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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日生     我在六朝传道txt下载     我在六朝传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七章 锦襕

    道衍带着唐赛儿,来到大明,朗朗乾坤就有一道白光,从北镇抚司逃出。

    北镇抚司如今的制式,还是道衍一手创建,他当即追了上去。

    这道白光走的极快,道衍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隐隐看到里面有一个人。

    那个人看上去十分眼熟,道衍叹了口气,不再追赶。

    “大和尚,你怎么不追了?”

    道衍苦笑道:“我不能让那个人见到我。”

    唐赛儿抱怨道:“那你追什么劲,烤鸭都凉了。”

    “你都没花钱,为什么口气这么横?”

    唐赛儿丝毫不让,白了他一眼,道:“你吃了我们正经门多少了,算一算你在那白吃白喝,也有日子了吧,这都是你应该的。”

    “那也是我欠李渔的,和你有什么相干?”

    “大和尚,我们掌教师叔说了,正经门是每一个正经人的。”

    “正经人?”

    唐赛儿点头道:“没错,正经门中人,就是正经人。”

    道衍:......

    “大和尚,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就是有点反胃,可能是烤鸭太咸了。”

    “有吗?不知道,再去吃一只才知道。”

    道衍掏了掏自己的行囊,从里面摸出些散碎银两来,算计了一下,说道:“去问问还能吃半只么。”

    唐赛儿笑吟吟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道:“好呀!”

    突然,道衍眉心一皱,眼中露出惊诧的神色,继而是狂喜。

    他大手一挥,带着唐赛儿,步入云端。

    在他脚下,出现一朵四角金莲,托着二人来到一处郊野。

    这次的速度,比刚才追人时候,还要快了几倍。

    唐赛儿看向下面,只见落到了一个河畔,溪水潺潺,河畔一棵老树下,正有一个僧人席地而坐。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面容丑陋的猴子,毛脸雷公嘴,不停地抓耳挠腮,看上去一脸凶相。

    道衍慢慢走了过去,双手合十,微微弯腰道:“小僧道衍见过世尊。”

    树下打坐的人,睁开眼睛,看向道衍。

    “多年不见,你憔悴了一些。”

    “道衍心不净,意难平,不似我佛金蝉,心坚而无惑。一隔经年,世尊还如往昔。”

    金蝉子哈哈一笑,起身道:“咦?有佛骨的小道姑?”

    道衍笑道:“所以小僧一直把她带在身边。”

    “又是一个大和尚。”唐赛儿笑着说道:“这个大和尚,可比你年轻多了。”

    “道衍,我找遍了六朝,也没有寻到大光明寺,莫不是已经被抹去了?”

    道衍摇头道:“当年在灵山脚下,小僧被阿难所擒,这么多年一直被关在东京汴梁的大相国寺内。对于外界的事,一无所知,大明光寺的消息,更是半点也没有打听到。”

    唐赛儿心中一动,她曾经听掌教师伯说起过这个名字,好像是在丹房的时候,和一个叫萧让的谈起。

    金蝉子的眼光,朝她看来,嘴角一笑。

    唐赛儿背着手,笑吟吟看着他,心中暗道自己绝对不能说,这可能是我们正经门的门中机密。

    谁知道金蝉子连问也没问她,直接问道衍:“正经门掌教和萧让是什么人?”

    道衍说道:“正经门乃是东京一个新成立的道门,掌教名叫李渔,世尊最后一个舍利,就是他送去的。至于萧让,是他们门中的一人,刚刚入门不久。”

    “原来是他。”金蝉子知道李渔,轻声说道。

    唐赛儿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满含敌意地看向金蝉子,问道:“大和尚,你能偷听人心里的话?”

    自己无意中,还是泄露了门中的事,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大是小,但还是让她无比懊恼。

    唐赛儿在最绝望的时候,来到了正经门的招手弟子的山门前,被吕玲绮一眼看中。

    颠沛流离那么久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除父母之外,别人对她的关爱。不管是同门,还是掌教,都对她极好,尤其是师父。

    正经门对她来说,与其说是宗门,更像是一个家。

    金蝉子没有说话,他轻轻一笑,身影逐渐模糊起来。

    片刻之间,他和身边的猴子,全都消失不见,就像是海市蜃楼突然消失一样。

    唐赛儿还没反应过来,道衍就拜道:“恭送世尊。”

    ---

    元妙山,神霄宫。

    天空中悬着一个袈裟,从早到晚,散发着七彩光芒。

    这柔和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神霄宫。

    神霄宫的弟子,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甚至觉得它能一直待在这才是最好的。

    锦襕袈裟悬在半空,整个元妙山的灵气比以往更加浓郁,而且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这是一件真正的佛门至宝,据说曾经属于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只是他消失很久了。

    但是马上它就要有新的主人了,约定好的比试如约而至,当初的主人公之一的李渔,已经不在汴梁了。

    他的弟子,将会替他,来争夺这个袈裟。福金和金莲,虽然名义上都不是他的徒弟,但是却是他手把手教会的道术。

    此时的汴梁街头,一队人马,正朝着元妙山赶来。

    他们外围,是一群僧人,他们面带悲苦之色,一路唱着阵阵梵音,应该是为窥基收魂。

    为首的一个僧人,手持着法杖,上面镂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法秘纹。

    汴梁城十分开放,很多唐人都来做生意,他们看到为首的僧人,无比露出狂热的神色。

    那是他们长安大总持寺的辩机法师,是大唐有名的高僧。他长相极为英俊,引得汴梁小娘高声呼叫,大宋的风气此时还没有被束缚,比长安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他身后,是慧成法师,也是大唐佛门的后起之秀。

    还有一位独臂僧人,他带着斗笠,垂下黑纱,看不清脸。

    三个人走在最中间,是这次前来比试的佛门主角,大宋对此事很是重视,沿途极尽奢华,甚至可以说是奢靡浪费。

    就连道路两侧的树,也都缠上了锦绣丝绸。

    达官显贵们,更是早早占据了位置,要欣赏这次的袈裟争夺战。

    最中间的辩机和尚,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那面袈裟,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的恐惧。

第二百九十八章 山雨

    “这就是大唐的和尚?”

    “都说唐和尚好看,果然一个个比娘们还俊秀。”

    人群中,甚至有汴梁的小娘,对着他们吹起口哨来。

    即使是在长安,也没有这么豪放的风气,在被理学阉割之前,大宋尤其是汴梁,民间一直是很开放的。

    当然大和尚们是什么心情,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看表情不是很开心。

    尤其是辩机,脸色阴沉,旁边的慧成笑道:“师兄,为何愁眉不展?”

    辩机没有理会他,只是摇了摇头,看向空中的袈裟。

    慧成顿时明白,他在担心那个传闻,玄奘离奇失踪,大家都说他是被金蝉子夺舍了。

    其实大唐的佛门中人,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所谓的玄奘法师,本就是一个惊天的笑话。

    关于那个人重生的传闻,在六朝传的满天飞,似乎大家都亲眼看见他重现人间。

    若是真的...

    无异于直接宣布,又将会出现一场浩劫!

    金蝉子出世,那不是一般的浩劫,至少对于佛门来说,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上一次金蝉子大闹佛门的时候,年代已经很久远,久远到只言片语的零星记载,只有少数的佛门弟子能看到。

    前来迎接的人,是大宋的新相国寺的僧人,他们现在代表的是大宋的佛门。

    尽管真正的大宋佛门寺庙,没有几个僧人承认这一点。

    新相国寺是受朝廷扶持的,而且与神霄宫关系非常好,好到穿同一条裤子,你说新相国寺是正经门的一个分院,也不会有几个人反对。

    所以尽管他们在佛门中不受人待见,但却是大宋无可争议地佛家最高寺院。

    为首的一个和尚,走起路来松松垮垮,身上披着的佛衣更是有个性地撸起一半,露出半个肩背,上面赫然绣着一身的好牡丹。

    因为新相国寺的方丈智深禅师有一身的好刺绣,所以他的徒子徒孙们,争相模仿。

    “几位,来的够早的啊。”

    见面之后,李四笑嘻嘻地说道,没有一点僧人的样子,活像一个汴梁街头的泼皮。

    人群中,有认得他的,高声叫道:“四哥,这扮相不赖嘿。”

    李四洋洋得意,朝着人群抱了抱拳,“好说,哥几个这就叫人靠衣装马靠鞍,要是瞧着眼热,来咱寺里,我给你们每人一个监寺当当。”

    “新相国寺有那么多监寺?”

    “笨蛋,每人干一天不就完了。”

    在他旁边,稍微稳重一点点的张三沉声道:“严肃点,大家都瞧着呢,别让官府的人看笑话。”

    他们本来就是泼皮出身,只因为拜了鲁智深为师,这才平步青云,能在汴梁这么多人面前露脸。

    辩机不屑地和他们说话,只是默默走在他们身后,准备进行这场比试,为窥基报仇。

    窥基之死,对大唐佛门也好,朝廷也罢,都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李世民对尉迟家族十分看重,对窥基更是寄予厚望,哪知道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被人彻底抹杀了。

    这口气,强如大唐,怎么可能会咽下去。

    这次的比试,对于他们来说,是万万不能输的。

    输了之后,回到大唐,面临的必然是威望扫地,再也抬不起头来。

    “对面是何人出战?”

    慧成笑道:“意料当中的有神霄宫首徒,其他两个则是无名之辈,听说有一个,是大宋的帝姬。”

    帝姬就是公主,因为蔡京和赵佶都是文化人,而且水平很高。

    他们觉得叫公主有些俗气,所以把大宋的公主称号,改为帝姬。

    果然听起来风雅高端了不少。

    赵福金乃是茂德帝姬,后世被称为两宋第一美人,只是如今在大宋名声不显,因为她年纪还太小了。

    至于潘金莲,则更加籍籍无名,连个高贵的身份都没有了。

    她的名气,主要是在正经门内,大家都知道,这个太平一脉的大师姐,深得掌教真传。

    能救人,也能打人,每次掌教出门,都带上她,除了这一次。

    大唐的佛门,就是敲破脑袋,也没有预料到,神霄宫和正经门,派出的是这个阵容。

    不过窥基之死,已经给他们提了醒,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事实上,在窥基死之前,没有会想到他与林灵素的差距这么大。

    林灵素是大宋国师,这些年来深受宋帝信赖,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骄人的战绩。

    但是他一出手,就是臻至化境的灵篆术,驭使紫电神雷,如臂指使。

    在迦叶的面前,活生生把窥基打的形神俱灭,无视迦叶的阻拦,这份本事和魄力,已经让他再次名扬六朝。

    窥基虽然不是大唐佛门的第一人,但毫无疑问是佛门翘楚,而且有锦襕袈裟护持,依然被杀,这足以看出大宋国师的实力深不可测。

    如今比试在即,就如同箭在弦上,紧张的气氛笼罩在整个汴梁上空,大家都在等着看最后的结局。

    这一场比试,肯定会吸引无数人前来观战,六朝中很多修士慕名而来,早早就到了汴梁,等着看这一场彩头极大的比试。

    汴梁的开封府南衙,苦不堪言,这么多人涌入汴梁,让他们的压力倍增。

    这些人可都是高来低去的修士,而且保不齐就有很多的仇家一道来到汴梁,仇杀和寻衅滋事的,屡禁不止。

    幸亏蔡京灵机一动,直接宣布这场比试允许观看,但是得买票。

    来到汴梁的修士可以互相仇杀,或者寻人切磋,但是必须交纳高昂的“决斗税”。朝廷将会派出专人,在现场为你们划出决斗场所,开打之前先各交一笔安葬费。

    胜者的原封不动退回,败的就没法退了...作为给他入殓埋骨的酬劳。

    这一条,劝退了很多想要趁机报复,或者无故滋事的修士。

    毕竟人家大宋给了你们机会,若是还要强行惹事,皇城司和北斗司也不是吃干饭的。

    虽然比试还没开打,锦襕袈裟花落水手尚不可知,但是蔡京和宋廷,却已经利用这场比试,赚的盆满钵满。

    山雨欲来风满楼,此时的汴梁,又迎来了一位和尚。

    在他身后,跟着一只猴子,正缓缓入城。

第二百九十九章 歌舞

    “我就是道,道就是我。师父,我好像悟了。”

    李渔看着眼前的张三丰,自己刚一见到他,就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到现在终于解开了眉心的结。

    他意气风发,背着长剑,弯腰作揖道:“不是师父指点,弟子一时难以解困。”

    李渔呵呵一笑,说道:“那你说一说,你悟了什么。”

    张三丰大声道:“仙是佛,佛是仙,一性圆明不二般。三教原来是一家,饥则吃饭困则眠。道家说金木水火土是天地五行,儒家讲仁义礼智信是五经。依我看来,都是相通的。”

    “仁属木也,肝也;义属金也,肺也;礼属火也,心也;智属水也,肾也;信属土也,脾也。”

    “心有五德,身有五经,天地有五行,皆缺一不可。”

    “心无仁者必无养育之念,其肝已绝,而木为之槁枯;

    无义者必无权宜之思,其肺已绝,而金为之朽钝;

    无礼者必无光明之色,真心已绝,而火为之衰熄;

    无智者必无清澄之意,其肾已绝,而水为之昏涸;

    无信者必无交孚之情,其脾已绝,而土为之分崩。

    所以说‘德包乎身,身包乎心,身为心用,心以德明,是身即心,是心即身,是五德即五经,德失经失,德成身成,身成经成,而后可以参赞天地之五行’。”

    “师父,这就是我的道,这一道就是我。”

    说完之后,师徒两个对视而笑,笑的十分大声。

    院子里姜维的亲兵,都放下手里的武器,好奇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们满头雾水,只当这两师徒癔症了。

    突然,在张三丰的身下,出现一团白雾。

    瑞光笼罩,他的身子飘飘然凌空,黑白两气逐渐分出一个太极图来。

    李渔伸手一拂,避免旁人打扰,果然片刻之后,关银屏拍马杀到。

    “这是?”

