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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风夜人     开局我人在明朝txt下载     开局我人在明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他死了

    “那你很幸运。”

    “嗯,兄弟,不吃东西,也先喝口水。”方言用芭蕉叶打了一点水给他喝。

    “这是我的命呀,我连报答义父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把我养这么大,把所有医术教给我,待我像是亲生儿子一样,但恐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乔默忍不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原来他的义父叫程广源,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妹妹,叫程月。

    也许是不甘心,接受不了自己可能会死的命运。

    人到快要死的时候,都喜欢想当初。

    方言没有阻止他,只要对方愿意,他愿意当听众,也许乔默真的活不过今晚了,他发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也许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铁青脸色那充满回忆的眼神,表情也十分的严肃,继续说道:“我还有两个同年的好朋友,一个叫袁可泰,他爹娘死得早,跟着他的叔叔生活,他的叔叔袁荣在执法衙是个小衙蔚,其实我也想进执法衙,真不甘心一辈子当妇科大夫。”

    方言能够理解,肯定是因为他的义父道:“我也想当破案神探。”

    那人痛苦的笑了笑:“袁可泰很好,可是就是死心眼了一点,一直认为是自己害了何玉英,没有劝住她别嫁给她现在的相公,其实那丫头是自己害了自己,非得不听劝,现在嫁了人,还绞缠有什么意思。”

    “他喜欢人家?”

    “有一点吧,何玉英的相公不靠谱,动不动就把她整成熊猫,唯一能帮她的就是袁可泰了,也只有袁可泰帮她,可现在缠着袁可泰,岂不是耽误他。”

    “对,都成亲了,还能有什么用,难道还要等别人休妻。”方言叹了口气,把火烧旺了一些,怕他感觉到冷。

    “另一个叫白沂南,我们都叫他大胖,他很老实,容易被欺负,但他人很好,而且喜欢我妹妹,可是我妹妹不喜欢他,我们能够成为朋友,那是因为我的妹妹,他是我的银袋子。

    “我们真的很好,就像亲兄弟一样。看来我命该如此,一个月前,有一天夜里,我遇到了一条豹子大的藏獒,它忽然疯了一样向我扑过来,就像公的看到了母的一样,它要把我咬死,也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吸引了它。我的两个朋友拼了命,都赶不走那条藏獒,那条藏獒,也不知道怎么的了,不攻击他们,就只攻击我,要不是因为他们,我早就被咬死了,还好后来袁可泰的叔叔袁荣带着两个手下出现,才把它给杀了。”

    “那挺吓人的。”

    “是呀,没有想到,逃过了那一劫,却逃不过这一劫。”

    方言感叹道:“那你确实很不走运。”

    “我还有一个喜欢的对象,名叫凌微,和我同龄,家里是卖酒的,她也喜欢我,但是她的母亲孙氏,看不起我们家,觉得我们家太穷了。但我不讨厌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年轻时有机会嫁入豪门当夫人的,可错失了,苦了半辈子。

    “她不希望凌微像她一样,到她这时候才来后悔,我非常理解的。她有个不靠谱的弟弟,把所有能还钱的都拿去赌了,天天给他姐姐撮合对象,恨不得摆上去要价,但因为我,他才没有那么干,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她可以找个更好的,果真她真的找到一个有钱的,对她家里也是有帮助的,我会很高兴。

    “可我这一走,她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受欺负。”他不自觉的又伤感起来。

    “兄弟,你都这样了,还想那么多作什么呢。”还真是个痴情的年轻人,这时候了,还想着自己死后人家会这么样,方言琢磨了一下,要是他真的是个穷大夫,那女孩子,应该美不到什么地方去。

    “我知道,苏慕泽很喜欢她,对她也是真心的。”

    “苏慕泽是谁?”方言顺口问道。

    “副城主的儿子。”

    方言一下子感兴趣起来,副城主的儿子,喜欢的姑娘,应该不会太丑的,“那一定很漂亮。”

    “在我心目中是最漂亮的。”

    他当然会这么说了,方言心想,又问道:“你准备让她幸福去?”

    他看了一眼方言,表情极度的认真。

    “要是她能够找到好的,决定离开我,我一定会祝福她,绝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要分手,我一定会放她走,她母亲是对的,有时候人不应该抱有那么多幻想,接受现实,还是很重要的,我现在说这个,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还说:“连分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方言侧着身子,两只手抱着后脑,半弯腰的躺着,眼睛看着洞口,也开始回忆一些过去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做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他想起了那个冷血的林雪。

    对方又说起和凌微怎么认识的,倒也十分的有趣,还说起了他们一起搭模型小木屋的浪漫。

    方言总结了一下,他们是很喜欢对方。但那个叫凌微的,是个很孝顺的姑娘,很爱她的母亲,虽然很喜欢乔默,却不想让母亲不高兴,所以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乔默不希望她那么痛苦,认为她要是跟副城主的儿子在一起,一定会比跟他好。

    乔默还说准备跟凌微把一切说清楚,要做一个了断,他相信凌微也有这个想法。

    紧跟着乔默又说了一个叫徐娟的寡妇,好像那个寡妇对他有想法,不过他只是把她当姐姐来看,说是不忍心看到那个寡妇被他的二叔欺负。

    他真是恨不得一夜把十八年的故事全部说出来。

    他说了多久,方言不记得了,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外面的雨到底什么时候停的,他也不记得了。

    麋鹿的啸声,惊醒了还在梦乡中的方言,一道微弱的阳光,透过狭小的洞口照进来,正好落在他的脸上。

    方言朦朦胧胧的张开眼睛。

    想到第一件事情,就是走过去,看看他还活着没有。

    不会吧,方言被吓得连退了三步,他没有呼吸了,那脸色苍白的就像蜡像一样,他真的死了,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这时候,那张脸看的更加清楚了,和方言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怎么办?

    他家里人还什么也不知道呢,总得告诉他的家里人吧,草草的掩盖了一下尸体,就从里面出来,方言可不会背着一个尸体到处走,还不恶心死。

    来到昨天晚上发现乔默的地方,地面上的血迹,早就被大雨冲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地散落的碎石,可以很确定,就是从悬崖上面掉下来的,又找到了死者丢失的包袱。

第十七章 谁袭击了他?

    中午,他晒干了那些捡来的衣服,换出染了血迹的少爷装。

    一路打听凤凰城,总算在黄昏之前,进了凤凰城,这时候饥肠辘辘了,早就忘记什么山珍海味,就想吃烧饼,幸好死者的包袱里面还有二两银子。

    心里却在琢磨,会不会被误认成乔默,到时候再好好解释呗。

    “哥……”

    甜美的声音好像是从后面传过来的,打破了方言沉思,赶紧转过身去。

    两个丫头傻乎乎的就在站在他的身后,一个胖胖的,脸圆圆的像个成熟的蟠桃,脸鼓鼓的,像生气的蟾蜍。另一个只能用出水芙蓉来形容了,简直美若天仙,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他。

    方言先是环看了一眼左右,确定她们不是在看别人。

    蟠桃脸的丫头嚷道:“你看什么呢,不认识我了。”担心害怕了一日,气正在头上。

    就是刚才喊“哥”的那个声音,她们把他误会了,方言喃喃道:“程月?”

    “什么程月,应该叫月儿。”程月嚷着:“你这个该死的,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不知道我们担心你。”

    他傻了,那个美若天仙的丫头,却用看情人的眼神望着他,让他心里有些犯怵,担心会不会看穿,那个该不会就是凌微吧,看来这妇科大夫算有点眼光,没有骗他,应该算是凤凰城出类拔萃的了,忽然有种一见钟情之感。

    “你看什么,口水都要留下来了,不认识凌微了?”

    方言急忙擦了一把,立刻把注意力收回来了,这时候得淡定一些,瞬时打消要告诉她们乔默已经死了,要是这时候,把乔默死了的事情告诉她们,她们会多么难过,何不玩两天再说,怀疑马车落水不是意外以后,本来就打算不那么着急回去。

    “你怎么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白河村的人说你昨天黄昏就离开了,应该昨天就到家的。”程月觉得他的眼神有些恍惚。

    方言急忙解释道:“遇到土匪了,我用马引开了他们,才逃出来了,可是在山里又迷路了,折腾了一夜。”

    “遇到土匪,抢劫你,你是女的吗?”

