~”

    拔黑木扎换上重甲,个头比蒙古马要高一截的战马粗壮马蹄蹬着地面,体重快半吨,奔腾扬起满满尘土,席卷到天上去了,仿佛有数万骑兵从天上冲下来,中间还伴随着各种鬼叫,如同苍天裂变,妖魔肆虐人间。

    “都特么给老子稳住!谁退后老子砍谁!!”

    纪仪彰说话已经毫无素养了,除了老子还是老子,额头汗珠斗大个,手掌心汗液如泉,三尖两刃刀握地死紧死紧,长柄快被掰折了。

    腿脚在颤抖,不,是大地在颤抖。大地在颤抖,纪仪彰心脏也跟着频率在颤抖。一声箭矢响,贴着耳垂边飞过,风尘里隐约能见一骑落马。

    张荣再发神威,弯弓搭箭十箭连射,又有七骑落马,只射空了三箭。

    “好!!”

    纪仪彰大声叫好,心里憋着的紧张随之一扫而空。

    “弩手!投手!齐射!!”

    扣扳机加甩膀子,一时间登莱联军动静不比蒙古重骑小。弩矢、投枪嗖嗖从身边、头顶飞走,拔黑木扎展现高超骑术——蹬里藏身,爬在马下马,正好和马……那啥。

    蒙古骑卒们也都蹬里藏身,骑术不好的伏在马背上,挨过风暴。

    “准备搏杀!!!”

    只有一次机会,纪仪彰竖起三尖两刃刀,士卒们竖枪,一排排阵列犹如一片片钢铁森林……

第122章三军血洒沾水畔

    嘎嘣嘎嘣嘎嘣…………

    碰!!!

    嘶律律…………

    啊啊!呜~~~

    数排军健,整整两千海阳营将士,在蒙古重骑马蹄下沦陷了…………

    全身重甲的重骑兵硬生生顶弯、顶折了长枪,把骨头撞碎,把肉体踩进泥土里,留下血红的土地。

    步兵不是刚不过重骑兵,冷兵器时代重骑兵是坦克级别的,但步兵真的能刚过!

    可是……没装备啊…………

    三弓弩?没有。

    重甲兵?没有。

    破甲箭?没有。

    有什么?

    只有脚踏弩,只有投枪,只有薄薄的铁甲,只有长枪,只有盾牌,……还有一腔热血!

    就像那瑞士军刀切一块猪肉一样,手起,刀落,一片猪肉下来了,也切到手了。

    突破海阳营,蒙古重骑一往无前的冲击下去,不其营拦截,被突破;威海军放箭、飞叉、投矛……死命阻拦,零零碎碎打掉几骑,然后马蹄子踩踏他们的身体,踩碎他们的脑袋,突破;莱阳军迎战,高举铁锤的府兵们被冲的七零八落,丝丝白骨落于野…………

    最后一阵,牢山营兵抱着必死信念,专斩马蹄,被突破。

    前军五六万,被重骑兵一捅打穿!

    “该死!来晚了!!”

    染满同袍的血,沾着同袍的肉,姗姗来迟的扈从阿目瞪欲裂,咬碎钢牙!

    “姥姥!!!”

    “千骑营!进攻!!!”

    扈从阿马槊一指,千骑营迅速集合成一个整体,平端长枪,一堵墙快速砸向蒙古重骑。

    拔黑木扎眉头一皱,具装甲马,这回曼古歹不了了。

    但蒙古骑兵征服世界,马穆鲁克、骑士团都硬刚过,还怕死?

    “勇士们!再杀一阵!!”

    “长生天保佑蒙古人!!!”

    “哦哦哦哦哦哦哦~~~”

    重新举起铁骨朵,蒙古重骑第一次正面对决墙骑兵。

    一个是名符其实的世界征服者。

    一个是一代天才军事家、战略家,拿破仑整合形成的墙骑兵战术。

    领先世界,谁是胜者?

    靠近,撞在一起,战马的嘶鸣和战士的咆哮构成一曲热血沸腾的歌曲,骑兵间惨烈得战斗,把其他军队都当成了背景板。

    或许,他们才是这一战的主角!

    血液飞溅在脸上,亢奋的去杀下一个敌人,断臂甩到脸上,激发更凶猛的兽性,铁骨朵打出脑浆,疯癫地杀向下一个…………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很多人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互相杀穿过去,千骑营虽有步人甲,但还少了很多人,周辟江的身影已经不见,或许在某一堆儿尸堆里能找到他;扈从阿偌大一汉子此刻正软绵绵趴在马背上,头骨左边有处明显的坑,一滴滴黄的、白的、红的液体正顺着马脖子往下流。

    慕容绍云钢鞭在抽打中断了,一条钢枪上满是血,正捂着肋骨伏在马上喘气,不知道断了几根。

    拔黑木扎这边,胸口上插着根槊头,血哗哗似水从中流,他捂着胸口,大致点查着人数,少说七八百,多说有一千,只剩下光秃秃的马背。

    【汉狗……好强的汉狗……一千勇士……杀汉狗居然折了一千国族勇士……为什么…………】

    战斗还未结束,跟千骑营拼个损失惨重完,另一支骑兵挥舞狼牙棒劈头盖脸冲杀来!

    “儿郎们!杀鞑子!报仇!!!”

    “欺人太甚的女真蛮狗!勇士们!拼了!!!”

    “长生天保佑蒙古人!!!”

    拔黑木扎一口血痰吐下,拔出腰间蒙古弯刀,两支服饰没多大区别的骑兵各自鬼叫杀在一处…………

    这头,执金蒲阿陀一狼牙棒把一探马赤甲打飞下马。

    那头,拔黑木扎一弯刀劈落一女真骑卒。

    现在的汉人,或许跟蒙古人没多大仇,但女真人跟蒙古人,是世仇!

    都是骑战好手,厮杀起来,火药味更浓烈!四百女真残骑和一千余蒙古骑兵,杀的难解难分!

    千骑营将领只剩慕容绍云一人,他看了看局势,龇牙咧嘴道:“弟兄们,右军兄弟更需要俺们,还能杀得了的,跟俺接着去厮杀!”

    “千骑营!冲锋!!!”

    吐着血,慕容绍云端着长枪,冲向右军处。

    …………

    “节帅!千骑营…………”

    “老子知道!!”

    周蕊徽烦躁吼道,心中颇有酸楚。

    【费劲拉起的骑兵,这一战是报销了……扈从阿、周辟江、慕容绍云……你们走好…………】

    “麻蛋!樊梅哲在干什么!还没有杀败蒙古汉军吗?!”

    不怪周蕊徽爆了,前军四万人已溃,周元略想把溃军重新拉上战场,需要费一番功夫。右军六万人撑不了前军回来,撑不到杜琼明、罗权助突破蒙古汉军阻拦。右军现在最需要援军,而周蕊徽却已无兵!

    看自家侄女上头了,刘玄增小心说道:“节帅,樊都虞侯麾下多府兵,有心而无力呀…………”

    苗严辅急声道:“节帅,千骑营只能迟滞一段时间,节帅出兵吧!”

    苗严辅说的出兵,是指让周蕊徽把最后一支预备队——中军营两千军士投入战场。

    周蕊徽是不愿意的。

    万人混战,两千人能溅起几个浪花?能把上万蒙军主力杀退?

    况且,把最后一支兵马投入,再需要兵马该怎么办?就算是嬴下去了,筋疲力尽的军队,追击?

    周元景部队?如果周元景那里出意外了呢?如果他战死了呢?

    拼一场惨胜,登莱三州这些家底,下一场呢?

    【但……不派,右军就完了。】

    以后事儿,以后再说。

    现在败了,就没以后啥事儿!

    想清楚这一点,周蕊徽坚定起来!

    “备马!老子亲上厮杀!”

    “节帅!”

    “节帅!”

    两人一惊,可周蕊徽听得,刘玄增惊的有点不一样…………

    “又怎么了?!”

    “节帅快看!东边!”

    顺刘玄增手指方向看去,似乎有人…………

    离近一看,还是熟人!

    只见一杆树枝挑着破布做的大旗,上面黑红的字写着…………

    “犁…虏…大将…军…施……”

    “施犁虏!”

    “施犁虏!”

    “施犁虏!”

    三人都反应过来!

    周蕊徽不可思议:“施犁虏这漏网之鱼在这里!”

    莱州节度使施家,几乎被周蕊徽灭族了,个别漏网之鱼也都先后抓到,极个别的如施犁虏,没影,都以为死了,竟然出现在沾水战场上!

    “这厮要干什么!!”

    下一秒,周蕊徽眼圈一红,助纣为虐隐忧烟消云散。

    …

    “乡亲们!弟兄们!杀鞑子!报仇!!!”

    一个胡子拉碴披头散发的〔野人〕,拎着长刀大吼道:

    “鞑子!爷爷施犁虏来杀尔等了!!!”

第123章胜利只是一瞬间

    “将军!援军!有援军!!!”

    “援军?”

    周柘彦一听,快速劈死面前的色目士兵,抽身出来甩给自己耳刮子,自扇让挨了钝击的脑袋清醒些。

    右军坚韧,却已经到了连主将都要拎刀子上了!

    “那支兵马来救?杜琼明、罗权助突破了?”

    “将军,是骑兵!是千骑营!”

    “千骑营……”

    周柘彦神色一暗。

    【千骑营……太少了,用处不大,陷进来就麻烦了。】

    “将军,还有一支兵马……”

    周柘彦瞳孔爆亮,“谁?!”

    然后吃了一惊。

    “艹!施犁虏!端的是条好汉!”

    “知道了!”

    说完,周柘彦拎刀扭头回去。

    你问枪呢?捅人捅断了。

    …………

    那日济南之战,施犁虏死里逃生,边收拢抗蒙义军、败兵,边打探蒙古军动向,一直跟到沾水战场。

    到附近,看到登莱兵马联合起来杀鞑子,早已红了眼的义军们冲了上去,施犁虏更不计前嫌!

    咱们犁虏大将军,一双脚板从鲁西走到鲁东,招揽部下足有数千之众,但数千人里素质参差不齐,装备也杂七杂八,互自没有配合,老兵还能报团战斗,那些彼此不同村镇的府兵厮杀起来是单打独斗,不一会儿,施犁虏义军伤亡激增。

    另一边慕容绍云,人数太少,冲进去就陷进去,只得在外围张弩放箭,在庞大战场边边角角敲下一两块小料。

    于事无补。

    蒙古军主力则在自顶走变化,色目军继续加大力气,打败硬撑着的右军人马,一众汉奸军,分拨出一波兵力去歼灭义军。

    然后,汉奸军里骚动起来。

    铛!!

