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帮手
水波荡漾,月华如霜。
平静的湖面上,一个白白嫩嫩的少女,坐在水上,对着月亮呼吸吐纳。
“一只小蚌精。”岸边树林中,走出一个猴子,指着水面呲牙道:“这就是你说的帮手?”
孙悟空横着棒子,搁在自己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苹果然后随手一丢,说道:“带着当个干粮,还不够塞牙缝的。”
在他身后,金蝉子缓缓走了出来,笑道:“你这泼猴懂什么。”
他伸手一挥,一股灵力触碰到水面,不一会在湖水中央,出现一个漩涡。
哗的一声,蚌精躲到水中,漩涡出冒出一个龙首来。
“金蝉世尊?”
“正是。”
金蝉子笑道:“许久未见,你的伤也好了?”
敖烈在空中盘旋一圈,落到岸边,化为人形。
她看着猴子,冷笑道:“这不是‘齐天大圣’么?”
中间齐天大圣四个字,敖烈说的尤其用劲,说完还朝地啐了一口,对这四个字充满了鄙夷。
孙悟空一听,气的汗毛直立,举起金箍棒就打。
敖烈冷笑连连,孙悟空挥到一半,棍子不动了,他自己倒是飞到了半空,吊在棍子上。
猴子朝后一呲牙,原来是金蝉子握住了金箍棒,把孙悟空拽了起来。
“泼猴,不得无礼。”金蝉子笑吟吟地说道:“你的伤好了是件大好事,如今我要去血洗净土,特意找你做个帮手,你可愿意?”
敖烈翻了翻眼皮,翘着脚问道:“有什么好处?”
金蝉子笑道:“听说大良贤师出世了,等以后你们举事,本世尊也去帮忙。”
金蝉子说完,笑着指了指孙悟空,“还有这只猴子。”
孙悟空呲着牙“嘶”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敖烈摇头道:“他就算了,世尊若是肯来,我们自然求之不得。”
“那么说,你愿意了?”
敖烈笑着摇了摇头,“不去,不去。”
“为何?”金蝉子一脸疑惑。
“这一代的大良贤师有些特别...我怀疑他根本不会举事。”
“不举...不是太平道的风格吧?”
敖烈苦笑一声:“算了,我随世尊走一趟,早就想见识一下西天净土,诸天菩萨的厉害。”
“不过是一群邪魔外道,这次一定把他们宰干净。”
敖烈伸手一挥,蚌精从水中出来,落在地上化为一个少女,躲在敖烈身后,怯生生地看着金蝉子和孙悟空。
敖烈摸着她的头,“你去汴梁正经门,投奔他们的掌教,我这次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金蝉子笑道:“几个月的事,运气好几天就回来了。”
“信你才怪。”敖烈没好气地说道:“听你口气恁大,莫不是又有精进?”
金蝉子笑着摇头,“我虽然没有精进,他们却退后太多。”
“何讲?”
“如今的净土是一群假货。”金蝉子说道。
“啊?”敖烈愕然愣在原地,随即大笑起来,“妙啊,谁这么大的本事?”
“一群茹毛饮血的蛮人,半兽半人。”
敖烈跟着他们,开始朝外走去,走到正经湖外,禁锢敖烈的雷电再次袭来。
金蝉子伸手握住闪电,轻轻一掌,周围荡起一圈涟漪,所有禁制烟消云散。
天空中出现一片紫云,云中闷雷阵阵,有电闪交加。
金蝉子朝天一吼,将紫云吸到嘴中,一口吞下。
敖烈似乎并不意外,随着他走出正经湖,“他们说你把玄奘杀了,是不是真的?”
金蝉子摇头,“我杀他有些难。”
“连你都杀不掉?”
“玄奘是谁你知道么?”
“不就是你么?”敖烈问道。
“他只需有三分像我,世间便再难杀此人。”
敖烈不再说这个,孙悟空不耐烦地问道:“帮手找到了,要去西边了么,俺老孙还等着回花果山呢。”
敖烈幸灾乐祸,“听说你的老巢被人占了。”
孙悟空眼神一厉,随即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
在他转身的时候,眼中有一抹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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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石纲?”
李渔一阵无语,江南道方腊闹得正凶,这时候去搞花石纲这种劳民伤财的东西,真不知道赵佶和蔡京是怎么想的。
宗泽和岳飞也是倒霉透顶,碰上了这么一个朝廷,非但没有一丝帮助,反而不停地给他们增加难度。
花石纲一出,江南道不知道多少百姓,要投奔到方腊清溪洞中。
薛道光笑道:“师尊也说此事荒唐,不过他老人家无法推脱,让我替他走一趟。”
李渔眼珠一转,说道:“宫主还说什么了?”
薛道光低声道:“师尊让我请教一下掌教,要不要上书进言。”
李渔想了一下,摆手道:“不行,若是贸然进言,得罪了皇帝,我一下步棋就没法走了。不过我有法子,让花石纲的危害,降到最低,你回去之后告诉宫主,让他稍安勿躁,我自有分寸。”
薛道光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与林灵素不同,他是正统道士,追求的是超然物外,回归自然。
最好是避世隐居,远离尘嚣,以求长生。
薛道光走后,李渔站起身来,身形一动来到大殿。
李俊正在这儿,教几个弟子刀法,看到李渔进来,他把刀一丢,擦了擦汗走了出来。
“掌教,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
李渔笑道:“来找你的。”
“哦?”李俊和李渔一起,坐到树下,“掌教有个吩咐?”
“江南道要大乱了,赵佶为填满艮岳,要在江南道搜刮所谓的花石纲。此例一开,大宋的官员,必定没命地搜刮江南的民脂民膏。”
李渔捶了一下石桌道:“这些鸟人!可还有一点人的心肝,早晚把他们...”
说到这儿,他谨慎地闭嘴,在江湖上跑惯了,嘴上没个把门的。
当亡命徒的时候这样可以,如今在天子脚下,容易给宗门招灾惹祸。
事实上,自从跟了李渔,他们弟兄的日子过得潇洒极了,等闲也没那么大怨气了。
不过毕竟是天上煞星,平日里还是有些躁动,只能靠拼命的熬练修行来挥洒体内的力气。
诅咒解掉之后,李俊已经恢复了八分豪气,在汴梁这地方呆的有些厌倦了。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掌教要我去截杀负责此事的狗官么?”
“非也,我要你打着护船的幌子,一统江南道水中的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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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民怨
夕阳西下,太平道城外官道上,枯枝在风中瑟瑟抖,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码头夫们在此建有简陋的住房,药材布匹、粮行商号,堆栈库房,栉比鳞次。
这些店铺几乎全部紧闭房门,只剩下幡布在风中晃荡。
李俊眉头一皱,往日里此地热闹非凡,码头上的苦力搬运货物,一个个干得兴高采烈,他们不怕出力气,有活干才有饭吃。货物越多越沉重,他们越开心。
“大哥,怎么恁的安静,莫不是有埋伏?”
李俊没好气地骂道:“什么埋伏,如今咱们早就不是贩盐的了,官府怎么会埋伏咱们。”
童猛摸了摸头皮,笑道:“到了这江南地界上,还没晃过神来。”
再往前走,一个个破衣褴褛的汉子坐在河边,身上血痕累累,路边还卧着很多,呻吟哀嚎不绝于耳。
李俊走到一个汉子跟前,问道:“这位仁兄,我们弟兄几个出门,至此方回,太平道为何沦为这般光景?”
那汉子正倚着石头,忽然闪出几个衣着光鲜的人来,不禁吓了一跳,踉踉跄跄的爬起身来就要逃走。
听到李俊熟悉的江南口音,他转过头来,挥手道:“赶紧走,赶紧走,你回来的不是时候啊。”
“不是时候?”
那汉子警惕地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差人,惊恐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他沉了口气,说道:“朝廷派人来,强征城里壮丁,说是要运什么鸟花石纲。你若是家中有些银两,还可以交钱了事,若是没有就要来下苦力。咱们都是卖力气的,本不怕这个,可是汴梁来的不是人,是一群恶鬼。他们不要你卖力气,一定要你交钱,不然便往死里打。交了一次还不行,隔三差五又来一次,非得榨得你倾家荡产,才算罢休。”
在他旁边,一个更加虚弱的汉子,伸手道:“老兄,看你穿的光鲜,定是有些钱财。但是还是快逃吧,再厚实的家底,也禁不住这些畜生盘剥。你看那个,死了的老头,是城里的员外,家境也还富裕,是咱们这数得着的富户。如今呢,地契田产都没了,连没出阁的女儿,都被卖到窑子里抵债了。”
李俊眼神一厉,说道:“江南道是咱们这些好汉子的故土,岂能逃走。”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背后是汴梁的大人物,咱们江南道的官府、军队都和他们沆瀣一气,你斗不过他们的。”
李俊让童威从行囊里拿出一些干粮,分给这些人,汉子握在手里,也不管干不干,拼命地咬了起来。
“你这鸟汉子,哪有这般吃食的,再不喝口水,你这小命就噎死了。”童威一便解水囊,一边骂道。
这不是说笑,这样塞干粮,噎死一点也不稀奇。
周围的人一看有人发干粮,都朝着这边挪动过来。
李俊抬起头来,看着毫无尊严的乡里乡亲,攥拳道:“掌教说的没错,这鸟朝廷,烂透了!”
花石纲走水路,江南道河流纵横,处处都是船道。
要想趁此机会,在江南道发展势力,李俊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宋已经安逸太久了,他们把举国的财富,集中到汴梁,供王孙贵胄、公卿大夫享受。
一向富庶的江南道,经过几十年的盘剥,此时已经是遍地饿殍,赵佶还要运花石纲。
这就相当于在江南道伤口上撒盐。
而且此时江南道还有方腊在造反,宋廷的行为,就像是拿刀驱赶着百姓们,去投奔方腊一起造反。
宗泽在军营气的吐血,差点晕死过去。
江南道积攒的民怨,此时虽然还没彻底爆发,但是明眼人已经看出来,民怨沸腾已至不可收拾的局面。
李俊看了一眼悠悠河道,这些纵横密布的水道,曾经带着这里富庶和安康,如今却成了催命的绳索。
“走!”
几个汉子,跟着李俊,往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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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正经门。
李渔看着眼前的少女,依稀有些印象。
突然,少女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她身上冒出两瓣壳来。
小女孩怯生生的把身子往蚌壳里缩了缩,蚌壳也迅速合住,只留一条小缝,爬在壳里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李渔。
她才刚化形,对世界来说还是个婴儿,敖烈也是心大,就让她独自来汴梁。
化形之后,她还没有彻底适应,如今在壳里又好受了些,脸色也慢慢红润起来。
李渔这才记起来,当初在正经湖,敖烈让自己帮她布一个聚灵阵,就是为了这个小蚌精,李渔呵呵一笑道:“原来是你,敖烈呢?”
“殿下走了,跟着一个和尚,还有一只猴子。”小蚌精红了脸,她不常出来,小翘鼻闻了闻李渔身上气味,头一次靠近雄性的小姑娘有些头晕。
“金蝉子?”
李渔看着眼前的小蚌精,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说去哪了么?”
李渔说完,暗暗祈祷,可千万不要来大宋。
自己的计划中,没有涉及佛门内乱,若是在大宋爆发,那么势必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佛门的实力太强大了,一个两个的古刹,都有着千年底蕴。
各地的高僧更是数不胜数,一旦佛门内乱彻底爆发,肯定会重新洗牌势力。
若是又仇恨自己的上位了,整合了佛门的力量,正经门和神霄宫加起来,也不够人家打的,光是人数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个和尚,说是要去血洗净土。”
“血洗净土?”李渔常舒了一口气,净土在哪?反正不在汴梁。
难道去了天竺?