    “可能是他们的女主人想找对象,寨子里没有我这么帅的,看上我了吧。”方言还是忍不住多看凌微两眼。

    凌微走了上来,忽然给了一个暖暖的拥抱,让方言措手不及。“你没事就好。”

    “昨晚下来一夜的雨,没有睡,精神不太好。”方言当即琢磨,不用那么着急回方家去了,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吓吓二老,要不然他们不知道他的重要,但两老会不会崩溃,直接一命呜呼,那方思祖就无家可归了。

    没关系,到时候他可以写一封信回去,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以随身配带的玉佩做证明,他们就相信是真的了。

    “你们这是?”方言见她们都牵着马。

    “我们正准备出城寻你呢。”程月转身看向城门口那边,立刻唤道:“大胖,我哥回来了,你们不用出去寻找了。”

    从城门那边走来两个喜出望外的人,一个肚子胖胖的,像是怀胎四月,这人应该就是大胖了,另一个可以拉到台上参加选美的男子,他应该就是袁可泰,很快他就确认了。

    袁可泰激动的说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方言立刻编了一个故事,说自己是如何九死一生的逃出来,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

    故事之后,方言决定先不动声色,毕竟他才刚刚成为乔默,他不知道乔默本人的真实性格,为了不引起怀疑,他要尽量的少说话,装出精神真的不太好。

    “我现在还晕着呢,得回去好好睡一觉。”

    大胖听了,道:“也行,明天纸鸢节,早上我们再来找你。”

    凌微心事重重的说道:“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方言只能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离开了。

    总算得以抽身。

    他跟着程月回到了程家,见过了原主的义父,他见机行事,能够不说话就尽可能不说话。

    不过最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医治病人了,到时候让他去给人接生,那怎么办?遭罪的可是产妇,但很快他就发现,原来乔默只是程广源的一个助手,接生这种事都是由程广源负责的,在白河村接生是个意外,一般来说程广源开单子,他负责捡药就行。要是这样,他倒是能够利用自己超强的记忆,记住那些药材,应该没什么问题。

    再想,他不过是在这里玩一段时间,什么时候不喜欢了就离开,他还是想当回方思祖,可有一个问题,回到方家,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天黑以后。

    他悄悄的从程家出来,便对凤凰城,程家,原来的乔默,还有乔默身边的那些人,以及他们家里的情况,还有他认识的那些人,城里的街道,建筑物等等,反正尽可能多的了解了一下。

    最重要的还有明天的纸鸢节,他琢磨到时候怎么跟凌美人瞎掰。

    回到家里已经半夜。

    带着疲倦躺在床上,翻了一下那些药书,强记了一阵。

    他把药书放好,准备睡觉,却在柜子里发现了死者的日记本,太好了,他太需要乔默的日记了,要不然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立刻阅读起来,研究了一下死者是内向还是外向,与及他的关系网等等。

    还是有些负担,这么干,是不是太卑鄙了。

    似乎也没有,不过是让他们迟一点知道乔默已经死了,为了凌微,值得被骂。

    郑仙儿呢,他这么干会不会太花心了,可这是古代呢。不过跟凌微做个朋友,也挺好的,他还是很喜欢郑仙儿的。

    反正他不那么着急回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呢。

    现在,他要代乔默活几天,想一想就觉得有趣,感觉像谍战片的特工。

    必须要给方家一封信才行,但不能从凤凰城发信,到时候如果方家的人沿着信的路线查下来,不就会派人到凤凰城来找他了,他还不想那么快回去。

    信从其他城发出就行。

    第二天。

    纸鸢节,虎头山上,人来人往,多如牛毛。

    没对象的赶紧找对象,有对象的欣赏美女。

    可是刚成为乔默的方言没有见到昨天给他温暖的凌微。

    他在山顶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凌微,觉得十分的奇怪,凌微可是说,要跟他聊一聊的,昨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约定好了。

    方言问道:“袁可泰,你们见到凌微吗?”

    “她好像到后山去了。”

    “后山,一个人吗?”

    “好像是。”

    “太好了,那我去找她。”钻小树林,玩美女与野兽,回归人类求偶的自然野性,就像那些牛马群羊,一想到这个,方言不由得兴奋起来。

    越往后山,林子越密,人越少了很多,他看见前面有个假山,决定爬上去,上面的视野比较广,说不定真的能够看见对方。

    总算爬上来了,悬崖的下面有个水潭,视线越过水潭,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他要找的凌微,她朝水潭走过来,他准备叫。

    身后有脚步声,谁跟在他的后面,还没有等他回过头。

    “哐……”

    方言被什么砸中了后脑,瞬时眼前一黑,什么也不记得了。

第十八章 有人要杀我

    房间里的方言醒来,脑袋如包粽子一样缠着白布。

    最后的记忆是在水潭旁边的悬崖上面。

    “大胖,你来了呢。”程月忙得满头大汗,倒是更加迷人了,没有乔默帮忙,爹爹出去看病,这些都堆到了她身上。

    “嗯,你哥哥醒了吗?”

    “那家伙肯定是故意的,特意等我忙完才醒。”程月抱怨的说道。

    袁可泰见程月满头大汗,赶紧推了推大胖,唤道:“机会难得,还不赶紧过去帮忙。”

    大胖扔了手中的花生米,用衣服搓了搓手掌,跑了过去。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哎,你醒了呢。”

    方言傻傻的在想着,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袭击他?是想杀乔默?乔默已经死在山洞里面了,碎石掉下来会不会不是意外?他感觉背后发凉。

    “你犯傻了吗?不会失忆了吧?”袁可泰把水果放在桌面上,自行倒了一杯茶,还说道:“你也算是奇葩了,跳水,还把自己的后脑勺给撞破了。”

    方言抬起头来,问道:“谁说我跳水撞破了的?”

    “你不是跳水撞破的,难道是有人砸破的?不过你也算是幸运,凌微就在附近,还好发现的早,要是没有人知道,你非淹死在水潭里。”

    方言说道:“谁会穿着一身衣服跳水,是有人袭击我的。”

    “袭击?谁袭击你呀?”袁可泰惊讶起来。

    “我没有看到,我在悬崖上探头往水潭下面看,还没有等到我回过头,后脑勺就给击中了。”

    “你开玩笑吧!谁敢袭击你?是不是你糊涂了,自己不小心滑下去撞破头,误认别人袭击了你。”

    方言急道:“你这家伙!到底是袭击,还是我自己跳水撞破了后脑勺,会不知道吗!就算我真的撞到水底的石头,那破的也是头顶、或前额头,而不是后脑勺。”

    袁可泰看着方言,不由得点头。“真的有人袭击你?”

    “有人要杀我?”

    这话彻底的把袁可泰惊了:“不会吧,说不定是谁扔石头,那天山里不少人,用石头打马蜂窝,意外砸到人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或者树上那一块被风刮下来的木块,正好击中了你的,我可知道那悬崖上面,有不少的树,那一天的风还挺大的。”

    方言摇摇头:“不会,我听到了脚步声,但不敢保证是不是人,正要回头看,可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倒下了。”

    “你说的很吓人,也许你听到的是小动物的脚步声呢。”

    方言立即道:“你还记得一个月前,藏獒的事情?”这当然是那天晚上,从死者乔默那里听到的。

    “那只半人高,有豹子那么大的藏獒,后来被我叔叔杀了。”

    “就是那只藏獒,差点咬到了我的脖子,幸好你的叔叔和两个朋友正好碰见,才杀了。”

    “那真是一只发疯的藏獒,竟然直接往人的身上扑,你还算幸运。”

    不对,那只藏獒没有发疯,方言急忙说道:“不,那只藏獒没有发疯,是冲着我过来的。”

    “什么?冲着你过来?”

    “是的,当天晚上,你、我、还有大胖,为什么三个人,它非得找上我,而不咬你们,不管你们怎么赶它,它都只攻击我。”

    袁可泰回忆了一下,那天半夜,他们吃完宵夜,正准备回去,当时街上的人已经没有多少,那只躲在角落的藏獒,像是看到了猎物一样就冲方言扑了出来,摆脱了好几次,它依然只盯着乔默,把他们吓坏了,疑惑道:“是哟,那只藏獒,好像是只往你的身上扑。”

    “对吧!那只藏獒就是来找我的。”

    “找你的,为什么呀?”

    “应该是我的气味吸引到它了,它是要把我咬死。”

    “不会吧!藏獒还会盯上特定的人。”

    方言赶紧解释道:“要是训练过的藏獒,或者猎犬,就会根据气味盯上特定的人,而且还会攻击特定的人。”他记得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就有一中长篇,叫《巴斯克维尔猎犬》,便是通过鞋子、衣服,训练猎犬攻击特定的人。

    “怎么盯上你的气味呀?”

    “这并不难,只要找我一件衣服,或者鞋子,通过特殊的训练,藏獒就会记住我的气味,主人还可以把藏獒训练成攻击这气味的人。”

    袁可泰惊呆了:“你说的很吓人。”

    “要是没有我被袭击的事情,我不会怀疑藏獒是出来害我的,因为有了我被袭击,我怀疑有人想杀我,那天上,要不是你的叔叔和另外的两个朋友带着武器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补上这一次,我有理由怀疑,有人真的要杀我。”

    这里面的我,当然是原来的乔默。

    此时,他不知道那悬崖掉下的石头是不是意外,但他肯定不能告诉袁可泰,袁可泰要是知道这件事情,就知道他不是乔默了。

    吗的,这算是杠上了,杀原主,他不在乎,但他差点就成为替死鬼,要是一开始,他留下来是为了凌微,现在已经改变了,他必须找到打他一棍子的人,这个人差点让他死在水潭里,不抓出凶手,他决不离开。

    “也许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想,两件事情,或许没有任何的联系。那只藏獒真的只是发了疯,正好碰上了你。”

    方言冷笑:“一次是意外,两次就很难说了,我敢说,或许还有第三次。”

    大胖走进来,问道:“什么还有第三次呀?”

