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色岩石
“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去履行。”显得伤痕累累的戴安娜坐在马背上，嘴角裂开笑了笑，转头看着旁边马匹上的陆鸣。周围风沙呜咽，有阳光垂直射下。
“你还是太冲动了。”陆鸣摆头道。
先前，陆鸣与族长博纳进行对峙的时候，戴安娜二话不说，挡在陆鸣身前，一副女战士的模样，遥遥望着对面的族长博纳，眼中的决然之色不言而喻。
尽管在这样的场合下，陆鸣不愿意失去自己该有的男子气概，但戴安娜坚持自我。她靠自己的一己之力，带着陆鸣和露娜，从博纳面前杀出重重包围。
最终，伤痕累累的戴安娜，带着陆鸣和露娜，从部落边缘地带，寻得平日里用来去绿洲押运水源的马匹逃遁出去。
这才有陆鸣此刻懒洋洋的坐在马匹前行的一幕。
当时，陆鸣乘坐马匹逃跑的时候，回头看去，他可以看到那些站在博纳身边的族人，都显得异常暴躁，对戴安娜做出的举动表示强烈的不满。
只有被无数族人拥簇的博纳，在那一刻显得心平气和，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波动。
看不出博纳的态度。
但陆鸣还是可以隐隐的感觉到，博纳并非真的是病入膏肓的顽固。
至少，博纳在看陆鸣和戴安娜逃走时的目光，与先前对峙时显得完全不同。
多了柔情。
“说到底，我对你来说，不过只是一个外人。”陆鸣偏头看向戴安娜，道：“而你为了我这个外人，就这样公然的站在自己家的对立面。你有认真考虑吗？”
“不要自作多情。”戴安娜道：“我会这样做，你只是附属因素。”
“我知道。”陆鸣幽幽的道。
这完全不用解释，因为他现在乘坐的马匹，在体形上，与戴安娜和露娜同乘坐的马匹相比，不知道要小多少。
如果把其中一个形容成丰满，那么另一个就是骨感，超级骨感的那种。
“你不要无缘无故的把氛围搞得这么凝重，我们这才刚逃出来。”戴安娜顿了顿，道：“我做得每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他们要坚持自我，让自己继续腐蚀下去，那我也无能为力，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向博纳提意见了。”
陆鸣一笑，道：“那个老头或许并不是看上去那般一无是处。”
戴安娜皱眉。
陆鸣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身不由己的时候，你们的族长，或许一直身不由己。”
戴安娜唇角微微一动，如果把对象说成其他人，她可能还会选择麻痹自己相信，但是博纳这个人，她太清楚了。博纳会有身不由己，反正她从未见识过。
……
“族长，我们就这样放跑了戴安娜？”
“部族第一勇士不在了。”
“真是可惜。”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怎么办？”
博纳静默站立，身边的声音叽叽喳喳，有种让人心烦意乱的功效。
但博纳对此，就好像是充耳不闻，面色淡然，一片平静。
“族长？”靠近博纳的黝黑男子焦急的呼喊一声。
博纳似是回过神来，盯了那名男子一眼。
“戴安娜走了，也意味着我们部族的第一勇士走了。”博纳环视众人，道：“距离上一次第一勇士的选拔，也过去了这么久，只要你们之中，谁能够缔造与戴安娜一样的纪录，我就可以封你为部族第一勇士，顶替戴安娜先前的全部职务。”
此话一出，马上四下陷入了沸腾状态，戴安娜是他们心中的女神。
既不可侵犯，又无法触及。
如果戴安娜的离开，对他们的影响很大，而这里马上又要挑战女神留下的纪录。
很难。
“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博纳道：“希望你们这三天，能够拿出一个可观的成绩。”
看着博纳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一人道：“族长，难道不派人对戴安娜进行追击？”
很奇怪，闹哄哄的现场，却突兀的安静了下来，所以他这句话很清晰的传出。
所有人瞩目。
博纳微顿脚步，道：“我们这里，只是她放弃的一个地方，她去意坚决，就算我们能够把她寻找回来，在部族里面，她也不可能再呆下去，何必多此一举。”
博纳抬头望向辽阔无疆的天空，道：“外面的世界，才是她的最终归宿。”
“戴安娜会离开，全是那个小毛孩的问题。”有人不满意道。
紧接着，无数声音跟上附和，纷纷对忽然出现在部族地盘的陆鸣表示不满。
“这片天空下的地盘，才是我们的宿命。”博纳喃喃离去。
……
太阳垂直的从空中垂落。
高温骇人。
一层层的热浪起伏。
陆鸣和戴安娜骑着马，从这片空旷一望无际的地方经过，身后黄沙飞扬。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陆鸣感觉唇干口燥，非常难受。
戴安娜微微偏头，瞥到陆鸣那干裂的嘴唇，以及一脸的无精打采，忍不住摆了摆头，自己这个病患都比陆鸣那个四肢健全的人精神要好得多。
“就在前面那个红色岩石下休息一会儿。”戴安娜道。
前面的红色岩石，非常的巨大，下面形成空间看上去非常宽阔，大片的阴影出现的陆鸣面前。陆鸣点头称是的同时，一夹身下马匹，加速冲了过去。
戴安娜紧随其后。
律律律。
陆鸣拉住缰绳，骏马速度减缓，在红色岩石下逐渐停靠。
当陆鸣的身躯完全被笼罩在阴影中的时候，他忍不出轻吐了一口气，和外面那些骄阳似火的环境，可真的是两个世界，这里也太凉快了一点。
滴。
当陆鸣偏头回望外面的热浪起伏之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在了自己的后脑勺。
“别动。”陌生声音道。
是枪。
陆鸣感觉出来了。
戴安娜刚把马匹停靠下来，就看到了陆鸣被别人拿枪指着脑袋的一幕。
她身上伤势不小，再加上她明白对面手里握住的那个东西能够爆发出多大的威力，所以她只是简单的把露娜护在身后，皱眉道：“你们是谁？”
“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我不喜欢自爆姓名，没意思。”拿枪指着陆鸣的丹尼尔轻飘飘的道：“还是先来说一说，你们三位的身份吧？”
这运气未免也太……
陆鸣心中已经拿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遭遇了。他不过只是想过来这里歇息一下，可是谁能够想到，他才过来没到两秒，就被人拿枪抵着脑袋说话，而且他此刻的余光，还瞥到了在不远处，有一伙伙牛仔装扮的人，正饶有兴致的看向自己的方向。看样子，自己今天算是掉狼窝里了，只有自求多福。
“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大家同为牛仔，何苦相互为难。”
陆鸣不敢随意动弹，脸颊上的汗水止不住的滑落。他不会死，但他怕疼。
“回答我的问题。”丹尼尔推了推手里的枪。
“陆鸣。”陆鸣秒怂，道：“我叫陆鸣，我是一个喜欢最求自由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牛仔。旁边这两人都是我的妹妹，分别叫戴安娜和露娜。”
“她们有嘴巴，我想听他们自己说。”丹尼尔道。
“哈哈哈。”艾克从旁边走了过来，笑着道：“丹尼尔你别为难他们了。大家都是萍水相逢，但萍水相逢过后就是朋友，这样对待朋友，未免太过无礼了？”
陆鸣瞥向艾克，很是赞同的频频点头。
“也对。”丹尼尔也不在意。
艾克站过来，把陆鸣别在腰间的左轮枪没收了，眼疾手快，道：“这种危险的东西，我还是暂时代为保管为好，免得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伤害，得不偿失。”
摆脱了脑袋上抵着的枪口，陆鸣轻吐了一口气，目光环视，发现对面那些牛仔聚集的地盘对方，拴着很多的马匹，很显然，这块宽大红色岩石中空。
自己来的方向和那些牛仔来的地方有些出入，不然自己也不可能落得这样无法描述的惨烈境地。想到这些，陆鸣就忍不住叹息连连。
“你好，我叫艾克。”艾克伸手向陆鸣。
“我叫陆鸣。”
陆鸣伸手，重重一握。
他被对方重重一握，差点骨骼断裂，在各种龇牙咧嘴和倒吸凉气的过程结束后，陆鸣才算是勉勉强强的把自己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有些肿胀，惨不忍睹。
艾克面色和善的分别和站在后面的戴安娜和露娜有个简单的认识，握了握手。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陆鸣问道。
艾克一笑，道：“你可以把我们当成这个世界的主宰，任何事情，只要是我们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就像刚才，想杀你，我们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
“……”陆鸣嘴角抽动，道：“如果我想从这里逃跑，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拦得住我，就算你们想拦，到头来，那绝对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知道为什么，戴安娜看到旁边那些牛仔的时候，总是感觉到一股危机感。
因为戴安娜和露娜身上带有部族气息的装扮穿着，艾克很快就把注意力从陆鸣身上转移，礼貌的望向刚才有过简单了解的戴安娜，道：“你受伤了？”
戴安娜没有隐瞒。
“你跟我过来坐，我这边有医生，应该可以对你有帮助。”艾克尽显绅士风度。
“不用了，我就是医生。”陆鸣站过来，他信不过艾克，和旁边集结在这里的牛仔们，大热天的，一大伙伙人集结在这里，很大可能是没安好心。
“我已经对戴安娜做了初步的诊断，她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陆鸣补充道。
“我看她脸色泛白，你确定自己没有说谎？”艾克坚持自我。
戴安娜虽然对外面的人接触的不多，但她身为部族第一勇士，再加上当年经历了牛仔救命的事情，这都让她在心境上得到了很大的成长。对于陆鸣现在做出的举动，她还是能够理解，知道陆鸣是在帮助自己。她也没有多想，选择相信陆鸣。
“我身上的伤，在医生的治疗下已经好多了。”戴安娜瞥了陆鸣一眼，对艾克道。
艾克的目光，在陆鸣和戴安娜身上来回扫动几圈，紧接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刚才，你们好像遗漏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你们是什么身份？”
“刚才不是说了吗？”陆鸣道。
艾克微眯眼眸，道：“我说的是真实身份。”
陆鸣道：“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但我刚才说的就是真实身份。”
“倒是你们的身份，才让我们一头雾水。”戴安娜道。
“确实是这样，我们的身份，才是让你们感到一头雾水的根源。”艾克咧嘴一笑，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变得森寒了不少，道：“但有一点我必须要向你们强调一下，以前知道我们真正身份的人都无一例外的死了。”
“如果是这样，你们还有兴趣了解我们的真实身份吗？”艾克扬了扬手。
“我不过是一个浪迹荒野的牛仔。”陆鸣虚眯眼眸，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不考虑两位妹妹的前途？”艾克笑眯眯的道。
陆鸣略一沉吟，皱眉道：“要不，你附在我耳朵边悄悄的说？”
艾克道：“……”
在旁边看戏好一阵的丹尼尔忽然开口道：“艾克，你这样玩弄他们，有意思？”
“请注意你的用词，他们是我的朋友，这不过是我和朋友说话的语调和方式。”艾克转头望向陆鸣等人，道：“我相信他们对我的行为习惯，都是接受的。”
“无聊的家伙。”丹尼尔摆了摆手，道：“不管你了，随你怎么玩，但是你不要忘了，老大正在睡觉，无论出现什么样的尺度，千万不要惊醒了老大。”
艾克目送几秒走向旁边牛仔团伙的丹尼尔。
“你们还有个老大？”陆鸣还以为眼前这个艾克就是这个牛仔团伙的老大，没想到他们的老大却是另有其人，他勾了勾嘴角，道：“那你放我们离开吧。”
艾克很疑惑的盯着陆鸣，忽然提这茬，为什么？
“听说你们的老大还在睡觉，请你试想，如果我大吼一声，把你们的老大给吓醒了，到时候勃然大怒之中的老大，势必会把怒火迁就到你的身上。”陆鸣道。
“……”
第五章 死亡游戏
“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倒是挺不错。”艾克咧嘴道：“但你认为现实吗？”
“我很想尝试一下。”陆鸣笑着说着，转身朝戴安娜的方向走去。
刚迈开步子走了不到两步，艾克举起手里的左轮枪，道：“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前提下，你还是趁早把那些试图逃离这里的想法抛弃掉吧，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你在往前走一步，我就可能会扣动扳机了。”
面对艾克带着浓浓威胁的言论，陆鸣微微偏头，淡然道：“枪响了，你们老大势必会醒过来，到时候他怪罪起来，你这个罪魁祸首肯定是难逃惩罚吧？”
艾克不以为意道：“相比一具尸体和两位小美人，我受点惩罚又能算什么？”
艾克一笑，自嘲道：“不好意思，我把自己某些不好的目的暴露出来了。”
陆鸣微眯眼眸，其内思量闪动。
在这些不明身份的牛仔面前，陆鸣孤身一身的话，他可以变现的肆无忌惮，那样最严重的下场就是多受一点皮肉伤，但是如果有戴安娜和露娜在，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戴安娜叛离部族，露娜跟着叛离，这多少和陆鸣有一定的关系。陆鸣不是一个没有半点感情的机器，所以在这样的场合下，他不愿意看到她们两个再因为自己而受到一些额外的伤害，哪怕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多余伤害，也不允许。
戴安娜目光坚毅，始终把露娜牢牢护在身后。
陆鸣转过身去，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艾克，带着妥协，开口道：“怎样才能够放我们离开，毕竟这个地方，并不是很适合我和妹妹们乘凉……”
“刚才你也听到了，她们两个，我们会留下。”艾克的目光从戴安娜和露娜身上转移向陆鸣，道：“至于你最终的结果，很明显是难逃一死。”
“那个恶徒团伙在犯案之后，会把敌方阵营的男性角色遗留下来？最多的也就是在临终前对他进行一番无休止的羞辱，很明显，你就是这样的男性角色。”
你知道我是主角吗？这样对我说话，就不怕被从配角名单上除名？
陆鸣微眯眼眸，死死的盯着艾克，双方的目光之中，都有寒意绽放出来。
数秒过后，陆鸣耸了耸肩，轻飘飘的道：“既然你把我最终的宿命都给定了下来，那接下来，你敢不敢陪我光明正大的玩个游戏？男人间的游戏！”
戴安娜望着陆鸣的后背。
露娜始终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艾克略一沉吟，方才笑着扬手，道：“没问题。怎么玩？”
“是男人当然是玩枪咯。”陆鸣指了指艾克手里的左轮枪，道：“游戏规则很简单，我们双方手里各自那一把枪，然后互射对方一发子弹，对方不许闪避。”
听到这里，在旁边歇息的那些牛仔，本来昏昏欲睡的眸光，都变得清明起来。
这样的玩法，听上去非常的刺激。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陆鸣笑着道：“游戏过后，如果我还能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你就让我们和平离开？”
“这对我来说，可不算公平，我没有合适的筹码。”艾克微眯眼眸，双方互射对方一发子弹，还不许躲避，这样下去，双方不是都直接变成一具尸体了吗？
这么危险的游戏，我才不想随便的玩呢。
陆鸣嘴角上扬，道：“如果你是在顾忌自己的性命问题，那我就先让你开枪好了。任何部位，只要你对我打出一发子弹，我都不会选择躲避。你开了枪之后，我才开枪，这样很明显你是处在了一个非常优越的处境中。老规矩，游戏结束之后，你让我们安然离去。”
这样听上去，似乎就好玩多了……艾克一脸兴致，他在荒野流浪这么多年，可还没有听说过谁的身体能够做到刀枪不入，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有进行这般死亡游戏的勇气，但他还是觉得对方勇气可嘉。看我不把你一枪崩的脑袋开花。
“好啊。”艾克笑着道：“我就按照你的规矩陪你玩上一玩。”
“这可怎么行？”戴安娜目光一紧，对陆鸣小声道。
陆鸣自信的小声道：“放心好了，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触碰。”
露娜微蹙眉头，有些担忧的盯着陆鸣后背。
“艾克，你可不要因此掉这家伙的陷阱了。”丹尼尔哈哈一笑，道：“哪个正常人会提出这样自寻死路的游戏模式？要么是他活腻了，要么是你掉陷阱了。”
“多谢提醒。”艾克不以为意。
“既然你们不理解的话，可以姑且把我当成一个疯子来看待。”陆鸣笑道。
“好吧。”丹尼尔耸了耸肩，背靠在红色岩石墙壁，道：“那就让我拭目以待。”
“我们开始吧。”艾克把目光放在陆鸣身上，旋即站在一个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招了招手，笑着道：“你站过来一点，不然待会儿身上的血溅在你妹妹们的身上，对她们造成什么不良的童年阴影，那可不算是我应该负责的部分。”
“多虑了。”陆鸣还是站了过去。
“直接开始吧。”
陆鸣面无表情，闭上眼睛，但他心里却是揪得紧紧的，难逃一疼。
无数目光汇聚过来。
充满期待。
艾克唇角微扬，举起了手里的左轮枪，枪口正对向陆鸣的脑袋。
“你刚才好像有说过，打你身体的任何部位都行的吧？”艾克道。
“……”陆鸣眉梢微跳，你就不能够果断一点，给我来个痛快的疼痛感觉？
戴安娜把露娜拉到身前，抬手捂住了露娜的眼睛。
她不知道陆鸣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刚才陆鸣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自信，她不知道为什么，哪怕知道陆鸣的举动充满了荒唐，心里还是对陆鸣充满了信心，希望她能够在这场莫名的游戏之中取胜……
露娜紧紧的握住了戴安娜放在自己眼前的手，轻声道：“姐姐。”
“嗯？”
“你放开我。”
戴安娜皱了皱眉，对露娜的举动感到很疑惑。
以自己妹妹的性格，难道也会有除了自己之外，让她感到在乎的人？
就在戴安娜思绪转动间，枪响了，剧烈而刚猛，那个被艾克握在手里的左轮枪附近，青烟缭绕，充满了硝烟气息。
这一幕，就像戴安娜几年前见到的那般，只是心中多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戴安娜明显的感觉到，抓住自己手的露娜，握的更紧了几分。
“这样就结束了。”丹尼尔摆头，看到那些从陆鸣头上垂落下来的鲜血，像这样意料之中的结果，连半点期待就这样进行到了尾声，还真是显得有些无趣。
“硬撑这么久，我很敬重你，但还是倒下吧。”
艾克吹了吹枪烟，非常洒脱的伸出手指点了点陆鸣的肩膀。
但当他的手指实打实的触碰到陆鸣的肩膀之时，他发现对方完全就不像是死亡气息即将消失殆尽的那一类人，反而生机显得格外浓厚，让他心头为之大骇。
“接下来，该轮到我了。”陆鸣微微抬眸，抹去那些顺着额头流下的鲜血。
眸中的冰冷，狰狞的模样，都让正对面的艾克脚步踉跄。
“怎么可能？”艾克瞪大了眼，道：“这样都不死？”
就在艾克惊异不定的时候，陆鸣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从艾克松散的手里把左轮手枪夺了过去，紧紧握在手里，反身扣住艾克，把枪口抵在艾克的脑袋上。
“世界之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陆鸣面色平静，但他心里却是一个劲的喊疼，就算有无敌神体提供治疗，但子弹打过来造成的所有疼痛，都需要他自己被动去吸收，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是不知道，当我手里这一枪打出去的时候，你能否像我一样平安无事？”
陆鸣嘴角勾起，他挟持艾克的这副模样，看上去充满了狰狞之感。
宛若一个地狱恶魔。
“真是个愚蠢的家伙。”丹尼尔双手抱拳，喃喃道：“哪个正常人会提出死亡游戏的规则？明知是坑，还往里面跳？这就是占便宜的下场啊。”
“他没事？”戴安娜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露娜同样揉了揉眼睛，方才嘴角微扬，视线投放到了陆鸣身上，真是帅气。
“等，等等，别动手。”艾克果断出声，颤音连连。
在这种时候，艾克已经来不及顾忌自己的形象了。不知道为什么陆鸣能够经历被子弹打进脑袋的过程之后还活下来，但是他很明白，自己肯定做不到这一点。
“你知道我的目的。”陆鸣轻飘飘的道。
“我让你离开。”艾克瞥了瞥戴安娜和露娜，连声道：“她们也跟你一起离开。”
“非常不错。”陆鸣一笑，道：“那接下来，就麻烦你当一下人质了。”
陆鸣封死了所有艾克可以造成反抗的举动，推了推抵在艾克头上的枪口，方才轻声道：“你是不是忘记对你的同伴叮嘱什么话了？”
哪怕平时没有经历过被别人拿枪抵住脑袋发号施令的事情，但是艾克可没少拿枪抵在别人的脑袋上做出威胁，很心领神会的道：“大家都不要乱动。”
“让他们走，让他们走。”艾克他可不想因为陆鸣手里的枪走火而无故丧命。
所有艾克的同伴，都是齐齐的望着他和陆鸣，把手从腰间的枪上移开。
丹尼尔双手抱住胸部，饶有兴致的看着艾克和陆鸣，没有任何动手的打算。
“很好，可惜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做奖励赐给你。”
陆鸣很满意，旋即望向戴安娜和露娜，道：“你们两个先上马去。”
戴安娜微眯一下眼眸，很识时务的抱着露娜翻身上马，一个字没多问。
陆鸣扣住人质艾克，一步步退到了自己骑来的马匹旁边，扬了扬唇角，方才开口道：“看样子，今天这场有意思的游戏是没办法进行到底了，很可惜。”
说话之间，陆鸣准备翻身上马逃之夭夭，但就在他动了这个念头的时候，从对陆鸣这个方向虎视眈眈的牛仔团伙后面，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让陆鸣心颤。
“什么有趣的游戏，可以让我也参与进来吗？”
闻言，艾克忍不住松了口气，道：“是老大，老大醒了。”
“老大。”丹尼尔偏头，瞥到一个魁梧的身躯，正站在人群之中伸懒腰。
陆鸣也看到了那个魁梧的身躯，道：“他就是你们的老大？”
“没错。”艾克如释重负般道：“既然老大都被吵醒了，接下来的局势，恐怕就不是你能够掌控的了。以老大的厉害，他完全可以主宰性命的有无。”