李渔心中幸灾乐祸,他们走的越远越好,金蝉子配合孙悟空,现在白龙马也归位了,再拉上八戒沙僧,就齐活了。
他们几个杀到西天,可就不是八十一难这么简单的关卡了,搞不好漫天佛陀都要跳出来干他们几个。
李渔嘿嘿一笑,对身边的小道童摆手道:“带她去找金莲,给她安置一个房间...算了,在门中的湖边造个木屋。”
“是,掌教。”
小道童手撑着地爬起身来,拍了拍手道:“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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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净土
正经门的小道童,能在李渔身边,和他一道炼丹的,都是天资很高的。
“我叫白玉蟾,你叫什么?”
小蚌精眼睛一滴溜,摇了摇头。
“你不会没有名字吧?”
白玉蟾虽然只有七八岁大小,但是老气横秋的样子,在小蚌精眼里十分有威严。
“哦,我知道了!”白玉蟾说道:“你肯定是刚刚化形不久,我们宗门就属宝钗师姐最有学问,你可以让她给你取一个名字。”
小蚌精身上裹着两个壳,白嫩的小脚没有穿袜子,踩在地上也不嫌疼。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白玉蟾带她来到湖边,果然此地已经有一个木屋。
李渔拍了拍手,说道:“好了,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小蚌精有些诧异,歪着头看向李渔,刚才这个掌教还在丹房,怎么跑自己前面来了。
白玉蟾笑道:“门中到处都是掌教的分身,我们刚才见得炼丹房的才是掌教真身。”
“哦,好厉害。”
白玉蟾一听有人夸李渔,比夸他还高兴,兴高采烈地说道:“那当然了,我们掌教乃是正经大圣,道法绝伦...唉,我要是有掌教修为那么高就好了。”
小蚌精低着头,轻轻一笑,钻井了水潭中。
白玉蟾看着她消失在水面上,刚想呼救,突然自嘲道:“我真傻,她本来就是水族,怎么会淹死呢。”
这边的童言童趣,被李渔和宋江看在眼里,黑厮不禁莞尔。
丹房内,李渔关上了自己手里的镜子,问道:“公明哥哥,你见多识广,这蚌精什么来头?”
宋江摇头道:“看不出来,没什么特别之处。”
李渔摇了摇头,心中不以为然,敖烈是西海龙王之女,法力冠绝龙族,引来天庭侧目,费了大力气将她镇压。
这样的人,怎么会随便栽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妖呢,这蚌精肯定有独到之处,不然就是血脉,亦或是九头虫那样的天生异种。
宋江笑道:“管他呢,反正是友非敌,她越厉害不是越好么。”
“呵呵。”李渔不置可否,他和宋江的想法不一样,但是并不打算与他争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之道,正经道的宗旨,就是以“我”为主。
修正经道,便是要活出自我,了悟本心,从而得到自己内心最向往的大自在。
如今满天神佛,都要信徒烧香跪拜,顶礼称颂,正经道和他们截然相反。
宋江度过三卷天书,包罗万象,依然看不出这蚌精的特别之处来,李渔也就不再纠结。
“公明哥哥,你可知道西天净土?”
宋江点了点头,“西天净土,乃是佛门圣地,诸佛诵经之所在。”
“诸佛都在,岂不是战力惊人?”李渔有些紧张,龙女敖烈毕竟是自己的朋友,若是敌人太强,他可不想让敖烈去送死。
宋江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道:“那也未必。”
“诸佛诵经,还不强?”
宋江摆手道:“世人皆以远为贵,目力之所不能及,便会用臆想代替。诸佛何曾来过六朝,金刚菩萨,能敌过吕布的方天画戟,还是能打过丈八蛇矛?若是他们真有本事,怎么不见六朝出现一个佛国?只不过他们远在西天没来过中原,在佛门无数僧侣不厌其烦地诉说和传颂下,诸佛的手段无限被拔高了而已。”
李渔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佛门高手如云,六朝之中,也有不少法力通天的高僧。难道净土的诸佛,还不如他们?”
宋江点头道:“很有可能,六朝乃是诸夏后裔,血脉冠绝三界,佛法传到六朝,青出于蓝乃是寻常之事。西天净土诸佛,最厉害的几个,也是从我们这里西去的。只不过那佛法教人皈依,纵有高僧法力超过了诸佛,也还是一样虔诚。”
宋江的说法非常新奇,但是李渔却信了七八分,因为他觉得太有道理了。
西天净土诸佛,很有可能没有传说中那么强大,不然他们来传佛时候,怎么会那么卑微。
当年摩罗为了传佛道,竟然挥刀把自己阉割了,进到皇宫伺候贵人。
大和尚们造势、吹捧、营销,那都是一把好手,他们有成熟的宗教体系,传道时候会针对当地人群的秉性,来革新自己的传道手段。
这对六朝的信仰来说,就是降维打击,因为中原大地本土的宗教也好、学说也罢,讲究的是风骨。
你爱学不学,你爱信不信。
所以中原的佛门,越来越昌盛。
而在西边的高原上,则是另一种模式,佛门控制了吐蕃,从而统治了整个高原。
其实他们是是天竺的印度教性力派、密宗佛教和苯教的混合产物。本身就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甚至在祭祀中会用奴隶活人祭祀。
它几乎抛弃了原来的佛理,重视神通力量和占卜咒语,乐于火祭、双修、性力崇拜、恶神崇拜,他们的塑像多印度教神明,骷髅、人皮。
每一个人剃度为僧,则必须有十户人家,专门负责伺候他,成为佛奴。
在那里的密宗,也不像中原的佛门一样,他们霸道、专制,豢养穷人家的女儿为明妃,供他们灌顶双修。
这些人深受婆罗门性力教的影响,是观察内外的不净,无可爱乐,目的是离欲,特别是对于**的离欲。
而他们的尸林崇拜,恰恰是以最黑暗,最荒淫的为目的,性力派也好藏密也罢,他们的终极目的就是在极度黑暗,极度荒淫中成就所谓的“无上大乐”。
这些人的祖师爷都是了解这一点的,所以反复强调“不能舍女宝”、“舍弃俱相明妃,不能即身成佛”。
实际上如佛所说,这些人好比以砂做饭,砂非饭本...淫淫相传,死堕无间地狱。
宋江说起这些事,懂得确实比李渔多,他笑着说道:“佛门内乱是迟早的,你想一下,六朝的佛门是何等的强盛,但是他们头顶上竟然还有一群菩萨、佛陀,这些人只不过早些修佛而已,却一直占据着诸佛莲花宝座,就像是一根细细的藤条上,长着硕大沉重的瓜,它想继续维持,它能留得住瓜么?”
被他这么一说,李渔顿时对金蝉子一行人的西行,充满了信心。
他们要血洗净土,说不定真能洗的干净一点呢。
第三百九十九章 宝琴
正经门里人越来越多,李渔走在路上,就跟做贼一样。
没办法,他要是光明正大去貂蝉院里转悠一圈,大小乔姐妹便会冷言冷语好几天。
尤其是小乔,明明不如她姐姐和自己亲密,但是就跟吃了火药一样,李渔都躲着她走。
更别说还有秦可卿、琼英、金莲...
炼丹房的道童们最近就总是嘀咕,掌教突然变得勤奋了,丹药房内的葫芦已经够大家吃到几年以后了。
今日李渔早早就起床,穿戴好衣服,骑着照夜玉狮子来到山下。
汴梁城外,一行车队缓缓驶来,李渔在马背上举目远眺,眼中露出一丝喜色。
武顺一家来了,这些日子没见,多少有些想念。
他快马迎了上去,武士彟下了马车,看着汴梁城,叹了口气,“果然是天下第一城!”
李渔笑道:“大宋富甲六朝,举国之力养一个汴梁,自是雄壮。”
武士彟看了一眼自己这么便宜女婿,路上他已经想明白了,不在大唐也未必是坏事。
自己是太上皇李渊的心腹,就算李世民胸怀宽广,也不可能不提防自己。
来到汴梁之后,靠着自己攒下的家底,也能过个富家翁的日子。
反正两个儿子都不怎么争气,留在大唐也未见得能混出个人样了。
汴梁的这个女婿本事大,还是一派掌教,跟着他吃不了亏。
武元爽和武元庆站在武士彟身后,都看着汴梁城发呆,没有说话。
后面的马车帘子掀开,小华姑露出一个脑袋来,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夫。”
李渔虽然不喜欢她,但是顾及到毕竟都是一家人了,也微笑示意。
“我在城中,早就置办好了宅院,这就带大家前去。”
武士彟叹了口气,“有劳你了。”
“应该的。”
他们两个的对话,被马车内的武顺听见,心中甜丝丝的,嘴角忍不住一笑。
家人都在,武顺面薄,不敢掀开帘子往外看。
等到进城之后,她才偷偷看了一眼,李渔正好也在看她。
武顺心中砰砰直跳,刷的一下放下帘子。
华姑在她怀里,撒娇道:“好姐姐,你帮我求一枚仙丹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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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大堂。
这个宅子,如今已经被李渔送给了薛家。
作为回报,薛家几乎把所有家底,都搬到了正经门里。
薛蟠是正经门的财长老,名副其实的散财童子。
薛母倒是不在乎这些,她如今眼界也高了,一子一女都做了修士,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
薛蟠大咧咧地坐在堂内,手中剥着一个橘子。
“蟠儿,你妹妹如今修为如何了?”
薛蟠满不在乎地说道:“小妹最是聪慧,又有我那李渔兄弟亲自传授,您老人家有什么不放心的。”
薛母心中高兴,白了他一眼,嗔道:“我问问也不行?”
“您又不懂,享清福就是了,瞎问什么劲。”
薛夫人有些犹豫,看了一眼不着调的儿子,小声道:“你那堂妹宝琴,听说她姐姐入了道门,满心艳羡。你也知道,你叔父最疼爱他这个女儿,前番来信让我帮着问问,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薛蝌和宝琴,能不能进你们的宗门,你二叔愿意出钱。”
薛蟠皱眉道:“二叔真是小人之心,这正经门是仙家重地,他以为是酒楼茶肆呢,花点钱就能进?关键是要看她有没有天赋悟性。不然多少钱也免谈!”
薛母气的挥起巴掌,落在薛蟠身上,就成了轻轻一点。
“咱们薛家人丁不兴旺,再不互相帮衬点,真就是孤家寡人了。你进了仙门,如今把你娘也不放在眼里了,说十句话不带一丝的人情味,干脆别认你娘算了,我就当没生过你。”
薛蟠笑嘻嘻地站起来,走到薛夫人身边,揉捏着她的肩膀,笑道:“您老说的什么话,儿子这就去问问行了吧。”
薛夫人哪舍得真跟他恼,白了他一眼道:“这还差不多。”
薛蟠从鹿儿巷出来,满头的郁闷,要自己去开口和李渔说,为堂弟堂妹走后门,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薛蟠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为啥不去找小妹呢,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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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门内,李渔坐在蒲团上,正在偷偷查看风月宝鉴。
里面那头土龙,已经闹了几个月,还是翻江倒海,不得片刻安宁。
警幻仙子降服不了它,不知道刘彻到底留了一头什么龙在茂陵,若是敖烈还在就好了,自己可以去问问。
他今天在武府,和武顺缱绻一番,小别胜新婚,两个人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不免心情舒畅。
小楼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渔耳朵一动,就知道是宝钗来了。
果然,门口出现一个倩影,宝钗的声音传来:“师父,你睡了么?”
“进来吧。”
李渔看着宝钗,笑吟吟地说道:“又有不懂的地方了?”
宝钗是他见过最勤奋肯学的徒弟,李渔就爱这样的,所以对她态度不错。
宝钗摇了摇头,“这次是别的事。”
......