    袁可泰站了起来,但方言的话,确实让他也有了疑惑,但还是摇着头说道:“我还是不相信。”

    “我可不能赌,宁可相信有人真的要杀我,要是这两次事情都不是意外,那么就还有第三次,不见得每一次我都这么侥幸。”

    方言感觉自己有些背,还是有点害怕,琢磨要不要离开,可回家,也有可能被杀,不行,就这样放过打自己一棍子的凶手,怎么能够,敢打他的后脑勺,他非得让凶手后悔。

    “那谁这么深仇大恨,要杀你呢,你也没有谋害谁吧!而且非得要杀了你不可?这可不是一般的仇恨。”袁可泰目不转睛的看着方言。

    方言从床上爬上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谁非要杀死我不可,也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可是两次事件,我有理由怀疑有人杀我。

    “你说两件事可能是碰到一块了,是我想多了也有道理,但是一个月内,两件都可能让我丢了性命的事情发生,是不是太巧合了呢。”

    袁可泰哑口无言。

    方言换了衣服,把那包粽子一样的白布拆了下来,头顶像个白面包让人很像白痴。

    大胖听懂了一些,犯傻了,嚷道:“谁要杀乔默呀?”

    “嘿,你别大喊大叫,还没有确定呢。”袁可泰怕被屋外的程月听到。

    方言知道袁可泰还是将信将疑的:“我知道你怀疑我的话,不过我会证明,那绝对不是从树上掉下来的一块树枝,或者意外飞来的石头砸中的。”他要出去了。

    “你要去哪里?”袁可泰问道。

    “虎头山,水潭边的悬崖。”方言走出了房间门。

    程月嚷道:“你总算舍得起来了,我还给你留着活呢。”

    “找大胖,他最近花钱减肥,你找他免费的。”方言走出了院子。

    大胖对着程月嘻嘻的笑着。

    “别对着我傻笑,没有用,等你把中年人的体形减下来再说。”

    “听到了没有,大胖,你的动力来了,把你的体形减下来,樱桃小丸子就给你机会。”方言拍了拍大胖的肚子。

    程月嚷道:“我可没有说给他机会。”转身往房间里去了。

    三个人转出了院子,走向街道,方言对大胖说:“赶紧去弄点吃的,我肚子饿扁了。”

第十九章 凶器

    回到虎头山水潭边那悬崖。

    三个人登上了那悬崖,从悬崖上面,眺望水潭。

    方言来到了被袭击的位置,开始回忆:“爬到了山顶以后,有些人留在山上作画,我没有找到凌微,后来从你口中得知,她到后山去了,我就到这边找,就爬上了这片悬崖,从这里可以看到很远,我当时被袭击,就是在这里。”他指了一下当时大概的位置。

    袁可泰环视了眼四周,又看了一眼头顶,数棵百年的参天大树,说道:“这里的树木很多,当天的风很大,折断树枝也是有可能的。”

    方言摇头微笑:“树枝给刮断的时候,肯定会发出响声,掉落还有碰撞的声音,不会悄无声息就掉下来的,我可以保证,当时我没有听到折断的声,更没有听到碰撞的声音。”

    大胖啃着糯米鸡:“是呀,要是树枝被风折断,一定会有声音的,人肯定能够警惕起来,乔默又不耳聋,怎么能够听不到。”

    方言看了一眼旁边:“要是真的有树枝掉了下来,这下面,应该有一些残留物的,但你看,什么也没有。”

    袁可泰说道:“也许是什么上山捡柴的人收拾了呢。”

    “捡柴,不会那么费体力的爬到悬崖顶的,他们会选择下面的密林子,这里就没有什么木柴好捡。”方言问道:“我昏睡的这三天,没有下雨吧?”

    “纸鸢节那天忽然黑了,但没有下。”大胖道。

    方言忽然转过身去,身后只有一条路,他放慢了脚步,左顾右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他确定,打他的应该是根木棒,木棒或铁棍、石头打在头上,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大胖问道:“你在寻找什么呢?”

    方言不搭理他,继续向下面去,但他走的更加慢了。

    忽然,一根手臂粗,三尺长的木棒抓住了他的注意,方言探身进去,把它拿了出来,明显是不久前才折断的,那两端都是黄白色的新痕,要是折断太久,断痕会腐朽生灰,不会那么白。

    就藏在了一片杂草丛中,应该是什么人扔进去的。

    “没错了,这就是袭击我的木棒了。”

    “你怎么确定这是袭击你的木棒?”大胖不解的问。

    “你看,这木棒的顶头还有血迹,虽然不是很明显,变成了暗红色,但却能够明显的判断是血,这几天幸好没有下雨,所以没有被冲洗掉,你再看这木棒两端的折痕,很明显也是新折断的。”

    “这可能是打蛇,或者什么动物,留下的血痕呢。”

    “你别跟我顶牛好不好,你也说的没错,我确实不能给你证明,这就是我的血,可能想一想,打蛇,木棒仍在这里,而且是一个新的木棒,和我被袭击时间吻合,这是不是太巧合了,还正好扔在这附近,就不能扔远一些!”

    方言继续解释的说道:“这就是袭击我的木棒,凶手可能在我上悬崖的时候,就盯上我了,掰了这根木棒,紧跟在我的后面,趁我在眺望下面的水潭,一棒击中我的后脑,我就掉入了水潭。

    “他赶紧逃走,但不可能一直抓着木棒不放的,随时都可能碰到人,顺手就扔进了路边的荒草丛里面。”

    大胖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摸着自己的下巴:“那么就证明,不是意外的,真的有人袭击你。就算这树枝真的是从树上掉下来,也不可能在砸到你之后,飞到那么远的路边去的。”

    方言摇摇头,可惜这木棒十分粗糙,不可能留下什么指纹,再说这是古代呢,估计还没有人研究指纹破案呢,他只是在侦探书里面看过而已,并没有掌握这门技术。

    袁可泰很认真的在听着,问道:“那当时你看到凌微吗?”是凌微的叫声惊动了他,他才跑过来,最后救了落水的方言。

    “我就是看到了她,所以才没有警惕,她当时就在水潭另一侧的林子中。”他用手指了一下对面的那片林子,还道:“我当时正准备叫她的,可没有等我叫她就被击中了。”

    “那她当时看到你没有?”

    方言明白他的意思,要是凌微看到他,就可能看到他身后的凶手,冷笑道:“她要是看到我了,我还用叫她吗,不过她有没有看到我掉下水,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后来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

    袁可泰回忆的说道:“当时我们在另一边掏鸟窝,听到了凌微惊叫一声,我就跑过来,是她让我知道,你落水潭了。”

    “她惊叫?难道她知道我被袭击了?”方言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你从这么高掉下去,发出巨响,肯定把她吸引过来,到的时候,那一片的水,已经被血染红,她一定被吓到了,才惊叫的,我来到的时候,那一片红都还没有消失呢。”

    方言微微点头,说道:“对,我的脑袋都被打穿了,肯定流了很多血。”

    “那附近还有其他人吗?”

    “在悬崖上,我只看到凌微,还有没有别人,我不知道。”

    “不过,你还算幸运,幸好先被凌微发现,而且我还在附近,能够及时的赶过来,否则你肯定是要被淹死的。”

    方言在一石头上面坐下来,现在可以确定,有人袭击他了,但袭击和放藏獒,是不是同一个人干的,现在还不能断定,但有这种可能。

    大胖喃喃的说道:“如此说,真的有人要杀乔默。”

    袁可泰也看着方言,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惹了谁?”

    方言摇摇头说道:“是要把我杀了,还是只想给我教训,我现在也说不准,但你要让我确认,谁和我那么深仇,到必须除掉我,一时半会我还真琢磨不出来。”他当然一下子琢磨不出来,不过那本日记,对他是有帮助的。

    “会不会是那个暴发户。”大胖说道。

    一个多月前他们在春风里喝酒,因为一个女孩子,和暴发户打了一架,最后是乔默赢了,还嘲笑了他一番,暴发户咬牙发狠说,要给他报复。

    “暴发户?”