    李渔伸手嘘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小徒得道而已。”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装逼进行到了极致,但是关银屏没有说什么,只是好奇地看着光影中那个人。

    她见过很多超凡入圣的人,但是得道的过程,还是第一次目睹。

    眼前这个人,看上去也很年轻,和李渔年龄相仿。

    他已经得道了...

    关银屏心中一阵失落,不是因为嫉妒,而是觉得自己和他们相比,实在是太弱了。

    她爹是关羽,六朝中顶尖的人杰,她有着比常人更好的条件和家门。

    以前在益州,年轻一辈中,少有能和她比的。让关银屏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多少有些骄傲。

    所以那天晚上听到李渔一个人做了那么多大事,而且年纪和她差不多,关银屏才起了好胜之心,想要和他比试一番。

    谁知道,自己那么轻易就被这个小道士击败了。

    关银屏低头记录,幽幽地问道:“真的是你教的么?”

    “那还有假?你可以问问这些人,我是不是他师父。”

    周围的亲兵认得关银屏,笑道:“郡主,他们确实是师徒。”

    关银屏妙目一转,眼神古怪地看着李渔,低下头撵着脚尖,小声问道:“你上次说的...教我,还算不算?”

    李渔笑道:“我当什么事呢,贫道人称小仲尼,传道无算,怎么不教。郡主想学什么,尽管说来,我什么都略懂一点。”

    “既然要学,当然是学你最厉害的。”

    “啊?”李渔犹豫道:“这个嘛,有点不太合适。”

    “嗯?”关银屏不屑地嘟着嘴说道:“你刚说完就不认账了,真是小气。”

    李渔笑道:“我尽量吧。”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张三丰落地,他浑身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精神奕奕。

    “师父。”

    李渔指着身边的关银屏,说道:“这是葭萌郡主,益州城中有修士引起天地灵气的变化,要在郡主这里登记,你过来配合一下。”

    张三丰愣了一下,“葭萌郡主?莫不是关将军之女?”

    “对对对,就是她。”李渔说完,走到一旁,拿出一个小镜子,在手下看了起来。

    关银屏例行公事,验明张三丰的身份,然后凑了过来。只见李渔的掌心,有一面小镜子,他正在盯着看。

    “大男人照什么镜子?”

    李渔指尖,一只纸鹤飞出,在镜子一侧停住。

    片刻之后,镜子上慢慢模糊起来,一个人影显现出来。

    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逐渐清晰,她对着镜子,俏皮地做了几个鬼脸,还嘟起嘴来隔空给了李渔一个飞吻。

    李渔有点尴尬,赶紧咳嗦一声,说道:“三丰啊,你和银屏姑娘说完了?”

    镜子里的人,这才知道他旁边有人,羞得赶紧捂着脸跑开。

    关银屏没有见过这么娇美的丽人,她自己的容貌就很出众了,但是跟刚才那个人没法比。

    尤其是那种气质,在她对着李渔做鬼脸的时候,显得更加撩人。

    过了一会,镜子里那个人又出现了,她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花枝招展。

    李渔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说道:“你姐姐呢?”

    “阿姐出了这个大一个丑,自觉没脸见人把头捂到被窝里去啦。”

    一个枕头飞了过来,砸在小乔的头上。

    “擂台快开始了么?”

    小乔摇了摇头,说道:“擂台有什么好看的,无聊得很,我们都没去。”

    “赶紧去,让我看看。”

    “不去。”小乔歪过脑袋去,打了个哈欠,姿容秀美绝伦。

    关银屏是黄月英的徒弟,这种传音传象的小玩意,她见过很多。

    但是能传的如此清晰的,她也是第一次见,她幽幽地问道:“这是你夫人?”

    李渔小声说道:“这是两个人,刚才那个是大乔,这是小乔,你听说过吧?”

    “这就是大小乔啊?”

    镜子那头,小乔杏眼一瞪,“有女人的声音!”

    李渔笑着说道:“这位是关羽关将军的女儿,益州的城管局大队长。”

    “我没名字啊?”关银屏不满地说道,然后对着镜子笑道:“我是关银屏。”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她爹来头太大,小乔也不敢托大,笑道:“妹妹好漂亮。”

    李渔说道:“你快别墨迹了,赶紧去擂台吧,一会再错过了。”

    啪的一声,镜子里的影像一下子消失了。李渔看着镜子里,皱眉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关银屏哈哈大笑,难得看见李渔吃瘪,让她心里暗爽。

    “你就这么跟人家说话,她不走才怪呢。”

    “我咋了?这还怪我?”李渔不满地嘟囔道,然后继续催动纸鹤。

    对面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大乔出来了,小声道:“妹妹不让我帮你看,我偷偷出来的。”

    李渔大喜,“姐最好了,快去帮我转播。”

    “转播?”

    “就是去让我看看擂台的情形。”

    大乔在流苏上,一边御空一边问道:“你在外面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李渔守着徒弟和关银屏,不想和她絮叨,说道:“赶紧去吧,别一会错过喽。”

    “知道啦。”大乔笑着说道,催动流苏到了神霄宫。

    借着镜子的镜像,李渔看到擂台下,人山人海,挤满了围观的人。

    但是擂台上,现在并不是他熟悉的福金或者金莲,而是一群舞娘。

    李渔一下子呆住了,心中暗骂,这次比试夺宝,被大宋搞成文艺联欢会了。

    底下的百姓山呼海啸,上面的歌舞水准极高。

    就连关银屏都看的津津有味,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大乔趁机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渔想了一下,说道:“过几天再说,避避风头。这次擂台咱们要是打赢了,我就要稍等几天了,不然回去的还早一点。”

    大乔小声道:“那我希望他们赢。”

    李渔翻了个白眼,继续看场下的情形,顺便问道:“门中怎么样?”

    “老样子。”大乔情绪不是很高,问一句说一句。

    李渔问道:“我那徒弟们没偷懒吧?”

    “谁稀得去管?”

    李渔干笑两声,心中暗道,自己的徒弟个顶个都很勤奋,完全不需要担心。

    “哦,对了,你徒弟去西边打仗了。”

    “哪一个?”

    “朱武。”

    朱武是史进的心腹弟兄,史进去了延安府找王进,看来是留下来助拳了。

    自己本来就打算让他们去帮忙,朱武去再合适不过。

    他诨号神机军师,颇知文韬武略,权谋兵法。

    “门中让黄信看管,一切规矩照旧便是。”

    “哦。你在那边过的好么?”

    “你不是问过一次了么,挺好的,不用担心。”李渔大咧咧地说道。

    此时下面的歌舞声一断,李渔大喜,终于要开始了。

    只见从幕后,上来一群人,原地表演起蹴鞠来了。他们脚法精湛,每一个都是汴梁家喻户晓的蹴鞠高手,平日里只会在皇家园林表演。

    台下的气氛更加热烈,在高台的贵客席,皇室的成员和大臣们,也在赵佶的带领下,纷纷站起来拍掌欢呼。

    李渔满头黑线,这么严肃的事,如此一搞,全然没了逼格。

    他在这鄙夷,却不知到,蔡京用这个赚麻了。

    大乔捂嘴笑道:“我刚问了一下神霄宫弟子,这次擂台前,增设了七天的歌舞表演,这是第一天。”

    李渔忍无可忍,骂道:“纯扯淡。”

    这一场比试,不光是决定锦襕袈裟的归属,关键这是大宋和大唐两个帝国的一次交锋。

    事情的结果,很可能会影响到大唐接下来对大宋的态度,可是大宋这边非但不紧张,反而玩起来了。

    真不知道,大唐的君臣们,看到这一幕,心里会怎么想...

    关银屏笑嘻嘻地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在蜀国,轻易可看不到呢。”

    他说的是实话,在益州很少看到歌姬舞女,这里暂时还是脂粉气短,英雄气长的。

    其实李渔觉得,没有必要搞的这么严肃,国家大策也不至于影响到小民的娱乐。

    人总不能一直在高压下,适当的放松一下,对凝聚人心有利。因为不是每一个蜀国人,都是姜维、诸葛这种性格。

    难怪阿斗以后那么爱看歌舞,原来是小时候给憋的,这东西堵不如疏,还不如让他从小看一看呢。小时候看的多了,大了之后就觉得没什么稀奇的,便不会沉迷了。

    在大唐一些世家子弟,家族为了让他们长大之后,不因女色误事,从小就在他们身边安排很多的美人服侍伺候。

    这样一来,当他们成长为家族的顶梁柱之后,就不会轻易中了敌人的美人计。窥基三车法师的名号里,就有一车,是家妓美人。

    当然,这些话,他可不敢和诸葛亮说。自己要是撺掇着诸葛亮给阿斗安排美女,估计会被赶出益州。

    关银屏拍了拍地上的一块石头,坐在李渔旁边,托着腮看节目。异域的风土人情,对她来说,都是十分新奇的。

    尤其是大宋的汴梁,和益州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极端,一个极度开放,一个近乎封闭。

    大宋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当年六分天下,大宋因为封地的原因,分到了富饶丰裕、寥廓的疆域,亿万的子民,都让他们的后代可以过着烈火烹油的奢靡生活。

    当然,算起来天府之国蜀国也不错,但是他们不想在蜀地偏安。

    对面的大乔,虽然守着外人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东问西,表达着对李渔的关心。在她心里,也希望李渔多关心她一下。

    可惜,她的情郎,现在一门心思在锦襕袈裟上。让大乔有些失望委屈,心中暗暗盘算着,等他回来了之后,自己要好好说说他。

    当然,除了觊觎锦襕袈裟,李渔也想看看福金到底是什么水平了。

    被林灵素宝贝似地保护了一年多了,真不知道修成什么实力了,若是效果不好,自己就要接过来,亲自教了。

    看看张三丰,跟自己才几天,就已经悟道了....

    当然,这也有他自己天赋高的原因。张三丰不是从零开始,他拜李渔为师的时候,已经是精通三教了。

    但是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李渔传道是没问题的,而且很成功。

    赵福金因为是皇室,又是这次的主角,是整个汴梁的宠儿,大家都在等着为帝姬加油助威。

    若是她能打赢唐朝的这几个大和尚,那么她的人气,估计比她那个万人迷的老爹还高。

第三百章 柳荫

    李渔的御空之术,与别人稍有不同,他糅合了方士的看家本领遁术,以及清领书对天地五行的独特理解。

    再配合轻身术一起使用,让人在没有得道之前,也可以不借助飞行法宝,实现御空而行。

    张三丰的五行之道,和李渔有所不同,他是领悟了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与金木水火土融会贯通。

    再配合佛门的五神通,最终达到了身如意的境界,可以可点石成金、变火成水、飞行自在。

    李渔稍加指点,再带着他飞了一圈,张三丰顿时了然于胸。

    第二次上天,便能自行御空,天赋之高让人咋舌。

    关银屏看的十分眼热,羡慕地握紧了粉拳。她挺胸抬头,看着空中盘旋的师徒,暗暗咬了咬嘴唇。

    李渔缓缓着地,抬头看着徒弟,刚想提醒他不要御空太高,免得碰到益州大阵。

    张三丰人在半空,传来他的声音,“师父,我去也!”

    李渔脸色一变,赶紧摆手,“不要!别!”

    砰的一声,张三丰撞在益州的大阵结界上,浑身的法力如同泄洪般被吸了个干干净净,垂直落了下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暂时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实打实落下去,不死也摔个残疾。

    李渔手指一动,一道藤蔓从他身边腾空而起,把张三丰卷住托了下来。

    藤蔓一出现,关银屏就浑身不自在,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张三丰没有这种感觉,藤蔓出现,救了特一命。他浑身软绵绵的,无精打采,看上去就跟被吸干了一样。

    这个大阵,会暂时让人失去法力,十分邪门古怪。

    所以再厉害的修士,也不敢轻易在益州嘚瑟,张三丰是在益州悟道,他不知道这些规矩。要是李渔不在,他估计会摔个半死,然后被抓起来,审讯一段时间,没有问题放出来,再用十天半个月来疗伤。

    “师父,怎么回事?”

