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为大单于贺【再次感谢张振华大佬的打赏】
李嗨穿着自己的校尉军装站在人群中，他的周围倒不都是一些将军，反而是高冠的文官比较多。
转着脑袋向四周看了看，李嗨这才发现刘胤这一派的人着实不少，而且文官并不比武将少多少，他就是因为人流太多，被后来的文官一点点挤到这里来的。
不过好在呼延瑞也在身边，李嗨倒是不用担心到时候自己见不到刘胤的面。
刘曜正坐在北边的高台上，模模糊糊地身影也没什么看头，所以李嗨扫了一眼就重新将自己的视野投向了西边。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嗨就跟着呼延瑞与龚楣来到了这校场，不过也就是临时搭的，但是李嗨已经看到不远处正有不少的夯土正在堆积，看来这附近就会是刘胤单于台的所在。
刘曜东征在朝堂上算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虽然他另有不得不失败的原因，但是这些原因他并不能告诉所有人，也不能昭告给关中所有的百姓。
因此刘曜威望的跌落是必然的，甚至凉州张氏的犯境顿时让长安城起了哄抢粮食的现象，甚至很多大臣开始称病不出，可见当时长安城里的风向是如何的。
但是刘胤就在此时站了出来，不但立刻出兵凉州，而且更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打败了风头正盛的张骏，让这位新任凉王再次对大赵俯首称臣。
其实刘曜从治理关中开始，西边的麻烦就是最多的，类如杨难敌等人。
而刘曜掌控关中的开始就是打败了这些难缠的羌人豪杰，如此才能这么稳当的统治关中。
凑巧的是刘胤正好走了和他老爹一样的道路，而且他解决是这么快，这么好，而且这场胜利对于威望正底的刘曜来说不吝于雪中送炭。
这也解释了为何刘曜会建立单于台，准备封刘胤为大单于，要将所有的胡族兵马都交到刘胤的手上，因为刘曜终于发现自己的从父刘渊到底是有水平的，知道刘胤才会是自己最出色的儿子。
这场胜利也为刘曜的政权增加了更多的筹码，甚至比他东征之前还要更多。因为朝堂上的臣子们都发现刘曜的儿子依然是一个优秀的军事统帅，大赵的未来也因此可期，所以刘曜的统治根基就此更加稳固了。
远远地，李嗨就看见了一大阵尘土，一些晃动地小黑点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随着这变化的出现，李嗨身边的人群已经开始欢呼起来了，很多人甚至跳着脚叫喊着，其中不乏一些穿着厚重礼服的文官。
李嗨也跟着叫喊了几声，毕竟这样的场合不随大流的话会显得太奇怪。
就在欢呼声中，那群黑点渐渐变成了一个个细长条的人影，随后又变成了一群群策马崩腾的铁骑。
李嗨在观望的间隙抬头看了看高台上的刘曜，发现他早就站直了身子望着远处，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李嗨还是很清楚这位帝王现在的内心想必很是欣慰。
刘胤大军最后停在了校场的三里外，毕竟刘曜就在校场里，按照规矩刘胤自然不能带着大军太靠近这里，但是这三里的距离也足以展示他在自己父皇心中地位，还有这父子俩之间的感情。
不过校场也不是摆设，刘胤安排好大军后，就带着自己身边的将军和亲卫骑着马来到了校场的一里处，最后这点距离都下了马慢慢走来，这也足以彰显刘胤的进退有度了。
而随着正主的到来，李嗨已经被人员裹挟到了校场的观礼处，此时已经可以看清这对父子的脸了。
看着刘胤这一连串的操作，李嗨觉得他能得到现在的地位不是偶然，试问这样的接班人哪个皇帝会不喜欢呢？
不过看着刘胤最风光的一天，李嗨悄悄忍住了笑声，因为看似能赶超自己父亲的刘胤，等真正的大事临头事居然会超过所有人想象的不堪。
而这一点也就是身而为人的不可测。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千篇一律的父慈子孝，再加上在场的所有功勋和士大夫们的称赞，刘曜在一片欢呼声中正式宣布了这校场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南阳王刘胤从今天开始就会成为大赵的大单于，将会在长安城外专门修筑府衙作为大单于的行在，而除却汉人以外的其他民族都会被划分为单于台管理。
看着大单于刘胤激动的的脸，李嗨很是设身处地的想象了一下要是他是刘胤，现在倒地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爽是必不可少的，这种大权在握的畅快感才是男人真正的激素，李嗨不得不怀疑以刘胤的年纪最近是要张上几个青春痘了。
而更大的感觉就该是无比的自信了，掌控了关中占半数左右的胡族，刘胤可以说屁股已经一半坐到皇帝的宝座上了。
接下来就是为刘胤登上大单于的宝座就行繁重的礼仪仪式，李嗨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试问谁会喜欢如此繁琐的仪式？
嗯……
大概刘胤应该很喜欢吧！
不过这时间还是赶在了正午之前就结束了，刘曜带着刘胤同坐他的龙撵回了皇宫，而观礼和看热闹的人自然是该去哪里就去哪里。
李嗨在人潮中被呼延瑞叫住了，顺便带上的还有龚楣，三人一齐回到了呼延瑞的宅邸等待刘胤的到来。
呼延瑞这宅子离李嗨的房子也不远，顺路李嗨已经看见了自家正门上已经挂上了李宅的牌匾，房子周围都是新刷的黑漆，看起来是气势十足。
等到了呼延瑞的家之后，李嗨发现这里已经聚拢了不少人，打眼望去就有二十几许，看来这些人就是呼延瑞这一派的人了。
刘胤其实算是长安城的外来户，毕竟刘曜当了几年的皇帝后他才找了回来，而这时候很多年纪大一些的官员已经团结在被立为太子的刘熙周围。
所以无奈之下刘胤只能选择年轻人开始起势，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派别，呼延瑞门第高，自然能成为一派的领军人物。
来到这里无非就是喝酒吃肉，几十个人闹腾腾地喝了一个下午之后，刘胤才姗姗来迟，等通报的人传来话之后，所有人都齐齐起身，重新在杯中装满酒。
而等刘胤面带笑意背着手出现之后，所有人都齐齐举起了酒杯，齐声道：
“为大单于贺！”
不过刘胤的眼睛一下子就盯住了李嗨，李嗨遥遥举杯，对视着刘胤的眼神，不过片刻两人都是相视一笑，似乎这一刻无数的默契就出现了……
第183章 按着剧本走
赵光初十一年十二月三日，大雪，整个关中都笼罩在银色中，代表富饶的雪未能浇灭长安城的繁华。
甚至这些年来，长安城中的商业气息更加繁华，而带头者就是传说中的长安城第一富刘翼。这两年多来刘翼的生意越做越大，听说光铜钱都堆满了好几间房屋，据说不下百万钱之巨。如此这些年来光顾刘翼家的飞贼据说已经不下几百名了。
当然这些飞贼的下场也多半是身死，毕竟守卫在刘翼家的可都是刘曜身边的猛士，而且自己的钱财自然是让自己的亲信来看管最好。
刘翼的这些财富大半都有李嗨的功劳，这两年多来李嗨专心于发财和种田，相比较成效比较少的种田，这商业确是被李嗨提升了几个档次。
不过最令长安城的人津津乐道的还是这一年八月份的大胜，听说陛下再次亲征直接把石虎打了一个落花流水，这可是这些年来难得的大胜，所以长安城的人都比较兴奋。
现如今刘曜已经围困了洛阳有三个多月了，虽然前方战事僵持，但长安城的人对于刘曜会胜利的信心从来没有减少。
而这其中最期待的莫过于那些功勋贵族了，要知道刘曜打得地盘越大，他们这些人能分的土地自然更多。
甚至很多跟着刘曜亲征的将领的家族已经开始碰头分赃了，据说暗中协议的土地已经把冀州都分完了。
在这满城最后的醉生梦死中唯有李嗨像是潮流中逆行的别类，现如今身兼刘胤单于台大幕僚的他几乎是刘胤最信任的人之一了。
得益于子午坞的全力协助，李嗨不但在单于台中培植了不少势力。另身为汉人军队将军的李嗨可以说是长城中最闪亮的一颗新星了。
这两年多李嗨过得十分辛苦，因为这段时间就如同是黎明前的黑暗，就如同是高考一百天计时下的高三学子。
如履薄冰已经不能用来形容李嗨的处境，因为时间是这样的紧迫，甚至于连冉闵的教育问题李嗨都是没顾得上出大力气。好在冉闵天生聪颖，而且这孩子身体健壮，所以冉闵的一切还在往良好的地方发展。
匿字营的一半力量都随着刘曜亲征派出去了，专门用来监视所有的动向，以随时让李嗨掌握事态的发展。
而此时此刻的李嗨正披着一件风衣，站在自家宅邸的房檐下拆一封急送的信件。
其实李嗨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算算时日今天已经是石勒带军出发，决定与刘曜决战的第三天了，而此刻的刘曜想必还在醉生梦死。
这些年来刘曜是越来越荒唐了，似乎有了得力的接班人后他的雄心壮志都在与石勒的决战上了。
这两个绽放于八王之乱时期的一代枭雄想必都在期待着着一天的决战，来角逐这北地的天下究竟是姓刘还是姓石。
李嗨这两年多的动静几乎都是浅尝辄止，主要就是怕自己改变了这两位枭雄的大动态。
好在李嗨十分完美的完成了所有的既定计划，就连他现在的汉将军的职位也是子午坞出钱出人出力营造起来的，而这几乎掏空了子午坞的家底。
多少次李嗨来要人要钱的时候都没看见张瑰的好脸色，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张瑰给赶出去的，可见这些花费是如何的让张瑰心痛。
李嗨任下已有一万八千余人的编制，除却李嗨这个名义上的将军外，实际统帅和训练这支军队的就是李矩和他的那些老伙计。
得益于李嗨的前瞻，救回李矩这波人算是张瑰始终咬着牙坚持的最大原因了。
而这一万八千多将士中，有一半都是张瑰从子午坞和其附属的庄子里抽调出来的，李嗨组建这支军队的唯一原因也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等待石勒和刘曜的碰撞之后的可乘之机！
既然事情的走向到这一天已经全部结束了，所以李嗨再也不用顾虑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改变原本的历史，所以在看完了秦无衣传来的信息后，李嗨直接骑着马跑回了子午坞。
好在李嗨的粮食增产计划有了成效，等到今年开始全面展开之后，夏秋俩季的粮食足足增产了两成，虽然没有达到李嗨预想中的三成，但是这些粮食也足够一万多人行军三四个月了。
子午坞还是老样子，除了有些变旧的一切外与原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今天坐在仓楼上的少年少女都已经长到了十九岁，除却了稚嫩后，李嗨和张瑰如今相对而坐的时候早就充满了默契。