    “陆玉麟。”大胖道。

    “哦,他呢!”方言假装自己知道。

    “但他是个欺软怕硬的,应该没有那么大胆吧。”袁可泰道。

    “那很难说,我们给了他这么大的羞辱,他发狠也是有可能的。”大胖道。

    “可惜那天上到山上的人实在太多,想要排除,实在太难。”袁可泰道。

    “是有好几千人,但和乔默有恩怨的不会太多。”大胖好像忽然变聪明了。

    “这倒是,但却也不见得就一定非得是和乔默有恩怨的人出手,也可以找人干,或者他的手下,只要你有钱。”

    “找杀手?”大胖惊恐道。

    方言严肃的分析道:“不可能,这很明显是外行人干的,杀手的话,一定完全做好准备,不会从某个树丛折断树枝,这明显不是有备而来。

    “杀手一般都会自带凶器,比如匕首什么的,这样会更加干净利落,背后致命部位一刀,肯定不会让我活着的,明显什么也不带,才随便的扯了根木棒。”

    “也有道理。”大胖感觉发麻,担心道:“乔默,要真的是有人要杀你,这或许不会是最后一次,你得小心一点才行。”

    袁可泰道:“不是小心就能够避免的,真想安全,就应该找到凶手,这才是万全之策。”

    “对,那我们找你叔叔,他或许能够帮上忙呢。”

    “还是不要惊动他了,我自己先查一查。”方言担心执法衙的人会不会查到乔默死了,他还不想弄得这么复杂,他相信自己瘫痪那八年所储备的犯罪心理学知识。

    “我也帮你查一查。”袁可泰这些年,通过他叔叔学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是为了有一天,像他叔叔一样进到执法衙,已经具备了破案的基础知识,早想试一试手,就是没有找到机会。

    “那怎么查呢?”大胖问道。

    “从藏獒开始查起。”方言道。

第二十章 嫌疑人?

    大胖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是从藏獒查起,而不是通过这凶器,找凶手呢?”

    方言分析道:“正如我们刚才所分析的,袭击我的人,尽管不是杀手,只是一个外行的人,那也未必是和我有仇那个人干的,说不定是他的手下,计划者不一定要在现场的。但是藏獒被袁可泰的叔叔杀了,也就是说,谁家不见藏獒,很可能凶手就是这家人。”

    “藏獒,应该很多人养吧。”

    方言立刻否认的说道:“你错了,养藏獒的,一般是有钱人,你知道藏獒,一天要吃多少肉吗?”

    “多少?”

    “每一天,好几斤肉呢,穷人家可养不起藏獒,一户平常的人家,每天怎么可能弄几斤肉来喂养藏獒呢,自己的肚子都吃不饱,还有肉来养藏獒,更别说那只像豹子一样大的,我想一天不少于十斤肉。”

    大胖惊呆了:“那肯定是有钱的人家,但就没有可能是有什么人想要对付你,弄一只藏獒,养几天吗?”

    “呵呵,他要找我的衣服,或者鞋子,训练藏獒攻击我,需要一定的时间,不是藏獒闻到我的气味,就可以发起凶猛攻击的,想尽可能得保证成功,怎么说也要半个月吧。

    “再说,藏獒比狗还认主人,你想让藏獒用一两个月就听你的,几乎不可能,起码都要培养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是从小养到大的呢。”

    “如此说来,藏獒就只有有钱人才能养了。”

    “当然。”

    “那还有什么好说,我们就查谁家不见藏獒。”

    袁可泰摸着下巴,说道:“这样也要很长一段时间,毕竟藏獒已经死了有一个月,而且凤凰城有钱养藏獒的也不少,最重要的是,你想查一个有钱的人,比查一个穷人难得多。”

    “但有藏獒,和乔默有仇的人就很少了。”

    “这倒是,除了藏獒,我们还可以先把那些有可能袭击乔默的人找出来,再确定他们家的藏獒是不是不见了,要是再不行,我们就找出谁家不见藏獒。”

    “那还有什么好说,就这么干呀。”

    “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两起事件是同一个人所为,藏獒当天晚上是不是发疯了,我们也别想这么多,先好好的查一查再说。”

    大胖看着若有所思去不说话的乔默,道:“你最近,少在外面逛,要真的如你说,很可能再次对你下手。”

    “好呀,来呀,我等着他。”方言在盘算,是得以防万一才行。

    袁可泰说:“你也别着急,我想办法,帮你好好查一查,实在不行,我再找我叔叔。”

    不知不觉来到了黄昏。

    大胖的肚子又饿了,说道:“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去吃饭吧,今天晚上我请客,庆祝乔默逃过一劫,但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老爹肯定有大生意了吧。”袁可泰道。

    每一次大胖老爹大赚一笔,都会给他零花钱。他就会请乔默和袁可泰大吃一餐。

    “乔默流了那么多血,应该好好的补一补,来一盅老母鸡人参汤怎么样?”

    方言站了起来,跟在他们的后面。

    找了一家客栈,大胖很阔绰,点了菜,还要半会才能上来,发出了一声感慨:“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的,听着怎么有些吓人。”

    方言说了大半天,也有些渴了,赶紧要了一杯热茶。

    外面的天有些深灰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都黑下来。

    “真的,感觉很凶险,要不是给凌微看见,我们又在附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大胖看向方言道:“你还是赶紧回忆一下,有哪些人可疑的。”

    方言当然想要确定凶手,不断的回忆乔默在日记本记着的人和物,还怕错过什么呢。

    “你说徐寡妇那个二叔有可能吗?”大胖问道。

    徐寡妇叫徐娟,和傅江成亲后,开一家烤鸭店,生意还算是不错的,只可惜好景不长,三年前他丈夫外出进货,遇到了劫匪,死在了半道,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说应该是见财起意。

    死者还有一个弟弟傅海,人称“特不靠谱”,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徐寡妇没有因为丈夫的去世,就关了烤鸭店,继续靠着烤鸭店糊口,“特不靠谱”经常来找她要银子花,说烤鸭店还有他的股份,徐寡妇只能按月给他银子,可是傅江还看上了徐寡妇。

    还真别说,徐寡妇有几分姿色,风韵犹存,但她怎么可能跟她丈夫的弟弟,最重要的是,谁会看上那么一个特不靠谱的人。

    傅江就耍浑,带着人来搞事。

    结果碰上了乔默和袁可泰,他们好打不平,如何看得惯这种事情,给了他一顿好果子,“特不靠谱”算是消停了。

    “嘿,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喜欢她家的烧鸭。”方言记得乔默说过,他只是把徐寡妇当姐姐看的。

    “对,你喜欢凌微,可是徐寡妇喜欢你呀,还对你说找不到媳妇就去找她,这明摆就是看上你了。”大胖乐呵呵的继续说道:“你的存在,为徐寡妇撑腰,特不靠谱就没有机会,他完全有杀你的动机的。”

    方言没有说话,但大胖说得也有些道理,没想到乔默还有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徐寡妇对你和别人不一样,在我们面前就敢对你说,只要半夜来敲门,就一定会让你进来,多明显是空虚寂寞冷。”

    “你这死家伙,笑话我呢。”

    袁可泰安静的在喝茶,这时候吃的上来了。

    一条糖醋鲤鱼、一只烧鹅,一盘猪蹄子、鱼丸豆腐汤……

    大胖又哈哈的笑了:“我们来分析特别靠谱,有没有杀你的动机?”

    袁可泰道:“他有,不过应该很小。”

    大胖抱打不平的说道:“我也觉得有,大家都知道,特不靠谱除了看上徐寡妇的美貌,还看上了烤鸭店,他要是把徐寡妇娶了,烤鸭店就是他的,比现在领分红更加保障,重要的还有个风韵的美人。乔默在,而且给徐寡妇打了包票,罩着她,傅海恨死了呢,乔默不死,他就没有机会。”

    方言趁机分析了一下,他记得乔默说过,徐寡妇是喜欢他的,要是这样就可能刺激到傅海,他有动机。

    袁可泰发话了:“那就从暴发户和特不靠谱开始。”

    方言说道:“特不靠谱养不起藏獒。”经常跑到徐寡妇那里要钱过日子,怎么可能养得起藏獒呢。

    大胖想了想:“也是,他连自己都是靠徐寡妇养活的,徐寡妇要不是眷顾他是自己丈夫的弟弟,才不会给他银子,他确实养不起藏獒。”

    袁可泰却道:“要是你被袭击和藏獒不是同一个人所为呢。”

    方言若有所思的看了袁可泰一眼,还真别说,要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的,以傅海对他的仇恨,出于报复,还是有这种可能的。

    大胖拍桌说道:“那明天,我们就当神探三人组。”

    方言却道:“不,我还要准备一件武器,防身用的武器,可能要花点时间。”藏獒的事情,他不能大意,要再来一回,不是犯罪心理学能救得了他的。

    “你要打造刀剑吗?我们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带刀剑的。”

