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西出函谷
回过神来的蛟,只得拉起了黑汉一阵飞奔,慌不择路,慌不择向。可惜的是,这两个家伙,其实到今天为止,还不懂得驾云,这一阵飞,完全用风带动,卯足真元使劲儿往后推而形成的。
于是这一阵儿的迅速逃离,愣是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恰恰就砸在了函谷关的城墙上。还好,函谷关的守关官员是尹喜,这个人少时即好观天文、爱读古籍,关键是修养深厚,既然恰巧撞上了自家的城墙吧,那还得把人家救起来,说不得好吃好喝招待着,免得碰瓷儿。
这自然是笑话,试想天上掉下两个人,怼城墙上一点事儿没有,不说结交,也会好奇的。于是就安排在楼观上吃吃喝喝,摆下龙门阵咯。
不料恰好在此夜晚,三人酌酒迎欢,交谈甚喜之时,那尹喜回首处凝视着星空,却见到东方紫云聚集,其长三万里,形如飞龙,由东向西滚滚而来,于是自语道:“紫气东来三万里,圣人西行经此地。青牛缓缓载老翁,藏形匿迹混元气。”三万里,大半夜的,他看得到么?只能说老子的威势之强,一点表象,观之骇然。
尹喜其实早就听说过老子的大名,毕竟老人家高龄再在,心想莫非是此人将来乎?于是就准备派人去清扫道路,夹道焚香,以迎圣人。这事儿不正好让隔案吃饭的蛟和大黑汉知道了么,这难道不是捡着的机会么。
蛟是打蛇随上棍,干脆来个毛遂自荐:“关守请了,这既然贵人到此,下人去打扫,难免会有什么地方做不到周正,扫地焚香这事儿吧,干脆交给我俩算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要知道人家是客,还是天上来客,尹喜哪能这么做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你看我们大老远来一趟,难道还不能沾一沾圣人的贵气儿么?”蛟的脸皮本就厚实,现在可真不比城墙拐角处差啊。
“这……”尹喜其实迟疑,不知根不知底的。
蛟多奸猾,眼看此,说道:“你放心,我俩怎么着也算是修士吧,这圣人面前,事关重大,难不成还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开起耍?”蛟虽然失忆,虽然不懂什么是圣人,但是拿生命开玩笑的事情,那是愣头青才做的,啥都不懂的时候,最好就是跟着别人,君不见这几十年的跟随,蛟的修为那可是噌噌噌的往上涨啊。
尹喜想了想,论文,人家完全明白这个事情的重要性,而且说得入情入理,下人办事还真不一定牢靠;论武,人家手里丈二的铁棍,估计整个函谷关内,均找不到一人可以扛得起来。既然如此,又何妨卖个人情呢?
“那好吧,你看这还需要些什么东西呢?”尹喜既然认定人家明白事理,那不如就干脆问清楚一点,横竖要迎接,说不定人家更有主意呢?
但是这事儿吧,蛟可是真没主意,好歹尹喜是个官员,份属贵族,蛟来人间几十年,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礼仪的概念,他又不是孔子,问礼也没地方问去啊。只能拍拍马屁道:“这事儿自然是关守大人做主,我俩自当仔细为关守大人效劳。”
此夜无话,第二日,蛟和黑汉一大早就开始扫起了大马路,那个时候的大马路,可是真真的大马路,没有什么平整度,到处是飞灰尘土。还好的是劳动人民比较讲究卫生,一路上看不到些生活垃圾什么的。说实话,当时的情况,劳动人民怕也没什么东西可丢的。
尹喜自己也是沐浴斋戒,焚香等待着。
问题是老子牛慢,尹喜也说紫气东来三万里,虽是夸大,但是老子离此的路途,确实不短,再加上这速度做减法,尚不知其合适能到。
尹喜才不管那么多,日日沐浴斋戒,焚香等待;蛟也不管那么多,一日一里,日日仔细清扫。那大黑汉哪里做过这么些事儿啊,扫地扫地,扫帚轻,而下力重,一天就让他捏坏了三把,要不是蛟耐心劝说,暴脾气上来的话,估计就得砸了。
一日一里地,速度自然不快,更何况今日扫尽,明日又该清理下。这么一扫,足足扫了七七四十九天,扫干净的道路足有四十里多,终于在七月十二日午后,夕阳西斜,光华东射。尹喜正欲下关查看时,见到了关下稀落行人中有一老者,倒骑青牛而来。
老者白发如雪,其眉垂鬓,其耳垂肩,其须垂膝,红颜素袍,简朴洁净。尹喜赶紧招呼两人夹道焚香,两人演练多时,立即沿道路两旁焚起香来。
尹喜仰天而叹道:“我生有幸。得见圣人!”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跪于青牛前拜道:“关尹叩见圣人。”
老子见叩拜之人方脸、厚唇、浓眉、端鼻,威严而不冷酷,柔慈而无媚态,早知非一般常人,故意试探道:“关令大人叩拜贫贱老翁,非常之礼也!老夫不敢承当,不知有何见教?”
关令尹喜道:“老丈,圣人也!务求留宿关舍以指修行之途。”
老子道:“老夫有何神圣之处,受你如此厚爱?惭愧惭愧,羞杀老夫矣?”
关尹道:“关尹不才;好观天文略知变化。见紫气东来,知有圣人西行,见紫气浩荡,滚滚如龙,其长三万里。知来者至圣至尊,非通常之圣也;见紫气之首白云缭绕,知圣人白发,是老翁之状;见紫气之前有青牛星相牵,知圣人乘青牛而来也。”
老子听罢,哈哈大笑:“过奖、过奖!老夫亦早闻你大名,特来拜会。”
蛟和黑汉则沿途一直焚香引道,谈话间就被无视了。
关尹叩完了头,忙引老子至官舍,请老子上坐,焚香而行弟子之礼。蛟和黑汉就在门外,沿途焚香的是他们,焚香到地儿了他俩也没走,就站在门外侍奉,这一看尹喜焚香行礼,也一起焚香行起了礼来。
尹喜倒是恳求道:“先生乃当今大圣人也!圣人者,不以一己之智窃为己有,必以天下人智为己任也。今汝将隐居而不仁,求教者必难寻矣!何不将汝之圣智著为书?关尹虽浅陋,愿代先生传于後世,流芳千古,造福万代。”蛟和黑汉则一言不发,老实跪着。
老聃沉吟良久,那尹喜倒也跪得,他哪里知道,蛟和那黑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差点儿没把胸膛给憋炸膛了。直至尹喜快要支撑不住了,老子方才允诺。
于是尹喜于终南山结一草楼,便辞官来伺候老子著书,蛟在一旁伺候笔墨,黑汉自是修缮草楼,照顾起居,置食佳肴。老子以王朝兴衰成败、百姓安危祸福为鉴,溯其源,著上、下两篇,共五千言。上篇起首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故人称《道经》。下篇起首为“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故人称为《德经》,合称《道德经》
16机缘还是算计
《道经》言宇宙本根,含天地变化之机,蕴阴阳变幻之妙;下篇《德经》,言处世之方,含人事进退之术,蕴长生久视之道。
而随着《道德经》的逐渐完善,蛟和那大黑汉也算是开了些灵智,知道了些修行的方法方式,了解了一些为人处世,明白了些天地的规则规律,学到了一些术法本事。
老子在晋地开科授学,听课者三,于是便有了三家分晋。
随着《道德经》的逐渐的完善,百日之后,老子要继续西行,尹喜立即要求跟着老子西行。但是现在的老子是半仙,尹喜不可能跟得上,只能约定千日之后,让他到四川的青羊之肆找寻自己。而他自己则想要独个儿往西,出散关再去。
此时的蛟当然是想继续跟着混吃混喝,可是他刚学了处世之方,人事进退之术,你这分明就是不会处事,不懂进退嘛。
想到此处,走进牛棚找黑汉的就蛟忍不住牢骚几句:“哪怕是把你给吃了,可惜我的原身却不是牛!”刚巧,那黑汉子正在牛棚边喂牛,顺便练习变化之术,偏偏蛟正在懊恼,没看见牛棚多了一条牛。只见其中一只起了变化,站了起来,正是黑汉。
这种变化之术,不过小道,蛟是不喜欢的,看见那黑汉便道:“这是你变的,我没细看,可你这伪装得着实是很好。”七十二变,其实是用以躲避的术法,可是只要变化者的见识没有超过认识他的人,那这变化便不好瞒人了,这变化有些地方是变不到位的,毕竟添了幻术。
然而这牛,是蛟这些日子天天见的,那黑汉的手段,应该不可能超出蛟的见识。
黑汉呵呵一笑:“伪装什么,这个就是我的本体,不过是缩小了些而已。”原来如此,以这黑汉的脑袋,确实不可能把这门儿手段给提得更高。
蛟想了想,抱负的双手抽出了一只,摩挲着下巴,下巴上依然没有胡子,却越摩挲越起劲儿,忽然张开大嘴,一口把剩下的一只牛给囫囵吞了下去。黑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却是捂着嘴巴不知道要说些啥。
蛟开口道:“刘……牛哥,你看现在圣人的坐骑没了,你是不是勉为其难,干脆就现出原身,暂时性的跟着他,等那天我找到只合适的牛了,再把你换回来,你看如何。”
那黑汗,不,应该是牛哥也是担当,既说道:“兄弟,既然你都已经把圣人的坐骑吃了,你的事儿那就是我的事儿,反正都是下力,这个忙我帮了。”
这老牛性格憨直,暂时确实是看不懂这一系列的操作,不过蛟也没打算告诉他,就让他暂时先顶着吧,这么好的机遇,我得不到,也别给浪费了。
把这偷天的大富贵给了老牛,蛟可算是没有了心里的一点点愧疚。而目送着圣人骑牛出散关而去,蛟也径自到达了秦岭北麓方开始闭关修行。这一场造化来得虽然容易,但是修行之路却来不得半点假打。
随着蛟的心法逐渐成型,实力上虽然没有急速大增,但蛟却把内丹往前翻转,把后脑火眼的雷火往后翻转,皆呈滚动状态,越滚越快;而上善若水篇,也让蛟身边的盛海珠如使指臂,用起来越来越顺手。
而这位牛哥,却是老实的做起了一个合格的坐骑。
其实一路上作为坐骑的这位牛哥,都已经快要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妖的事实了,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头牛,背上的人仿佛一直在增加重量,而他自己,好像也没有要停的意思,日夜兼程,只是在不停的走。
老子前来确实是有事儿,但是走到半途,却停了下来,还记得西牛贺州的名称么,西牛贺州的整体形象,就仿如一只牛头,斜着角。老子走到半路,恰好是地图上西牛贺州牛头形中的右角之处,纵牛蹄一踏,踏断了此处相连的大陆架,力道之精准,难以言说。
李耳为什么要踩断西牛贺州呢?其实这是一种划定界限的行为,一则是保证东方修行的主体结构;二则也是隔断两边的小妖怪们的来往;三则是给座下的牛妖下定因果,毕竟没有谁敢找老子的麻烦;四则发现了一点好材料,自然要挖出来。而最重要的则是,这个地方的连接之处不稳,正是那帝夋争斗失败后自爆之处。倘若不是如此,以现在老子的半仙之体,那是没办法踏断的。
老子这一踩,却造成了两大影响,其一就是这西牛贺州的东段,开始渐渐的往南赡部洲靠拢;其二则是西牛贺州的小妖们,渐渐的不容易再到达西牛贺州的东段。
牛儿在此饮水,老子抟炼一镯,不久就一路缩地成寸,直达西方,开始了和燃灯就某些事情的某些情况进行着难以言语的讨论。
那牛儿在此倒却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却早已忘记了自己不仅仅是牛的事实,开始在西牛贺州这块土地上撒起了欢。牛的忘我是有原因的,西牛贺州原本是西牛货洲,不仅仅是因为从天上看,板块类似牛头,还因为该地多牛……
所谓入乡随俗,在燃灯的地盘内,就不像在中原,一个字,穷。本来也是偏远地区,人口能得到增长,已属不易,还有什么多的奢求。是故两个大罗仙的谈话,其实并没有避着谁,但是燃灯所在之地,毕竟是清修的场所,唯有他教授的弟子释迦也在,此时已年四十九岁。
两人没有论道,而是在谈论人心,何也,两地的情况不同。就好似中原现在已经是城市,可是西方这里仍然是农村,物资相对较差,民风却较淳朴。在这种情况下,农村要的是什么呢?一字记之曰“富”。
燃灯当然是新实验了一套修炼方式,但是作为学道的人,却总会带着些道门的方式,那就是授之以渔。这一套方式自然是身教大于言传,奉行实践,觉得能把自己的修为提高已是不易,提高别人这种事情,只能是多看多做多想多悟。这一套的缺点很明显,那就是慢,那就是成功之前学生并不一定理解,那就是多数人不太喜欢。
但是老子在人间行走了数十年,哪里不知道点儿人心呢。你教他赚钱,他未必学会得了,而且在“农村”这种环境里面,不怎么赚得到钱。一旦不能有所收获,那你也就成了罪人。还不如授之以鱼,直接给点儿钱,跟着你一起投资,买卖赔了,钱是别人给的,买卖赚了,收获是自己的。
这当然就是渐悟和顿悟的区别了,你如果没有用时间,没下功夫,你去哪里悟去。可问题是没有人会认为自己笨,总认为“我”就是那个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的人,这也就注定了渐悟会被多数人抛弃,而顿悟会被多数人接受。
老子这一套思想自然是以每个人都要有的平等思想为出发点的,其实和燃灯的那一种以自己的能力吃饭的方式完全是背道而驰的。所以这一场谈论是注定没有结果的,也就是两个大学教授在做一些模拟和讨论而已。
问题是,老子一路西游,就为此?