“说的倒是轻巧。”陆鸣微眯眼眸，把手里的枪口朝艾克头上重重一推，道：“不管你们老大有多强，但我随时都可以一枪把你的脑袋打的四分五裂。”
艾克马上静默。
爱德华伸了个懒腰，同样牛仔装扮，在周围一道道视线的注视下，缓步走过，看似随意的望向陆鸣的方向，道：“他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可以放了他？”
“我只想离开这里。”陆鸣道：“却不料他以绊脚石的身份阻拦了我……”
嘭。
话音未落，爱德华手里的左轮枪已经响了。
只见陆鸣身旁的马匹，其中一只前脚被子弹打中，血花溅射，马匹受了惊吓，慌乱中叫个不停，胡乱奔逃间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打偏了。”爱德华脸上有着失手的自责，但他的手下都明白，这是他故意的。
以爱德华的枪法，在这样近的距离，就算一枪崩了陆鸣的脑袋都不算难事。
“可恶。”
陆鸣咬牙，本来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偏偏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对方的老大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把他准备好的后路给搞得支离破碎。
“你的枪法很好。”陆鸣一笑，道：“与你的枪法相比，我或许有不足的地方，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下次开枪的时候，你的这个手下，必定命丧黄泉。”
“看来刚才那一枪，没有对你造成任何的下马威效果。”
爱德华打了个哈欠，笑着道：“刚才那一枪打偏了，这一枪，我不会再偏。”
第六章 一次就好
毒辣的阳光灼烧大地。
热浪阵阵起伏。
偶有沙尘随风卷过。
巨大红色岩石下形成的空间中，以爱德华为首的牛仔团伙，那一对对目光都是饶有兴致的望着对面的陆鸣，那感觉就像是看着一只待捕的老鼠，肆无忌惮。
戴安娜和露娜坐在马匹上面，手里牢牢握住缰绳，皱眉盯着陆鸣。
爱德华把手里的左轮枪举起，放在眼前，做出一个瞄准陆鸣的动作，轻飘飘的道：“很想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我很清楚的明白，你不可能会珍惜。”
“你手下的性命，对你来说，就这样一文不值吗？”陆鸣丝毫不慌，在这样的距离下，就算爱德华枪法有多好，那也绝不可能绕过手里的人质艾克打中自己。
“老大……”艾克颤巍巍的道，额头渗透出一层汗水。
“你信不过我？”爱德华道。
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而是我的性命只有一条，失去了就回不来了。
艾克在心里默默叹息。
“何必把事情闹得那么麻烦。”陆鸣一笑，旋即道：“让我来捋一捋今天这件事会发展到如今这副局面的原因好了。我不过是打算过来这里乘凉，可一过来就被人拿枪指着脑袋，然后误会也解开了，我想离开，可是又有人不允许，我们就进行了一场非常刺激的游戏，在那场游戏上，明显是我赢了，可你们却不作数？”
“事到如今，那看来我只有把剩下的游戏给进行到底……”
说话之间，陆鸣把枪上的保险打开，被当做人质的艾克听闻这个细微的声音，额头的汗珠都是忍不住加速滑落，连忙道：“等等，游戏作数，全部作数。”
游戏进行到底，就是陆鸣对艾克打出一发子弹，那个结果，不言而喻。
艾克可比不上陆鸣的诡秘躯体。
“没事的，艾克。”爱德华扬了扬手，道：“你死了我会为你报仇的。”
艾克：“……”
“很好。”陆鸣一笑，道：“既然你们有这样的觉悟，那我也只好满足你们了。”
看陆鸣的模样，下一秒就会扣动扳机，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犹豫。
“等等。”
爱德华果断的把枪扔在地上，皱了皱眉，笑吟吟的道：“别开枪，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
说话之间，爱德华环视一圈，牛仔们都明白他眼神中绽放的命令，把腰间放的枪全部扔在了地上，行径统一，就连站在旁边看戏的丹尼尔也不例外。
“算你们还有点诚意。”
陆鸣心里松了口气，面不改色道：“坐就不必坐了，其实我想要的，也并不是他的性命，我只想和我的妹妹们离开，如果答应，我马上就放了这家伙。”
“只是这样吗？”爱德华皱眉，乘人之危捞这么点好处，实在说不过去。
陆鸣当然明白自己现在的地位，于是道：“把你的配枪踢过来，看着挺不错。”
爱德华微愕，最终还是把自己的配枪踢了过去。
爱德华的手下都拿出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这把枪自打他们跟随他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枪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比他们低，而今天他却为了艾克，自己的一名手下，把自己心爱的枪贡献出去，看到这一幕，他们都握紧了拳头，多数都在心里默默自语，这么优秀为了兄弟可以付出所有的男人还有什么不值得效忠？
这个男人，以后我们都跟定了。
配枪刚好滑落在陆鸣脚边，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下捡起，继续保持原先的姿态威胁着艾克，众人在望向陆鸣时，眼中怒意很明显的绽放出来。
“这样总行了吧？”爱德华举了举手。
“暂时可以了。”陆鸣道：“但是我乘坐的马被你一枪打伤吓跑了，你是不是还应该赔我一匹优质马，至少能够比得上我马匹质量的百分之三十？”
爱德华吩咐道：“丹尼尔……”
很快，丹尼尔牵了一匹马过来，看上去还是非常的壮实，目光炯炯有神。
马匹位于陆鸣身前两米，丹尼尔牵着缰绳，道：“自己过来取吧。”
“挑衅？”
陆鸣才不会轻举妄动，道：“说实话，我这人的脾气并不是很好，逼急了我的话，大不了我一枪把这家伙崩的脑袋开花，然后再和你们玩一玩同归于尽。”
“不要总想着拿这个废物的性命来威胁我，我和他不是很熟。”丹尼尔道。
“丹尼尔！”
爱德华盯着丹尼尔，大声喝道：“不得放肆。”
老大发话，然后这匹马的缰绳就被陆鸣轻易的握在了手中。
他咧嘴一笑，道：“大家相识一场，也算缘分，那就只有后会有期了。”
“在此之前，还请你们都转过身去，在心里默数三十个数，不然待会儿我的小马儿被你们集体扫射，那我此前付出的所有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
爱德华咬牙，颇为赞同了应声，招呼着大家转过身去。
就在众人集体转身的这一瞬间，陆鸣把身前沦为人质的艾克狠狠朝前一推，然后快速的翻身上马，对旁边蓄势待发的戴安娜大喝一声，道：“快走。”
陆鸣俯身贴着马匹，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嘶鸣着前冲。
距离陆鸣很近的艾克，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了任何的恐惧，抓住这个可以用来赎罪的机会，快速跑向陆鸣的方向，试图抓住摆动的马尾，但很显然他抓空了。
不仅如此，距离挨得太近的艾克，还被马蹄给狠狠踢中。
狼狈的摔落在地上，口吐鲜血，一脸的不甘心。
嘭。
距离很近的丹尼尔，最先转过身来，从地上把左轮枪捡起，对着骑马逃走的陆鸣就狠狠按下扳机，枪口青烟弥漫，远方陆鸣洒脱逃逸，显然是没有射中。
嘭嘭嘭嘭嘭嘭。
丹尼尔这一发子弹打出去，更像是某种命令，所有的牛仔在这时都转过身来，抓起地上的左轮枪，冲到阴影和阳光的分界点就是对陆鸣一顿狂猛射击。
烟尘弥漫，显得浓烈。
每一张脸庞都显得咬牙切齿，但最终陆鸣带着戴安娜和露娜，都骑着马，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尽头，这么多的子弹，竟然没有一发是打中的。
这时，没有开枪的爱德华从后面走过来，人群分散开，给他留了足够的位置。
“老大……”一张张面庞皆是惭愧的低下了头。
“好了，都退下吧。”
爱德华摆了摆手，望向陆鸣消失的方向，微眯了一下眼眸，道：“那个方向，以后我们或许还会再见，我的枪可不是一个不付出代价就可以劫掠的东西。”
“老大，都是我的错。”口吐鲜血的艾克从后面走过来。
爱德华微微偏头，淡然道：“都过去了。”
“游戏可还好玩？”丹尼尔盯着艾克。
艾克一言不发，爱德华从他身边走过，丹尼尔从他身边走过，伙伴们都从他身边走过，他站在原地，望向陆鸣远去的方向，冷声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
荒野。
放眼望去，全是滚滚热浪。
陆鸣和戴安娜以及露娜，三个人两匹马，在热浪之中肆意穿梭。
马匹前进的速度，也渐渐的慢了下来。
陆鸣回瞥一眼，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道：“看样子他们应该没有追过来。”
戴安娜和露娜同骑的马就走在陆鸣旁边，他偏头瞥向陆鸣，上下来回打量，如果可以的话，她肯定会伸出手去掐一掐陆鸣的身体，看是否真的刀枪不入？
“刚才你被对方那样用子弹打，都能够平安无事？”戴安娜兴致勃勃。
“这只是我的成名技。”陆鸣理所应当的道：“我行走在荒野之中，用的最多的技能就是这个，看似被子弹打中，但实际……这是个秘密，我不会透露。”
看到戴安娜和露娜脸上的表情，由期待感爆棚转为失落的幽怨，陆鸣哈哈一笑。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告诉你们好了。”
陆鸣笑着道：“毕竟知道了对你们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值得显摆的。”露娜嘟囔道。
戴安娜很诧异的看向露娜，对自己这个亲妹妹，她可是了解的很清楚，平时除了会在自己面前摆出这样的姿态，她又哪里见过露娜在外人面前这般表现？
戴安娜不以为意的摆了摆头，旋即瞥向陆鸣，道：“你应该和当初救过我的那名牛仔一样，都是游走在荒野的牛仔，性情洒脱，追求自由？”
陆鸣没有否认。
戴安娜扬了扬手，道：“现在我和露娜都是部族的叛离者，以后肯定也是居无定所之辈。既然都已经居无定所，那还不如跟着你浪迹荒野，追求自由。”
陆鸣道：“你身为部族第一勇士，浪迹荒野，对你来说倒并不是很难。但是你有考虑过露娜吗？她现在年纪还小，像这样居无定所的流浪之旅，不适合她。”
戴安娜皱眉，这确实是他思维上的缺陷，她也承认。
“适合我。”露娜沉吟半晌，大声道：“只有在充满了各种挑战的环境中生存，才可以保持自己思维和身手上的敏捷。如果我一直生活在安稳无忧的环境之中，又怎么经受磨砺？又怎么经受一些额外的困难？没有这些，我又怎么能够完成从站在姐姐的背后到站在姐姐身前的角色转换？我需要成长，不断的成长。”
听完这一番话，戴安娜怔住了，她似乎从没有听露娜一口气说这样长的一段话。
是什么促使露娜发生的这些改变？
陆鸣一笑，投去一个好似很有默契的目光看着露娜，道：“荒野不适合你。”
“至少不适合现在的你。各种未知的危险，并不是你能够想象的，像先前我们遇上的那些牛仔，并不是这个荒野之中存活下来的佼佼者。”
“不过，你能够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一番话，足以看得出你的勇气和决心。”
“姐姐……”露娜微微偏头，瞥向戴安娜。
戴安娜赞成陆鸣的意思，道：“我本来是不想反对你的想法，生而为人，少了勇气和挑战，那都是不完整的。但是陆鸣说的对，现在荒野还不适合你闯荡。”
“等姐姐在荒野之中闯出了名气之后，我再把你带进来。”
“在此之前，你都必须给我生活在一个安稳和谐的环境之中。”
露娜之前可没少被戴安娜普及外面世界的知识，悻悻道：“可是，除了部族，外面的世界，真的存在一个绝对安稳和谐的环境吗？荒野才是终极地。”
陆鸣半开玩笑道：“荒野才不是终极地。世界很大，如果把荒野就列为自己的终极地，是会被人看不起的。只有没有志向的人，才会这样简单的认为。”
戴安娜道：“露娜，我向你保证，三天时间内姐姐就一定给你找到一片绝对安稳的地方。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我站在你身前，是风是雨，照挡不误。”
露娜低下了头，道：“姐姐，从小到大，你保护了我那么多次，庇护了我那么长的时间。你真的就不能够让我独立一次，站在你身前自主一次吗？”
“以前每次看到你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的时候，来给我盖被子，我都很感动。”
“我也因此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这么疲倦，至少，我要努力的把你身上的疲倦分担一部分到我的身上，让我的肩上不要再一直空落落的。”
顿了顿，露娜道：“可能你不知道的是，以前很多时候，你半夜回家的时候，我都没有真正入睡，甚至是感觉到你回来了，会故意把被子踢开，让你来帮我盖。那些时日，你总是忙的彻头彻尾，只有晚上，在那样的场合下，才能够知道你在我身边，黑灯瞎火，只能够勉强感受你的存在。那段时间，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晚上，你打着哈欠一边抱怨工作，一边为我盖被子昏昏欲睡的时候。”
“甚至在很多时候，我都希望我们两个角色互换，你是姐姐，我是妹妹。”
“那样我就可以好好的理所应当的站在你身前，把所有该你和不该你承担的东西，全部扛下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站在你身前来，还得不到你的允许。”
露娜沉吟道：“姐姐，请让我当一次姐姐，一次就好。”
第七章 爱德华.琼斯
凯瑟琳走进办公室。
陆小蛮坐在椅子上，把脚放在窗沿上，嘴里含着雪茄。
凯瑟琳望着陆小蛮留下的背影，汇报道：“副警长，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头号通缉犯的通缉令，全部张贴了出去，红日镇，黄石镇，以及我们甜水镇均有覆盖。”
“很好。”陆小蛮从凳子上站起，道：“你可曾特别标注，活捉这名通缉犯。”
“我全部按照副警长的意思在办，至于活捉这一点当然也有强调。”凯瑟琳道。
“有什么关于这名头号通缉犯的消息，不管多少，你都直接向我汇报，明白吗？”陆小蛮摆了摆手，道：“好了，没有什么事情你就退下吧。”
凯瑟琳点头，但她还是很疑惑，从来没有哪位头号通缉犯让陆小蛮这么看重。
“这名头号通缉犯，是因为什么？”凯瑟琳微微抬眸，道：“你们刚回家来，就对他发起通缉。从通缉令上的面容来看，他的年龄并不是很大啊。”
“你是觉得，我把他列为头号通缉犯有点言过其实？”陆小蛮皱眉。
凯瑟琳沉吟一下，还是点头，这么年轻的头号通缉犯，就算是她，也没见过。
“凯瑟琳，该你知道的事情，我不会向你过多隐瞒。”陆小蛮笑着道。
凯瑟琳从办公室退出去，眉头紧锁，把门轻轻关上的同时，嘴里还不忘喃喃。
“他到底是什么人？”
“谁？”
身材肥胖的弗兰克走过来，耳朵动了动，旋即笑着说道。
“没什么。”凯瑟琳道。
“我们诺威警局的警花这是遇上劳心事儿呢？”弗兰克笑道：“在整个诺威警局，可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瞒过我的双眼。说说看吧。”
凯瑟琳看向弗兰克，数秒后表情还是松懈下来，轻吐了一口气，道：“弗兰克，你可知道这次让副警长大动干戈，发动头号通缉令的罪犯究竟是谁？”
弗兰克道：“你是觉得以前没听过这号人物，他却突兀的成了头号通缉犯？”
凯瑟琳默然点头。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才从外面回来吧？”凯瑟琳打量弗兰克圆滚滚的身材，眼光明亮的道：“怎么样，关于这位头号通缉犯可有什么眉目？”
“说实话，我当上警察，行驶了这么多年的正义，都没有见过这名头号通缉犯，至于副警长的想法，你看不透，我更是摸不清。”弗兰克摆头道：“不过，据说我们张贴在黄石镇的那些通缉令，全部被恶意损坏了，我待会儿会去黄石镇走上一遭，补贴通缉令，说不定在这个途中，还会遇上真正的头号通缉犯……”
“通缉令被恶意损坏？”凯瑟琳打断道。
弗兰克摸了摸鼻子，心虚的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会去重新张贴通缉令。”
凯瑟琳微眯眼眸，凑在弗兰克身前，轻轻一嗅，淡淡的酒气散发出来，道：“又喝酒了？”
“没有。”
“狡辩？”
“就一点。”
“所以？”
“所以，我去酒馆喝酒的时候，不小心把那些通缉令给打湿了，以至于在黄石镇，我连一张通缉令都还没有张贴出去。”弗兰克最终还是选择坦白。
“那你先前还告诉我说，通缉令全部张贴完毕……”凯瑟琳叹息道：“算了，今天之内，一定要让这位头号通缉犯的通缉信息覆盖整个黄石镇。”
“这是自然。”弗兰克笑道：“只是不知道警花有不有兴趣陪我一同前往？”
从弗兰克身边擦肩而过的凯瑟琳，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身道：“我监督你。”
……
黄石镇。
恰如其名，一座建立在黄石上的小镇，各条街道都是黄石铺就，但若是遇上下雨天，所过之处，便是泥泞伴随。一座座房屋散列分布，看上去透着萧瑟。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戴安娜牵着马刚走进黄石镇的范围，望了望四周，方才向陆鸣发问。
身为浪迹荒野的牛仔，是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个位于荒野小镇的姓名……
陆鸣精心组织语言，道：“一座不大的小镇。”
坐在马背上的露娜听闻，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这个回答，真的很好。
在戴安娜的普及下，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部族的露娜，自然知道小镇的含义。
“明白了。”戴安娜拖着疲惫的目光，瞥了陆鸣一眼。
“这个小镇的人，貌似对我们的到来，并不是显得很友好。”陆鸣道。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周围那一对对投射向自己方向的目光，充满了质疑的感觉。
对他和戴安娜以及露娜这三个外来者，并不是显得很友好，视线一片冰冷。
甚至，还有一些距离陆鸣他们很近的人，在瞥到陆鸣等人的存在后，都好似会刻意的拉开和陆鸣的距离，远离他们则是最为显著的一种群体现象。
“难道是因为我太帅了？”陆鸣扶着下巴。
戴安娜：“……”
露娜：“……”
明显没有人配合演出，陆鸣自顾自的清了清嗓子，转而询问戴安娜，道：“先前为了带我们离开部族也是花了不少力气，你身上的伤势都没问题吧？”
“没事。对我来说，只有当连走路都感到费劲，那才算是受伤。”戴安娜道。
这是实话，哪怕先前的战斗对戴安娜造成了不小的伤势，但她好歹也是部族第一勇士，那样程度的伤势根本不足挂齿，现在的她，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先找个地方吃饭好了。”
陆鸣相信戴安娜，环视一圈，其他路人基本都是渐行渐远，街道上放眼望去，也只有稀疏的几个人在走动，看上去仿佛充满了肃杀之气，道：“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我们，但我们总不能因此怠慢了自己的肚子。”
戴安娜点头。
陆鸣把收缴到爱德华的左轮枪扔给了戴安娜，问道：“你会使用这玩意儿吗？”
“见过，没使过。”
陆鸣道：“现在不在部族了，很多时候遇上的事情都是未知的，也在很多时候，都需要使用到这个玩意儿。在这个玩意儿面前，赤手空拳的地位并不高。”
“这玩意儿叫左轮枪，你也见识过它的威力。”
“等有机会，我在教你使用这玩意儿，你先把它带上……”
……
正义酒馆。
陆鸣抬头望了望号牌名字，嘴里念念有词，大步走了过去。
掀开帘子走进去的时候，陆鸣只感觉到这一瞬间，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自己身上，因为在这一刻，在他面前一个霰弹枪正直直对着自己的脑门。
是个老头操控着霰弹枪。
戴安娜和露娜都还站在门口，被帘子给隔断了视线，她们只是好奇，为什么陆鸣还剩下半只脚遗留在酒馆外面，始终不把这半只脚放进酒馆里面。
戴安娜和露娜带着疑问，掀开帘子走进去，瞬间明白了原因。
又一次。
陆鸣又一次进入陌生环境，被人拿枪指着脑袋。
他自己都感到头疼，这样重复性的剧情还要上演多少遍才肯罢休？
“不好意思。”陆鸣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绅士风度，讪笑道：“我不过是准备进来吃点东西填肚子，前脚刚踏进来，你就拿出这样的礼节来对待我？”
“这是你应得的，牛仔小子。”老杰克嘴角勾了勾。
陆鸣心里神兽奔腾。
“来人，给这两位美丽的小姐准备座位。”老杰克的目光从戴安娜和露娜身上扫过，吆喝一声，马上一个穿着侍从服饰的男子从里面走了过来，一脸笑容。
戴安娜和露娜有些懵逼的看了陆鸣一眼，在男子的带领下坐到位置上点餐。
陆鸣则是更加的懵逼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可以安然落座，而且还有绅士服务，而我踏进这个酒馆迎接我的就是霰弹枪的枪口，难道这就是正义酒馆行驶正义的方式？
公平么？
陆鸣在心里唉声叹息，还不忘朝戴安娜和露娜投去不用担心自己的目光。
吃好喝好，不用管我。
“牛仔小子，你难道没有看到门口的标识吗？”老杰克道。
陆鸣皱起了眉头，难道这还是一间定下古怪规矩的酒馆？
“牛仔与狗不得入内。”见陆鸣疑惑，老杰克补充了一句，陆鸣在自己仅有的视线范围内，朝酒馆望去，发现确实是没有一名牛仔的存在，自己真是幸运。
“你是不是对牛仔有什么误解？”陆鸣为自己正名。
“规矩就是如此。”老杰克手里的霰弹枪一直正对着陆鸣，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在我三秒钟内退出正义酒馆的地盘，二是在三秒后等我扣动扳机。”
“我就想知道原因。为什么牛仔不能入内？”陆鸣皱眉道。
“三。”老杰克开始数秒数。
“因为在我们黄石镇，牛仔的地位等同于狗……”旁边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二。”
“牛仔在我们这里，最不招人待见的物种，从来都是如此。”有人补充。
“等等。”陆鸣盯着老杰克，快速道：“是因为以前有类似牛仔的角色，对你们这个小镇做出了什么万人憎恶的事情吗？如果是，我想我可以为他正名。”
“我会让你们明白，牛仔的定位，绝不是你们目前心中那般不堪……”
陆鸣举起双手，闭上双眼，已经做好了被崩一枪的准备。
“一。”老杰克数够了秒数，最终确实没有开枪。
过了好几秒，陆鸣才试探性的睁开眼睛，望着面前已经把霰弹枪收起的老杰克。
轻吐了一口气，陆鸣一笑，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就那么肯定，我刚才不会扣下扳机？”老杰克问道。