    李渔语重心长地说道:“为师再告诉你一个修士的准则,不管你到了什么境界,都不要得意忘形。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先熟悉当地的风土人情,了解一下有什么禁忌,莫要自视甚高,横冲直撞。”

    关银屏心里有一点小快意,今天被这对师徒喂的柠檬有点多,总算是看到他们师徒吃瘪了。

    她笑的十分开心,轻轻点头,说道:“没错,益州城不许御空,本来要严加盘问你一通的,看在咱们认识的份上,就放过你这一次吧。”

    李渔和张三丰师徒哈哈一笑,一道水雾包裹着张三丰,让他很快恢复如初。

    李渔手掌一翻,从风月宝鉴中把自己的范阳斗笠拿出来,挂在张三丰的脖子上。

    然后又拿出一袋碎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下次别吃霸王餐了,到了汴梁,记得帮我喂一下我的坐骑。”

    “师父的坐骑是何异兽?”

    关银屏也很好奇,这么厉害的道士,他难道骑得是洪荒异种?

    李渔有些伤感,说道:“是一匹白马,记住,它不吃别的,就爱喝酒,每天喂三个酒囊。我不在的日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记得...”

    张三丰和关银屏一阵无语,这坐骑真够不着调的,听着就不像什么正经坐骑。

    李渔和关银屏一道,把张三丰送到城外,挥手告别。

    看着徒弟的背影,李渔叹了口气。

    “喂,你年纪又不大,干嘛老气横秋的。”

    李渔摇了摇头,幽幽说道:“你不懂我。”

    “那你还教我御空么?”

    李渔点了点头,关银屏大喜,她说道:“你等等,我把星彩叫来。”

    “都可以,多叫几个也行。”

    李渔自己和诸葛亮有默契,就是他教自己阵法,自己投桃报李,教导蜀国的这些后辈。

    虽然自己年龄和他们差不到,但是实力已经不在一个档次。

    可能是他们的父辈太耀眼了,以至于蜀国这些后辈在他们的光环照耀下,显得有些平庸了。

    ---

    大唐,长安。

    在经过了几个月的搜寻之后,各路人马终于消停了下来,他们开始认真考虑一个问题。

    李渔到底来没来?

    一个人能在这么多人、这么多势力,这么大的脉络的搜寻中,依然不见踪影么?

    漫说是李渔,就是陆地散仙也做不到。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放出一个烟雾弹,把大家耍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大唐朝廷,虽然没有明确说,但是马周被降职,京兆尹被勒令整顿长安的治安。

    这些事,都发出一个信号,大唐朝廷已经默认被耍了,而且特别的生气,竟至于到了恼羞成怒的地步。

    如此一来,长安城的三蛇七鼠倒了血霉。

    一场泄愤似得严打,在长安府开始了,京兆府全员出动,怒气滔天。

    其中以一个新来的捕快,最是出彩,他对犯罪分子的了解,简直是大师级的。

    抓贼就跟喝水一样简单,什么案子到了他手里,顺藤麻瓜,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让犯罪分子无可遁逃。

    而且他还神出鬼没,经常凭空出现在罪犯面前,去贼窝刺探情报每次都毫发无伤。

    长安城中,不管是上梁摸瓦的盗贼,还是欺行霸市的泼皮,甚至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大批大批地折在他的手里。

    而且此人极善交际,为人圆滑,八面玲珑,而且不贪财,不好色,破案之后获得的功劳能推给上司的绝不居功,不能就使劲往下推,让给同僚,京兆府上下都对他十分满意。

    白天的赏钱,夜里就请客吃酒,好像跟钱有仇,看见钱就烦,绝不让钱在自己身上过夜。

    虽然他生的怪异,但是很快成为京兆尹赵弘智的眼前红人,被提拔为京兆府的司录参军。一般人提拔的这么快,肯定引起嫉妒,但是时迁升官,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好几个人轮番为他设宴吃席。

    此时的时迁,戴僕头,佩横刀,腰系瑜石带八銙,正坐在京兆府衙署内,满脸愁容。

    他的经历,正应了那句话,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若是叫他使劲钻营,都不可能升的这么快,混的这么风生水起。

    可是他一门心思要开溜,反倒给他混起来了。官运亨通,人脉极光,成了长安有头有脸的一个捕头,当之无愧的犯罪克星。

    他被抓之后,本来怕穿帮,使劲破了几个案子,想要获得信任好找机会逃走。时迁是小偷出身,又在江湖上漂泊那么多年,什么鸡鸣狗盗的事他都门清。

    再加上隐匿符、神行符、让他破案子如有神助,成了长安捕神。

    谁知道他一卖力,效果太好了,让他一举成名,然后他就把功劳都往外推,生怕太受重视不好开溜,结果反而成了京兆府小宋江,一跃成了京兆府的大红人。

    这时候时迁要是突然失踪,肯定会引起京兆府的震怒,当他是被人所害,到时候满城风雨更不好开溜了。被抓到之后,可就难解释了。

    他正长吁短叹呢,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时迁赶紧收起愁容,拿起一个卷宗仔细看了起来。

    “老石,老石,别看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陛下宴请群臣,府尹大人要入宫参加,点名要你我一同前去!”

第三百零一章 御宴

    时迁吓了一跳,大唐皇室宴请大臣,自己竟然也能跟着去了。

    回想前几年,在大宋州县流落江湖,处处冷艳,如今竟然能登堂入室,参加大唐皇室的宴会。

    饶是时迁已经在长安混熟了,还是有些紧张,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紧张,去过一次之后,习惯就好了。”

    看时迁依然有心事的样子,他又安慰道:“我第一次参加,比你还不堪呢。”

    时迁干笑两声,道:“楚大哥,你可要提醒着我点,莫让老弟在御前失仪,落了咱们京兆府的面子。”

    “放心吧。”

    楚江和时迁出来,京兆尹赵弘智不满地说道:“怎么才来,你们两个快跟上。”

    赵弘智上了一辆马车,楚江驱车直到太和殿。

    太和殿,是太上皇李渊居住的宫殿,规模和排场确实都太小了些。这里原来是李渊给李世民修建的,玄武门之变以后,李世民和他爹互相换了宫殿,自己去恢弘的太极殿,让他爹住在太和殿。

    对此,大唐的大臣们一直颇有微辞,近年来已经有太多的大臣上书皇帝,谴责皇帝自己住着宏伟华丽的宫殿,却把太上皇置于一隅,有失孝道。

    虽然大家都是李世民的亲信,玄武门的时候,他们没有顾着孝道,因为那时候不得不博。

    如今他们自己成了权力顶尖的人物,当然要重新宣扬忠孝,好让自己的屁股尽可能地坐稳现在的位置。

    对于这些劝谏,李世民一概不听,摆明了自己就是要住太极殿。

    不是他讲究排场和享受,而是一种政治权力交接的象征。

    他发动政变继位之初一直住在太和殿,那时太上皇依旧住在太极宫,直到他登基三年后,父子俩的住处才来了个大对调,这是一种政治上的宣示和隐喻,以后这天下我说了算,太上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所以,李二既不可能让出代表着正统皇帝权力的太极宫,但是他又是一个很在意名声的人,他现在是皇帝,自然也要宣扬忠孝。

    让父亲住在规模只有亲王级别的宫殿里,会让自己被天下人唾骂不孝,李世民才下定决心,要给父亲建一座千宫之宫、万殿之殿,一座史上最华丽最宏伟的宫殿群落,一定要压制住大宋的艮岳,同时也将会是普天下五湖四海第一宫殿:大明宫。

    大明宫的构想刚刚提出,立刻就着手修建,成为大唐头等大事。

    而今日的宴会,就是李世民为了昭告天下,朕是很孝顺的,朕要给自己的爹修宫殿了,比太极殿还好,大家以后别逼逼了。

    李渊坐在上首,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李世民在下面十分开心。

    李渊一看这个儿子喜滋滋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逊位后,大权旁落,但精力犹自旺盛,也没别的事好做,这辈子的乐趣只剩下两个:

    一就是纳妃,玩女人,玩命地生孩子。

    二就是怼他儿子,太上皇可以说不放过任何一个怼李世民的机会,常常让李世民十分郁闷。

    他提出为太上皇修建大明宫这件事,也是想着缓和一下父子关系,毕竟他还要给世人看看,自己不是不孝子,免得儿孙后辈跟自己学。

    为李渊修建大明宫,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它关乎皇家的颜面,更是涉及到李世民的面子,满朝文武都顾忌着这一点。

    平日里有什么御宴还能托病不去,今天不来可着实划不上。

    王公贵戚集中抵达,来到太上皇的太和殿,平素里无比冷清的宫殿里顿时热闹起来。

    太子、王爷们、公主们来了,

    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文臣们来了,

    李靖、李世绩、秦琼、程咬金.....都来了,

    一时间将星云集,文星璀璨,满堂公卿。

    时迁看着这满堂朱紫,平日里威风八面,在长安颇有势力的京兆尹赵弘智,也只能排在后面。

    他脑子里嗡嗡的,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大唐的皇家宴会,尽显强盛风范,尤其是这次李世民为了彰显自己的孝心,更是花了大心思。

    单单鼓乐队就有两千人,在广场排开,声乐竟然能不乱。

    席间宫娥太监无数,穿梭在各个座次间,酒席用度也都是贡品。

    百官到齐,皇帝也就该出场了。

    时迁到处张望的时候,便听太监传唱:“太上皇、皇上,皇后,驾到~~~”

    长孙皇后搀着太上皇,李世民也满脸堆笑地陪在另一侧,只是不用仔细看,你也能发现,李世民那手,离他老爹的胳膊还隔着半尺远呢。

    这也不是李世民不想上去扶,他就怕他老爹忽然气儿不顺了,再把他的手一甩,当朝满朝臣工,那多没面子,而且还容易被史官记录下来。

    李世民先前因玄武门之变,民间已经有所议论,可不想再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所以任凭父亲冷嘲热讽,每日请安依旧是风雨不误,只要有时间,就一定要往太上皇处问安、探望。

    太上皇李渊和皇上李世民、长孙皇后走到殿前,堪堪停住脚步,乐音适时低不可闻,娓娓的余音袅袅,刚刚从众人的耳鼓中消失,李世民的声音便响起来了。

    只是恰好在皇帝抵达,开口讲话时乐曲音调平稳流畅地降下来,对宫廷乐师们来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方面要是比拼,还要说人家大宋,鼓吹令能从皇帝身影刚出现时迈出的第一步,他就能估算出最终抵达的时间,继而调整乐曲的节奏,当皇帝停下开口讲话时,不但声音恰好娓娓结束,而且乐曲也是恰好演奏完毕。

    赵佶每次出场,都大出风头,看似是他个人的魅力,实际上大宋有着相当专业的团队。

    李世民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说的声情并茂,感情丰富,好像他就是这六朝之内,天字第一号的大孝子。

    听得李渊直翻白眼,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差没有当场哼出声来了。

    亏得长孙皇后机灵,眼看太上皇直翻白眼儿,连忙从侧后方踢了踢李世民的脚后跟。

    李世民得长孙皇后示意,也醒觉自已说的太多,忙把话音一收,后旁退了一步,道:“有请太上皇训示!”

    李渊看着满殿的臣子,都是些二臣贼子,哪有半点说话的欲望,他清了清嗓子,道:“开宴吧!”

    舞姬起舞、乐伎奏乐,宫娥侍婢则是把美味佳肴流水一般传奉上来。

    席间,李世民的身后,一直站着两个人。

    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常在深宫伺候的人都知道,就算是皇帝宠幸嫔妃的时候,也会有这个打扮的人在十步之内。

    他们便是大唐最神秘的丽竟门,每一个都是从六扇门中挑选的精英。

    当初大唐为彻底解决义军残余势力和各地绿林豪强,让刑部建立的秘密训练基地,这就是六扇门,他们训练的新锐少年,名曰:“鹰犬”

    顾名思义,他们就像是大唐皇帝养的鹰犬,是他最信任的人。

    而丽竟门,就是从鹰犬中,再挑选最忠诚、最精锐的佼佼者。

    时迁看向那两个人,目光仅仅多停留了一会,就有一个转过头来看他。

    时迁赶紧低头,笑呵呵地跟身边的楚江聊起天来。

    ---

    蜀国,益州。

    李渔看着眼前一群人,哭笑不得。

    眼前一大堆莺莺燕燕,穿的都是绫罗蜀锦,云鬓嬛嬛,香风阵阵。

    他答应了教关银屏御空,也同意她呼朋唤友,结果她就把自己的闺蜜都叫来了。

    这里面有半老徐娘,还有几个四五岁的黄毛丫头,当然最多的还是妙龄仕女。

    她们都是蜀国的贵族小姐,笑嘻嘻地看着李渔,众所周知,一个女人你和她说句话她都害羞,但是一群女的凑到一块,面对一个少年郎的时候,胆子就大了起来。

    幸亏这里不是汴梁,不然这些人早就开始调戏李渔了。

    李渔也没经历过这种阵仗,显得稍微有些腼腆,轻轻咳嗦一声,道:“大家安静一点,接下来由贫道教大家御空的法门。”

    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晃着头上的小辫,举手问道:“什么是御空?”