    战刀一交,两方士卒彼此惊愕不已。

    “兄长?!”

    “仲弟?!”

    “兄长怎在登莱处?”

    “汝怎在鞑子那?!老家地都被鞑子抢了!爹娘被鞑子杀了!小妹被鞑子糟蹋了!汝还给鞑子效力!呸!”

    “什么!爹娘和小妹……这……这……狗日的!!”

    ……

    “爹!儿可找到您了~~”

    “二郎?汝怎会在此?!”

    “鞑子抢了家里田产,兄长被他们杀了,娘亲和阿姐被鞑子抓进了妓女营里…………”

    “啥子!贼戳鸟!老子给尔卖命抓俺家人!杀俺大郎!俺跟尔等不共戴天!!”

    “喂,史家二郎,还记得俺吗?邻村的马六叔,知道俺家妹子怎样吗?俺爹怎么样?病可退了?”

    “六叔,老太爷被鞑子打死了,您家妹子被……那啥了之后给煮了…………”

    “爹呀~~~!狗鞑子!俺要杀鞑子!!!”

    …………

    拔黑木扎是从鲁西到鲁东的,施犁虏也是从鲁西到鲁东的,里面难保不会有同乡、父子、兄弟,当这些同乡、父子、兄弟碰面,把家里情况一说,农田变成牧场,家人被杀害做奴,妻女被玷污,兵力众多的汉奸军立时分崩离析!

    汉奸军是军阀体系兵,府兵们在村长、镇长统帅下为军阀作战,常常一个村庄、一个镇子屡屡易手,府兵尽的是义务,不是忠诚。

    府兵的根是在农村,根被蒙古人拔了,只有义务没有忠诚的府兵,还会为军阀而战?

    怎么会!

    当汉奸军大面积倒戈,右军困局解了,合力围歼脸皮不同的鞑子(色目军),天平变化。

    愤怒的汉奸军不但杀鞑子,连原来的军阀头子也杀,一些甲士也加入其中,帮周蕊徽一个大忙!

    时间为未时二刻。

    施犁虏正杀的痛快,一抬头,一面旗帜让他心中起了一丝波澜。

    是周蕊徽灭了莱州节度,是讨海军屠灭了施家,而在今天,却和生死仇人并肩作战,为了一个和施家没有半分钱关系的势力而同讨海军死敌联合作战,命运之妙,不胜慨叹!

    玄旗之下,一匹白马瘦小小将,手持枣木长枪一马当先,一记仙人探路挑死一个鞑子,杀的轻松容易。

    【周蕊徽亲自来了?巾帼英雄啊,节帅……节帅,不会怪俺的,节帅是杀鞑的,周蕊徽是杀鞑的,安国夫人……帮安国夫人杀鞑,节帅不会怪俺的!】

    汉奸军倒戈,周蕊徽认为决胜之时到了,右军打赢,再围歼蒙古汉军,胜利在招手,迅速果断!中军营两千人投入战场,亲自上阵,把最强战力拉出来,结束这场血腥的战役!

    色目军被放弃了,牵制杜琼明、罗权助的蒙古汉军退走,一万人随之投入右军战斗,人海浪潮打击下,色目军即使背靠背硬挺着,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连保罗·雅基埃的首级也被砍了下来,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将士们英勇奋战,周蕊徽在圈外看着,露出想哭的笑容。

    喜极而泣嘛~~

    【谁说蒙古铁骑天下无敌!我青岛周蕊徽今败蒙古大军于…………】

    “啊!!!”

    一声令人心神荡漾的叫声,周蕊徽手臂突然一痛,一支蒙古箭射穿了手臂,周蕊徽都能闻到箭头的臭味。

    回眸望去,女真骑兵不见了,近千蒙古骑兵冲来!

    射箭凶手抓到了,就拔黑木扎一个持弓的,正把弓箭收下。

    【是什么时候……把女真骑兵打败的?执金蒲阿陀人呢?】

    臂膀在流血,周蕊徽几乎强忍贯穿剧痛把枣木长枪举了起来,脏血一直流到了周蕊徽手腕上…………

    “千骑营!扈从阿!周辟江!慕容绍云!随吾冲杀蒙鞑骑兵!!!”

    散在周边既保护又休息的慕容绍云轻喝道:“刀剑无眼!节帅不可亲临!末将去吧!”

    “千骑营是节帅的牙兵!是要保护节帅的!汝冲个鸟!节帅!俺罗权助去也!节帅保重!”

    “罗权助!汝逞什么能!节帅!某未立寸功!某洪世贤去吧!”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前军营的!跟俺杜琼明走!”

    “前军营已经杀在一起了!俺招远营正在外圈进食!别跟俺李蒙单抢!”

    “都闭嘴!老娘是节帅!!!”

    “谁头比老娘脑袋值钱!!!”

    周蕊徽爆喝道:“慕容绍云!随吾冲杀!给右军争取时间!然后往营寨里跑!明白了吗?!”

    “节帅!俺慕容绍云抗命!誓死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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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长河东流,流不尽的英雄血

    “好了,不要争了!”

    不知何时,康符洋溢着自信的面孔,带着全员的中军营将士,列阵在这里。

    “一个个都是猴崽子,连缕白发都没有,各各争着送死,送死能争得过老夫?”

    “老夫没几日活头儿,汝等还有的是活头儿,尤其是节帅您,您可不能有事儿!”

    “临行只求节帅两件事,其一,照顾好老夫两个孙子,老夫唯一血脉了……其二,照顾好中军营两千将士家小。节帅,拜托了~~~”

    “驾~~”

    康符鹤发童颜,手舞长刀御马向蒙古骑兵处直直冲过去。

    “老夫讨海军节度使周蕊徽之师康符!诸尔鞑靼!谁与老夫一战!!”

    “师傅!!!”周蕊徽失声大叫,幼年学武,点点滴滴,挨过这老头多少打,挨过这老头多少罚,心里骂这老头多少次,再如何,是十年恩师,多少辛酸苦辣,多少磕磕绊绊。贵为节帅了,登莱霸主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恩师越走越远,没有办法去把恩师拉回来。

    周蕊徽正悲痛着,李蒙单却突然兴奋大笑道:“哈哈哈哈~~老将军!两千人怎挡得住鞑子骑兵?黄泉路上总得有个伴当!”

    “节帅,末将李蒙单,拜别节帅了!招远营!为俺们家园不被鞑子毁了!跟俺冲!杀鞑!!!”

    “杀鞑!!!”

    李蒙单扬刀跃马,冲了出去…………

    晶莹的珠子在眼眶里打转,扭头看向跃跃欲试的众将们,周蕊徽一声啼血地怒吼:“愣着干什么!给老娘把鞑子砍了!一个鞑子都不留!!”

    “杀鞑!!!”

    数万大汉们瞳孔充血,用兵器砍,用拳头捶,捶也要把高鼻深目的鞑子捶死,弄死!

    又有一队人脱离右军战场,犁虏大将军旗帜高高飘扬,带着种一去不回的气势!

    “周蕊徽!若俺死了!汝和俺施家血债!一笔勾销!!”

    无数义军如同上赶着一样,披甲的把甲拔了,只求能跑的再快点,跑到最前面去,把同袍都落到最后。如同是在比赛赛跑,而不是在…………

    施犁虏先后超过李蒙单队、康符队,到了最前排,迎头撞向奔跑的重骑兵,一阵阵马翻人飞,给蒙古骑兵带来一震撼!

    拔黑木扎更是产生了恐惧!

    【汉狗!疯狗!是疯狗!!汉狗是疯狗!!长生天呀!连大汗最勇猛的那可儿都做不到!疯狗!一群疯狗!周蕊徽!对!周蕊徽是一条疯了的母狗!一条疯了的母狗!!!】

    重甲凹陷着让拔黑木扎嘴角在流血,握弯刀的手在发颤,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怕了?

    他拔黑木扎竟然有怕的时候!

    他拔黑木扎十三岁便降伏了匹野马,十九岁带着两匹马、三壶箭两张骑弓杀了西夏兵二十人,为此还受到了蒙古帝国名将野战之王速不台的褒奖。

    从小便是一位响当当地勇士!

    居然怕了一群被视为狗的汉人!

    拔黑木扎现在想起耶律楚材的那句话:

    “大汗,汉人并非怯懦不善战,金人欺凌了汉人的皇帝,金人便连连战败,郾城之战五百汉人竟击败了上万金人!汉人不善战吗?汉人最善战,只是他们很柔顺,柔顺到只要不过分,就不会去反抗。大汗想要灭金,就需要争取汉人帮助啊…………”

    【汉人……勇士…………】

    一切想通了,却已经迟了。

    施犁虏牺牲自我,给康符换来一个射箭投矛的时间,康符自然是要抓住了,老将军抄起弓来,冲蒙古骑兵放了一箭。可惜中在肩头,没射穿肩甲。

    “快!把弩矢和投枪都丢出去!然后并肩子杀!”

    说完,老将军接着开弓放箭,箭簇连连射向蒙古骑兵,蒙古骑兵时有落马,更加激励了士气。

    “想要回到草原上,住进舒适蒙古包里,吃上美味烤羔羊,搂着美丽女人的勇士!跟俺冲!!!”

    拔黑木扎最后激励士气,草原民族特有的鬼叫声再起,身体疲惫的快挥不动骨朵,嗷嗷冲向康符步军。

    “杀鞑!!!”

    老将军大喝一声,策马单骑对冲蒙古骑兵,大刀劈飞一骑,然后从马上飞出,摔落在地。

    一匹马,从老将军身上踏了过去…………

    “杀鞑!!!”

    中军营将士一如施犁虏他们,纷纷冲向蒙古骑兵马蹄下,用身体把蒙古骑兵拌下马…………

    “射击!!!”

    随后赶来的李蒙单重复着康符的命令…………

    在李蒙单将旗倒下的时刻,右军阵中的色目军和汉奸军终于是被全歼了,忠实执行周蕊徽的命令,不要俘虏。

    周蕊徽的右臂隐约能感受到麻痹,那是毒性起来的征兆,二话不说,跃马扬枪而出。

    “节帅!!!快!保护节帅!!!”

    命令不是商量,周蕊徽已经扬枪出战了,慕容绍云慌忙点起三百多千骑营骑兵,紧赶慢赶跟上去。

    “杀!!!”

    铛~~~

    噗~~~

    咣当!