当然没有一点儿把握，如果不赌一下又怎么知道你到底会不会开枪？
陆鸣讪讪笑道：“我只是想让你们看到，我与其他牛仔的与众不同。”
连前后因果关系都没有搞清楚的陆鸣，能够从老杰克的枪口下逃过一疼，还是挺让他自己感到满意的。至少这样，那就证明自己选择前行的方向没有出错。
“胆子倒是不小。”老杰克说了一句不知是夸奖还是贬低的话语。
陆鸣并未在意，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一些勾肩搭背的举动，准备和老杰克拉近关系，道：“只是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讨厌牛仔？”
老杰克挣脱开了来自陆鸣的束缚，其实他现在对陆鸣这位牛仔，也并不是很认可，只是觉得他与那些被禁止进入正义酒馆的牛仔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别。
“你跟我出来。”老杰克正义酒馆外面走去，招呼陆鸣一声。
陆鸣顿时咧嘴，外面很热，有什么话就不能酒馆里面讲吗？你不开枪不是代表了你对我存在一份莫名的认可吗？难不成这只是让我对你产生了一些误会？
老杰克在正义酒馆门口的一张凳子上坐下，陆鸣在旁边的凳子跟着坐下来。
放眼望去，街上行人稀疏，几近于无。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老杰克用下巴指了指街道。
陆鸣直言道：“是因为我的到来？”
“你们牛仔，是荒野上的侠者，但在我们黄石镇，却是毒瘤。”老杰克瞥了陆鸣一眼，道：“我们不会选择正面与你们碰撞，但我们会选择有效的躲避。”
“值得一提的是，你是第一个从我枪口活下来的人。”老杰克微眯深邃眼眸。
陆鸣的余光，正好从旁边瞥到一块小木牌，上面画着一条狗，旁边是一个身穿牛仔服饰的小人，显然这两者结合，就代表正义酒馆那条不得入内的规矩。
“所以这个正义酒馆定下不得入内的规矩，也是某种对牛仔的反抗？”陆鸣道。
“可以这么理解。牛仔，这几乎是我们黄石镇人见人恨的人物。”老杰克选择和陆鸣坦白一些事情，道：“当然了，你能够从我的枪口活下来，绝非偶然。”
“我是故意的。”
“压迫久了就会选择反抗，仇恨累积的深了就会选择爆发。”
“所以，你是我选择的一位盟军，加入我的队伍，对牛仔进行一次屠杀。”
陆鸣听得瞪大了眼睛，这真是一句比一句劲爆。
“我计划的这次屠杀，当然并不是没有任何目的的胡乱屠杀。这一次，我计划了一个核心目标，那是一个令黄石镇痛彻心扉的家伙，杀了他，计划终结。”
“他叫…爱德华.琼斯！”
第八章 黄石镇
荒野上，烈马奔腾，黄沙飞扬。
地上填铺完整的热浪，被奔腾的骏马给生猛的撕裂而开。
爱德华驾驭的马匹，行走队列的最前方，以一个倒立的圆锥形状前进。
“老大，我们这是前去追击那个小子吗？”
艾克目光阴冷，他口中的小子，自然指的是先前把他握在手里当人质的陆鸣。
“怎么？”爱德华驾驭骏马，偏头看了艾克一眼，道：“你觉得我们追击那个小子所耗费的时间成本，远远不是我们既定计划可比拟的？”
艾克明白爱德华口中的“既定计划”指的是什么，于是讪讪一笑。
“不过，如果能够遇上那个小子，那自然是最好的。”爱德华道：“我可不想因为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牛仔，而毁了我爱德华在外名号的威慑力。”
“那个小子就是给老大提鞋都不配。”艾克道。
“如果不是你，老大的配枪，又岂会这么容易的被掠夺？”丹尼尔这话，显然是在针对艾克。
艾克咬牙道：“没有你先前无缘无故把枪口抵在那小子脑门上的举动，会发生后续这些事儿？”
“这就是你们能够在我面前拿出来展示的本事？”爱德华提高音量道。
艾克和丹尼尔对望，旋即目光偏移，静默下来。
爱德华皱眉强调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黄石镇，你们可都给我长点心。”
听到黄石镇这个地名，艾克和丹尼尔眼眸都是不约而同的微眯了一下。
黄石镇，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了吗？
……
黄石镇。
正义酒馆。
陆鸣和老杰克坐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桌子上面，空无一物。
“追根溯源，正义酒馆会立下那些针对牛仔的规矩，以及镇上的人看到牛仔就表现出退避的行为，这些全是因为爱德华？”听完故事的陆鸣，淡然说道。
老杰克轻嗯了一声。
关于爱德华的一切他已经全部告诉了陆鸣。
陆鸣也明白，爱德华是一位牛仔，黄石镇土生土长的一位穷苦人家的孩子，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的崛起，渐渐成为一名满腔正义的牛仔。
刚开始，爱德华是个助强扶弱之辈，是很多黄石镇人心目中的英雄。
但是后来，有一天，爱德华独自一人从外面回到黄石镇，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衣服上满是血污，看到这个模样的他，人们都是急切的上前关心。
可换来的，却是无情的枪响。
每一个上前询问，或者说是当时爱德华目光所及的人，都在他的枪口下丧生。
那一日，他目光狰狞，满目戾气，行走在黄石镇的大街小巷，所过之处，伴随着枪声呼啸，一具具的尸体沿途倒下去，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味。
察觉到异样的人，纷纷躲进家里，整个黄石镇都是关门闭户。
至此，爱德华离开了黄石镇。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关于爱德华当日在黄石镇造成的无情杀戮，始终都没有一个正确的解释。猜测倒是不少，只是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出现。
爱德华在外的名声，逐渐变大，上进帮成了人们耳熟能详的名字。
而上进帮的头目，就是爱德华。
爱德华.琼斯。
“此人该杀。”陆鸣冷声总结一句，当年死于爱德华手下的人，男女老少皆是包含了进去，甚至爱德华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叔叔都难逃一死。
“说实话，先前我还会为你屠杀爱德华的计划迟疑，但是现在我不会了。”
陆鸣目光精明，望着坐在对面的老杰克，沉声道：“先说一说你的计划吧。”
“很简单，杀了爱德华就行。”老杰克淡然道。
“……”陆鸣嘴角一抽，道：“怎么个杀法？”
“他当年在黄石镇犯下那些罪行后，从来就没有回来过，想要以他回到黄石镇这个举动作为核心点指定计划，这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老杰克说了一大堆废话，旋即道：“本来你不属于计划的内容，现在允许你加入进来，那自然是对你能力的认可。有你在，计划的方向也能够确定下来了。”
陆鸣目光灼灼。
老杰克道：“就算你不加入进来，我也可能会招募一名强大的牛仔。”
陆鸣表情松散，忍不住道：“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们会在明天杀了爱德华.琼斯。”老杰克微眯了一下眼眸，眸中冷意盎然，道：“明天，我们镇上的男人，都会集结起来，对爱德华动手。”
“明天，会有一辆火车从桑德拉大桥驶过，根据可靠的消息来源，爱德华明天肯定回去劫掠那一辆火车，而我们只需要事先在桑德拉大桥埋伏即可。”
“到时候，我们最好是把爱德华连同他的上进帮，一并处决了。”
老杰克盯着陆鸣，目光深邃，道：“正义需要有人来执行。”
“正义需要我来执行。”陆鸣唇角微勾，这个计划，他听得很明白。
……
“凯瑟琳，以你的美貌，走进去，一定可以把酒馆里面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住，女人也不例外。”弗兰克走在前面，有说有笑，道：“你的美，令人沉醉。”
凯瑟琳走在后面，面对这个满嘴夸奖的大胖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先说好，进这家正义酒馆，只是乘会儿凉，不是饮酒。”凯瑟琳叮嘱了一句。
“这个是自然。”弗兰克转头，拍着胸脯道：“就算老杰克叫我饮酒，我也会很果断的拒绝。毕竟我们这一趟来黄石镇，是有公务在身，不能够喝酒。”
“希望你能够说话算话。”凯瑟琳道。
弗兰克掀开正义酒馆门口的帘子，就豪气的大喊一声，道：“快叫老杰克出来招待我们。”
这一下把场中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当走在后面的凯瑟琳钻进来站在弗兰克身边的时候，场中偏移过来的视线，更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收回去。
穿着警服的凯瑟琳，身材高挑，曲线起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至于身材肥胖的弗兰克，只是被大众视线绕道嫌弃的存在。
“真是巧啊。”老杰克从里面走出来，先是含笑和凯瑟琳礼貌的打了招呼，这才脸色冰冷的看着弗兰克，道：“老弗兰克，你又蹭吃蹭喝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
弗兰克笑呵呵的凑在老杰克身边，瞥了瞥身后的凯瑟琳，嘀咕道：“你没看见我这次过来带了凯瑟琳警员吗？以凯瑟琳的美貌，我这是给你吸引顾客来了。可你这个家伙还这么的不识趣，在凯瑟琳面前揭我的短。你放心我弗兰克从来就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我在你这里消费的所有账款，全记在我头上，改日必还。”
“你已经超额了。”老杰克丝毫不客气。
“过命的交情就毁在了这样的小事情上面？”弗兰克小声道：“老杰克啊。”
老杰克冷哼一声，道：“我看在凯瑟琳小姐的份上，今天才招待你，不然我这个正义酒馆，可没有哪个位置是属于你的存在。”
说话之间，老杰克面部表情切换的格外熟练，满脸笑容的迎着凯瑟琳向正义酒馆里面一个别致的隔间走去，站在原地的弗兰克见状，忍不住感慨男女有别。
看着走远的老杰克和凯瑟琳，弗兰克这才悻悻跟了上去。
陆鸣从厕所出来，和弗兰克擦身而过，彼此没有任何的目光接触。
回到座位后，陆鸣捂住肚子，嘴唇有些泛白，暗自嘀咕道：“我就只吃了一片牛肉，就跑厕所三次，这个正义酒馆的卫生质量，可真是独树一帜。”
露娜把一盘牛肉推到陆鸣面前，道：“这个可好吃了。”
陆鸣现在看到牛肉心里都有阴影，于是脸上带笑，很客气的把这盘牛肉推回到露娜面前，道：“你还在长身体，你多吃点。”
旁边的戴安娜倒是没有过多的讲究，生性豪放，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每次她举起酒杯想和陆鸣碰一下杯的时候，她要么是发现陆鸣不在，要么是发现陆鸣在，但嘴唇泛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心头那种想与之碰杯的念头也全然消散。
“对，露娜，你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
戴安娜把两片牛肉放进嘴巴，道：“外面的世界，在生活品质上与我们的部族完全不同，特别是在美食方面，吃了这些东西，再回想部族，是两个世界。”
戴安娜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响起，陆鸣隐约明白她是在夸奖食物美味。
“好吃就多吃点。”
陆鸣道：“下一次能够吃到这么美味食物的时候，指不定会等到什么时候。”
戴安娜停下手里的动作，露娜同样如此，两人都怔然望着陆鸣。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陆鸣咧嘴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一顿饭过后，你们两个就和我一样，都是一名行走的荒野的牛仔，行迹缥缈，为人豪情。”
“但这也是有一个大前提的。很多时候都吃不到美味的食物。”
戴安娜开口道：“那我以后不跟你混了。”
陆鸣：“……”
“待会儿我就去询问老杰克，他这儿还差所谓的服务员不。”刚才老杰克过来打了个招呼，戴安娜明白，自己现在吃的这顿大餐，都是老杰克为她提供的。
“露娜你去不去？”戴安娜问道。
露娜略一沉吟，最终还是微微抬眸，吐出一个去字。
“很好。本来我对你们的未来就没有什么期待，你们也没有必要一定跟着我成为一名流浪的牛仔。”陆鸣嘟囔道，任谁都看得出他表情呈现的失落感觉。
……
“老杰克，把你们酒馆的招牌菜，该上的全部都端上来吧。”
走进隔间之后，弗兰克显得大大咧咧，对老杰克一副指手画脚的模样。
“不用了。”凯瑟琳当即出声阻拦，道：“弗兰克，不要颠倒了主次。”
“是，美丽的凯瑟琳小姐。”弗兰克把目光从老杰克身上离开的时候，很明显的看到了老杰克脸上那个类似于幸灾乐祸的表情，不知怎么就感觉心里窝火。
“不要颠倒了主次，老弗兰克。”老杰克一笑，视线放在凯瑟琳身上，道：“不知道这一次，美丽的凯瑟琳小姐会选择和老弗兰克光临小店，是为什么？”
“老杰克，你这话容易引起歧义。”弗兰克双眸拉低，道：“劝你收回。”
老杰克没有理会弗兰克，而是微笑的看着凯瑟琳。
这个美丽的尤物，似乎只是远远的看过去，就可以消除心中所有的不快。
“言重了。过来黄石镇，是因为有公务在身。”凯瑟琳瞥了弗兰克一眼，含笑道：“你知道的，老杰克，并不是每个人办起事来都像你一样牢靠。”
“这么说来，你是专门过来监督某人的？我明白了。”老杰克一笑。
“这样虎头蛇尾的说话，你们很开心吗？”弗兰克自然知道，某人代指自己。
老杰克退下之后，弗兰克瞥到凯瑟琳看过来的视线，其中充满了监督意味。
弗兰克叹息道：“你放心，凯瑟琳，我就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就出门干活，今天之内，我必定把这些头号通缉令覆盖整个黄石镇。”
“希望如此。”凯瑟琳把目光移开。
……
距离黄石镇还有五百米。
“你们知道，黄石镇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队伍前进速度慢了下来，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的爱德华忽然开口。
关于爱德华当年对黄石镇做出的屠村行为，丹尼尔和艾克当然是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了解，尽管如此，他们也不敢深究，问询爱德华当年事情的真正原因。
艾克和丹尼尔目光略有对视，似乎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爱德华这个问题，他们都答不上来。
“家，这里是我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爱德华道：“待会儿进入黄石镇的时候，不管别人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对付你们，你们都给我放礼貌点。”
“我不想再让黄石镇发生任何的冲突。”
“任何性质，我都不允许。”
第九章 冤家路窄
黄石镇。
爱德华带领着上进帮，所有人都把马匹拴在了镇口，徒步进镇。
包括爱德华在内，所有人都是一副典型的牛仔装扮，牛仔帽，马刺鞋……
所以，他们在进村的时候，遭遇的状况与先前陆鸣引起的动静相差不大。所有迎面走来，或者视线看到爱德华一伙儿的黄石镇居民，全部都是撒腿就跑。
甚至其中有些眼尖的人，在认出为首的人是爱德华之后，更是维持着瞳孔收缩状态，朝老杰克的正义酒馆飞奔而去。老杰克虽不是黄石镇的镇长，但是他在黄石镇所有居民心中，都有着非常高的地位。出事了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老杰克。
分别跟着走在爱德华身后的艾克和丹尼尔，对望一眼，压着涌动的疑云。
他们甚至不知道，爱德华此时跑来黄石镇是为了什么？
来不来这里，可是和明天劫掠火车的计划没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从这里所有人呈现出来的表现，艾克和丹尼尔明白了闻风丧胆的含义。
爱德华微顿脚步，偏了偏头，道：“你们难道就对我的举动不感到好奇？”
艾克和丹尼尔略一犹豫，方才笑着说出自己的疑惑。
“难道我在你们眼中，和我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是一样的恶魔，害怕我？”爱德华的目光扫了扫旁边除了他们空无一人的街道，风儿吹过，尽是苍凉感觉。
“老大，你这是哪里话？”
艾克一脸笑意，道：“如果我们害怕你，又怎么可能会誓死跟随你的步伐？”
“艾克说的对。”丹尼尔道。
爱德华忍不住摆头，叹息道：“那你们明白我们此行是来干嘛来的吗？”
艾克和丹尼尔顿时哑然。
爱德华的目光分别从艾克和丹尼尔身上扫过，接着失落转过身去，朝前走去。
艾克和丹尼尔对望，眨巴眼睛，踌躇一小会儿，立马就跟了上去。
“此行，我是来拜访一个老朋友的。”
爱德华慢悠悠的道：“一个曾经对我照顾有加的老朋友，没有他，就不可能有现在的我。”
艾克好奇道：“以前没听老大提及过？”
丹尼尔瞥了艾克一眼，除了当年黄石镇发生的事情，你还知道什么关于老大的过往？
爱德华偏头一笑，道：“现在你不是知道了？”
不过，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来拜访老朋友，节奏岂不是乱了？
艾克和丹尼尔心头都闪过这半念头。
明天还劫掠火车？
即便如此，他们都没有对爱德华发出质疑。倒是爱德华，好像是知道两人心中所想，忽然开口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做事情，一直都有着缜密的计划。”
“明天的事，我们不会耽搁分毫……”
吧嗒。
话音未落，一个石头飞射过来，正巧不巧的砸在了爱德华的脑门上碎成残渣。
不少随风飞舞的沙尘，还从艾克和丹尼尔的脸庞漂浮而过。
“老大！”
艾克和丹尼尔神经一下紧绷，掏出了左轮枪紧握在手中，四下环视。
很快便是在附近的一个二层阁楼，看到一位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的方向，手里还拿着一块石头上下抛动。
在艾克和丹尼尔把枪口对准那名少年的时候，爱德华抬手压了压，用另一只手把脸上残留的碎石屑抹去，道：“别忘了还未进镇的时候，我对你们说的话。”
艾克和丹尼尔无动于衷，爱德华继续道：“我不想看到发生任何性质的冲突。”
艾克收起枪，望着二层阁楼的少年，咬牙道：“可恶的小鬼，你过分了。”
丹尼尔紧跟着收起枪。
少年居高临下的望着爱德华等一众人，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他从小就出声在黄石镇，对于爱德华当年的恶行，没有过有目共睹，但至少是如雷贯耳。
刚才他才被父母匆忙叫回家，告诉他爱德华重返黄石镇了。
满腔正义的他本来想和爱德华正面交锋，但是拗不过父母，只得将自己的“弹药”补充完毕，跟着父母回家来了。筹划着与爱德华这个恶魔的侧面交锋。
没想到，真的如自己先前预料到的那般，爱德华从自家门前的街道走过。
只是令他没有意料到的是，爱德华这个传说中的恶魔，在被自己实打实的击中脑袋之后，居然是一副不喜不怒的样子，没有马上掏枪对自己发起反击。
少年居高临下盯着爱德华，微眯眼眸，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就是爱德华，当年对黄石镇做出过人神共愤之事的那个恶魔。”
“这就是你们平时对我的称呼么？”爱德华轻声喃喃，接着抬头，望着二层阁楼的少年，大声道：“如果刚才那是你送给我的见面礼，你可能会后悔的。”
“这就是承认身份咯？”少年笑着道。
“我就是爱德华。”爱德华扬了扬手，道：“爱德华.琼恩。”
“这样的话，就好办多了。”少年嘴里喃喃，手里一个石子猛地投掷而出。
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弧线，径直的朝爱德华的方向飞去。
“以同样的方式，想成功两次？”爱德华嘴角一咧，道：“这就是你的计划？”
被猛烈投掷过来的石子，直接被爱德华一手抓住，几下就在手里捏碎成渣。
“对付你，不需要那么多的计划。”
少年神色淡然，紧接着，他蹲下，他起身，每一次循环，就意味着有一颗石子被猛烈的投掷而出，短短瞬间，就有大量的石子从空中朝爱德华袭击而去。
看上去宛若一场石头雨。
“很佩服你的勇气，但你终究还是孩子。”爱德华说着，连忙迈步朝旁边躲避而去，这么多的石头雨，他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躲避是最佳应对方式。
艾克：“……”
丹尼尔：“……”
他们对爱德华太过信任，在那些石头雨飞奔而来的时候，他们都认为爱德华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所有的石头雨阻拦下来，但是爱德华却在紧要关头躲在旁边。
那些遗留下来的石头雨，对艾克和丹尼尔造成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现在两人都显得灰头土脸。
爱德华站回来，清了清嗓子，看向艾克和丹尼尔的目光都是有些躲避。
少年站在二层阁楼看着这一幕，没忍住捧腹大笑，爱德华居然是这样的人。
或许是因为少年肆意的声音，把父母从房中吸引了过来，他们瞥到楼下爱德华一行人，赶忙连拖加拽的把少年带进房内，然后把所有家门都关的密不透风。
整个黄石镇，爱德华一行人走过的地方，全部关门闭户，街道除了他们空无一人，风儿卷动淡淡的沙尘，弥漫在空气之中，再度充斥了原先的肃杀之气。
“可恶的小鬼头，我一定会杀了你的。”艾克抹去脸上的碎石屑，愤恨道。
“到时候，顺便帮我行个方便。”丹尼尔淡然道。
爱德华一笑，方才道：“都怪我当年在黄石镇留下的名声太过响亮了。”
艾克和丹尼尔都是眼神幽幽的望着爱德华。
……
正义酒馆。
“你是说，爱德华重回黄石镇了？”老杰克神色肃穆道。
“没错，我绝对不可能看错。”格里芬道：“跟着爱德华来的那些牛仔，前前后后加起来，恐怕不会低于二十的数量，而且他们全部都是徒步进镇。”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是回来了吗？”老杰克目光深邃，旋即盯着格里芬道：“他进镇的时候，可有说什么做什么？这平白无故，也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就像我先前所说，他只是带着自己的手下大摇大摆的进镇。”格里芬道。
老杰克一屁股的坐在了凳子上，爱德华今天出现，那也意味着，明天他们用来针对爱德华的计划，算是彻底的泡汤了。计划乱了，他们现在又该怎么办？