    “真笨!御空就是飞!咻的一下,就飞起来就。”

    “那你是鸟么?”

    两个女娃的话,惹得人群哄笑起来。

    李渔小声问道:“怎么还有小孩子?”

    “从小培养嘛,免得长大了不争气。”关银屏理直气壮地说道。

    李渔摇头道:“这些...娘们..啊呸,这些姑娘有的根本不是修士。”

    “你别管那些,她们是来看热闹的,你只管教,谁想学就学,学的会就学,不然就当来看戏了。”

    “好吧...”

第三百零二章 网聊

    夕阳已落,月尚未升,正是人间黄昏。

    李渔看着兴奋不已的关银屏,还有她那拍手叫好的一众闺蜜,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蜀国二代的振兴计划,就从这个下午开始了,李渔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

    关银屏赶鸭子一样,赶走了自己的这群气氛组,还被迫答应了其中最小的那个黄毛丫头,一定带她飞一次。

    人都走了之后,她双腿一软,一屁股蹲在地上。

    关三小姐使劲捶着自己的大腿,叫苦连天,“怎么这么累,你是不是藏私了,你那个徒弟也是现学的,根本没有这么累!”

    李渔心中暗道,你跟谁比不好,你去跟张三丰比,那是正常人么?

    “你能跟他比么,以你的资质,能一天学会就不错了,你真该好好谢谢我,知道教你多累么?”李渔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关银屏别过头去,李渔还待说话,忽听她冷哼:“别以为你教会我御空就有什么了不起。”

    李渔晃了晃手指,说道:“别误会,你只是学会了在空中个时间长一点,远远谈不上御空。事实上,你现在的水平,都飞不出益州。”

    “可是不管怎么说,都飞起来了。”

    李渔嗤笑一声,道:“鸡也有翅膀,惹急了还能上墙,但是你不能说它会飞。”

    关银屏气的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就要走。

    李渔赶紧说道:“明天早点来,你底子太差,我好好给你补补,别偷懒!”

    关银屏气极反笑,横他一眼,咬着牙道:“行!”

    “脾气真大,要不是为了丞相,我才不教你。”李渔自言自语,背着手回到院子里。

    他拿出小镜子,一阵施法以后,都没有回应,过了好大一会,小镜子自己亮了起来。

    李渔催动白鹤诀,对面出现大乔的模样,她回到了正经门的院子,衣衫秀发已经悉心整理。

    难怪刚才不接,不过是打个电话,还去打扮了一下,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这要是有大事不都耽误了么。

    得亏没什么大事。

    李渔不满地说道:“这么慢才接。”

    “刚看到。”大乔温柔地说道:“那位小妹妹走了?”

    “可算是走了,烦死我了,学的不快还忒事多,要不是看在诸葛武侯的面子上,我才不教。”

    大乔十分捧场,笑嘻嘻地说道:“你在蜀国混的不错,才去了这么几天,就和武侯有了交情。”

    “这算什么,前几天刚和赵云喝过酒,与张飞下过棋,不过他们酒品、棋品都一般,倒是蜀国皇帝刘备,对我十分看重,说什么也要留下我,被我严词拒绝了,毕竟我放不下你们。”

    李渔在这里胡吹大气,大乔把镜子放到桌上,静静地听他吹嘘。

    李渔说的有些口干,咽了口唾沫,笑道:“你呢,你在汴梁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小豌豆,我好想你。”

    她靠着椅背向后一踮,前半截椅脚悬空,两条纤直的美腿交迭架上书桌,裙摆飘扬之际,依稀见得裙内粉光致致,赤裸的腿股曲线滑嫩动人。

    李渔有些怀念大乔香软的身子,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解开衣服给老公看看白了没有。”

    大乔俏脸绯红,给逗得杏眸微睁,忍不住一挑眉,笑啐:“像什么样子。”

    “这有什么,咱们是什么关系。”

    “去你的吧。”大乔心口扑通扑通直跳,这浑小子说话,让人一听就觉得混蛋。

    也就他能想出这种荒唐的主意,若是让白鹤仙人知道,自己的法术被用来做这个,他还不气疯了。

    李渔有些失望,说道:“你在汴梁好好地等我,我估计等打完擂台,风头过去就回去。”

    大乔手有些发颤,声音有些古怪,突然叫道:“你等等。”

    李渔只见她衣衫一滑,春光乍现,惊鸿一瞥之后,镜子里已经没有了倩影。

    李渔嘿嘿一笑,站起身来,镜子上的纸鹤慢慢消散。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一个轻身符,疾步到了皇宫外。

    进到东宫,阿斗看到他进来,喜滋滋上前:“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李渔说道:“我这还是早来了半个时辰呢,我与丞相约定是半个时辰后。”

    阿斗拽着他的衣服,说道:“你往后早些来,我在宫中闷也闷死了。”

    李渔端详了一下阿斗,他传道讲究因材施教,但是眼前的刘禅,李渔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教他,或者说教他点什么。

    这个人的兴趣,就是被压制下来的吃喝玩乐,或许他自己都还没有想到呢。

    阿斗叹了口气,坐到座位上,对着小黄鸟,说道:“小黄啊小黄,我们的好日子,不知道还有几天。”

    小黄雀抖了抖毛,根本没有理他,在他身边黄皓也一脸哭丧相。

    蜀国最大的官二代竟然如此发愁,李渔好奇心一下起来了,八卦之火在他胸中燃烧。

    他贼兮兮上前,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了?”

    “前些日子,三叔进宫了,他和父皇吃酒,席间竟然说要把张星彩嫁给我做太子妃。”

    “这不是一件好事么,张星彩我见过,人品相貌都是极好的。”

    阿斗欲哭无泪,垂头丧气地说道:“她和关银屏一样,都是从小欺负我到大的,以后哪还有一天好日子过。”

    说到这,阿斗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悲惨往事,脸上写满了哀愁。然后他又想起以后的日子,更加的黯淡无光,不禁悲从中来。

    突然,阿斗眼神一亮,直勾勾盯着李渔。

    李渔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防御动作,“你眼神这么无良,你要作甚!”

    阿斗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正经道长,你一定要救我啊。”

    “贫道化外之人,甚至还没有机会面圣,哪有什么办法,我最多就是在丞相面前,转达一下你的想法。”

    阿斗斩钉截铁地说道:“有办法的,你把她抢走,让她心甘情愿跟着你。她们两个都喜欢打架,最看不起打不过她们的人,那么她们肯定喜欢大家厉害的。你打关银屏那么轻松,就跟她打我一样,她们一定会喜欢你的。父皇他对关银屏和张星彩,比对我好十倍,只要她们愿意,父皇一定不会追究的。”

    让自己去抢他的未婚妻,这么奇怪的要求,李渔这辈子也没见过。

    “等等,我有点不太明白,陛下让你娶张星彩,为什么还有关银屏的事?”

    阿斗叫道:“你傻啊,父皇他们三个桃园结义,感情是一样的。他见了三叔要星彩当皇后,这事不成的话,他见了二叔一定会让关银屏来的。”

    说道这里,阿斗浑身一颤,“娶她还不如娶星彩呢!”

第三百零三章 玄德

    李渔被阿斗的话深深震撼了,这小子真是大智若愚啊。

    他说的没错,身为蜀国的太子,想要什么美貌的姑娘找不到。为什么非要娶母老虎呢,关键是这母老虎太不好惹了。

    寻常人家的姑娘进了皇宫,那还不殷勤伺候,曲意奉承,享受真正帝王待遇。

    关银屏和张星彩虽然也很漂亮,但是太凶悍了,阿斗他自己没多少本事,又是从小被欺负到大的,还能翻身不成。

    其实张星彩生得清丽脱俗,举手投足一派大方,颇有名门闺秀的气度,但是无奈她们姐妹跟阿斗从小一起长大,性格又都很强势,难怪让阿斗他害怕。

    “这个我恐怕帮不了你,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不好女色。”李渔小声说道。

    阿斗顿时哭丧着脸,自言自语道:“那还有谁呢?不行,就是你!”

    李渔心中一动,这可是未来的蜀国皇帝,根正苗红的大汉皇裔。

    他故作为难,说道:“你这属于推我入火坑啊,岂不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道我付出这么大的牺牲,总要有什么好处吧,不能让我白白受苦。”

    阿斗大喜,“你要什么好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要我能办到。”

    李渔小声道:“勿忘今日之言。”

    “今日何言?”诸葛亮迈步进来,好奇地问道。

    他手里拿着一卷竹帛,穿戴十分整齐,应该是刚刚从刘备那里过来。

    李渔赶紧笑道:“太子殿下答应我,要好生上进,帮父辈分忧。”

    诸葛呵呵一笑,展开怀里的竹帛,上面印着一个八卦图。

    “今日我来教你们,阵法中的精华,八阵图。”

    李渔一下子来了精神,聚精会神听了起来,生怕错过一个字。

    他是听得理直气壮,因为自己不是白嫖,而是在尽心尽力地帮助蜀国的一下代。

    诸葛亮说八阵图,句句精辟,恐怕整个六朝想要找出比他更精通的人来都难。

    为了适应阿斗的领悟水平,很明显他是耐着性子,从基础的开始讲起的,这就显得有些冗长。

    讲完之后,李渔若有所悟,阿斗眼都快睁不开了。

    看着两个人的不同反应,诸葛亮心底暗暗摇头,更加坚定了要在这一代人身上,把还都长安,一统六朝,再兴大汉的壮业完成。

    诸葛亮走了之后,阿斗再也忍不住了,一阵浓重倦意袭来,慢慢支颐点头,终于合上眼皮。

    李渔叫了他一声,没有反应,笑着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突然,在笼子里的小黄,朝着李渔啼叫起来。

    李渔侧头,看了一眼鸟笼,眯着眼摇了摇头。

    黄雀儿安静下来,直勾勾看着他,李渔笑道:“扁毛畜生,果然最不知恩。”

    黄雀额头的那根金线,闪了一下,然后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

    李渔迈步出宫,走了没几步,就被一群人拦住。这些人身穿盔甲,在他们的头盔旁边,插着两根白色的羽毛。

    李渔刚想开口,从人群中走出一条雄健的身影,他身如亭岳,赭袍飒动,双目透着一股坚毅刚强。

    他年纪至多不超过三十五岁,浓眉大眼,肌若古铜,眉头一动,眉心便深刻如镌;身长膀阔,猿臂通肩,英伟之余更显娇健。

    “我是陈到,白眊兵的统领。”

    白眊兵是刘备帐下的精锐,由他最信任的将领之一陈到统率,以白色的鸟羽兽毛作为标志。

    这些兵马,大多是跟随刘备时间最久的丹阳兵旧部,或者他们的后辈组成。

    战力精悍,统领陈到更是了得,与赵云齐名,在蜀国内部名头很响。

    他一出现,李渔就知道,是刘备要见自己了。

    果然,陈到笑道:“这位就是正经道长吧,陛下他久慕道长之名,特派我前来,欲与道长一晤。”

    李渔摆手道:“将军前面带路。”

    蜀国的皇宫,一共也没有多大,很快就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宽敞的宫殿。

    李渔不禁摇了摇头,六朝中的开国六帝中,曹操是宦门之后,孙策是将门之后,李世民更是豪门之后,赵匡胤是将门之后。

    刘备是汉室宗亲,但是他是卖草鞋出身的,当然他也不算是最惨的,还有一个要饭的。

    但是出身很高,经济条件倒数第二的刘备,一辈子也没享过什么福。

    光看这个宫殿就知道,蜀国怎么也算是六朝之一,堂堂帝王就住这个...

    还不如蔡京的宅子十分之一气派呢。

    进到殿中,有一个人身穿便服,正在拿着一卷书看。

    李渔看了一眼,心中暗暗惊诧,本以为刘备是很面善,见人笑吟吟的,邻家和善老太太一样的人物。

    谁知道,他竟然生的十分英伟,单看长相便是勇武奇英、疾风怒涛似的人物。

    手臂很长,但是不弯腰绝对够不到膝盖,耳垂很大,但是也没有垂到肩膀那么夸张,总的来说十分正常。

    他看见李渔进来,放下手里的书,笑道:“这位就是正经道长?”