    明朝,只有得到许可的人才能佩戴刀剑。

    “呵呵,这可比剑好使多了,而且不会有人发现。”方言胸有成竹。

第二十一章 霰弹枪

    方言回到家里,都快半夜了。

    推开木门,虽有灯笼,院子里面还是有些暗,两只挂在屋檐下的暗黄灯笼在晃动,以为在拍鬼片,怎么能够感觉不恐怖。

    莫名的佩服工业文明,电气时代的伟大。

    可是他享受不到互联网了。

    碰到了烧茶水的程月。

    方言举起了袋子,说道:“你最喜欢吃的烧鹅。”

    程月一把抓下,还说:“才醒来,就不见踪影,晚饭也不回来吃,又不告诉一声。”

    “义父回来了吗?”他口中的义父,当然程广源了。

    没有等程月回答,一个五十岁左右,留着黑白相间的长胡子,两只手放在身后,有点道骨仙风中年人走了出来,“嗯哼”的一声:“刚醒,一天都不见踪影。”

    “出去办点事情。”

    那程月带着吃的,屁颠屁颠的回房间去了。

    “你比我还要忙呢。”程广源嘲笑的说道:“跳个水。还穿着衣服,竟然奇葩的把自己的后脑勺磕破了。”

    绝不能告诉程广源有人袭击他,方言急忙说道:“是脚打滑了,石头磕碰到后脑,摔下去的。”

    程广源先是一声完全不相信的冷笑,道:“你以为我傻呢!伤口是我给你处理的,石头磕破了,在伤口上会留下木屑,被人打的就是被人打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方言低下头,不敢说话,但更加的证实,袭击他的就是那根木棍。

    “我劝你别浪荡,不要到处惹是生非,小命就只有一条,你可是睡了三天哟,再晚一点就救不回来。”

    吗的,必须抓到这个差点让他丢命的凶手,否则誓不为人:“让义父担心了,我不会再惹事生非了。”

    “你也那么大了,命是你自己的,该自己负责,这种惊心动魄,没几次玩的。”程广源“嗯哼”一声进屋去了。

    方言感受到对方生气,愣了半会,更觉得自己此时的危险。

    妇科大夫,要是放到他离开的二十一世纪,没有人敢瞧不起,哪有几个大夫是穷的,将来的人工智能会不会淘汰医生这一门职业,他看不到了。

    但在古代是不可能淘汰的,应该是个挺赚钱的。

    不过看完了乔默的日记,他就明白程家为什么是穷大夫了。

    程广源不是那种吸血大夫,一心救死扶伤,以此为天职,专门是替那些穷人看病,随便收点本钱,有时候本钱都没有收到,怎么可能不穷。

    方言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必须制造一把霰弹枪,用来防身,真有人要杀他,下一次也许放出的不是藏獒,可能是老虎呢,他可不是老虎的对手,没有持械许可,他是不可能带刀剑乱逛的。

    但要是制造一把小的枪支,可以放进怀里,谁都看不见,这些古代人也不知道枪是什么,搜出来也没有用。

    他从抽屉里拿出草纸,该死,桌面上怎么只有毛笔呀,还是圆珠笔好用,可这是古代,别以为现代的圆珠笔便宜到掉在地上不会有人捡,没有工业文明,古代人就是制造不出来。

    圆珠笔的笔珠,可是用了顶级的材料,是一大批高材生才突破的工艺。

    他跑了厨房里,要了一碳条。

    关于知道霰弹枪的原理和结构,还得从他想自杀说起。

    八年前,在大学,医院判了他死刑,渐冻人。

    他的女朋友林雪离开以后。

    绝望了,不想看着自己枯萎,最后完全动弹不得,他动了自杀的念头。

    想了很多种死法,跳楼会给附近的人造成心里阴影。放煤气,那就得折腾一段时间。点煤炉,估计可能会把那栋楼炸塌,引发火灾,死了他没关系,但不能祸及别人。吃安眠药,也要折腾一段时间。

    思来想去,最有尊严的死法,就是弄一把枪,用枪顶住自己的脑袋,然后整个脑子像西瓜一样爆开,多美呀,像战场的战士一样。

    但担心一颗子弹要不了他的命,最好还是霰弹枪,一大把打进脑袋里,那就必死无疑了。

    可是他买不到霰弹枪。

    他想到的是,私造一把,但是他差不多瘫了,只有一只手还能动,靠他根本完成不了。

    方言决定花高价,请别人打造一把,一个小学没毕业的电焊工对那笔酬劳很感兴趣,但是他不知道霰弹枪的原理和结构,为了打造一把霰弹枪自杀,方言开始研究霰弹枪的原理和结构。

    这并不太难,只要百度一下,还是能够找到不少资料的,算是基本上弄懂了。

    可惜,炸了膛,没有把霰弹枪弄出来,电焊工还把自己弄伤了,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方言还赔了不少医药费。

    私造霰弹枪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学理工科的方言却记住了霰弹枪的原理和结构。

    他必须要制造一把霰弹枪保护自己,这样就安全许多了,就算将来回到方家,他也是需要的。

    那个电焊工的失败,是因为他没有听方言的,为了缩短制造时间,水平又不够,还自作聪明,才炸了膛,这一次,方言要亲自动手。

    只需要找到铁匠,花钱让铁匠帮他打造出各个零件,虽然说这是在明朝,但霰弹需要的所有零件,都是能够打磨出来的,只要有足够的银子。

    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现在,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霰弹枪的结构画出来,每一个零件的三面图,与及他们的尺寸大小等等。

    接下来只要让铁匠铺的人按照标准把每一个零件打磨出来就行。

    熬到下半夜,总算把霰弹枪每个零件的图纸都弄出来了。

    其实这些都不困难,他只不过把当初的草图重复出来而已。

    弄完草图以后,他赶紧写了一封信,他昏迷了三天,方家的人一定知道他落水的事情了,说不定快绝望了,再不给他们回一封信,方家二老,真的会一命呜呼的。

    信里面的内容,正是早就想好的,说他没有死,让他们不要找了,自己要是想回去,自然会回去,告诉他们,他想闯荡两天。

    他要是有时间会给他们写信的,让他们别担心。然后好好的关心他们一番,让他们保重身体等。他还告诉他们,不要来找他,因为他决定到处走走,不会在现在小城呆太久。

    顺便有告诉他们,自己的这一次落水,可能不是意外,不过他会自己查清楚的,让他们先不动声色,免得惊动凶手。别把他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堂兄,要让别人知道他还活着,可能还会有危险,让他们也要小心一些。

    在下面签上方思祖的大名。

    方言降落在方思祖的身上,但依然是方思祖的字迹,这点只要找字迹专家,便可以确定方思祖还活着,怕他们不相信,他顺带把自己的一块玉佩放进去。

    信写完了。

    琢磨一下,接下来怎么做。

    现在,找出到底是谁袭击他,已无话可说,不过现在却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弄清楚。

    那就是乔默的死到底是意外还人为。如果是人为,那么这个凶手,很可能是袭击他的人,找到这个凶手,就找到袭击他的人。如果是人为的话,接下来他就非常危险了,制造意外,杀了乔默,那么就有可能把他当成乔默,想办法把他也杀死。

    而调查这件事,也只能靠他自己了。

第二十二章 悬崖坠石是意外吗?(1)

    天还没有完全亮。

    他就醒来了,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

    在乔默的房间里,他翻遍了所有的藏钱的角落。可惜他从河里上来,没有带一分银子,才发现,还是当方思祖的日子好过一些。

    不过,穷大夫还是有些余粮的,应该够打造散弹枪用了。

    一大早,他找到了三家铁匠铺,分别把昨夜画出来的零件图分给他们。

    他不能全部都在一个铁匠铺打造,这是以防万一,要是让霰弹枪在明朝就广为传播,估计第一世界大战可能要提前了。

    还不错,银子算充足。

    紧跟着,他弄了一张地图,是凤凰城四周的地图,他弄清楚,那天晚上碰到死者乔默的那座山叫白沙岭,又弄清楚了白河村的地理位置。

    再选中了附近的一个叫枫叶的小城。

    然后他就用乔默的名字租了一匹快马。

    拿到马以后,他立马就出发了,一路狂奔,中午到枫叶小城。

    他找到了一个寄信的地方,花了银子,把信投了出去,吃了一个中午饭,就离开了小城。

    此时方言站在白沙岭,乔默被石头滚死的那悬崖上面,望着下面的路,还真的挺远的,目测应该有五六十丈。

    这悬崖确实很陡峭,大概六十度左右,也就是说,从上面滚石下来,不是自由落体,要滚到路上,需要一点时间的,不可能一下子下来,也就是很难那么保证,正好让滚下的石头砸中路上的人,时间必须掐准好。

    特别是当天晚上,乔默可是骑着一匹马,他是有速度的,而且应该还不慢,要从山顶上,推三、四个石头下来,正好扎中骑着一匹狂奔而过的人,确实有些难度。

    方言清晰的记得,当天晚上,没有月光,天又那么黑,几十丈那么远,还下着雨,谁能够保证的了,滚下来的石头,正好砸中骑马的人呢。

    很难做到,但你非得做到,必须砸死路过的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大排的石头,同时滚下来,而不是几块石头,悬崖上的石头,一下子千军万马过来,马背上面的人,无处可躲,最后给砸死了。

    但一大排石头滚下山的这个假设并不成立。

    因为当天晚上,方言从山洞到路边来,虽然天很黑,还下着雨,视线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能看得清楚路上散布着的石头的,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并不多,不是排山倒海一下子就一大批滚下来的。

    他还记得,救命声传来之前,他是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肯定并不是排山倒海那种,这一点不会有错,当时他还以为打雷了呢,所以基本上可以判定,乔默并非死在排山倒海的滚石里面。

    不过,真的就那么巧合,凶手正好掐的那么准,把时间全部算的清清楚楚吗?用几块石头就砸死骑马的人吗?