格里芬道：“老杰克，我倒是有个办法。既然我们都还没有对他动手，他就送上门来，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让他有去无回，也算是圆满了我们明天的计划。”
“说说看。”老杰克道。
“上一次爱德华离开黄石镇的时候，和现在黄石镇的光景，那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现在要论起对黄石镇的熟悉程度，我们肯定是远胜于爱德华。这样一来，我们占据了地利，为什么不抓住时机，暗中对爱德华进行刺杀？不管从什么层面上，我们的胜算都比他高。再者，就算我们这个计划失败了，我们也可以使用明天才会召集的那支小队伍，和爱德华进行正面的火并，赢了倒好，输了也不亏。”
格里芬顿了顿，道：“其实不管怎么说，我们的胜算都绝对是高于爱德华。”
老杰克皱眉道：“计划没毛病，现在只是不明白，爱德华的计划是什么？”
“这样突兀的造访我们黄石镇，与他本人的性格可一点儿也不相符。”
格里芬豪气道：“管他什么计划，只要杀了爱德华，一切都将画上句点。”
老杰克看着格里芬，好半晌后，才点下了头，就按格里芬的办。
杀了爱德华，一切就圆满了。
杀了这个恶魔，也算是对当年那些死在其手里的亡魂有个交代。
……
“正义酒馆，这样的土包子名字都还能够混下去。”艾克抬头，轻啐道。
显然因为刚才被那个小鬼砸头，他心里冒起的火气还未消散开。
“名字倒是普通了些，但是这里的酒，却是让我印象深刻。”爱德华收回目光，大步朝正义酒馆里面走去，当年，他还是一个除暴安良的游侠时，每天在黄石镇上停留最长时间的地方就是正义酒馆，在这个地方，他留下了很多的回忆，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在走进这个地方的时候，和当初相比会有什么不同。
带着一丝丝的期待和不安，爱德华迈步走进了正义酒馆。
当他刚掀开帘子俯身走进一只脚的时候，就是一把左轮枪顶在自己的脑袋上。
视线从外面阳光到阴暗酒馆环境适应切换完毕，他微微抬眸，看到了对面正握着左轮枪的人，正是先前抢了自己左轮枪的陆鸣，而且最为讽刺的是，现在正对着自己脑门的左轮枪就是自己先前陆鸣从自己这里抢夺过去的那把。
“冤家路窄。”
陆鸣扬了扬嘴唇，道：“没想到你这个废物就是爱德华，真是失望。”
两分钟前，老杰克就把爱德华进镇和计划改变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陆鸣。
他们也制定了计划用来针对爱德华。
计划有很多，但还是陆鸣提出的这个简单粗暴的计划得到了最好的验证，短短时间内，就有了很好的结果验证，直接把枪口抵在了爱德华头上……
这一瞬间，正义酒馆内有不少的目光投射过来，不少饮酒的人看到那名被陆鸣举枪威胁着性命的人，是令他们深恶痛绝的爱德华时，呆呆的长大了嘴巴。
酒杯摔落，酒水四溢。
桌面一片狼藉。
感受一点点的传递，整个正义酒馆都在这时沉寂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爆发了无数的哗然之音，愤慨的声音，铺天盖地的淹没了爱德华。
远远地对爱德华指手画脚。
最多呼声就是开枪杀了爱德华这个恶魔。
那感觉，完全是人神共愤。
“你可真不受待见啊。”陆鸣咧嘴一笑，道：“说实话，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同情。”
“杀了你，恐怕是我今天非做不可的一件事情。”陆鸣手指轻轻按压向扳机。
爱德华还剩下半只脚留在外面，艾克和丹尼尔见状，再加上正义酒馆内部爆发那些针对爱德华的哗然之音，他们立刻就明白过来，老大恐怕是出了点麻烦。
爱德华目光没有任何波澜的盯着陆鸣，唇角微微上扬，道：“你会后悔的。”
说话之间，爱德华遗留在正义酒馆外的那只脚重重的在地上敲了敲。
艾克和丹尼尔神色一凝，目光对视，寒光闪动，没有任何的犹豫，心领神会的拔出左轮枪，隔着一层不透明的深蓝色帘子，对着正义酒馆内部，一顿盲射。
第十章 枪响
嘭嘭嘭。
子弹飞掠进正义酒馆，盲射向木头桌子凳子，木屑纷飞，被误伤的酒杯直接炸裂而开，更有一些只是过来正义酒馆休息的倒霉蛋，正好吃中了枪子。
短短一瞬，在艾克和丹尼尔以及其他牛仔的助力下，正义酒馆变得一片狼藉。
差点被陆鸣扣动扳机干掉的爱德华，也在这样的混乱下，脱身而退。
“怎么会这样？老杰克可没有说过他有这么多的手下追随……”陆鸣蹲着躲在桌子下，双手抱头。刚才临开枪之际，他竟然因为忽然出现的枪声吓了一跳。
当时那个明显愣神的间隙，被爱德华抓住，一脚横扫在陆鸣身上。
陆鸣摔倒的同时，手里的左轮枪也遗落在了一旁。
爱德华看到了地上本该归属于自己的左轮枪，他也没有心急这一刻，在这样的枪林弹雨射击下，还是抓紧时间站在己方阵营为重。夺回枪只是迟早的事。
枪声持续。
正义酒馆内部，已经从刚开始接触子弹盲射的慌乱状态，变为了尤为安静的状态，如果此刻站在正义酒馆进门处，放眼望去，看不到任何人头的存在。
因为所有的人，能躲的都躲在了桌子底下，还有一些则是尽力的趴在地上求生。
在死亡的笼罩下，没有人可以保持淡定的心境。
此刻的正义酒馆显得很安静，除了一些打倒的酒水顺着桌子流淌在地上的滴答声规律传出，这里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嘈杂声音。枪声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爱德华带人站在正义酒馆进门处，那深蓝色的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外面的光线，迎着爱德华等人的身影打在正义酒馆内部形成阴影，被拉得很长。
“老大，你没事吧？”艾克把左轮枪放回腰间，取下牛仔帽扇风。
爱德华瞥了瞥艾克，笑着道：“这一次你们也违背了我先前的命令，不过，我很满意。规则并不是在所有时候都适用。他们会这样，也完全是咎由自取。”
说到最后，爱德华的目光扫视正义酒馆，嘴角笑意渗透出森冷之意。
丹尼尔微不可查的扬了扬嘴唇，视线扫动之际，从地下发现了爱德华的左轮枪。
走过去把左轮枪捡回来，递给爱德华，道：“老大，物归原主！”
爱德华把左轮枪握在手里打量了一番，方才喃喃道：“外观上保持的也还算完好，只是不知道，开起枪来的感觉，是否还会和以前一模一样。”
“到了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试验品了……”
爱德华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那种漫不经心的感觉，却让正义酒馆那些先前为了躲避枪子直到现在都还维持着狼狈姿势蹲在趴在地上的人额头直冒冷汗。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把这里掀个底朝天，把你给拎出来？”
爱德华森冷的目光扫视正义酒馆，他这番话，显然是针对陆鸣说的。
“你叫我出，我就出？我疯了吗？”对于爱德华的喊话，陆鸣嗤之以鼻，躲在一张桌子后面的阴暗处。他的手时刻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左轮枪上。
数秒后。
正义酒馆寂静无声。
爱德华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慢慢在正义酒馆那勉强能够成为过道的地面走过，道：“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你们对我的看法有没有改变。但我回来了，我还是原来的我，被你们称为恶魔的男人。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拔枪再对这个酒馆进行扫射，因为你们先前对我的接待礼简直太糟糕了……”
一个酒杯从桌子上滚落，砸在了地下，声响传出。
嘭。
紧接着。
一粒枪子从爱德华的左轮枪飞射而出，击中的地方，正巧打中酒杯摔下的地方。
枪声余音缭绕。
“有人为今天这件事负责吗？”爱德华吹了吹枪烟，道：“我就问一次。”
隔间里面，凯瑟琳和弗兰克正隔着木板，瞭望外面爱德华的一举一动。
凯瑟琳皱眉，手按在左轮枪上，目光一凛，就欲冲出去，被弗兰克拦住了。
“凯瑟琳，不要冲动。”弗兰克脸上汗水流淌，低声道：“虽然我们是诺威警局的警员，代表了绝对的正义，但是爱德华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是对手。”
“我不是害怕，我是为了诺威警局的未来考虑，我热爱工作。”弗兰克抹汗。
凯瑟琳轻叹了一口气，旋即道：“如果爱德华再做出违背人性的举动，我还会会选择冲出去的。我们是诺威警局的警员，代表了绝对的正义，你是知道的。”
但那也不代表了我们随时都的为了正义献出性命啊……弗兰克心头默默吐槽一句，又默默祈祷，希望爱德华不要惹怒了凯瑟琳的底线。
他不想看到凯瑟琳这个诺威警局的大美人冲出去与恶徒拼命的一幕。
一点儿也不愿意。
弗兰克的目光从凯瑟琳好看的侧颜转移，透过木板缝隙，望向正义酒馆大厅的爱德华，后者依然是一副脸色淡然，无所畏惧，在慢悠悠的晃荡。
陆鸣躲在桌子后面的阴影地带，目中思量闪动，大不了冲出去和爱德华火拼，反正我有无敌神体，吃两颗子弹最终导致的下场可能也只是换来一些疼痛。
不过，我被其他人看到自己挨枪子的一幕，他们心头对我的疑惑也会增多。
虽然可以神化我的人物形象，但我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英雄。
有悖我的计划。
所以我还是继续安静躲在这里看戏好了……
陆鸣已经打定主意，不到必须靠他出场的时候，他会一直躲在这里。
爱德华在这里转了转，最终也只是看到一些躲在桌子上把屁股翘起瑟瑟发抖的人群，忍不住摆头叹息，那并不是他找寻的对象，他现在只想找出陆鸣。
渐渐失去耐心的爱德华，突然停顿下脚步，道：“小家伙，给了你机会，你却不好好珍惜，接下来你可千万不要怪罪我对你做出的一些举动了。”
爱德华盯着门口的手下们，吩咐道：“动手，把那个家伙给我找出来。”
爱德华说话之间，极尽大佬风范，然而艾克却是弱弱的道：“哪个小家伙？”
“……”爱德华愣了愣，大声道：“先前抢我左轮的那个小家伙。”
“原来是他。”艾克微眯了一下眼眸，道：“老大，你放心，我再把他交给你之前，会提前剁掉他的双手。冤家路窄，也怪不得我，小王八蛋。”
“住手！”
老杰克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接着他手里提着霞弹枪走了出来。
坚毅的目光遥遥的落在爱德华身上，转瞬变得冷凛。
“老杰克，真是好久不见。”爱德华看向老杰克，笑着道：“我很想你。”
艾克和丹尼尔等人望向爱德华的时候，后者举了举手，示意暂停行动。
“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有什么资格再次出现在我们黄石镇？”老杰克愤愤道。
“不管怎样，这里都是我的家乡。”
爱德华一脸笑意，道：“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家乡都可以忘却，连家乡在心中都是可有可无的怀念，那么他的生命还是什么值得消耗的理由，终结了倒好。”
“现在的你，就需要得到终结。”老杰克说着，已经举起了霞弹枪。
爱德华身后的艾克和丹尼尔等人见状，都是整齐唰唰唰的拔出了左轮枪。
枪口整齐划一的对着老杰克。
“老家伙。”
艾克盯着老杰克，大喝一声，后半句警告话语还未发放出来，爱德华就道：“艾克，不得无礼。这位可是我曾经的老师，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爱德华的目光扫视众人，吩咐道：“都把枪放下，明白吗？”
“可是……”艾克不愿如此。
“你养了帮好狗腿子。”老杰克道：“至少现在看来还不错，但谁又能够知道以后，他们会变成怎样？没有人能够保证他们不觊觎你现在的位置和名号。”
爱德华走过去把艾克拖着左轮枪的手按下，老杰克的话音飘进耳朵。
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老杰克这番看似无意的话，却是说给他听得。当初他是一名类似于老杰克的学生般的人物，老杰克传授了他很多的枪法和为人处世。
但后来，他还是成为了老杰克眼中那个面无全非的杀人恶魔。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爱德华望着老杰克，道：“毕竟谁也说不准，以后会怎样。就算把属于自己的未来每一秒做好详尽的规划，也难免存在变数。”
“就像今天，你能够想到，我会专门在时隔多年之后重返黄石镇？”
“你又能够知道，我今天是专门来答谢你当年的教导恩情？”
爱德华的声音落下，又缓缓响起，道：“任何的变数，都是伴随有原因的。你们称呼我杀人恶魔是有原因的，而我当初会成为杀人恶魔，也有我的原因。”
老杰克目光忽闪了一下，沉吟道：“你当年会做出那些事情，是为什么？”
显然，老杰克指的是当年爱德华对黄石镇的屠杀。
这也是老杰克这辈子最值得后悔的事情，这样的杀人恶魔是自己教导出来的，而这个杀人恶魔为祸黄石镇的时候，自己却无法及时出现在黄石镇阻拦下他。
艾克和丹尼尔在这里，目光落在爱德华身上，变得饶有兴致。
当年那件事，他们隐隐的知道一些，但是爱德华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提及过。
躲在暗处的陆鸣听闻，耳朵都竖了起来。
没想到爱德华和老杰克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只是不知道爱德华当年，为什么会干出屠杀黄石镇那样人神共愤的事情？
“当年那件事，对所有人来说，都像是未解之谜一般。”弗兰克道：“当天爱德华浑身鲜血的归来，对黄石镇进行了单方面的屠杀，很多人被卷入其中。”
“对此的猜测倒是不少，但没有一项具有绝对的公信力。”凯瑟琳皱眉道。
“不知道真正原因，究竟是怎样？”弗兰克道：“爱德华，老杰克的学生。”
“要问老杰克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他肯定会回答说，当年教授了爱德华。”
凯瑟琳道：“我记得，爱德华并不是一个孤儿，为什么老杰克会教授爱德华呢？”
弗兰克摆了摆头，道：“以前爱德华确实不是一名孤儿，但现在他是了。当年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最终都死在了他当年的枪口之下。至于老杰克和爱德华的事情，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每次我和老杰克谈论至此的时候，他都会刻意的回避一些事情。在我看来，老杰克教授爱德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同情。”
凯瑟琳似是明悟的看了弗兰克一眼，转而望向正义酒馆的大厅。
真相到底是什么？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爱德华的出言，几乎浇灭了在场所有人因为满怀期待而变得灼热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道：“但是我对当年的事，不后悔。”
“不后悔？”老杰克眼睛多了一圈阴影。
“老师，你当年教授给我的第一个道理就是保持前冲，不要回头。”爱德华道：“哪怕是做错了，以后也可以使用自己千百倍的努力，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爱德华扬了扬手，道：“经过这么多年，我发现，不管我怎么努力，你们对我的看法，始终都没有任何的改变。杀人恶魔永远是杀人恶魔。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会去想，是不是老师当年教授给我的第一个道理，在什么地方出现了错误？”
“思前顾后，我发现，不是老师教授的道理出了错，而是我的理解出了错。保持前冲，不要回头。在很多时候，我都会有意无意的回头，打乱道理的秩序。”
“而这种回头的举动，也会有意无意的打断我，阻碍我，妨碍我……”
爱德华说话之间，脸上的阴翳一点点的浓郁起来，迈步走到了老杰克面前。
用头抵在了霞弹枪上，爱德华目中血丝攀附，状若疯狂的看着老杰克。
“这些年，每一次我把手放在左轮枪上的时候，脑海之中首先浮现出来的，都是老师你对我教导的身影，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道理各种枪法，不绝于耳。”
“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爱德华顿了顿，盯着老杰克，道：“现在，我只想清除所有障碍，努力向前。”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枪响。
爱德华面色阴翳，握住手里冒着青烟的左轮，枪口正对准老杰克。
第十一章 要你命
整个正义酒馆观望此处的人，都因为这等突兀的枪响而瞪大了眼。
本来在他们的预计之中，最有可能打响的枪是老杰克手里已经抵在爱德华脑门上的霰弹枪，可到最后，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爱德华扣动了扳机。
老杰克受到了致命伤。
哪怕是身为当事人的老杰克，在这种时候，还是难掩心头的惊讶。
伴随着生机的消散，他看向爱德华的眼眸缓缓的闭上，在最后关头扣动扳机。
嘭。
不同于几秒前的左轮枪声音，这一次的弹枪带来的爆发力，再度让人心惊。
原本对准爱德华的霰弹枪，枪管被爱德华抓住。
枪响的一刻，所有攻击威力，全部朝着天花板袭击而去。
散落下不少木屑。
“老师，从现在开始，我就可以努力前冲，永远也不回头了……”
爱德华望着地面奄奄一息的老杰克，鲜血从后者身下的地板流淌而出。
“因为你的存在，以前我并不能好好的集中精力办事。”
“有一件事，我今天就想和你好好的坦白。当年我会在黄石镇做出那等让你们感到愤慨的疯狂事迹，被你们称为恶魔，但你们知道我当初的目标是谁吗？”
“没错，就是你，老师。你是我前进道路上最大的阻碍，当天本来想直接了结了你，但谁能够料想得到，当天你破天荒的不在黄石镇。我也很无奈，杀出了一条工整的血路，铺向你生活的地方，但到头却是不见了你的踪影。”
爱德华嘴角掀起一抹无奈，目光阴冷，道：“当天没有直接了结了你，而是让你活到现在，偷来这么多的悠闲岁月，这才逝去，你应该算得上死而无憾了。”
“你该好好的感谢我……”
此时的爱德华，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喋血狂魔，手里染满了鲜血。
“老大……”艾克和丹尼尔对望，这副疯狂模样的爱德华，就是跟了后者多年的他们俩，也是未曾一见。真要说起来，这应该算的上是束缚老大的根源。
得到了释放，以后应该就会一点点变好的吧。
艾克和丹尼尔心中叹息。
“老杰克！”弗兰克眼中血丝攀附，低声一吼，老杰克和他算是过命的交情，可现在却是直接天人两隔，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老杰克不会白白死去的。”凯瑟琳的声音轻轻的响起，目中冷意盎然。
凯瑟琳迈开步子准备朝正义酒馆大厅走去的时候，弗兰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拳头紧握，沉声道：“凯瑟琳，我知道你满腔正义，但是现在，还不到行使正义的时候。与你相比，老杰克的死，对我造成的打击肯定更大。”
凯瑟琳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弗兰克。
弗兰克无力叹息一声，道：“凯瑟琳，或许我在你眼中显得很窝囊吧。”
“眼睁睁看着老杰克死去之后，依然只能够隔着一层木板观望罪魁祸首。”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却什么都做不出来……”
凯瑟琳的目光，很仔细的看到了弗兰克另一只握的发颤的拳头。
她想说一些安慰弗兰克的话，可是张开嘴巴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身材肥胖的弗兰克，微微抬眸，仿佛是做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道：“凯瑟琳，答应我，不管待会儿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这里，好吗？”
感受到弗兰克眼中之中绽放的怒意，以及认真，凯瑟琳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平时在她眼中喜欢开玩笑的弗兰克，被老杰克称呼为老弗兰克的人，居然也有这么让人颠覆的一面。对凯瑟琳来说，现在的弗兰克就是一个陌生人。
尽管如此，凯瑟琳还是听出了弗兰克言语之中的决然之意。
凯瑟琳一笑，道：“弗兰克，出门在外，不管什么时候，我们身上都有诺威警局的标签，在这个标签的制约下，大家同生共死都已经是一种潜在条例。”
“你认为，我会在这种时候违背这种条例吗？”凯瑟琳补充一句。
正义酒馆大厅。
躲在阴暗处的陆鸣，看到了场中发生的所有事情，最让他拳头紧握，最让他咬牙切齿的，莫过于老杰克被爱德华一枪毙命。短短刹那，天人两隔。
陆鸣自嘲一笑，如果我刚才在一点现身，老杰克或许就不会是这般结局了。
大难临头，却是让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掌着霰弹枪冲出来掌控大局。
听上去倒是显得有些讽刺了……
今天陆鸣和老杰克达成了协议，他会帮助老杰克在这里杀了爱德华。
刚才，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现在，老杰克死了。
两者本来是没有因果关系的时候，现在却是变得纠缠难清，很容易就会让人认为他们其实是有联系的。因为爱德华没有被杀死，所以老杰克被爱德华杀了。
哪怕在最开始，陆鸣经历过被老杰克拿霰弹枪顶在脑袋上的尴尬和不堪，但后来，他对老杰克那个表面看起来充满了阳刚之气的老年人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对他多了认可。
多了同情。
和他达成合作关系。
“不管怎样，我们的合作关系，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结束。”
陆鸣嘴里喃喃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完成，哪怕再难，也会努力。”
爱德华居高临下的看着老杰克的尸体，阴冷的目光没有半点波澜起伏。
“归属就是如此，很多时候，改变不了就要学会顺从……”
爱德华说着，转过身去，望着艾克和丹尼尔等人，道：“今天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你们想干些什么都去干吧，半个小时后门口集合，我等你们。”
“注意一点，别伤了这里无辜的人……”
一边说，人群一边散开，爱德华从中一步步的走过。