17佛的作用
老子和燃灯的讨论自然而又自由,空泛而又发散,却不想,这一番谈话却撬动了释迦的大恼,迅速的以此为基础,扩大着自己的势力。而他看得正是世人趋利避害,趋易避难的小心思,这才彻底改变了处事的方式。
道门的修行时间长,磨砺多,修行起来还苦,燃灯自然没有改变这种本质。但是比起道门,燃灯把一样东西给提高了地位,那就是功德,或者叫功过,其实就是积德,民间又称之为积阴德。这是什么?其实就是做,对天地,对大众有益的事。
燃灯做的,叫知识青年下乡,把“城里”的知识传授进农村。目的呢,目的却是温故而知新,提高自己的修为。原本布道这个事情是要看人的,道祖就是这样做的,可是燃灯这里就不再看人了,我讲我的,至于你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资质了。
也就是说,原本的功德是碰上了合适的就做,不是每一件好事都去做的,而燃灯却是只要是好事,但去做了再说。释迦呢?我干脆主动去找好事做一做。
于是释迦做着三件事,一是尽量精简修行方法,以后就连唱念阿弥陀佛,都成了修行方法;二是使人心向善,方法则主要是化缘;三是造极乐净土一说,推崇来生,使人心有所皈依。
这释迦的悟性之高,确实世所罕见。问题是,积功而得来的修为,快确实是快,但是道心不稳,缺少磨砺啊。于是这修炼方式,竟天然的就成了魔的对立面。
何为魔呢?魔者,磨也,原本是修行者用于磨砺的磨刀石,所谓修心修德,主要对手就是魔。也就是说,原本这魔,用得好了其实是益生菌,可惜的是,世间明大道者有几,大多数人是不明的,自然也是不喜欢的。
约三年,老子也该去赴千日之约了。
临别之际,也该是老子功成之日,可是现在却还有未尽,于是说道:“胡教其实很好,就是这名字有点儿太随意。胡乃是古月,古者,老也;月者,阴也。老阴怎么好去教化德育呢?不如唤作佛教吧,佛乃含弼、勃之意,上可辅弼天地,下堪兴起人间。”
这话上应天道,下应人心,算是两年多以来,西方这一对师徒唯一达成共识的言语了。说完这话,老子飞升而起,两年以来,业已成就仙体。
老子走后,释迦和燃灯立马一讨论,佛教势力成功建立。此后如来一脉把致力于一切众生的解脱的修行方式称为大乘佛法;以积累功德,经过艰苦的努力,最后达到涅槃境界而自我解脱的方式称为小乘佛法。而魔则彻底的定义为了扰乱身心,破环行善,妨碍修行的事和物了。但是现在嘛,整个教派也没小猫两三只……
那一边各有所得,这一边老子刚成就的仙体,才飞到金皘山,便以功成大罗,得回了自己前世太上道祖的慧根和一些法力,向后自称为太上老君,从此太上道祖也就成了太上老君了。而太上老君和太上道祖的不同,恰恰就在于老祖分属于三界之外,老君则算是三界之内的。
太上老君功成后,立马就发现,金皘山内,住了一只板角青牛,乃是万年木精,当即下去收服为坐骑,牛不停蹄的往蜀地青羊肆赶。至于来时的牛儿,却已被老君给遗忘了。或是早有安排?
而得老子化胡三年的释迦,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自他年四十一时开方便之门,其实也是选择性收取学生的,但是现在却觉得,人才是关键,应该大开方便之门,管他什么资质、出生。
于是年五十二的释迦牟尼广开门徒,并收得须菩提为弟子,十七岁的他隐隐为第一阿罗汉,却正是那护卫之魂。当然,释迦只觉得像,却还未领悟到投胎转世这种东西。
此后二十多年间,老君一路育文始,教孔子,一路和一众大罗仙们讨论着教学实验所得的收获。坦白讲,作为三界唯一大罗仙培养学校的承办人兼校长,他自己培养的人确实是最多的,但是其他“中学”的教学方式也是可以颁发文凭的,而这一段时期,恰巧就是在商量扩招的问题。那是要直等到第二届蟠桃会召开了。
西方呢?沙门占据了思潮的高地,渐渐的脱离了异端,成为了主体学说,而这时的内部矛盾则开始凸显起来。释迦自然是伏魔扬佛,继续大开方便之门,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而得到迅速扩张。
尽管燃灯是一个好老师,但是他传法不传道,论起修为,释迦是不够看的。是故,尽管佛教大开方便之门,却不是一时显学,你不挑人,人家还挑你呢。那么人家凭什么选择你呢?
这一点要是想不通,这异国王子,怕也是趁早别继续干了。
凡人能和仙人一样吗?不能,所以才叫仙凡有别。想当初玉帝花费许多时间,借助天道大势,才能在王母的蟠桃中获取一些分配权,现今的释迦,要人没人,要权没权,哪里能够把自家的思想开花于西方大地。
人生的成长,在于见识,在于历事。那异国的王子有子有妻,出的家来,却也年过七十。此时妻子具皆不在,却是身灾厄厄,有后称之天王如来者犯五逆十年。直至双贤入灭,直至那王子入灭。
释迦入灭,须菩提化菩提树,守候,不想,此年已八十的老者涅槃,却是得道升仙。死去生来,在菩提下有所领悟,乃草创大乘,干脆称己为佛,以别仙名。此时正前四百八十五年。
想他四十五年间身教大于言传,信徒非多,悟了的佛陀陡然间明白了头顶的菩提,正是一直护卫着自己的人,想来眼泪滚滚,不堕红尘。这让释迦牟尼非常的痛心,遂自号为如来。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其实正是心怀这位子弟,人家不仅仅是第一阿罗汉,而且还解空第一,正是说他没有带着什么目的的来,也不知去向了何方,却守护了自己前后五十九年。
这不是西方第一个升仙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偏偏那玉帝却在此时看了过来……
西方的事,有此而已,相反的却是东方,自天庭成立以来,东方仙岛本就是仙人们聚集的地方,不受拘束,自由散漫,新思想层出不穷,谓为散仙。岱屿、员峤、方壶丈、瀛洲、蓬莱者,号为海上五仙山,巨鳌驮载之,天柱绝时,龙伯钓走六只,岱屿、员峤随之沉没。无奈龙伯人大,纷纷饿死,只留下了方丈、瀛洲、蓬莱三岛。随着仙人聚众,纷纷固岛。
散漫之地,原本并不适合修行,却非常适合思想的蓬勃发展,东木公,东皇泰一尽皆在此地修行。要知道,东胜神洲之地,虽然是“人仙”集聚之场所,但是不喜欢被管束的的仙人们,还都是到此地安享的。
都放弃了渡量劫?还是都不想知道?
18东方不败和西方失败
但则阴极生阳,否极泰来。恰泰一者,乃九阳之精,能血湖化为莲池,十方救苦化生十殿阎罗,地府立法身作幽冥教主冥司面然鬼王甶孑大帝,得百家争鸣精进而成真。
这是什么,这可是相当于集三岛之力,家里蹲中学创造的大学生啊,玉帝直接赦封为东极青华大帝,号为太乙救苦天尊。何也?原来这人也是开天后即成的“地仙”,份属后天,却未满于自身,以功德之身加分,硬是被破格录取,忝为太乙天仙之一。是故泰一、太一、太乙者,皆为他的称呼。
开天后四万五千九百零五年,前一百九十八年,第二届蟠桃会上最大的亮眼就是这位天之骄子,新晋的“大学生”,其余却乏善可陈。诶,三界之内,两帝并存,难不成太上老君上来还把王子朝的叛乱带上来了不成,这可是真正的二王并存啊……
看似如此,其实无虞。四万五千九百多年以来,何曾有过泰一不当的言论,所谓看人看品行,能在如此长时间范围内保持自身修行不灭的人,哪里有空弄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
后五十九年间,随着如来的修为渐长,授教的放方式新颖,学习的兴趣和效果越加出彩,佛教渐渐一统沙门之名,号为小乘佛法。小乘佛法本事沙门转换,名字虽然换了,然有大众部,上座部等,是故佛教却也仅止于统一了名称而已。
按道理讲,释迦改进了修炼方法,这种易修易传易得的修行方式,不就应该如瘟疫一般迅速蔓延么,怎么还蔓延不开呢?这还真不是谁谁谁强行干扰了佛教传播,完全是自身有问题。
若是行人间之事,尽皆讲究功夫,功夫者,在事情上所认真研磨所耗费的时间和心里,以望有所成就。这功夫,大体上就是三个阶段,看山是山者,在学;看山不是山,在用;看山还是山者,学既是用,边用边学,边学边用。
修行也是一样的,首先就是学习,这个时候你有很多的东西其实都不明白,需要老师,也是细细打磨之时,比如武功。用的时候呢,你是在自学,再不明白,老师也没带在身边,这时就可以通过自己对于事物本质的了解,做出适合自己决定,正如武术。最后呢,从山里面过了一次,深层次了解以后,庖丁解牛,原来如此,所谓吃饭喝水皆为修行,此乃武学。
也就是说,道门修炼的方式,就是按照这样的层次一一递进的,先就是看、学、练;套路都会了以后,师傅的变化未必是适合你的变化,这就需要你随机应变了;当习成本能以后,套路只是你达到目的的某种方式,跑步可以锻炼,也许大笑也是一种锻炼呢,自己也就找到了一种适合自己的方式,兴许这种方式还有更多人喜欢。
佛门不是,如来说修行就是吃饭喝水,吃得多了,喝的多了,你就领悟了。领悟了以后,你就把这种方法宣传宣传,让大家都学习学习,你的知名度就会越来越高,你帮助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你的功果也就越来越大了。
而这一系列的操作,就好像是厨子做饭。原本道门的大厨需要伺候刀工火候,什么都要会,练个十年八年考好资格证了,才能出去做厨师,厨师做了一辈子了,你才敢说教徒弟,创新菜式。
燃灯教的却不是这样,燃灯说你就煮个面,水多少汤多少火多少,煮好以后你把熬好的牛肉汤、肥肠汤、豌豆儿排骨汤一放,要吃哪碗你自己挑,这就可以开店去了,教什么徒弟。
于是弥勒学了,专精于熬牛肉汤面;如来学了,试着熬肥肠汤面;观音学了,熬起了豌豆儿排骨汤面。结果就是牛肉汤面大家最喜欢,肥肠汤却怎么熬也熬不出味儿,似乎还没洗干净。
向后,如来就说,管什么材料啊,只要你觉得可以,那就想放什么放什么,熬上上千遍,可以做得好吃了以后,再去开个专卖店不就是了么,我就收个加盟费好了。观音说,我看行……
道门是很挑厨子的,而如来却把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厨子,你说那个简单。而这个影响得到道门么?你道门什么菜不能做,非要和你抢汤面的生意。但是好死不死,佛门这里,大家都是卖汤面的,原本也就是那么几个汤面,各擅所长,现在大家都是厨子了,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道门还没发难,佛门自己却争了起来。为什么?佛门原是沙门,本就是山头多,分化严重,而现在却很显然,如此下去,如来会不可阻挡的强大起来,最终形成大家一起“加盟”的“专卖店品牌”。
如来当老大,服众么?不服,那些本来就是小乘佛法的沙门修炼者尤其不服。难道仅仅是因为既得利益么?不是,首先大乘和小乘的分类,小乘众就不同意。再者如来算老几,论实力,大罗仙法不能乱传,如来要自己修;论辈分,如来是后来者,只是燃灯弟子。燃灯虽大,却只是沙门思潮的一脉。论势力,如来这边更是以人类居多,尽皆功果未成。
直到某一日,眼看着如来这边的人口越来越多,一众小乘佛再坐不住,恰此时,孔雀为恶。孔雀者,凤凰所生,世间只此一只,宠溺过头的熊孩子,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四十五里路一口得饱。
却不料,原本如来是在雪山上坐等着“收取加盟费”的,却来了个吃霸王餐的,很是不好惹。其他林立的“面店”纷纷歇业,向前一指,雪山上那一家还开着门。顿时把如来给吸了进去。
如来的小乘佛法并不精深,燃灯也并没有传什么大罗手段给他,身无法宝,手无寸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正此无法之时,功德起了作用。如来日日造功德,致力于一切众生的解脱,也就是成仙,门下弟子一堆,金光之下,被吞下去的如来却并没有伤身。
功就要用过来抵消,过也就是俗称的业力,孔雀自然是一身的造孽,业力很重,这也是为什么让他来收拾如来。但是孔雀并不是修炼业力的,根本就不会使用,平白无故的,业力遇上功果,躲还躲不及,何苦消耗来哉。
如来见此,只得尽力控制着功德,涂满全身,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但闻雷声一响,顿时破开了孔雀的脊背。这就是金身的由来了,而这造型自然是相当糊弄人,一手指天,借天之道,一手指地,借地之力,用了之后,其实如来已是相当无力。
难不成我一国王子,死而复生,披肝沥胆,尽心尽力,就此要再次身灭?