    周蕊徽直冲拔黑木扎来,枣木长枪轻探,周蕊徽用左臂使最快的速度刺去,成功捅进拔黑木扎咽喉。还未有什么表示,就觉胸前一痛,低头一看拔黑木扎弯刀在胸前留下一条长长的血口,弯刀锋利的把铠甲砍透,还斩开了左右胸前的两面护心镜,连甲胄带皮肉一齐破开,就连周蕊徽裹胸的衣物亦被切开,还掉了块儿小肉…………

    拔黑木扎不愧是蒙古勇士呀,临死前的一击,给周蕊徽造成的是一道致命伤口!

    痛的死去活来,仿佛被挖了心脏,枣木长枪快握不住了,蒙古一骑卒趁人之危,铁骨朵朝周蕊徽小脑袋砸来,周蕊徽嘶叫着长枪猛地砸,抽向那骑卒头侧,硬生生抽断了枣木杆!

    久经沙场枣木长枪,断于此役!

    “节帅小心!!!”

    一敌骑趁周蕊徽没武器砸来,慕容绍云眼疾手快掷出手中枪,破重甲,连人带马钉在地上。

    “护卫节帅!杀!!!”

    千骑营余下骑兵和蒙古余下骑兵纠缠一起,屡屡有敌我骑卒倒毙落马,拼光最后一丝力气。

    周蕊徽挥剑策马砍杀,女节帅头盔扔了,乌黑秀发披散到嘴角,精雕细琢地脸蛋被血污浊,一把铁剑猛力劈砍,行走在血肉横飞之中,宛若女武神。

    胸口在淌淌冒血,却让发麻得右臂更听使唤,血液激起女帅心底尘封的雄性兽性,杀的原来靓丽好看的瞳孔不见黑白,只剩猩红血色。

    申时,西南西北角各出现一支军队,狂奔向战场的暴风口。

    “周节度!吾严实特来助阵!!”

    “胶州高平在此!儿郎们!随某杀鞑!!!”

    “快!抄鞑子后路!别让鞑子跑了!!!”

    牢山营兵在沾水之战的尾声进入战场,起到了一槌定音的功效!

    周元景还带来了由缴获马匹组成的四百胶州骑兵,高平亲带骑兵去援助陷入混战的讨海军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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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是打赢了,

    沾水滔滔,尽是流不尽的英雄血!

第125章山东之主

    申时二刻,登莱各军殊死厮杀,终于杀败了蒙古军最后一支兵马,有约三百骑的骑卒护卫董文柄董家少主跑路,余下汉军,在登莱联军五百骑的追击下缴械投降。

    出于愤怒,未经请示,登莱联军把被俘的蒙古汉军全数屠杀,由此,三万蒙古汉军几乎全军覆没。

    窝阔台派遣入侵山东两路的军队,被消灭掉了。

    仗打完,心里提着的气一松,无数将士累倒在战场上,躺进尸堆里,躺进血泊里,闭上了眼睛。

    更有将士放声痛哭,哭声十里外亦可闻也。

    一句话概括:登莱联军为抗击蒙古侵略者,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胶州士兵,还有严实属的士兵,被哭声触动了内心,也跟着放声大哭。哭声走兽飞禽闻之,亦落泪。

    周蕊徽则哭不出来了,她正躺在洪世贤的身上,身体麻木的无视有人在她玉臂、胸口上动手,大脑清醒又模糊的思考未来。

    “啊~~~~~”

    胸口上一痛,白如面粉的药粉洒在胸前,莎的翻涌在外的皮肉生疼,忍不住尖叫出来。

    “节帅!!”

    “节帅!!”

    “节帅!!”

    一圈男人紧张的蹦过来,周蕊徽轻松的安慰他们,我没事,我挺好,就是有点疼,你们都有伤,别让伤口再破开,快快坐下…………

    周蕊徽说的轻松,光洁额头上早就是大汗淋漓,好像一脚已经进鬼门关了,另一脚正被部下们死死拉着。

    余光瞥到地上那件曾经驰骋沙场的铠甲,彻底报废了,和枣木长枪一样,成了过去…………

    “刘叔叔、苗叔叔…………”

    洪世贤道:“节帅,赞画和参议正在打扫战场。”

    周蕊徽语气空洞道:“派人告诉他二人,将士们的遗体,全数火化,知道名字能带回去就带回去,余下的就地入土,立块石碑,供后人祭拜。”

    “还有,先期渡过沾水的将士,火化,立碑,供后人祭拜。”

    “清点伤亡……吾要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战死,不得瞒吾…………”

    句句嘱咐,越说语气越微弱,越说导气儿越剧烈,洪世贤赶紧求周蕊徽别说了,说着说着挂了这么多同事就没老板了。

    过了二三十分钟,医官努力下费了不少伤药,终于是把胸口止血了,但右臂上的伤,条件简陋只是遏制了毒性蔓延,要想根治了,要么去大城市挂急诊(临安啊,汴梁啊),要么扛着,扛过去就过去了。

    两个选择,对周蕊徽来说实则只有一条。挂急诊?挂专家号?有这儿排面,没这儿时间!

    【贼老天!汝的挑战吾过关了,但这毒,汝可要罩着吾了!吾可是汝带来的,吾要是这般搞笑地死了,吾丢人,汝也丢人,对不对?】

    周蕊徽苦涩的笑笑,没像那些大人物似的治完骂大夫、吃完骂厨子,让他下去看病疗伤。受伤将士,是以万来计算的!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医官才退下,慕容绍云进来禀报道:“节帅,胶州及莱阳、威海军、栖霞军、登州诸节度联映请见。”

    铠甲未脱,那块儿凹陷进去的地方还在,平静地在那诉说此战的危险。

    慕容绍云活下来了,扈从阿却………周辟江的死,周蕊徽不知该如何向长老交代!

    “邵云,如无恙乎?”

    慕容绍云心里一暖,“回节帅,末将皮硬无恙,医官说将养寻日,自然就康复如初了!”

    周元略怒道:“混账!咳咳~~节帅身体才刚包扎好,彼等就来打扰节帅休息,赶走!”

    周元略被铁骨朵从身前擦过,受了内伤,一激动就咳血,一口血沫可把周蕊徽吓坏了。

    “略兄息怒,不要生气,他们现在联映来见吾,是想确定吾受重伤,是不是快死了。见一面,好安彼等之心!”

    周蕊徽把她猜的他们用意说了出来。

    “还有那个严实,滑头的很,临阵倒戈助吾攻蒙鞑,吾全然不能重惩他,不然有失投奔过来兵众之心!”

    “邵云,把他们都请进来。”

    慕容绍云犹豫道:“节帅,是否先…………”

    “不用!”周蕊徽确定道:“掩饰就是心虚,吾就是要告诉高起陵他们,吾现在是受伤的大虫!虽然受伤,但吃人杀人,还是可以的!”

    此时,周蕊徽说话,竟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是!”慕容绍云见状应声出帐,少顷,高起陵及伍禾庄、崔立可、关元化、谢碧辉还有严实进账。

    周蕊徽从洪世贤腿上起来坐好,一进来,高起陵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健步冲向周蕊徽,然后膝盖一软重重跪倒,整张脸扣在地上!

    “臣下高起陵,代密州百姓及胶州全体将士,拜谢周节帅救命之恩!”

    周蕊徽恬然一笑道:“高节度请起,吾等具是汉家儿女,一衣带水,有强人来侵掠家财,做邻居的怎会袖手旁观,坐看邻居家遭灾呢?”

    “节帅恩义,高起陵没齿不忘!”

    行完臣下之礼,高起陵起身垂手立侍在旁。

    伍禾庄四节度看了,迅速的跪下口称臣下,再确定一遍从属关系。

    现存山东五位有地盘有兵马的军阀,拜倒在周蕊徽石榴裙下。不过不是靠魅惑骚态,而是靠战刀铁血!

    跪的服气!

    靖康之后军阀混战不休的山东,在蒙古人间接的帮助下,至此统一在周蕊徽的手上!

    从进来,严实就在观察着周蕊徽。一瞥一笑之间有没有王者、皇者霸气严实不管,他只看到、感受到周蕊徽脸色虽然苍白些,但举手投足间极度自信,说话声音有底气,众军阀心悦诚服,他也就干脆利落!

    “罪将严实,参见主公!”

    周蕊徽美目一闪,自己把自己节度使之位给撸了(简称就不打了),先是罪将,后是主公,真拿得起放得下。严实此人,有趣的紧!

    “武叔处在抗蒙一线,兵微将寡,降蒙是非本意。罢了,武叔过失,便功过相抵了。”

    能少一个军阀是一个军阀,少一个军阀自己实力就上升一格,周蕊徽一言定下严实身份。

    严实表现的心悦诚服,像爽文小说里龙套那样,纳头就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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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夺你蒙古人的成吉思汗!

    把这帮人糊弄走,帘幕闭上,周蕊徽当即仰躺在洪世贤腿上,喘着粗气。

    “节帅!”

    “没事,吾歇会儿…………”

    很累,只要一说话,就抻着胸口死疼死疼,和高起陵他们说了许多话,就感觉有双贼手在撕扯她的肉,疼的想哭却要忍着,忍着,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快把周蕊徽体力耗空了。

    休息一个时辰,才从痛劲儿里缓了过来,周蕊徽轻是轻,但压洪世贤大腿一个时辰,该截肢了。

    中途刘玄增有派人过来传话,周蕊徽小本本记着的女真骑兵找到了,他们没跑,没把登莱联军步卒卖给蒙古人,三四百人一个不落全部发现,和蒙古骑兵拼光了,全军覆没。

    义从校尉执金蒲阿陀侥幸发现,还有口气,托回来吊着命,能不能活起来不知道。

    周蕊徽苦涩心中自嘲,是自己冤枉他们了…………

    酉时,太阳准备回家吃饭,登莱联军炊烟已经升空。周蕊徽心口疼痛,没食欲只喝碗热水麦饭汤聊以充饥,然后强撑着巡营,更要看看平静下的战场。路过伤兵营,传来的哀嚎声让她十分不忍心走进去,却又坚硬起心肠去慰问,看到无数因缺少药品活活痛死的士卒后,坚硬心肠又软下来。

    “世贤,派还能走的动的,去找药石;传信给即墨,给平度,给不其,输送药品来,有多少送多少。”

    洪世贤也是不忍心,三默其口,抱拳应诺。

    正要离开,离开这能让屠夫都软下心肠的地方,突然有士卒奔跑来,带给周蕊徽一不好的消息。

    “节帅,节帅,罗权助将军他……快撑不住了!”