“等等，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杀了人就想这么为所欲为的离开？”
“等等，爱德华，留下你的狗命！”
就在这时，两道突兀的声音，从爱德华身后响起，他微顿脚步，转头看去。
其中一道身影正是先前夺了自己左轮枪的陆鸣，另外一边，则是一个胖子和一位金发美女。爱德华在外的名声也算得上是臭名昭著，平时少不了和一些警察打交道，而在附近几个小镇之中，最让他有进一步接触想法的人，便是凯瑟琳。
“凯瑟琳小姐，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真是巧啊。”爱德华换上一脸笑容招呼。
不过，凯瑟琳并不买账，一脸冷意，目光从爱德华身上扫过，转向旁边。
她很好奇，在这种让人呼吸紧绷的时刻，除了他们居然还有人敢站出来，而且从对方放话的凶狠程度来看，让她明白，这绝不是一个善茬。
但是，当目光彻底的落在陆鸣身上的时候，凯瑟琳那对好看的眼瞳都是忍不住狠狠一缩。这人，不是副警长要求发布头号通缉令缉拿的犯人么？
居然在这里给遇上了？
事前早就带人去其他地方张贴了无数通缉令的弗兰克，对于头号通缉犯的面貌又怎么可能感觉到陌生，在看到陆鸣时，他脸上的惊讶程度不比凯瑟琳低。
“头号通缉犯！”
凯瑟琳和弗兰克对望一眼，嘴里忍不住轻声喃喃。
头号通缉犯平时在诺威警局位于什么样的地位，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和对方遇上，这下该怎么办？
本来他们商量好，出来打算对付的人是爱德华，可这个头号通缉犯怎么回事？
当了大半辈子警察的弗兰克和有一定警察经验凯瑟琳，都显得手足无措。
这样的状况，他们此前从未遇见过……
“喂！”
陆鸣的视线从侧面望向正和凯瑟琳打招呼被冷落的爱德华，轻飘飘的道：“我说我要取你的狗命，你至少给点反应啊？答不答应给句痛快话。”
“……”艾克死死盯着陆鸣，大声道：“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
“不要以为可以拿枪威胁这家伙玩玩，自己就可以有威胁整个天下的本事。”丹尼尔瞥了瞥艾克，方才缓缓的道：“有些话，说错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终于舍得露面了吗？”爱德华咧嘴一笑，道：“本来在杀了老杰克之后，都已经把你遗忘了得，没想到你自己还跑出来为非作歹，那我只有替天行道了。”
爱德华举起自己的左轮枪扫了几眼，缓缓的道：“这把左轮枪，除了我，还没有被第二个人触碰超过三分钟，你知道自己所犯下的过错有多严重了不？”
“一把小破枪，说的神呼。”陆鸣道：“你知道自己对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爱德华盯着陆鸣，眼中思量转动，却是一言不发。
陆鸣冷笑道：“你错在成为了我的眼中钉，而且还是非拔不可的那种。”
说话之间，陆鸣已经从自己腰间逃出了左轮枪，对着爱德华就是一通射击。
青烟弥漫间，伴随有枪声，爱德华从地上一个滚落，及时闪避。
子弹直直的射击在了爱德华先前站立的地面上，锵锵之声传出，不绝于耳。
“小王八蛋。”艾克见状，火速拔出左轮，对陆鸣进行射击。
丹尼尔微眯了一下眼眸，同样对陆鸣进行必要的反击。
在这个不算大的正义酒馆，枪声再度肆虐而开，子弹横穿，木屑纷飞。
那些还保持着固定姿势抱头瑟瑟发抖的人群，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又抱头颤抖。
陆鸣与那些牛仔大部队进行对抗，寡不敌众，又不想把自己的无敌神体用上，所以他那算是节节败退，很快就被艾克和丹尼尔逼退到了角落里面。
目睹这场从枪战长达十秒而没有受到任何波及的凯瑟琳，微眯眼眸，忽然开口道：“弗兰克，看来这个头号通缉犯，和爱德华是处在对立面的。”
弗兰克把凯瑟琳拉到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感觉枪战对决的嘈杂声音淡化了很多之后，方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凯瑟琳。但是副警长在发布头号通缉令的时候，也刻意的强调过一个问题，最终这名头号通缉犯被送往我们诺威警局的时候，一定得保持存活，刻意喘息。而现在头号通缉犯寡不敌众，单枪匹马和爱德华率领的上进帮进行对决，万一头号通缉犯不敌对方丧生……”
凯瑟琳道：“你是说，这样一来，副警长下达的命令就白费了？”
“以副警长的脾气，如果知道自己下达的头号通缉令最终未能如愿完成，最终受累的，必然是我们这些小警员。”弗兰克眼中精光闪动。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事后能不能够活抓头号通缉犯，但此前，他们得保证身为头号通缉犯的陆鸣，在与上进帮的交锋之中能够存活。
让陆小蛮发布的头号通缉令有继续存在的价值。
“我明白了。”
凯瑟琳目中思量闪动，此刻映入她美丽眼眸的正是爱德华朝向自己的背影。
爱德华手里握住左轮枪，正朝着陆鸣被围堵的方向，一步步走过去。
正准备把最关键的一枪打在陆鸣身上，让今日之行，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嘭。
就在这时。
在所有的枪声斗争之中，有一道格外普通，却有与众不同的枪声响起。
从爱德华身后响起。
爱德华中枪了。
但爱德华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转过了身去，目光怔然的望着令人醉心的金发尤物，后者手里正托着一把左轮枪，面色冷静到极点，枪口青烟还未散去。
“凯瑟琳。”
爱德华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很快释然，自己臭名昭著，而对方是警察，半个正义的化身，对方会对自己开枪，乃至偷袭自己露出的后背，那都在情理之中。
“没想到，除了我们这些被称作匪徒的恶棍会从背后开枪，选择不择手段，哪怕是令人百倍尊敬的警察，也会做出这么被人们称为不堪的事情。”
爱德华忍不住戏谑一番，最终笑道：“能够死在凯瑟琳小姐手下，是我的福分。”
第十二章 血痕累累
正义酒馆。
露娜露出两只眼睛，望着陆鸣被众多牛仔追杀的方向，偏头看向戴安娜，担忧道：“姐姐，我们去帮一帮他吧。”
戴安娜有些诧异，道：“可最开始的时候，陆鸣就警告我们，不管待会儿在这个正义酒馆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易露面，这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说话之间，戴安娜幡然醒悟，不敢相信的道：“不过，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得上是部族第一勇士，浴血奋战只是我分内的之事。”
戴安娜眼中战意升腾，目光灼灼的望着那群牛仔背影，伸手握在了附近的一个桌子脚上。
露娜见状，也未多言，只是伸过手去，握在了附近一个椅子脚上。
“不行。”戴安娜微微偏头，低喝道：“你给我乖乖的呆在这里，没有我的话，哪儿也不许去。这里不再是部族，任何一个不当举动，对我们都是危险的。”
露娜撇嘴，望着戴安娜扛着一张桌子，朝陆鸣被追击的方向摸索过去。
陆鸣被逼退到了一个角落，面前用于遮挡子弹的桌子，都快被子弹消磨干净。
“到头来，还是只能忍痛使用无敌神体和他们对抗。”陆鸣叹了口气。
“可恶的小畜生，我看你能够躲到什么时候？”艾克扬了扬手，枪击声停了下来，他嘴角微勾，饶有兴致的望着好似穷途末路的陆鸣躲藏方向。
“你想干什么？”丹尼尔瞥了艾克一眼，道：“不要忘了上次某人的悲惨遭遇。”
很明显，丹尼尔这是在针对艾克，后者咬牙切齿的盯着丹尼尔。
“到了这一步，不知道我还有不有投降，或者说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陆鸣走了出来，形单影只的站在众多牛仔的对面，相比之下，显得格外羸弱。
不过，陆鸣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忍痛和这些牛仔们死磕到底。
“投降？”艾克忍不住哈哈一笑，呈现出一种错觉的模样，道：“如果你能够拿出你的诚意，我或许会着重考虑一下，甚至是向老大请示，留你一条狗命。”
陆鸣一边走向艾克，一边缓缓的道：“只是不知道，你对我即将贡献出来的诚意是否有兴趣？”
“站住。”
艾克猛然大喝，他对最开始和陆鸣的赌斗还是心有余悸，他不是傻子，不知道待会儿陆鸣靠近自己之后会干出怎么不可思议的举动，道：“就站在那儿说。”
陆鸣顿步，轻蔑一笑，道：“你害怕我？”
“你也知道，这里除了老大，没有人具有话语权，万一待会儿你靠近之后，我的某位兄弟情绪一激动，一枪把你崩了岂不是很可惜？”艾克笑着道。
“还没有人有那个资格。”陆鸣的目光扫视众多牛仔，最后从丹尼尔和艾克身上扫动，冷声道：“至少现在，我并没有把你们这群人放在眼里。”
“口出狂言的代价往往是非常惨烈的。”丹尼尔死死的盯着陆鸣。
“这么多的枪口对着你，难道你都没有一点点心慌？”
艾克一拍脑门，恍然道：“你瞧我这记性，居然忘了先前你被我崩了一枪都还能够活蹦乱跳。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我也不想过多的去了解。试想一下，如果这么多的枪子打在你的身上，无论这样，你的身躯也得落得一个千疮百孔的境地。”
“你说是不是？”艾克嘴角勾起，饶有兴致的盯着对面被无数枪口指着的陆鸣。
“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居然一点儿也不好奇我为什么还能够活着站在这里？”
陆鸣微微抬眸，眼中自信涌动，道：“既然我先前能够从枪子下存活，那么现在，我又有什么理由不从枪子下存活呢？不知道你们想明白了没有？”
说话之间，陆鸣已然身躯移动，谈不上鬼魅般的速度，但至少这一下爆发出来的力量，还是让艾克感到极为吃惊，后者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陆鸣就已临近。
嘭嘭嘭。
枪声响彻，无数的子弹，在这一瞬间，从各个方位飞掠而来，打击在陆鸣身上。
一朵朵血花绽放。
此刻的陆鸣，就像是一个洪水猛兽，满脸的冷意。
那紧握的拳头，从空中划过，拉出破风之声，最后狠狠的打击在了艾克的脸上。
哪怕艾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扣动了扳机，但是脸上的疼痛，以及眼前的所见，都让他的瞳孔不断的放大，伴随着砸在附近的墙壁，他的瞳孔扩张到极点。
此刻，映照在他眼瞳之中的陆鸣，站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身上血痕累累。
滴滴鲜血，顺着滴落在地面。
充满了悲情英雄的感觉。
同时，周围枪声不断响彻，不断的有子弹打在陆鸣的身上，血花绽放不断。
艾克现在已经看不明白，不知道陆鸣是依靠意志支撑住，还是依靠自己过人的本领，此刻他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变得模糊，很快视野就昏暗下去。
“怎么会这样？”
哪怕是丹尼尔，在看到陆鸣被无数的子弹打中还能够保持屹立不倒时，依然是满脸的吃惊。他跟着爱德华这么长的时间，见过了很多的不甘屈服与命运的勇士，但很显然，陆鸣此刻呈现出来的表现，早就已经超越了勇士的范畴。
“这都还不倒下？”丹尼尔好歹还算思维正常，对着陆鸣连开数枪。
每一枪打出去，陆鸣身上流出的鲜血都会增加很多，但是陆鸣始终屹立不倒。
知道丹尼尔在慌乱之际把弹夹清空，陆鸣才转头，目光森冷的望着丹尼尔，淡淡的道：“这下子，你应该是玩够了吧？”
话音落下，陆鸣的身躯猛冲而出，一个有力的拳头打在丹尼尔脸上。
来不及防备的丹尼尔倒飞而出，砸烂窗户，落在外面晕死过去。
剩下的一众牛仔们还在努力的开枪，填充丹药，循环这样一个过程。
他们始终不曾放弃子弹一定可以把陆鸣打趴下的错误思维方式。
枪声响。
无数子弹落在陆鸣身上。
这样充满了悲情意味的一幕，正好被扛着桌子奔过来的戴安娜看见。
“陆鸣。”
戴安娜内心触动很大，她握住桌子的手都变紧了几分，怒吼着，宛若狂龙出击，把手里的桌子重重的从背面砸下那些站着射击的牛仔们身上。
嘭。
被偷袭的那部分牛仔，被动的将整个桌子打的四分五裂，身下后知后觉回过头来的牛仔们，也只是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女，手里拿着残碎的桌子部件，狠狠的朝他们身上打下，这一瞬间，扎的鲜血狂舞飞溅，部分泼洒到了戴安娜脸上，让她这一刻看上去多了一些部族原始的狂野气息。
这时的戴安娜根本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猛兽，她的目光从不远处浑身鲜血的陆鸣身上扫过，不知怎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但她再把目光转投向那些剩下的牛仔们时，领略到对方直直投射过来的目光，这些牛仔都是不寒而栗。
“这就是你们干的事？”戴安娜抓住残碎的桌子脚，当做利剑，身躯前冲，丝毫不费吹飞之力的就将此物扎进了对面的牛仔身体，然后拔出来，扎下一个。
或许是这些牛仔都习惯了站着笔直进行射击的缘故，在面对戴安娜的时候，竟没有一人能够拿出基本的战斗水准，顷刻间，这些牛仔全部都被荡平。
戴安娜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盯着地上要死不死和全无生机的牛仔们，居高临下道：“以多欺少，你们觉着这样对自己来说，很具有优越感吗？”
戴安娜的目光一点点变得柔弱，转而落向附近浑身鲜血滚滚的陆鸣。
“你把我从部族带出来，还没有带我去领略荒野上的自由就这般倒下了，令我很是失望啊。”戴安娜叹了口气，自语喃喃道：“你安息吧，我的朋友。”
戴安娜垂下了目光。
露娜从后面抱着一张椅子跑过来，看到站在旁边身上鲜血滚滚的陆鸣，紧紧抓住椅子的手不自觉的松开。刚才她本来是想冲过来帮忙的，但看到戴安娜的勇猛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帮不上什么帮，或许自己和姐姐相比还是太弱了。
就在自己犹豫的这短短片刻，陆鸣就成这样了，自己连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陆鸣。”露娜站在戴安娜身边，垂下了头，一滴泪水抵在了脚背上。
浑身疼痛不堪的陆鸣，见到眼前戴安娜和露娜的接连举动，还算满意。
但如果自己现在马上告诉他们，自己没有死，自己刚才多挨了几颗子弹，恐怕她们会很难接受吧。但如果不告诉他们，我就得保持这样的姿态，有点累啊。
“算了，坦白吧，听不到更多她们掏心窝子的话了……”
陆鸣叹息一声，动了动身躯，脚下鲜血留下形成一个固定脚印。
虽然陆鸣尽力保持着一个客观合理的笑容，但还是把戴安娜和露娜吓了一跳。
……
“能够死在凯瑟琳小姐手下，是我的福分。”
爱德华这句话说完，他就径直的倒在了凯瑟琳身前，眼看那张令整个黄石镇都感到讨厌的面庞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爱德华忽然伸出手，撑向地面。
眼尖的弗兰克，瞪大了眼睛，大声喝道：“凯瑟琳小心！”
凯瑟琳闻言，出于本能，很警觉的和弗兰克一起，向旁边闪避而去。
与此同时。
枪声陡然响彻。
一颗子弹射击在了墙壁上，而这颗子弹行进的轨迹，很显然是将先前凯瑟琳或者弗兰克所在的位置笼罩在了里面。
也就是说，只差一点，诺威警局就要损失至少一名警员了。
“警觉性何必这么高？”爱德华勾了勾嘴唇，一手握着在冒青烟的左轮，一手从自己衣服里面掏出一个铁块扔在地上，在这个铁块上，附着一颗子弹。
显然，刚才凯瑟琳偷袭爱德华后背的那一颗子弹，打在了这个铁块上面。
爱德华毫发无伤。
“这样就不好玩了不是。”爱德华饶有兴致，但他偏头望了望陆鸣的方向，那边传出的连贯枪声以及剧烈的打斗声，他都是清晰听闻，对躲着的凯瑟琳和弗兰克轻飘飘的道：“我的兄弟们好像出了点麻烦，你们还是早点出来受死比较好。”
“凯瑟琳，我不杀女人，特别是长得漂亮还懂得向我臣服的女人。”
爱德华勾了勾嘴角，朝凯瑟琳躲藏的地方缓步走去，道：“我给你一个机会。”
凯瑟琳眉头紧锁，这样流氓的请求，她当然从来就没有纳入考虑的心思，现在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把爱德华击毙，毕竟目前爱德华所有的跟班都被头号通缉犯吸引了过去，现在爱德华只是形单影只的一位凶徒。
从刚才爱德华从后背掏出的铁块，就可以很明显的判断出，在爱德华的胸前，肯定也存在一块类似的铁块护身。所以，想要从现在凯瑟琳的位置，对爱德华进行盲射，是非常困难的，首先爱德华的身躯就成了免疫她子弹的部分。
至于头和下半身，算是弱点，但要想在这样被动的环境下进行准确射击，这对凯瑟琳，甚至弗兰克来说都非常的困难。只要他们稍有动静，就会不差分毫的暴露在爱德华眼皮子底下，爱德华身为上进帮的头目，没有一点过硬的本领，又凭什么被艾克和丹尼尔等上进帮的成员口口声声的称呼为老大？
“怎么办？”弗兰克刚对着临近的凯瑟琳脱口而出，他就想把这句话收回来，自己好歹身为一个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问出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把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了凯瑟琳这个金发美女身上，不是不相信后者，而是自己在这时看上去可能会显得特别的窝囊。
“我们虽然处在被动，但至少是易守难攻的地势。”弗兰克赶忙补充一句。
凯瑟琳看了弗兰克一眼，旋即闭上眼睛，两秒后，道：“跟我冲出去。”
第十三章 这一枪
“冲出去？”弗兰克有些不理解。
凯瑟琳看向弗兰克，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你们可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我这个杀人恶魔面前，你们首先想到的难道不是将我缉拿，或者说是以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将我击毙吗？”
爱德华脚步缓缓移动，慢条斯理的道：“你们确认要像老鼠般继续躲下去？”
“这不是一个警察该有的行为举止……”
在爱德华略带讥讽的话语刺激下，凯瑟琳从爱德华的视野闪掠而过，从一个桌子后面一个滚落，躲在了附近墙壁的后面。就这个间隙，凯瑟琳开了一枪。
爱德华感觉自己的身躯都是微微一震。那一枪，打在了爱德华的胸前。
“真是好枪法！”
爱德华摸了摸自己放了铁板护身的胸膛，唇角微微勾起。
在这样短暂的交锋下，爱德华从来就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紧张，相反，他觉得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接下来，他只要站出来做个收尾即可。
说实话，凯瑟琳这个貌美的金发美女，爱德华真的是不忍心下杀手，但刚才凯瑟琳的举动，无疑将他心中浮动的念头给摆平，这么狠辣的女子，不能留。
至于旁边那个大胖子警察，爱德华更是从来就没有考虑过留下他的性命。
“接下来，希望你们可以集中精力，我要开始今天最后的杀戮了。”
爱德华说话之间，他走的轻飘飘的步伐已经变得沉稳不少，每一步出去，都多了一些试探的意味，他那对充满了玩味的眼眸，也一点点变得深邃起来。
他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了凯瑟琳和弗兰克的方向。
弗兰克躲着，望向对面的凯瑟琳，嘴巴张动，但没有声音，道：“凯瑟琳，接下来你都听我的……”
这个爱德华可没有料想的那么好对付，而且，在这样一个时候，弗兰克不想成为一个躲在凯瑟琳身后却什么事情都干不了的男人。
他至少是男人，又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依靠女人为自己遮风挡雨？
不过，弗兰克话音未落，凯瑟琳就开始摆头，露出唇语，道：“小心点，爱德华开始认真了。”
弗兰克听出了凯瑟琳话语之中的拒绝之意，他忍不住从蹲着的状态差点站了起来，但就在他身体重心上移下沉的这个间隙，枪响，他的牛仔帽被打飞。
是爱德华开的枪。
弗兰克的帽子只是露出了一点点，如果刚才他再多露出一点，被打飞的就不仅仅是他的帽子了，爆炸的恐怕就是他的脑袋了。
“这就是爱德华的实力么……”弗兰克一脸骇然，抹着汗水。
凯瑟琳看着搭配弗兰克肥胖身材的地中海发型，却是面色凝重，这枪法比起自己，只强不弱。接下来该怎么办？只是简单的冒头冲击，恐怕会直接丧命。
但如果死待在这里，最终这个地方还是会被爱德华给掀翻的。
离开这里倒是个不错的注意，但最近的出口都还是会暴露在爱德华的视野下。
“总结看来，冲出去可能是当下准备的击中方法最佳。”凯瑟琳微眯眼眸。
弗兰克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他也算是当了大半辈子的警察了，生平不知道应对过多少的凶徒，但在面对爱德华这样的凶徒，他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弗兰克的视线落在对面的凯瑟琳身上，不管怎样，我也不能够让凯瑟琳出事。
吧嗒。
爱德华的脚踩在地面的木屑上，发出怪异的摩擦声响。
“不知道你们还要躲到什么时候？”爱德华嘴角带着一抹轻蔑笑容，道：“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有什么策略，最终呈现在我面前，那也只会是无济于事。”
弗兰克和凯瑟琳对望，彼此心情都显得非常复杂。
“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对我来说，那也只是无济于事。”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爱德华背后传来，他模仿爱德华的语气，戏谑的道。
这个声音，爱德华当然不陌生，一听到就明白过来，这人是陆鸣。
但是，艾克和丹尼尔在干什么，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就没能够制服，或者说杀掉这个令人讨厌的小子？刚才那些猛烈的枪声响彻，到头来又换回了什么？
爱德华心思转动，转过身去，当浑身是血的陆鸣映入他眼帘的时候，即便是他，心头还是微微一震，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都还能够保持站立不到？
刚开始，爱德华以为这只是陆鸣在强撑，但想到陆鸣先前的说话，以及看到陆鸣现在迈动脚步，一步一个血色脚印，他明白，这样程度的伤势对他没伤害。
至少不是致命伤。
一群废物。