等宝钗说完,李渔说道:“既然是你们的亲人,便叫黄信给他们测一下,但凡有点资质,就可以留在门中修炼。若是真的没有资质,那么留在这里,也没有半点用处,反倒是荒废他们的年华。去丹房领两颗丹药,让他们拿着下山就是。”
宝钗盈盈一拜,道:“多谢师父。”
她离开之后,李渔多了个心眼,在丹房的一个分身站起来,向后山走去。
他必须安排一下,让黄信好生确认薛宝琴、薛蝌是不是正常。
金陵四大家族的人,和癞头和尚、跛足道士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
多多少少,他们都有一些联系,自己杀了跛足道士,但是癞头和尚逃走了,不得不防。
那和尚多半是去了北漠,他们两个和通古斯人沆瀣一气,身边有北漠的凶兽供他们驱使,就是最好的证明。
身边安插一个眼线,有多么危险,景阳冈三怂已经给自己演示过了。
那时候布下魂丹的,恰恰就是这个癞头和尚。
若是眼线就好了,正好顺藤摸瓜,找到癞头和尚,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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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舍利
新相国寺,大雄宝殿。
鲁智深席地而坐,满院的黄叶也没个人清扫。
他的泼皮弟子们都忙着修炼,鲁智深也不是在意这个的人,所以堆了一院子。
走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用宋江的话说,别有一番风味。
张三丰在他对面,两个人在正经门打了一场,虽然后来弟子们都散去了,但是这两个人却没走。
他们足足打了七天七夜,最后鲁智深酒瘾犯了,这才停下。
这场大战,让两人都获益良多,尤其是张三丰,他的太极剑已经逐渐成熟。
本来这个过程至少要几年的时间,甚至几十年,几百年...
和鲁智深的酣战的过程,就像是一面镜子,让他看到了太极剑法的不足,并且在擂台上边打边改,越来越强。
“智深禅师,咱们要不要再打一架?”
鲁智深没有说话,张三丰靠近了点,“禅师?”
呼噜声响了起来,张三丰这才知道,鲁智深又睡着了。
这和尚率性而活,困了就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知道多么自在快活。
这种修炼方法,就跟师父所说的一样,是智深禅师自己的大道,别人想学也学不来。
张三丰叹了口气,今天是没法再打了,智深禅师睡觉经常是一睡好多天。
有时候他的弟子都担心他还能不能醒过来。
刚要离开,张三丰突然回过头去,看着坐在蒲团的鲁智深,眼神有些怀疑。
他身影一动,使出梯云纵,回到正经门李渔的小楼。
“师父,弟子去找智深禅师,他在大雄宝殿内打坐,但是弟子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却又不知道是何故。”
李渔推门出来,张三丰是儒释道三教合一的修士,他感到有些不对劲,多半是真有蹊跷。
李渔没有说话,手指一动,带着徒弟御空,瞬间来到新相国寺的大雄宝殿。
鲁智深果然在睡觉,李渔闭上眼,感觉到有一丝丝细微的灵力,正萦绕在鲁智深身边。
这些灵力和鲁智深刚猛霸烈的灵力显然不同,李渔神色严肃起来,“他睡了多久了?”
张三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他迈步问道:“师父,怎么样?”
“有人在他梦中。”
李渔伸手一掬,不一会,大梦落在地上。
他手里捧着一个果子,已经啃了一半,抬头愕然看着李渔,叫了一声师父。
李渔手指一动,一个白鹤趴在大梦的头顶,然后大声道:“徒儿,你快进到他的梦中。”
大梦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身子逐渐不动,李渔翻开手掌,看着小镜子。
不一会,鲁智深的梦境,出现在镜子上。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佛像,无数的卍字真言,如同金色的实物一般,在他梦境中乱飞。
而鲁智深则挥舞着禅杖,正在奋力击打,落到他的跟前无不被拍碎。
但是这些东西,好似无穷无尽,鲁智深精疲力竭,依然在奋力击打。
他的汗水,已经把僧袍全部打湿,鲁智深干脆一揭衣服,露出浑身的刺绣。
李渔看清了,所有的真言,都是来自鲁智深梦里的大佛。
李渔环视一圈,看到大雄宝殿内,上首坐着的金佛。
灵力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李渔挥掌一击,佛像哗的一声,散为满地尘埃。
鲁智深眼睛一下睁开,大声怒喝,寺里的弟子纷纷赶来。
鲁智深气的毛发直立,摸起禅杖,把大雄宝殿砸了个稀巴烂。
李渔问道:“大师,发生什么事了?”
“洒家刚刚睡着,来了个老杂毛,要带洒家去西天净土,说是能证道金刚尊者。洒家岂肯跟他走,一言不合就厮打起来,这厮好大的法力,怎么都打不着。”
传闻佛门修到最后,要舍弃肉身,前往净土。
鲁智深差点坐化了...
李渔看着一片狼藉的大雄宝殿,神色凝重起来,佛门内乱,终于要开始了么?
佛陀们已经亲自下场,要来争夺有佛光的僧侣支持了。
看来他们很在意鲁智深的向背,不惜亲自下场,也要把他给渡了。
幸亏鲁智深经过顿悟、打斗之后,已经今非昔比,不然真的当场坐化,去往西天也不是不可能。
“大师,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就怕这次不成,他们还会有新花样。”
鲁智深红着脸,大声道:“洒家不需要佛渡,洒家也无意渡佛,各修各的道,这些秃驴忒可气了。”
李渔一阵无语,你自己一根头发没有,还骂别人秃驴,真是张的开嘴。
果然,他的泼皮徒弟们,都讪讪地低下头,觉得有些丢人。
其实鲁达刚刚出家了没几年,他是西军的武将出身,因为犯了人命官司,三拳打死了镇关西,这才坐了和尚。
虽然有天生的佛光,但是鲁智深还没有完全认同和尚这一身份,尤其是兴奋起来,就把这事抛出脑后了。
张三丰弯腰捡起一块已经被打碎的佛像残片,端详了半天,走到李渔跟前,“师父,你看看这个。”
李渔一看,竟是一截晶莹剔透的指骨。这指骨极大,看得出本尊的身躯必定是很伟岸的。
李渔从未见过这么晶莹的舍利,此人生前,佛法到底有些深,才能烧出这样的舍利来!
一般的舍利,能有些许透明就不错了,更多的是黄色的,如同琥珀一般,看不清晰。
“这佛像是哪来的?”
“从正经门搬过来的。”泼皮们不好意思地说道。
当初李渔和林灵素,给鲁智深建了新相国寺,然后他们合力把大相国寺赶出汴梁。
正经门占了大相国寺之后,把寺里的佛家有关的东西,都一股脑搬了过来。
李渔手中把玩着这一截舍利,叹气道:“释迦的舍利?”
张三丰更加疑惑,他摆手道:“怎么可能,释迦没死,哪来的舍利。”
李渔突然想起那天,小蚌精转述的话,金蝉子曾经和敖烈说过,如今的净土是一群假货,是茹毛饮血的蛮人。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李渔脑海中出现...
他把舍利收了起来,伸手一动,为耗费大量元气的食梦兽徒弟恢复元气。
“大师,你可要好自为之啊。”
李渔说完刚要走,突然站住了脚步,有佛光的还有谁?
唐赛儿!
第四百零一章 少师
大明,北京城。
带着肃杀之气的北镇抚司大堂,锦衣卫指挥同知以下,指挥佥事,镇抚使,千户,百户,总旗,小旗,校尉,力士从堂上一直排到了院子里头,乌压压的一大片,尽是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个个神情肃穆。
这里是大明,和六朝其他五国不同,大明的风气比较特殊。
在这里,士大夫公卿和宦官、锦衣卫等皇帝的亲信势力,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这个平衡的重点,就在皇帝,大明的皇帝给子孙留下一套很简单的模式,你只要把握好文官和近臣的平衡,就能掌控这个帝国。
皇帝的权威,也会处在顶点,一方稍有颓势,也不至于彻底沦陷,而是可以自我补给恢复。
这个平衡是很难被打破的,因为两边都有充足的底蕴,也有各自的基本盘。
除非是傻子登基,一手打破这个平衡,让一方独大,那么皇权就很难走出紫禁城了。
“缇帅到!”门口拖长了声音远远传来。
刘勉身穿虎豹补子的绯袍,束金荔枝腰带,脚踩黑色官靴,迈着方步,堂皇而入。
众人发现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和尚,和尚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女孩。
刘勉大摇大摆的踱到正堂公案之后,竟然又欠了下身子,让身后的和尚居上首。
在场的人都看傻眼了,自家缇帅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过?
在他身后,那个和尚也不客气,走到最前面,说道:“陛下何在?”
这一大一小,正是道衍和唐赛儿。李渔所料不错,唐赛儿也有佛光,但是她所在的地方,没有任何佛像。
就算是有佛像,除了大相国寺这样的大寺,也不会藏着如此邪门的舍利。
“陛下在社稷坛。”锦衣卫中,有人回道。
每逢二月和八月的上戊日清晨,大明皇帝都会来到社稷坛举行祭祀仪式,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若遇出征、班师、献俘、旱涝等重大事件,也在此举行祭祀。
道衍点了点头,说道:“带我进宫。”
普通人进宫,自然要经过皇帝的许可,但是道衍一句话,便没有人敢阻拦。
大明的皇城很大,城内不但有太庙、社稷坛、关帝庙等祭祀之所,还是俗称二十四衙门的四司、八局、十二监办公之所,也有所谓的内东厂。
一路过了东安里门,东上中门,东华门才算进了紫禁城,唐赛儿左顾右盼,见侍卫各处伫立,庄严肃穆,他们都是有官职在身的,而且品阶不低。
“大和尚,这里就是皇宫么?”
道衍点了点头,他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奉天殿等候。
奉天殿为三大殿之首,高约十丈,五脊四坡,飞檐走兽,为朝廷大典之地,道衍和唐赛儿站在殿外雕刻着云龙翔凤的汉白玉栏杆处。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有人出来高声禀报:“陛下回宫。”
从殿内噔噔噔快步走出一个青年,头戴黑色翼善冠,身穿红色圆领窄袖团龙袍,看到道衍之后,面露激动之色,上前握住他的手:“少师,果然是你么?”
道衍微微一拜,“臣姚广孝,见过陛下。”
大明皇帝朱瞻基伸手一挥,道:“来人呐,赐座!”
“少师一去这么多年,依然风采如昔,皇爷爷都以为已经少师已经仙去,亲自撰写神道碑铭,并以文臣身份入我大明祖庙。”
说起朱棣,道衍也有些动情,说道:“先皇帝大恩,臣万死难报,这些年在大宋汴梁,遇到一些事,被困在地牢十年,不想物是人非,叫人好生伤感。”
“父皇他身子一直不好,皇爷爷驾崩之后,更是悲痛成疾,早早便把这大明江山,托付到朕的肩膀上。好在如今少师回来了,朕也有了主心骨。”
道衍自谦道:“陛下言重了,不过这大明江山,确实有一桩隐患,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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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妙山,神霄宫。
李渔手里握着一根拂尘,笑着说道:“这是什么材质做的?”
“南谯之松。”
林灵素说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伤感。
这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在一般的道士眼里,感性是大忌。
但是林灵素不管这些,他总是想起年少时候的一些人或事,然后感怀不已。
他把人情看的很重,而不是一味追求仙道。
不管是恩,还是怨,他都会报。
李渔凑近了一步,低声问道:“宫主,如今我们四方布置,也已完备,只等时机成熟,并且取了人皇气脉,但是还有一件事,至关重要,不得不请教一下宫主。”
“何事?”
李渔说道:“咱们大宋境内,那些散仙之流,会不会插手?”
林灵素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
李渔点头道:“那我便放心了,我们不需要他们帮忙,但是绝对不能这些人捣乱。”
“人皇一事,牵涉诸多因果,除了我这种疯子和你这太平道传人,谁愿意下水。”
李渔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撇着头问道:“什么意思,你说的这个因果,是怎么个意思?”
“嘿,你别激动,就是一些小小的因果而已,太平道哪有怕这个的。”
李渔咽了口唾沫,继续问道:“人皇怎么了?有什么因果?”
“人皇,是一个很奇妙的存在,任你风姿绝代,雄才大略,但是没有一个能修道得长生的。”
李渔心里有些慌,问道:“这是为什么?”