甚至子午坞里早就传言这两位不日就要大婚了，只是还有的人都在考虑李嗨入赘的可能性。
“时机到了！”
李嗨开门见山，喝掉了张瑰给他泡的清茶后吐了吐嘴里的茶沫。这些年李嗨虽然尽力不去影响历史的大方向，可他的很多习惯还是影响了自己的身边人。
比如说这炒茶泡茶的法子已经流传到了南方，听说就连江南的豪门王谢之流都开始盛行这种喝茶的法子。
而这也为李嗨带来了大量的金钱，用以装备他的军团。
不过为了讨好张瑰，李嗨专门给她说了抹茶的方法，所以张瑰现在很痴迷此道，已经戒掉了每天晚上弹琴的习惯，反而一有空就抹茶。
听着李嗨的这句话，张瑰还在忙着手上的抹茶，头也没抬的叹声道：“哎！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到了你说的时间了，不过我现在还是想问若是刘曜胜了石勒你这些年的努力不久白费了？”
李嗨将双手垂放在膝盖上，闭着眼睛在想石勒的军马是何等的雄壮，而每日醉酒的刘曜最终会不会是如史书中那样的失败法。
旋即，李嗨抬起来笑着说道：“当年我随刘曜出征的时候，半路上还是带走了一对姓左的兄弟，他俩你应该是知道的。”
张瑰凤眼向左一扁，随后立刻将头抬起来，惊讶道：“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呢！”
李嗨桀桀一笑，说道：“我能让刘曜第二次炸营，自然就能让刘曜按照剧本走进自己的结局！”
第184章 最后的准备
接下来的事情就剩下最后的十几天等待了，而李嗨从定下自己的计划开始已经等待了三年了，根本不在乎这几天了。
按照推断来说，没有三两天石勒就将打败刘曜的疲惫大军，随后擒获自己的宿敌，而等到正月长安城才能得到刘曜战败的军报。
实际上李嗨对于刘胤已经不多做指望了，通过这三两年的观察下来，刘胤此人虽然有才干和军事才能，但是他太过于依赖刘曜。
自从得到了大单于的位子，李嗨这些年替刘胤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排除异己，而且这三两年刘胤就只是盯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除了打压自己的太子弟弟外，再也没有更让李嗨觉得这人还能救的举动。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嗨还是很忙的，首先就是要去找三个人。
而这三个人也正是一个月之后李嗨能否雀占鸠巢的关键人物。
尚书胡勋，这个人脑子很清醒，也是第一个看出来关中士气可用，能够依靠天险和石勒对峙的人。
可是这个人平时就比较刚正不阿，算是李嗨接触下来的老头里最是难缠的一个。
当然还有最后率领长安将士投降的蒋英，辛恕两位将军。
通过了解，李嗨发现这两位汉人将军中的蒋英还是可以争取的，而辛恕这个人则是彻头彻尾的投机分子，完全是靠着自己家的门第坐上如今的高位的。
其实到了最后大部分留在长安城的兵士都变成汉人了，身为大单于的刘胤当然率领所谓的精锐跑到了上邽，做出了李嗨觉得整个五胡十六国最愚蠢的举动头三名。
既然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那李嗨早就将这三个关键人物接触过了，而且他于这三人关系都算亲近，毕竟同为汉人的身份自然能为李嗨加分。
而且李嗨这一万八千多将士也是实打实的存在着，自然能为他的话语增加很多力量。
尚书胡勋不让他死倒是很好对付，关键的那几天李嗨直接将他控制在子午坞就好，对外来个称病，毕竟人年纪大身体不好太正常了。
而辛恕自然就成了李嗨杀鸡儆猴的对象，李嗨决定就在刘胤带着人逃跑的同时，自己就要亲自带兵控制住长安城外的军营。最好直接以刘曜的名义写下诏书直接接管过辛恕的军队，辛恕这人自然是能留则留，不能留就直接除去！
不过能假冒刘曜的旨意自然也要有想匹配的凭证，比如说现在正放在皇宫内的传国玉玺。
刘曜不在的时候掌大权的肯定是刘胤，而身为刘胤最信任的人之一，李嗨可以很轻松就靠近传国玉玺，甚至这两年多来，刘胤已经多次将传国玉玺交给李嗨，让他来给自己单于台的政令盖章。
为了这最后的关头，李嗨早就偷偷用传国玉玺盖过了十几张空白的纸卷，到时候上面想写什么自然写什么。
这两年多以来，李嗨也和临渭的蒲洪建立了正常的联系，得益于昔日的香火情，相互之间关系处的很不错。
虽然蒲洪遗憾李嗨还是在刘家人手下当了官，但是老好人的蒲洪还是对李嗨很客气，多次说出想要与李嗨结亲的意愿。
可是李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这些年心思都扑在自己的计划上面了，哪有心思去想儿女私情。
如果事情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蒲洪这一批氐人说不定也能成为李嗨的助力，当然李嗨希望不会有这个时候，因为蒲洪要是得了登天梯的话，李嗨可不能保证控制得住这个前途无量的蒲家。
对于蒲洪李嗨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住自己的强大，然后再慢慢骗走蒲洪的子孙，毕竟老浦家的那些天才李嗨也是十分垂涎的。
又把所有的计划捋了一遍之后，李嗨这才在几天内做完了上面所说的事情，除了关键时候的矫诏要当时写好，以免之前给人发现留下把柄。剩下的事情李嗨在五天之内已经全部跑完了，甚至还觉得游刃有余。
胡勋这个老头好对付，他出仕之前也是混过终南山隐士文化圈的人物，自然清楚嵇先生的存在，所以李嗨直接把胡勋以嵇先生的名义直接请到了终南山上。
这些年嵇先生留在子午坞的时间渐渐变少，基本上大半年都回到了自己当年隐居的地方，想来是因为自己的事情算是做完了，因此才慢慢卸下了看管子午坞的任务。
蒋英的话李嗨也只是走动走动，虽然刘曜正在战败的消息还有大半个月才传回来，但是李嗨还是不能直接给任何人吐露半句这些东西。
所以和蒋英的接触就是平常的走动，再加上拉拉感情说说闲话而已。
关中自古就是易守难攻的地方，只是现在这个时节从并州可以渡过冰冻的大河直接到关中的腹地，这一点虽是一个致命的威胁，但也不是李嗨暂时要考虑的东西。
以为等石勒准备派人攻打关中的时候也早就过了大河的冰冻期，所以坐拥潼关天险的李嗨至少拥有六成以上的胜算。
虽然到时候李嗨不清楚石勒会派多少人来关中，但是有了自己的一万八千多人，守住潼关很长时间并不是难事，只不过李嗨不希望这场保卫战变成拉锯战而已。
因为李嗨现在就这一万八千多人，若是少了一大半的话，对于他后面的计划就很不利了。
说到底，就算李嗨能守住关中，可还是给刘家人做了嫁衣，到时候跑到上邽的刘曜一旦听到消息就一定会马上回来，最多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而那个时候李嗨万一不再长安，那这些年的努力就要白费了。
所以李嗨早就在暗中玩了一手无间道，因为刘熙这个正牌的太子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变成傀儡的，当然会渗透进单于台。
李嗨当然没那么愚蠢直接暗中投靠刘熙，而是利用这一点给了刘熙很暧昧的态度，既不答应也没拒绝，甚至每次刘熙暗中送来的财货李嗨是照样收下，可对于刘熙派来的人的邀请李嗨是一次没去。
给了这点希望也就够了，李嗨决定到时候继续利用矫诏，自己出发的同时直接派人去把刘熙偷偷接回长安，到时候刘熙为了自己的地位一定会和刘胤决裂。
而李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吞掉属于他的所有胜利果实。
第185章 李嗨的刀笔吏
十二月十五日的的时候李嗨已经偷偷接到了匿字营传来的消息，历史当然顽固的进入了自己应该流进的那条河流，而李嗨也就是暗中挖宽了河提让它流的快一些。
除了带回来的消息外，还有左氏兄弟，兄弟俩这会祸害的是刘曜的马，总算是为固有的结果画上了句号。
刘曜即已战败，他所带领的精锐嫡系已然崩溃，多数将领也一同被擒获，秦无衣看到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早在石勒的兵马渡河之前就跑到了远处山上观望战事。
等确定所有的情况都照着李嗨所说的发展完毕，秦无衣这才带着大多数人立马彻夜狂奔回长安，只留下十人进行最后的监视。
从洛阳到长安的路途虽然远，但是在秦无衣的有心之下还是在五天之后才回到了长安城内。
纵然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可李嗨却没有从秦无衣的脸上看到疲惫之色，反而除了那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外，秦无衣给李嗨的感觉就是无比的兴奋。
李嗨并没急着听秦无衣的汇报，反而问起了他路上的见闻。
在听到石勒下令封锁战场，少许的溃兵只能躲藏在山林间，可四处游走的石勒士兵却让这些溃兵并没有多少喘息的机会。
而在遭遇了这样的打败，甚至他们这群人连自己的皇帝兼主帅都丢下的逃兵，实在没有可能明目张胆的回到长安，只能在荒野间尽力生存，以谋得一点生机。
听到这样的情况，李嗨不胜唏嘘。刘曜这会带走的都是他的嫡系精锐，这些士兵除却一小部分新招的以外，剩下的都是随他打天下多年的老卒。
要不然刘曜也不会在一开始那么轻松就把石虎杀了个人仰马翻，可刘曜的这次失败可是说还是自视甚高了，并且已经成为一个醺酒者的刘曜就算有再强大的军事能力，也不该在洛阳城下浪费如此多的时间。
此事已成定局，李嗨只是有些可惜那些溃散的老卒罢了，对于刘曜的事情李嗨也不想多想。
而秦无衣倒地不是铁人，见到李嗨之后的他渐渐觉得疲惫涌上来，这会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
李嗨看到这情况后，赶紧拉着秦无衣让他去客房休息。虽然解下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是李嗨确定亲力亲为，毕竟这段时间，尤其是这几个月以来秦无衣确实是功劳最大的人。
这个雀占鸠巢的计划首要的条件就是刘曜父子这个鸠要先离开，刘曜是身死石勒的屠刀之下，而刘曜的两个儿子就事被吓得直接跑到了上邽。
但是能成为上位者，这几年来一直压在李嗨头上的人物并不简单，所以李嗨根本不敢怎么提前行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尤其是从刘曜出征以来，李嗨可谓是始终在跟着节奏行走，一件件事情算计起来也着实费力。