爱德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死死的盯着陆鸣，既然陆鸣能够以这般不受束缚的再度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很显然，自己的那些手下，应该算是全军覆灭了。
爱德华也不多想，对着陆鸣就是一枪开响，一颗子弹也是如预料那般，直直的落在了陆鸣的身上，一朵迷人的血花绽放出来，陆鸣身躯微微一震。
陆鸣没有倒下。
陆鸣朝爱德华的方向缓步挪动。
陆鸣走过的地板，血色脚印显得格外显眼。
“这都没事？”爱德华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刚才打出的那一枪是冲陆鸣的心脏而去。一个心脏挨得枪子儿的人，居然还能够这样生龙活虎，敢信？
压下心头的惊讶，爱德华再度抬起手枪，一枪打出，朝着陆鸣的脑袋打去。
枪响。
血花绽放。
所有爱德华预计出现的场面，都到位的呈现了出来，只是，陆鸣还没有倒下。
“臭小子，你究竟是什么怪物？”爱德华有些难以置信。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陆鸣迈步前行，淡然说道：“一个被你们团伙联起手来欺负过的普通人，一个拥有血肉之躯的普通人。”
“但你不怕子弹？”爱德华好奇道。
陆鸣唇角微微上扬，盯着一头雾水的爱德华，道：“如果你只有和你手下相同的手段，那就趁早放弃吧。现在的你，可还没有成为我对手的资格。”
爱德华不敢相信的连开几枪，每一枪打出，他都是睁大了眼睛看到，陆鸣被他枪子击中的地方，鲜血绽放，但最终，陆鸣只是身躯微微一震，从不倒下。
身为上进帮头目的爱德华，生平阅历丰富，越到这种时候，心头越是感到震惊。
弗兰克露出半截脑袋，看到了爱德华单方面对陆鸣进行射击，并且后者一直都能够保持站立状态，他这个看客的眼眸倒是在这个过程瞪大了不少。
真不愧为头号通缉犯，这就是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头号通缉犯最重要的原因？
弗兰克和凯瑟琳的心头几乎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凯瑟琳望向不远处浑身鲜血滚滚的陆鸣时，俏丽的眸子中多了一丝凝重之色，实在是看不透想不明白。
“你差不多该填补子弹了。”浑身血痕密布的陆鸣轻声道。
爱德华微眯眼眸，他很清楚，自己手里的左轮枪，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了。
而对面缓步走过来的陆鸣，手臂垂下，手里还握着一把左轮，只是始终都没有对自己开过枪。被称作杀人恶魔的爱德华又怎么可能不明白，陆鸣并不是因为手里的左轮枪没有子弹了，而是在给自己机会，一个杀了他的机会，如果自己办不到，对方可能就会不加保留的提起手里的左轮枪，要了自己的性命……
当年爱德华屠杀黄石镇的时候，又何曾没有抱过这样戏谑的心态。
只是，时隔多年，身份调转，自己成为了被猫死死盯着的老鼠，浑身刺痛。
如果自己扣动扳机把最后一颗子弹打出去，那么紧接着，恐怕陆鸣就会扣动扳机，距离自己真正死亡的一刻，已经不算远了。
爱德华心里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一个被自己接连击中身体要害部位的家伙，都还能够保持站立状态和自己遥遥对峙，一个普通人又岂能完成这些操作？
种种缘由表明，自己今天惹上大人物了，这个大人物，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爱德华自从屠杀黄石镇那一日起，他的心绪一直都是平静如水，但在现在，他心头已经掀起了万丈巨浪，也因此导致他的面色，透出了一些苍白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爱德华咬牙道。
陆鸣站在距离爱德华不过一米的地方，望着对方，扬了扬手，笑道：“我想我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极点的普通人。”
“你头上好歹也顶着杀人恶魔的头衔，不会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明白吧？”
这么多年过去，爱德华遇到敢用这样口气和自己说话的人，都早就死了。
照理说，眼前这个家伙也该死在他的手里，但不管他怎么努力开枪都杀不掉他。
爱德华叹息一声，亏我还被称作杀人恶魔，连最基本的杀人举动都完不成。
“如果开枪都打不死的话，那我也只有使用最后的手段了……”
爱德华心中思量闪过，深邃的眸子渐渐平静下来，身躯一动，冲了出去，一拳朝陆鸣的脸上打去，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只是眼看快要得手的时候落空了。
陆鸣身躯微微偏移就躲了过去，反应速度也是令人惊叹。让你白白对我开那么多的枪，你还不开心？你还不满意？还想要对我动手动脚，你还有人性？
爱德华倾注了所有希望的拳头打在了空气中，导致他差点站不住脚，身体晃动剧烈，当他真正的稳固下身形的时候，他只感觉到一把枪抵在了自己的脑袋。
“玩这么久也累了。”陆鸣的声音从爱德华耳边缓缓响起。
“等等。”
爱德华额头有汗水渗出，道：“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不想最后落得一个死不瞑目的局面。请给我多一点的体面。”
“当老大的人难道都是一些弱智？”陆鸣摆头道：“是我刚才的表达不够清晰，我是一名普通人，普通到极点的普通人，真要说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那也只是比其他普通人长得更帅一点，仅此而已，如果还要更执拗，我还可以偷偷告诉你，我向来女人缘都很好，很多和我接触过的女生都或多或少的喜欢我。”
爱德华哑然。
“这一枪，是为老杰克打的。”
陆鸣一枪打在了爱德华的脚上，再度把枪口移向爱德华的脑袋，道：“不管怎么说，老杰克也是你的老师，对待老师，你却拿出了自己最不礼貌的态度。”
“该死。”
说话之间，陆鸣再一枪打在了爱德华另一只脚上，鲜血流淌出来。
“这一枪，是为我自己而打。”
陆鸣冷笑道：“我们最开始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在这里的相遇则更是将这个错误推上了至高点，变成了某种不可化解的矛盾。所以，我在没有得到你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把你的那些手下给清空了。相信你也可以体谅我的行为。”
“这一枪，是为当年黄石镇死在你手里无辜的人而开。”
陆鸣再度扣动扳机，打在爱德华的手臂上，双腿痉挛的爱德华倒在了地上，面色惨白，再加上最后打在手臂上的这一枪，他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人死不能复生，但后人可以用最高的态度和礼貌向死者致敬。”
陆鸣冷声道：“接下来，我会让你体会到，当一个人在面对杀人恶魔的时候，那种绝望的心情，是如何在心头蔓延的。我会让你明白，不管你拿出多少的理由和接口，都无法证明，当年是你错了，你错的彻彻底底。感受恐惧的支配吧。”
爱德华微微抬眸，看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陆鸣，仿佛有种回到当年的错觉，当日烈阳当空，他在黄石镇大肆屠杀，一些摔倒在地再加上各种祈求的可怜人儿，也曾被自己居高临下冷眼看着，那目光，就像是陆鸣此刻盯着自己看一般。
什么是被恐惧支配？
这就是。
心中最深处的恐惧，被眼前的这个少年给点燃。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意过多涉及的往事，对爱德华来说，真正让他最不愿意面对之事就是当年黄石镇屠杀。
那件事，造成了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这一枪，是为你这些年来为非作歹所伤的那些善良人儿而开。”
陆鸣再度扣动扳机，有一颗子弹打在了爱德华的另一只手臂，鲜血瞬间流淌。
第十四章 护送
一枪接一枪打在爱德华身上，每开一枪，陆鸣都会补充一句理由。
在周围那一道道视线的注视下，爱德华身上变得鲜血横流，狼狈的模样，已经可以与此刻陆鸣的凄惨程度相提并论，只是爱德华少了陆鸣那种自发的精气神。
鲜血从嘴巴溢出，双腿被一颗颗子弹打击，已经残废，双手也只剩下一只能动。
“真是没想到，最后我竟然会迎来这样的结局……”爱德华自嘲一笑。
时至此刻，他已经深深的明白，自己今日已经难以从陆鸣手中逃生。
只是可惜了自己身为堂堂上进帮的头目，穷凶极恶之徒，生命中的最后时光，竟一点儿也与体面沾不上关系。
“爱德华，你当初会做出那些人神共愤的事情，就应该会想到自己今天的遭遇。”陆鸣居高临下的看着爱德华，时不时瞥向自己手里的左轮，他在填充子弹。
“没有我的存在，或许你还可以再多活一些时日，但很显然，那已经不可能。”
陆鸣脸上挂着邪魅笑容，轻飘飘的声音落入爱德华的耳朵，让的后者生平第一次打心底产生了后悔的感觉，自己居然会惹上这样一位其貌不扬的小子。
用其貌不扬将自己的过人之处掩盖的彻彻底底。
是个强敌。
爱德华微微摆头，他没有听陆鸣多说，把目光放在了地上临近自己的左轮。
那或许不是可以救自己生的东西，但它只要可以救自己死，得到解脱。
与其一直像现在这般，被陆鸣拿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用枪击打在自己身上，倒不如自己来个痛快的了结，那样，至少可以自己赐予自己一点所谓的体面。
自杀而亡。
非折磨至死。
爱德华唯一剩下可以移动的手臂，从地上伸过，五指弯曲，尽力的拖动自己在此刻显得笨重的身躯，朝地上自己那把还剩下最后一颗子弹的左轮爬过去。
那把左轮，是他现在心头所有的希望。
努力，一厘米，两厘米，距离逐渐缩短。
陆鸣将最后一颗子弹填补完毕，手掌从子弹轮上滑过，子弹轮快速转动几圈，然后他将其合上，目光落在面前近乎匍匐前进的爱德华身上。
将唇角微微勾起，陆鸣道：“我记得，你好像是那什么所谓上进帮的头目吧？身为众多手下的成员，你却露出这么狼狈的模样，倘若被你的手下看见，他们恐怕会选择另投靠明主的……”
任陆鸣如何说，任陆鸣从何种层面说，爱德华都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目光死死锁定在自己的左轮枪，用那唯一剩下的手臂努力拖动身躯，向之不断靠近。
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爱德华四根手指握下去就要触碰到左轮的时候，他唇角扬起了一抹微笑，松了口气，但是当他把那四根手指放下去，他摸到的不是左轮，而是陆鸣的鞋子。没错，在这个对爱德华来说非常重要的时刻，陆鸣站过来，踩在了左轮枪上。爱德华显得灼热的目光，在这时都好像全然被熄灭，手指更是缩回，狠狠抓向地板。
爱德华心中阴影面积无限扩大。
“想就此自杀吗？”
陆鸣把脚下的左轮踢开，居高临下的道：“这样对你来说，是不是太便宜了？”
嘭。
左轮枪从地面划动，旋转着击打在附近的墙壁上。
弗兰克从地上将这把左轮枪捡起来，眼眸微眯了一下，有些感慨的道：“堂堂上进帮的头目，居然落得这样的境遇，打死我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比起这个，更应该担心的是这个头号通缉犯。”凯瑟琳皱眉道：“连爱德华与他交锋下来，都只是落得这般地步，那我们又怎么将他带回诺威警局？”
“这是个问题。”弗兰克看了凯瑟琳一眼，道：“但按照目前的情况进行分析，这个头号通缉犯会这般惨虐爱德华，全是站在当年黄石镇受难同胞以及逝去的老杰克的情面上。由此可见，这个头号通缉犯的定位，应该不是臭名昭著。”
“他或许还能够保留下一些人性的部分。”弗兰克望着陆鸣的背影，补充道。
露娜站在不远处，望着陆鸣这边发生的事情，有些不解的瞥了戴安娜一样，皱眉道：“姐姐，为什么他不直接一枪杀了那个什么爱德华？”
“人心都是复杂的。”戴安娜摸了摸露娜的小脑袋，认真的道：“露娜，你现在的年纪，还不到接触那些的时候。我带你出去走走吧，这里血腥气味太重了。”
“不去，外面太热。”露娜道。
“好吧。”转过身去的戴安娜被露娜拽住，不得以退回来，叹了口气，道：“不过露娜，你得答应我，陆鸣这些行为，都是不值得学习的，明白吗？”
“知道啦。”露娜道。
爱德华趴在地上，身后的血泊被他划出摩擦痕迹，头也不抬，冷声道：“事到如今，你对我的惩罚都还不能够让你感到满足吗？不能够给我一个痛快？”
在爱德华的记忆中，他干出过对别人折磨至深的事情，那程度也远不止此。
包括当年他对黄石镇的屠戮，给人的痛快则更是显得豪爽。
“刚才我才说了，这样就结束你的生命，对你来说，太便宜了。”陆鸣笑道。
“请问。”
弗兰克从旁边走过来，压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强装镇定，忽略自己额头一个劲滑落的冷汗，望着陆鸣的背影，道：“我是诺威警局的警员，而地上这位弗兰克，更是我们诺威警局通缉已久的穷凶极恶之徒，赏金不菲，不知道阁下有不有兴趣把他交给我们诺威警局来处理？”
刚听到弗兰克的目的，陆鸣本来是没有兴趣的，但是听到不菲的赏金，这对于现在身无分文无处可去的他来说，还是挺诱人的，再加上陆鸣转过身去，还看到了站在弗兰克旁边显得身材傲人，脸蛋迷人的金发凯瑟琳，更是让他念头落定。
陆鸣一脸淡然，盯着凯瑟琳，道：“你也是诺威警局的人员？”
凯瑟琳微眯了一下眼眸，面前这个头号通缉犯的危险程度不比爱德华低。
问题虽然简单，但也不可以贸然回答，毕竟她和弗兰克站过来，就已经是冒着很大的风险。万一交涉失败，影响最大的可是她和弗兰克的性命，需要谨慎。
弗兰克和凯瑟琳有视线来往，这让凯瑟琳心头平缓了不少。
“是。”凯瑟琳最终道。
“很好。”陆鸣看似随意的扬了扬手，道：“那爱德华就交给你了，这是个体力活，像你这么貌美的金发美女，是需要一个像我这样身强体壮的助手。”
“就让我帮你把爱德华护送回警局吧。”
听到这里，弗兰克和凯瑟琳都是微微一愣，原本他们还抱着一丝侥幸，看能不能够把陆鸣带回诺威警局，心中准备了无数的方法和策略，可到头来，一个方法都没有用上。真要总结一下的话，今天这事成功，全靠凯瑟琳的美貌。
弗兰克的凯瑟琳的眼中有着某种喜悦在缓缓跳动。
陆鸣的声音慢慢响起，带着冷意，道：“当然了，如果最后让我发现，这个爱德华并不能够让你们支付让我满意的价格，你们是知道代价的……”
“这个自然，我们诺威警局向来以信誉著称。”弗兰克说完，就感觉自己说漏嘴了，他们诺威警局，最不被外界认可的就是信誉问题，这是出了名的。
凯瑟琳心头念头转动，正准备开口补充弗兰克的话，趴在地上的爱德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逐渐增大，将凯瑟琳的思路打断，在安静的酒馆显得嘹亮。
“小子，你不会真的相信他们这些屁话了吧？”爱德华努力抬头，望了陆鸣一眼，道：“我爱德华凶名远扬，通缉我的人也有不少，但是就凭他们诺威警局，可还没有通缉我的资格。就算他们能够拿出赏金，那也是微乎其微。”
陆鸣一脚踩在了爱德华的脑袋上，看着旁边好看的凯瑟琳，道：“爱德华，我知道你现在活得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你也不用这样诋毁这位美丽小姐所在的警局。就算诺威警局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不堪，那我也愿意相信，有这位美丽小姐的存在，诺威警局也会拿出丰厚的通缉奖金来回报我，毕竟你可是被活捉的。”
陆鸣顿了顿，微笑道：“还不知道这位美丽小姐的姓名呢？”
凯瑟琳本身就长得极为漂亮，平时围着她转的男人更是不少，本来以为这个头号通缉犯会和其他普通男人有所差异，没想到却是如出一辙，本性使然。
不过，她还是保持了敏锐的思维，一字一句都经过斟酌，道：“叫我凯瑟琳就好了。”
哪怕看穿了陆鸣的本性，弗兰克也是保持微笑，低头瞥了爱德华一眼，你说的不错，但很可惜，现在这个头号通缉犯已经被我们警花给迷住听不进去劝了。
“事不宜迟，我们先出发吧！”陆鸣道。
凯瑟琳和弗兰克目中光泽变幻，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头号通缉犯和他们预先估计的模样相比，还是存在着很大的不同。本来以为需要经过一番冒死尝试，才能够把这个头号通缉犯带回诺威警局，可现在却是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这种轻松的程度让他们忍不住怀疑自己此刻是不是在做梦，太不具有真实性了。
“好。”凯瑟琳皱眉道。
弗兰克笑道：“好的。”
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爱德华，在听到陆鸣这般迫切之时，眼珠子都是瞪了瞪。
爱德华强调道：“小家伙，实话告诉你，就算是我的一颗头颅拿去其他警局，你最后所得到的赏金，都比诺威警局得到的高。去了诺威警局，你会后悔。”
“别吵，现在不需要你说话。”陆鸣道：“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你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小老鼠，所有的一切都得由我说了算，这你是知道的。你也不用那求死这样低端的办法来威胁我，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杀了你。”
“当然，如果拿到你的赏金之后，对方要求我杀你，我不会有半点犹豫。”
陆鸣一笑，道：“听明白了，你说的再多，那也只是白费口舌。”
“他现在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把他搬回诺威警局就靠你了。”陆鸣望了望站在旁边身材显得肥胖的弗兰克，道：“我负责护送你们安全回到诺威警局。”
“……”弗兰克微微一愣，旋即微笑称是，虽然自己可能会受到很多的委屈，但至少，自己也是为了把这个头号通缉犯骗进诺威警局而出了力的。
爱德华被弗兰克扛在了肩上，身上流出的鲜血把弗兰克身上的衣服染红。
或许这就是爱德华能够胜任上进帮头目的原因吧，流了这么多的血，挨了这么多的枪子，都还能够保持旺盛的生命力，不说旺盛，至少没有显出任何羸弱。
“我们走吧。”陆鸣微笑看着凯瑟琳。
凯瑟琳微微一笑，下意识的闪避开陆鸣伸过来即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
陆鸣手掌从空中滑过，缩回来挠了挠头，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
“陆鸣，你这就走了吗？”看到陆鸣和金发美女朝正义酒馆外面走去，戴安娜带着露娜站过来，望着陆鸣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
陆鸣顿步，转过身来，望着戴安娜，笑着道：“先前你说你有兴趣留在这个正义酒馆工作，我先前也和老杰克提了一下此事，老杰克本来都同意了，只是，你也看到了，老杰克的命运并没有得到老天爷的公平对待。”
“你想留在正义酒馆，应该还是可以。”最后陆鸣补充一句。
戴安娜对于正义酒馆的美食有些沉醉，但是相比起来，她当然更加向往的是跟着陆鸣去荒野的冒险之旅，看着微笑的陆鸣，有些话却是卡在了喉咙中。
露娜贝齿轻咬红唇，旋即道：“但是你之前不是说会带着我们去领略荒野的魅力吗？”
我有说过吗？
陆鸣皱眉一想，脑海一片空白，然后面带笑意的道：“当然，这话一直作数。”
“如果你们想跟我去到荒野冒险，我不会拒绝，如果你们愿意留在正义酒馆感受美食的魔力，我也不会不同意，两者，不管你们怎么抉择，我都没意见。”
说话之间，陆鸣很明显的看到了戴安娜和露娜两姐妹眼眸之中绽放的光泽变得更加的明亮，于是嘴角扬起更高的弧度，道：“别愣着了，跟我走吧。”
戴安娜和露娜对望一眼，旋即迈步跟了上去，嘀咕道：“别摆出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我们会跟着你走，只是单纯的想要去感受荒野的真正魅力。”
陆鸣微笑着转过身去，朝正义酒馆外面走去，过程中瞥了凯瑟琳一眼。
站在正义酒馆门口的时候，凯瑟琳望着走在自己身前两步的头号通缉犯，目中若有所思，你叫陆鸣，我好像是明白你为什么会被当成头号通缉犯来看待了。
第十五章 头号通缉犯
甜水镇。
诺威警局。
“叫凯瑟琳五分钟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陆小蛮从外面回来，走进办公室的一刻，对外面一个小警员随口说了一句。
明天可是上进帮劫掠火车的时候，今天到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开始制定计划了，德罗伦农场主可是给出了丰厚的报酬，无论怎么说，也要将之拿下。
“凯瑟琳小姐不在诺威警局。”那人低头回答一句，带着歉意。
陆小蛮微微偏头，皱眉道：“她去哪儿了？”
“据我了解，她好像是和弗兰克警员去黄石镇了，去张贴头号通缉令。”
……
荒野之上，好像永远都有纷飞不完的黄沙在空中缭绕盘旋，给人以一种固化的蛮荒感觉，灼热而刺目的光线，从空中垂下时，也会丝毫不留情面的肆虐。
陆鸣等人，押着浑身伤痕累累的爱德华，骑着马从荒野上前行，身后是马蹄扬起的尘沙，并排骑马而过的众人，看上去显得是那么的威武与大气。
陆鸣在临出发的时候，把自己身上的血痕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狼狈感少了很多。
他的左边是单独骑马的凯瑟琳，右边是同骑一马的戴安娜和露娜。
至于押着爱德华的弗兰克，则是和陆鸣的位置隔了一下。
按照陆鸣最开始的计划，本来是想邀请凯瑟琳同乘一匹马，毕竟这样也能够更好的进行防卫工作，但他想了想，太贸然落得一个适得其反的效果得不偿失。
“凯瑟琳小姐，不知道这里距离你们诺威警局还有多远？”陆鸣微笑，很有绅士风度的说道。到现在他渐渐的开始怀疑，为什么自己会提出在这个时候离开黄石镇去诺威警局，这毒辣的太阳，给他的感觉是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
为什么先前没人阻止我？
陆鸣的目光有些慵懒的在周围数人身上扫过，最终收回视线，默默叹息。
“不远了。”凯瑟琳含笑道：“以我们现在这样的速度前进，一个小时就到。”
现在他们整体的前行速度，非常的慢，远远看去，他们乘坐的马儿有种悠闲散步的感觉。这主要是因为陆鸣觉得，需要把爱德华活着押送到诺威警局。
太快了他怕爱德华受不了。
但其实现在，爱德华身上的伤势已经蔓延，脸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起。
模样奄奄一息。
“杀了我，你就好受了。小子。”爱德华嗤笑一声。
说过的话当然不会轻易的违背……陆鸣心头这般想到，旋即冷笑道：“可能我需要申明一点，我心情的好坏，和你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想让我杀了你，我劝你趁早放弃这样的想法，不管你怎么坚持，到最后也不会有成效的。”