“天意难测。”
李渔心里多少知道些答案,看来是有人暗中操作,因为人皇若是能长久,那么他的信仰之力,很有可能会彻底超过所有神佛。
很多陆地散仙不愿意插手宫廷争斗,王国兴废也是因为这个,所有的能臣武将,辅佐人皇的,也没有长生不死的。
纵使他们手段高强,能让神佛低头,也是一样受寿元限制。
林灵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怕,事在‘人’为。”
说道人这个字,他不自觉的加重了些,李渔心中有数。
李渔呵呵一笑,“怕有用么?说真的,我从没怕过。”
“那就好。”
第四百零二章 麒麟
“我有点怕。”
锦罗绣榻,被绣鸳鸯,帐外红烛高烧,帐内暖香四溢,春意融融。李渔以一个舒展的姿势惬意地躺在大乔的腿上,喃喃说道。
“怕什么?”
大乔摸着他的额头,诧异地问道。
在她记忆力,自己的小豌豆,可以说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修为那么低的时候,就敢往自己床上爬。
“这皇权争斗,我好像牵涉太深了,人间帝王事,背后牵着因果的。你说我们到最后,还能长生逍遥,自在快活么?”
大乔眼中满含柔情,“只要我们此刻还能在一起,想这些恼人的事做什么,活着很简单的,无非是做事不逆本心就对了。”
李渔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这些年上蹿下跳,完全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既然修士在权力场上这么占优势,为什么那些高人不掺和皇权的事呢。
吕不韦就曾经问他爹,留下了一段千古流传的话。
“耕田可获利几倍呢?”父亲说:“十倍。”吕不韦又问:“贩卖珠玉,或获利几倍呢?”父亲说:“百倍。”吕不韦又问:“立一个国家的君主,可获利几倍呢?”父亲说:“无数。”
皇权的废立,代表着无数的倍的利益,修士们都避而不及。
前段时间,李渔一直在外面奔波,可以说是危险万分,尤其是茂陵,差点交待在那里。
如今好不容易回到正经门,窝在这里安逸了没几天,就听到这种事,难免让他有些沮丧。
大乔看出李渔不太开心,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开导,生怕火上浇油,便只是轻轻地揉着他的太阳穴,一句话也不说。
李渔腾地一下,从床上支起身子,在大乔嘴上印了一口,道:“管他的,你说的对,顺从本心,老林说的也对,事在人为。”
他跳下床去,穿好了靴子,大乔从帘子里露出一个脑袋来,问道:“你去哪?”
“我要去会一会蔡京。”
自己回来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和蔡京见面了,以前大家合作蛮愉快的,但是自从大唐施压,赵佶蔡京秒怂,这俩货把李渔逼出汴梁以后,就很少见面了。
照夜玉狮子在蔡府门口停下,很快,蔡府的管家亲自迎了出来。
“正经道长大驾光临,快快请进,老奴这就去禀报我家老爷。”
蔡府内,隐隐有哭声传来,李渔心中一动,老东西死了?
蔡京要是死了,可是大好事一件,自己发动政变成功率起码高处三四成。
李渔问道:“怎么有女眷的哭声?”
在一旁上茶的小厮,低声道:“姑爷死了,出嫁的小姐也死了,只有几个小姐小少爷逃了回来。”
李渔愕然道:“哪个姑爷?”
“大名府的梁姑爷。”
李渔倒吸一口冷气,大名府的梁中书竟然这么惨,差点被灭门。
凶手不会是...
“是谁干的?”
“天杀的贼寇,梁山的晁盖。这伙人残暴无比,打破城池,杀了几万个人。”
李渔差点把一口热茶喷出来,晁盖在他印象中挺菜的,尤其是指挥才能,打曾头市都能秒送。
大名府是什么地方,那是北方重城,大宋的军镇。
梁中书虽然是个草包,但是他手下有很多能打的,李渔也听过他不少的事,但是都是从花子虚那听说的。
因为花子虚的夫人,就是自己见过的那位李瓶儿,就是梁中书以前的小妾。
梁夫人出了名的善妒,梁中书的小妾,但凡长得漂亮点的,一般都活不了太久。
李瓶儿因为性子软弱,惯会服侍人,说小话,所以免逃一死,最后还跑了出来。
虽然只是个小妾,但是她多少知道点梁府的秘闻,这些都被花子虚原原本本告诉了自己。
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给李渔贡献情报,好换取解药。
但凡是他知道的,可以说是毫无保留,李渔以前觉得没用,现在派上用场的。
李渔还想多问问,外面传来脚步声,侍妾扶着蔡京,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老贼有些憔悴,走起路来都发颤,没人扶着就要摔倒的感觉。
李渔只消一眼就知道,这老东西在装...
前几天,他还活蹦乱跳的,亲自爬上了元妙山。
“太师,前几天刚刚见面,太师风采依然在眼前,这是怎么了?”
蔡京坐下之后,叹了口气,道:“丧女之痛,以至于此。”
李渔问道:“刚才我听到些消息,那大名府可以说固若金汤,而且兵多将广,为何被人轻易打破了。”
蔡京挤了几滴眼泪,慢慢说道:“大名府内,有个贼人,名叫卢俊义的,他的手下和贼寇沆瀣一气,赚开城门,杀了个血流成河。我已上奏陛下,早晚灭了这群草寇。”
李渔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这件事不是别人搞的,肯定是吴用那厮。
宋江现在就住在新相国寺,每天都来正经门转悠蹭饭,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了。
没想到宋将不在,吴用也把这条毒计试出来了,可怜的玉麒麟,头顶那绿油油的命运还是没躲过去。
“对了,还没问,道长这次来,有什么吩咐?”
李渔赶紧说道:“太师言重了,我哪敢吩咐太师,不过是有事相求罢了。”
“道长尽管开口,只要老夫能办得,绝不推辞。”
李渔笑道:“上次咱们合力破获了大相国寺谋反的案子,寺里的诸多佛像,都被朝廷收走了。不知这些佛像,如今在何处啊?”
蔡京眼珠一转,试探性地问道:“莫非这些佛像中,藏了东西?”
李渔心里暗骂,老东西属狗鼻子的,这就闻到好处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怀疑里面有一副舍利。”
大相国寺内,出现的佛骨舍利,肯定来头不一般。
李渔打算把所有佛像,都拆开了看看。
他现在越来越后怕,当初浑然不顾大相国寺的底蕴多可怕,直接就跟林灵素上了,把这个大寺彻底扳倒。
好在老林够强,不然自己就是以卵击石。
蔡京一听又是舍利,兴致顿时低了,他想了一下说道:“好像在城郊的府库,等着熔了为陛下修建堆玉楼。”
第四百零三章 内斗
天下局势风云变幻,荆州大战一触即发。
其他五朝都绷紧了神经,调兵遣将,积蓄实力。
唯有大宋,在铆足了劲修园林、建宫殿、搜罗奇珍异宝,花石美人。
李渔心底长叹一口气,宰相姓蔡,皇帝叫佶,真不愧‘菜鸡’组合。
蔡京见他半天不说话,轻咳一声,问道:“小道长?”
“哦,我已知晓了,堆玉楼的事,不急着用铜器,我们正经门愿出些钱财,把这些佛像赎回来。”
蔡京笑道:“都是些微末小事,何须如此,小道长要用哪去便是。来人呐,研磨备纸,我给工部写一封信你们送去。”
老贼笑呵呵的十分客气,李渔心里却十分清楚,这老东西正和御灵堂勾勾搭搭,对自己多半也没安好心。
他起身道:“如此,便多谢太师了。”
离开了蔡府,李渔骑着马,来到城郊的一处宅子外。
四下无人,只有稀稀疏疏的竹子,在院外的过道上摆动。
李渔捏了一个隐匿诀,身影一动,凭空消失,然后跃上墙头。
来到宅子内,李渔手指一动,放出一股灵力,顺着这股灵力,找到了花子虚。
他正在凉亭内打坐,看样子是在修炼,这小子有一个好养父,所练的功法也不错。
只不过以前心思不在这上面,不管怎么催促,他这是逛青楼、斗鸡犬,没有一点心思用在修炼上。
自从上次被李渔折磨的自断子孙根,花子虚修行路上最大的阻碍没有了,天天十分用功。
水灵之力缠绕着花子虚的手腕,李渔窥视他的气海,发现这小子正要破关,很快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修士,靠自己过了筑基期的那种。
李渔心底一笑,暗道自己也要给他一点甜头,所谓恩威并施。
虽然这小子已经被寒毒逼得没有了半点尊严,他这么努力的修炼,也是为了混进高层,套取更多更有用的情报,到自己那里换解药罢了。
李渔捏了一个筑基丹,混在水灵之力中,从他的手腕处打入气海。
花子虚浑身一振,经脉内的气息奔腾,灵力逐渐充沛起来。
他的眼睛一下睁开,露出一丝喜色,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就突破了。
等他看到眼前的人,吓了一跳,忙不迭起身,“您怎么来了?”
“看你在修炼,帮了你一把。”
花子虚赶紧千恩万谢,他眼珠一转,突然想起什么来,低声问道:“您这次来,有什么吩咐?”
这小子不但努力上进了,脑子还灵光了一些,李渔不禁无语。
有的人,你给他再好的条件,都难以让他静下心来,反倒不如让他狠狠吃点苦头。
李渔说道:“最近我会安排一个人来找你,你以后便和他接头,什么情报都先给他知道就行。”
“有什么凭证。”花子虚问道。
“我会给他解药。”
花子虚一听解药两个字,就露出一丝狂喜,连忙点头。
李渔心中觉得好笑,这花子虚或许用不了多久,就真能在御灵堂混出点名头来了。
到时候他配合时迁,就能给自己布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情报网,还可以把御灵堂和大唐六扇门的资源,调动为自己所用。
时迁在大宋,刺探大宋的情报,有自己给他透露消息;刺探御灵堂的情报,有花子虚为他提供内幕,他不升官才怪呢。
至于时迁的忠心,李渔一点也不怀疑,他们师徒的感情很深。
凉亭内久久没有动静,花子虚抬起头来,才发现李渔早就走了。
后院只剩下他一个人,花子虚抹了一把额头,全都是汗水。
当初李渔下手太狠了,时至今日,他一看到李渔,还是双腿浮软,颤颤栗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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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陵。
一处破庙内,正有一个大汉,手握着一块大骨,嚼的汁液淋漓。
“呸!”大汉啐了一口,骂道:“你当本王是谁?本王乃大明皇裔,俺皇考是永乐大帝,俺皇爷爷是洪武大帝,岂会跟你们这些鸟人,一道祸害大明的江山。”
在他对面,一个文士打扮的人,笑道:“汉王,您还没看清么,您现在不是皇子了,更不是皇叔,而是一个各处通缉的逃犯。刑部早就发下海捕文书,凡是捉到你的,赏银万两。”
朱高煦人高马大,武力惊人,在靖难时候立下赫赫战功。
他不是一般的皇族,他是大明少存的巅峰武将,而且正是当打之年。
“任你说破大天,让俺跟着你们一群鸟人,去打自家的江山,是万万不能的。”
文士眼神阴鸷,“汉王,若非我们给你点吃的,你就连一口肉都吃不到,面都不敢露,还敢自言你家的江山,岂不是贻笑大方?”
朱高煦冷笑一声,“你懂个鸟。”
文士面皮一红,双拳紧握,若不是顾忌打不过这厮,他早就动手了。
他拂袖而去,在他身后,跟着几十个武士。
朱高煦一脚关上庙门,舒服地打了个饱嗝,心里开始算计起来。
自己肯定不能借外力造反,以前的旧部,如今也未必肯跟着自己干。
那薄情的侄儿,和他那痴肥的老爹一样,都是嘴上一套,心里硬如铁石的,更加不会赦免自己。
为今之计,只有逃出大明,等有机会再回来把朱瞻基杀了。
想通了之后的朱高煦合着眼,呼呼大睡起来。
庙顶一个人,听着炸雷一样的呼噜声,摇头笑道:“难怪他争不过他大哥,这心也太大了...”