19佛之左右
此时的如来,被那么多人看着,绝不能装可怜,偏是色厉内荏,论起孔雀之罪过。孔雀都还未化形,论什么罪过,是听得懂,还是看得清啊。这实际上是指桑骂槐,说的是围观人众的罪过。
围观有罪么?沉默等于纵容犯罪,纵容犯罪就等于犯罪。本来一众人也都是修功德的,这话儿转瞬就啪啪啪打脸上了,确实疼。于是借口孔雀灵智未开,伤他如伤母,规避罪过。
说起来大家都是要做好事的,理念的不一样,却造成形同水火。确实如此,好比犯罪,若是有人以眼神猥亵,该如何。道家自然说加强道德修养,问题是他修养么?燃灯却说,要谴责,要让他忏愧,帮助他“修养”。到此也并不算很过分,如来却说,这是犯罪,要关起来强制“修养”。
这孔雀,却就成为了如来大乘佛法践行中第一个被关起来强制教化的人。但是说实话,孔雀有罪吗?没有,孔雀吃人,那是因为孔雀要生存,就好像人要吃别的动物,但是人有罪吗。不该的是,他却吃错了人。
这说起来,难道没人教他饮食习惯嘛,他不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么。不知道。正所谓龙生九子,皆不为龙,凤育五雏,各属相同。龙的后代,都不是龙,而是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凤凰的的五个后代也都不是凤凰,号称五凤者乃赤者凤,黄者鹓雏,青者鸾,紫者鸑鷟,白者鹄。
而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此时万物皆生。龙凤也生于此。但是,现在离当时,已然是一万九千年,龙凤皆死,龙凤的后代却皆不成才,可谓浪费了好称谓。摄于龙凤皆有大能,很多物种都会以这两种生物为蓝本,修炼成他们的样子。
为什么呢?
万物皆有灵性,人最有灵性,故为万物之灵,那么第二有灵性的呢?就是麟龙龟凤了。是故有不少的物种首先修炼的目标,并非是人形,而是四灵。直接化形为人不好么?非也,化为四灵乃是本能,可化为人形,需要的却是理性。人的先天并不强大,在之于“学”。
孔雀却并非是修炼成这个样子的,其乃是卵生,生后凤凰已死,从蛋中出来以后,谁去教诲他呢?是故孔雀虽有背景,却没有背后的势力撑腰,高开低走,也就难免落入了算计。这也是为什么孔雀落难,却根本就没有人为其出头的原因。
但是这家伙血脉纯净,资质高,缺少的其实正是教化。也正因为是凤凰遗腹子,是故才能在如来剖开脊背后活下来,没有点儿好的血脉,这一刀铁定是会要了亲命的。
这个事儿看起来似乎是如来吃了亏,可是仔细想想,分明是如来得了便宜。这个时间段内,天地所生之物已是绝少,孔雀虽不是天地所生,可是龙凤却是天地之所生。得了这样一畜生,不管是养起来做什么,那可都是宝贝,可谓天地眷族。
天地眷族,人不就是么,天地眷族消亡,眷族的后代难道也不多么。龙凤所生皆不是龙凤,天地所生也不代表天地,随着物种的越来越丰富,血脉的传承只会越来越稀少,是故总体上看,人越来越多,能得道成仙的比例就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久,上古的物种也就越来越遭。
其实这很好理解,同样的灵气,供给的人越少,每个人分得就越多;反之亦然,供给给了越多的人,那么量自然也就越少了。而人恰恰是万物之灵,灵气儿最高的种族,自然也是世间最好的食物咯。于是,榨取人的灵气,就能最快最好的提高自己灵气,孔雀又怎能“忌口”呢。
那么这“眷”二代,还有么?那就要看这“眷”二代,是如何保存的了。而孔雀的保存方式,则是因为蛋的保护,所谓凤凰不落无宝之地,谁又知道凤凰还在什么地方,藏了多少的“遗腹子”呢?
这且按下不表,单说大乘和小乘之间的最大矛盾点,大乘佛法致力于一切众生的解脱,可是人家乐意么,你做得到么。反正我小乘众就不乐意,你是拿我平等对待呢,还是“关起来”教化呢。反而说孔雀当时做的这事儿,确实是围观者不对,再加上如来那是金身,还自带背景音乐,再加上才从人家肚子里出来的威能,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是故佛教的名字虽已统一,但是这内部意见却不统一,内部都做不到统一,内部皆有人不乐意,这事儿还能做得成么?还真别说,有人不干,但是就偏偏有人乐意。
如来以此修成了丈六的金身,得道成真,证明了大乘佛法还是起作用的,唯一比较恼火的地方就在于,如来是先修小乘佛法成仙的。那么直接修大乘佛法行不行呢?
直接修大乘佛法,如来这里不是有一堆的人么,不都是直接修习大乘佛法的么。可是这个资质嘛就一般般了,时间最长的也才半百,确实还没出人才,没出结果。那么,可不可以先成仙,再修习大乘佛法呢?这种想法却是新颖。
佛门的名称到底还是统一了,内部矛盾却先不谈,这一次的交手,孔雀不但吃掉了如来,自然也吃掉了如来身后的菩提树。如来是出来了,菩提树却是毁了。
可是菩提树怎么就跑到雪山上去了?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佛靠金装寺靠砖。玉帝的座驾,乃是八景鸾舆,九光宝盖,就是一定超级大轿子,还有专人卷帘子。如来份属佛门,好的是绿植,于是专门儿使法力把这菩提树盘了一个蒲团,不想……
此菩提树者,须菩提所化,只为自家恩师做一个挡风避雨之架。须菩提者,前世五比丘之一,如来自王宫里带出的护卫所落发,也曾化成菩提伴他。
须知这一灵真魂左右守护了如来五十九年,又化菩提伴随了如来五十九年,前者修炼时日尚短,如来并没有管那一支菩提,可后者修炼却长,五十九年的法身,舍利子都没留下?
不然,其实是当时的如来刚寂灭,而后又登仙,根本就没有发现而已。当然,估计也发现不了,现在的如来都不可能发现得了,那拿走了须菩提舍利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天上的玉帝。
弥勒成真,玉帝没有看,观音成真,玉帝也没有看,偏偏这如来成真了,玉帝却看了过来。你道这是为何?不管是弥勒还是观音,有甚或是如来,对于玉帝的意义都很小了,不过是一个非学道而成真者。反是那须菩提,再亡却也不愿离开如来,身化菩提残意守,魂入舍利真灵幽。
原只道,那如来是个应劫的,不料这一颗舍利,也是来应劫的。那么这舍利,去了何方呢?
20石猴出世
去了何方,被玉帝投向了东方。不只是应劫之人,正因为如来的这位弟子的本性纯良,不谙世事,性子随遇而安。而跳脱不正是玉帝性格的写照么。另一个原因却是,作为领导的昊天,最喜欢的就是那种一眼能看透的人。
开天后四万五千九百六十一年,前四百二十六年,花果山池鱼飞渊,飞鸟逐竞。石猴的出世,惊醒了蛟。这件事其实本生就透着怪异,想这石胞化卵,卵生出的非鸟非鱼,偏生是只猴子,谁才有这种手段呢?那石猴闹出的动静也很大,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斗府,既斗宿星宫,北方玄武第一宫,斗木獬是也。
何解?话说北斗主死,南斗主生,斗宿既南斗六星,排列成斗状,相较于北斗,斗状相似而星数少一颗。射冲斗府,就是看生,看谁生呢?看自己的生,并且是不满的。
石猴的前身本也算是以人修仙,现在却投身这么个猴属,确有不甘。但是凭借自己棋子的身份,又能做什么呢?只能是在灵魂还有一丝本能的时候,抱怨抱怨了。
玉帝可不是这么想的,本来这个事情就应该是低调处理,这动静却是没有料到的,三界几万年来,何曾发生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呢?那不就大家一起看个热闹先吧。大家要看热闹,玉帝却想要低调,你说怎么办。
玉帝只好聚集大家,让千里眼顺风耳打探打探。须臾回报道:“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乃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小国之界,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仙石,石产一卵,见风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
这本是实话,问题却在于,你只能看到那石猴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只该了解到花果山上仙石爆裂生石猴,你怎么可以了解得到“石产一卵,见风化一石猴”呢?除非你是在一直盯着。
玉帝连忙解释道:“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这就把这件事儿给定性了,别问别说别关注。无心人自然无心去了解,可是只要有有心人细看一下,这问题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
天地精华所生,多数是天开地辟以后,上古诞生的“地仙”。现今是“人仙”的天下,哪里还有几个天地精华所生,什么风伯雨师,雷泽大神,不都随着时间消散了么,留下的名号,仅仅是作为了天庭的一种官职和称号留存。
而现在有了一个所谓的天地精华所生,玉帝却轻描淡写的说“不足为异”,石头卵生的猴子还不足为异么?也许仅仅是对于玉帝这种见得太多,识得太广的大罗神仙来说,确实是不足为异吧。
当然,既然那千里眼顺风耳本就一直盯着,至少这俩货是肯定还会观察观察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有心人,只能是各凭手段了。不过那射冲斗府的两目金光,可不仅仅只惊动了玉帝,也惊动了长久修炼的蛟。
被惊醒来的蛟一看人间大地,抬望眼,近百来也已过去,圣人飞升早已,可这跟着圣人一路一起,怎么却没有一点消息。牛哥还没回来呢?这不是糟糕么!找还是不找,这是个问题。
说实话,蛟和那老牛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唯一能做的补偿也已经补偿给他了,蛟其实打心眼儿里就想放弃。可惜,老牛作为蛟至今唯一算是真正认识的人,蛟想得却是,反正也是修炼,怎么修炼不是修炼啊,那就一路过去吧,说不定就带了主角光环了呢?