爱德华垂下了头。
别人不知道，弗兰克还不清楚么，现在爱德华身上不断变化的伤势，恐怕已经是不足以支撑他到诺威警局了。弗兰克转头，皱眉看着陆鸣。
陆鸣略一犹豫，这般道：“如果爱德华不幸去世了，他的赏金价格不会改变吧？”
“……”弗兰克脸色变幻，最终还是拿出了自己最好的一面，道：“不会。”
“那就好办了。”陆鸣一笑，道：“这样毒辣的阳光，其实对皮肤并不是很好，更何况这里有三位女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加速前行，趁早赶到诺威警局。”
露娜听闻，无精打采的眸光终于是泛起光泽，微微抬头，朝前往望去，朝前方的未知看去。
……
一路快马奔腾。
走进甜水镇的时候，陆鸣感觉和走在黄石镇的时候，完全不同。
一边繁华，一边寂寥。
迎面遇上的一些路人都是噙着充满善意的笑脸，向凯瑟琳和弗兰克表达敬意。
从各种寒暄的语气可以感觉出，凯瑟琳和弗兰克在甜水镇的人气都很高。
刚开始的时候，陆鸣在看到人们向凯瑟琳和弗兰克打招呼，他打心底对眼前所见的一幕幕有种羡慕，归乡的感觉不外如是。但是后面，陆鸣感觉到有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出于礼貌，还是咧开嘴露出一个标准微笑。
但就是陆鸣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那些落在陆鸣身上的目光变得骇然，甚至还有一些承受能力差的人，直接当场落荒而逃。
因为在甜水镇各条街道上，都张贴着陆鸣的头号通缉令，在通缉令上面的画像，就是陆鸣咧开嘴微笑的样子，他们看到陆鸣，自然就联想到了头号通缉犯。
看到那几个为数不多落荒而逃的人，陆鸣就想到了先前走进黄石镇的感觉。
他疑惑的视线，向四周扫视，我是魔鬼吗？你们这么怕我？
凯瑟琳和弗兰克对视一眼，千算万算，好像都是遗漏了头号通缉令的事情。
这可怎么办？
就在两人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人群中，不知道是那个小孩高呼一声，将附近呈现出来的安静氛围给冲破，道：“凯瑟琳姐姐真是厉害！”
“一出马就把头号通缉犯给抓捕了回来，而且还是活抓，厉害厉害。”
“比弗兰克强多了。”
陆鸣偏头，望向凯瑟琳，戏谑一笑，道：“原来爱德华还是你们诺威警局的头号通缉犯，凯瑟琳姐姐可真是厉害。不过那个小孩这样都能够看出爱德华那个家伙还活着，眼力劲也算可以。”
他这说的可是你……凯瑟琳心里嘀咕一声，保持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哪怕是凯瑟琳，这时额头也有汗水滑落，弗兰克见此，心中掂量，仔细斟酌语言，最终笑着道：“是啊，你们漂亮的凯瑟琳姐姐比我强多了。”
“我们还赶着把头号通缉犯押送回警局，麻烦你们能够把路让出来。”
因为人们的热情，弗兰克他们这里几乎被围的水泄不通，前行都很困难。
“弗兰克，你急什么急，我还想听凯瑟琳姐姐是用什么办法制服这个头号通缉犯的呢。”人群中那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小孩子，有些顽皮的说道。
“休斯，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回家学习去。”弗兰克忍不住低吼一声。
不过被称作休斯的小孩子根本就没有被弗兰克唬住，反而轻蔑的瞥了瞥弗兰克，道：“弗兰克，你知道为什么你每次外出的办事效率都没有凯瑟琳姐姐高吗？”
陆鸣下意识的接了一句，道：“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凯瑟琳姐姐说话温柔，从来就不会用弗兰克这个大肥猪的粗鲁姿态对待别人。”休斯自顾自的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是陆鸣接了他的话头。
“休斯你可真会说话。”凯瑟琳微微一笑，道：“你帮姐姐一个忙好吗？”
“没问题。”休斯男子气概爆炸的拍了拍胸脯。
凯瑟琳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看到凯瑟琳俯身在休斯耳朵边说话的一幕，不少人心中都沸腾了，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这小子都能够做的事情，难道还有我做不成的，为什么不叫我？
“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休斯离开的时候，还深深的看了陆鸣一眼。
“可恶的小鬼。”弗兰克暗骂一声，然后和凯瑟琳对视的时候，才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凯瑟琳到底和休斯说了什么，但凯瑟琳脸上的笑容不会骗人。
这是凯瑟琳很少会露出的水到渠成的笑容。
凯瑟琳望着休斯从人群中挤过，背影穿过人群，消失在街头拐角处，这才重重的吐了口气。她告诉休斯，去把陆小蛮叫来这里，会有惊喜等着陆小蛮。
发出头号通缉令的人是陆小蛮，而现在头号通缉犯陆鸣就在这里，只要陆小蛮在这里和陆鸣见上了，那么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缉拿头号通缉犯完毕。
虽然她对陆鸣的身份抱有猜疑，但现在依然拿不出足够的证据证明。
一路上，和陆鸣这个头号通缉犯的交流也算颇多，但这一切都只能够算作是表面现象，陆鸣的本性如何，这对凯瑟琳来说，都是未知数，她不想涉险。
所以，她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站在一个绝对的角度，保持陆鸣心情的平和。
哪怕头号通缉犯是陆鸣本人这样爆炸性的消息，不小心从旁边传到了陆鸣的耳朵，她也要尽力的平复下陆鸣的心情。不管情况怎么变，她都要尽量坚持到陆小蛮的到来，这一刻，在她的脑海不断在勾勒着最坏的结局，应对方法也是层出。
“凯瑟琳小姐厉害。”人群中，对凯瑟琳的赞扬很多，这是其中最多的一句。
“走吧，厉害的凯瑟琳小姐。”陆鸣瞥了瞥凯瑟琳绝美的侧脸。
凯瑟琳好像是被陆鸣的声音惊醒一般，保持自己心情的平稳，道：“好。”
“恕我直言，凯瑟琳小姐在我面前是不是太过拘谨了？”
陆鸣扬了扬手，笑着道：“你这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太和我见外了？”
凯瑟琳保持微笑。
陆鸣眉梢微微一跳，道：“好吧，我相信在日后的接触中，凯瑟琳小姐会认识我有趣的一面……”
他们骑着马，从人群之中走过，忽然间有着声音传到了陆鸣的耳朵。
“凯瑟琳小姐可真是厉害，不仅抓捕了头号通缉犯，还能够让头号通缉犯主动骑马归来，谈笑间就完成了在别人看来显得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人道。
骑马？
主动骑马？
等等。
陆鸣的目光从身后被扔在弗兰克马匹上奄奄一息的爱德华身上收回，心头转了转，难不成，我才是他们口中被谈论最多的头号通缉犯？真是令人头疼！
就在陆鸣思虑之际，他的目光从附近的一个木桩上扫过，在那个木桩上，张贴着一张通缉令，而通缉令上面的头像，正是自己标准的微笑姿态。
“原来我才是头号通缉犯，这是为什么？”陆鸣的声音淡淡响起，带着质疑与不解，他才来这个世界也没多久，怎么就得到了这么高的待遇？
待会儿把他抓紧那所谓的诺威警局，弗兰克和凯瑟琳岂不是可以获得丰厚的报酬？甚至这份报酬，比自己抓捕爱德华所得到的的报酬还要恐怖的多。
然而，自己身为头号通缉犯，关于爱德华的报酬，真的能够向我支付？
陆鸣头也没回，他这样平淡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凯瑟琳和弗兰克心头一惊，总归还是知道了么，你想听到我们给出的怎样一个答复呢？
露娜指着不远处陆鸣的通缉令，对戴安娜小声道：“姐姐，那个张贴在墙壁上上面的画，好像是陆鸣吧？重赏，头号通缉令，希望大家助力。”
戴安娜顺着看过去，最后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望着旁边的陆鸣。
这个少年，原来还有着这样一层身份吗？
戴安娜对通缉令这个概念还是有一定的理解，明白头号通缉令的分量有多重。
弗兰克心中斟酌话语。
凯瑟琳微蹙眉头，心中各种答复语句也是不断在进行排列组合。
但始终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话语向陆鸣解释。
就这样弗兰克和凯瑟琳保持着沉默，戴安娜和露娜直直的望着陆鸣。
四周的视线投射过来的人群，也在这时意外的安静了下来。
氛围安静，忽然风起。
一张通缉令，从不远处的墙壁上脱落，在空中飘啊飘，卷动迷人弧度，最终打在了陆鸣的脸上，他抬手将这张通缉令拿下，仔细的看了看。
“头号通缉令，提供相关消息的人，会得到诺威警局的重赏，提供关于头号通缉犯本人消息的人，会得到诺威警局的加重赏，如果能够把这位头号通缉犯活着带回诺威警局的人，会得到诺威警局的终极奖励。PS：得保证犯人活着。”
陆鸣把头号通缉令上面的话术念了一遍。
不知道得知真相的陆鸣会在下一步干出什么事情，凯瑟琳和弗兰克微微垂首。
从陆鸣的话语，也听不出喜怒。
陆鸣把头号通缉令举起看了看，然后扶着下巴想了想，微微偏头，唇角上扬，道：“不过，我这上面的头像是不是太丑了？没有我三十分之一的帅气。”
第十六章 没问题
凯瑟琳和弗兰克闻言，都是有些瞠目的望着陆鸣。
陆鸣微笑道：“只是不知道我的赏金，会不会比爱德华高一些？再者，不知道我自己到你们诺威警局自首，我的那份赏金会不会发放到我的头上？”
如果没有周围张贴的醒目通缉令，任谁又能够想到，陆鸣这个脸上挂着和善笑意的人居然是一名头号通缉犯？
毕竟怎么看，两者都沾不上边。凯瑟琳和弗兰克打心底知道，陆鸣身为头号通缉犯，但是这接连展现出来的言行举止，还是一下下的让他们感到意外。
这个所谓的头号通缉犯，他们完全看不透。
“嗯？”陆鸣望着凯瑟琳，含笑问道：“美丽的凯瑟琳小姐。”
凯瑟琳在心中掂量了小半会儿，最终化开显得凝固已久的脸颊，挂着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道：“不知道陆鸣先生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只要是我们知道的，绝对不会对阁下做任何保留。”弗兰克拍着胸脯道。
看到这里，周围人眼中涌动的色泽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他们看来，这个头号通缉犯的身份，似乎比凯瑟琳和弗兰克还要高上不少，这是为什么？
实在看不透。
“关于头号通缉令的事情，你们好像是隐瞒了我一路。”陆鸣的目光在凯瑟琳和弗兰克身上扫动，缓缓的道：“不知道你们这般隐瞒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把你骗进诺威警局……弗兰克心中下意识的闪过这样一句话，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一字一句都是经过斟酌，道：“我们的目的很简单，也很纯粹。”
陆鸣打断道：“把我诱骗进诺威警局？”
知道还问……弗兰克默默叹息，旋即道：“这绝不是我们最初的想法。”
凯瑟琳的目光落在陆鸣身上之后，思量闪过，开口道：“我们会带陆鸣先生从黄石镇，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甜水镇，我们所站的角度绝对不是警察。”
“而是朋友。”凯瑟琳的眸光充满了无尽的真诚，道：“从正义酒馆你站出来和爱德华交锋，然后我们认识之后，我和弗兰克就把你当成朋友在看待了。”
弗兰克瞥了凯瑟琳一眼，颇多的赞许之色流露出来，但马上，他咧嘴一笑，附和道：“没错，我和凯瑟琳一直把你当成朋友在看待，不要把我们当警察看。”
当身份地位变成别人只有仰望的份儿时，这种感觉真是玄乎啊……
陆鸣心头叹息一声，旋即看着凯瑟琳的绝美容颜，淡然一笑，道：“既然是朋友，那至少就应该有一个朋友间的称呼，以后，你就叫我小鸣好了。”
“再者，既然你们是以朋友的身份带我来这里，那你们总该尽一尽地主之谊。让我参观一下这个小镇，亦或是带我去家里坐一坐。呆在这儿，有些心烦。”
说到最后，陆鸣抬手遮在眼前，偷望了一眼天空的骄阳。
很明显，把彼此说成朋友，这个说法显得很牵强，但是出乎凯瑟琳的意料，陆鸣居然没有任何的反感，反而还把事态朝着自己想推动的方向发生进展。
这个头号通缉犯，真的是颠覆了以往我所有的认知。
……
“走过前面街道的拐角，就到我们诺威警局了。”凯瑟琳给陆鸣指了指，道：“当然了，如果你打心底对警局这样的地方有排斥，我们也可以不进去。”
“知道为什么我的头像能够印在头号通缉令上吗？”陆鸣道。
凯瑟琳疑惑。
弗兰克更疑惑。
看来连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陆鸣心中盘旋一下，旋即道：“我是一名行走在荒野上的牛仔，手上不知道染过多少的血案……”
说到这里，陆鸣觉得说的有些过火，赶忙把话头给拉回来，接着道：“所以，各种各样的警局，我生平也是见过不少，经历的则是更多。”
“每次走进警局，那感觉就像回家一样，很亲切。”
“……”弗兰克道：“那去我们诺威警局坐坐？”
“去当然是要去的。”
陆鸣一脸淡然，他正好想去见识一下，究竟是谁，在这个令自己倍感陌生的地方对自己发布通缉令，发布通缉令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头号通缉令。
话音一落，陆鸣的目光就瞥到了旁边的戴安娜和露娜，转头道：“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我，我去警局坐一坐，马上就回来。”
现在诺威警局对陆鸣来说，完全就是一片陌生的领域，而带着戴安娜和露娜去到那样的陌生领域涉险，并不是一个最佳的方法。
陆鸣能够保护自己，但保护不了别人，万一对方给她们扣上同谋的罪名……
“我们决定跟你闯荡荒野，那自然是寸步不离。”戴安娜态度坚决的大声道。
“要去一起去。”露娜在这个时候说话的音量都提高了不少。
“这又不是被送往死刑，何必这么紧张？”弗兰克笑道：“况且我们大家一路下来，早就已经成为朋友了，不是吗？”
凯瑟琳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陆鸣身上移开，她也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透陆鸣。
“好了，都听话。”陆鸣微微抬眸，沉声道：“我进去拿了赏金，我们就离开这里，去闯荡荒野，这是我给你们的承诺，我这个人或许身上有很多的缺点，但是我从来就不会背信弃义，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履行。”
装比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说一起就一起。”戴安娜丝毫不愿妥协。
“拜托，以后你们是跟着我一起闯荡荒野，请对我这个领头人有点信心好不好？”陆鸣道：“如果我进了他们诺威警局都出不来了，以后怎么带领……”
就在陆鸣拿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态度，对戴安娜和露娜进行劝导的时候。
忽然一个女声从远方传来，带着几分豪迈，道：“小鸣，真的是你，哈哈哈。”
这个声音是何等的熟悉，陆鸣转过头去，只见陆小蛮正迈着步子朝自己的方向跑过来。站在陆小蛮身后的那个少年，真是先前来通报消息的休斯。
“陆小蛮？”陆鸣愣了愣，不是他不懂礼貌，而是前不久家庭聚会的时候，涌现了太多混乱的家庭关系出来，让他一时间根本就没有记住那些繁琐的称谓。
陆鸣唇角缓缓上扬，朝陆小蛮一个劲的挥手。
站在旁边的凯瑟琳见状，忍不住松了口气，终于是让副警长和这个头号通缉令见上面了，不过这位头号通缉犯的身份，应该真的和我先前预料的那般。
小鸣，这样进行称呼，彼此的关系应该算不上疏远吧？
陆鸣和陆小蛮抱了抱。
放开后，陆小蛮方才上下打量着陆鸣，看到陆鸣身上的牛仔装扮，以及身上残留的那些血渍，她忍不住问道：“小鸣，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事说来话长。”陆鸣摆了摆头，道：“等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和你述说。”
陆小蛮的视线，从凯瑟琳和弗兰克身上扫过的时候，后两者都是微微一礼，然后当视线落向戴安娜和露娜的时候，问向陆鸣，道：“她们两个是？”
“戴安娜和露娜。”陆鸣分别指了指，道：“都是我的朋友。”
……
诺威警局。
陆小蛮的办公室。
“真是吓死我了，小鸣。”
陆小蛮有些后怕的道：“我和威尔从传送阵出来的时候，发现不见你的踪影。”
“回到诺威警局后，我和小蛮的心情都还是久久难以平静，我们觉得这件事无法给你父母一个合理的解释。”威尔看向陆鸣的目光，满是柔和之色。
“所以，我们就大范围的对你发布头号通缉令。”陆小蛮松了口气，道：“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们找到了你，让我们找到了毫发无伤的你。”
陆鸣看了看陆小蛮和威尔，然后拿出头号通缉令，指着上面自己的画像，吐槽道：“说实话，这个画师真该拖出去多打几棍子，把我的英俊都画没了。”
陆小蛮和威尔对视一下，旋即威尔有些心虚的清了清嗓子，道：“是该打。”
“让我再捋一捋思绪。”
陆小蛮扬了扬双手，回忆着陆鸣先前阐述的事情，道：“你之所以身上会染上这么多的血渍，全是因为爱德华，你和他决斗，他败北后，血溅射在你身上？”
暂且这样理解吧……陆鸣心头闪过这般念头，旋即微笑着点头。
“被你打败的这个爱德华，是上进帮的那个头目？”陆小蛮还是选择询问。
陆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这个动作很轻巧，但对陆小蛮来说，却好比是一柄重锤狠狠打击在心头。
照例说来，明天是爱德华带领上进帮去劫掠火车的时候，也是陆小蛮带领众多警察保护火车和爱德华斗智斗勇的时候。这些时候，表面看去对陆小蛮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事后来自德罗伦农场主的丰厚奖金却让陆小蛮非常的看重。
然而现在，本来唾手可得的一切，全部都化为了梦幻泡影。
想到那些本该落入自己口袋的金币远离自己，听不到金币碰撞的清脆声响，陆小蛮就好像失去魂儿的人，忽然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奖金都没了……
“对了，据说爱德华还是被你们诺威警局通缉的人员。”
陆鸣一笑，道：“我把他活捉过来，怎么也要给我算上一份抓捕奖金不是？”
闻言，陆小蛮脸色变得更难看了，道：“奖金？通缉爱德华？”
陆鸣含笑点头。
陆小蛮皱眉道：“威尔，我们诺威警局没有通缉过爱德华吧？”
“没有。”威尔十分笃定。
事实确实如此，先前弗兰克会拿爱德华说事，完全就是抱着尝试的心态，企图以丰厚的奖金打动陆鸣，然而一切都是顺风顺水，让陆鸣来到诺威警局。
“这可是你们那个胖子警员告诉我的。”陆鸣已经知道威尔和陆小蛮分别是诺威警局的警长和副警长，不过在他看来，这个警长最多也只是挂名而已。
“希望你们可以让我如愿看到丰厚的奖金。”在奖金面前，陆鸣变得六亲不认。
陆小蛮和威尔面色僵硬，对视一眼，心头窝火，纷纷把弗兰克那个大胖子划入诅咒的队伍，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拿丰厚奖金这样的事情诓骗别人都是不对的。
“尽管如此，我们通缉的也是还能够喘息的爱德华。”陆小蛮目中闪过一丝狡黠，道：“但是你带来的爱德华，在我看见他之前几分钟，他就断气了。”
这是不假，爱德华最终还是没能够挺到最后关头，活着进入诺威警局。
陆鸣却是道：“但时那个胖子警察口口声声的告诉我说，无论爱德华是死是活，都可以换的丰厚的报酬。难不成他一直都在欺骗我？如果没有他说的这些话，我或许都不会考虑跟随他和凯瑟琳，一起来到甜水镇，一起来到诺威警局。”
心中已经燃起了咒骂弗兰克办事不利的念头，但最终陆小蛮还是叹了口气。
只要小鸣没事，其他什么东西，对我们诺威警局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小鸣，实不相瞒。”陆小蛮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道：“我们诺威警局出财政危机了。正常说来，一张通缉令的价格，我们可以双倍支付，但是现在，我们连一张半价的通缉令都不敢随便的拿出来张贴，我们支付不起那份价格。”
“至于上进帮的头目，爱德华，我们真的从来就没有对他下过通缉令。”
“既没意思，又没价值。”
“……”陆鸣嘴角咧了咧，旋即道：“如果允许的话，我可以带我的两位朋友，在你们诺威警局暂时住下来吗？”
对于长远，陆鸣其实没有很具体的计划。这里对他本来只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但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转角遇见了自己的亲人，陆小蛮和威尔，让他一下子就感觉到，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的温暖。多了可以依靠的人，感觉也随之而变。
“这个当然没问题。”陆小蛮道。
第十七章 操练身体
是夜。
严格控制诺威警局财政支出的情况下，陆小蛮给陆鸣办了一个很简单的欢迎仪式。一方面是庆祝还能够再见到陆鸣，另一方面则是欢迎陆鸣来到诺威警局。
在这个接风洗尘的饭局上，陆鸣把自己的身份向一头雾水的弗兰克和凯瑟琳简单的阐述了一遍，后两者也了解到陆小蛮把陆鸣列为头号通缉犯的原因。
听闻之后，两人都是叹息连连，原来如此，那自己先前在陆鸣面前的举止过分了。身为一名合格的警察，在头号通缉犯面前还显得那样的战战兢兢。
丢脸丢大了。
陆鸣在看出两人低头呈现的窘迫后，忍不住以此戏谑，不要忘了他“头号通缉犯”的身份……
除此之外，陆鸣饭局上，还把戴安娜和露娜两姐妹，向他们正式介绍了一番。
在听到说着戴安娜曾救过陆鸣的性命之时，陆小蛮心情一激动，差点做出后半辈子让你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之类的承诺，不过还好最终忍不住了，只是嘴里连连对戴安娜表示感谢，把所有赞美之词都给毫不吝啬的用上了。
面对这些赞美，戴安娜傻傻一笑，端起酒杯就是一番豪饮。
这次饭局，彼此在熟悉，充满了欢声笑语。
偶尔爆发出的那种大笑声音，有种冲破苍穹的气势。
自始至终，陆鸣这个接风洗尘的主角身份都没有丧失，各种玩笑，各种话头，各种趣味，等等一切，都是围绕着陆鸣发生，他自己对此更是一名煽动者。
饭局临近结束的时候，陆鸣离开座位去上了个厕所。