大明和大宋,都是六朝中的顶级强国,曾经与大唐疆域、人口齐平。
大宋是子孙不争气,快速腐化堕落;大明的衰弱,则更多是因为内斗。
洪武帝继位,把手下的文臣武将清洗了一遍,后来又赶上了靖难,又死了一大批的武将。
虽然大明这几位皇帝,除了建文帝之外,都是有道明君,而且能力很强,但是依然没法避免大明被大唐甩在身后,国力下滑的厉害。
六朝时空中,洪武和永乐的寿元都少了一大半,朱高炽更是没上台就死了,直接由他儿子朱瞻基上位。
所以几十年的时间,已经换了四个皇帝。不过兜兜转转,皇位还是传到了第三辈的手里。
第四百零四章 刚鬣
“汉王!”
朱高煦砰的一下,踢翻了山神庙的破门,越门而出。
他手里没有兵刃,握着一颗大球,仔细一看,正是山神的泥塑头颅。
“姚少师?”
朱高煦把手里的‘武器’一丢,哈哈一笑,“少师,好久不见。”
“汉王乃是大明皇裔,岂可宿在破旧庙中,受寒风苦雨。”
朱高煦大笑道:“我那好侄儿,要我住到棺材里,迫不得已,才来此地。”
道衍和尚席地而坐,伸手一让,朱高煦一屁股坐到山神的头上。
“恕我直言,大明如今已经没有了汉王的容身之地,若是想要不进棺材,还是要到其他地方避难。”
朱高煦哼哼两声,“听这个意思,少师有好去处?”
“汴梁,正经门。”
朱高煦皱眉道:“什么正经门?没听说过。”
道衍笑道:“那是新进崛起的道门,在汴梁风生水起,我和他们有些交情,你带着这封信去找他们的掌教,必定能有一个容身之地。”
朱高煦眼珠一动,站起身来,道:“那就谢过少师了。”
道衍点头道:“不论如何,你是先皇的血脉,我不会坐视你惨死。”
朱高煦拍了拍屁股,“事不宜迟,本王去也!”
朱高煦迈开步子,比飞慢不了多少,很快消失不见。
他果然是朝着大宋去的,但是走到一半,朱高煦掏出信来,撕了个稀巴烂。
姚广孝和大哥关系最好,他能有什么好心思,狗屁的正经门。不过大宋确实是个好去处,听说江南道有个方腊,手下什么人都收,正好去入伙,将来借兵打回北京,夺回皇位。
......
山神庙外,从竹林走出一群人,刘勉赫然在列。
他看了一眼姚广孝,问道:“少师,他会去汴梁么?”
道衍笑道:“他去哪不重要,他不在大明很重要。”
“既然追查到此人下落,为何不擒拿?”
道衍眼睛一眯,说道:“我在金陵被人暗算,伤势没有恢复,不一定打得过...”
刘勉看着老和尚的背影,心里只信了三分。
刚才那句先皇血脉,才更叫人相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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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星斗,万里无云。
益州,武侯府。
诸葛亮背着手,仰视苍穹,眉心紧皱。
在他身后,黄月英为自己的夫君披上了一件衣服,问道:“怎么了?”
“我夜观天象,见又有人皇气脉出世,教我好生不安。”
“上次让银屏那孩子去利州,她不是说人皇气脉被一个小女孩所得了么,这次会不会还是那一道。李渔是太平道的传人,或许他有一些奇异的手法,能把人皇气脉逼出来。”
诸葛亮摇头道,“恐怕不是。”
“夫君何必要长吁短叹,反正是逆天而为,天象不足为惧。”
诸葛亮叹了口气,点头道:“确实。”
与此同时,在万里之外,三个妖怪正在玩命狂奔。
“三弟,你到底挖到什么泼魔,怎么这么大的妖气?”
“不知道啊。”
鸡老骑在短背的后背上,大声道:“别说了,赶紧逃。”
“咱们三兄弟,要成为人家的盘中餐、腹内食了。”
聋羊拿出轻身符,没命地往身上拍,在他们身后,一道黑气滚将起来,几乎掀塌了半座山。
三个妖怪跑着跑着,突然被一股力量拦住,再也难以前进半分。
他们眼前,出现三个人,靠近了才看清,是两个人一只猴子。
那猴子肩膀上扛着一根棍子,尖嘴猴腮,毛脸雷公,看上去十分可怖。
两个人中,有一个和尚,看见天空中的黑气,眼神一亮,伸手一捉。
远处的黑气转头就溜,却被捏在手里,提溜了回来。
砰的一下,黑气被扔在地上,化为人形,短背仔细一看,这个也不是人,而是一个猪头人身的怪物。
“天蓬。”
地上的猪妖爬起身来,弯腰道:“金蝉世尊。”
“怎么说也是老相识了,为何一见面就跑啊?”
天蓬猪妖抬眼道:“俺虽然犯了天条,那也是功成圆满飞升的神仙,犯不上跟你们一群亡命之徒厮混。万一染上一点因果,岂不是亏大了?”
孙悟空骂道:“天上的神仙,俺老孙打了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你这小小猪妖,也敢胡吹大气?”
天蓬猪妖回头道,“是你也不知我的手段!上前来站稳着,我说与你听:
我自小生来心性拙,贪闲爱懒无休歇。
不曾养性与修真,混沌迷心熬日月。
忽然闲里遇真仙,就把寒温坐下说。
劝我回心莫堕凡,伤生造下无边孽。
有朝大限命终时,八难三途悔不喋。
听言意转要修行,闻语心回求妙诀。
有缘立地拜为师,指示天关并地阙。
得传九转大还丹,工夫昼夜无时辍。
三花聚顶得归根,五气朝元通透彻。
功圆行满却飞升,天仙对对来迎接。
朗然足下彩云生,身轻体健朝金阙。
玉皇设宴会群仙,各分品级排班列。
敕封元帅管天河,总督水兵称宪节。”
三妖目瞪口呆,齐声道:“好厉害。”
孙悟空笑的直打跌,捂着肚子在地上滚了几圈,跃起身道:“那你怎么变成了一头猪?”
“俺老猪仗酒却行凶,倚强撒泼。因有罪错投胎,落到了猪圈里,俗名唤做猪刚鬣。”
金蝉子看了一眼三妖,轻轻咦了一声,问道:“你们又为何出现在此?”
“我们在寻宝,不小心把这位猪大哥的洞府挖了。”
“哈哈哈哈,有趣。”金蝉子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遍地是宝物,功法多如牛毛,法宝如同砂砾,你们要去么?”
“去!”三妖齐声道。
“好好好,你们快去,不送了。”天蓬转身要走,被金蝉子拦住,“天蓬,你也随我走一趟吧。”
天蓬拔腿就跑,速度奇快。
“俺又不是这三个没见识的小妖,谁要跟你们去送死,我看咱们没甚缘分,还是别见了吧。”
“你受了他人戒行,专一在此等候玄奘,其实暗地里是为人积攒念力,莫以为我不知道。识趣地随我去净土,不然我只有把你的魂魄抽出来,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些端倪。”
天蓬眼看逃也逃不掉,索性回头,道:“金蝉子,俺随你去一趟就是。”
第四百零五章 离谱
李渔从蔡府出来,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大批侍卫纵马而来。
李渔心中暗笑,你女婿丢了大名府,虽然他死了,你这老贼也逃不了干系。
他假惺惺地拦住一个侍卫,道:“我乃正经大圣,尔等可是要去蔡府?”
“正是!”
马背上,一个翊麾校尉抱拳道:“我等去蔡府宣旨,敢问李道长,有何吩咐?”
他的态度很好,因为李渔现在名声很大,国师最近几乎不出现,一般道门的事,都有李渔来管。
“蔡太师年纪大了,你们这是准备怎么处置他?”
“处置?”翊麾校尉怔了一下,随即笑道:“道长误会了,我们是去封赏的。”
“封赏?”李渔怀疑自己听错了,丧地失土,大城沦陷,百姓遭殃,朝廷颜面荡然无存,有什么好封赏的?
翊麾校尉在马背上,朝天一抱拳,“太师一门忠烈,女婿梁中书为了保护大名府百姓,壮烈牺牲,终于夺回了城池。陛下感其忠勇,追封仲国公,赐一车的财物于太师。”
大名府是宋国重镇,丢失大名府,干系重大。如果把一个国家比作身体,大名府就是一条腿。
如今腿被人打断了,按理说本该把军政一体的梁中书撤职查办,砍头都有可能,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人死没有办法受刑,就该把他的家产抄没。
蔡京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丧事喜办,大宋朝廷下发文书:梁山贼寇袭击大名府,大名府都监闻达、李成玩忽职守,索超背主投敌。
危难之际,梁中书愤然带兵与敌死战,终于夺回城池,不过梁中书本人却不幸战死。
这就是蔡京上报的版本,实际上,梁中书被人赚开城门,胆魄尽丧。
闻达和李成虽然表现不佳,但是他们只是副将,很多人手他们也调动不了。
梁中书平日里仗着岳父的势力,在军中大权独揽,指使军汉就跟指使他们家的奴仆一样。
本来以大名府的军力,他这个主将举旗高呼,组织人手反击,梁山来人必然全军覆没。毕竟在六朝这个时空中,个人武力再高强,也无法和结成阵势的军队打。
可是他撒丫子就要逃,诺大的大名府群龙无首,十几万军汉不知所措。
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梁中书逃到半路,被阮氏兄弟看到。
这三个亲弟兄,一个比一个狠,当然没有什么手下留情的说法。阮小七一刀就戳破了梁中书的喉咙,而他带着的仆从和几十车的金银珠宝,也被梁山就地截获,成了此行的意外之喜。
梁中书不愧是姓梁的,属实是梁山最大的金主。先是送上十万贯的启动资金,然后在梁山发展的黄金时期,又送了一大笔钱帮帮厂子。
没有林冲火并王伦,没想到晁盖还是做了山寨之主,多半又是吴用的功劳。这小子别的不行,阴谋诡计一套一套的,都是阴损坑人的手段,纵观他的一生,就没有正儿八经做过军师该干的事。
后期的梁山行军打仗,吴用几乎没有出过一个精彩的计谋,反倒是地煞之首的神机军师朱武,展现了带兵的能力。
卢俊义和宋江,指挥着手下猛冲,送了不少人头。他们似乎没有想到,离开了梁山泊,地利已经不在他们这一边了。
六朝的方腊,强大了很多倍,不知道失去宋江的梁山,如今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气象....
李渔胯下的白马,嘶鸣一声,似乎在催促他快走。
但是李渔丝毫不动,早就神游物外。
蔡京、赵佶,真有你们的...
“道长?”