好在李嗨终于咬着牙撑到了这一刻，而现在就是他开始向这个时代发出自己声音的时刻。
……
赵光初十三年正月，整个长安城因为年关的到来显得多少有些清冷，街道上的雪也积的很厚。
可是长安城比起半个月前可谓是冷清了许多，甚至很多店铺早早就在年关前关上了铺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直接偷偷携家带口从长安城里溜走了。
这是因为这座城市的主人，这片土地曾经的皇帝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飞骑传来书信了，要知道前几个月几乎每隔五六天，就会有插着小旗的飞骑从这条朱雀大街上飞过。
在长安城待得久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们的皇帝陛下思念宫中的家人而写的家书，只要有外出亲征的时候，这种事情在这十几年来就很常见。
半个多月没有飞骑出现，很多人已经心里打鼓了，但对刘曜有信心的人也有很多，认为这是在已经攻入了洛阳，或是正在和石勒决战，迟早会有飞骑再次出现。
本来因为分完冀州土地而安静下来的勋贵这几天又开始秘密聚会，只不过这些人脸上都是惨白一片，看来有的人已经知道了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而且听说他们这些勋贵在讨论的问题是死守长安，还是跑去地势更加险峻的上邽。
这些聚会李嗨也被邀请了，可是他依然以功夫繁忙的借口推脱掉了，一如他先前就拒绝了瓜分土地的聚会。
因为李嗨清楚做这些事情都是浪费时间罢了，毕竟这些勋贵的选择最后还是要和李嗨背道而驰。
就在今天清早，一只飞骑照理从东城门进入了长安城，看到飞骑的百姓刚想要欢呼雀跃，却突然发现这飞骑的衣衫和马匹不似关中常用，而且看起来实在是太干净，脸上表情更是一副悲戚之相。
长安城的老油条们一下就看出了其中原因，而且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年轻一些的百姓就赶紧回到家里开始打包早就打包好的家伙式，开始抢在别人知道钱赶紧出城。
因为一旦消息传到了皇宫里，那很快长安城就要暂时封禁了。
年纪大一些的百姓舀着脑袋唉声叹气，嘴里念念有词道：“这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啊！”
长安城中并没有比皇宫城墙更高的建筑，所以李嗨也无法像子午坞一样在家里盖一个仓楼，因此这件事情他并不知道。
现在的李嗨很忙，因为他正在指挥着手下的刀笔吏撰写假冒的刘曜诏书。
这刀笔吏是李嗨特意寻找的，可以说是长安城里最有名的模仿笔迹高手，李嗨也是划了很大的价钱将这老头骗来的。
等到了昨天晚上开始，李嗨这才把这刀笔吏的一家人都带到了自己家里的密室中，然后拿出准备好的空白诏书，一边念着一边让这刀笔吏写着。
其实这刀笔吏也是可怜，刚看到空白纸张上面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老家伙就觉得快尿出来了，可是秦无衣的刀显然更快，因此这老家伙只能战战巍巍地开始按照李嗨的说的词写诏书。
甚至这刀笔吏怕因为自己手在颤抖而弄坏了这些空白诏书，他直接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掐着自己的大腿，奋尽全力让自己能生存下去。
因为这个刀笔吏突然发现，自己平时的同僚居然都是长安城里的临摹高手……
第186章 兄弟俩
太子东宫的主厅内，刘熙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那一张薄薄的纸，眼神中满是惊惧之色。
甚至纸张上的字刘熙是越看越觉得眼花，根本不敢相信上面写的寥寥几十个字，反而反复确认角落里的印章是不是自己父皇的私印。
又确认了一遍这私印之后，刘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自己的天子印章，然后把自己这印章贴着鼻子闻了很久之后，这才像是一滩软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因为刘家父子用的私印和其他私印，包括那枚代表皇权的传国玉玺都是用的特殊的印泥，其中掺杂了一种特殊的香料，这个秘闻也就只有他们父子之间才知道。
“快……快去单于台叫大哥！”
刘熙瘫软了一刻钟后立马起身叫喊着自己的内监，随后干脆直接拉着自己的内监带着那张纸骑着马厩里的马向单于台狂奔而去。
这些年刘熙和自己的大哥刘胤暗中斗得不亦乐乎，不过凭借着更胜一筹的手段，刘胤始终稳压刘熙一头，甚至双方在私底下恨不得明天就能听到对方暴毙的消息。
可是他们都清楚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的父皇身上，而这个惊天而致命的消息将暂时把这对兄弟所有的一切都关联起来。
刘熙在路上的时候就遇到了刘胤，兄弟俩在骑着马遥遥相望，然后一齐停住了马步相望了许久，显然都知道了对方得到了消息。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刘胤和刘熙驱动马匹竹简靠近对方，这对兄弟立即下了马直接相拥在一起。
这短暂的兄弟情深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不再可预见的未来而产生，当然还有提前为自己父皇哀悼的意思。
因为他俩都很清楚，自己的父皇入了石勒的手中，依然是生机全无，只等何时为他守孝而已。
两兄弟没有去东宫，而是直接来到了正殿，看着高台上的龙椅，这两位兄弟都清楚坐在上面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可能在回来了，而自己也极有可能无法在这个位子上延续江山社稷。
因为他俩早就在宫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对兄弟倒是在这个问题上显得很一致，因为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来对方没有信心保护住长安城，唯一的出路就只有带着自己的嫡系军队逃走。
甚至唯一的好地方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自然就是那座唯一的上邽城。
能生在皇家，从小受到这世界上最好的教育的人多半没有庸才，但是刘曜的被俘却直接摧毁了这对兄弟的信心。
就连他们英明神武的父皇，打碎了大晋江山的一代人杰都败在了石勒的手上，这两个兄弟只要想起战场上的那一幕就会觉得心头在震颤，根本鼓不起勇气就面对石勒。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没话说呢么好说的了，虽然刘曜的儿子很多，可年纪最大的就是刘胤和刘熙。
而且他们俩的地位也是诸子中最高的，刘曜剩下的那些子嗣只能听从这两位哥哥的安排，各自回自己的府中早早收拾行囊，因为所有人都不清楚石勒究竟会选择哪一天率军进攻关中。
接下来的几天之内，这对兄弟先是召集了刘氏亲族，还有匈奴族的宿老和功勋们商量了迁都的事情。
虽然所谓的迁都就是逃跑，但是所有刘氏匈奴族的王侯们都很清楚他们之中最能打仗，打了最长时间仗的人已经都在洛阳损失掉了，顺便损失了还有最强大的匈奴族士兵。
而他们这些剩下的人老的老，小的小。唯一有大战功，而且地位最高的刘胤都铁了心要逃去上邽，这些匈奴人也只能支持下去。
其实这几天过去之后，长安城里早就风言风语传遍了，汉人将军和百官们很是忐忑，都在等待着主导的刘氏族人商量完毕后再召集他们开大朝会。
大朝会在刘氏宗亲商量好之后的第二天就召开了，面对刘胤和刘熙这对兄弟的逃跑政策，汉人将军和百官们都集体沉默了。
有几个想说些什么的汉人御史太迈出步子就被旁边的同僚拉住了，随后他们相互之间都摇了摇头，似乎是清楚这时候不是出头的时间。
好在胡勋老尚书早就被李嗨请到了山里，这会儿想必还在熟睡养身，倒是不用像原本的历史中被刘胤拿来杀鸡儆猴。
李嗨保下胡勋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老头就是现在朝堂上年纪最大的几位之一了，到时候李嗨定然需要他的支持。
可是这胡勋向来快口快言，若不是出身高门，怕是早就被朝堂上的人挤兑出去了，如此熬到了年纪也正是百无禁忌的时候，他现在若是在场，定然五人敢拦他。
刘胤已经做好了被人怼的准备，甚至昨天就让自己的亲卫磨好了大刀，准备看看谁会阻碍自己的计划。
其实这个时候刘熙已经认栽了，因为他清楚这个时候只有自己大哥出来，以大单于的身份来领导现在的朝廷他才有一线生机，于是刘熙已经把所有的权力都转交给刘胤，几乎是承认了刘氏匈奴今后就是刘胤说的算。
到了这危急存亡的关头，也是在没什么好挣的了。
刘胤开这个大朝会就是为了示威，同时宣告自己时代的到来，眼见所有的人都还算听话，并没有违背自己，刘胤倒是燃起了雄心。
准备来日反攻长安城，接下来就是重整河山，直接打倒羯人的老巢去。
不过相比较认命的匈奴族和其他胡族人，汉人将领和文官们却感觉无比的悲切，因为他们原本才是这里的主人，当初为了生存下去而投靠的强者，到了这个时候居然是如此的不堪。
甚至为了自己族群利益不惜放弃这一城的百姓，今天的大朝会虽然让刘胤树立了威信，但是匈奴人的威望和信任值已经在剩下的汉人将领官员心里跌入了深渊。
李嗨没有参加今天的大朝会，因为他今天起晚了，于是索性就不去了，到了大朝会结束后李嗨才起床，随后陪着自己义父吃过了午饭。
刚吃饱肚子，李嗨就接到了刘胤的召唤，显然是打算问问他这个大幕僚对于迁都有什么意见……
第187章 死在潼关
李嗨清楚能见到刘胤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如今正月还没过，想必也就是二月初的时候刘胤就要带着文武百官去上邽了。
所以李嗨很庄重的穿上了五时服，这原本是汉时的朝服，专门给与能上朝的官员穿戴，根据品阶的不同各有数量从少到多，颜色从少到多的服饰，而最多也就是五套而已。
到了晋时这个习惯还是被保留下来了，只不过朝廷不再给与官员这个福利，刘师匈奴原先是打着大汉的旗号起势，所以最初的时候也沿用了这个制度。
而到了现在这个年代，已经是所有官员各自随意了，李嗨去年升任将军的时候张瑰就给了他这套五时服作为贺礼。
李嗨抖了抖身上白色的五时服，映着水缸里的水看着自己现在的容颜。