    周蕊徽疾步跑到罗权助那里…………

    简陋的病床上,罗权助僵直躺在那儿,单独一颗眼睛微睁留念着人间,不起伏的胸口反向深扎进去,大张的嘴空气也进不到他的肺里,三魂七魄,而今只剩一缕孤魂。

    见到这位亲自提拔起的爱将如今模样,周蕊徽口腔里就是一甜,强把血剑咽进肚。

    回想那年牢山城下,一个磕碜的猎户提议毒气战,助她攻克坚险的牢山城,并随之发迹,鞍前马后效命疆场,东征西战打出登莱一番基业!

    而今,只剩一口气…………

    “权助,周蕊徽来看汝了。”

    罗权助看见了,他惨然一笑。

    “俺本山林一猎户,粗陋之人,幸遇节帅提拔,留名山东一条好汉,俺~知足了。末将谢节帅知遇之恩,拜别~节帅~~~”

    “权助……保重…………”

    看罗权助断了气,周蕊徽把他微睁的独目合上。

    身中数箭,肺腑又挨一锤,激战再伤要害,最后被射瞎一目……讨海军大将罗权助将军,因伤重,于当日酉时二刻病逝军中。

    罗权助也去了,站在他遗体旁,小周周脑海闪光许多面孔。

    师傅康符,罗权助、扈从阿、李蒙单、纪仪彰、周辟江,还有周元略兄长的部将许大茂……有名的,无名的;有印象的,无印象的,

    多了,还有施犁虏那个单纯的男人…………

    胜的多么不易…………

    【蒙古人,给我等着,血债血偿,早晚有一天,我会在和林城,用你们黄金家族的骨头搭起一座高台,夺过你们成吉思汗的桂冠。】

    噗~~~~!

    怒火攻心,周蕊徽一口血剑喷出…………

    …………

    沾水大战后四天,将士能休养过来的都休养过来了,周蕊徽点了点,还有十多万人。是加上胶州兵马,和严实等降兵之后的数目,重伤兵没算,确定战死的论万。

    搁西方,是——一场决定欧洲的伟大战役!

    搁扶桑?是——一场决定天下的大合战!

    周蕊徽要收果子了,没有了蒙古军,原先投降、攻陷的城池,会如蜜桃般落入她的口洞里。

    十多万人计划兵分三路,周柘彦、莱阳节度使伍禾庄、胶州节度使高起陵为一路,统领五万大军南下攻取莒州、沂州、滕州,全境鲁南。

    余下兵马先随周蕊徽西进,取潍州、益都、淄州,再分一路出来,由周元景统帅,西取泰安州、兖州、济州、东平府还有博州。

    周蕊徽则先去把济南府夺下,然后再北上,取德州、棣州、滨州,全据山东齐鲁大地!

    按周蕊徽战前动员说的话:

    “山东两路就在尔等脚下,夺下它!”

    登莱联军打了N多罐鸡血,亢奋的如同那支秦军,扛着玄色旗帜,攻城掠地!

    携全歼蒙古大军之赫赫兵威,登莱联军……准确说周蕊徽军,横扫四方!所过州县无不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十数日内,周蕊徽军捷报频传,周柘彦所过无人抵抗,无数百姓加入军中,转眼莒、沂、滕三州收复。

    周蕊徽这里边收复城池,边祭拜济南、商河等处的抗蒙义军,跨过济水,最后一处渤海城也收复回来。

    周元景那边就有意外了,意外还是曲阜老孔家。

    孔子后人们无节操是点满了,蒙古人来给蒙古人洗白,洗成正义之师,洗洗出个师出有名;蒙古人败了,又在曲阜打起抗蒙大旗,当之前的从来没有发生过,还有脸号召山东百姓抗击蒙古入侵。孔家人趁机侵吞兖州地盘,夺州城,夺宁阳,夺泗水,更来内通孟家后人夺邹县,被周柘彦吊打一顿,见识军威后老实了。

    老实是不抢地盘,竟还遥令周蕊徽周节帅北上讨伐蒙古鞑靼,竟还命令周元景去汴梁听候皇命,意气使指命令这个命令那个,就像头苍蝇烦的要死!

    周元景也烦的要死,想做了孔家。

    可一打,孔家兵马节节败退,弃守各处死守曲阜。周元景攻曲阜,孔家便把孔夫子的排位和画像摆上城头,辱骂周元景来攻。

    周元景冷静了,他不是文盲,孔家揍就揍了,可一旦不小心把圣人牌位毁了,把圣人画像毁了……讨海军可就是与天下读书人为敌了!

    与天下读书人为敌,不就是与天下人为敌了!

    周元景恨恨收兵,留一支兵马交给副将白文柯,让他驻扎在曲阜边缘,盯着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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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特码恶心的孔家,猜猜小周周是咋对付的?

    雏鸟的最后一根羽毛,这根羽毛之后,是山东

第1章艰难的山东之主

    济水南岸,一群骑士围着一位发辫螺旋盘的女孩眺望着水面,女孩长的非常好看,尤其是那深深地瞳孔,平静的就像济水河,好像过了千万年。

    女孩身后,一个骑士不甘心的再问道:“徽妹,真的要放弃吗?那可是三个州的土地呀!太可惜了吧!”

    女孩浅浅一笑,不在意的答道:“略兄,沾水大战,蒙鞑骑兵战力略兄亲身体会过,不用小妹多说了。济水以北,尽皆一马平川之地,蒙鞑骑兵之利,吾军全然被动,不如退到济水之南,有这条济水做防线,还算有条险可以依靠。”

    “三州土地,略兄贪念三州土地,小妹甚是欣慰。但略兄,存人失地,人地皆得,吾等连三州水渠、水井都破坏了,三州百姓全数迁到济水之南安置,济北留下一片荒芜土地,没有产出。没有产出土地,要之何用?蒙古人可不是那种会勤耕生产的…………”

    “将来蒙鞑再来攻,一片无人区会拉长蒙鞑的粮道,运十石只能到三四石,有利于吾!”

    女孩淡然道:“济北土地,是小妹主动放弃的,来日,小妹必复之!”

    说罢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羽箭来,弯弓满月,箭矢飞向河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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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蕊徽战略收缩了。

    往北,周蕊徽放弃了济水北边的德州、棣州、滨州、博州,外加半个东平府和济南府;往西,放弃了寿张、郓城这些知名的县城,势力线全部收缩到济水之南,水泊梁山之东。

    放弃了大把土地,周蕊徽心疼,可不得不放弃!经深思熟虑,为长远考虑,必须放弃!

    山东地形不用介绍了,山势在内不在外,山地偏南不在北,很坑爹,边境上无险可守,尤其北部边境。看看战国之时的齐国,乐毅伐齐一破济水防线,齐亡国矣,连下七十城!

    蒙古军队强悍不用多言,现在的周家军没点出火器兵团,没有成规模骑兵军团前,周蕊徽不想再跟蒙古军决战了,太玩心跳了!

    没有野战上打垮蒙古军的实力,无险可守的济北地区只能放弃,而考虑到金国能不能过三峰山之战,过不去金必亡,金亡则蒙古军也就能从中原地区往东攻,索性梁山泊西边也放弃了。

    既然要守,既然要打战略防御战,久与刘玄增、苗严辅谋士,周元略、杜琼明、慕容绍云将领商讨,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成立中央军三大营——四方军团。

    这是蜀汉制度和明代制度的结合,也是唐朝武将节度使制度的一种复兴,也是周蕊徽尝试性对宋朝冗官冗员制度的一种放弃。

    用句潮流的话说——走自己的发展道路!

    中央军,正式设立三大营(五军营、强弩营、三千营),作为野战拳头部队,集三军精华,国家之机动部队。废什么都虞侯、步军都虞侯、马军都虞侯、马步军都虞侯乱七八糟的东西。化繁为简,改设领军将军,下设中领军、中护军,负责三大营的日常工作,出操、训练、军纪等…………

    领军将军由樊梅哲担任,中领军、中护军就是杜琼明和慕容绍云了,谁叫二人是现存老将。

    四方军团,也就是四大军区,分别是:济南军区、济州军区、滕沂军区和登莱军区。

    济南军团,军团统帅——济南督周元略,负责防守整段济水放线,外加防御东阿、齐河、济阳三座紧挨济水的济北城池,打造成桥头堡,减轻点济水防线的压力。

    济南军团是未来两三年里的重中之重,周家有限的资源会着重向济南军团倾斜,抗击蒙古军第一线!

    济州军团,军团统帅——济州督周元景,负责以水泊梁山为核心的西段防线,只要金国不被灭,任务就轻松。

    滕沂军团,军团统帅——滕沂督周柘彦,守备鲁南地区,负责南部防线,现阶段对南宋小朝廷,克制。

    众所周知蜀汉有三大常设督,汉中督—永安督—云南督,周蕊徽对最后一个登莱军团,没有再设督,也保持济南、济州、滕沂三大督。

    所以登莱军团,统帅的官职是登莱留守,二房周琦裕担任。登莱留守统领不其、牢山、平度、莱州(掖县)、海阳五营兵马,兼莱阳、威海军、栖霞军、登州四大节度,是专门给三面防线救火的军团。

    现在是,以后,就不是了…………

    这样安排,潜力最大限度发挥,宗室四大将又各自独当一面,省了自家人勾心斗角,皆大欢喜。

    …………

    叮嘱再三,无形中给周元略很多的压力,周蕊徽这才启程,回家。

    家是又搬了,周家势力扩展到山东两路,再拿即墨当行政中心就太偏太远了。原本计划是定在济南,但孔圣人说的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济南是前线,把行政中心立在前线,嗯……朱家的〔天子守国门〕周蕊徽佩服,佩服归佩服,说说行,身体是诚实的。

    新家定在益都府,离登莱基本盘近,又算是中心地区,现下最好选择了…………

    回家,车辙子声咯吱咯吱作响,头次不骑马改坐车,真像各界大佬说的那样,两轮马车是真的颠簸,颠的想吐。原本是想眯会儿觉,好几天彻夜不眠,困!但脑瓜子一下一下顶马车天花板,又难受加恶心,想睡也睡不着!

    困劲儿一消,脑子控制不住的转动,迫使周蕊徽顺手利用,暗自分析山东现下情势。

    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

    内忧外患,财政危机!