他也不想想,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神奇,凭什么就偏偏给了你。
不理会那蛟的一路向西,十八年都已经过去了,也没见咋地,甚至都还没出个南瞻部洲,修炼也许是真的,但是更真的怕是在游历。真所谓的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不知道他想得起想不起,仔细不仔细。
花果山,经过了十八年的适应,那石猴自然是尽力的和一众猴子们混在了一起,服食山水,静安丛林法则。直到今日,猴群突然却想一探水源的来龙。说起来石猴也已经十八岁了,对于人来说,也快要弱冠成年,对于猴子来说,也得算是只老猴子了,再加上天赋异禀,糊弄糊弄猴群,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看当日,群猴找到水源源流,看到那瀑布飞泉,那石猴则开始隐藏身形,高呼:“哪一个有本事的,钻进去寻个源头出来,不伤身体者,我等即拜他为王。”连呼了三声,压着嗓子,一边走到不同的位置,一边变换不同的声音。
猴群哪里知道这些啊,其实在这山上生活了这么多年,谁又会想起去寻找水的源头呢,猴子们其实没有那么多的慧根,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那石猴的攀比之心作祟罢了。
有问的就要有答的,说实话,恐惧源于未知,有恃无恐则源于无知。既然来找水的源流,既然找到了瀑布,既然瀑布内能钻进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进去过。而猴群里面唯一无知无畏的,就是这石猴了。
其实只要看看这句“哪一个有本事的,钻进去寻个源头出来,不伤身体者,我等即拜他为王。”我们就不难发现,钻进去其实是有结果的,进去出来,都是没有伤身体的。这个话哪个人其实都有可能说,问题是花果山偏偏没人,一群猴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说的。
不难发现,石猴凭借着这一次的小聪明,自顾自的当上了花果山的猴王,至于说美这个字眼儿嘛,其实和它是毫不沾边儿的,哪怕是在猴子当中。
花果山的事儿只在花果山一小小的地盘儿内运行着,外界的事却也顺着天道大势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虽然十八年间,蛟坐看山水,以舟为渡,燃水为油,扫遍了南赡部洲西部,直至大海,空手而立,但是却没找到一点儿和老牛有关的线索。
大海啊,它全是水,可这海边的水却泛黄,海底微微起着波澜。蛟抱负着双手,摩挲着下巴,下巴上没有一根胡须,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其实这就是因为大陆漂移,两边的距离正在缩小,所以海底的泥沙翻滚涌动。只不过这大陆架还没怎么脱彻底,是以很是微弱。若不是蛟深修水元,却也未必能感觉得到。
所谓命里有事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虽然蛟并不真正担心他牛哥,但是都到这儿了吧,不过去还说不过去了。那就走吧,水色不正,蛟也就没有下海,直接冲锋舟过海。蛟一路向西,却也仔细,当然,水里应是不可能有那老牛的身影的。
雀船不多时也到了西牛贺州,上得路来。要知道缩地成寸这东西,乃是大罗手段,蛟没有。再说蛟此行是找人,而非赶路,是故边走边看,边看边找。却发现这西牛贺州和南赡部洲不一样,人口有点儿少。
人口少点儿怎么了,人间也非处处就是中原大邦大国……
21西行漫记
人口少,自然少有大国,也因为人口少,道途艰险异常。幸好,妖也少。蛟再次花费十八年的时间,坐看山水,有城之地不去,反是山头坐妖之地观看观看,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
说实话,这没头没脑的,五百年前又没有一次回眸,完全是大海捞针啊!唯一有点儿不一样的可能就是,蛟有个大概的方向,西方。而路呢,恰恰也就没有几条。这是什么原因呢?
说起来很简单,“路”这个东西,大多数是给人走的,问题是从东方往西方,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艰险,那么谁还会去西方之地呢。从城里下乡的人确实不多,但是从农村想去城市的也不少。
也就是说,这些路,原本也是向往东方的人踩出来的,而能踩出这些路的人,那是少之又少。而老子西游,只是恢复了大罗的手段,却还没有恢复多少法力,是以是走路去的。当然,路这东西,一般都拣好走的走,拣路程短的走。
所以蛟两次的没着落,却也不会掉头,这路嘛,就是长这样了,何况找得是够仔细的了。
这一日,来到一条大河,有数里之宽,蛟却是发现了异常。第一,这河似乎越来越宽,虽然很慢。但是我们知道,蛟对于水,那是非常敏感的,河道变宽,所以河水渐渐沉,水量却在渐增。第二,这河中有怪,起码百年之物,定然是知道西行之人是怎么过去的。其三,就是这怪所居之地了,本乃是动物所刨,却又不免人工开凿之处,真是奇哉怪也,却不知开来何用。
蛟也算得水中之物,区区一河,定然难不倒他。一个猛子下去,即来到这水怪伏居之地。原来,这水怪竟是一只大鼋,打小就居于此地,虽则有些寿算,可毕竟是生物,得了些灵气儿,却是没有灵根,这要怎么交流呢?
这蛟也是行为无常,却是直接住在了此地,教这大鼋开口,誓要得到这唯一的线索。也怪这蛟乃是个失忆症患者,一堂堂妖怪,都没有领悟点儿什么摄魂类法术的。要知道,所谓未卜先知,往往就是高明在获取信息的渠道上面,能做到知彼,也就能粗通未卜先知了。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妖者,既是走向下一步时,必须要化为九窍修仙之体的过程。人则无虞,别类生物往往需要跨越的,正是本能和理智的界限,越过这道坎儿,自然修仙,越不过的,从于本能,与人形生物又有何异。而异常者,自然称作“妖”。
而这蛟的本能是什么呢?失忆了,从别处走进了一丝本能,这行为自然并非按照妖的本能去走咯。不过,蛟不知道的却是,妖的本能并没有消失,他自身就存在着一丝掠夺的本性,而这一丝本性所掠夺的,却是灵性。
蛟在这河底生活了两三年,翻修了住所,立做一个水鼋之第,也堪堪教会了那大鼋说话,这才了解到那老子西行,竟然是在此踏断了大陆架,搬动这“西牛”角。
不过,这可不干蛟什么事,管不了也管不着,唯一对于蛟来说,算得上好消息的仅仅是线索而已,老子确实骑着他“牛哥”来过。只要确定了他们来过,走了,那就证明了蛟的线路没错,做任何事,首先要找准的就是方向,如果跑偏了,越努力就会走得越远。
渡得河去,蛟这次踏上了西牛贺州的中段,岁月匆匆约十年,已是跑了一半。老牛没有找到,却找到了两个特别喜剧的人。两人也不知是什么物种化形,更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得的道心,别人都是修道,他俩修的是盗,别人都是练就的道术,他俩偏偏练就的是盗术。
方向跑偏也就罢了,人家却乐此不疲,互为对手,时时演练,不巧的是,蛟冲进了人家的修炼场,一时间竟成为了人家演练的对象。
当时一阵风袭来,目标直指蛟身后的冰棺雀船,却不料,这冰棺别在后腰,非是用绳栓带缠,而是直接联通与盛海珠内。来人力气不大,无法拉动,一阵风离去。此时的蛟方才回过味儿来,没见着个影子。
此事作罢,蛟一路沿途,不知遇见过几次。先是一人来,空气中弥漫了一点儿不知是什么东西,让蛟有些失神。尽管蛟失神的时间短暂,此人还是动手拉了拉蛟身后的雀船。显然,此人也不是个力大的人,无奈而去。
几次轮换之后,两人先后配合,左右夹攻,风影残烛照,香迷味漫飘,次次似乎得手,次次拿不下来。于是蛟把个盛海珠内的海水牵引许多,密布周身,只在二人靠拢之时,来了个冰棺封存如牢笼,三人相视而笑。
做偷儿的两人未免尴尬,却似乎找不到牢门的锁扣,蛟只得先开口道:“二位跟着我良久,左右是为了这只雀船,拿去吧!”说话间蛟掣开双手,取出背后的雀船,丢在了冰牢内。
说实话,也不知道别的偷儿被苦主逮到了是个什么结果,这两个偷儿东西没偷到,被苦主抓了个正着,却完全没有点儿脸红的感觉,反是拾掇起了地上的雀船,细细观看……
左手边一位,身材瘦小而结实,高不过七尺,样子那叫一个普通,好像你才刚见过他,转眼儿似乎就已经忘了他是谁。只见他双手翻飞,迅速看了看道:“冻起来的一层,似乎是为了保护这里面的东西,可就此观之,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兄弟你看呢?”
右手边的这位,身材微微发福,七尺有余,看起来那是一个面善,似毫无提防之心一般,带点儿皱纹,含笑说道:“哥哥说的什么话,若不是贵重,又何故使这不化的玄冰包裹呢?我看倒不如放它出来一观。”
蛟的肚子里面好笑,你俩小偷,当着主人的面,却要拆人家的包,何况还关在人家的大牢里面,自己就没有一点儿自觉性么。不是有恃无恐,那就是逗比可笑了。不过蛟却是个反其道行的,自失忆,做的事情根本就是凭喜好:“两位要看,又有何难,注意了……”
双手虚按,一捏一放,那船渐渐重了起来,那弟弟赶忙一丢,雀船已然三丈长短。只见两人左边摸一摸,右边看一看,上面敲一敲,下面站一站。须臾间那弟弟一叹:“确实没有什么贵重的地方,就是大小变化,还得借之外力。”这外力,自然是温度差了。
那哥哥笑道:“本来就没什么好看,只为我俩争高低,不料是个船破烂。不过,这位仁兄,你是怎么看透我俩的变化的呢?”
变化之术,原本小道,蛟根本就没有选修这门课程。但是论及见识,这两人似乎已经是盗无可盗了,见猎心喜,也不懂得什么叫伤脸皮。
蛟也不废话:“变化之术可以分为变化自身和变化外物,前者主要为变形易貌、化凡为仙及隐显随心之术;后者有兴称布雨,使万物有无、异类互变等法。大多数变化之术都以步罡、掐诀、符咒等手段,加以本身炼气、存想等构成。不过……”
22目的地
“不过什么……”那两兄弟异口同声道。
蛟却说道:“你变得再精准,变得再像,那是真的吗?”
哥哥问到:“变化哪里有真的,全凭草拟模形,加幻术而成,我就真变个螃蟹,不是被别人踩死了嘛。胡谈,胡谈。”
蛟笑笑,双手抱负胸前:“那就用真实的物件儿模拟呗。”
弟弟却道:“那这样不是只能模拟些差别不大的了么。我若要变个麻雀飞蚊,岂非无法?”
蛟才算老几,这弟弟所问,那就是真仙术法,变什么,那就是什么,虽是手段高超,却不免变弱了被人欺负,除非是练到随心,能立马变回来。
蛟缩了缩眉毛:“这个却无法,只看自家够不够熟练,能不能做到瞬息万变了。”
那哥哥也笑了:“这个却是困难,不过,哪怕变个真的,难道就看不穿了么。”
蛟摸着下巴说道:“这个也未必,你要是变个鱼儿,偏偏在草里打滚儿,岂非破绽;你要是变个兔儿,偏偏在那里吃肉,岂不奇怪。哪怕是变得不真,神态气息,性格习惯,那还是要符合常理的,不然,猜也能猜出哪里不对了。”
弟弟赶忙接道:“哦,这么说,我们倒是让你给看出来咯!”
蛟微低了一下头,说道:“初时,你走到我跟前,倒也无甚变化,只是你这一副中年大叔的模样,路上又没有别人,偏生是双眼摇晃,不看前方。再加上你身上的味道微乎其微,却不是个大叔该用的东西。”
那“大叔”笑道:“哦,你闻到味道了?”