相比较三年前，李嗨感觉自己现在确实是年纪大了，就连胡渣都开始冒出来了，可见这岁月倒地是过去了，同样变掉的还有自己现在的眼神。
越看水中的自己，李嗨就觉得越陌生，水里这个双眼冷漠，没有半点感情的人真的是自己么？
片刻后李嗨又笑了，因为他同样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白色五时服是如何的陈旧，甚至浓厚的熏香味也盖不住这套五时服上的陈旧味道。
李嗨清楚这件衣服时张瑰家中所传，至于属于哪位他就不清楚了，只不过按照正常的陪葬制度，这套代表主人一声成就之一的大礼服没有陪葬实在是稀奇。
不够这套衣服也向所有人证明了一件事情：
李嗨是有后台的，而且他的后台资历很老，还是关中最有名望的子午坞张家。
虽然这套白色的五时服按照规矩不该是这个季节穿的，但是李嗨觉得这样的送别日子里，穿上一声白色的衣服更能显得自己认真。
毕竟，今天是和刘胤分道扬镳的日子。
刘胤已经把自己的行在搬进了刘曜放着龙椅的大殿，只是刘胤显然还不敢直接坐到那张椅子上，所以就在高台上临时放了一张矮几和蒲团来处理准备迁都的事情。
之所以不敢坐上去一方面是刘曜毕竟还没死，另一方面是刘胤觉得那张椅子越看越怪，似乎能吞噬自己的性命一样。
李嗨被内监领着走进了大殿，随后在在刘胤面前行了一礼。
刘胤正低着头处理着手上的事情，虽然听见了脚步声却不知道是谁，自然没有搭理。
可等听到李嗨的声音后，他立马满脸堆笑着抬起头说道：“哈楼你来了，今天大朝会没见你，可是又贪睡没……”
“咦！你今天怎么穿了这套衣服来？”
哈楼是李嗨的字，本来他这个年纪还没有及冠是不用急的，但是刘胤为了称呼的亲切一些，于是翻遍了典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给李嗨提前起了这样一个字。
对此李嗨刚开始是无奈的，后来索性就不管了，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面对刘胤对自己身上五时服的疑问，李嗨很郑重地再次对刘胤辑了一礼，说道：“属下愿为殿下守卫潼关！”
刘胤带着诧异的目光盯着李嗨，可李嗨早就把自己的头埋得底底的，没有叫刘胤瞧出一点不同。
对于刘胤，李嗨多少是觉得有些愧疚的，因为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就得多亏刘胤的提拔，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李嗨知道自己和刘胤终究不是一路人，总有一天得各奔东西。
刘胤看着李嗨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出声道：“树倒猢狲散，看如今的形式，我刘家确是再没了底气，长安城，潼关，你们这些汉人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吧！毕竟投靠新主总要有些拿得出手的东西才好！”
并非是所有人都跟着来刘胤要去上邽，而这些决定留下来的人大多半也都是汉人，刘胤对此并不在意，只要没人反对他的迁都计划就行。
另外，其实大多数的汉人军队也如同李嗨一样，是属于个人或者其家族的，若是刘曜在的时候自然可以调得动这些军队，可是刘胤清楚自己现在根本就没这个能力。
李嗨抬起头，对刘胤报以一个微笑，说道：“殿下误会了，属下确是没有投降石氏的意思，而是要死在潼关！”
这句话把刘胤骇住了，半天也没再吭声。
世家大族的骨头一直都不怎么硬，或者是儒学的发展还没到这一步，又或许是因为战乱已经延续了上百年之久，能生存下来的人已经不在乎生死与存亡之外的东西了。
又或许是四百年的大汉崩塌的那个瞬间，所有硬骨头的人都随着大汉的死去而死去了。
毕竟大多数时候，审时度势和识时务者才是真正的现实。
李嗨要死在潼关的言论确实让刘胤没想到，沉默了片刻，他才说道：“你向来是孤身边最聪明的那个人，如此时刻怎么玩起了这一套最没智慧的东西。”
能活当然是要活着的，李嗨也清楚自己根本死不了，就算情况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他还有很多手段可以使出来。
但是李嗨胜利的机率至少有七成以上，因为原本的历史中，石勒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关中，原因就是刘胤愚蠢地跑到了上邽，导致整个关中大乱。
剩下的人见刘家人自己都跑了，哪里还有心思替他们守卫这江山，因此只能选择投降，石勒得关中几乎算得上历史中最省力气的一个了。
所以石勒方面一旦得到刘胤逃跑的消息，必然会认为关中唾手可得，甚至连石虎都不用先来，只用派一个次一些的族人就能接收关中。
潼关若是一个容易陷落的关隘，那在它之后的八百里秦川也不会让如此多的王朝迷醉于此，古往今来，死在潼关之下的人可不在少数。
说到底，李嗨可以趁着石勒派来将领的不备，先玩一手诈降，直接覆灭掉石勒的先头部队。
而石勒肯定不甘心拿不下一个等于无主的关中，定然会再派人穷追猛打。而那个时候就是双方比拼耐心和谁的心肠更硬的时候。
守关的李嗨当然占据优势，但羯人也会无穷无尽的冲击着这道关隘。
第188章 看守后方之人
“臣下是左冯翊人，这里是臣下的故土，我得守护住它！”李嗨给刘胤的答案并非胡说，因为从很久之前他就是这么想的，如今对着刘胤这样的人说出来，李嗨觉得自己身上的毛孔都张开来，可谓是无比地舒爽。
刘胤有些痛心，因为李嗨是他这两年花大力气培养出来的，是准备培养成自己的肱股之臣的。可却没想到李嗨平时虽然聪明，可心里到底还是沾着关中人的愣气，要去做石勒的刀下鬼。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的将来都已经说不定了，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割据秦州做一个草头王而已，所以对李嗨的可惜之心就渐渐淡了下来。
当年在平阳的经历和如今的久处高位，让刘胤的谦谦君子之下多了一层算计的心思，清楚了李嗨对于自己的作用不再那么大之后，刘胤就在想如何才能让李嗨现在的行为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
毫无疑问，彰显李嗨对大赵的忠诚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既然李嗨选择去驻守潼关，而且还以年轻的生命为保障，那刘胤就决定再推他一把，这件事情他要亲自下达指示，而且还要通报给所有的州县。要让关中和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李嗨对大赵的忠诚，而且一旦这么做，也可以斩断李嗨投降石勒的选择。
因此刘胤已经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无论如何，孤都领略到你对大赵的忠心了，驻守潼关的事孤答应了，而且会亲自下达旨意给你和各州县，若是你自己的人马不够，也可以拿着孤的旨意去各地征募。”
听到刘胤的这句话，李嗨终于安下了心，因为所有的计划唯有让刘胤点头，从而让自己名正言顺的接管潼关是最难的。
这是因为李嗨清楚刘胤是个琢磨不透的人，因为这个迁都上邽的操作李嗨至今也没想透他的脑袋里在思考着什么。
好在李嗨今天戏演的好不错，而且尽量的惜字如金也让生出波折的可能性降低了。
甚至刘胤还送了李嗨可以募兵的旨意，可见刘胤倒地是一个脑回路不太正常的人。
“那如此，就容臣下先告退了，出征之日全等殿下的旨意了。”
“嗯！”
刘胤已然觉得李嗨是一个叫将死之人，所以也变得惜字如金起来。
李嗨倒退着退出大殿，直到快出殿门时才转身，可谓是做足了为臣的最后一丝戏份。
刘胤本来正在低头处理公务，等耳边在听不到脚步声后才后知后觉的直到李嗨已经走了，于是他抬起头望着李嗨越来越小的背影静静地出神。
瞧着李嗨这样一个聪明人都不惧怕石勒，甚至也不怕死，刘胤心头瞬间闪过了留在长安死守关中的念头。
不过这念头也就是一下闪过去而已，仔细想了想现如今的局面，刘胤依旧认为还是先去上邽暂避锋芒为上计。
只是刘胤在石勒的阴影下完全忘记了争霸天下这种事情，万没有退了之后还有再来的机会。在这每次只有一个人胜出的游戏中，只有磐石一样的人才能登上顶端。
一出了皇宫，李嗨就明白过来刘胤刚才说通告个州县是什么意思，别说刘胤担忧他最后投降石勒，李嗨自从定下这个计谋之后，就万没有投降石勒的可能。
而且石勒已经没有多少年好活的了，就算他是一个比较英明且智慧的君王，可他的后代依然很糟糕，石虎也会篡夺他儿子的皇帝宝座。
到几十年后，关中依然要被野心家重新指染，战乱和贫困还是无法离开这片土地。
这足以说明现在的胡人政权是如何的脆弱，而东晋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李嗨清楚除了他拥有的超脱思维以外，他人只会让这段历史重蹈覆辙而已。
与刘胤的见面就这样结束了了，李嗨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算有也是一个相当尴尬的局面。
而到时候的李嗨可就不是刘胤可以随机拿捏的了。
剩下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好准备的了，因为李矩已经在几天前集结好了所有的大军，只等李嗨解决好所有的事情之后就出发去潼关。
按照李嗨的估计，刘胤会在自己举族迁去上邽的同时把认命给他，所以李嗨还有时间去处理长安城的事情。
虽说潼关才是大门，可若是家里面不安生的话，李嗨就算在潼关坚持到石勒死了都没用，所以除了拿着自己假造的圣旨诓骗投降派的辛恕之外，他还得找一个自己信任，而且还得有能力的人来替自己看着长安城。
临到跟前，李嗨才开始为这个人选头痛，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是超人，依然会有出纰漏的时候。
不过李嗨也已经想到了预案，实在要是没辙的话，直接把胡勋老尚书从终南上接下来就好了，而且若是嵇先生愿意出面那就更好了。
对于前者李嗨是有些信心的，因为胡勋还身处于庙堂之中，他现在就是因为在山上不清楚状况才没立马回到长安，而且李嗨也是刻有隐瞒着胡勋，因为以这老头的火爆脾气，一点知道刘胤要跑路，那必然是会回长安劝阻的。
至于那个嵇先生，老实说李嗨根本看不透这个老人，或者说李嗨觉得自己活到现在，两世为人所认识的人里面加一起也没有嵇先生这个老人给自己的压力大。