    “道门李渔,见过陛下。”

    “小道长无需多礼,来人呐,赐座。”

    “听说道长与丞相有了君子之约,要给蜀国的几个不成器的后辈,传授些本事?”

    “确有此事。”李渔也不谦虚,他的实力,足够给蜀国的后辈传道。

    刘备把李渔叫来,目的很简单,他要亲自测试一下,李渔的人品。

    虽然诸葛亮已经考察过了,但是这件事牵涉道自己的后辈们,必须亲自把把关才能放心,以免这个人心术不正,孩子们被他给带坏了。

    刘备笑着问道:“这些孩儿们,大多没有经过战阵厮杀,不似我们一干人,从微末起兵,终有今日。朕向来忧心他们不能成人、成才,道长以为,对他们来说,什么最重要?”

    “仁义。”李渔脱口而出,“恕我直言,太子以及各位王侯将相之子,出身时候便是锦衣玉食,奴仆如云,他们未经苦难,不知民间疾苦,不知苍生艰难。除非是让他们怀有仁义之心,才能如陛下般爱民如子。”

    这几句话,说到了刘备心窝里,他继续问道:“那么该如何教他们呢?”

    “陛下可以告诫他们一句话,作为他们的处世准则。今后不管做任何事,都要先扪心自问,是不是符合这两句话。”

    “说来听听。”

    “毋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刘备重复了几遍,拍手道:“妙啊,妙啊,此真金玉良言也。”

    刘备站起身来,笑道:“传旨下去,封正经道长为太子少保,特许道长在益州方便行事,若有需求,各衙署均需配合。”

    他站起身来,握着李渔的手,拍了几下说道:“朕漂泊半生,行将老矣,志犹未已。小道长若能提携犬子,教他步入正道,朕不胜感激。”

    李渔点头道:“贫道必将尽力施为。”

第三百零四章 鲤鱼

    一道夕阳,笼罩着元妙山,散发着庄严的光芒。

    繁华散场之后,空落落的高台上,却显得有些凄凉。

    在山下,一个和尚笑的合不拢嘴,他的双瞳闪烁着奇异的光彩,眼神空洞无物,明显是神游物外。

    “有意思,真有意思。”

    “喂,你在这看了三天球了,耍个球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要俺老孙说,趁早拿了袈裟赶紧跑路,法力又没恢复,被逮住了须得连累老孙。”

    “你当我在看球?”金蝉子诧异地问道。

    “你明明看的兴起,还吹了口哨,想不承认?”

    金蝉子摇了摇头,“那不过是顺便看的罢了,我在看气运,这东西比看球有意思多了。大宋看上去如此繁华,按照气运,这满城的王孙贵胄,你知道几年后他们会有多惨么?”

    金蝉子语气中没有半分怜悯,他看到了繁华如烟,看到了血流成河,看到了城破国灭。

    “管老孙什么事。”

    “世间万物万法,皆有定数,皆有因果。南海一浪起,北山一叶落,你自觉与你没什么相干,到头来可能会与你纠缠不断。唯有看破,才能把他们掌握于指尖。”

    突然,金蝉子眉心一皱,他眼中的光彩逐渐散去。

    他站起身来,面带疑惑,看向西南。

    “又怎么了?”

    “我有六神通,断尽一切三界见思惑,不受三界生死劫,为何会看到一片混乱无序。是谁,打乱了天机。”

    “哈哈哈哈哈。”孙悟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翻身一跃,尾巴挂在树上,出言嘲讽道:“多半是你法力不够,看不透。不然就是人家比你高强,挡住了你的漏尽通。”

    漏尽通,就是佛家五神通之上的最高神通,可以超脱三界五行,不在轮回之内,修到这一步,就可以称佛。

    若是平日,金蝉子早就出手教育一下这个猢狲了,但是他今天十分奇怪,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悟空一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真的遇到了难以决断的事,对于眼前这个和尚来说,还真是极其罕见的情况。

    他一向目的明确,出手果断,从来不会犹疑。

    金蝉子盘膝而坐,闭目阖眼,眉鬓低垂。

    孙悟空见他没了动静,自顾自吊在树上,也闭目小憩起来。

    “变数,有变数。”

    过了几个时辰,天色已晚,金蝉子突然说道。

    “什么变数?”

    金蝉子突然笑道:“管他是什么变数,有变化总比没有要好,一潭死水有什么意思。李渔...鲤鱼,死水中丢进一条锦鲤来,搅动搅动,妙啊!就是不知道,这只鲤鱼能不能跃出龙门。”

    他用了心眼通,从唐赛儿那里,得知了李渔有拓片的事。

    来到正经门,一打听才知道李渔走了,原因是他杀了唐朝一个背景来头很大的和尚,被迫出走。

    金蝉子看了一眼曾经属于自己的袈裟,伸出手到了一半,又收了回来。

    他不是为了袈裟而来,他是为了李渔手里关于大光明寺的拓片来的。

    “罢了,便让他通过这袈裟,跟我染上因果吧。好不容易出现一回,岂能避之不及。”

    金蝉子起身就走,孙悟空从树上跳了下来,问道:“师父,又要去哪?”

    “迦叶拿到我袈裟,还敢随意送人,我们去灵山把他杀了。”

    “师父,俺老孙能不能不去?”

    “你怕啦?”

    “灵山而已,又不是没去过,有什么好怕的。”

    ......

    ---

    正经门,潘金莲的小院,小楼内灯光幢幢。

    灯焰从水精制的八角灯罩晕染而出,彷佛头顶窝着一弯溶月,和光浸透了卧房,一点也不刺眼。

    这是蔡京送给李渔的礼物,被他转手给了小金莲。

    偌大的纱帐绣榻,织锦的被褥上平摊着十数件簇新衣裳,从长罗裙、对襟窄袖到贴身的肚兜。真丝的亵裤无一不备。

    小金莲看着这些衣服,都是李渔亲手给她挑选的,每一个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明日就要上台了,她的心里不是很紧张,但是却很气愤。

    正是对面的这些大和尚,把她的李渔哥哥赶走了,让他们分散了三个月。

    她不舍得埋怨李渔不带着她,就把满腔的幽怨,怪罪到大唐的和尚身上。

    她挑了一身窄袖襦衫配束腰长裙,放到床头,准备明日穿上打擂,又把其他的都收了起来。

    躺在床上,小金莲歪着头,呢喃道:“打擂...”

    “应该是和以前打架差不多吧。”她想起李渔教她的一句话:要么别打,要打就要往死里打。

    李渔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金莲只是想了一小会打擂的事,马上就陷入到相思中,她紧紧抱住被子,缩在床上睡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神霄宫,赵福金的闺房,则是另一番场面。

    能睡觉的时候,她什么也不会想,天塌下来也得等醒了之后再发愁。

    周围垂着珠帘,都是上好的材质,她如今是大宋的门面,为赵佶争取到了足够的面子,一下子就成了皇室的宠儿,成了公主中的公主,帝姬中的帝姬。

    除此之外,她还是神霄宫和正经门的团宠,是国师的心头肉,是师姐师哥们的掌中宝。

    在她的床边,有一张袖珍迷你小床,只有枕头大小。

    上面并排躺着三个小泥人,它们身上裹着花花绿绿的衣服,盖着小小的被子。

    小杯子上,绣着可爱的动物,童趣十足。

    等到月光照了进来,它们三个一起睁开了眼睛,动作一致,缓缓掀开自己身上的小被子。

    三个泥人手拉着手,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一步步远离床头。

    在床上,赵福金睡得正甜,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嘴角抿着微笑,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

    两个小泥人掀开窗户,让另一个爬了出去,它出去之后在一边举着叶窗,让其他两个钻了出去。

    都出去之后,三个泥人合力,慢慢关上窗户,它们跃下窗子,在院子里撒欢玩耍起来。

    月光下,三个泥人如同三个精灵一般,若是被人看见,一定觉得十分惊奇,因为它们完全具备人类的表情和喜怒哀乐。

    三个泥人手舞足蹈,说话也和一般的孩童无异,但是它们并不是妖...

    它们生来就就有灵识,是因为赵福金带有天生的神性,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

    上一个能给泥人灵识的,叫做女娲。

第三百零五章 撺掇

    东吴,建业。

    一个幽静的院子内,吕玲绮正坐在院子里,呆呆地看向头顶的月亮。

    她的腰股比例十分匀称,长腿搁在地上,笔直浑圆,充满了健美感。

    眼前一花,乍见一名裹金饰红的雪肤丽人款摆走来。

    貂蝉本就艳若桃李,容貌身段俱都是一等一无可挑剔的尤物,被束腰金裙一衬,焕发一股前所未见的优雅,彷佛洗净铅华,格外显露出莹然玉质。

    她在吕玲绮身边,就地一座,笑道:“想什么呢?”

    “想我的小徒弟,想我们的宗门,想我的酒肉朋友。”

    貂蝉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吕玲绮有些气恼,说道:“我真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我们这个掌门,仇人太多。他又是个谨慎到胆小怕事的人,所以连自己人都瞒着。我找到他之后,一定带他来给你治病。”

    “没事的,我的寒毒被你们掌教治过一次以后,已经是比以前好多了。这次虽然犯了,被我压制下去以后,并不是那么难受。说起来也可笑,以前百倍的痛苦都能熬过来,现在刚轻松了几天,反倒忍不住这点遗留的寒毒了。”

    貂蝉说完,就咳嗦了一声,红润的脸颊为之一白。李渔给她治过一次之后,确实好受了几个月,那段时间真是她最轻松,最快活的日子。

    没有被寒毒折磨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种难受,这一点花子虚深有体会,他的意志力和貂蝉没法比。所以李渔几乎没用什么手段,只凭一个寒冰符,就让他彻底没有了任何反抗之心。

    吕玲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顺势把自己的名义上的姨娘搂在了怀里,心疼地说道:“真是...苦了你了。”

    “你这孩子。”貂蝉无奈地笑了笑,长叹了口气。

    自古红颜薄命,她早就看的透彻,经历过多少的大风大浪,让她远比一般的男儿还要坚强。

    吕布死后,她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还不是走到了今天。

    “明日就是你们那个正经门,和大唐的和尚斗法的时候了,以你的本事,肯定能在明天开始之前回去,你现在就出发吧。”

    吕玲绮刚想说话,貂蝉笑道:“在正经门,总会有他的消息嘛,比你在这儿瞎找强多了。那人抢了人家东吴的大小乔,他连长安都不敢去,你当他敢来东吴么?”

    吕玲绮一听,大有道理,不禁暗暗责怪自己,耽搁了很多时间。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说道:“那我走了。”

    貂蝉微微一笑,檀口轻启,磁酥酥的嗓音动人心魄:“去吧。”

    吕玲绮身形一闪,消失不见,貂蝉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血水到了地上,已经凝结成冰,在她的白皙的玉臂上,一道道寒冰劲气,几乎冻结了她的血管。

    貂蝉扶着栏杆,运转功力,想要暂时压制住寒毒。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流出,摔在地上,发出冰块的声音。

    她使劲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喉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如泣如诉。

    她伏在自己的胳膊上,苦苦支撑,形单影只。

    凄婉哀艳,不过如此。

    ---

    李渔在皇宫,被刘备留下陪他用膳。

    他的一句“毋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深深说到了刘备心里。

    刘备直感觉,这句话就是自己最想说的,但是一直没有说出口。

    和刘备吃饭,李渔没有感受到一丝压力,他就像是一个多年的老友一样。

    李渔喝了几杯,问道:“陛下,自从今日相见,陛下一直愁眉不展,该不会完全是为了太子殿下吧?”

    刘备喝了一口酒,叹道:“唉,人到中年而丧妻,大不幸也。朕这一生,已经经历三次了。”

    李渔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糜夫人在长坂坡死了、甘夫人前些年死了、孙尚香被骗走了。

    他是生怕天下不乱,低声说道:“何不派人,将孙皇后接回。”

    “吴蜀关系以不似从前,两家嫌隙日深,孙权如何肯放。”

    刘备看来也不是不想孙尚香,毕竟两个人情投意合,不完全是政治联姻。

    李渔撺掇道:“陛下手底下能人无数,何用他碧眼紫髯小儿同意,只需派人潜入建业,将皇后接回来便是。”

    刘备说道:“哪有这么容易,东吴岂能不防,不可为朕的私事,让手下官员涉险。”

    “陛下乃一国天子,汉室血嗣,堂堂皇后竟然被扣留不放。所谓主辱臣死,主忧臣辱,难道蜀国就没有一两个忠勇之士,肯为陛下分忧么?”