蛟努努嘴,抹了抹鼻头:“应该说,我是感觉到的,当时我一阵儿失神,却不知为何。你来前走后,空气中的东西有所变化,是故,我猜测,应该是多了什么味道。”
这要是个妖,哪里会有这种猜测,空气中的密度变化,那叫妖风阵阵,黑气沉沉。
蛟左手请了,继续道:“这位前几次来,速度似乎也不快,却尽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这就不说了。”接着撤会左手,右手请了道:“你第二次来,却是破衣烂衫,杵拐而行。但是,脚上的鞋子却分明一样高低,说明脚步本是平平。第三次,那小孩拿着糖球,即不吃也不看,更不怕生。第四次,那妇女根本不避人,也没有目的地。第五次……”
蛟这一路的言评,那哥儿俩是一头的黑线,所谓不打不相识,弟弟被数落得最多,哥哥却反是和蛟讨论起了姿态方仪,精神气质,妆容画面。
这一次,蛟并没有从两人的口中得到什么线索,但是却知道了这个地方数千里方圆没有什么和牛“妖”扯得上干系的,却也节约了蛟数年的时间,直下中段,进入了西牛贺州西段。
如果把西牛贺州看作似一只牛头的形状,蛟已经找遍了西牛贺州东段的牛角,现在又算是找遍了西牛贺州中段的牛头形大陆,剩下的,也就只有西牛贺州西段的牛角形陆地了。
这一逛十八年,其实是把蛟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南赡部洲的妖怪,那是躲躲藏藏,唯恐别人知道了要自己的亲命,妖怪的数量那是少之又少;西牛贺州东段的妖怪虽然比南赡部洲多那么一点儿,却也仅仅是多那么一点儿,甚至不能占点儿山头自立;可是剩下的西牛贺州,却似乎是妖怪满于野,虽说没有“农村包围城市”的感觉,却是山头处处林立,遇上别想过去。
不过,这些事情,蛟也管不了,所谓天道大势,没有足够的能力,那你就是个看客,区别也许只在于,你是内行看门道,还是外行看热闹。
蛟是来找人的,现在的问题却是,找遍了老子西游的地方,却愣是找不到他“牛哥”这么个人。说来也是,牛,憨直而又有耐力,任劳而无怨,若是觉醒而苦心修炼,一心只望得道成仙,那可能是最具潜质的潜力股。可惜的是,牛的这种脾气,那是很不容易有修炼的念头的。
也就是说,其实那“牛哥”应该是非常好找的,但凡是牛性牛形的,都可以去看看,可惜的是蛟一路找了,就偏偏没有这么个以牛成妖得道的。
蛟倒也宽心,既然找不到,先往城内散散火,吃吃喝喝。幸好的是,三界皆为一体,说的都是汉语,传承的也是汉文化,既没有什么奇装异服的说法,也没有什么语言不同。那蛟走入这西方的城池,就好似走入了东土的乡村,除了有点儿方言的土语,还真没有什么不习惯。
这其实也不奇怪,三界皆归于天庭管辖,地府也一般,既如此,地府投胎的人儿,自然会诞生出一些本能。比如东土乃上方乐土,人则皆有祖上炎黄,确实四大洲也是一块地解分的,哪里有那许多的不同。
蛟这进城找食,本也平常,却在不经意间,知道了这附近有一只牛王,身高体壮,性子野,脾气粗,常常领着一帮子牛儿四处乱狂,祸害庄稼,四下里欠收口粮。
西牛贺州牛多,本也正常,可是牛往往不是主动进攻性强的动物,西方的人口也不多,哪里有吃不饱的情况。而这牛为害多时,多半就是要吃粮。而挑食,那就一定有灵性。
世间万物,哪里没有灵气,只看多少。人类花时间种的东西,自然是要挑灵气多的去种,不然吃下去的能量不够,那也养不了许多人。当然,除了人以外,仙要挑,妖自然也要挑。
既然这只牛王明显是在挑食,那灵性绝对比一般的动物不知多上多少,酒足饭饱,反正无事,蛟自然是要去看上一看。说不准这老牛没有化为人形姿态呢?
落日的余晖照在青色的山,天边的云霞映着绿色的湾,一片农耕地,几抹烟蹄散。被吃掉的一些农地里,脚印很乱,而蛟只能随着这脚印,缓缓的走进了山。
这山不会是牛头山吧,好多的牛,青的白的黄的黑的,树还有得活,草却稀疏。蛟只能跨浮云于天上,细细查看。对,蛟也算是修道有成,可以驾云飞仙了。
牛有很多,这里这一片,连犀牛也有,然论起醒目,自然是正山下水草最肥美的位置,一头大黑牛,长短足五米,身高四米,通体青黑,眼睛碗大。那大小虽然不一,身形仿如老子西游时所骑乘,这应该就是那老牛了吧,虽是打了几分。
抛开其他不谈,这可是少有的一派和谐自然。可惜这并非是人与自然,和谐这东西还得分是以谁为主体的眼光来看,蛟看着就非常之不和谐。你一个妖,那是非人类物种进化到容易修炼的程度而形成的姿态,换句话说,你已经不是以前的物种了。就好似鸡生蛋,鸡却不是鸡蛋生的一样,现在的“牛王”也是,你还是牛么?根本就不再是普通动物了,却像是生活在了狼群里的狼孩。
蛟缓缓降云而下,这牛王抬起了大头望着,没有一点儿智慧的光。四周的牛有的散有的逃,有的无动于衷,有的继续逍遥。唯有四只犀牛,围靠在牛王的附近,充满警惕。
23相识本是为相逢
看来,这四个家伙和那牛王就是祸害庄稼的罪魁祸首了,只不过,这看上去那四只围着牛王的犀牛,反而还比这牛王要灵性得多。
蛟又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圣人之威,那牛王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圣人之威,哪怕他自己驮了圣人一路,把自己完完全全的看成了一个脚力。却不知那老子当时也仅仅只需要一个脚力,而当时的老牛,确确实实的成了一个“脚力”,甚至于到了现在,也只当自己仅仅是一只“脚力”而已。
落地的蛟凭着自己的感觉用力的拍拍那牛王的大脑袋,可这大黑牛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充满着疑惑和无辜的眼神,恁是不认人。四只犀牛如铁炮一般,狰狞的向蛟冲了过来,这敌意并不是因为蛟踏入了人家的领地,而仅仅因为蛟是个“人”,要知道作为祸害,早就有不知多少的人,曾经围剿过他们。
蛟随手掣开抱负的双手,一堵水墙出现在牛王的四周,直接把四只犀牛给隔离了,可只在一瞬,那四只犀牛就先后破开了逆流,已是探出了牛头,眼看就要冲过水墙。蛟瞬间凝水成冰,一只犀牛卡住了后半身,一只犀牛卡住了后腿蹬,一只露出一蹄一头,还有一只冻住了尾骨棱。
只两招,蛟就制住了那四只冲锋的犀牛,却不料,顿时那牛王发起了脾气,立马往蛟撞将来。说实话,以这牛王两支利刃,若是撞实了,蛟这条命怕也就交代了。明晃晃两角,劈锋而来,隐隐金铁之声……
西方多牛之地,有相似者也说不定,何况身形有异,难道,蛟还把他给错认了不成。
蛟的修行方式,用我们的话来讲,那就是一个纯粹的法师,怕的就是躲不及这种近身的法门。问题是,他面对的是一只牛,仅仅是一只牛,或者说,他自己认为自己就是一只牛。也就是说,那牛王这一撞,事先要转身,瞄准,低头,疾奔。西班牙斗牛士不是也躲得很轻松么,蛟也是。
可是这牛王的招数却并未结束,他这一撞,只在蛟身边就停了下来,力用七分,并没有直接撞过蛟的身边,是故把头一摆,直接扫了过来。这要是个西班牙斗牛士,估计就当场折了,幸好蛟是一只妖,冲天而起,雾拢腾云。当然,临时起意,并没能飞得多高,也就是一“跳”这种姿势。
却不料,这牛王的招数还没有结束,他这一摆,分明就落在蛟方才站立的位置,力用七分,招式未老,立马仰头顶了上去。这要是个人,甭管他是李小龙还是叶问,那直接就穿了糖葫芦,空中哪里有你使劲儿的地方。幸好蛟是一只妖,幸好蛟是一只控水的妖,幸好蛟“跳”的姿态下,分明集合着云层,聚气成水,敛水成冰,一口老血喷出……
一般来说,在这种电光火石之间,是不适合法师作战的,蛟能迅速的召集出水,并不是因为山上的露汽重,而是因为自己有盛海珠。可问题是,紧急之下,蛟还强行运转水元,紧急凝水成冰,可谓血气涌动,使得自己受了伤。
幸好的是,蛟脚踩冰块,倒退蹬出,远离了那牛王的攻击范围,而这一口老血恰恰喷在了被牛王顶碎的冰上面。那冰块没有了水元的支持,顿时维持不住,化作了一滩水,混合着蛟的血液,淋了牛王个蛟血喷头。
蛟脚下的残冰化水,围住的冰墙也没能幸免,瞬间浇灌了大地,而四只犀牛也脱困而出。这才是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想蛟自投生以来,何曾经过如此凶险,虽身经百战?……对,这也不能怪蛟,人家从来就没有正儿八经遇到过一次战斗,表现自然不堪,加之行为不妖不燥,确实妄为“人形”。
四只犀牛缓缓接近牛王站立,誓要把眼前的家伙踏成齑粉,蛟却是卧在地上,左手撑地,右手抚胸,病似西子胜三分,面如施粉赛雪真,香消玉殒正在当时,前途无亮一片沉昏。
却见那牛王甩了甩大脑袋,一屁股做在了地上,嘴里泛起了低沉的干吼,眼神却渐逐清明。牛王的声嘶力竭,换来了身后四只犀牛的不安躁动,一只犀牛顶着巨大的压力,走到了牛王的身边。突然,一只大手强按在了那犀牛的头上,这犀牛一个踉跄匍在了地上,而身边的牛王,已是化为人形,二米八的个子,五尺多的腰身,按住犀牛头,站了起来。
牛王身后的三只犀牛,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大从一只牛,变成了一个人,逃命似得转身离去。唯有被牛王按住的犀牛倒了大霉,即没看见牛王的变身,还被摁进了土里,差点儿背过气去,匍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直喘气儿。
地上躺着的蛟,恰恰相反,看到这一幕,却抿嘴一笑。
“哎呀啊,贤弟,你怎么来了,我这是怎么了,伤的如何,我这出手重不重……”看来这大黑牛还真的是把自己当牛了,赶紧起身,扶着蛟起来。
“牛哥啊,你来这里多久了,怎么脑子还不好使了呢,见面就攻击我……”蛟自然是埋怨着老牛,但是这牛就跟在流波山时差不多,整个儿就是木的,完全不着调。
“这我也不知道啊,只觉得你是来抓我的吧,看你把我的手下全给抓住了,就一着急……”老牛含混着不清,却把地上的犀牛一拍,拉起身来,把蛟给顺手放到了犀牛背上。
蛟那里是来抓牛王的,来这里都算是运气使然:“我还抓你,找你都找遍了西牛贺州,听人家说起来附近有一头牛王,才来看看的,哪里知道恰恰是你在此为祸。说到这儿,对了,你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以牛王的资质,其实是不该知道原因的,但是所谓智慧者,阅历就占据大半,这牛王一路随圣人而来,少不了的,就是阐明大道:“现原形自然是厉害,作为妖来说,虽然先修化形,但是化形的目的在于提高修炼速度和修为质量,论起如使指臂,自然是原身更为好用。”
说起来,这恰恰是蛟的短板儿,蛟的本能驱使着自己的行为方向,更倾向于智慧:“这么说,那大黑牛就是你的原身咯,怎么大了不少啊!”
大黑牛呵呵一笑:“这算是小的了,一路西行,只感觉身上越来越重,越来越沉,力气虽然越来越大,食量却也越来越多。导致吃尽了周遭,身形愈大,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束缚着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得到,自己越长越大。”
食品的等级问题,这两只妖确实不那么清楚,只知道吃更多吃更好,那里明白消耗的多少是和自己耗费的能量成正比的。
蛟细究不了,也不乐意细究,只问到:“这就是你这百多年的收获么,力气大有多大的用,还不是让人家撵来撵去。”用脑子的人,自然更多考虑的是智慧的事,却还不明白,力量的大小才是这一方天地的决定性因素,智慧,只是力量的一种体现方式而已。
24各有作为
偏生这牛王依然是个直脑筋,自然一口叫道:“对,对,对,力气大没什么用,就是这一不小心还把你给打伤了,也不知要怎么才好得快……”
这话一出,天下无敌,蛟一时语塞,木讷不已。这就是见识高了,对蛟反而形成了碾压。
一路无话,自然靠走,幸好的是牛王的速度不慢,耐力也不差,而驮起蛟的这只犀牛也不错,身形是四只犀牛里面最大的,长短五米多,肩高九尺余,足下生风,是故跟得上节奏。
这两人,前后往西来,心思却在东,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夕阳背画月,晚霞抚清风,殊途也同归,步趋逞青松。那牛王突地抓住了一颗松树,往上轻轻一提,抹掉枝叶,摘去头尾,俨然一根丈二的棒子,着手扛于右肩,左手抚着腰间。
一路走来,直至荆棘满丛,小道几可不见。原本蛟也驾得云,可是现在受了伤;原来那牛王还驾云不得,幸而手上有条棒。牛王前路开道,一路把荆棘赶向两旁,那犀牛也老实跟着,破不了一些皮相。
小道难行路不长,越过庙口出前方。不知是谁巧供奉,一株菩提在中央。正此时,那老牛手中的木棒,经不起硕大的力道,咔嚓一声,断了。那老牛随手一扔,直插身后一崖上。这倒好,干脆就没了开路的器具。不料那老牛更有主张,直接把那中间的菩提一提,也不剪短枝枝桠桠,拧住了树腰,树根向前,继续开路。
两人一兽过了这一山,牛王着手上的树往后一丢,还丢在了八百里外的崖上。可巧的是,若非前面扔下的两节儿断木,许那菩提树根向下,还能活着。现在却是树根向上,枝叶向下,成了倒栽葱的菩提树。
恰好两人过此山岭,山下也正好是一块大石,趁此也歇歇脚,那蛟下了犀牛背,看着眼前石头的长相,却运元力,写下了荆棘岭,配上小字,乃“荆棘蓬攀八百里,古来有路少人行”。
稍歇的蛟和牛王身边并没有行囊,一路走来其实也饿的慌,这不是想着到那两个逗比的地盘儿上讨杯水酒,却不料人家还不是坐家的精灵,不见影踪。许是在前方呢?蛟这么一想,干脆又往前去。
忽一日,两人一路行来,才到此一方山水之间,却觉得的这山有阳气水有阴,阴阳和合利身心。那蛟不觉见猎心喜道:“牛哥,这方山水倒是极好,极好,非常有助于养伤。”也许是没受过伤,这坐骑坐久了也闷得慌。
牛王倒也是很傻很天真的道:“我又没受伤……”
蛟瞬间无话可说,懵逼似得强答到:“我是说这里非常有助于养生,恩,对,养生。”
那牛王正于一处山泉边饮水,犀牛趋步跟着,牛王其实饿着呢,觉得该吃东西了,只不过,烧烤这个事儿吧,人家没做过:“你到底几个意思,养生做什么。”
蛟抱负着双手,笑道:“我是说,咱在这儿住两天,前后反正无事,不差这一会儿。”说完一个猛子,竟投河水中寻源游去。其实蛟哪里不知道牛王的,其实就是饿了,走了好几日,可还没进过食,吃过肉的人,难道你还期望他回头去吃草么?