    那得是个数学天才,可也保证不了,因为不是计算的问题,是看不清楚的问题,而且过去的马有速度,反正要是一个人,很难成功。

    可要是两个人来协作,是不是就有可能了呢?

    一个人在山脚下,一个人在悬崖上,悬崖上面的人,等山脚的人给自己发信号,这样就可以避免在悬崖上的人因为下雨、天黑、没有月光、看不清路边,而错失良机。

    只要山上的人,和躲在路边的人,先试验好,山上滚石下来需要的时间,两个人共同配合好,先路上放几块石头让骑马的人减速。

    毕竟当天晚上一片漆黑,不是在白天,石头下来的时候,骑在马背上的人看不清楚,到看清楚以后,已经躲不及了,虽然石头不多,但他不知道后退还是继续前进,也就是说几块石头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观察了白沙岭,兜回到白河村去,他以打听的方式,立刻弄懂乔默接生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那天晚上确实有个产妇忽然临盆,而村里原来有个姓朱的接生婆,因为隔壁村的人让她去接生了,所以不在村里,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又找不到别的接生婆。

    然后方言又得到证实,隔壁村那天晚上,确实有个孕妇临盆,就是姓朱的接生婆给接生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不可能是安排好的,乔默给人接生,应该是恰巧碰到的。

    白河村有妇人要临盆,而且姓朱的接生婆在隔壁村给别人接生,乔默正好就在白河村,然后不得已帮产妇接生了,耽误了回凤凰城的时间。

    最后没有跟袁可泰和大胖一起离开。

    一句话,这些不是设计好的,你再怎么神机妙算,也掐准不了两个孕妇同时临盆,临盆不是任何人能够掌控的,纯属偶然。

    确定这些没有问题以后,他立马弄清楚从白河村回到凤凰城有几条路线,因为刚刚去了白沙岭,他发现那条路特别陡峭,而且不是很好走,一路都是悬崖峭壁,估计山上石头滚下来是常有发生。他想知道,乔默当天晚上,是不是非要走那条路不可。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来从白河村回凤凰城,经过白沙岭,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的,分别是左路、右路。

    而死者乔默,走的是左边最危险的那一条。

    从白河村村民那里得知,一般人要不是赶时间都不会选择那一条,特别是在夜里,因为那里经常滚石。

    他很快从白河村那些人口中打听到,袁可泰和大胖收集好药材以后,回凤凰城走的是右边那一条,那一条路比较平坦,没什么滚石的事情,但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必须要走多一点路程,回到凤凰城,要比走左路花多两个时辰。

    那天晚上,乔默给村妇接生完以后,已经很晚,村里的人让他明天再回去,但是他没有,只说有些事情,要及时赶回去。

    村里的人没能够劝住,但让他不要走左路,他也点头答应了。

    但是他最后自己改变了路线,没有听从村里人的,独自走了左边那一条有危险的。

    方言分析,很可能是因为天黑要下雨的缘故。

    那天晚上,方言就在白沙岭附近,能看到乌云,天就要下雨,而乔默肯定也能看到,可能是担心下大雨,这时候能尽快赶回凤凰城当然最好,毕竟走左路比右路节省两个时辰,但他不会想到真会有石头滚下山。

    要是方言是乔默,也不想成为落汤鸡,可能他当天晚上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但他忽然改变了路线,应该是一时的决定,因为他告诉白河村的人,他会走右路,忽然改变主意,是快要下雨了。

    方言很快否认了在白沙岭左路设计意外的可能,因为问题出在,凶手不可能知道乔默当天晚上会从左路离开,因为乔默自己都是后来才改变了路线,既然是这样,凶手又怎么可能知道乔默会从左路经过,也就是在左路设意外砸死乔默是不成立的。

第二十三章 悬崖坠石是意外吗?(2)

    正常的逻辑。

    果真有人要制造一个意外,杀死乔默的话,应该是选择在右路,乔默跟他的两个哥们进白河村收药材,走的就是右路,两个帮手离开的时候又是右路。

    凶手不可能控制的了那天事情。正好有两个孕妇临盆,姓朱的接生婆不村里,刚好只有乔默会接生,更不可能掌控的了白河村那孕妇在天黑之前生下孩子,而乔默坚决选择天黑回去,他要是选择白天,三四块石头,不一定能够砸死他。

    最重要的是,凶手更不可能掌控得了当天晚上要下雨,改变了乔默回去的路线。

    一切都是发生了巧合。

    不是能够设计出来的。

    那会不会是凶手就是在村里,正好知道乔默会改变路线,走左路呢。

    就算凶手后来真的知道乔默要走左路,他也不可能完成计划,他看过那一片悬崖,别说要实验算时间了,把那几个石头搬上去,就不是一两个时辰能够完成的。

    说白了,要真的是个计划,起码要一两天才能够设计,不可能是忽然知道乔默要从左路回去,然后就赶在他之前,用半个小时设计好的计划。

    没有人能够做到,况且,当天乔默骑的是一匹快马,凶手不见得能够争取到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这确实是个意外,乔默被石头砸死并不是人为的。

    方言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危险还没有过去,不过排除了他十分危险的可能。

    离开白河村,他再次经过了白沙岭,但他走的是左路,这时候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

    他来到了那天和死者乔默呆的那个山洞。

    尸体还在,并没有给其他人发现,要是发现了,早就有人报案了,但不能继续这样放着了。

    他找了个风水宝地,挖了一个坑,把尸体给埋了。

    他站在死者的坟前,感慨的说道:“兄弟,你确实死于意外,我是很纠结,要不要把你的死告诉你家人的,我现在这么干,似乎有点过分。但我想,你应该希望,我找到放藏獒咬你的人,后来把我当成你,袭击了我的凶手。

    “我差点死了,现在这已经不是你个人的事情,我必须找到袭击我的那个王八蛋。我要是把你的死公布出去,那么我就没有找出凶手的机会了,更不会有人去查藏獒是不是冲你过来的,你也可能想知道,是谁干的吧,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查出来。

    “你的死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告诉他们,也只会让他们难过而已,他们把我当成了你,开开心心的未必不好,你也不希望他们难受吧。关于你和凌微,我看过你的日记了,真的很感动,我都快喜欢上那丫头了,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我给你保证。

    “我至少得弄清楚是哪个王八蛋袭击了我,才会把你死的真相告诉他们的,你应该也不那么着急。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家人的,你就好好走吧。

    “今天经过那条桥,我顺便查勘过了,那是一条新桥,不会轻易断的,重要的是,那木头的断口,竟然有锯过的痕迹,吗的,这就是想让我死呀。真的很背,看来我不成为神探都不行了,不过我会先把袭击我和放藏獒咬你的事情弄清楚,让想淹死我的人先高兴两天。

    “你也得保佑我哟,我不知道下面会有什么危险,但一定不会轻松,不过我做好了准备。”

    八年的轮椅生活,给了他最宝贵的,就是看了两本心理学书,这一次正好给了他一次大展手脚的机会,他会让凶手后悔打他这一棍子的。

    袁可泰来到了凌微的家。

    凌微,乔默的对象,和乔默同龄,家里是酿酒的,小本生意,算是可以糊口,她爹爹在十三年前,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失踪了,那天晚上,上游大河决堤,城里好几处被淹,淹死了好几个人,人们怀疑她爹爹也是被水冲走了。

    不过她家人,没有在下游的湖里找到她爹爹的尸体,一般在城里,被河水冲走的人,都会在下游的湖里找到尸体的,可是她爹的尸体就是没有找到。

    现在她和她母亲孙氏,以及一个不靠谱的弟弟生活。

    她弟弟叫凌蟠,是个死性不改的赌鬼,街头小混混,整天老琢磨怎么让他的姐姐母鸡变凤凰。

    凌微和乔默好上,是因为只有乔默才能够制服她的哥哥,要不是有乔默在,他恨不得直接在城墙上登榜,拍卖他姐姐,价高者得。

    凌微里外忙活。

    袁可泰就走进来了,问道:“你母亲不在家吗?”