    内部,孔孟颜曾这四个儒大家,孔丘、孟轲、颜回、曾参四个儒大师儒圣人的后人,犹以衍圣公孔家,让周蕊徽感受到强烈的敌意!对她这个女节帅强烈的敌视!携全歼蒙古大军兵锋,攻略全鲁,孔家竟敢虎口争食,一点没放在眼里,一点没放在心上!

    衍圣公呀!孔夫子啊!曲阜孔家这个军阀还不能攻打,还不能肉体消灭,要智取…………

    还有各地流窜的山贼、土匪、草寇、水寇、军阀溃兵,会给整个山东治安带来隐患!

    外部,不用说了,北蒙南宋。

    财政上,捉襟见肘都是好词,与蒙军决战快打光了府库存储,即便缴获了蒙古人抄掠来的财富、各个节度使攒的钱财,也是杯水车薪。

    战胜蒙古军,赏赐是要给的,也必要给的,不单要给自家兵马,还有给高起陵、伍禾庄这些个军阀头子。

    抚恤金,也得给,也是必给一项!学崇祯,抠门劲儿,谁还为她效死战场?她可答应了康符和李蒙单,反悔了后患无穷!

    还要招兵,原有编制要重建、要补充兵员,要扩军,把军队数量升上去,没十万总兵力对上蒙古军没有底气!

    另一大头儿,济水防线建设,不但要把济水北岸几个城池要塞化,而且要沿济水广建碉堡,都是钱哪~~~

    对了,大战是在秋天开始的,今年秋收估计收的很惨淡,甚至东平府、济南府这边还会绝收。粮食赈灾,排到诸多花费的榜首!

    “钱呀钱呀,钱在何处?”

    马车一晃一晃,周蕊徽秀发耗掉了一把,心里不胜哀叹。

    【不会二十岁就秃了吧……哎~~操心的命呀~~~】

    周蕊徽搜肠刮肚,使劲儿的回忆能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吗…………

    一心扑到钱上,还忘记了一项重要的事儿。

    讨海军节度使之名占据山东两路,名不正则言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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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有个目标,从这一卷开始到结束,500收藏,冲呀(。ò∀ó。)

第2章二十级军衔和皇权下乡尝试

    时间一来二去到了深秋时节,瑟瑟秋风匆匆而来,乡间树林开始谢顶,贫穷的山东百姓和各位军阀老爷们收集落叶,在冬天能少添笔燃料钱。

    新的节帅府里,周芷若正组织着下人和孩子收拢落叶,大片叶子送到厨房里当柴火烧。有些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还欢快玩着拔老根……嗯,孩子嘛,还小,有的事只有长大才能明白。

    出益都城往西走十里,曾经是野花铺满原野的美丽土地,当地人还管这里叫〔花园〕,开满美丽繁多的野花,小孩子平常最喜欢往这儿跑着玩。大人也喜欢来这儿,因为这里还有许多的野菜,勤劳采采,能混个温饱。

    可惜现在的花园,已经被蹂躏到再不是花园。

    蒙古人过来,他们饲养的牛羊不止吃庄稼,野花、野菜也是吃的,吃还是连根拔起,土里根子嚼吧了,吃的绝户!蒙古人之后,这里只剩些枯枝败叶,还有外翻的泥土。周家军到了,看地方顺眼,离城池又近,建成三大营驻军地。

    周蕊徽曾听侍卫闲聊说过,对此表示遗憾,战争不是想躲就能躲的。

    骑马到时,营中正在操练,周临梦、周淼赏二位叔叔有本事,现下部将折损太多,没给混饭吃的权利,委任左右都教头操练士卒,训练士卒战阵配合等…………

    无声的出现在领军将军樊梅哲面前,老樊连忙起身相迎。

    “末将樊梅哲参见节帅!节帅,赞画,怎到此处来了?”

    “看看吾的三军总将,有甚不顺的事吗?”周蕊徽随意看看。

    樊梅哲道:“还是兵员、器械、粮草等问题,粮草跟不上,军健只得十日一练,一练不过四个时辰。”

    “辛苦卿了…………”周蕊徽话里找话道,“今岁用度太多,府库不存,熬过今年,日子会好过些。”

    “再困难,也莫要苛责将士,军伍乃屏障山东之盾,武人乃护卫百姓之利剑,若有困难,上报便是!”

    刘玄增也在一旁道:“节帅说的是,府库再难,也断不会亏了将士粮饷。”

    刘玄增、苗严辅现在分工了,前者主内政,后者主兵事。

    樊梅哲大喜的谢过。

    周蕊徽来,不是只为夸他,听他诉苦的…………

    中午饭过后,士卒操练完,周蕊徽下令集结,樊梅哲击响军中鼓,三通鼓响后,士卒集结,不落一人。

    军伍严整,杀气由内向外而发,满意的暗自点头。

    明军天下无敌,几十万明军是从百万红巾军里杀出来的!经历过沾水大战的老兵们,撑起周家军的场子!

    一句简单开场白后,周蕊徽命人当场诵读,此行目的——给三军将士的赏赐。

    “东家村张二牛,斩鞑首1级,晋甲士,赏田二十亩!”

    “青牛村陈小乙,斩鞑首3级,晋甲士,赏田六十亩!”

    “湾沟镇李扁担,斩鞑首2级,敌兵十级,敌都虞侯一人,晋镇左,赏田四十亩!”

    …………

    那边人正在朗读,周蕊徽则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脸色,观察刘玄增、樊梅哲、杜琼明、慕容绍云、周临梦、周淼赏等部下的脸色。

    看刘玄增,脸色铁青,藏在儒服里的手发抖,不知是因惧?还是因怒?

    看杜琼明,一脸的无所谓,看来他是不知道曾经有人也这么干过了。

    樊梅哲、慕容绍云,还有周临梦、周淼赏二位,是一脸隐藏不住的担忧,慕容绍云撇过头来跟周蕊徽对视到,那双炯炯美目看的他不自信垂下头去。

    甲士、镇左,是周蕊徽新设置的军衔名称,上校、少校、列兵等等等等,现代风格的全部抛弃了,西学东渐后的名称,拿到宋朝这个时间段用太毒了,毒大发了!

    很想问那些起点穿越系的师兄们,诸位师兄,你们拿来用的时候,不觉得出戏吗?身处古代理解下来不觉得好别扭吗?

    中国式,汉族风格,懂?

    管仲强齐半世,商鞅强秦七世,秦二十级军公爵改良变为二十级军衔,这还是第一步。

    一级辅士、二材士、三甲士、四领士、五乡官、六镇右、七镇左、八镇官、九营右、十营左、十一营副、十二营将、十三厢右、十四厢左、十五厢副、十六厢将、十七庶将军、十八次将军、十九上将军、二十领将军。

    小周周滑头了,本着省钱目的,周蕊徽不赏钱币,不赐布帛,用土地抵了钱财,赏给士兵们。她不缺土地,无论是没有开垦的,还是因蒙古军入侵而百姓逃难,空闲搁置下来的,有很多,从东平府到益都一路上随处可见。正好赐下,加快地区的恢复速度。

    时间,就是生命!

    除了恢复地方生产外,周蕊徽还有一个狡诈的目的,一个令文人集团深恶痛绝的邪恶目的!

    她,要让自己的命令,下到每一村,每一镇,

    周蕊徽节度使,要自己皇命下乡!

    秦代,经商鞅打造,秦国有着堪比工业国家的动员能力,皇权深入乡间田野,国家力量凝聚力强。

    西汉,刘家继承了秦国这一点,具体表现在对匈奴的战争上,其中漠北大决战,十万骑兵集团出塞远征作战,打的匈奴狼奔豕突!

    到东汉,也始于东汉,门阀政治开端,皇权不下乡,乡间宗族取代了国家,国家掌握力大幅降低。

    经司马家一顿操作,到隋唐,中原五姓七望,陇西门阀集团,隋炀帝、唐太宗两位雄主都折在上面。

    到我大宋,科举取代门阀,公然喊出: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非与黎庶共治天下!

    皇权,国家,虚有其表!

    周蕊徽做一个尝试,改良府兵制为屯所制,设十户、百户、千户长,在山东大地广铺屯所,把每一个屯所,作为皇权深入地方的触角,重现秦汉时期的强大动员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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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抱歉<(__)>很重要的一个章节,写的太潦草了,头实在疼,心脏难受,实在写不下去,给我点时间,今天就这么一更,没存稿,让我睡一觉,人我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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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殖产兴业捞钱钱

    回城后的夜晚,刘玄增连夜来见周蕊徽,周芷若亲自把门,相隔百步只听到两人哇啦哇啦争吵声,在吵什么是一个字都没听明白,语速太快了。

    半个时辰后,刘玄增脸色难看的走,周蕊徽脸色难看的坐在书房椅子上,周芷若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周蕊徽答此事汝不要过问。

    另一头刘玄增气愤懊恼回家,转头义愤难平把苗严辅请进家来,无酒无菜,两个男人触膝长谈,刘玄增说,苗严辅听,听完后,苗严辅眼帘低垂的对刘玄增说了这样一句话。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刘玄增不接受:“再行非常之事,总要有个度吧,这可是暴秦的酷吏峻法,亡国之法!暴秦因峻法二世而亡,侄女她要步暴秦后尘吗!”

    苗严辅咀嚼半天,而后道:“刘兄,蒙鞑势大,山东累卵,山东要周旋于蒙鞑屠刀之下,怕只能依暴秦之法了。”

    “况且节帅冰雪聪明,不难看出秦法之害,某观节帅所颁,并非全然照抄秦法,……节帅是在借秦之暴,抗蒙鞑铁骑,救山东生灵…………”

    刘玄增这回倒没吭声。

    苗严辅则趁机说道:“刘兄,节帅基业刚刚起步,某等具节帅智囊,这节骨眼上,可自己人里可不能出事!”

    刘玄增到有些想法。

    “山东混战数代人,凭山东残破的兵力、粮饷,抗蒙并非现实,眼下金国又节节败退,抗蒙,需借助宋军的力量,若能有一支宋军来协助,可保山东平安。”

    苗严辅深以为然点头:“确是要外援,而且节帅不能以节度使之名掌控山东,节帅乃巾帼英雄,女中豪杰,抗蒙大胜,如此威望,当有齐候鲁候之尊,方是名正言顺!”

    刘玄增道:“明日某二人便向节帅提议,请世贤贤弟出使宋庭。”

    苗严辅手一按:“且慢,刘兄,暂不可如此!”

    刘玄增脑筋一转想明白,眉头紧皱道:“汝是说,节帅亲金人!?”