李渔挥了挥手,说道:“没事了,你走吧,只要太师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呵呵一笑,等到翊麾校尉们奔腾而去,李渔在收起了笑脸。
这朝廷,太没溜了,必须把福金登基的时间提前了。
本来自己是以对付普通人的标准,去设置计划的,赵佶和蔡京既然这么折腾,那么根本不用再等五年了。
就是福金有些小,就怕她不能服众,若是再有一次机会,让她露露脸就好了。
对李渔来说,只要有一个万众瞩目的舞台,造神,并不是很难。
上次的擂台,虽然让福金出尽了风头,但是观众很少,而且大多都是汴梁的百姓。
回到门中,李渔来到后院,坐下之后开始窥视巨龙。
经过这么多天徒劳无果的折腾,这条巨龙终于消停了,李渔趁机进入风月宝鉴。
一股白雾包裹着他,来到一个僻静的所在,白雾中警幻搂住李渔的脖子,笑吟吟地现身。
“这里没事吧?”李渔心有余悸地问道。
“没事,那条大笨龙在宝鉴内,就像是被缚住了手脚,根本找不到这里。就算是找到了,我也可以马上把你送出去。”
李渔在她大腿上捏了一下,笑道:“那就好。”
警幻一挥手,半空中出现一个镜子,两个人缠在一块,一边双修一边看那大笨龙在无能咆哮。
那巨龙可能也是真累了,闹腾一阵之后,便趴在地上歇息。
这玩意脾气暴躁的很,而且破坏力惊人,整个宝鉴内如同一方小天地,因为它的存在,变得天旋地转。
精纯的龙族气息,丝毫不弱于正经湖的敖烈,甚至犹有过之。
李渔一度怀疑,这可能是应龙的后裔。
警幻身罩薄纱,薄纱内寸缕皆无,妙相毕露,倾国倾城的粉面晕红一片,白玉般的长腿盘在李渔腰间,“这些巫灵之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炼化完。”
李渔笑道:“慢慢来呗,炼化了那一点点,已经大有成效了。我在茂陵之中,根本不怕刘彻布置的那些巫蛊之术。普天之下,能这么轻松进茂陵的,可能就我一个了。”
警幻妙目如水,眼波流转,奋力扭着腰臀,说道:“你还说呢,进了一趟茂陵,竟然就带出一个大笨龙来,真是暴殄天物。”
“茂陵简直是一座宝山。”想起茂陵里的阙楼,李渔由衷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搬出来?”
“做不到啊。”李渔一想到茂陵里各种机关,到现在都有些后怕。
自己虽然免疫巫蛊之术,但是茂陵里绝对不是只有这些,二十几座陪葬墓,也都是宝物成堆。
但是每一个,都不是那么好进的,本身就有机关,而且埋得都是些人杰。
李渔也害怕霍去病什么的突然爬起来,给自己来一下子,未必受得了。
再加上玄甲铁骑在上面守着,李渔逃命心切,带出来的东西确实不多。
警幻咬着他的耳朵,轻声道:“下次找机会再去一次。”
李渔心底暗笑,打死也不去了。
白毛他们在茂陵中,抢了不少的宝贝,自己倒是可以去敲诈一点。
上次左慈还算够义气,帮自己把武顺姐妹,送到了汴梁。
第四百零六章 法宝
夜色漆黑,寒风呼啸。
幽深的院落里,灯火通明。
房中挂着一个七星图,上面所画星辰,闪闪发光,似乎真是天上的星斗。
星图下方两个中年人左右而坐,正在饮茶闲聊,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同时转头看了过来。
左首位的中年人身着便服,胸口画着山水,腰间配着金鱼袋,他面容严肃,眼神如炬,鬓角处黑白交杂,略显沧桑,只是端坐不动,就尽显威严。
右首处中年人却不同,他一身便服长衫,须下一缕长须悠悠荡荡,脸上似乎时刻带着微笑,眼神也温和许多,不像公人,反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教书先生。他的眼睛上面,带着很多白色的眉毛。
进来的是两个女子,她们一脸的不开心,“丞相,马侍中。”
诸葛亮嗯了一声,在他身边的就是马良。
“上次去利州,我没能拿回人皇气脉,这次怎么还让我去?”关银屏沮丧地说道。
她不是差一点拿到,从利州回来以后,关银屏痛定思痛,仔细想想,当时她是没有一点机会。
不管是那些喇嘛,还是李渔,她都打不过。
而且实力差距不是一星半点,是根本无法用别的手段弥补的那种。
在诸葛亮旁边的马良哈哈一笑,“怎么着,三小姐,一次失败竟然就消沉了,这可不是你的家风。”
“关将军随陛下南征北战,在遇到丞相之前,是输多胜少。可是他们没有一次气馁,这才从无到有,慢慢打下如今的基业。”
诸葛亮也说道:“季常说的不错,比起陛下当年创业,我们如今面临的困难都不算什么。”
关银屏眼神一凝,抱拳道:“好,我去!”
“我也去。”张星彩赶紧说道。
诸葛亮和马良对视一眼,张星彩朝关银屏眨了眨眼,四个人几乎同时点头。诸葛亮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又恢复了严肃的模样,轻咳一声,开口道:“去吧,这次的目的地是大明。”
蜀汉人前期才鼎盛,陛下身边围绕着一群人中豪杰,但是....后继乏人啊。
诸葛亮本来打算让李渔改变一下这个风气,但是他刚刚有点成效,就离开了益州。
这个妖星就像是一个瞎闯子,在六朝到处乱飞,根本就没有一刻安稳的时候。
不过就在他答应自己以后,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让关银屏、张星彩、刘禅这些人进步很大。
诸葛亮觉得有些可惜,这个妖星若是在益州境内出现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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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门,李渔的小楼内。
李渔坐在上首,底下是他的徒弟们。
他从茂陵带出来的东西虽然不多,但这个“不多”是针对茂陵宝物总量而言的,稍微顺出来了一点,就够一般的小宝藏席卷之后的数量了。
时迁和朱武不在,张三丰太强了,不需要自己的法宝。
下面分别是大小梦、金莲、宝钗、黛玉、香菱。
半空中漂着一个火球,李渔手指翻飞,火球中凝练着两幅宝甲。
底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渔现场打造法宝。
他用的原料,是武帝茂陵中的一副金缕玉衣甲。
这玩意摆在石棺不远的地方,看来是刘彻给自己复活之后准备的,现在他的仙露被五节杖给吃了,武帝复活已经是春花秋月一场大梦。
很快,幽冥精火中,宝甲被一分为二,缩小了很多。
两幅闪耀着光晕的宝甲,出现在李渔手掌,他笑着说道:“大小梦。”
两个食梦兽上前,恭恭敬敬抱拳道:“师父。”
“这两个给你们。”
两个食梦兽上前,接过宝甲,穿在身上,果然十分合身。
李渔手指一动,几个金针朝着两个食梦兽打去,在甲胄外面,形成了一个护盾,根本打不进去。
李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宝甲不愧是武帝给自己准备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是神奇无比。
大小梦是两个异种,他们的法术独特,虽然是厉害无比,但是两个人的身体太弱鸡了。
这幅宝甲最适合他们,李渔也是动了心思的。
这两个食梦兽不是很会表达感情,但是李渔已经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感激,笑着挥手道:“下去吧。”
剩下的四女眼中都满是希冀,甚至包括一向很恬淡的宝钗。
李渔伸手一挥,在他面前,出现四个法宝。
李渔指着一把翠绿色的洞箫,说道:“此乃武帝接仙露的玉管打造,可以聚水灵以温养经脉,我给它打造之后,取名为‘莲幽’,莲儿,这个给你。”
金莲笑吟吟上前,接过洞箫,放在唇边,稍微一吹,箫声如慕如怨,如泣如诉。
“谢谢李渔哥哥。”
第二个法宝是一柄短剑,剑锋闪着寒芒,中间一道红线,剑柄处是白玉。
“这是我用康渠国进贡的国宝白玉杖做成的剑柄,剑锋是惊鲵剑,中有我自己打入的静心咒,平日里带在身边,可以宁心,有助于快速入定。”
宝钗大喜,感激地看了李渔一眼,她上次就因为入定难被李渔训斥过,说她心思太多。
没想到他不是单纯的训斥自己,而是有记在心上,然后帮自己想办法。
宝钗上前,拿起宝剑,宝贝似地摩挲着,然后笑问道:“师父,它叫什么?”
“就叫它‘素心’。”
黛玉眼巴巴地看着剩下的两个,香菱有些羞赧,捏着自己的裙角,也忍不住看向李渔。
第三个法宝,是一对小巧的斧头,李渔笑着说道:“黛玉,你来拿。”
林黛玉上前,握着斧柄,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给我的?”
“这个就厉害了,我用锐金诀,把阙楼的兵刃凝练之后,锻造而成。斧柄是玉桃锻造,你且试着催动经脉。”
林黛玉掌心催动一股灵力,只见她手里的双斧,豁然变大,几乎和她娇小的身子一边大。
“这对斧头,叫‘怜幽草’,是我专门为你锻造的。”
林黛玉急的快要哭出来了,眼圈也红了起来。
别人的都那么好看,我这个这么丑还很恶,李渔哥哥太偏心了。
李渔教训道:“你整日里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难道不能理解我一片苦心么?修仙是逆天之事,一定要弥补自己的不足,你太柔弱了,这个正适合你带。有了它开山裂石,无坚不摧,唯一的缺点是不能持久。但若配合你的木字诀,灵力涌动源源不绝,就能一直劈砍,简直是大杀四方的神器。”
“真有这么厉害么?”
“我还能骗你?”
林黛玉收了灵力,把双斧握在手里,气咻咻地退了下去。
桌上只剩一个了,众人好奇望去,只见摆着的是一把小团扇。
李渔伸手一招,香琳怯生生上前,还没拿先福礼道谢。
“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要给你。”
香菱闹了个大红脸,羞窘难当,脸上红出血来,浑身发烫。
“对...对不起。”
李渔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不再逗她,赶紧笑道:“开玩笑的,快来拿着吧。”
香菱愕然抬头,才知道李渔跟她闹着玩,不禁破涕为笑。
莲儿白了他一眼,黛玉更是嘟着嘴,“就会欺负人。”
宝钗则直接上前,握着香菱的手,道:“师父最后一个给你,可见心里疼你呢。快去看看,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李渔哈哈一笑,“这是楼兰女王的团扇,可破解一切邪魅迷法,你胆子小,又容易被人掌控情绪,刚才我稍微一逗你,你就那么大反应,所以我把它留给你。”
宝钗看着香菱手里的扇子,十分眼热,问道:“这个叫什么?”