    凌微抬起头来,竟不知道有人进来了,说道:“刚刚出去送酒去了。”

    “你弟弟呢?”

    “呵呵,他怎么可能会在家里。”她洗干净用完酒的坛子,放到太阳底下晒,忽然问道:“乔默醒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乔默醒了?”

    “隔壁阿兰说的,昨天晚上在街道上见到你们了。”

    阿兰就是温兰,是凌微的闺蜜,家就在她家隔壁。

    “对,他中午得时候醒了,没事了,老虎都能够打死,你不用为他担心。”

    “我是想去看他的,可这两天真是太忙了,订酒的人很多,真的抽不开身来。”

    “订酒的人多,说明生意很好呀。”袁可泰向柳树下走去,树下有一张茶桌,上面有茶,还有茶杯。

    “茶凉了。”凌微赶紧从厨房里面弄了一壶热茶出来,然后继续忙活去。

    “不用客气。”

    凌微问道:“你是来订酒的吗?”袁可泰常常会替他的叔叔,还有自己的朋友,来她这里订酒。

    “今天不是订酒的。”袁可泰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乔默不是自己撞破头的。”

    凌微抬起头,看向了袁可泰,放下了手中的活,朝他走过来。

    袁可泰继续解释道:“他是被人袭击了,而且我们还在上悬崖的小路杂草丛中,找到袭击他的木棍。”

    “啊……”凌微惊恐的看过来。

    “是的,我以为是他自己撞破的,但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不是意外,是有人用木棍袭击了他,就从他的后面袭击的。”

    凌微在袁可泰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擦了一把汗,问道:“那知道是谁干的了吗?”

    “目前还没有,当时他是背着乔默的,不过乔默怀疑有人要杀他。”

    凌微几乎要呆住了,不相信的样子,问道:“什么,有人要杀他?”

    “不知道是要杀他,还是要给他教训,现在还说不准,但乔默更相信有人要杀他。”

    “不会吧,杀人可是很大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可是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乔默才那么坚定的怀疑有人要杀他的。”袁可泰又倒了一杯茶。

第二十四章 寻找目击证人

    袁可泰喝了口茶,说道:“藏獒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

    凌微擦了额头的汗,问道:“藏獒怎么了,那不是发疯了吗?”那件事情,她当然听乔默说起过。

    袁可泰说道:“那藏獒,可能不是发疯,是盯上了乔默的。当时我们三个人,藏獒就像是疯了一样扑乔默,应该盯上了乔默身上的气味,所以它只攻击乔默,并没有攻击我和大胖,可能是有人把藏獒训练成攻击乔默。”

    “啊……”

    “这是乔默分析出来的,但他说的有道理,袭击的事情已经确定,很可能和训练藏獒攻击乔默是同一个人。”

    “真的吗?”

    “只是怀疑,但宁可信其有。”

    “那怎么办,你们要找出凶手?”

    “肯定,要是两次事情是同一个人所为,就说明,有人真的要杀乔默,乔默就非常有可能遭遇第三次,要不找到凶手,怎么能安心的生活,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的。”

    凌微目不转睛的看着袁可泰,问道:“那有怀疑的人了吗?”

    “我昨天和乔默分析了一下,有两个怀疑的对象,一个是暴发户的儿子陆玉麟,一个月前,我们在春风楼和他打过一架,他发狠话,说让乔默小心点。还有就是徐寡妇的二叔傅海。”

    凌微呆了,问道:“徐寡妇?”

    “你别误会,乔默和徐寡妇什么关系也没有,他只是抱打不平,和我帮过徐寡妇,而且为徐寡妇出头,傅海想要对徐寡妇耍无赖,霸占烤鸭铺,还想把人一起霸占了,却给我们阻止了,乔默还打了他一顿,有乔默在,他就不会有机会,他有袭击乔默的动机。”

    凌微抱着茶杯,道:“那确实有可能。”

    “暂时想到这两个可疑的。”袁可泰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些事情的。”

    “什么?”

    袁可泰说道:“九月初九那一天,也就是纸鸢节,在虎头山后山的悬崖,乔默被袭击时,你在悬崖下面的水潭边,乔默落水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悬崖上面有人?”

    “悬崖上面?”

    袁可泰解释的说道:“我昨天和乔默上了那悬崖,确定了他被袭击的位置,你当时就在水潭对面,正往水潭这边来,乔默看见你了,你可能没有看见他,他准备和你打招呼,可还没有出口,就被袭击了,你要是抬头往悬崖上面看,袭击者应该没有跑得那么快。”

    “我没有看到袭击者啊。”凌微解释的说道:“我就不知道乔默在悬崖上面,当时我听到了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掉到了水里,我就跑到水潭里,要看看是什么,我见到了一片红,就大叫起来,然后你就来了,要不是你们把他从水里救上来,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乔默呢。”

    “那你看到什么背影吗?”

    “我没有注意,当时所有的注意都在水潭中,就想知道什么掉进水里,当我琢磨是从哪里掉下来的,才抬起头看,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是的,基本是转瞬间的事情,袭击者不可能留在悬崖上面,而且只要兜过那个山头,小路就背对着水潭了,你不可能再看到他的。”

    凌微着急道:“乔默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

    “哎,都说没事,他就是流了点血,年轻人,两只母鸡,很快就补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昨天晚上大胖还给他要了一盅老母鸡人参汤呢。”

    “我迟一点会去看他的。”

    袁可泰站了起来,说道:“哎,还是不打搅你了,又浪费你一个时辰,我得回去了。”

    “留下来吃午饭吧。”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忙活。”袁可泰来到了院子门口。

    凌微收回了茶壶,又往储物间去忙活。

    袁可泰没有走几步,被一个声音喊住,回过头来,那是住在凌微隔壁家的温兰。

    袁可泰转身向他走来。

    温兰问道:“乔默没事了吧?”

    “昨天晚上,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对,我看到了,但他好像睡了三天。”

    “嗯,你母亲的病好了没有,要是没有好,记得去乔默家去看。”

    “已经好了很多。”

    “你找凌微呢。”

    袁可泰微微点头。

    温兰小声说道:“凌微和她母亲昨天晚上吵架了。”

    “吵架?”这时候的袁可泰才发觉,凌微的眼睛有些红肿。

    “吵得很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

    袁可泰好奇了起来,问道:“吵什么呀?”

    温兰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吵上了,前面的我没有听到,只是听到后面的。”

    “别卖关子了。”

    “看来你也喜欢八卦别人的事情。”温兰嘻嘻的笑着:“她母亲说什么,我和你弟弟都是为了你好,女人的美貌也就几年,过去了就不再回来,跟着一个穷郎中,不会有什么前途的。

    “错过了就不会再有,苏家公子,有什么不好,你现在得瑟,过几年,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吃苦受累是一辈子,什么同甘共苦,都是屁话。

    “有当少夫人的机会你不要,我说你傻,脑子被驴踢了,还真爱,真爱就应该放手,让你幸福去。”

    袁可泰知道凌微的母亲不是很看好乔默,但没有想到,这种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温兰怕他不相信,急忙说道:“我可没有添油加醋,每一句都是真真的,不是有意要贬低你们的乔默,但孙氏的话却真的让人难以反驳。”

    “你是幸灾乐祸。”

    “我可没有幸灾乐祸,但我觉得她母亲是对的,那苏家小公子确实不错,长得不比乔默差吧,重要的他不是个败家子,也没有到外面沾花惹草,而且还是真心的喜欢凌微的,你也知道他爹爹很有可能是凤凰城下一届的城主,将来在凤凰城肯定是呼风唤雨的。”

    温兰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凌微家还有一个败家子,要不榜上一个富贵之家,靠酿那两坛子酒,怎么够他去赌去败!”

    “是你想嫁给苏家小公子吧?”

    “可惜我没有人家那么倾国倾城,注定是吃苦受累的命。”

    “你还挺抱怨的。”

    “抱怨有什么用,谁不想母鸡变凤凰,凌微也挺苦的,遇到一个火爆酒鬼的老爹,只要高兴,动不动就给她母亲耳刮子吃,十三年前下落不明,以为有好日子了,又来了这么一个更不靠谱的弟弟,老是逼凌微嫁人,没有乔默,都不知道嫁了多少回了。”

    袁可泰默默不语。

    “要是真的能够嫁给苏家小公子,将来就是享福的命。”

    “嘿,你说什么呢。”

    “我没有说你们的乔默不好,只可惜,他的义父太好了,当了一辈子的郎中,竟然连一套像样的院子也没有,你看别的郎中,好一点医术三年就一套新院子,这还是慢,也别怪孙氏骂他穷郎中。”

    “行,你等着,下一次,你再带你母亲到他家去看病,我让他尽可能割你们家的韭菜。”袁可泰就要走。

    “嘿,我没有招惹你吧,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就活该让你母亲看不起病,要是没有乔默义父,你知道凤凰城有多少穷人看不起病吗?”