    “某可没有这么说!”苗严辅道。

    “金人治山东数代,节帅又有接纳金将执金蒲阿陀一事,节帅是亲金还是亲宋,某吃不准。”

    刘玄增道:“事关山东未来,总要试试,明日向节帅进言!”

    苗严辅突然问道:“刘兄,若节帅亲近金虏,刘兄欲如何?”

    刘玄增低头纠结半天,最后长叹道:“节帅之能,千年难遇,老节帅待某不薄,某只能尽人臣之事…………”

    约定好后第二天,刘玄增、苗严辅联映去见周蕊徽,走到节堂外,被周芷若拦下。

    “二位先生,老爷她出城了。”

    …………

    周蕊徽当然是出城了,在书房、在闺房里猫着,钱能从天上掉下来?

    讨海军困局之一,在一钱字,捞钱,只得再起殖产兴业了。

    殖产兴业,周蕊徽这次想破头也想不出几个正经产业,脑子里有的周期太长、赚钱慢,慢热型的产业。

    无助之时,就特别想念起点穿越系的小平太师兄,小平太师兄那是厉害,走哪哪成聚宝盆,什么柿漆,什么贝灰,还有什么什么东西……殖产兴业好生了得,有些都头次听说。天哪!太厉害了,膜拜了!大神呐!若有小平太在此,真就成了管仲治齐了!

    想偷师学点本事吧,愚蠢的我只学到了造假钱这一最低俗最俗不可耐的昏招,其他的全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此刻才明白,为什么整个穿越系的我老是不及格了…………

    先说造假币,需要两个原材料,铜石和倭铅(金属锌)。铜矿就知道两个地方有,云南和扶桑,滇铜和倭铜,滇铜别指望了,现在那个地方是叫大理,六脉神剑段誉他们家的国,等忽必烈灭大理,然后朱元璋驱逐外虏,再然后我大清入关,再再然后吴三桂开发云南,再再再然后滇铜才有,时间不长,也就隔了几百年,命硬一定能等到!

    倭铜,短期内获取手段只有通过贸易了,或者收买些贪官污吏,打的话陆军可以考虑,海军…………

    造假币指望不上,后面排着的就俩了,烧玻璃,烧骨瓷。

    烧玻璃,周蕊徽只知道一个炉子,放一个单位沙子,加一块煤,经过燃烧,获得一单位玻璃方块;每六个玻璃方块,可以兑换十六个还是三十二个玻璃板来着,外加燃烧途中要搅拌,可以去除杂质。(纯按我的世界来写,很荒唐,别喷,求别喷)

    烧骨瓷,周蕊徽只知道要用骨头,使劲的烧,像烧瓷器那样,就成了。

    二选一,周蕊徽先选择有把握的玻璃,快马跑回不其城,顺手祭拜了老爹和兄长们,在家人面前炫耀一番。尔后在胶州湾某处海滩边,组织人手挖沙,熔炼搅拌,折腾三天不眠不休,终于是练出一块玻璃。

    成品出来了,步骤啥的都清楚了,安排一个做头头,加班加点烧玻璃。

    另一个骨瓷产品,生产起来远超周蕊徽想象中的恶劣!

    先炼一炉,百十来个,全碎。

    再炼一炉,整数三十个,全碎。

    第三炉,再整了三十个,开炉出来,全碎。

    第三炉练完,周蕊徽已经黑着脸回益都了,她已在不其城待了十三日!

    倒没有生气,临行前还在鼓励他们不要灰心,坚持下去一定能成功的,还给了众人她珍贵的……

    作揖大礼!

    君以国士待我,工匠们感动的稀里哗啦,投身繁忙的工作中。

    十日过后,玻璃已经烧好多了,再捣腾些小玩意儿,承载〔全村希望〕的货物输送上牛邦喜水师与登州、威海军的船舱里。

    牛邦喜责任重大的随威海军船队驶进大海,风浪波涛中盯紧海图与罗盘,向南宋海岸线前进。

    另一边的登州船队,驶向扶桑北筑紫岛的港口,打开对日的贸易。

    海上披荆斩棘,益都城里的周蕊徽,忙的脚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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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外篇:

    周蕊徽:我忙,我太忙了。

第4章文人无不念宋室

    济水河南岸,上洛口镇,四五千居民的镇子已经是一座大工地,无数民夫吆喝着号子,取出一块又一块青黑色砖块,挖一口大锅里灰色的黏糊物,搭积木那样垒的高高的。

    济南督周元略推掉一切案牍,特地跑到上洛口镇这里观看,从怀疑到怀疑人生,他的三观又被洗了。周元略想不明白,他家徽妹做出了什么?这锅难看的叫〔水泥〕的东西,应该是个比泥还要稀烂扶不上墙的东西,可砌墙是越砌越高,速度比以前快了不知多少倍!

    同时砌三座堡垒,一个时辰不到全部完成,周元略挨个进堡视察,登上城墙跺跺脚,爬上烽火台观望济水对岸,活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好生新鲜。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周元略拍拍幸好及时风干的水泥,高兴对左右道:“有此神物,天助之!洒家要在济水南岸,每隔三里便筑一寨,每隔五里便筑一堡,再加固济南、长清、平阴诸城,让济水之南遍布寨堡,看蒙鞑子怎生厮杀!”

    韩朋德出列道:“都督,此等神物,应先筑北岸之齐河、济阳、东阿等城,乘蒙鞑未到,拨出人马守卫。”

    周元略猛点头,“大善!北岸城池确要比南岸重要,左右立即准备船筏,先筑齐河城!”

    “遵令!”

    …………

    益都,正高兴的周元略不知道,给他提供水泥神器的徽妹,正在被人好一顿的埋怨和数落。

    “刘叔叔,喝茶,此茶去肝火、肺火,消消气,消消气。”

    看周蕊徽一脸玩笑的颜色,刘玄增心底火气更大了。

    “节帅!您乃山东之主!行事怎如此轻佻率性!”

    周蕊徽一脸无辜,疑惑的美目看着刘玄增,寻思最近我干啥了?

    刘玄增叹道:“节帅,自古士农工商,商者贱业,乃百业之末。历代君王无不重本抑末,节帅不可本末倒置,于节帅基业而言,非福祉!”

    周蕊徽轻轻的把茶杯放下。

    “刘叔叔,即墨时吾便如此,也未见叔叔言本末倒置啊?”

    刘玄增道:“节帅此言差矣,即墨之时怎能与现在相提并论?”

    “即墨时和现在有区别吗?”周蕊徽反问道。

    “叔叔该清楚,府库现今何等虚弱,蒙鞑何等虎视眈眈。而今第一要务是充实府库,府库充实,则兵有粮饷,匠有铁料,军伍能有战力,方能周旋于诸国之间,保山东一方太平!”

    周蕊徽再道:“吾先承认,最近让叔叔受累了,但吾没有贪图安逸,吾制水泥,水泥风干质地坚硬,即使霹雳车也难破水泥墙,是为筑城修堡之用,想来略兄正欢喜着呢。”

    “吾制琉璃(玻璃)是为换钱,此等稀罕之物,贩至江左获利数倍,采买米粮,填补库存。”

    “叔叔,现在和过去是一样,危机四伏,吾等还不到松懈时刻!”

    刘玄增气差不多消了,他也认同了周蕊徽的〔狡辩〕,过后抛砖引玉式的问道:“山东而今泥潭,节帅可有想过求援?观方今诸国,若论国库充盈,四海昌平,非宋不可。可否请求宋官家援助山东?何况节帅之名,号令山东,太小耳,其名不正!有齐候、鲁候称号,再有山东经略、节度之使,才配得上节帅如今身份!”

    此言一出,周蕊徽内心警铃大作,面上不动声色。

    “大宋官家?宋官家会援救吾?”

    周蕊徽道:“叔叔,侄女有顾虑。”

    刘玄增询问道:“节帅有何顾虑?山东两路是节帅打下的,节帅理应尊齐候之号!”

    周蕊徽竖起一根手指在鼻尖晃晃,幽幽道:“叔叔觉得侄女配,赵官家可不觉得侄女配!宋庭的大小相公们不觉得侄女配!”

    “叔叔可知归义军故事乎?唐失河西百年,张公议潮兴义兵驱胡虏,复河西诸州,报捷长安,厥功甚伟。当世时,人人皆认为张公堪为安西节度使,唐庭却不任安西节度使,反拆散张公麾下将士,使凉州复失!”

    “若宋庭官家、大小相公依归义军故事,拆散山东两路,蒙鞑南侵,如何是好?”

    归义军的事刘玄增略知一二,见周蕊徽搬出这个,刘玄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节帅,想来不会如此……宋庭应知唇亡齿寒典故,蒙鞑势大,金人尚且不敌,那等勾当应是不会…………”

    “叔叔,宋庭连岳武穆都杀,连韩世忠、辛弃疾这等名将都憋屈到抑郁而终!吾是女子,吾受宋庭大小相公驱使,恐怕最后官位爵位没有,山东两路还保不住,吾怕是连被街头乞丐、恶霸混混活活折磨死的机会都没有!”

    听刘玄增还在给宋国说好话,周蕊徽气的发火!话都说到自己降宋,生不如死机会都没有!

    一卷《水浒传》,108好汉受招安能活几个?央视版《水浒传》,秦明、孙立、张顺、时迁他们死的多惨!

    哪怕性质不一样,不是反贼是义军,结果会皆大欢喜?宋庭估计先许配,许配个宗亲当老婆,然后一点一点清理掉老部下,然后〔大病而死〕!

    再说,靠特码宋朝?还是自己去跟蒙古帝国拼个轰轰烈烈吧!

    “孩子,这话就过了。”刘玄增不想周蕊徽这个态度,急道:“宋庭即便偏安,但仍存北伐之志!岳武穆冤屈昭雪,官家并非节帅心里那样不堪。”

    “大宋养士数百年,人心还是在宋的呀…………”

    刘玄增还在说个不停,周蕊徽心底对刘玄增厌恶加深,一句大宋养士数百年……是啊,宋朝对文人太好了,是个文人无不想念我大宋啊!

    就像那些想念我大清的一样!

    “好了叔叔,现在探讨为时尚早,容后再议。”

    周蕊徽兴趣缺缺的要走,刘玄增则在问。

    苗严辅不在,所以没有人拉刘玄增,他继续作死!

    “节帅要等到什么时候?”