    他故意把声音提高,就是让宫娥內侍们,把这番话传出去。

    孙尚香走了,蜀国的那些猛人或许不太在意,但是自己这么一说,再被传播开来,稍加发酵,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以前大家只会说东吴真小气,心底鄙夷一番了事,现在则关乎大汉皇室的颜面。

    以蜀国的人才储备,去建业偷个孙尚香,应该不难。

    毕竟是一个随时准备打仗的国家,他们的情报部门,不会比六朝中任何一个差。

    自己都能把小乔偷走,蜀国比自己的厉害的,比比皆是,可能他们不屑于去干这样的事。

    那自己就来个推波助澜,反正能让东吴吃瘪的事,李渔就乐此不疲。

    他和东吴的梁子结的太深了,尤其是周瑜,两次以自己的旗子,丝毫不顾自己的死活,就为了他的计策。

    当然,周瑜估计也对李渔没有什么好感,毕竟李渔带走了小乔,让他名声扫地,丢人丢到了六朝,成为茶余饭后经久不衰的笑柄。

    刘备摆了摆手,说道:“此事休要再提,朕必不能让手下人,冒此危险前去建业。”

    刘备很是自律,眼看时间不早了,便让李渔离开。

    李渔出了皇宫,抬头一看,果然天色已经很晚。

    他伸了个懒腰,一阵冷风吹来,让人神清气爽。

    他转头看向东北方,那里就是汴梁所在,明日自己实际上最早的两个徒弟,小金莲和小福金,就要上台了。

    “明日就要开始了么?”

第三百零六章 开打

    汴梁城中,万人空巷。

    其实以这次比试的人的资历和修为来说,本不该有这么高的人气,但是这次上台的,有茂德帝姬。

    茂德帝姬,如今是大宋的帝姬中的帝姬,很有可能为大宋争取到久违的荣光。

    要知道,大宋这些年,尽是丢人了,很少有什么高光时刻。

    早就解决了温饱问题的汴梁百姓,自然有更高的追求,那就是精神层面的东西了。

    所以蹴鞠队在汴梁受到了疯狂地追捧,如果说对蹴鞠队还只是追捧的话,那么对茂德帝姬就是狂热了。

    茂德帝姬若是打赢了,不关袈裟最终归属那一边,都将让整个汴梁欢腾。

    当然,此时的赵福金,完全不知道这一点,她还在睡懒觉。

    “唰!”

    一声篾帘掀起,灿烂的朝阳照射进来,小福金朝下挪了挪小屁股,让自己的脸埋在柔软舒适的被子里。

    “啪!”

    清脆的响声之后,小福金不满地抬起头来,捂着屁股说道:“莲儿姐,这么早你不睡觉,来打人家屁股做什么,讨厌死了。”

    “都日上三竿了,还早呢。”潘金莲无语地说道。

    “反正李渔哥哥不在,没有人催...呀,今天是不是要比试了啊。”

    赵福金赶紧爬出被窝,穿好衣服,被潘金莲拽着飞奔起来。

    正在装睡的三个泥人,也都跳起来,跟在她们身后。

    两个少女来到神霄宫上的高台,此时已经人山人海,平日里光是想进入一下元妙山神霄宫,就不是有钱能办到的。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林灵素十分配合,非但允许蔡京卖票,还特许神霄宫开放半个月。

    两个少女到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她们身上。

    潘金莲带着一个面纱,身穿道袍,在赵福金面前,也成了她的陪衬。

    大宋帝国真正的明珠,茂德帝姬丝毫不怯场,笑着朝下挥了挥手,顿时欢声雷动。

    “我很受欢迎呢。”

    此时,在万里之外,一面镜子前,李渔欣慰地一笑。

    在他跟前,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分别是太子刘禅、郡主关银屏、张星彩。

    李渔手指一动,锐金诀配合着白鹤神功,纸鹤身形随着镜子一块变大。

    场中的情形,也愈发的清晰起来,那边的大乔根本听不多这边的话,因为现场的欢呼声从未中断。

    第一次有人,能把擂台,打出这种场面来。

    大唐的僧人们,面对这样的现场,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本来得知神霄宫出战名单后,僧人们普遍是有些轻敌的,因为除了神霄宫首徒薛道光之外,其他两个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少女,还有一个是大宋帝姬。

    宋国皇室,从没有听时说出过什么厉害人物。

    这样的名单,让人一看,还以为神霄宫故意放水,以消大唐的怒火呢。

    慧成对冷辩机笑道:“宋人失去了大相国寺的教化之后,竟然如此无知疯狂,着实可悲可怜。”

    辩机依旧是愁容满面,他宣了个佛号,没有说话。

    在他们身后,独臂和尚目光中充满了仇恨,他就是大相国寺的首座都明。

    “一会谁先出战?”

    都明冷声道:“让贫僧先来。”

    辩机和慧成对视一眼,都微微点头,让他打头阵。

    神霄宫这边,林灵素笑道:“徒儿,你的两个师妹从未在台上与人比斗,你先替两位师妹打个样。”

    薛道光起身道:“谨遵师尊法旨。”

    他轻轻一跃,到了高台上,都明看到是薛道光,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脚踩莲花上到高台。

    李渔点头道:“不错,步步生莲。”

    “是你。”薛道光有些诧异,说道:“你竟然还敢回来?”

    都明眼神阴鸷,神霄宫和大相国寺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大家早就是老仇人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都明冷笑道“大宋的法度,要来管我大唐的和尚,你且问蔡京他敢么?”

    薛道光轻蔑地一笑,“你们大相国寺,被赶出大宋,如丧家之犬,原来是投靠了新的主人,便想着回来耀武扬威。今日的擂台,就是你的死地。”

    都明目眦欲裂,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咬着牙,一字字地吐道:“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来!”

    薛道光的回答简单明了,轻飘飘吐出这一句,整个元妙山听到清清楚楚。

    这份功力,不禁让人更加提起精神来,要看

    这一场对于汴梁百姓来说,也不是开胃小菜,而是重头戏。

    事实上,潘金莲才是那个籍籍无名的人,而薛道光是神霄宫首徒,国师之下第一人,在汴梁出了名的活神仙。

    他最开始也是个和尚,法名紫贤,人称毗陵禅师。

    崇宁五年的冬天,当时薛道光云游至长安,在开福寺修习禅法。

    这一日寺内来了一个道人,气度非凡。薛道光见他仙风道骨,心想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于是,薛道光上前与他攀谈,那道人说自己叫林灵素,也是宋人。

    薛道光和他聊了很久,终于说到修行一事,林灵素见他有些悟性,便与他耐心讲道。

    薛道光听后大悟,平日积压在腹中的各种疑团,经林灵素的解释他豁然开朗。

    “铁马奔入海,泥蛇飞上天,蓬莱三岛路,原不在西边。“

    薛道光吟出这首诗来,便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弃佛修道,于是,走上前叩拜林灵素,要求收在门下。

    林灵素笑着打趣道:“你这是叛教。”

    薛道光便回道:“此乃超脱生死的大事,岂能拘于门户,道心在则佛门也是道门,岂能因此误了自己?”

    林灵素听后点头称是,觉得他是自己三十多年所寻找的人。于是收下了这个半路改行的弟子,从此薛道光跟随林灵素真人专心修道。

    他们师徒两个一起回到大宋,在汴梁建起了神霄宫,从此平步青云,成为大宋数一数二的人物。

    巧的是,两个人都是从佛门转入道门,也是一时佳话。

    慧成和辩机,也很忌惮这个神霄宫首徒,见到自己这边实力较差的都明碰到了薛道光,不禁心中一喜。

第三百零七章 死祭

    万众瞩目中,都明和尚抱定必死之心,要拼死薛道光。

    他踏前一步,提声大喝,只见飕飕两声,都明的手臂上,一道金光爪径直朝薛道光的脑门抓落。

    都明残了一只手臂,但是动作却依然却狠厉快绝,形如龙足的金爪盖下时,五枚尖锐利爪突然合拢。

    薛道光双脚点地,朝后一退,身形如燕般轻巧。

    人群中,有一个道士拍手叫好,“这一招身形灵巧,进退自如,如蹋梯云间纵,当真妙无穷。”

    他身边的看客哂笑道:“老弟,你看得懂么?”

    “略懂一些。”

    看客有些诧异,看他穿了一身道袍,心中怀疑他是从远处来观战的高人,语气也带着一丝敬意:“敢问道长是?”

    “正经门,张三丰。”

    “失敬失敬,正经门的人在上首有座位,道长屈尊来到这儿,是要与民同乐么?”

    张三丰干笑两声,说道:“我还没认入门派呢。”

    都明第一招被躲开,不慌不忙,伸手一抓,募的一声爆响,那贯穿索筋的气劲如游蛇般一路窜回!

    竟有他的身体绕了一圈之后,金光更盛,朝着薛道光飞奔而来。

    薛道光这次不躲不闪,伸手一拂,硬生生吃下此招。

    他的脸色一变,蹙眉道:“招式奇巧,却无气力!这便是大相国寺的佛法?”

    他的话听似挖苦,口吻却出奇的严肃,似乎是真心觉得“见面不如闻名”,难掩失望之情。

    大相国寺和神霄宫明争暗斗这么多年,难道对手如此不堪么?

    都明手臂上,缠着飞回来的金龙,冷笑道:“我佛之能,你还不算真正领教,便在此说什么大话!”

    “来吧。”

    薛道光信手一拂,单手背在身后,说不出的潇洒。他竟然要收起一只手臂,因为对手是独臂,这份风采气度,让在场的人又一次欢呼起来。

    与之相比,断了一臂的都明,显得有些落寞凄凉。

    他气息微窒,胸中似有一团烈火燃烧,佛家大忌嗔痴此刻都到了顶峰。

    在他背后,一个佛像慢慢浮现出来,金光笼罩着都明的身躯,让他倍显高大。

    他伸出手来,那道金龙越发地壮大起来,朝着薛道光喷出一团烈焰。

    金色的佛光,也伸出手掌,一个卍字从他掌心落下。

    这两个一上一下,将薛道光退路封死,不想被打下擂台,只能生吃了这两招。

    薛道光双手怀中抱,画出一个青光太极盾,勉强接住了这两招,仍然让他气血翻腾,经脉中灵力涌动,几近紊乱。

    好在他及时调整过来,然后拂袖向前,一道十分细小的光线,在他指尖闪耀。

    隐隐有雷鸣声传来,十分微弱,但是都明听得分明。

    都明不敢大意,赶紧催动佛光去挡,但是这电光好像小蛇一般灵活,绕过了佛光,直接打到都明的手臂上。

    他仅存的手臂,再遭重创,就在薛道光要收手的时候,却见都明一跃上前,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他烧尽了所有的灵力,竟然要拼死一搏,这一下打出,不管能不能伤到薛道光,都明和尚都活不成了。

    除非是华佗、张仲景、李时珍、李渔这种人在场,或许还有得救。

    这拼死一击,十分棘手,若是平时,薛道光只需要躲开就是,以他的身法,将会毫发无伤。

    但是此时在擂台上,按照规矩,第一个下去的就是输了。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看台上林灵素大声道:“下台!”

    薛道光无奈,只能跃下擂台,台下爆发出一阵惊呼。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擂台上,都明禅师突然爆体而亡。

    他炸开了...

    浑身的血肉,如同干柴一般,燃烧殆尽。从他的身体里,发出幽蓝色的火焰,看上去如同水一样,碰到什么无不是灼穿而过。

    幽蓝色的火光,轻易便将擂台烧出几个窟窿,落地之后,甚至把泥土石块也燃着了。

    这东西沾着之后,血肉必将难保,难怪林灵素让自己的爱徒,赶紧离开。

    蔡京在主持这场比试的李彦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他大声道:“薛道光首先落地,此战得胜的是都明禅师。”

    台下爆发出一阵嘘声,都明都死成渣了,薛道光还毫发无损,这也能能算赢?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有的汴梁百姓,集体点头,认为判决无错。

    薛道光躲避的时候,都明还没死,也就是说那个片刻的都明赢了,他把薛道光打下了擂台。

    薛道光也明白这一点,他没有争辩,而是选择回到看台。

    “师尊,弟子...”