但是蛟为什么非得饿着,不就是放不出火,还定不住自己的身形么,这伤却是重了点儿。
“嗨!”那牛王一巴掌拍到犀牛头上,摇了摇脑袋,步山上而去。而那犀牛直接被那力大如斯的牛给拍傻了,呆犀牛就此独自于山泉边木然自照,不明所以。
蛟自该在水里游,牛王却往山中走,养伤何必时日多,山林小兽成祭口。蛟在水里养伤,牛王祸害山林暂且不提,他们这一路刚休息,玉帝却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佛的名号好用么,非常之好用,如来拿起这个名号,一统佛门上下的名号,颇有西方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不过,就是有点儿虚名的感受。正此时,玉帝却承认了佛教在西方的地位,而且把个灵山之地,直指为西天。相对的,东方之地,就成了东天。
不仅如此,玉帝分派五斗星,调配各地灵气的供给配送,保证各仙山福地的灵气,以保证中八洞各仙山福地,和下八洞各阎浮世界之间的界限。五斗星君者,是谓北斗落死,南斗上生,东斗主冥,西斗记名,中斗大魁,总监众灵的神仙,正好监察各方。
玉帝这一出却是为何?
正如老君在西牛贺州划界,东边的主体肯定只能是道门,而有资格参加高考的却包括但是不限于,太上老君正规一对一成人高考,三界最大天庭中学校,东胜神洲自由散漫中校,镇元大仙乡村中学,以及家里蹲不限制成人自学函授。
玉帝也划界,五斗总监众灵,那就是三界都归于中央;分西天东天,这就是认可双边的发展方向。东边儿有太乙救苦天尊为蓝本,自然可以开学,可西边儿有什么呢?正是这如来的金身,提醒这大罗仙们,如来有了一门儿真术。
其实现在的问题是到现在为止,道门正规“中学校”之中,考入“大学”的生源大都是太上老君一对一教学出来的,而其他的“教学”机构是少有一人考入。反观西方佛门职业中学校,却出了三个算来可以保送的名额,那就分别是小乘佛法的坚决拥护者弥勒,大乘佛法的开创和发展者如来,以及大小乘佛法双语教学实践者观音。
大罗仙们办学的目的是什么,增加大罗仙的数量。那大罗仙怎么增加呢,那就是增加太乙天仙的数量,以待量劫。那太乙天仙的数量怎么增加呢?“高考”,可是高考的题目真的好难。
那么,东天西天可以保送的人,到底学会了什么呢?如来的金身是什么呢,是真金身,不是镀金的,也不是一时的,换句话说,如来的“皮肤”改变了属性,带了些其他非“皮肤”的属性。什么意思呢,这是仙术。
东天的太乙救苦天尊,领悟的也正是仙术,他化身的十殿阎罗和幽冥教主,都是真正的“人”,并非是幻化出来的工具,而是具有自己的主体思想。
这么一比较,现在的实践结果确是西方佛门更胜一筹,那接下来的大方向不就已经确定了么。其实这也是当局者迷,文化的冲撞总是会产生新的火花,引燃新的爆发点,西方的一套首先不正是结合了道门的文化才碰撞出来的么,燃灯修的不是道么。
于是一众大罗仙们形成决议,西天职业技术学院和东天自主创新学院也就分别正式成立了。
25佛所得,道所为
玉帝所做的,自然就是给两个“民营办学机构”挂牌儿,当然,并不是完全放心,是故还是监察着这些不同的办学机构所带来的新的教学方案。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天庭默认了西方佛学东传,却也仅仅是小乘佛法的东传。
这是何其不公,要知道东天的百家争鸣,可是在中原大地花开正红,西天的一门佛法,还被生生的分成了两段教学方案,如来却屁都没有冒一个,接受了。
只给小乘佛法进入却是因为人家有“实验结果”,如来,弥勒,观音都是先行小乘佛法造就的,大乘佛法,如来作为创始人都还未尽全功呢。而东天却是人家道门一脉发散了一下思维而已。
当然,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佛教内部的分流了。首先,这三人当然皆是因为燃灯而成,都是修行小乘佛教而得道,留下弥勒在“大学”中实习任教足矣。其次是大乘佛教还没有经过检验,虽然如来是天才,但是如果仅仅是培养天才的话,那不又就回到了精英模式了么。
而大乘佛教,恰恰是群众模式,所以下一步,自然是验证大乘佛法是否具备资质颁发文凭了。
那么一般人力资源部门是怎么招收人员的呢?不外乎面试,试用,以成绩做人事规划。
第一步,面试,当然,其实就是走个过场,主要还是给如来正名,毕竟要开办个正规“学院”也是需要相关手续的。而所有的这些,如来却并没有资格知道。
确实也是,量子物理什么的,虽然一听就高大上,但是作为大乘佛法的创派祖师,那就是一个系主任的水平,连个教授的职称都还没有拿到,又怎么可能加入到对于天地间最大的真理之间的讨论呢?
这也难怪,人呢,总爱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谈别人的问题,然后得出一些不切实际的言论。现在的如来并不是大罗神仙,但是短时间内的连续升级,如坐火箭一般登上了人生巅峰,他的眼界却还放在三界以内,准确的说还放在阎浮世界,人间大地之上。不过到现在,哪怕是佛学要传,也是一时半会儿传不过来。
何也,佛门名义上虽然统一,佛法东渐也早就在做,但是那些东渐的都是不喜欢大乘而被逼出走的一些小乘人员。那么现在,办学机构教授的,该是小乘佛法还是大乘佛法呢?
这个问题其实非常实际,虽然如来一下就成了空降的最大领导,但是你领导归你领导,我是真的没有做过大乘佛法的导师,确实不会是吧,你也总不能强人所难啊。
这个是佛门内部的事情,和玉帝有关系么?玉帝给了你资本,这些东西都是你要处理的,问题是我要的结果有没有。很显然,如来还没有办法给出自己的答复。玉帝也明白,这个时候没可能得到答复,于是乎玉帝假孟章神君之手,圈起了一块地盘儿。
如来能想得明白么?如来现在是想不明白的。
这其实是佛道两家的修炼模式所决定的,把玉帝,道门,佛教比成三家公司的话,那道门的盈利模式,其实是挖矿流,攀科技树,制定规则;而玉帝这边多是道门的人,却又加持了神职,既是提供服务业,收取服务费;而佛门却不是,佛门走的是大流通,流量经济,入我门来,再带人来,用的是“传销”的模式。
所以呢,玉帝是既要地盘又要人,地大于人,毕竟人多了点儿;太上老君则是掠取资源,着重精英;佛门大乘呢,既人最重要。
是故这一次的“挂牌”,那就是小石块下水,只引得涟漪二一。
玉帝和如来的事情那是天道大势,牛王管不了,蛟也不知道,但是这两人却在这留阳山河呆了不少的时间。所谓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留阳山的阳气渐渐地解入了牛王的身体,牛王以之锻体,只知道吸收压缩,留阳山慢慢的再也留也不住那阳气。
留阳河的阴气较重,但是随着蛟的大周天运行,径过后脑勺的火眼,接入体内运转,蛟用之以炼法力,阴气聚而阳气不散。功法的不同造成了其结果的不同,竟是相向而行。蛟自然是以疗伤为主,加之以提纯水元,明心见性。牛则是蒙昧多年成野牛,饭还没吃就强行锻体,简直就是发泄般的灌注。
前二百九十一年,老君下凡,渡得李玄,直至第三届蟠桃会召开。
老君多年未出,亦是为天庭干了点儿活,只是这李玄,有那么重要么?
开天后四万六千一百八十九年,前一百九十八年,第三届蟠桃会召开。这次会议的参会人员有,西天佛老、菩萨、罗汉,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十洲三岛仙翁,北方北极玄灵,中央黄极黄角大仙,这个是五方五老。还有五斗星君,上八洞三清、四帝、太乙天仙等众,中八洞玉皇、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幽冥教主、注世地仙。各宫各殿大小尊神,俱一齐赴蟠桃嘉会。
没错,这一次的蟠桃会多了许多人,五方五老,和幽冥教主,注世地仙。
从五方五老的排列来看,显然西方最大。可是从名单的整体来看,难不成五方五老反而比三清四帝的地位还要高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原因就在于,上中下八洞。五方五老很显然是被排除在八洞之外了,很显然,这蟠桃会已经成为八洞之内的盛事了。也就是说,五方五老成了客人了。那五斗星君呢?五斗占据天上五方,可是五方已然成了“外人”,这五斗也跟着就成了“外出”五方“务工”的人员了。
也就是说这次蟠桃会其实请的是“客人”,“外出务工的家人”和“家里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幽冥教主”需要单独列开,因为他就是个“暂住”在家里的客人。
这样一来,从实质上看,这次蟠桃会天然的就把佛道两派给分开了。当然,除开外出务工繁忙的人员,其实主力都排在前面。
五方五老中,北极玄灵和黄角大仙显然是不成势力的,除了实力高以外,基本上就是凑数的。而东方崇恩圣帝、十洲三岛仙翁,还记得天庭成立之初,这地方就是“人仙”的大本营,说实话,人仙大本营中,养老的居多,毕竟大多没达到那个层次,这些人显然大都是那种“不乐于解脱”的人了。西天佛老、菩萨、圣僧、罗汉自然是佛教的势力,不过,这观音怎么是另一股势力,这却是为何?