在回来的途中，他的视线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早早以吃好为名义离开座位的露娜，现在她双手正环抱着双膝，把精巧小脸放在膝盖上面。
从陆鸣的角度看过去，露娜此刻露出的背影显得格外的落寞。
“露娜。”
陆鸣招呼一声，朝露娜的方向走了过去。
“陆鸣哥。”露娜微微偏头瞥了一眼陆鸣，喊着两人间约定好的称谓。
露娜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波动，听不出喜怒，但却听得出浓浓的疲倦之意。
“怎么了？”陆鸣在露娜身边坐下来。
“没什么。”露娜缓缓摆头。
陆鸣看得到露娜此刻显得无光的双瞳，咧嘴一笑，道：“想家了？”
露娜没有看陆鸣，而是把目光抬起，望向星空，沉吟好半晌，方才点了点头，开口道：“在部族看到的天空，和这里看到的天空，完全不一样。”
“有些不同，但我又说不出来。那种不同，不是表面的不同……”
陆鸣摸了摸露娜的小脑袋，打断道：“露娜，你今年多少岁了？”
“九岁。”
陆鸣消化着这个与意料差距不是很大的年龄，道：“这九年来，你都没有离开过部族吧？”
露娜点头。
“听姐姐说过部族外面的事情吗？”陆鸣问。
“听过。”露娜道：“在外面的所见所闻，都与姐姐描述的相差不大，但是与部族相比，我总感觉还是少了些什么东西。”
“少了变化。”陆鸣站了起来，道：“部族和外面的世界相比，少的那些东西就是变化，这个变化既来自你自身，也来自外界。只有当你自身的变化和外界的变化达到某种契合的时候，可能你心里才不会像现在这样的……诡异。”
说到最后，陆鸣竟差点忘了一个贴切的词汇，来伪装自己的高深莫测。
露娜将信将疑的视线落在了陆鸣身上。
陆鸣一笑，道：“你放心好了，露娜，你们姐妹俩都是跟着我离开部族的，以后，我肯定会带你们畅玩荒野，让你们打心底领略到荒野散发的无穷魅力。”
“荒野，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任何你想到和想不到的东西，都可以在荒野之中得到实现。多的我不敢说，但至少，我可以在荒野中消除你心中的“诡异”。”
张口就来，胡说八道，这是陆鸣的一个基础本领，哪怕他自己连荒野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可以把荒野说的天花乱坠，让听者打心底对荒野产生向往之感。
陆鸣接着大放厥词，毫不吝惜的对荒野进行一番吹捧，顺便夹杂一些自己以往在荒野之中干出过的英武事迹，这样可以让他的胡说八道显得更接地气。
陆鸣的目光一直都死死的盯着露娜。
在陆鸣的讲述下，当露娜的目光出现了一些松动的时候，陆鸣赶忙抓住机会，话锋急转直下，让自己在露娜心中的形象显得更加高大。
他道：“空口无凭，露娜，我们拉个勾好了。”
露娜撇了撇嘴，思考了一会儿，方才把陆鸣早已伸出的手指勾住。
“以后带我驰骋荒野。”
“以后带你驰骋荒野。”
“教我使用左轮枪。”
“教你使用左轮枪。”
“……”
……
陆鸣回到座位的时候，该醉的都醉了，不该醉的也是双腮通红，昏昏欲睡。
当陆鸣的目光落在趴在桌子上的凯瑟琳的时候，陷入迟疑，好歹我也是一个合格的绅士，在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尽一下自己的绅士风度，救一救她们？
“再来！”戴安娜猛地一下举起酒杯，大喝一声，始终昏睡模样。
不得不说，陆鸣被吓了一跳，他刚才脑海里闪过了一些不好的念头，但在这一声之下，他脑海之中闪过的那些念头，则是顺理成章的抛向了九霄云外。
“绅士，就要有绅士风度。”陆鸣自语道：“对，没错。”
说完，陆鸣打了个哈欠，就准备向外面走去，困了，准备睡觉了，一个人睡。
就在陆鸣迈步准备走出房门的时候，他的脚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陆鸣回头，只见大胖子弗兰克烂醉如泥般躺在地上，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手牵着陆鸣的脚，脸色桃红，口水肆意流淌，喃喃道：“鸡腿，我的鸡腿。”
陆鸣没有听清楚弗兰克说了什么，但是在他视线的注视下，弗兰克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腿上。
嘭。
忍痛之下的陆鸣，一脚就把弗兰克给踹开了，弗兰克肥胖的身躯撞击在了墙壁上，浑身肥胖的肥肉，就好像山峦，就好像海浪，不断的浮动，也算壮阔。
嘻嘻。
恰巧看到这一幕的露娜，站在外面嘻嘻一笑。
陆鸣偏头警告道：“露娜，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知道啦。”撂下一句，露娜就打着哈欠离开了。
看着这个小姑娘离开的背影，陆鸣摆头叹息，旋即抚摸了一下自己小腿上的牙齿印，隐隐生疼，视线落在弗兰克身上的时候，脸上笑容显得格外森冷。
……
翌日。
弗兰克睁开眼睛，眼前的视线逐渐的清晰起来。
大清早的，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总有种风吹淡淡凉的感觉。
他低头看去，自己身上一圈圈的缠满了绳子，并且自己身上所有衣物都不见了，只余下一条小裤裤遮挡着关键部位。此刻，他正被捆绑在一根木桩上。
肥胖的弗兰克几乎无法动弹。
弗兰克面对这样的情况，一头雾水，但是他视线微微偏转，就看到了诺威警局的标识在风中摇曳。这里还在诺威警局，自己是被捆绑在诺威警局在。
这是为什么？
弗兰克头很疼，是真的疼，不是修饰词。
他刚张口准备大声呼喊的时候，他却是发现，有声音从自己的喉咙发出来，但是声音传播到嘴巴这个部位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全部消散。
自己嘴巴被堵住了。
我这是怎么了？
意识浅薄……
弗兰克心里默默叹息，此刻的他，大脑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得这般遭遇。
“嗨，弗兰克，早上好。”陆鸣从不远处朝弗兰克招了招手，脸上笑容灿烂。
唔唔唔。
弗兰克说救救我，但嘴巴被堵住，所有声音都化为了简单的唔唔唔，不明所以。
“这一大早的，弗兰克警官可真是勤奋啊。”陆鸣抬头望了望天空升起的骄阳，全然一副把自己置身事外的模样，羡慕道：“操练身体，不论时间。”
“救救我啊。”弗兰克心中大吼，谁他么的吃饱了没事做，操练身体？
陆鸣打了个哈欠，站在阴凉处望着处在骄阳覆盖下的弗兰克，道：“弗兰克警官你加油，我先回去补个觉。我听说，没有什么困难是可以难倒人类的。”
“诶。”戴安娜从房门出来，望着被捆绑在木桩上的弗兰克，打着哈欠，转动视线和旁边的陆鸣说了一句，道：“弗兰克这个在干什么？”
“操练身体。”陆鸣脱口而出，那感觉就好像自己是弗兰克本人。
“操练身体？”戴安娜瞪了瞪眼珠子，随即打着哈欠，道：“这可真是清奇。”
“这样的方法，在你们部族肯定是没有的吧？”陆鸣道：“不说是你们部族了，就连我这个纵横荒野的人，今天都是第一次见。穿着单薄把自己捆绑在木桩上也就算了，他还刻意要求我把他的嘴巴塞住，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说，只有把嘴巴塞住，在一些必要时刻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才能够起到更好的操练效果。”
“你说奇怪不奇怪？”陆鸣道。
“奇怪。”戴安娜打着哈欠，睫毛被挤出的泪水打湿，转身走回房间，嘴里却是一个劲的喃喃道：“真是奇怪，太奇怪的，从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事情。”
嘭。
戴安娜关上了房门。
听到陆鸣几秒前说的话，弗兰克哪怕再笨，也能够猜想得到，自己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十有八九是陆鸣从中搞的鬼，但是很可惜他拿不出证据。
他努力回想，最终他也只能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然后醉了。
然后睁开眼睛，就被某个杀千刀的绑在了这个木桩上面。
沐浴骄阳，令人皮肤刺痛的骄阳……
“我好想一直对你都是毕恭毕敬的吧？”弗兰克心道：“昨天我们才见第一次面，那些不该在人前暴露的坏习惯我也一直保留着，没招惹到你吧？”
“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个诺威警局优秀警员动手？”弗兰克想不明白。
从弗兰克的嘴巴里，只能够传出一个音调，唔唔唔……
“弗兰克警员，你操练方法很独特啊。”陆鸣戏谑一笑，道：“改天，或许我会抽空，亲自向你讨要一番，毕竟普天之下，你是我见过这样奇特的第一人。”
“弗兰克，你在干嘛？”陆小蛮出现在陆鸣的视野中，她很疑惑。
“操练身体。”陆鸣含笑代替弗兰克回答，道：“今天早上，我还在睡觉的时候，弗兰克就冲进我的房间把我叫起来，把他捆绑在那个木桩上，并且扒光他的衣服，把他嘴巴塞住，他要使用自己的独门方法进行操练。在他百般祈求之下，我起床满足了他的要求，但考虑到诺威警局的风气，我阻止了他一丝不挂的念头。”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弗兰克心头怒火燃烧，就算打死他，他也不可能选择这般作死的方法操练身体啊，况且这么多年了，副警长你什么时候看我运动过，你可千万不要被谗言欺骗，快来拯救我，让我脱离骄阳的肆虐吧。
看到弗兰克唔唔唔，脸上青筋暴动，陆小蛮道：“弗兰克居然都能够有这般觉悟，以前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减肥的事情，他总是不听。现在开始觉悟了。”
“很不错。”陆小蛮竖起大拇指。
“副警长，我不是不错，我是不愿意啊，我只是被逼迫的啊，我是被人所迫害的啊。”弗兰克在心里哀嚎，但表面传出来的声音也只是唔唔唔，很卖力。
“表现的很好，继续加油，弗兰克。”陆小蛮最后撂下一句夸奖就离开了。
弗兰克欲哭无泪。
你难道看不出我表现的很痛苦吗？所有你听见的好，都只是我的痛苦哀嚎。
“弗兰克警员，加油，我看好你哦。”陆鸣笑着做了个加油的姿势，也离开了。
放目望去，空无一人。
头顶阳光洒下。
吹过来的风带着热度。
弗兰克很绝望。
然后哭了。
第十八章 反派扮演
诺威警局。
局长办公室。
门被陆鸣从外面推开，他走进来后，翻身将门关上，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带着数之不尽的幽然色泽。
陆鸣则是在一道道视线的瞩目下，微笑着从房内走过，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已经是陆鸣第七次进出，每一次他从自己的座位离开，都会爆发很大的动静，回来的时候哪怕再轻脚轻手，还是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每一次离开，对别人来说都是一次打断。
这已经是第七次打断会议进程……
陆鸣也很纳闷，自己早上什么都没吃，肚子还接连闹腾七次，很忧伤。
每次看到陆鸣推门进来，脸色苍白的模样，弗兰克心里就会忍不住窃笑，用副警长的话来说，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谁让你早上平白无故搞我的？
啪啪。
陆小蛮拍了拍手，把所有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道：“关于今天的会议，你们谁还有不明白的地方，现在都可以提出来……”
众人彼此目光交接，偶有低言，但始终都没有对陆小蛮发问，倒是脸色发白的陆鸣，揉了揉肚子，略带歉意的开口道：“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是？”
不是他不愿意听，而是每一次他肚子闹腾离开，就进行到会议关键时期。
尽管陆鸣算是一名参会人，但总体说来，他始终游走在会议之外。
陆小蛮表情微微一僵，她已经不想再强调了，而这次会议的内容却又是陆鸣必须要知道的，所以陆小蛮微笑着朝凯瑟琳扬了扬手。
凯瑟琳微微颔首，旋即道：“今天开的这场会，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决诺威警局的财政危机。非常时期，采用非常手段。”
陆鸣看着凯瑟琳，并没有沉迷在后者的美色中，选择认真听述。
“今天下午的时候，会有火车从桑德拉大桥经过。火车上面装着的都是德罗伦农场主的私人物品。”说到这里，凯瑟琳顿了顿。
陆鸣正好卡在这个节点上问了个问题，道：“德罗伦农场主，他很有钱？”
“这是一个除了钱一无是处的老家伙。”凯瑟琳接着道：“很显然，解决我们诺威警局财政危机的收入，全部都是来自德罗伦农场主，这个有钱人。”
“根据我们此前得到的消息，本来今天会有爱德华带领上进帮去桑德拉大桥劫掠火车，然后我们诺威警局出动，帮助德罗伦农场主保护好他的私人物品。”
“然后从中得利。”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事出有因，原计划算是泡汤了。”
陆鸣当然听得出来，导致他们计划无法施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爱德华死在了自己手上，他有些抱歉的抹了抹鼻子，脸上笑容和煦，道：“备用计划？”
凯瑟琳盯了陆鸣一眼，道：“如今没了爱德华就没有了上进帮，没有了反派去抢劫火车，我们诺威警局也不好站在绝对正义的立场去保护德罗伦农场主放在火车上的私人物品。”
“总的说来就是差人扮演反派去抢劫火车。”弗兰克盯着陆鸣，嘿嘿直笑。
是想让我去当反派，然后你们成为正义的化身，从那所谓的德罗伦农场主身上狠狠的打捞一笔吗？陆鸣腹诽，他也感觉得到弗兰克目光之中的不善指向。
“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我去完成吧。”戴安娜这时站了出来，豪气冲云。
戴安娜最后又补充一句，道：“只要你们到时候，别拿左轮枪对着我轰就行了。”
“不用了。”陆鸣一笑，盯着旁边的弗兰克，道：“我看弗兰克警员今天早上在初升的朝阳下用另类的方式锻炼身体，依我看，这个反派还是让他去当吧。”
虽然我一直以来都有当反派的想法，但是我想当的反派类型，可不是这种拿去挨打背锅的小喽啰……陆鸣心头紧接着闪过这般念头。
可恶。
弗兰克心中暗骂一句，我是哪里招你惹你了，那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主动给我提这茬。你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冒犯我的底线，迟早触底反弹。
“就算我有那样的胆子，也没有那个实力。”弗兰克微微一笑，关于他大清早把自己捆绑在木桩上操练身体的事情，已经在诺威警局传遍了，但是他始终没有告诉任何人真相，一方面是他知道羞耻，另一方面是碍于陆鸣和陆小蛮那层关系，让他这个只是有些资历的普通警察夹在中间，非常的难受。
“以我看，这个反派还是由小鸣来当比较好。”弗兰克看了陆鸣一眼，喊着陆鸣昨天晚上自己介绍时用的小名称呼，道：“他曾经可是我们诺威警局的头号通缉犯，我在诺威警局工作了这么多年，知道能够登上头号通缉犯的罪徒也不过屈指可数。虽然其中的缘由让人哭笑不得，但小鸣在黄石镇和爱德华对决时的风采，就算是用非常精彩来形容也不足为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枪法和技术。把令人闻风丧胆的爱德华压着打，让爱德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喘息和考虑时间。”
这时的弗兰克毫不吝啬赞美词汇，虽然他打心底有些厌恶，但面色笑意盎然。
恭维之色，让人看不出破绽。
这些夸奖我都收下了，但今天这事，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可能服从……陆鸣心中闪过这般念头，他在听到弗兰克对自己的夸奖之词时，还频频微笑点头。
“至于谁去扮演这个反派角色，目前来看，确实是个难题……”
陆小蛮扶着下巴，皱眉道：“能够从德罗伦农场主手里拿走多少钱解决我们的经济危机，就要看他对我们这次的办事力度是否满意了。也就是说，这次我们诺威警局在打退劫匪的时候，一定要让他看出我们的不容易，甚至是费尽全力，最后好不容易才得手。所以，这次去扮演反派的人选，一定要足够强大。”
“这是其一，其二，他还需要有一定的知名度，让外界觉得他非常的厉害。”
“这样我们诺威警局为了护下那批货物时拼尽全力的模样，才能够最大化的得到外人的认可。这样一来，德罗伦农场主最后支付给我们的报酬则更加丰富。”
说到最后，陆小蛮的目光，若有若无的从陆鸣身上扫过。
“副警长说的有道理。”弗兰克嘿嘿一笑，视线直直的看着陆鸣，道：“目前所有在场的人中，最适合去当反派的人是谁，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陆鸣身上。
陆鸣微眯眼眸，盯着弗兰克，含笑道：“弗兰克警员，不用自谦。”
“我没有这份实力。”弗兰克道。
陆鸣盯着弗兰克，道：“对自己多一点信心。”
“副警长分析的很对，这一次去扮演反派的人，一定需要具有非常强大的实力，以及很大的知名度。”凯瑟琳望向陆鸣，忽然开口道：“关于小鸣的头号通缉令，我们早就在附近的镇上张贴了出去，所以，小鸣的凶名可能早就传遍了附近的几个小镇，甚至德罗伦农场主也已经开始有耳闻，这样一来知名度就算是够了。”
“接下来是实力。”凯瑟琳分析的头头是道：“在黄石镇的正义酒馆，我和弗兰克可是亲眼看见，小鸣身上挨得很多的枪子之后还能够保持安然无恙。”
凯瑟琳稍加停顿，接着看向陆鸣的目光变得柔和了几分，道：“如果到时候由你来扮演抢劫火车的反派，我们还可以上演和你不断周旋，最后费劲千辛万苦把你击毙的戏份。毕竟你就算多挨几颗枪子，最终也可以变成毫发无伤的模样。”
“什么枪子？什么毫发无伤？”陆小蛮听得一头雾水。
她不知道陆鸣挨枪子和爱德华对决的事情，事到如今，陆鸣还是扶额对陆小蛮解释了一番，在陆鸣硬性解释了三遍之后，陆小蛮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哪怕自己的家族充满了各种能力强大之辈，但是从其他的地方来到自己现在的家乡，能力都势必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削弱，甚至能力全部消散。
可陆鸣居然可以在挨枪子之后恢复成毫发无伤的可能，为所未闻……
眼看解释不同，陆鸣只能真枪实弹的对着自己的脑门开了一枪，虽然有些许鲜血溅射在陆小蛮脸上，但这成为了更加有说服力的证据，她最终选择接受。
经过这个小插曲，陆鸣思绪拉回到了凯瑟琳讲话完毕的时候。
凯瑟琳的意思，他很明白，让他使用自己过人的能力去当反派，顺便在装模作样的挨几颗子弹装装死，然后去骗一骗穷的只剩下钱的德罗伦农场主。
从凯瑟琳口中说出，听上去倒是不错，但是我又能够从中得到什么？
陆鸣思忖，旋即咧嘴一笑，道：“凯瑟琳小姐的这个计划非常的完美，但是，我有些不明白，我在付出了这么多之后，我能够从中得到些什么？”
赐你一个喝凯瑟琳洗澡水的机会……弗兰克心中念头飘忽，我费劲口舌，你都固执己见，这凯瑟琳随口一提，你就开始变得动摇。唉，都怪我没胸。
“什么意思？”
陆小蛮心知肚明的在眨巴眼睛，看上去充满了疑惑感觉。
凯瑟琳没有作答，毕竟在这里比她职位高的人可不止一位。除了装懵的副警长陆小蛮，还有正儿八经的诺威警局的警长威尔，尽管后者现在正躺旁边睡觉。
“在这一场敌我双方都是自己人的火车抢劫案中，我扮演成反派，然后假装被你们击毙，最后从德罗伦农场主那里换取的报酬，有多少可以进我口袋。”
陆鸣自认为已经很言简意赅了，不管在什么地方，钱财当然永远不会嫌少。
“所有为了这次计划出力的人，我都不会忘记。”陆小蛮打马虎眼，道：“事成之后，最终分配到每个人头上的报酬，绝对会是一个可观的数字。”
“五成好了。”陆鸣笑着摆头，陆小蛮这些言行举止，在陆鸣面前表现出来，却是显得有些幼稚了，就好比是初出茅庐的演技，在努力掩饰自己的缺点。
“我只要五成报酬。”陆鸣含笑，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道：“不是我不厚道，每个人都在为这次的行动出力，但很显然，我的位置才是不可或缺的。”
“除了我，没有人能够胜任。也不可能有人能够做的比我好。”
“所以，我觉得自己领取这样一份报酬，无可厚非。”
五成？
是不是太多了？
一个人就拿五成？
诺威警局方面的人心头都闪过这般念头，彼此视线交汇，感到不可思议。
“五成就五成，成交。”陆小蛮点头同意，凯瑟琳和弗兰克都能够看出她目中露出的决然与妥协，他们甚至从来就没有见过这般艰难抉择的副警长。
“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因为一些利益纠纷而闹得不愉快。”陆小蛮道。
陆鸣为陆小蛮做出的妥协感到非常的满意，扬起的唇角都不由得划出更高的弧度，旋即道：“既然如此，在今天这件事谈妥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都给你五成了，你还要提要求，过分了啊。
诺威警局方面的人，在望向陆鸣的时候，心中都是这般想到。
一直以来好似都处在旁观席位的戴安娜和露娜，则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陆鸣。
“由我扮演去劫掠火车的大反派，但最终击毙我的人选，只能是美丽的戴安娜小姐。”陆鸣微微一笑，如是说道。
……
德罗伦农场主的庄园里面，头发有些花白但却打扮得体的德罗伦，正在庄园之中散步，周围树木枝繁叶茂，花香四溢，阳光穿透树缝，倾洒下来。
他走过的地方，全是大树遮挡住阳光形成的树荫，甚至隐有凉风习习吹来。
他生活的这个庄园，相比于始终维持着黄沙飞扬这一标志性景色的荒野，仿佛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在荒野之中，感觉到的是粗狂，那么这里，则是静谧。
在这里可以让人感觉到心安，德罗伦拄着拐杖，步伐轻盈，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方才转头望着站在旁边微微垂首的管家，道：“我的东西，什么时候到？”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所有您需要的东西都会出现在庄园之中。”
欧维开口道：“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已经联系了诺威警局帮忙。”
“那就好。”德罗伦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道：“我去睡个午觉。”
“不管过程如何，接下来的事情还得麻烦一下欧维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