李嗨来到了子午坞旁的军营，因为这只军队实际上也是子午坞出钱出力出人筹建的，甚至其他坞堡也是如此，只不过平时都以曲部的名义对外罢了。
进了军营之后，李嗨看到李矩正在操练士兵，他的那些校官伙计们一个个很认真地在行伍之间走动，来检查自己的兵是否动作合格。
这支队伍李嗨露面的次数不多，但是大多数子午坞出身的兵当然知道李嗨的来头，毕竟自己人这个称谓比起李将军来说要显得更有自豪感。
李矩和几个校尉看到李嗨来了之后，连忙停掉了手上的训练，跟着李嗨走进了帐篷中。
因为从李嗨的表情上他们就能看出来终于要有仗打了！
这些老行伍可是盼了这天好几年，毕竟当初输在石勒手上实在憋屈，这些人就是以石勒不开心而开心的，现在得到了李嗨这么一个机会，自然是摩拳擦掌，平时练习骑射都废掉了不少好弓。
第189章 脉络
只不过李嗨刚走进帐篷，就看到张夕……
不对！是张瑰正坐在自己的将军大椅上！
虽然不知道张瑰来是为了什么事，但是李嗨还是打招呼道：“你怎么来了？”
张瑰看门见山，直接说道：“我这几天将你做的事都看在眼里，突然发现你有一个致命失误！”
李嗨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可内里已经紧张起来了，毕竟刚才还发现了自己的一个漏洞，现在就要听张瑰再说一个。
虽然在这个时代有很多机会直冲云霄，可是离李嗨最近的一个机会就是这二赵相争的末期了，因为像如此天载难逢的机会想要再有，就真的很难了。
“我发现你一旦去潼关，那长安成就成了一个无主之地，你需要安排人来守着！”
张瑰说话向来不转弯子，这脱口而出的答案还真是让李嗨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来替你守长安！”
但是一个习惯和性格有好处，也自然有坏处，张瑰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李嗨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若是说张瑰的能力，那凭着这些年管理子午坞的经验，治理一座长安城不说手到擒来，但也是能堪其任的。
但是她的坞主身份并不是明面上的，毕竟这个时代可不会允许一个女子再明面上当家。虽然自己也是男权社会的受益者，但李嗨觉得这种武断的做法并不可取，也怪不得几百年后会出现一个女皇帝。
不过……
李嗨眼睛一亮，赶紧把掉到地上的下巴接了回来，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你虽然不能露脸，但是做个提木偶的人还是很合适的。”
“你明白了就好，不过明面上的那个人你可得好好考虑，一方面得与我相熟，另一方面地位更是越高越好！”张瑰抖了抖为了穿男装而故意画粗的眉毛，虽然她这个动作本意是想向李嗨炫耀，但是在李嗨看来那粗粗的眉毛画在她的脸上十分滑稽，因此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嗯？”对于李嗨的行为，张瑰觉得很奇怪，所以发出了疑问。
于是李嗨赶紧收敛心神，把还在终南山的胡勋卖给了张瑰。
反正胡勋和嵇先生是经年的好友，张瑰还是嵇先生的爱徒，这些事情就交给她们自己商量就好。
而且本来李嗨还发愁嵇先生会不会在这件事上帮忙，可张瑰要是亲自出马，李嗨倒是觉得这会可以沾点‘老神仙’的光了。
张瑰听完李嗨的说法后也觉得很合适，毕竟胡勋作为明面上的人选，凭借他的声望足以压的住长安城里剩下的那些汉人士族了。
士家，士族之所有能存在，就是因为所拥有的土地，所以这些人根本不可能跟着刘胤全部去上邽，就算有些人去了，那也不过是掷出去的棋子罢了。
此时长安城里的汉人士族肯定蔓延着投降的气氛，而原本应该死去的胡勋此时出现就可以安抚下这些人。
而且一旦李嗨在前线稍微取得一些胜利，那么这就更会增加这些人的抵抗决心，毕竟谁也明白把自己的名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踏实的。
“你……什么时候走？”谈完了正事，张瑰略显迟疑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李嗨还在心里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步骤，面对张瑰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问题，下意识地答道：“自然是要等刘胤先走，就算他旨意下来了，也可以用士兵还需操练为由拖延，只有等他走了之后才好发动接下来的计划。”
张瑰看李嗨一本正经的在解释而且目光根本没看自己，暗中啐了一口，然后故意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为了让耳朵发红有了正当的理由。
她站起来之后看到李嗨依旧在出神地想事情，而且瞳孔里都没了神采，就知道这家伙又陷入了呆滞阶段，于是趁着这机会就连忙跑走了。
外面的雪又开始下起来，只不过到了二月之后都变成了小雪点，倒是没让站在外面的李矩等人冻坏了。
这几个人没敢直接站在帐篷外面等着，而是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瞄着，等看到张瑰慌慌张张跑出来之后，李矩才笑着对周围的老朋友说道：“怎么样！还是我猜对了吧！”
校尉甲：“确是有意思，咱们将军和这子午坞的坞主按说也是天生一对，怎么这都三年多了还没动静。要不是今天碰上这一出，我还以为自己想错了！”
校尉乙：“看来是好事将近了，咱们也没少见坞主和将军见面，可哪一会不是两人都气鼓鼓地离开，可坞主这样的神情还真是第一次见！”
李矩叹了一口气道：“虽说这两人都是咱们上一级的，可是在我这就当两个孩子来看的。如今这世道逼得这两个孩子如此艰难，虽说锦衣玉食，可哪一步不是走的如履薄冰！”
“也是！”
“也是！”
两个校尉符合着，同时也叹了一口气。
李矩握紧了拳头，又说道：“但是这也是我李矩这些年来见过的最聪明和厉害的孩子，这几年行事咱们都看在眼里，这样一只强军是怎么练出来的，而且现在咱们又可以去找姓石的那群杂碎算账，岂不美哉！”
“干tnd羯人！”
最后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嗨也很快等到了刘胤的大单于令，命令中倒是没有催促李嗨尽快去潼关，倒也算是留了一些香火情。
不过李嗨这逆流而行的行为倒是让长安城里其他的士族很是诧异，不过看到李嗨背靠的子午坞都使出了全力。而且这几天子午坞的发展更是迅速，甚至从去年开始就连每年的农收都渐渐变多，所以本来准备投降的一些人已经开始摇摆，有得更是决定去子午坞打听打听情况。
李嗨没心思再管长安城的杂事了，他的任务更重要，因为潼关要是守不住，在长安城下再大的力气都没用。
不知不觉，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福祸相同的境地。
长安与潼关，李嗨与张瑰都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一同等待黎明破晓的那一刻。
第190章 出征
黎明，阳光刺破夜晚的雾气，照射进了子午坞旁的军营中。
中军大帐里，张甲正在为李嗨穿戴盔甲，这两年张甲倒是被李嗨照顾得很好，脸上的皱纹都因为吃得好睡得好而消失了一些。
望着已经和自己齐头高的李嗨，张甲颇为欣慰地笑了起来，接着他还是紧了紧李嗨盔甲上的系绳，不停地拉扯着系绳，似乎在检验制作这套盔甲的匠人有没有偷懒用了破烂系绳。
“娃，上了战场就别脱这甲了，羯人可不会提前约好时间打上来的，有这盔甲就能救你很多命！”
“省的了！”
李嗨的心情虽然有些忐忑，毕竟这大帐外面可是有一万八千多名勇士在等着自己，但终究也就是那么回事，因为这次出征并没有离开关中，而是联合潼关的八千守军一起驻守潼关。
守家卫土的战争总是最能激发战士的勇气和热血，而且于情于理，李嗨也没有畏惧石勒派来的人，因为原本第一个入关的人就是石生而已，这位石家人并没有太大的本事，只是刚好驻守在洛阳才得以趁了这大功劳，而且这石生差点没压住刘曜。若不是最后石虎赶了来，说不定刘曜还真能回到长安城边上。
出征总是得说些什么的，所以前两日就搭好了一个高台，用以做今天李嗨讲话的地方。
走出中军大帐之后，李嗨就看到了面前这个用原木搭好的高台，也就两层楼那么高。登上高台之后，李嗨瞬间就被眼前的场面给镇住了。
一万五千人，密密麻麻地排列整齐，全副武装的出现在李嗨的面前，随着李嗨出现在高台上之后，整齐划一的吼声响彻云霄，这是在告诉他们的主帅，身为一个士兵自己是如何的雄壮，足以追随您踏破这天下任何的地方。
李嗨先前一伸手，顿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也就在这一瞬间，李嗨感觉到了这一万八千多双眼睛是如何的炙热，同时心中的热血也翻滚了起来。
“今日之事，是大义！这里是吾等的故土，这世上除了吾等再无人可信！”
“刘家人等会儿也要走，拉着这些年吾等给他们交的赋税跑去上邽。他们决定抛弃这里！”
“吾等——”
“不抛弃！”
最后一声，李嗨使出了最大的力气喊了出来，这声音大的他自己都没想到，总而言之这次出征就是保卫自己的家园，而且这一万八千多人中有一大半都是和子午坞有关联的人，自然知道这些年比较良好的生活是如何的难得。
“吾在这里与诸君约定！”
“胜羯人之后归来，必与诸君奉上良田以为战功！”
当兵也是一种职业，而且还是这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所求也不过是肚中饱腹，余资能赡养家人。若是运气好了没死，那得了战功就可以拿下封赏。
这其中除了爵位之外，最珍贵的就是土地了。
李嗨名下就一个宅子，在没有买更多的土地，因为关中最大的地主匈奴刘氏就要走了，回头空下来的地自然要重新分配。
而这也是李嗨得以团结成功长安城里其他汉人士族的许诺，甚至因为自己掀起对抗石勒的旗帜，很多关中的士族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相比较别处的士族，关中的士族还是很团结的，而且这里的人总有那么一股子愣气，能出现这种情况也没超出李嗨的预料。
甚至李嗨本以为最棘手的辛恕还是最先向子午坞表明愿意抵抗的人，这一点没有让李嗨觉得有什么，因为从他让刀笔吏开始写假冒的圣旨开始，李嗨就知道自己按下了历史转弯的按钮。
李嗨再没有说什么，因为没有必要，这一万八千人都是关中子弟，从来还没见过保卫自己的家园还需要下大力气做思想工作的。