    周蕊徽猛地扭过头来,温柔回复道:“叔叔莫要着急,等到明年开春,再议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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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外篇:

    周蕊徽蹑手蹑脚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扯脖子大喊:刘玄增!你个混蛋欺人太甚!!!你们文官都不是好东西!将来老娘要是用你们文官治国!老娘就是条狗!!!

    汪汪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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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金国惨胜三峰山

    益都城里专门给刘玄增特批了工作地方,老刘正在里面办公,苗严辅怒气腾腾进来。

    “尔等都出去!”

    没有其他人后,苗严辅走到刘玄增面前,质问道:“刘兄,汝疯了!”

    刘玄增道:“没疯呀?”

    苗严辅气笑道:“汝可真行,逼问节帅,以臣逼君!刘兄,节帅虽尊汝与某为叔叔,但君臣有别,为人臣者,不能恃宠而骄啊!”

    刘玄增道:“某哪骄了…………”

    被苗严辅直勾勾盯着审视的很是不舒服,刘玄增只得承认道:“好好好,昨日某听到节帅不求援宋庭,激动了,确实不是为人臣子该做的事。”

    “……某想不通!”

    “汝确实没想通!”

    刘玄增没头没脑一句,在商讨同一问题的苗严辅登时明白他在表达什么,没想通什么。

    “节帅找某来发牢骚,节帅说刘兄汝是性情中人…………”

    倒两碗凉水,你一杯我一杯,苗严辅继续道:“节帅话说的不能再明了,对宋庭节帅有顾虑,对大小相公节帅有担心,节帅不是刘兄汝,汝去过江南,节帅没有去过。……节帅可不是傀儡,节帅有自己主意,想让节帅听刘兄汝的,知道吗,节帅恼火了。”

    苗严辅放下茶杯,道:“某猜测,节帅找某来发牢骚,用意是让某来劝和。节帅要某来劝和,刘兄,汝能懂这层意思吧…………”

    “明白。”刘玄增道:“君臣不能离心离德,节帅不好意思直接出面,只能有劳兄台跑一趟了。”

    “明白就好,节帅总归是女人,女人是善变的,刘兄尚未娶妻吗?竟不知道不要和女人讲道理这句话。”先以一幅过来人的心态传授经验,然后道:“今晚节帅宴请某等,记得来。”

    “国家大事,总不能顺着吧…………”

    嘟囔嘟囔,刘玄增点头应下。

    当夜很美好…………

    小周周还没有到,撇开文官自己干的时候!

    ………………

    壬辰年,既宋绍定5年,金正大9年,蒙古窝阔台汗4年,公元1232年。

    新年,过的清苦。周蕊徽家能有六个菜,鸡还是莱阳节度使伍禾庄送的,也是唯一一个肉菜。

    局势向预订轨道上发展,买粮船队回来了,为涂多买,买的都是陈粮,陈归陈,够多吃不死就行!粮仓顿时富裕了,有备用粮米了。

    琉璃产品在宋国、扶桑都打开了销路,可以扩大生产线,赚更多的小钱钱,扩军步伐加快。

    骨瓷上也有好消息传来,在坏了N多批次之后,终于成了一次!前后两百个里有十三个成的,这是个好兆头,再过些时间,十三个指不定长成二十三个,三十三个了!

    周蕊徽当即打赏,还赏他们田,晋他们爵。

    济南督周元略三日一报,济北三城水泥化完毕,二三十米厚的成块墙体,投石机砸不坏,杠杠的!

    济水边堡垒雨后春笋一个一个建设起来,全部配备烽火台,各屯所乡官军衔、镇官军衔的户长战时守备担任守备工作,各司其职。

    周元略自信的预计,有水泥神器在手,再给他三个月时间,他能把济水之南变成块水泥墙,弄瘸了蒙古马!

    周蕊徽很高兴,回信时不忘敲打他不要大意,大意不得!

    老天爷终于做了回人事!

    到整个山东播种下种子,也没见蒙古骑兵来犯,周家军渡过虚弱的阶段,济水防线又大功告成,蒙古骑兵再来,周家军也有必胜信心!

    三月中,蒙古骑兵还没有来,周家军依然强健自身,缩短差距。但金国的消息传来了,正是周蕊徽心心念念的三峰山之战!

    还是骑兵教头执金蒲阿陀的同僚给他发信来的,周蕊徽这才知道结果。

    去年年末拖雷借道宋境这点没改变,正月金蒙交兵也没有改变,改变的是金兵开战便占据有利地势,提起挖好了防御工事击退蒙古军进攻。

    一接到均州方向快马加鞭军报,完颜哈达、完颜陈和尚立即率领金军精锐将士十五万援救均州。战斗经过就不说了,十分惨烈,打半截还被一路蒙古军抄了屁股,不少金军将卒都杀到浑身浴血没了力气战死。

    此战结果,金军大破拖雷,得马万匹,斩首号称十万!自身损失三千七百人骑!

    但真实情况是,此战金主将完颜合达重伤,战后去世;另一大将移刺蒲阿当场战死;金将杨沃衍、樊泽等三十余人要么战死阵前,要么战后病死。

    金大将完颜陈和尚成了金军的领军人物。

    此战金军虽胜,但精兵损失过多,良将折损大半,重将一次死俩,未来能扛多久,难说!

    给执金蒲阿陀的信,是一封求贤信,金国急了,要挖墙脚…………

    刘玄增、苗严辅左右两侧坐着,周蕊徽看完信后执金蒲阿陀走人,练骑兵去,周蕊徽沉思半天道:“二位叔叔,吾欲让金主承认吾为齐候,二位叔叔意下如何?”

    苗严辅一按某人手臂,作揖起身说道:“节帅,金人自顾不暇,即使承认节帅是齐王,又能如何?”

    周蕊徽回答道:“吾想做这一锤子买卖!”

    “那节帅就不怕众矢之的吗?”苗严辅反问道。

    “金国已经虚弱,灭亡迟早的事!受金主承认,宋焉能受之?节帅不怕被拖下水?”

    周蕊徽这次没有反驳。

    刘玄增这回理性说道:“宋金世仇,金国如此,宋必然北伐!宋蒙联合伐金,一如宋金联合伐辽,金与辽一样,难逃此劫!”

    “不能厌恶了宋庭!”周蕊徽说道。

    没有了宋朝市场,对周家军打击极大,周家军需要宋朝的钱,宋朝的粮食,宋朝若闭市,那可糟透了!

    苗严辅试探问道:“那金人呢?”

    “金人不能放弃!”这句比之前还要肯定!

    周蕊徽:“金国起码牵制了蒙鞑大部兵马,金国若灭亡,山东扛不住这惊天之战!金国即使灭,也要灭在吾等能与蒙鞑决战的时刻!”

    刘玄增索性问道:“节帅到底想怎么做?”

    周蕊徽坐下道:“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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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破局之路在何处

    一张偌大的山河五百州地图,角标注了大宋宣和三年制,还是承了完颜胖大海的遗泽,在益都留守府里找出来的,一发现,既被周蕊徽占为己有,更加直观的欣赏这片〔天下〕。

    蒙古帝国在旁鞭策,巨大的生存压力抽打着她,没有一点懒惰懈怠之心。金国惨胜,只是挺过一时,挺不过一世!需要扩军,更需要扩张!

    但周蕊徽愁的,就是扩张二字!

    一面临海,海军菜入狗,讨海军、登州、威海军三家水军加一起都不一定能打的过棒子水军,更别说小鬼子的了。往扶桑列岛、高丽国方面扩不现实,没睡醒。

    北面蒙古人,不敢打。

    南面宋朝,不能打。

    西面金人,不想打。

    金角银边草肚皮,周蕊徽占了个银边,却下成了个死局。

    所有人里高丽最好欺负,扶桑最安全,想打就要海军军费倾斜,连陆军都不能自保,怎会倾斜海军?

    正想着,有人来报宋邕春请见,周蕊徽又急匆匆赶去军械处…………

    搬到益都,即墨新城自然也要整体搬迁过来,特地水泥糊墙,调拨一营五军营士卒守卫,高规格了。

    轻车熟路来到宋邕春处,这摸自己的臭道士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一门炮静静呆着,粗长炮管显露狰狞獠牙,和当年在山海关老龙头旅游时候看到的炮一模一样!

    看好了,是炮!不是砲!

    周蕊徽已经能看到征服世界的蒙古铁骑在自己火炮下轰成粉碎的样子,连人带马轰成血烂泥巴!

    呵!可解恨了!!

    小周周开心的朝宋邕春笑笑,雀跃如黄鹂鸟的声音清甜似冰糖葫芦那般酸酸甜甜。

    美滋滋道:“道长,做的不错,吾在此先谢过,回城再有重赏!”

    “谢节帅…………”

    “不着急,道长,打一炮?!”

    周蕊徽并不征求而是命令,宋邕春只好吞吞口水,把焦急的手埋藏在道袍下,朝炮手使个眼色。

    炮手头皮发麻的颤颤巍巍去了。

    小周周看到感觉不对劲,连忙后退退到老远老远,退到眺望才能看到的位置上。

    顺便心善地把宋邕春拉过来。

    炮手在那里捣鼓捣鼓捣鼓,然后轰的一声久违十四年的炮响声,烟雾散去,那炮手果然倒死在血泊中。

    料算中了!

    “宋邕春!!!”周蕊徽暴怒,手指着现场道:“这就是汝让吾跑来,看汝的鸟什子杰作?!”

    女人果然善变,前一秒VS后一秒。

    宋邕春当场下跪,口呼饶命。

    “臭道士!从实招来!炮炸膛了几次?!”

    “节帅,此炮铸成,连发三炮无事,不想第四炮却…………”

    小周周想一个喝忒吐死这个臭道士老骗子!

    开三炮无事?老娘命硬到克人不够还克炮?

    开三炮无事?那个刚死的炮手死前全身都在拒绝,你告诉我没炸膛?

    “哈!哈!哈!哈!哈!宋邕春~宋道长~没事,起来,吾再给汝一次机会,再出这种事情,后果嘛~~哼哼!”小周周强压怒意的宽宏大量。

    就要走,突然灵机一动,火炮太不靠谱了,一时半会儿弄不出来,那明军的神机箭车呢?虽说也是不靠谱吧,但制作起来至少要比火炮容易吧!