“你和黛玉各想一个,我听听哪个好。”
李渔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果然,话音刚落,两个小妮子神情就变了。
一股看不到的战意,在小楼内流淌。
“妹妹,你先来吧。”
“不,还是宝姐姐先。”
第四百零七章 开打
李渔率先制止了这场争斗,他笑了一声,说道:“算了,这法宝是香菱的,就让她自己取吧。”
香菱被李渔逗弄了一番,还没恢复过来呢,一听这话两个手举在空中,来回摆动,“不行不行,我哪行啊。”
李渔皱眉道:“你自己来,不能什么事都靠别人。”
宝钗握住她的手,笑着鼓励道:“你自己取一个。”
黛玉歪过头去,显然是有些不满。金莲和她关系好,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林黛玉很快就开始对金莲的‘莲幽’起了兴趣,兴致勃勃地观看起来。
这根玉箫适合水系的修士,金莲握在手里,就感觉到灵力充沛。
黛玉是木系的,正好水生木,握着也很舒服。
李渔心中暗舒一口气,以后自己一定注意点这两个人,不然事事太多了。
香菱想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师父说我还有一个亲生的爹爹,希望有朝一日能合家团圆,欢欢乐乐,就叫‘合欢扇’吧。”
李渔点头道:“你放心,我早晚帮你寻到双亲,这个名字不错,你看,你这不是能做到么,而且还做的很好。以后要自信一些,遇事不要怯弱。只要用心去做,很多事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香菱点了点头,脸上红嫣嫣的,十分可爱。
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法宝,李渔又教大家怎么把法宝炼化。
五行灵力有这个好处,就是可以把法宝炼化到身体上,使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比如李渔的风月宝鉴,就是在学会锐金诀之后,炼化到了手掌。
平日里手掌和常人一样,但是白光一闪,就能召唤出来,随自己的心意使用,得心应手。
任何法宝,都可以分解为五行之灵,这就是李渔独创的炼化的原理。
几人随着李渔,一道打坐,很快都能把法宝炼化了。
除了大小梦,他们把金缕甲穿在身上,一般也不会脱。
第一个炼化的就是金莲,她入门最早,因为经常和李渔双修,进境也是最快的。
李渔走到她跟前,金莲今日穿着浅蓝色襦百褶裙,下底是隐现裙底淡红色的膝裤,耳下还有一对青宝石的坠子,轻轻地摇着。
小妮子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李渔想起前几天还没有,不禁多看了一眼。
见李渔过来,金莲抿了抿头发妩媚一笑,然后伸出手来。
李渔看到,在她手背虎口处,有一个小小的玉箫图,就如同刺青一般。
李渔点了点头,示意她做的不错。
很快,宝钗也炼化了,但是她没有收起来。
因为她的法宝是一个手铃,平日里戴着也很好看,还可以当做一个首饰。
她晃了晃手腕,手铃消失,在皓腕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刺青。
李渔嘉奖似地点头微笑,宝钗素净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微微福了福道:“多谢师父。”
她穿了件银貂鼠皮的对襟短袄,衬得窈窕淡雅、唇红齿白。
旁边的林黛玉,轻轻一咳嗽,不满地瞪了李渔一眼。
李渔笑着转头,看到她两个手掌心,各有一个小斧头,十分可爱。
“哈哈,黛玉也不错。”
香菱果然又是最慢的,因为众人都弄好了,她更加紧张。
手心出了很多汗,听到李渔夸奖师姐师妹,她心里更急,反倒集中不起来。
李渔手掌按住她的肩膀,指尖画了一道清心咒,香菱一下子静心凝神,很快她手里的合欢扇就开始被炼化。
“这些法宝,或许不是极品,甚至不是上品。但是它们的材质很好,而且我炼制的时候,并没有固定它们的上限。随着你们的修为增加,可以不停地炼化,让你们的法宝,随着你们一道增强。”
风月宝鉴的例子,让李渔迷恋这种成长系的法宝,他所炼制的都是这种。
尽管一开始不会和那些法宝一样,瞬间提高持有者的战力,但是可以一起成长。
这符合正经门以“我”为主的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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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瞩目的荆州,大战还没开始。
在大宋境内,江南道,一场恶战却提前开打。
本来宗泽和岳飞,是打算渗透之后,里应外合,击溃明教。
但是他们的计划,被赵佶的花石纲打乱,无数百姓投奔方腊,江南道已经成了一点就着的火药堆。
鉴于当前形式已经恶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宗泽当机立断,马上开打。
清溪山,连绵千里,有着无数的山崖峭壁,郁郁葱葱的植被,艰难曲折的小路,遍布山脉的洞穴。
这一切,对于宗泽和岳飞来说,都是要命的困难。
“这鸟仗,打的真憋屈!”韩世忠抱怨道。
他的手臂刚刚受伤,但是偷袭他们的明教贼人,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韩世忠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砍到两三棵大树泄愤。
宗泽脸色沉郁,“韩五,再说这些废话扰乱军心,我把你砍了。”
“宗帅,我!”韩世忠一垂头,“唉,真憋屈。”
“你别说了,宗帅已经够心烦的了。”
岳飞上前,看着远处的山脉,似乎根本看不到尽头。
林中有多少的明教贼人?
怕是有半个江南道的人。
赵佶为了赏玩太湖石,下令整个江南道调动起来,为他运送花石纲。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满朝官员吃了个饱,他们拿着圣旨把江南刮地三尺,盘剥的一干二净。
卖儿鬻女,家破人亡,屡见不鲜。
宗泽和岳飞都已经看了出来,再不出手,根本不需要方腊做什么。
他只需要竖起反棋,就将在江南道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大唐的皇帝说的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惜赵佶不懂。
宗泽压低了声音,说道:“如今我们实力悬殊,而且差距不断再扩大,要想铲除明教,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捣黄龙。前者鹏举派出去的探子,已经有人摸到了方腊所在的主洞,杀掉方腊,明教不战自溃。”
岳飞点头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本来还能打的,尤其是在攻破杭州城之后,若是一鼓作气,方腊早就覆灭了。
那时蔡京为了夺权,生生止住了他们继续追击的势头,给了方腊喘息的机会。
错失机会之后,想要把方腊按死,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韩世忠也不是蠢人,他看的清清楚楚,只不过就是不想这般为大宋的昏君卖命而已。
他和宗泽岳飞都不太一样,把大宋赵皇帝,看的没那么重。
别人不拿你当人看,为什么还要为他拼命。
自己在这边流血,汴梁的士大夫们,却夜夜笙歌,花天酒地。
他们用在画舫妓女身上的钱,都比用在江南道将士身上的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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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官场
神霄宫,一个精致的小楼内。
赵福金坐在地上,黑漆漆的大眼睛,时不时偷偷瞥向窗外。
在她对面,正有一位须发花白的老道,抑扬顿挫说道:
“时周郝王末年,秦昭襄王嬴稷在位,屡对周天子不敬。天子号召诸侯讨秦!然诸侯皆不出兵,周王室被灭,九鼎被夺,周郝王死。”
“正是在这一年,汉高祖刘邦降生!”
赵福金托着腮,根本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眼珠和眼皮打架,困憨娇态,难以掩饰,让老道一阵无语。
老道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殿下,出去玩吧。”
“好!”
赵福金来了精神,蹭的一下站起来,对着老道一鞠躬,晃着拳头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从屏风后面,林灵素走了出来,笑道:“殿下真是性情纯良。”
什么话都让他说了,老道哼哼了两声,说道:“宫主,殿下对这些事兴致泛泛,何苦要让她学这些,反正修道也用不到。”
林灵素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秦皇汉武,千古帝王,都没有得道之人。
是他们资质太低么?
很明显不是。
汉武帝要求仙露以长生,始皇帝欲求仙丹以不死,全都失败了。
什么人才能长生不死,永为人族之皇呢?天道轮回,煌煌赫赫,不许雄才武略的帝王得道。
天道之外,还有道可以长生么?有,就是太平道。
林灵素叹了口气,或许就是李渔所说,至真至善之人,才能走这条路。
太平道从来都是逆天而行的,他们是规则的打破者,所以林灵素选择太平道的赵福金,来做这次的尝试。
他走到栏杆处,看着院子里快乐玩耍的少女,陷入了沉思。
她的手伸到空中,追逐着蝴蝶跑来跑去,并没有用灵力。
这个善良的小帝姬,她根本不舍得伤害蝴蝶。追累了之后,反倒会有蝴蝶落在她的手指,不带一丝丝的防备。赵福金和蝴蝶说一会话,就会抬手,任它们飞走。
李渔才是她的授业师父,他的传道方式很特别,从来不逼迫福金苦修苦练。
有时候甚至还会带着她一起玩,虽然李渔不常来,但是已经把她宠成了公主。
真正的公主...
用他的话说,福金是带着神性的人,她需要的不是凡人般的苦修,而是率性而活,只要她开心了,快活了,便能激发她的神性,一个顿悟抵得过常人百年苦修。
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这个世道从来没有公平两个字,有的人生下来就带着神性、佛性,但是有的人连修道的资格都没有。
林灵素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像福金这样带着神性佛性的人,大部分都会死的很惨,因为有很强大的神祇,不允许这些人的存在。
“我必护你一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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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蔡京一拍桌子,讲政堂内鸦雀无声。
“宗泽竟敢不听朝廷之命,贸然进攻清溪洞,真是胆大包天!”
蓝从熙说道:“太师,这等武人最是无礼,他既然敢抗命不遵,不得不提防着他点,打下清溪洞,若是他生出其他心思,岂不是比方腊更加棘手?”
蔡京冷笑一声:“我已下令,让西军南下,并且扣住了宗泽所部的粮草辎重,我看他拿什么打!”
兵部尚书陈显皱眉道:“太师,西军不在北边提防契丹么?”
“契丹?”蔡京哈哈一笑,“今早我已收到密信,契丹亡了。区区女贞三四万人,竟然把契丹灭了,看来这大辽糜烂到根了,真真是无能到家!”
陈显有些不悦,契丹亡了,这么大的事,自己身为兵部尚书,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蔡京明显把满朝文武,当成他的奴仆了,只需听他一人的调动行事,根本不必要有自己的想法。
大家都是朝中重臣,陈显当然有些不满,虽然他是蔡京一系的人,但是自古多少权臣,也没有这么揽权不放的。
完全没有把手下当人看,似乎整个大宋,事无巨细,都要他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众人各怀心思,但是没有一个人劝蔡京,他们完全没有考虑,女贞人会不会南下。
三四万人的军队,在这些大宋的重臣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毕竟连皇宫的守卫,都比他们人多,真不知道契丹是怎么败的。
蔡京继续说道:“西军打破了兴庆府,收伏了大批党项人,他们来剿灭清溪洞,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陈显心中更加古怪,他很想站起身来,告诉蔡京。
党项人虽然勇武,那是在西北一望无垠的大地上,靠的是骑兵冲锋,一往无前。
清溪洞千里山脉,遍布密林,毒虫鸟兽,浓雾瘴气,疾病蚊虫,都是西北的军汉们噩梦。
让他们去清溪洞,战力能发挥出三成就不错了,清溪洞的明教贼人,可是自小在这些山中长大的。
蔡京才思敏捷,善于宫斗,权谋城府,都是世所罕见。
但是人无完人,他因为对武人的极端鄙夷,所以根本不知兵事。
陈显刚要起身,被身边的同僚好友拽住,在他耳边轻声道:“公欲为田丰耶?”
陈显悚然一惊,马上醒悟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他深知自己一旦违逆了蔡京,不管自己说的对不对,事后有没有被印证,他的官运都要终结了。
当年官渡之战,田丰极力劝阻袁绍,让他凭藉山岭黄河的坚固,坐拥四州的人马,外联英雄豪杰,内部实行农耕用以备战。然后挑选精锐部队,分为奇兵,乘虚而入,袭扰河南。曹操援救右边,我就攻其左边;曹操援救左边,我就攻其右边,使敌人疲于奔命,民不能安于本业,自己这边还没有疲劳但对方已经困乏,用不了三年,安坐就可战胜敌人。
袁绍不听,提兵与曹操决战,大败而回。
牢卒当时都已经恭喜田丰,他的计策全部说中,以为主公会立马释放了他,然后加以重用。田丰却知道,自己必死,果然袁绍还没回来,就派人把他杀了。
蔡京如此专权,他肯定不会允许有人比他英明,否则如何服众。
今日陈显进言了,那么改天朝廷大败,蔡京想要甩锅都难了。
今日陈显不说话,大家都不说话,到时候若是赢了,大家功劳都有,太师是运筹帷幄的首功。
就算是败了,那也完全可以把战败的帽子扣在西军将领头上,就说他们不听指挥,擅自作战,致使损兵折将。
蔡京眼神一凝,拍桌道:“就这么定了,让种师道亲自去,我就不信一个明教,能掀起什么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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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灵篆
暖风阵阵,春意正好。
汴梁的郊外,浩渺无际的汴河,漕船络绎,驶于河心,帆樯林立,遮天蔽日。
河边则是岸柳成荫,芳草萋萋,草木青青。
在汴河湾的一个芦苇河畔,清静安闲。
一大片空旷的河岸空地上,用竹竿插地,紧挨着河水围了一圈布围子,只放出临河的一面以观风景,看起来像是个大户人家在此踏秋。
一些家仆下人正在布围子外面蒸煮烹炙,调制各种美味,肉香迎风飘散。
薛蟠上蹿下跳,指挥着手下小厮们抬肉,添水,布置桌椅。
这时候,一艘大船靠了过来,船上下来两人,衣着不凡,相貌出众,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伴当的壮汉们一个个粗犷威风,再往里是侍女奴仆,中间簇拥着一双少年男女。
男的头戴锦绣浑脱帽,身穿翻领窄袖袍,脚下虎头靴,紧腰修背,风度翩翩。
女的年纪尚幼,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眸中充满了好奇。
薛蟠伸手一招,“这边!”