话虽然说完了，可一万多人的大军要重新整理成行军队伍还需要时间，于是李嗨也没下这高台，开始观察李矩和那些校尉们是如何运用旗帜和鼓声来控制这支大军的。
其实这样的训练老厉害这几年已经见过无数遍了，这支军队从刚开始的青涩走向成熟的速度很快，李矩的军事实力让李嗨觉得自己当初的路没有白跑。
李嗨的亲卫见主帅还没有下来就直接上去催促了，这几个人都是李矩挑出来的好汉，专门来保护李嗨的，平时严格按照李矩立下的规矩来规范李嗨，于是李嗨也只能下了高台，看着自己的中军大帐正再往马车里收。
说实在的，李嗨觉得自己这中军有三百名亲卫实在是有些多了，这事也多次向李矩提过，可每次都被一句：“主帅就该有主帅的样子。”给怼回去了。
李嗨把头盔取下来夹在胳膊之间，找了一个大青石坐着又开始看李矩等人整理大军，没过片刻，李嗨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向自己传来。
只是一听，李嗨就清楚来人是张瑰，因为这独一无二的脚步声实在是忘不掉。
“你怎么来了？”李嗨扭过头，看到张瑰穿的还是男装，不过眉毛到没像昨天画的那么浓，显然是回去之后就明白过来李嗨为何对她无故发笑。
“刘胤他们已经从西门走了。”张瑰也一屁股坐在了大青石上，出口就告诉李嗨刘胤已经出发的消息。
李嗨点了点头，说道：“时间是差不多了，只不过刘胤现在肯定是迫不及待的想走，而我却想一直留在这！”
张瑰看着面前的大军，啧啧称奇，接过李嗨的话头说道：“你该真不会是大秦来的吧！这还真是你的故土，怎么说的这么情真意切的？”
李嗨望着远处的秦岭怔怔出神，没有回答张瑰的问题，而是在想这场面对石勒的小考试自己会回答的怎么样，因为现在看得见的敌人还好，‘希望’话中的那些毁灭一切的东西又该是什么样子的。
“真无聊！这个给你！”张瑰来找李嗨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见李嗨又开始发呆但也不气恼，反而是脸上终于下定决心，随后直接把一小串金灿灿的玩意丢到了李嗨怀里，然后径直跑了。
叮铃铃——
李嗨低头一瞧，一小串金色的小铃铛就出现在了自己的怀里……
第191章 潼关的形势
等李嗨到潼关的时候，八千守军就剩下三千了。走掉的五千人正是刘曜的原来的老部，也算是刘曜剩下的唯一一点力量了。
潼关这样的命门，刘曜自然不会全部交给汉人来看守，所以大多数的匈奴人是很正常的。
随着这五千人决定追随自己的少主，同时走掉的还有将近两万多长期住在潼关边的匈奴人。于是也空下了不少房子，李嗨到了之后就让人直接拆掉了所有离潼关比较远的房子，将那些石料和原木都充作守城的礌石和滚木。
至于离得近的那些，李嗨就把很多自己带来的‘好东西’存放在其中，随后在严加看守。
这几年李嗨除了别的事情，对于那些稀奇古怪的，可以快速制造死亡的东西也很有兴趣，但是掂量了很久之后，李嗨还是觉得弄出火药武器并不好。
因为这玩意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一旦流传出去就是释放出了一个魔鬼，虽然李嗨可以继续用更加先进的科技来碾压火药，但统一天下的阻力就会多了很多。
现在一个合格的战士最少也得是一个合格的农民，不说挥舞的动五十斤的大戟，能拿得动三十斤的长枪那也是一个合格战士最低的底线。
而火药武器的出现就是放宽了上战场的条件，到了最极端的时候，就是孩童都会被迫上战场，这种场面李嗨已经不想再看了。
火药这种东西，就应该用来制作成漂亮的烟花来粉饰人类重要的时刻，而不是去取人类的性命。
这两年中李嗨去找过‘希望’几次，对于火药武器的事情也和这个很靠谱的人工智能谈过，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
先比较高威力的武器，‘希望’告诉李嗨，它的资料库里面有几十万种比火药武器更效率的，完全没必要去浪费时间搞这种李嗨都知道已经落后的东西。
最终让李嗨下定决心的还是‘希望’说给他听的一句Y10人类的谚语：人类的武器总是对准人类的敌人，包括人类自己。
而俱‘希望’所说，Y-10的人类之所以能快速进入到第二宇宙文明，就是找到了让所有人类永远和平共处的方式，从而凝聚了所有人类的力量。
至于具体是什么办法，‘希望’并没有告诉李嗨，而是向李嗨解释道这样的的基本社会结构不应该是他听的东西，因为一旦知道了更高层次文明的先进性，李嗨就会放弃寻找其他的道路拯救人类。
毕竟已经失败的道路再走一次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潼关还剩下三个校尉，这些人看过刘胤的旨意后都很配合的交接了自己的岗位，等待李嗨的重新分配。
毕竟都是汉人，这三个校尉也没有什么抵抗心，本来他们就觉得自己前途未卜，所剩的算着无非就是头像罢了，毕竟这年头三千人的抵抗不会给石勒带来什么麻烦。
这三个校尉听到匈奴人集体撤走后本来就很憋屈，因为投降并不能带来荣耀，而看着自己的故土重新落到外人手里的滋味他们也很不想再尝试一次。
一共超过两万人的大军充塞满了潼关的小城中，甚至李嗨还有绝对足够的兵力出关与敌人野战，而且之所以修建了潼关，那山上的小道也是守军出击的最好道路。
老实说，李嗨带的兵马很足，而且粮草军械也是积攒了两年多的成果，李嗨从刘翼哪分来的钱也都买了这些军械。
更别提李嗨带来的上千桶西域的猛火油会带来怎样的战果，所剩下的也就是选择在什么样的时机运用这样的大杀器。
唯一遗憾的是通过匿字营的情报来看，李嗨的动作还是不够小，毕竟这么大一只大军奔赴潼关怎么会瞒住石勒在关中的耳目，所以本来还想诈降的计划算是落了空。
不过根据情报里所描述的，这次应该是石虎前来，因为石虎已经正在往洛阳赶的路上，看来石勒也觉得这是一次西进的好机会。
而一旦得到了关中之地，那石勒就真的拥有了吞并天下的资本，就算他活的时候无法完成，等待他的后人也是可以的。
石勒和石虎想的很美好，但是李嗨这次就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因为堆积满了整个潼关的军械将高速所有妄想通过潼关的人，他们是如何在想屁吃。
好在刘曜在关中经营了十几年，作为重中之重的潼关当然是尽心尽力的一直修缮着，所以李嗨来到这里之后只用缝缝补补即可，多余的操作也就是多设立一些拒马桩之类的。
但是将要面临大敌的局面还是存在着，所以潼关上空还是蔓延着紧张的气氛，李嗨每天都跟着李矩去巡视关隘上下，有时还回去山中的小道去观察整个战场的地势。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忙碌的秦无衣也来到了潼关，带着一百多号匿字营的密谍重新出了潼关潜伏起来，准备为李嗨提供更加准确和详细的情报。
又过了三天，带来刘曜死讯和遗书的飞骑也来到了潼关，看着这位豪杰最后还是如此的潇洒，李嗨觉得刘曜还真是一个汉子，得的起这些年陛下的尊称，可是这位豪杰在看到自己最相信的两个儿子做出了这样的昏招又不知在地下作何想法。
刘曜的死亡是一件大事，李嗨并没有阻挡飞骑入关，而是告诉他恐怕还得再骑快点，不然这一路可就要追到上邽去了。
李嗨看着飞骑疲惫的眼神和绝望的样子，知道这人本是刘曜的属下，于是又分出了两匹快马给他，算是一全对刘曜的尊敬。
再过了半个月之后，李嗨终于得到了石虎出征的消息，据说有十万大军，听起来很是唬人。但李嗨清楚这十万人最多能挤到潼关下的也就那么一万人，甚至还得排着队。
但石虎虽然能力次一些，也不会硬冲潼关，就算是来冲关，最多也就让先锋带着一万多人来试探试探。
不过敌人要来的消息终于让李嗨松了一口气，毕竟经过漫长的等待，整个潼关上下都显露出了一丝浮躁之气，显然是因为未知的恐惧之心。
这种心情只要敌人来到潼关下的那一刻就会烟消云散，因为这座关隘上的人可没少让这条山道上浸染来犯者的血。
第192章 以有备迎无算
石虎的大军来的并不算突兀，先是几个试探的哨骑很有警惕性的隐藏在山林被捉住，再然后就是杀掉这几个哨骑振奋士气。
这几个丧了命的哨骑也不是羯人，而是冀州的氐人，可见石虎带来的人马依然是各族杂糅在一起的大军团。
好在这个时候大河的水已经不冻了，不然石虎若是按照原来刘曜进攻的路线直接踏着大河的冰来到关中，那李嗨也只能选择硬刚了，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舒舒服服地坐拥着天下闻名的险关，等着收割石虎大军的性命。
从洛阳到长安这一条路并不是太好走，也不适合过于庞大的大军路过。
可李嗨和石虎都清楚，在这个时间段，他们俩必须在这里死磕到底。
有过了两日，石虎为了彻底掌控潼关外的土地，直接派了五千多的先锋来逐个清扫上林间可能的埋伏点，出动这么多人就是在告诉李嗨，石虎是当算来正正当当的来扣关了，用的办法就是凭借自己雄厚的兵力。
如此李嗨和李矩的意见很统一，那就是收缩自己的人手，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潼关。
虽说潼关是个雄关，可是这天下并不没有不可攻破的关隘，为了防止所有的意外，只有把力量都收缩起来为好。
而且羯人毕竟新胜，甚至还抓获并处死了刘曜，这给石虎的大军带来的可是很高的时期加成。
在没有让这支大军碰的头破血流之前，贸然的在野外与他们缠斗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大敌将来，于是李嗨和李矩身为这支军队的主帅可是轮换着休息，用以确保随时都有人在城关上盯着，若是石虎的大军来攻的话，两人就可以一同指挥作战。
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是李嗨这两年也没少向李矩学习这些知识，其实冷兵器的作战虽然比较粗糙，但也有很多的学问。纵然是第一次指挥这样的战役，李嗨必然是十分谨慎的，做起事来都是按照李矩的吩咐。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石虎的先锋部队终于到了李嗨的视野范围内，经过这几天的巡视，潼关的将士们心态都平和了起来。
此时看到敌人之后也正如李嗨想的那样，所有的人都十分的平静，全部紧紧握着手上武器。该去移动床弩和投石机的跑的很平稳，看来一架真正的战争机器已经被李嗨和李矩组装好了。
按照惯例来说，石虎会先给一封劝降书，毕竟能不费一兵一卒进入关中才是石虎想象中的最好的开端。
李嗨已经杀了不少石虎的哨骑了，想必这一举动也让他明白了，驻守在潼关的人是不会选择投降的。