26各有争竞
说起来也是一样,家大业大以后,就难免在心理和势力上会产生小山头主意。可是天庭和灵山却恰恰相反,他们原本就是从一个个小山头联合壮大后组成的。观音得道于小乘佛法,却不排斥大乘佛法,地位高实力强,有自己的道场,而且还离得很远,原本是完全有自立的条件的,但是却因为大乘佛法还未完善,也未得尽学,是以留在了灵山的内部。毕竟名义上学的也是佛。
相反的则是弥勒,名义上是灵山势力的,却因为忠于小乘佛法,却往东谋求了发展。
当然而还有一位独立的佛教人员,那就是驻在别人家里的幽冥教主了。
要说如来的金身能这么早就练成,脱不开的就是这位幽冥教主的大功。
其实这位幽冥教主是坚决拥护大乘佛法的,但是自己却是修小乘佛法上来的,这让他非常痛苦。而两百年前,那还是佛教的名称统一西方之时,面对将出现争斗的苗头,他就感到了非常的失望。两相挤压之下,于是决定独自去宣扬大乘佛法,对,宣扬。
于是他的做法却就又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不像是在传教。
我们知道小乘佛法是以身教为主,不是叫你做什么,而是我做了什么,徒弟观想,一般不发展势力,徒弟也少。大乘佛法却是在“说”应该做什么,叫你学做什么,言传大于身教,弟子愈多,势力自然也很大。小乘,弥勒最坚定;大乘,如来在发展。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观音就是自己也做身教,大乘我也要学,势力也要发展。而这位幽冥教主却是小乘出生,我却不收子弟,我也不拉势力,只是宣扬大乘。什么意思,好处坏处我告诉你,你自己取选择。这位幽冥教主,更像是位学者。
一个人走在路上的他,却发现西方那是剑拔弩张,东边却还没“对外开放”,那这去哪儿教授知识呢。既然阳间没地儿去,横竖就去阴间试试咯。
说起来,阴间的地盘其实很大,军有丰都大帝,政有阴间鬼帝,甚至是断案的法庭,阴曹地府,都是有东方势力管辖的。虽然这些人都没有阻止他进阴间,但是说实话,阴间可供他呆的地方其实很少。那怎么办,还真给他找到了一个没什么人去的地方,那就是地狱。
地狱是什么地方,地狱是阴曹地府断案以后关押不赦之“鬼”的地方,这里的鬼,怨气冲天,十恶不赦,十殿阎罗治下,只有狱卒出入。这里的鬼难得出去,关押的鬼也就越来越多,是个集中起来好办事儿的地方。
若仅止于此,那所得的功德,这位幽冥教主和如来分一分,也根本不足以成就金身。但是地狱恰恰是关起来教化的地方,简直和大乘佛法的理念相合得没有一丝儿缝隙。
而什么样的人让人佩服呢,就是他这种对自己更狠的人,自处于污浊之地却不染。再加上人家渡的都是些罪业深重的鬼,阴间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过教派。地狱思想受《地藏菩萨本愿经》的影响甚深,而视地藏菩萨为地狱的最高主宰,故称之为“幽冥教主”。
对,这位幽冥教主就是地藏,他是地狱里的幽冥教主。
其实原本的地府是有教主的,正是那太乙救苦天尊在地府的法身,名叫“鬼王”,其圣号的全称为“幽冥教主冥司面然鬼王甶孑大帝”,称教主实不为教,称大帝却非是帝。地藏的幽冥教主也因此而来。也就是说,地府的教主是和十殿阎罗原本就是一个人分出来的,地狱的教主却是外来的。
天间有帝,人间有帝,阴间也有帝。但是作为最重要机构的地府,却全然被太乙救苦天尊一个人管了,很明显,自天庭一统三界,****的情况是不可能给予一个人的。而地藏刚好填补了这个空白,而可以让天庭撤走地府的幽冥教主。
地藏入地狱这个事情对于急需要人的佛教来说是大有裨益的,原本在地狱里的恶鬼们是很难投胎继续为人的,但是他这一教化,恶鬼有了机会,地狱也可以缓解压力。最重要的是,恶鬼投胎投哪里好呢,绝不能是东方富庶之地,和美之家。那就只有投去西方贫瘠之地,穷困之家。
刚好佛教入门是不论出身的,万物平等,恰好可以投入佛门,况且恶鬼们在地狱还听过教诲,天生就对佛法带有好感,这真的是八字契合,天造地设。
问题是,阴间,阳间,天间,都份属天庭管辖,天上的大罗自由,西方贫瘠不太管,可你地府可是轮回之地,生怕管得松了,怎么会同意你个大和尚到地狱当“老师”呢?
咋不同意,这可是“外教”啊!阴间,是相对于阳间的,阳间的主体是人,阴间的主体自然是鬼咯。但是三界的主体是人,所以阴间是间接为阳间服务的。阴间的鬼要轮回,轮回之前做什么呢?审判,这就是阴曹地府的作用了,法院。
这就不一样了,只要是进了鬼门关,首先就面临着打官司,地府的作用就变成了第一,而不是行政部门。既然面临着审判,那就只有两种结果,有罪和无罪。有罪自然往监狱里面关,当然就是地狱。无罪呢?
无罪的呢?就面临着两种选择,投胎还阳,留在阴间。还阳的,自然是根据福报,看自己下一世能投个什么样的好胎,又会得到些什么福源。这个事情也是阴曹地府要做的,可以说地府的权柄是非常重的,所以又叫阴司。当然,这个事情十殿阎罗是知道怎么做的。
而这地狱就是阴间执法部门关押犯人的地方,这么一说就清楚了,地藏渐渐的也就成了地狱里面的老大了,地狱里的恶鬼都服他,而这个老大也不是“黑社会”头头。
都服他管,又是正面的,那其实就是监狱长了啊。确实,恶鬼服他,狱卒也服他。
阎罗是法官,地藏是狱长,那么地府外面的阴间呢?留在阴间的鬼,自然归鬼帝管辖,而行政的正是罗丰天宫。当然,如果你背景厚,福源好,也可以去北阴丰都大帝哪儿从军。
所以地藏是有名,而无权,是故同意了他入地狱。当然,这都是“地下”的鬼事,天上,此时此地,这一届蟠桃会的主角,却是这些光头的和尚。
蟠桃会上,依然是吃吃喝喝,联欢的联欢,拉关系的拉关系。原本是看看有哪些考生够资格参加“中考”的,现在却成了给如来镀金。如来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拘谨起来,手足无措。玉帝在上,看如来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却不知如何张口。
奇怪么?若是称卿,如来尚属白身,若是直呼释迦牟尼,这又显得不尊,况且此名儿又长又和往常的习惯不一样。怕是只有法名如来,较为合适,却又不好直呼。若非是本门之人,这直呼法名,确似喊小辈一般,不是很难堪么。
于是玉帝只好道:“西方固寿,养气潜灵,向少争竞。此番大教有创,治世有方,实乃属天地之福,人间之幸。”领导讲话,自然是大家都看着,哪怕如来并不太懂礼数,这点儿还是知道,况且人家明显是在称赞西方。
27政治
玉帝见如来合掌注目,礼听下方,也不废话,干脆直接开始了对于如来政治资本的谈判:“行这般善事之人,亘古未有之,堪是如来之力。创立大教,行此善举,授以世人,得逢教化,堪称如来佛祖!”这份政治资本确实够大,玉帝这一开口,可就是官方认可的佛教领袖了。
如来急忙起身:“大天尊过誉了,老僧愧不敢当,实乃众仙神之力!”这可不是客气,这个叫有分寸:“感蒙大天尊褒奖,今特献四大天王,五方揭谛,差于大天尊座下。”看来如来也是有备而来,这就是政治交换,人家直接就给出了你最想要的……
不过,很显然,这一交换的权重并不一样,天庭虽然只给正了一个名,但是既是如来最迫切想要的,也是如来必须要跨过的坎儿。可是如来拿过来的家将,对于天庭来讲,多之不多啊。
但是,这却是双方站在不一样的高度上看问题看出的不对等。玉帝是大罗仙之一,清楚的知道,天道大势,西方一定会大兴,这是由于西方培育出的成果所决定的。可是如来只是西方的其中一尊佛,统一西方佛教尚且只在名义,他带来的资本,只是为了换取个名正言顺。
这题其实现在是无解的,如来在未能完成对西方灵山势力的整合以前,是压根儿就看不明白这里面的问题的,玉帝的要价,只会让如来觉得承担不起。
玉帝不知道么?玉帝知道,但是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价总还是要讲,至于说性价比的不对等,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完全可以走着瞧嘛。
于是玉帝转过脑袋,左手叉腰,右手靠在膝盖上,转移话题道:“地府向来维护着三界的轮回秩序,魂灵向有归属,阎君自有判罚,佛门渡人皆属有功,渡鬼是否过了。”玉帝这个造型实在是不符合自己的身份,所发之问,却是既不全盘否定,也未直接放行,其实是在善意的表达着自己对于利益交换条件的不满。
如来方得了金身不久,可能放手么,地藏悲天悯人,可能会要走么。如来其实是有点儿回过味儿来的,可是他实在不明白,佛派正名,大不了整合统一,为什么俯首称臣,奉送家将这些个筹码却都还不够呢?
如来证道的时间虽短,历事却颇多,人沉稳,既然不懂,那就一字曰之拖,答道:“三界自有秩序,阴间自有轮回,然虽阳间善恶,阴曹判罚,却是善者无几,恶者愈多。既地狱恶人恶果,不教之德,岂有善心。我入地狱,正如世之有善恶,地狱中当有脱离苦海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从我,从佛。既如此,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这话确实没错,世有阴阳,人有善恶,偏偏地狱没有一个善人,现在佛入地狱,就有善人了,善人越来越多,地狱就平衡了。但是这个话,其实是如来没有想到玉帝不满的原因和当前应该采取的对策而搪塞玉帝的,可我们对话中的主角听了,却不干了。
一者,地藏是自我放逐,自己要去“偏远山区”“支教”的;二者,佛门内部的教派斗争什么的,地藏是一点儿都不想参和;三者,地藏之所以弄成了幽冥教主,就是不想和佛派有什么干系。如来这一回答,地藏不就成了佛门选派,专门儿去地狱镀金搞政绩的了么。
地藏者,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秘藏。人家本来就是个很能隐忍的人,可是这再忍下去,哪怕是不会回到西方,也会成为西方的一枚棋子,难以摆脱其操弄。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此时的地藏,正是此情的写照。
然,此人却彬彬有礼,缓缓起身,徐徐走来,淡淡口声:“阿弥陀佛,愿尽我未来,应有罪众生,广设方便,令得解脱;愿自今日后,应诸罪众生,誓愿救拔,令离地狱……如是罪报等人,尽成佛竟,我然后方成正觉。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此人虽然宣扬的是大乘佛法,但是自己却不是学大乘佛法上来的,学了大乘佛法,却又不是如来的弟子,这一冲动,可以说直接把自己给绑在了地狱。问题是,这种人,你还不得不服他,所谓身教大于言传,人家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身教,道满德高。
玉帝听了,眉毛紧蹙;如来闻见,皱了额头。玉帝听了,此话是以自身为人质,委身于地狱,从此就埋身于此,一心学术,不搞政治。如来闻见,此人是大乘之根本,教化之先锋,此生为佛教燃光芒,兢兢业业,克己奉献。
如来有感于此,因功赦为菩萨;玉帝有鉴于此,道:“地藏王此言,甚是……”
玉帝心中虽然不愿相信,但是态度上却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直接赐之为地藏王。如来却是信了,虽然这地藏说的话是大乘佛法最喜欢讲的话,简称大话,盖因为大乘佛法的讲话甚是华丽,可谓铁树开花;可是此人却是从小乘佛法修起来的,而小乘最是务实。
而如来也在此时想通了,要别人选我,打广告啊。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你还不入我门来么?
地藏也想不到,这段话直接决定了双方势力对于自己的态度。
佛派自然是极尽拉拢之能,不仅仅是送上了坐骑,还修了个翠云宫:修宫是为地藏拉排场,所谓佛靠金装;坐骑又是个什么意思呢?要知道地藏的一番言论,那就是轻易不出地狱,甚至压根儿就不出地府的,给不出门儿的狱长送“司机”,这车怕不是有猫腻儿吧。
玉帝却是抬升其地位,暗暗观察其行为。
地藏呢?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地藏相对于两方大佬来讲,就是个小小弟,只能是被动的接受,解释什么的都是多余,做自己的事情才是。心之坚韧,可见。
而天上的双方呢,地藏王自顾自的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现场气氛立马,变得非常之尴尬。地藏是如来的小弟吧,貌似却不怎么听话,尊位上坐着的是玉帝吧,却是心里面有着自己的八卦。
这个场景就好似家里来客人了,吃饭并谈生意。饭吧吃得差不多了,可是这生意谈的却不怎么开心,虽然好歹大家在大致方向上是一致的,可是细节方面就自说自话了。那你说,这客人还能安心的坐着么?于是如来请辞,玉帝也就顺势借个坡,下了。
可是这时,那太上老君却带着那李玄来了。李玄真的这么重要么?