“堂兄。”少年走过来,笑道:“婶娘呢。”
“在帐篷里,等你们很久了。”
少年正是薛蟠的弟弟薛蝌,在他身后的是他妹妹薛宝琴,身穿一件小红袄,头上用连珠绞丝束着两个小髻球,透着一股子童稚可爱;
一对剪水杏瞳亮黑如星,元宝般小巧可爱的耳朵,肌肤白皙润泽,彷佛光滑的象牙透出粉润的血色,吹弹得破。
鼻如腻脂,挺直小巧,弯睫大眼,瞳如点漆。
她看了一眼薛蟠,不知怎地,就一个劲想笑。
“哥哥。”
薛蟠应了一声,拽着薛蝌,大声道:“娘,娘,宝钗,蝌弟和宝琴来了。”
帘子掀开,薛夫人和宝钗走了出来,脸上都带着一丝喜色。
薛蝌人小鬼大,显得十分成熟,对着薛夫人拜了拜,说道:“听说婶娘搬到了汴梁,父亲好生挂念。”
薛夫人一把将宝琴揽在怀里,抱着她说道:“你写封信回去,叫家里人不用挂念,我们在汴梁一切都好。”
薛蝌笑了一下,他偷偷看了一眼宝钗,果然气质又有不同。
这就是修士么?
薛蝌心中十分羡慕,早就听说她拜在了天下闻名的正经道人门下,是正经道人的亲传弟子。
漫说是宝钗,就连薛蟠都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看上去一点都不油腻了,甚至有些高人的气象。
薛蝌心中暗道,兄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改变,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被正经道人偌大的名声给吓唬住了,看谁都像是仙了。
他自嘲地一笑,转头看向汴梁城,每一个第一次来汴梁的人,都会被它的宏伟壮阔给震撼到,薛蝌也不例外。
这座城池,天生的就摄人心魄,让人生出惭愧渺小的感觉来。
薛夫人指了指薛蟠,问道:“蟠儿,李掌教呢?”
“师父他在汴河上,指点金莲师姐修行呢。”宝钗说道。
说完之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稍微一红。
莲儿师姐和师父好像过分亲密了,自己又一次在入定醒来时候,不小心瞥到了师父他捏了莲儿师姐的屁股一把,莲儿师姐却笑的很...那个。
天地君亲师,在宝钗的眼里,李渔是很值得尊敬的长辈。
他是一个完美的师父,耐心、温柔、和善,他会为每一个徒弟的进步而开心,也会谆谆教导,也有嬉笑怒骂。
他会引导你去思索,而不是一味的灌输,他也会设身处地地站在徒弟们的角度去想事情。
三丰师弟那样天才绝艳的人,也对师父心悦诚服。
薛夫人打断了宝钗的思绪,她笑着说道:“我们在河边烤炙些肉脯,掌教他闻到香味,就会回来了。”
宝钗赶紧说道:“一会见了面,不要叫道长,也莫叫掌教,最好带上正经大圣四个字。”
薛蟠哈哈大笑,娘亲说的确实不假,他和李渔认识,就是在林中烤了鹿肉,闻着味来的李渔一个人差点给他吃完了。
李渔兄弟对美食,有着很执着的追求,经常会在汴梁城中闲逛,寻找好吃的店铺甚至小摊。
他曾在蔡府用膳,席间美味佳肴,多不胜数,把李渔馋的不轻,过了几天,便潜入蔡京的府邸,偷了个厨娘出来,用修道诱惑,要她到正经门给自己做菜。
谁知道,蔡京有厨婢八百人,庖子亦十五人,其中有女厨专职切葱,有的剥蒜,有的和面,有的添水...
李渔费了大力气,偷出一个切葱的来,小厨娘千恩万谢,一定要留在正经门,李渔也不好意思再拒绝,稍微一试,她还真有点资质,便只好让她留在正经门。
这件事在正经门广为人知,小厨娘如愿以偿,李渔却丢了大人。
果然,小厮们使劲扇风,过了不一会,水面上两人踏浪而来,足尖点水,如履平地。
薛蝌和薛宝琴看的目瞪口呆,惊为天人,这两个身穿道袍,翩若惊鸿,上岸之后,大笑道:“开饭了么?”
宝钗偷偷看了一眼莲儿师姐,只见她两腮红润,好似初绽的桃花两瓣,说不出的娇俏可爱,那双明丽妩媚的眼睛,一直舍不得离开师父的后背。
师父和莲儿师姐肯定有猫腻。
宝钗眼珠一转,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来,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就是有些别扭。
“快来,拜见李掌教。”
薛夫人招呼自己的侄儿侄女,笑呵呵地说道。
薛蝌振了振衣服,带着幼妹上前,抱拳弯腰:“见过正经大圣。”
李渔果然心情大好,笑着说道:“无需多礼。”
他手指一动,水灵之力缠绕着薛蝌的手腕,他十分紧张,知道李渔在测试他的资质,一句话也不敢说。
李渔点头道:“你体内周天不顺,但是文气纵横,应该是儒家的苗子,合该好生读书。”
薛蝌有些失望,点头道:“多谢大圣。”
李渔转头,看向他的妹妹薛宝琴。
李渔心中一笑,轻声道:“你看我的手指,然后模仿一边,画完之后说‘乖炁合并,五雷符命’。”
宝琴点了点头,李渔在空中划了一个符咒,然宝琴跟着他学。
薛宝琴举起稚嫩的手指,一点不差地划了出来,娇声叱道:“乖炁合并,五雷符命”。
砰的一声,空中出现一个虚浮的人影,还未凝聚便慢慢散去。
终究是她没有修行,灵力不足,不然就成功了。
李渔哈哈一笑,“林宫主后继有人了,这小女娃是个灵篆派的好苗子。”
他低着头,对宝琴笑道:“我送你去神霄宫,跟国师林灵素学道,你可愿意?”
宝琴还没说话,薛夫人赶紧道:“我的儿,你可是好造化,那国师是在世的神仙呢,还不快快谢过掌教。”
“多谢大圣。”
第四百一十章 姐妹
清溪洞,大山丛林中。
“宗帅,朝廷的粮饷没有到。”
“意料之中的事。”宗泽十分平静,笑道:“要是给我们了,那才叫稀奇。”
在他身边都是心腹将领,也不怕影响士气,宗泽眼神一厉说道:“我曾在幽燕做过知府,深知北方那群女贞鞑子的凶残。如今朝廷派西军来,北方兵力骤减,就怕鞑子趁虚而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不为贪功,也是为国民生计。”
“速战速决还需要这些理由?”韩世忠冷笑道:“不速战速决,我们都要饿死在这鸟山里了,今儿个又吃了一肚子烤豆虫,他娘的!”
岳飞没有说话,在他身边朱武也没有说话,他看向茫茫大山,心中十分清楚。
韩世忠在表达不满,因为宗泽拿他们所有人的命在赌。
名将都是运筹帷幄,未虑胜先虑败,很少有像这样打仗的。
但是仔细想想,宗泽有选择么?
他没有。
因为他不打,大宋就再也剿灭不了方腊了。
他们这支兵马,也会耗尽心劲之后,要么解散回家,要么调往各处任厢兵。
到时候鞑子入关,就是南北夹击,大宋很难撑下来。
就在半个月前,局势还没有到这一步,但是朝中昏招频出,以至于有今日的局面。
可笑的是,朝中的蔡京还不知道危急,甚至一门心思还在内斗,还要揽权。
大宋灭了,你把大宋所有权力揽在手中,又有什么鸟用。
朱武暗自观察,在场的将领中,最重要的无疑是韩世忠和岳飞。
其中岳飞一句话也不说,眼神坚毅,直视前方。看来他是赞成宗泽这一步棋的,打算为国死战。
韩世忠眼神飘忽,时常小声骂骂咧咧,估计不是很想为大宋赌命。
一阵狂风骤起,在他们的前面,传来惨叫哀嚎。
岳飞一跃而起,只见前方树木上,站着一队身穿浅绿战袍的明教兵马。
“巨木旗!”
人群中,拥出一员悍将,看着眼前的兵马,眼神中有些不屑。
“这就是大宋兵马?不是说大宋富甲六朝么,怎么派遣来一群叫花子兵,不知道还以为进了丐帮呢。”
岳飞凝神望去,眼前的武将魁伟异常,周身散发着战意,毫无疑问是六朝顶尖的武将。
岳飞不禁皱眉,清溪洞内,明教的头目他十分清楚,每一个的特征、性格、武艺都印在岳飞的脑子里,他经常反复琢磨如何对敌。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突然冒出的武将,不属于已知的明教高手。
明教中的武将,有这个气势的,恐怕只有一个王寅,而王寅和自己对战过。
马背上的武将,把手里的长枪一横,说道:“谁敢来战?”
韩世忠怒骂一声,把满腔怒火,发泄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武将身上,纵身一跃刺了上去。
宗泽开始指挥兵马,有条不紊地布阵,对面既然是名将巨木旗的,当然也很精通阵法。
宗泽对遇袭并不吃惊,他们的行踪,是在明教眼皮底下的,毕竟这里是清溪洞,方腊的老巢。
但是眼前突然出现的武将,也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这人浑身的气势,便像是百战之将。
而且正值壮年,似这等武将,在六朝绝非无名之辈。
“来将可留姓名?”
朱高煦心中一哀:我乃大明皇嗣,我父何等英雄,祖父更是了得,今不幸被侄儿迫害,投靠了贼寇,岂能用旧日身份,玷污我这血脉。
“我乃高汉阳!”
“我当什么鸟人,原来是个见不得人的,吃俺一枪。”韩世忠一听就知道这厮是假名字,提枪就打。
两个人在丛林中,酣战一场,四周巨木摧折,山崩地裂,难分胜负。
朱高煦身份虽然高,但是他在靖难时候,立下了赫赫战功。平生武艺未曾撂下,实则是猛将一员。
韩世忠的本领,大家都很清楚,此时见敌将不落下风,不禁啧啧称叹。
“不曾想,明教之中,还有这等武将未曾出马。宗帅,你说我们能顺利荡平明教么?”岳飞握紧了手里的兵刃,低声问道。
宗泽眼底闪过一丝狠色,“冲!”
喊杀声震天动地,两股人马在密林里杀在一处,血流漂杵,天地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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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霄宫,丹房。
炉内火光正盛,周围没有道童,只坐着两个道士。
他们分别是当朝国师林灵素和正经门掌教李渔。
两个人分别催动灵力,一丝火焰从李渔的掌心打出,缠绕在丹炉上。
另一边林灵素鼓动风势,控制着火候,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是默契十足。
很快,丹炉打开,一股浓香经久不散。
从炉中,飞出一粒筑基丹,两个掌教联手所练,当然不同寻常。
出炉之后,李渔拿在手里,嗅了一下,笑道:“不错。”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殿外,“进来吧。”
薛宝琴迈步进来,丹房的门槛,对她来说还有点高,需要使劲抬高了脚才能进来,走的十分吃力。
她看着眼前巨大的丹炉,鼻端流淌着扑鼻的异香,心中震撼不已。
这就是神仙么?
林灵素看着她,笑道:“从今往后,你就是神霄宫的弟子,在此地学习道术,诗词歌赋,学治国之术。”
薛宝琴有些疑惑,自己来神霄宫,学习道术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学治国之道?
虽然不太懂,但是薛宝琴来时,家人已经跟她说过,这是很难得的机会。
所以她赶紧弯腰,乖巧地说道:“拜见师父。”
李渔手指一动,一只纸鹤从他手指飞出,片刻之后,纸鹤扑腾着翅膀,飞了回来。
在纸鹤的背上,有一个小姑娘,薛宝琴抬头一看,不禁有些失神。
好漂亮的小姐姐。
福金跳下纸鹤,拍了拍纸鹤说道:“鹤儿鹤儿,辛苦你了。“
那纸鹤很快消散,福金这才看到李渔,蹦蹦哒哒上前,路上看到了薛宝琴。
“咦,好漂亮的小妹妹。我叫赵福金,你叫什么?”
“回姐姐,我叫薛宝琴。”
“福金,牵着妹妹的手。”李渔说道。
赵福金很听话,拉着薛宝琴的小手,开心地朝她笑了笑。薛宝琴有些羞赧,低下了头。
“今后你们一起吃睡,一起修道,一起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