真正的战场并不是那么有趣，甚至在李嗨看来有些作呕，等到石虎第一波冲关的士兵被打退之后，李嗨看着潼关下的狼藉一片，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只是让掌管军需的人向他报告这第一场战斗用掉了多少军械。
石虎用两千人的性命换掉了李嗨不少滚木和礌石，倒是石虎这次用来进攻的只有云梯，这倒为李嗨省了不少床弩的弩箭。
但是面对那些大型攻城器械的日子也不远了，只是好在这潼关倒地险要，一次也面对不了几个。
接下来依然是接连不断的试探，石虎的态度很坚决，拿出一副就是要硬磕的架势，等到天黑之后的鸣金收兵，李嗨估摸着这一天石虎就投入了最少两万的兵力，几乎是可以在潼关下施展开的最大兵力了。
可李嗨这些年就是以有心算无心，石虎哪怕是个盖世名将，也不会想到今时今日自己会在这潼关下和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将军硬磕。
所以准备充分的李嗨当然会在第一天取得胜利的战果。
最后以八百多人的代价，李嗨生生击退了石虎两万人，同时这两万人最少有三四千人死在了潼关之下，而能回去的人中也不乏受伤和受重伤的人。
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李嗨觉得石虎最少还得再损失一千多士卒。
杀敌五千，自损八百。这样的比例李嗨还是比较满意的，就是想到这八百多个好汉就此永别，李嗨心底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真正坐到一军之帅的位子上，李嗨才发现这战争还真和自己原来玩的战争游戏有些相似，到了一定程度就真的是数字堆成的游戏。
人命，粮草，军械，这些都是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在告诉玩这个游戏的人要仔细的算好其中的学问。
石虎是一员宿将，就算他的实际水平比不上刘曜，但还是清楚一鼓作气的道理，所以第二天的进攻还是如期而至，而这一天石虎也用上了攻城车一类的大型军械，看来是想在这一天之内就攻破潼关。
这一天的战争是最惨烈的，到了傍晚的时候虽然潼关还在屹立不倒，但是潼关之下已经变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鸣鼓收兵之后，李嗨和石虎都很有默契的想对方发来了书信。信里面没说别的，就是处理那些战死士兵的遗体问题。
瘟疫的可怕谁都知道，所以李嗨默许了晚上的时候石虎来处理潼关下的尸首，不过这一晚上李嗨和李矩都没睡，毕竟还是要防止石虎突然袭击。
索性基本的战场道义石虎还是遵守的，因此这一晚上除了精神紧张一些外，倒也没有其他事发生。
第三天的时候，石虎没再继续进攻，因为今天光处理那些将士的遗体都需要很多的时间，而且进攻的双方都很清楚，一开的猛攻一旦不能成功的话，那接下里就会进入最为漫长的角力期。
总而言之，就到了双方各显其他手段的时候。
这一天一大早，李嗨没马上休息，而是快速找到秦无衣，让他带着人和李嗨准备好的矫诏速速赶往上邽，要在半个月之内挑起刘氏兄弟的内斗之火。
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那矫诏上自然写的是刘曜暗中给李嗨留好了旨意，一旦刘胤决定放弃长安城，那就立刻让太子刘熙立刻即皇帝位，顺便以皇帝的名义囚困刘胤。
李嗨觉得自己写的矫诏很有良心，因为自己甚至没用刘曜的名义给自己封个什么更高的军职。
第193章 人心
潼关的战事并没有停歇，不过李嗨不但顶住了石虎的进攻，还取得了不菲的战果，甚至杀伤了石虎将近两万的人马，这大胜的消息传到长安以后更是让所有的汉人士族振奋起来。
而李嗨也已经损失了将近三千的将士，虽然兵力还很充沛，但这样的胜利直接让长安城的士族们看到自己当家做主的那一天。而最起码也能压过原来的胡族，让汉人集团重新掌控这片土地。
所以长安城的士族们从自己的曲部里又挑了将近一万的人马奔赴潼关，协同李嗨防御石虎。
秦无衣带着长安城所有的匿字营人手也奔赴到了上邽，一同而来的当然也有李嗨大胜石虎的消息。
可以说上邽城里的王公贵族都被这样的结果给镇住了，原本正在磨砺兵马，集合粮草的胡族权贵和汉人文武大臣都生出了对刘胤的不满，毕竟这些人中的主战派也不少，甚至很多人都想着为刘曜报酬。
刘曜的遗体已经到了上邽，刘胤和刘熙带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正在为刘曜守孝。
就在刘胤得到李嗨胜利消息的同时，秦无衣带着矫诏已经走进了刘熙的府邸。
这个晚上是刘熙最纠结的晚上，拿着李嗨矫诏的刘熙觉得这一定是假的，因为自己的父皇自从大哥回来之后，就对刘熙十分冷淡，是绝对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密诏的。
而且就算有了这样的密诏，也绝对不会是正在潼关的李嗨会得到的，毕竟这些年刘曜和李嗨并没有过多的交集。
可是唾手可得的权力还是让刘熙准备搏一把，毕竟李嗨描述的未来是那么好，刘熙也可以登上本来就该属于他的皇帝宝座。
悄无声息的政变很多就发生了，因为李嗨一同联络的还有很多汉人文武大臣，虽然刘熙不能说动所有的胡族权贵，但人心已经迅速思动的上邽城经不起太子刘熙的挑拨了。
就在刘胤都开始觉得回长安的时候，就在他现在主持朝政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文武大臣一同在大殿上开始率先发难，职责刘胤身为大单于却越俎代庖，还蔑视太子，最为严重的罪行当然是不顾先皇的遗诏，放弃了祖宗基业。
看到刘熙一脸狰狞的拿出李嗨的矫诏，随后指挥着原本忠诚于自己的金甲卫士捉住自己的时候，刘胤也已经癫狂了，开始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蠢材，连父皇都死在了石勒的手里，你们还指望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能救你们！”
刘胤在最后关头都坚持自己的观点，可是已经没有人再相信他了，因为还被李嗨挡在潼关外的石虎已经给了上邽城所有人信心。
毕竟长安城本来可是属于他们的，为了自己原本的土地和地位，这些人既然可以相信刘胤，也就可以相信刘熙手上的矫诏。
而李嗨的矫诏到了刘熙手里之后，那它就是无比真的东西了。
刘胤已经败了！
秦无衣并没有走那么快，毕竟潼关的战事和李嗨估计的差不了太多，所以秦无衣的首要任务就变成了计划中的更近刘熙，协助他掌控上邽城，然后火速带着所有的人回到长安城。
这一过程的时间最少也得一个月，因为这些王公权贵搬起家来可没那么快。
再回到潼关，李嗨已经和石虎相持了一个多月了，除了刚开始的猛攻以外，石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显得雷声大雨点小了。
毕竟将近五分之一的战损比还是大大降低了石虎手下将士的士气，而李嗨这边经过兵源的补充之后，更是底气十足。
这样的情况看起来最少还得僵持一个月，但李嗨已经清楚潼关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了，而且这里已经有李矩的存在了，自己呆在这里也就是图个心安而已。
过了四五天之后，石虎开始继续猛攻潼关，这一次石虎是打算独孤一掷了，看着潼关下密密麻麻的士兵，李嗨知道这一次只有挺过去了，那就该是石虎退兵的时候了。
这场大决战打了有一天一夜，即使是晚上，石虎为了方便进攻，还点燃了几团巨大的篝火，为得就是让自己的人马能看清楚东西。
李嗨这次亲自披挂上阵，带着后备队一次次补上了缺口，也很多次的打退了已经登上城墙的石虎士卒。
到了这样的紧要关头李嗨是咬着牙没有动用自己的杀招，原因是想最后给石虎玩个大的，这一段时间李嗨已经让人走通了山上的小道，在关键的地方存放好了那些猛火油，准备等石虎退兵的时候来个火烧连营。
因为李嗨很清楚，就算能一次次定住石虎的进攻，可下一次石虎或者是其他石氏家族的人还是会带着无数的兵马来到潼关之下，甚至到了冬季之后会直接跨过大河的冰面来寻求正面的对决。
而李嗨的主意是最少也得让石虎这次带来的人几乎全军覆没，最好连石虎都烧死在这山林里。
也唯有这样的胜利也能警示石勒，让他徐徐图之，不要再想着直接顺利的拿下关中，最少最少也得为李嗨争取到三年道五年的时间。
第三天的破晓来临后，李嗨握着长剑的手已经颤抖起来，看着身边或多或少受伤的将士们，李嗨映着清晨的朝阳，站起身大声喊道：
“石虎！贼你玛！”
这一声怒骂振奋了整个潼关，几乎所有的将士都学着李嗨放开嗓子骂了起来，甚至骂完之后很多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的动静让石虎脸色甚黑，无比想用自己的大弓射死领头骂他的那个人。
可李嗨多机灵，骂完之后就找了一个角落猫了起来，等着手下和自己汇报战果。
毫无疑问，到了这个时候，李嗨已经守住了潼关，同样也守住了关中，至少在今年冬天之前，羯人不会再来犯境。
听着石虎的退兵鼓，李嗨清楚他就要带着自己剩下的五六万全须全尾的士卒离开潼关了。
不过李嗨觉得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于是赶紧叫住了几个主要的校尉和李矩，开始吩咐他们进行火攻的计划。
第194章 乾坤定
石虎看着面前的雄关，然后又向四周瞧了瞧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失败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可石虎这半年来已经接连失败两次了，一次是被刘曜打得七零八碎，另一次就是在潼关下磕了两个月依然是未能寸进。
看着身边的残兵，石虎清楚这一会自己又得带着失败回到邺城了。
既然已经决定退兵了，石虎也再没有浪费时间，只是一天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潼关的视野范围内。
潼关上的守军盯了一天，直到决定来敌真的退了之后，潼关上下这才发出了响亮的欢呼声。
李嗨站在城头上，心中感慨万千，但是他清楚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因为在进入金谷之前的路上，李嗨已经给石虎准备好了欢送‘礼物’。
此事势在必得，李嗨坐镇潼关，而擅长山林间作战的李矩就去亲自实施这次计划了。
在李嗨的安排下，这几个月以来，一直有一只人马在秘密开凿简单的穿山道路，于是终于在金谷前找到了几个绝佳的地点埋放这些猛火油。