28各有缘法
老君是圣人,圣人的一举一动关乎天下气运。老君出周,周彻底没落;老君出晋,晋也衰落。老君飞升,晋国三分。而老君入席之时,正好如来刚刚离去,这道祖和佛祖也就没在这一次蟠桃会上见面,然而幸好没有见面。
这可是位请都请不来的大神啊,自带背景音乐,五气朝元,三花聚顶,天庭领导玉帝和主办人王母赶忙出迎。却不料,这还真真是折了玉帝的寿算,那太上老君居然对玉帝朝礼道:“老道来迟,望陛下恕罪!”虽然老君已经在天庭做了一些事情,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认可自己这个三界之主,玉帝还是欣喜异常。
越是有能力的人就越有分寸。天庭管的是三界,既然老君身在三界之中,投身三界为人,现在还打算插手三界之事,那这个起码的姿态还是要有的,三界之中,自然是玉帝最大。
玉帝呢,恰似刚走的如来一般,真是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只得是奉请老君一道儿赴宴。
所谓英雄气短,往往是实力不济,如来见玉帝,好似小公司见了大公司,子公司见了母公司,自然是小心翼翼,少说少做。玉帝见了老君,其实也差不多,仿如职业经理人见到了董事会主席,自然是提精养神,关乎注意。
老君此来,自然是被认识了一通,却也非仅仅如此。一则,表明自己现在是归于三界领导,虽然是住在三界之外;二则,表明天庭的资格,是可以拿到毕业证,顺利参加高考的,并给出了九转金丹这种录取通知书;三则,不为官,不管闲事儿,只参与教学方法拓展。
还有一点就是:“此为下界注世地仙铁拐李,此次正是带他赴宴。”老君手指站着的李玄,介绍了一番。王母赶紧安排就坐。
对,蟠桃会上的邀请名单上,还有一个注世地仙的名号。什么是注世,分明就是驻世,不似其他的人,这仙人由人间来,还到人间去,下八洞生,下八洞活,才是下八洞的神仙。
天上的蟠桃会一众欢愉,至少表面上是,地上的妖怪却也恢复了生气。
此时的两人再在犀照泉边相聚,蛟已然是重伤痊愈,可那牛王却然是一身的煞气,吃尽了山上的血食,强行吸收了山上的灵气,眼看就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可惜的是蛟看不懂,牛王却自闭于自己,当局者迷,只是一味的强压而已。
确实也是,化为牲畜百年,没走多久又强行压火修炼了两百多年,这事儿就好像是把自己给关闭起来,独个儿呆了几百年,换成谁,怕也是忍不了这般的孤独症。
可是,牛王不清醒,若是清醒,该是知道应该调整自己的状态;可是,蛟不明白,这家伙唯一正规学到的东西就是终南山那几年,还以为这牛两三百多年没吃过人间的烟火食,过于想吃了呢。
这还能怎么办,蛟和牛王一路云山雾罩,东向而行,这架势,简直就是要吃光人间的粮食,啃光阎浮世界的生灵。
所谓堵不如疏,疏不如导,蛟和牛王这也既不是疏,也不是导,而是压,强行压制的不正常状态,一旦翻身,怕不是身化灰灰的下场。
中原大地上一片狼藉,牛王和蛟一路吃来,怕不是用尽了坑蒙拐骗偷,盗抢夺掠抠,恰时人间大地战国兼并结束,四下征战频繁刚过,秦始皇也才挂,这么两个家伙在此,祸福难料。
开天后四万六千二百年,前二百年。蛟和牛王一路吃吃喝喝,玩乐尽情,这两个吃货,趁着人间再次平息,吃到了刘邦江山。时战乱再平,百废待兴,处处洋溢的是幸福的声音,论述的是战乱的艰辛。
新朝建立,自然要考虑以何治国,比较着各家学说的优劣,而蛟与这牛王,正好吃到了这当初的稷下学宫附近,数案吃喝的人员,论起的都是楚汉的成败,引经据典,灌以治国的理念。
正说到神农,蛟打趣的问着牛王:“听说这神农可是牛头人身,牛哥你跟他有什么关系没。”其实这几十年来,都是蛟在找话,这牛王似乎魔怔了,眼光中总是含着惧怕,乖戾,神经兮兮什么的。可是蛟却不明所以,老以为人家是对于两百多年没吃好的怨念。
也是,他要是个真正的妖,怕是自己也该有牛王一半的恍惚才对。那牛王只是答道:“吃!”拿起案上的东西照旧狼吞虎咽。
所谓祸福本无门,惟人自召来,蛟这次请牛王进入了城中食肆,恰是自讨苦吃,也未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知道时人多言与战争有关的事情,正是讲廉颇、白起,也有讲炎帝、蚩尤,巧在另案还有讲轩辕者……
阪泉、涿鹿,风后、力牧,舟车、历数,指南车,夔皮鼓。正讲到在流波山剥了夔牛的皮做了大鼓之时,牛王一巴掌拍到了案上,桌案立成齑粉。只见七尺之身渐涨,黑气浓墨欲张,这可不好,大大不妙,为今之计,只有逃。
蛟急忙祭出雀船,水球包裹,冲天而起,投西而去。只见,天空划过一道幽蓝的火焰,跨天际,斩云烟,断长虹,破穹颠,真如横戈摧大地,实是荡剑裂纸篇。
以蛟的速度,说来话长其实短,眨眼已过万重山。可惜此时的牛王,已是原身现定,越涨越大了。蛟的小破船顿时开始下沉,瞬间就跌入到了深涧当中。
可怜这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说断就断,说烂就烂。不仅仅被牛王撑碎,散落深涧,跌入这峰岩重叠,涧壑湾环,更是因雷霆之威,打了个稀碎,随风飘散。
却原来,是牛王的天劫到了。原来这雷劫,乃是三灾利害之一,不同于化形一般,此是因为修炼有成,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丹成之后,鬼神难容。虽驻颜益寿,但到了五百年后,天降雷灾打你,须要见性明心,预先躲避。
可惜的蛟不懂这些,牛王魔怔了,不记得这些,而两人的臭脾气恰恰是硬顶上去,活该被打个正着。只见那天雷闪闪,雷霆粗大,电光阵阵,霹雳乱颤,瞬间把个牛王雷了个外焦里嫩,不巧的很,那蛟就正在牛王神旁,逃也不及。
蛟开闸放水,以水罩身,不断地扩大着保护面。牛王黑气惨惨,两眼无光,不断的增长着自己的体型。若是如此,也还罢了,却是那牛王四蹄乱踏,东挣西扎,左摇右晃,进退不安,不断的压缩着蛟的生存空间,不断的对蛟造成攻击态势。
此时的牛王,却是入魔了,头脑中演着虚幻,身体却诠释着混乱,再加上天上的雷劫,危若累卵。偏偏再这个时候,黑气无孔不入,不但包围了蛟,还拼命的往蛟的水罩里钻。这不是要出去,而是在污染,眼见水色变黑,渐渐延漫,往蛟的身上和盛海珠内篡,不料天空中又起了波澜。
29入、魔
那漫在牛王头上的雷劫旁边,有出现了一个黑洞,氤氲沉沉,白光深深,照着蛟的后脑门儿就劈了下去,这要是劈实了,估计就可以炖汤了吧……
这两人的雷劫,竟然是先后到达,此番看来,怕是渡不过劫难了。
所谓不疯魔不成活,蛟受此压力,也恢复原身,成一条巨大的长虫,直接盘在了牛王的身上,攥住四蹄,不让他乱。黑气呢,管不了了,干脆主动放开怀抱,把自己给黑化了。
两道劫雷涌下,蛟的黑水盾顿时化为了黑色的雾气,仿如分解了。牛王两角一顶,就要冲天而去,蛟却随着牛王的身体,开始变大,泄洪的水闸,一刻不停的放出大坝中的奔流,聚集成圆球,并开始冻结。
雷劫却也源源不断,两人难以躲避,牛王硬抗之下,但见晃头如峻岭,狰眼若闪光,两只角渐涨似两座铁塔,牙排利刃;连头至尾,身有千余丈长短,自蹄至背,立有八百丈高下,周身黑气愈浓,毛色却反而开始变淡。
蛟本是一心箍住牛,渐长的三千丈身躯卷住牛身,捆住牛项,拿住牛蹄,别住牛首,却也因天雷滚滚,银白的鳞光换了漆黑的甲。
水早已结冰封冻,既困住了牛王,也冻住了蛟,只是盛海珠内的水还在下。也得亏是如此,那天雷劫不断往身上打,冰壳根本就承受不住,却被那一路洒过的水,联通了大地……直至雷云渐散,魔气烬黑,随两人的吸入慢慢散去,此时一看,那大黑牛早已变了大白牛,而白鳞蛟却反成为了黑鳞蛟。
牛王的眼神逐渐清明,蛟的水元却早早就干涸了,盛海珠内水剩无几,早已是闭闸,两人顿时恢复为人身,开始往下,再往下。
若不是跳伞,若不是翼装飞行,这两人怕是要坠入山崖。死不死的其实也没啥,行百里者半九十,有的时候也确实是尽力了,何况这个场面太大,两个劫雷一起来,确实是少见,却是美了在一旁看着的大侠。
星目剑眉,刀削一般的脸颊,头发向天而立,随风而动,双脚自然下垂,左手横背于后腰,右手一招,两人既止住了往下掉。也不知他要往何处去,更不知他往何处来。
如果说蛟给人的感觉是美的话,这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酷,帅,冷俊,仿佛可以把,一切的主角光环都给他。他站在空中,好似就应该在空中,又或者说,这一片天空,那就是他。
三人缓缓落下,空中的大侠却并不曾落地,只是离地三尺。蛟合着那牛王却被安置在那附近一洞中,那风中的男子随手点化一具骷髅,照顾起了洞中昏迷的两人。
论及修炼之根本,渡劫的原委,牛王是入魔的同时渡劫,蛟却是渡劫无奈而入魔。那牛王却是昏迷不醒,元气大伤;可蛟却不是,这蛟乃是法力使用过度,脱力而已。天劫已过,只在当日,便已是转醒过来。
蛟打个哈欠,正欲站起来,却见一具骷髅,端着些水杯饮具进来,顿时吓了一跳。子不语怪力乱神,却不知已是非人,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着地上的草铺,洞内的平整,感觉莫名。
眼前的骷髅,分明傀儡,杯中的水,却是好水。蛟想了想,端一杯饮尽,双手交叉抱负于胸前,迈步走想外面。
洞外有那么点儿细雨,但这并未影响到洞口的光线,只见洞前,一男子横卧于风中,双手横放于脑后,衣抉翩翩,却稳稳当当的,好似他就是应该垂在风中,本就该真真正正的活在空中。
蛟并没有放下戒备,小心翼翼的,对问到:“想是大侠出手搭救,我在这里谢了。”说着掣双手抱拳行礼:“不过,汝是何人,却是因何而来,莫不是搅扰了兄台。兄台该如何称呼?”
那兄台起身,依旧矗立空中,离地三尺。却见身高九尺,身材匀称,发丝根根上飘,左手背负于腰,右手微曲于身前:“可以唤我作鹏魔,因循魔气,贺你们入魔而来。”
蛟的眉头深皱,右手掣出,左手托住右手手拐,微低着头,没有抚下巴,却抚着额头。头痛感冒?你道为何,这蛟明白这个“入魔”的字眼儿,却不明白入魔的含义,毕竟,没遇到过,而且还害着失忆症呢。最后一点儿就是,蛟并没有感觉到入魔前后的不同。
其实这哪儿能感受得到啊,魔是什么,磨砺者,对象是修行者,好比修行的人,原本达到某个层次了,准备拿证了,魔也就成了监考老师。恼火的地方在于,魔是面试的监考老师,顶级心理学课程满分,分分秒秒就能察觉到人性的弱点,能通过者十个也未必有一个。
在考场考试的人,也许有例外,可是大多数是不喜欢这监考老师的。也就是说,入魔的修炼者,自觉不自觉的,就会成为修炼者的对立面,虽然论及根本,这明明是对修炼有好处的。
所以蛟,现在应该称之为蛟魔了,牛王则是牛魔,这里三人就是三个魔,三个监考老师,自然察觉不出什么异样。但凡有一个修炼者,蛟魔怕也就明白了,学生犯错站老师面前……
蛟魔不懂,不懂就问:“敢问小哥,这入魔,怎么回事儿?”
鹏魔乃是一脉,自有传承,但凡有传承,那就简单了,传下血脉的,大都会死。换句话说,这鹏魔的血脉,没有大罗的境界,了解得什么呢:“魔嘛,因为某些执念不退,强行站立到了修炼者的对立面。”这说法错了吗,也没错,人家的血脉就是这么理解的。
蛟自认为了解了,牛王,也就是现在的牛魔,估计就是流波山前事引动的执念,可是自己的执念是什么呢?想到此处,已然放下手抱负于胸:“小哥的执念是什么呢?”
这话其实大为不敬,不仅仅是问人工资年龄,实实的是打探人家的隐私。幸幸的是,魔这东西,少而又偏执,性格往往是古怪而不刻板,偏偏还不拘一格,否则,也入不了魔。
这鹏魔,偏生就是看蛟顺眼,这大概就是漂亮的好处吧,幸而这家伙也不是个美女,鹏魔呢,也是自持天赋非凡,傲气在身:“应该说,这是鹏的执念。天地所生者,往往生而强力,可是这后代么,就一代不如一代了。我族与凤不同,偏生要保住这一份血脉的传承,是以鹏不死,无以继生,传之以一人,保血脉之强盛。”
鹏魔这话说得很对,龙生九子不为龙,凤育五雏成凡夫。鹏生于水而成鲲,起于风而成鹏,可谓生之于水中数悬浮,死之于风中一脉承。这一份执念,从他出生就带着了,可谓是一个自娘胎里生成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