    林灵素摆手道:“无需多言,一万个锦襕袈裟,也不如你对为师重要。”

    都明死了,慧成没有多少悲伤,他哈哈一笑,起身道:“都明死的不冤,如今只需赢下一场,便能成功。师兄你的修为比我高,这一战,就有我上吧。”

    辩机没有说话,慧成只当他默认了,一跃来到台上。

    林灵素使了个眼色,潘金莲缓缓点了点头,脚尖点地,御空而行,身姿轻盈,如同灵巧的燕子,落在台上。

    她用的是李渔的简易版御空之术,不需要修为到达多高的境地,缺点就是飞不远,飞不高,用在这里最合适。

    但是观众们不明就里,还以为这女娃如此小的年纪,就能御空而行,不禁发出一阵惊叹声。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林灵素暗暗摇头,这御空之术,只有两个用处:

    一是惹到不该惹的人,短距离逃命跑路;

    二来就是和今天一样,大出风头。

    慧成看着御空而来的潘金莲,收起了眼中的轻蔑,他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

    大兴善寺,作为唐朝佛门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一直是大唐佛门的决策者。

    慧成是这一代中的佼佼者,出名虽然不早,但是在大唐的修士中,已经将他摆到了很高的位置。

    “你先出手吧,免得别人说贫僧欺负你。”

    慧成话音还没罗,突然举得有些不对劲。

    他的经脉,慢慢地不受控制,有针刺的感觉,从经脉各处传来。

第三百零八章 刺客

    突然地变故,让慧成神色大变,他生怕露怯,运转功力拼命压制体内的寒气。

    但是这些寒气,就如同发丝一样,在经脉中四散而开。

    台下的辩机,看到了慧成的表情,心中暗暗诧异。

    在神霄宫这边,林灵素眼中一亮,他只知道这个少女,是跟随李渔时间最长的,但是对于她的修为所知不多。

    因为这个少女实在是太欲了,林灵素瓜田李下,每次都难免有躲着点的想法。

    在万里之外,关银屏问道:“这个是你徒弟么?”

    张星彩笑道:“正经道长,你们已经输了一局了,你怕不怕?”

    李渔不屑地冷哼一声:“他都死了,你能说他赢了?”

    “生死也是规则的一部分嘛。”

    李渔依然嘴硬,“神霄宫输了,我正经门还没有输,接下来必定两战全胜。如此一来,他们就没理由和我们抢宝物了。”

    “你这个徒弟,她能打得赢么?”

    李渔撇过头去,不再理会他们,专心看镜子里的比试。

    小金莲手指,和自己一样的施法动作,若是在现场,李渔就能够觉察到她的灵力,但是此时却不行。

    虽然感受不到灵力的波动,但是李渔敏锐地觉察到慧成表情的变化,这时候在镜子那边,传来大乔的声音。

    “莲儿怎么不动?”

    李渔凝声道:“别急,再看看。”

    这一场显得有些沉闷,因为潘金莲没有薛道光和赵福金的人气,慧成的步步生莲反倒成了唯一的亮点。

    在大家都等着看的时候,两个人却久久不动,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汇聚成嗡嗡的吵闹声。

    突然,场中局势发生了变化,慧成痛苦地倒地,他的眉毛和嘴边,都生满了白色的冰渣。

    倒地之后的慧成,只挣扎了几下,便直挺挺地,失去了生机。

    辩机一跃上前,伸手一探,抬起眼来,怒火中烧,看向潘金莲。

    慧成的经脉,已经全部冻裂,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也就是说,他的这幅身子,完全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性。即使是普通人,也需要一个健全的经脉才能保证血的流通。

    只是不知道,大兴善寺,有没有让他夺舍重生的秘术。

    潘金莲一脸委屈,大大的眼睛,水盈盈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还有尸体旁的辩机,转身就走。

    来打擂台,不就是你杀我,或者我杀你么?而且这些可恶的大和尚,还把李渔哥哥逼走了,害得自己天天见不到他。

    李渔哥哥早就说了,能斩草除根,绝对不要有妇人之仁。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有机会的时候不下狠手,等到人家打你的时候,后悔也晚了。

    偌大的元妙山神霄宫,此刻鸦雀无声,他们甚至找不到潘金莲了。

    她已经退到了后台,和几个正经门的人点头之后,便坐到讲坛后面的房间去了,等着给福金加油。

    酝酿了这么久的比试,才一开始,就死了两个人,而且都是大唐那边的。

    刚才都明死了,没有几个人在意,大唐这边甚至觉得,他能赢下第一场,简直是死得其所。

    不过慧成死后,再也没有人坐得住了,慧成是大兴善寺寺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是佛门之光。

    在大唐,他的名声丝毫不弱于辩机,是佛门年青一代中的翘楚,也是皇宫的常客。

    宋人同样沉默了,本来这华丽的战绩,应该让场面更加热闹,但是潘金莲赢得太诡异了,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反倒举得有些寒意。

    李渔嘴角一笑,他已经发现了莲儿的暗招,就在慧成大出风头,步步生莲的时候,就已经着了道了。

    潘金莲事先预算了他的脚步,然后布下了水灵,慧成不知道的是,他引以为傲的步步生莲,每走一步,就离死近了一步。

    关银屏深吸一口气,叹道:“你这徒儿真可怕,她是怎么在几万人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杀人的?”

    李渔摸了摸鼻子,这个咬着白帕,摇着屁股取悦自己的少女,在自己面前乖巧地跟个最温顺的宠物一般。

    但是她每一次出手,都是这样,一招毙敌,不留任何余地。

    这也是一种天赋,一种可怕的天赋,幸亏她遇到了自己,将她收伏了起来,这种天赋在六朝,任由她悲惨地过完少女时代,放出去不知道要成为什么女魔头。

    趁着片刻的安静,镜子那头大乔说道:“一会我去安慰一下莲儿,她好像吓坏了,我看她刚才在擂台,都要哭出来了。”

    李渔这边的人一阵无语,她把别人杀了,还吓坏了...

    当然,大乔第一次见潘金莲的时候,她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女。

    她是把潘金莲当小孩子看的,虽然潘金莲总是暗中和她斗法,每次都让她很狼狈。

    只有李渔知道,她就是那样,不管是什么表情,在她脸上都跟狐媚子勾引人一样,好像刚被欺负了一般。

    其实不是她故意的,这种脸型配上她的眼睛,总能起到这个视觉效果,这要是她最大的杀招。

    没有人会觉得,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会有什么威胁。

    甚至会给人一种错觉,自己可以随意地上前欺负她一下。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警惕,面对她这样一个拥有刺客手段的人,放松警惕比什么都可怕。

    往往在你放松警惕的刹那,死亡的阴影就已经笼罩在你身上。

    张星彩眼光灼灼,看向李渔,问道:“她用的法术,你也会么?”

    “我?”李渔指了指自己,笑道:“我教她的,你说呢?不过那是水字诀,以治病救人、疗伤驱邪为主。”

    他一边说,手指一动,水灵笼罩着在场的三个人,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吟声。

    “这才是正确的用法,当然,用上水气化冰,你们刚才就已经和那个大和尚一样了。”

    五行之力,到了李渔的手中,简直就是无穷的杀招。他和历代的大良贤师,都有不同,那些人不太重视术,只是一味地求道。

    境界无限高的同时,没有足够的杀人技,自保能力也不强,但是他们又都要去做得罪太多至强至高人的事。

    要打破规矩,就要承受反噬。

    这是李渔总结的,历代大良贤师全都遭遇不测的原因。

    “你能不能...”

    关银屏也凑过来,她脸皮厚一点,说道:“能不能教我们?”

    “我早说了,让你们跟着我学,你们不来怪谁?”

    李渔无奈地摊手,阿斗躲得远远的,“我可不学,一看就很难。”

    关银屏张星彩同时看向他,吼道:“不行,你也得学!不光要学这个,全都要学!”

    阿斗面如死灰,求助似地看向李渔。

    此时李渔没有时间理会他,他目不转睛,看着擂台。

    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第三百零九章 蛋壳

    赵福金,是李渔在汴梁最大的收获。

    到了今天,正经门建立,而且颇有起色。

    但是李渔依然认为,赵福金才是他在汴梁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她就是张老头让自己找的,可以传道的那个人。

    或许正真的太平道,要在她的手中传承下去,李渔不止一次在心里这样想过。

    与一般人不同,别人看的是悟性,是灵根。

    但是赵福金,她身上有神性,资质悟性灵根与之一比,反倒显得不重要了。

    就像是鲁智深一样。

    你的资质好,可能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比别人快了许多。

    但是如果你有神性或者佛性,那么你可能不用修炼,在某个时刻,突然就顿悟了。

    这个时刻,并不是多么难得,而是很有可能就是身边的普通小事。

    比如,你可能正在午睡,做了一个好梦,醒来迷迷糊糊,不知东西,突然就顿悟了;

    也有可能天正在下雨,一道闪电,被你瞧见了,感慨于天地自然之威,若有所悟,就顿悟了;

    甚至你走着路,突然被绊了一跤,抬起头来一个恍惚,就顿悟了。

    李渔出山,就是为了张老头的一句话,他虽然经历了很多事,但是勉强做到了初心不忘。

    此时,神霄宫上,众人也都从潘金莲诡异的杀人中清醒过来,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帝姬。

    第一场虽然血腥,而且输了,但是观赏性十足。而且你说他输了,只是规则上输了,薛道光实际上赢得十分彻底。

    第二场足够诡异,但毫无观赏性,真正的刺杀就是这样,你以为的精彩都不会出现,而是在一瞬间结束了游戏。

    现在是万众瞩目的第三场,也是所有人来这里的目的,看袈裟的归属,以及帝姬的表现。

    辩机已经来到台上,佛门中人把慧成的尸体抬下去之后,元妙山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浪。

    在股这声浪中,他们的茂德帝姬,缓缓走了出来。

    李渔也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福金,她还是那样娇憨呆萌。

    面对着如此多的人,一向腼腆的帝姬,竟然丝毫不害羞。

    她轻轻挥了挥手,和底下的百姓打招呼致意,人群中爆发出更加热烈的声浪,元妙山几乎都要被掀动了。

    赵福金来到擂台,她的动作和步步生莲的慧成没法比,和潘金莲的御空也不一样,她就是像是普通小女孩一样,走了上来,甚至还提了提裙子。

    辩机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刚才那个少女已经给了佛门惨痛的教训。

    慧成甚至一招没出,就横死在擂台上,浑身筋脉断裂。

    这种阴毒的手法,就连魔门中,也很少有人能做到。

    赵福金看着辩机,十分认真地问道:“大和尚,你就是我的对手么?”

    “没错,由贫僧来与公主比试。”

    “公主?啊,没错,我是公主,可是我们大宋是要叫帝姬的哦。”

    辩机默然不语,不准备继续和她闲聊,这个帝姬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打算,自己不及时制止,看她的样子,估计能在几万人面前,聊上一整天。

    他不再很慧成一样,自信地让对面少女先出手,辩机手掌举起,竖在嘴边,“阿弥陀佛,贫僧就不客气了。”

    他一出手,就是自己的大日神功,辩机和尚花了十年的时间,会过高手无数,终于将这路“大日神功”淬炼成锋,创制完满。

    辩机足不点地,飘飘然飞到擂台上,浮在半空,就地一指,四瓣金莲由火而生,托住他的身躯。

    佛光笼罩下,他整个人如如同金身罗汉,和前面来神霄宫被斩的窥基的功法,有一点相似。

    但是窥基是召唤出两个罗汉金身,辩机则是自己化为金身。

    林灵素眼光一凝,神色肃然起来。

    再看元妙山的山头,金光灿灿,似乎是化为了西天灵山。

    李渔等人全都屏气凝神,看着镜子里的辩机大展神威。

    “公主,你还不开始么?”

    赵福金歪着头,问道:“开始什么?”

    辩机心中一狠,只当她在戏弄自己,“那贫僧就不客气了!”

    他欺身上前,口中念念有词,半空中,一个巨大的手掌从天拍下。遮天蔽日,罩住仙山,天色一下昏暗下来。

    所有百姓都捂着头顶,生怕自己也被砸死,但是身处中心的赵福金,依然没有动弹。

    手掌越靠近越小,仔细一看,是劲力正在凝聚。

    此时不懂的人,只当手掌小了,威力也小了。但是稍有眼光的,都知道,这是劲力凝聚,威力增加了何止百倍。

    等到手掌凝聚成正常大小,金光灿烂,浮空而现,瞬时霞光万道。

    李渔紧张到握起拳头,这些灵力凝聚地越狠,爆发时候就越厉害。

    砰的一声,就在这个手掌要靠近的时候,在赵福金身前出现一个土墙。

    所有的攻击,都打在了土墙上,赵福金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她嘿嘿一笑,得意洋洋说道:“大和尚,我这一招叫厚土诀,很厉害的。”

    那一掌打在土墙上,没有击破,但是掌力也并未消失。

    辩机动作极快,他的攻击爆裂无比,金色的掌印拍打在几乎所有的方位,全都被赵福金挡住。

    “帝姬为何不还手,难道是小觑贫僧么?”