李嗨决定就用这一把大火刮起来的风把他送上这九重云霄之上！
石虎并不是不小心，毕竟他从小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自然清楚行军得打起万分的小心。
可李嗨的法子哪里是用平常的想法能猜透的，石虎就算是再小心，也就不过是仔细着前后而已，在这条山道中哪里会想着那些悬崖峭壁上会有什么麻烦在等着他。
甚至，石虎也不可能走一路就挖一路地。
终于石虎带着自己的大军走到了金谷的边上，这里地势开始开阔，而人一旦从狭小的地方进入到宽敞的地方之后，都会下意识地觉得心里舒畅起来，于是这心里的戒心就放下了。
也就在这同时，几条火线瞬间从两边的峭壁窜了出来，犹如急奔的猎豹一样速度的点燃了它经过的所有地方。
同时石虎觉得自己所有的头发都要竖了起来，于是赶紧骑上马迅速向外跑去，路上根本不在顾忌自己的士卒，因为他清楚塌天的大祸已经来临了。
如果能从天空中往下开的话，这金谷前的场景就如同一块正在龟裂的土地一样，只不过黑色的裂缝换成了象征着死亡的火焰，只不过在这些火焰周围更多的还是浓重的黑烟，飘散的很远很远。
猛火油其实就是石油，对于西域来说，这玩意就是土特产，只不过碍于科学并不昌明，这个工业时代的主要原料之一现在最多也就是照明而已。
而且灭有经过工业处理的石油燃烧起来犹如毒气弹一样，石虎手上的士兵也不是傻子，看到火势蔓延的如此之快，就开始亡命的向前后狂奔，这其中踩踏致死的人也不再少数。
只不过很多人并没有跑过这些黑烟和猛火，绝大部分人都在黑烟中步伐渐渐变慢，随后直接倒在了地上，等着身后的火舌吞噬自己的躯体。
少数的幸运儿就算跑出了黑烟，也会像亡命的野牛一样没头脑的继续狂奔，等到身上所有的力气用尽之后，这才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往脸上一抹却摸到的都是黑灰，而且油腻腻的。
吓得这些人都在寻找水源，以为这些还是毒药。
石虎也是这其中之一，但由于金谷此时在上风向，所以石虎的脸上倒没有那么多的黑油烟。
梗着石虎冲锋的人是他所有的骑兵队伍，这会逃出来的也不过一万余人，这剩下的一万多人看着背后的烟火地狱，包括石虎在内，都觉得一股森冷的寒气从脚底板一直往头上冒。
最后无奈的看了一眼背后之后，石虎立刻下令快速离去，并且决定十年之内再也不踏进这潼关附近半步。
……
此时同样混乱的还有距离上邽一百里外的一座县城，这里是赵国这些功勋贵族的休息地，而且这还只是一半的队伍而已，就算是如此，这支密密麻麻的车队也有五千余人了，要是再算上护卫他们的人，那就将近一万人了。
刘胤被关在了特质的马车里，这马车内装饰依旧华丽舒服，但一根根拇指粗细的铁栏杆却结实地将刘胤囚禁在了这辆马车里。
马车里的刘胤始终面无表情，根本没人知道现在的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在这个小县城的夜晚来临之前，刘胤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残忍地笑容，嘴里已经把牙齿咬得开始作响。
入夜之后忠于刘胤的人们开始了清洗运动，这一场由刘胤先前准备好的反扑很是强烈，很多背叛了刘胤的人都在这个夜晚刚开始的时候失去了性命，浓重的血腥味开始散布于这个小县城的周围。
就在刘胤的手下已经清洗完所有的背叛胡族之后，准备先去营救刘胤之时，刘熙已经率先带着人等在了这辆马车的前面，周围自然是手持强弩，腰挎长刀的壮汉。
刘胤经营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忠于他的死士，甚至很多匈奴族中的大世家都对于刘胤被刘熙软禁这件事保持了沉默。
这是因为刘胤早就留了这样的后手，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些与他关系密切的胡族士家就会发动，暗中解决掉所有的事情。
可是李嗨身为刘胤的大幕僚，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虽然刘胤瞒得很好，明面上没有让李嗨知道，可还有张瑰那些宛如春雨一样的密谍。
所以刘胤的这张大底牌早就被李嗨知晓了。
此刻守在刘熙周围的就是李嗨提前安排好的人手，其中打头的自然就是匿字营的那些密谍。
之所以李嗨顺着刘胤的后手安排了这么一个局，目的就是彻底大散掉匈奴族的那些王侯权贵，这些人当中背叛刘胤这个大单于的人当然会是刘胤要清算的第一目标，而等到刘胤清理完之后，那些死忠于刘胤的胡族就会被李嗨用刘熙这把刀杀得干干净净。
如此，赵国所谓的匈奴贵族算是彻底凋零了，而为了皇帝宝座的刘熙也只能仰仗于以李嗨为首的汉人士族，如此在这个时代的政治游戏中，李嗨总算是获得了初步的胜利！
终章 唐公
东边的火在烧，西边的火也少了起来，这两把火已经是李嗨雀占鸠巢计划的最后章节了。
为了尽人臣大的本分，李嗨还是抢在了刘熙之前回到了长安城，带来的还有一万多经过战火洗礼的子午军。
现如今，所有关中的汉人士族都看清楚了眼下的局面，而这些士族无一不对李嗨的手段所折服。
当然，他们更加折服的还是关中士族之首的子午坞张家。
相比较当初刘胤得胜归来，被奉为大单于的盛况，如今赵国的信任皇帝陛下的归来显得着实有些寒酸。
因为当初密密麻麻去往上邽的队伍等到了长安城门下的时候，已经变得稀稀拉拉了，而刘熙看到长安城的时候则涨红了脸，丝毫不介意自己现在的位置是背叛自己的大兄和族人得到的。
只不过刘熙看到身穿盛服，走在迎接队伍最前面的李嗨时，刘熙的心里开始冒出了森森的寒意。
……
赵光初十三年八月，回到长安没多久的刘熙立刻举行了他的登基大典。
只不过相比较他父皇刘曜的登基大典，在这皇宫内的大臣几乎都换成了汉人官吏，只有少数的闲职高禄的官职还是匈奴人的。
刘熙的登基大典还算体面，毕竟李嗨为他带来了大胜，也算是扫清了之前先帝被擒的阴霾。而且本就为太子的他理所应当享受这一刻君临天下的感觉。
李嗨现在是刘熙称帝的第一功臣，所以刘熙很小心的问清楚李嗨的故乡后，直接将整个左冯翊作为封地给了李嗨。
紧接其后的当然是李嗨爵位的思量，最后在李嗨的吐露中，唐公就成了李嗨的爵位。之所以选择唐，是因为李嗨觉得下一个朝代没有这个字的话就显得太遗憾了。
十九岁的李嗨创造了一个盛举，以外族之身得封史上最年轻的公爵。
当然，大司马这个三公之一的称号，同样被冠在了李嗨头衔之前。
毕竟以现在的军事力量对比，以李嗨为首的汉人军队拥有着绝对的优势。
十九岁就位极人臣的李嗨将自己的名字传遍了整个天下，所有明白局势的人都十分清楚占据关中之地的赵国在大危机来临的前夜，突然转了一个身，一个还没有及冠的少年就突然登上了赵国的权力巅峰之中。
天下的震惊还在发酵中，于此同时接踵而来的是雪花一样的拜帖，李嗨难得清闲的几天时光就在无数的宴会中渡过了。
甚至那些人知道李嗨还没有娶亲与定亲后，开始拼命的推销自家的女儿，因为明眼人都知道李嗨这个少年将来的成就绝不仅仅是一个唐公和大司马而已。
可惜这些来推销自家女儿的人到了当天晚上就会收到一条神秘的纸条，随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提起这结亲之事了。
初掌大权的李嗨并没有多么飞扬跋扈，甚至刘熙想象中的汉献帝的待遇也没让他遇见，李嗨甚至放了不少的权给他。
这倒是让刘熙大为吃惊，虽然他现在名义上是皇帝，但是所处的境遇比起汉献帝也就是拥有一两万军队而已，而这些军队比起李嗨的来说实在是不足为道，拥有所有汉人军队支持的李嗨完全可以褫夺他所有的权力。
可是刘熙也不是傻子，就算知道自己的处境也不敢拿着自己父辈留下的最后一点老本来拼一把，而且他也清楚经历过大震荡的赵国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动乱了，选择韬光养晦是他唯一的选择。
可是准备迎接所有屈辱的刘熙却发现李嗨并没有那么做，刘熙的诧异也被李嗨看在眼里，找了一个时间后，李嗨和刘熙好好的谈了谈，告诉刘熙别忘了他的身上也有一半的汉人血脉，只要他按照皇帝的本分好好治国，他们之间只会是相得益彰的关系，不会成为敌人。
刘熙身为羊献容与刘曜儿子的优点早就在李嗨的算计之内了，本来当皇帝就不是李嗨的初衷，而且刘熙身为匈奴和汉人混血的优势完全可以被李嗨所利用，从而调节好汉人与胡族的关系。
赵光初十二月二十五日，李嗨结束了小半年的忙碌终于可以回子午坞休息休息了，之所以没回李嗨自己的唐公府，是因为李嗨还记得张瑰给自己的那串小铃铛。
这是怎么回事李嗨已经清楚了，于是在稳定好国家局势后，李嗨就立刻回到子午坞，准备赴约。
子午坞居然在寒冬腊月里装饰满了红色的布绸，可见这是要在新年来临之前再次赢来一件大喜事。
李嗨想着那些被张瑰吓走的人家，不知道她究竟写过多少威胁他人的书信。
子午坞里很安静，李嗨坐着马车直接来到了熟悉的张家内宅，望着仅仅一墙之隔的账房院子，李嗨这才神情恍惚的发觉到他已经来到这个时代很久很久了。
李嗨信步走上仓楼，这是因为他知道张瑰此刻绝对就在仓楼上等他。
“站住！”
就在李嗨将要看到张瑰之前，一声娇喝顿时响了起来。
听到这是张瑰的声音，李嗨立马停住了脚步，笑道：“怎么了？”
“那天你问我东西为何总是下落，现在你可以说出答案了吧？”
“哈哈哈哈！”
李嗨出声大笑，没想到张瑰居然还记得这件事情，于是没再理会张瑰的喝止，直接登上了张瑰所在的楼层。
一个俏丽的背影出现在李嗨的面前，虽然没看到张瑰的脸，可李嗨开始看出来她的腰肢更细了，应该是这些日子以来协助管理长安城累着了。
李嗨的心里有些心疼了，于是赶紧解释道：“那叫做万有引力，就是重的东西总会吸引住比他轻的东西。”
“万有引力？”
李嗨的言简意赅并没有解答清张瑰的疑问，反而更引得她的好奇了。
“比如我比你重，所以你就被我吸引住了！”
李嗨适时抛出了这句话，然后立刻走到张瑰的背后将她轻轻环腰抱住，与此同时，李嗨也发现自己已经比张瑰高了半个头了。
张瑰的脸腾得一下红了个透，身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可慢慢还是放松了下来。
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张瑰突然转身挣脱了李嗨的怀抱，然后直接拉起李嗨的手就往仓楼下跑。
“咱们去干嘛？”李嗨发出了自己疑问。
张瑰回头像是小狐狸一样眯着眼睛笑了笑，豪气地说道：“去拜堂成亲！”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