    在宋邕春心惊胆战里,周蕊徽开始了绘画,画出十多张来,变现任务,不出意外落在宋邕春头上。

    “道长,辛苦咯,这个神机箭车很简单,道长要再做不出来,那道长就是欺吾脾气好了…………”

    另一头,刘玄增、苗严辅各怀心事走在同一条路上。

    “节帅的态度,汝也都看到了,两不得罪?”刘玄增先开口。

    “不像。”苗严辅简单说道,“节帅需要宋国援助,又忌惮宋国官家态度;节帅需要金人抵挡蒙鞑争取时间,又不太想接受金人的官爵。”

    “节帅矛盾,节帅难在取舍。”

    “此中关键,在宋庭究竟是抗蒙?还是伐金!”刘玄增一针见血指出关键所在。

    苗严辅有些惊讶:“刘兄,这次不纠结其中了?”

    刘玄增失笑道:“危急存亡关键,不敢掺杂私心。”

    “这段时日,有劳苗兄奔走缓和了。”刘玄增冲他深深行一作揖。

    “好了好了,就汝与某,不必客套了。”苗严辅认真问道:“刘兄,汝在宋庭求学过,依刘兄看,宋庭是联金抗蒙?还是联蒙灭金?”

    刘玄增苦涩摇首道:“都不好说呀!宋庭党争不断,国策不能长久,仅某在江南,便见了韩侂胄相公主持北伐,宋庭大军多路齐出,声势浩大无盖岳武穆之时;也见了现今当朝的史弥远相公,诱骗槌杀韩侂胄,持彼首级,与金人议和。”

    “不好说,不好说呀…………”

    苗严辅忧心道:“金人对宋庭有靖康之仇,某恐大宋官家会报此大仇,联蒙鞑灭金人!道君官家的时候,一心夺回燕云十六州,不惜与金人缔盟……刘兄,如果宋庭走到这一步…………”

    刘玄增闭眼一叹。

    “某知立场,到这一步,讨海军……只能和金人站一起了。”

    刘玄增肯定说道:“讨海军是抗蒙的讨海军,讨海军不抗蒙,就不是讨海军!节帅不总领山东豪杰抗击蒙鞑,便不是节帅了!”

    “……只是这一天,不要到来。”

    苗严辅捋捋下颌那捋山羊胡子,心情复杂说道:“刘兄,某……某没去过临安,但某想说从古至今,但凡偏安江左一隅的政权,终逃不过亡国。孙吴是也,司马晋是也,南陈、南唐是也……从没有过江南起兵,能统一天下的。而观北地,蒙古势大,节帅若不能坐大成强,跨州连路,雄霸一方!宋庭,难保不为蒙鞑所灭…………”

    刘玄增聪明,惊愕道:“汝是想说,兴兵伐宋,夺两淮之地?”

    苗严辅反问道:“中原不能夺,夺之无法守;济北夺不下,平白耗费儿郎性命;不取两淮,还能取哪?”

    “若据有两淮膏饶之地,向南能兵压大江之上,向北能接济济南、济州二督,假以时日,未尝不能恢复到白沟河一线。”

    刘玄增道:“王朴的《平边策》不是这么个意思!”

    “先南后北,只会被南北夹击,尸骨无存焉~~”

    两人相互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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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嗯,剧情是有点啰嗦了,我会快进。其次,由于火炮的难度和某个坑人的道士,决定将神机箭车威力略微加强些,不至于成了放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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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宋金蒙三国动态

    均州之战,拖雷败北,千骑逃还京兆,上书请罪窝阔台汗。

    时窝阔台三路攻伐中原,本人亲率雄师劲旅走中路,定三河取洛阳再攻汴梁,接到拖雷兄弟的败报,窝阔台十分惊讶。

    “长胡子,拖雷幼弟败了!”

    窝阔台踱步道:“金狗在均州有防备,金狗主力又从中原支援,拖雷幼弟惨败而回,只有千骑!”

    “父汗的战略,落空了!”

    成吉思汗铁木真确实是个军事家、战略家,还活着的时候,给他的子孙定下了征服中土的大战略,提出利用宋金世仇,借道伐金,形成大包围、大迂回的战略构想。

    后来蒙古灭宋,也应此策!

    老爹有多牛逼东欧的术赤是知道的,窝阔台、察合台、拖雷也都是知道的,按铺好的路走,却出了岔子!

    窝阔台心中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耶律楚材脸色不好看,篝火噼啦啪啦响着,思绪已经飘的很远。

    “大汗怎么打算?”

    “俺还想问长胡子怎么看。”

    窝阔台坐到耶律楚材身旁,轻轻搂着他的腰肢,沉声道:“先败于山东,只有董文柄那点人马回来,数千儿郎魂归长生天;今幼弟再败均州,数万人扔在三峰山,如果不反击,汗庭里就有狐狸露出奸滑的尾巴。”

    长胡子握着窝阔台粗糙的手柔声道:“可汗是在担心再借道一次宋人,也无济于事?”

    窝阔台道:“金狗有了防备,均州一路暂缓;吾师孤狼进入到野狗的领地,这不是一个优秀狩猎者该做的。山东,只有抢占了山东的草场,就能从两个方向一同狩猎!”

    耶律楚材提醒道:“可汗,山东应该是头母狼的草场。”

    “亲爱的,不要拐弯抹角,蒙古人直来直去!”窝阔台不明觉厉。

    耶律楚材道:“山东现在的那头母狼,就是给金主提醒防备均州的狐狸,就是害的四殿下战败的祸首!”

    窝阔台一使劲,攥的耶律楚材嘤的一声疼。

    “草原男儿!报仇不隔夜!这头贪婪的母狼!狡猾的狐狸!吾要征服!”

    窝阔台胯下又躁动不安了。

    ————————————

    金国,均州之战后,完颜陈和尚部署好均州防务,遣兵留将撤主力大军回中原战场。途径南京汴梁,金哀宗完颜守绪有诏,完颜陈和尚当即让副将统兵,缓缓前进,马军压住阵脚,自己领近百名亲卫入城面君。

    汴梁城池,水榭亭台,奇花异石,早就被金兀术填了黄河。东京出名的樊楼早就老黄历了,打入城,完颜陈和尚所见和几年前一般无二,民生萧条,百业凋敝,一国之都若斯,正印金国山河日下的局势。

    宫中稍待几许,完颜守绪自太庙祭祀金兀术、粘罕归来,完颜陈和尚见礼,赐座,君臣相谈。

    “爱卿,均州一战,细细道来,为何损失这般惨重。”

    完颜陈和尚膀大腰圆,经久厮杀蒙古锻炼的有良将之才,只见他一把扯开战袍衣领,把麦黄的肌肤亮出来,多处伤疤把完颜守绪吓了一跳。

    “陛下,蒙鞑均州一路具是其精锐,拖雷鞑子又善用兵,三军统帅儿郎已尽力,若非提前布置,儿郎酒足饭饱厮杀,臣真不知结果如何!”

    完颜陈和尚心有余悸。

    连败速不台、赤老温,飘飘然状态被捶打清醒了。

    “陛下,臣听完颜合达说…………”

    “卿是问山东那个汉女?”完颜守绪道:“朕召爱卿来,就是为这个汉女的事情!”

    “爱卿时间紧迫,朕长话短说,山东汉女叫周蕊徽,具查其父是我大金册封的讨海军节度使周广翔。此女好生了得,蒙鞑数万军马被她斩于沾水之阳!现在周蕊徽已领山东两路,山东群雄皆俯首帖耳……朕的意思,册封周蕊徽为齐候,赐婚宗室子弟,令她助阵攻打蒙鞑河北地方,将军意下如何?”

    完颜陈和尚当然是同意了,三峰山之战金军精锐损失惨重,正是需要回口气的时候,他麾下的忠孝军虽然能战,但总归不过万人兵马。若能有一支强悍力量牵制蒙古军,即便部分蒙古军,于金军而言都是幸事!

    但完颜陈和尚作为武将,又非直脑筋武将,其中门道,尚有顾虑。

    “陛下,臣知良马傲骨,难以驯服驰骋!周蕊徽那个汉女,总归是个汉人,要和那李全一般投了南蛮子,山东兵将或作壁上观、或借道蒙鞑,均与国朝,大为不利!”

    完颜守绪闻言,举棋不定了。

    “按将军这么一说,朕还真的是……此女若与大金为敌,山东兵马不日可到城下啊!那……先遣使试试?”

    ————————————

    北方大地,当北方各族百姓已经习惯战争的时候,南方的水乡,依然我行我素的歌舞升平。

    庞大的临安城,宋朝的行在,实际上的国都,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无数达官贵人、富家小姐,雍容华贵的坐在车厢、轿子里,外边奔着年纪轻轻的小厮和花枝招展的丫鬟,街边各色手艺人唬弄把式,引来一群群看客。

    临安城里最富贵的两处府宅,大宋官家赵昀皇宫是一处,大宋右丞相史弥远史相公宅邸是另一处。

    今个儿史弥远府里,张灯结彩,史相公大寿,大宋官员们纷纷来贺寿,奇珍异宝堆满了史弥远屋子。

    头次的,史弥远恋恋不舍把玩起一面镜子。

    周近各位官人们不动声色接收了暗示,搜肠刮肚准备好对答预案,好得了相公青睐,从此步步高升…………

    “这东西是临安传得沸沸扬扬的琉璃镜?”史弥远看着镜子里自己精致的苍老面孔,不觉有些英雄气短。

    他也配是英雄?

    “山东周家娘子所做?”

    史弥远赞美道:“当真是心灵手巧,有此镜,年省铜料,何止万斤之数?!”

    有官人道:“那就请官家下旨,命周氏娘子入京献镜…………”

    史弥远挥手斥责道:“强取豪夺,岂不害了官家仁义?”

    “下官冒犯了…………”

    史弥远随手一丢,浑不在意道:“琉璃镜是小道,圣人之言,才是吾等为任一方官吏的大道。周氏娘子愿做这等巧夺天工的奇技淫巧之物,那便由她,牝鸡司晨,终会遭天谴!”

    史弥远上台秉政,是踩着主战派尸骨上来的。史弥远不倒台,宋朝对北方金蒙之战,不感兴趣。

    但换上一个相公主持秉政,宋庭是否保守,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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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在宋时介绍:
靖康之年,神州沉陆。赵宋弃天下之民而沉乐江南,自绝于天下也!自晋以载,再遭不测,晋宋二朝丧尽汉唐之底蕴。
幸天不绝民族血气,男主不能,女主主之!
振长槊,架长车,定鞑靼,荡金夏,灭赵怂,复交趾,并大理,开西域,登雪原,下大洋;
尚武勇,立血气,废儒者,行于法,重拾血气争心!
行最艰最苦之路,建远迈汉唐之国,成更古未有之业!艰难在宋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艰难在宋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艰难在宋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