    赵福金双手举起来,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你别误会,我不是小看你。人家因为怕疼,只学了这一招。”

    辩机不信邪,他不信自己打不破一个小女孩的防御,大日神功是佛门中罕见的,以进攻为主的功法。

    他一声爆喝,浑身金光万丈,手掌散发出刺眼的佛光。

    如同金针一般,朝着赵福金射去,疾风骤雨的金针,打在赵福金的防御盾上,没有一个能靠近到她。

    土黄色的光盾,在她身边,围成一个毫无破绽的“蛋壳”。

    因为有些害怕,赵福金举起手掌,捂在自己的脸上。

    若不是李渔严厉禁止,凶了她好几次,此时她早就蹲在地上抱头了。

    台下的观众,看着大和尚丧心病狂地攻击,而自家帝姬毫发无伤,还很轻松,顿时更加兴奋。

    而主座上的赵佶,看着自己的臣民,都为女儿欢呼,脸色从一开始的自豪,逐渐变得有些阴郁。

    他不是主角,他不能接受,喝彩和欢呼,属于别人。

    即使是他的女儿。

第三百一十章 折服

    “你的徒弟,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张星彩斜着眼问道。

    先是潘金莲,已经让人瞠目结舌,这个赵福金更加离谱。

    一个见面就是杀招,神不知鬼不觉,瞬间便把对手杀死。一个是任由你打不还手,还怎么都打不到。

    李渔干笑一声,赵福金顶着个土黄色的光盾,在那里疯狂挨打,但是脸上笑嘻嘻的,显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她在神霄宫的修炼,没有自己的监督,果然走上了极端。

    赵福金跟着自己学道的时候,就是蹲在地上抱头,李渔还以为林灵素有什么高招,看来他根本就没有管,而是任由这个帝姬继续如此。

    而辩机的额头,逐渐出现汗珠,他已经尽力在攻了。大日神功,是佛门中攻势最凌厉的几个功法之一,而辩机和尚天资过人。

    当年他才弱冠之年,便修成了大日神功第五重,在皇家比试上出尽风头。

    再加上他容貌俊秀英飒,气宇不凡,让当时唐帝李世民的掌上明珠高阳公主一见倾心。

    这俩人有染,给房遗爱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这件事在大唐是一个禁忌话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更要命的是,为了防止被偷袭,避免像慧成一样死的不明不白,辩机还得留手提防。他始终死死盯着赵福金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的经脉也被冻住,然后碎裂。

    据说这个帝姬和刚才那个少女,是同一人所教,便是那个佛门的公敌李渔。既然是一个师父,那么她们肯定是有相同手法的,不得不防。

    慧成死后,第一个上擂台的就是辩机,倒不是说他们交情多深厚,事实上大兴善寺和大总持寺,是有竞争关系的。

    辩机之所以第一个上台,也是为了尽可能搞明白,慧成是怎么死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自己若是能弄清楚他怎么中的招,便可以免于一样的死法。

    按照正常人的心思,眼前的大宋帝姬赵福金如此强,自己的法术不能伤其分毫,那么她的修为是远高于自己的。

    只要她一出手,自己岂不是危在旦夕。

    辩机的想法也没错,一般的情况下,是这样的...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赵福金只修了一个法术,就是这个土光盾。

    以辩机的修为,完全没法攻破此盾,他所有的攻击都是白费劲。

    越是如此,他就越害怕,不知道对方藏了什么后手。

    赵福金背着小手,一脸得意,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表现,给了对面的大和尚多大的压力。

    辩机和尚的大日神功,效果绚丽,金光、霞光、佛光...闪的人眼花缭乱。

    但是帝姬就是在那里站着,满脸笑容,如同一尊万法不侵的神...

    围观群众的呐喊欢呼,让辩机的心更乱了,他额头的汗水黄豆般大小,不停滴落。

    大日神功的威力也不如刚开始,但是对于赵福金来说,完全没有两样。

    她看着辩机的模样,十分好心地说道:“大和尚,你累了?”

    这句话本来是纯真少女的一句问候,十分有诚意,但是听在辩机耳中,如蒙奇耻大辱。

    他爆喝一声,双眼怒目圆瞪,“竟敢小觑我佛门法术!”

    被激怒的辩机,不再瞻前顾后,用尽浑身法力,一跃升空。

    万千目光的注视中,辩机冲天而起,直上云霄,啸声起处,金光暴涨。

    在他身边,八部天龙环绕,一双双怪手长臂,挥舞起来。

    神霄宫上,无数人都屏气凝神,看着眼前不可一世,佛光万丈的大唐高僧。

    百姓们不自觉地握紧了手臂,为自己的帝姬捏了一把汗。

    赵福金小嘴张开,呈一个o型,显然是没见过这种阵仗。

    但是她就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阻挡动作,所有人都为她暗暗着急。

    大宋百姓都在为帝姬不值,在他们看来,帝姬太仁慈了,她一直没有还手,就如同传说中的佛陀般慈悲。

    赵福金也吓了一跳,紧紧闭上眼,转过身去。

    她不知道怎么办,只是觉得,如果看不见就会好一点。

    镜子那一头,李渔看着她,这个女孩正在十分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抱头蹲地的冲动。

    他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道狠色,死死盯着半空中的辩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和尚竟然被激怒了,他在搏命。

    李渔太了解赵福金了,她根本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所以李渔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辩机会如此暴怒,不惜损耗自身真元,也要和赵福金决一生死。

    砰的一声,擂台上木屑纷飞,偌大的讲坛,被辩机搏命一击,打的支离破碎。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大家的心全部揪了起来,看向擂台中央。

    尘土久久不能散去,辩机支撑不住,落在地上,手扶着一块木板,大口的喘气。

    尘埃慢慢散开,中间一个身影,也渐渐显现出来。

    赵福金毫发无伤,她的土光盾,依然没有任何松动的痕迹。

    连个缝也没有!

    李渔使劲挥了一下拳头,长舒一口气。

    镜头的另一边,只有林灵素一脸笑意,若不是有绝对的自信,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心头肉出战。

    林灵素看向周围已经被感动的百姓,又不经意间瞥过大宋皇帝赵佶,他嘴角不自觉的一抿。

    站在皇帝身边的高俅和他对视一眼,目光交汇,又很快分开,彼此心照不宣。

    辩机绝望了,他昂着的头颅,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个高僧,此刻陷入了极度的自我怀疑中,自己苦修这么多年,为何打不破这个少女的光盾。

    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对她根本毫无作用。

    自从窥基死后,在他心里的阴影被无限放大,重压之下几近崩溃。

    甚至,有轻微的啜泣声,从辩机垂下的头颅发出。

    赵福金上前,伸手拂去他光秃秃脑门上的一片木屑,说道:“大和尚,你起来吧,你别哭了,就算你赢了好啦。”

    辩机突然抬头,看向这个一脸笑容的少女,目光呆滞。

    他手扶着地,远远看去就像是单膝跪地,身上的金光逐渐消散,辩机突然说道:“我愿追随帝姬学道,请您收我为徒。”

第三百一十一章 道君

    辩机突然的行为,十分类似于当年的薛道光。

    如今他已经是神霄宫首徒,刚刚在擂台上,逼死了都明。

    场中几万人,都没有料到是这种局势,他们沉默了片刻之后,便彻底疯狂了。

    就算是赵福金把辩机杀了,都没有这种情况来的精彩,都没有这个结局让人震撼。

    万众瞩目中,赵福金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在场无数人一起为之欢呼。

    神霄宫总共有六七万人,在万人中央,刚刚还佛光笼罩的高僧,突然跪地拜师。

    在他对面,是小小的大宋帝姬,这巨大的反差,让人们几近疯狂。

    林灵素看着赵佶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眼角藏住了那抹笑意。

    道君皇帝?

    你也配!

    既然道门要在大宋兴起,那么就由我亲手送一位真正的道君皇帝登基。

    他的目光望向赵福金,竟然也如普通百姓般,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

    天空中,锦襕袈裟缓缓落下,到了林灵素手中。

    他笑着对大唐那边的和尚们说道:“不好意思,这个东西,不属于你们了。诸位大师,请回吧。”

    大唐的和尚们,群龙无首,此时大兴善寺的慧成死了,大总持寺的辩机更过分,直接在台上当场叛教了。

    他们的资历都不足以出来主事,聚在一块商议了一番,只好打道回府。

    等到了长安,把这里的情况如实上报,让诸位长老做决断。

    和尚们在山呼海啸的六七万百姓中,灰溜溜地离开了元妙山神霄宫,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佛门的丧地,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佛门已经在这儿连续折戟两次了。

    镜子这头,大乔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露了出来,笑吟吟地说道:“恭喜你啊,你的徒弟都打赢了呢。”

    李渔笑道:“有什么好恭喜的,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大乔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眼中满是柔情。

    李渔有些不自在,毕竟人太多了,大乔那眼神有些灼人了。

    可能是自己离开汴梁有点久了,思念这东西,确实是可以发酵的。

    他咳嗦一声,说道:“你安抚一下她们两个,有什么情况,晚上在跟我说。”

    大乔脸一红,飞快收起了镜子。

    李渔收起纸鹤,镜子的影像逐渐消失,李渔站起身来,说道:“走吧,要学阵法了。”

    阿斗苦着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终究还是被李渔拽着,去往东宫。

    漫说是阿斗,就连李渔,也觉得学阵法有些枯燥。

    每一个方位的变化,都会引起整个大阵的不同效果,所以不能出一点差错。

    因为阵法的效果,并不总是好的,有可能会伤到布阵的人。

    但是阵法又是一个极其玄妙的东西,它可以让人增强对天地自然的领悟,就如同李渔学会了炼丹,五行之术大大增强一样。

    阵法,说白了还是调动天地之间的灵力,弄清楚其中的门道,对天地的感悟自然也会加深。

    悟的透彻了,境界就会跟上去,所以诸葛亮才会来教阿斗阵法。

    李渔学会炼丹之后,把自己关在丹房,发疯似得炼了几个月。

    他的本意是领悟道法,顺便也给正经门留下了够用几年的筑基丹库存。

    只要是有慧根悟性的,资质也不错的,能过了宗门门槛的,都可以马上踏入修士的行列。

    这让正经门发展可谓是大踏步前进,短短时间内,已经形成了一股可观的力量。

    而学会阵法之后,必将让正经门再上一个台阶,让宗门的存活自保能力得到加强。

    ---

    京兆府内,单独有一个院子,里面戒备森严。

    入眼全是身穿黑红官府的捕头,这些捕头是有品阶的,都是大唐国内最顶尖的破案高手。

    这要是他们想,就很少有人能躲过他们的追捕,即使是在大唐之外。

    这就是唐皇特设的衙署,隶属于京兆府的六扇门。

    此时的大堂内,坐着一个紫色朝服的中间人,看他的打扮就知道,他在唐国已经是位极人臣。

    唐代官员平时穿的服装圆领袍衫,通常用有暗花的细麻布制成,领、袖、襟加缘边,在衫的下摆近膝盖处加一道横襕,故又称“襕衫”。

    不同职别官员的袍上绣有不同的图案。文官袍上绣有飞禽,颇具文雅气质,武官袍上绣走兽,呈现勇猛气魄。

    此人的官袍,青衣纁裳,绣有九章纹,金玉饰剑镖首,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大唐的一品重臣。

    凡是到了这个级别的,基本都是在凌烟阁上有画像的,属于大唐的权势顶流。

    所以六扇门的人,都垂手站在一边,以示尊崇。

    而他不是别人,正是拜上柱国、鄂国公,授开府仪同三司的尉迟恭。

    “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他逃到了蜀国的益州,住在蜀国征西将军姜维的府上。”

    长安,京兆府内,尉迟恭看着眼前的楚江,沉声道:“这次消息可属实?”

    “国公放心,此消息绝对准确。”

    上次李渔耍了所有人一道,让他们在长安瞎忙活了几个月,沦为六朝的笑柄。

    所以六扇门这次是派出了几乎所有的斥候骨干,在六朝内探查李渔的消息和行踪,终于在蜀国都城益州发现了他。

    其实六扇门的能力士很强的,若是李渔藏在其他地方,他们早就发现了,但是益州是个例外。

    尉迟恭嗯了一声,沉声道:“他若是在别处还好,我让陛下派‘鹰犬’前去扑杀此獠,可是益州...”

    益州是个奇特的地方,它不同于六朝任何一座城池,想要在益州杀一个征西将军的座上客,要付出的代价只怕是有点大。

    而且你去益州搞刺杀,肯定是会被查出来的,到时候蜀国会报复么?

    谁也不想惹到这个小国,因为它虽小,但是武德充沛...

    在楚江的身后,一个刚刚因为表现好,升入六扇门的捕头,低着头双眼精光一闪。

    时迁很清楚,他们大唐的人,一直想找师父的麻烦。尤其是自己进入的这个衙门,这里面的人,让时迁都感觉到害怕。

    他也打消了逃走的念头,因为时迁发现,在这儿才能帮到师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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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六朝传道介绍:
这是一个奇妙的时空;四大名著中的六个国家并立,
智谋之士妙计迭出,英雄豪杰气吞四海;
诸葛亮呼风唤雨、关云长横刀截断江;
那一年,吕布死了未亡人貂蝉风韵犹存;林妹妹还没到大观园,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金莲的撑衣杆还没打中西门大官人的脑袋...
那一年,主角还在闹市表演胸口碎大石我在六朝传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六朝传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六朝传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