    “我没有说他们家不好,只是人都是自私的,不能苦着自己呀。”

    “对,郎中就应该像是蚂蝗一样,把你们都吸干,让你们来如厕纸都买不起,只能用竹片刮。”袁可泰怒气匆匆,一想到凌微和乔默会不会受此影响,他又是担心。

    温兰目瞪口呆。

第二十五章 分手

    霰弹枪的零件都打磨出来了,已经整合成一起。

    因为有电焊工炸膛的事件,他不得不认真的检查好几遍。

    老师傅走过来,问道:“你这是什么呀?”

    方言把银子给了他:“武器。”

    “砰……”的惊雷一声,前面一块木头,全是弹孔,把老师傅吓了一跳,还以为打雷了,其他人都跑过来看个究竟。

    枪口还在冒着烟,一股浓烈的烧焦味。

    这霰弹枪,唯一的好处,就是杀伤面大,一枪出去,十几颗弹珠一同出去,让前面的人或者物,躲无可躲,直接就爆开。

    方言走过去,那木头就像是狗咬过一样,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弹孔。

    老师傅看着那手臂长的家伙,似乎也想研究一下。

    方言却转身离开了。

    现在不用担心再遇到藏獒了。虽然这枪不算很标准,但能用,日后有时间,再打造一把左轮手枪,这东西,可比飞镖管用,防身必备呀,只是隐蔽性不是太好,还是左轮手枪不显眼。

    回到家里,妹妹说凌微让他到大榕树下找她,他藏好霰弹枪,就去了。

    湖边,一棵大榕树。

    有几艘船在湖面飘荡,几个不要脸的在船上傻狗粮。

    榕树上面挂着很多许愿的红布条,每年许愿节,凤凰城的青年男女,就会来这里,把自己的愿望写下来,据说挂在榕树上,就会实现,这当然是假的。

    凌微果然是一个美人,不过她的神色不是太好。

    有什么事情,在院子里不能说,非得跑到这地方,方言琢磨。

    看得出凌微有些忐忑,她围着那棵大榕树心事重重的转了半圈。

    把他搞得紧张起来。

    “好一点了没有。”凌微看过来。

    “嗯,好很多。”方言撅了撅嘴角,摸了摸后脑勺,还有些疼,伤口不可能一下子恢复的,可他在紧张什么。

    “给我看看。”凌微转到他的身后,又说道:“暂时别碰水,等伤口彻底好了,知道吗?”

    忽然被一个这么漂亮的关心,还真有点没有心里准备,道:“放心吧,我家就是行医的。”

    “对。”凌微转过去,泄气了般。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吧?”他感觉有事情,而且还不是好事情。

    那丫头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转头望着湖面,很认真的说道:“我们分手吧。”

    记忆把他拉回到八年前,他和林雪分手,是在学校的一棵榕树下,此情此景何其相似,从此他不再相信爱情了,那晚他喝得胃出血,酒精中毒,要不是发现的早,及时送到医院,当晚就挂了。

    “好呀。”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干脆,他为这丫头瞒住乔默死了,忽然放弃必须把她追到手,应该是受到乔默那本感人的日记影响,不想搞这丫头,其实她也不容易,他想尊重乔默的意愿,他和这个丫头,本来就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只是乔默,他没有义务延续乔默的感情。

    更重要的是,他真的想起了林雪,如果他哭哭啼啼,只会把最后一点自尊丢掉,当一个女孩子,这么坦荡的跟你说出分手,那就是真的想好了。

    “你会恨我吗?”她终于转过头来。

    “呵呵,我可没有这样的精力。”方言感觉这些话应该是对林雪说的。

    “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但我没有办法。”

    他可不生气,这本来就不是他的感情,他还琢磨要不要延续乔默的感情呢,这正好给了他一个放手的机会。

    “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

    是不是分手都是这样的对白呢,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说这些有意义吗!

    他满脑子都是他和林雪分手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没事呀,别担心我,你母亲也是为你好,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不止两个人的事,是关于两个家庭的结合。”

    凌微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真的,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我也觉得,你和那小子在一起挺好的。”

    凌微像一只野兽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还把他吓了一跳。

    要是大学分手的那天晚上,林雪也给他一个拥抱,或许不会感觉到那么冷。当时林雪说完就转身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就像陌生人一样,自此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特别冷血。

    女孩子哇啦哇啦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有一丝感动,看来这丫头真是很喜欢乔默。

    “好好生活,我不过是你记忆中的一个片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倒是方言安慰起她来。

    僵持了也不知道有多久,直到她停止哭泣,最后松开手,说了一句:“对不起!”转生就向身后跑去。

    剩下方言一个人呆着树下,一种失败感涌上来,尽管对方抛弃的只是乔默,却让他来经历这一幕,竟然再一次被人甩了,真是失败到家了。

    天黑了,义父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院子里面只有方言和程月两个人,方言弄了一个大西瓜回来,正切开。

    两个人惊恐的跑了进来,是大胖和袁可泰。

    方言还以为查出了什么消息,却没有等他问出口。

    大胖抢先问道:“你是不是跟凌微分手了?”

    方言大吃一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在湖边许愿树下的话,被人听到了。”

    “谁这么八卦呀。”

    程月推了一把方言,问道:“你们怎么的分手了?为什么呀?”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谈恋爱就像到菜市场买番薯一样,物有所值就买,不合适就另找商家。”方言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继续啃着西瓜。

    “你舍得跟倾国倾城分手,我可知道很多人对她垂涎欲滴。”程月一脸不相信。

    大胖说道:“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袁可泰却没有说话。

    方言把西瓜推到袁可泰面前,说道:“吃西瓜。”

    “你秀逗了吗!找到这么一个大美人,那么多年感情,就这样放手了!”程月戳着他的脑瓜子,恨不得戳一个窟窿出来。

    方言推开了她的手:“我没有秀逗,也不是一时决定的,考虑了很久的,本来就是想在九月初九过后就决定,发生了意外,所以就拖到今天。”这些当然是乔默日记里的话。

    “考虑了很久!你不喜欢凌微吗?”

    “两个人不是喜欢就要在一起的,这里有很多东西需要考虑清楚的。”

    “考虑什么呀!是因为她的母亲吗?”

    “不全是,重要的是,我确实给不了她幸福。”方言说的当然是死者乔默想说的。

    “那早些年,你不这么说,今天才觉得给不了人家幸福。”

    “越成熟,人越明白了,发觉不合适了。”

    “那到底是谁提出分手的?”

    “她。”

    “那你没有挽留吗?”

    “为什么要挽留?我要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拉着她的裤腿,像个癞皮狗要生要死,别闹了,我有这么不要脸吗?我这辈子要哭几回呀?”方言心里想着,哭一回就够了。

    “你这么喜欢她!”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希望人家幸福,而不是拖累人家,况且和我分手,她确实可以找到更好的人,两个人在一起是幸福,不是找一个人垫背的。”

    “你这脑子是不是撞傻了,凌微真正的幸福是跟你在一起。你竟然不挽留,就答应了。”程月觉得很可惜,又要戳他的脑袋。

    “别碰我的头!还疼着呢。”

    大胖好奇的问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来不给这些人一个信服的理由,他们比他更不甘心。

    程月怀疑道:“肯定是她母亲逼她了,我听说前两天,她和她母亲就吵架了,她母亲还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骂我是穷郎中吧。”方言道。

    “一定是这样的。”程月越加坚定了,嚷道:“你竟然就这样放弃了。”

    “两个人不被祝福的在一起,很难幸福的。”

    “你变老古董了吧,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说的是现实。”

第二十六章 生活驯服的人

    方言微微一笑,好奇的道:“孙氏都骂我什么了,说来听听。”

    程月还真是服了他,怒气匆匆的嚷道:“说跟着你没有前途,女孩子,也就几年得瑟,不把握时机,将来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什么都是假的,有钱夫人不当,是傻瓜,脑子被驴踢了。”

    “挺有道理的呀,你要记住她的话,赶紧给自己找个有钱的。”

    “你是不是傻呀,人家都这么说你,你还点头。”

    “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和凌微就是有无法逾越的现实。”

    大胖也有些抱打不平了,说道:“你知道,凌微是喜欢你的。”

    “这些都是可疑改变的,没有那么绝对,最重要,我觉得苏慕泽挺好的。”方言想按照乔默希望的来。

    程月摇着头:“我真是没有想到,以为只有那不靠谱的凌蟠才会逼凌微母鸡变凤凰,她的母亲孙氏,竟然也是这种人,比她儿子靠谱不了多少。”

    方言很认真的说:“我觉得她母亲挺靠谱的。”

    “你是不是气糊涂了,这样的母亲,还靠谱。”

    “至少她是站在她女儿面前考虑问题,为她女儿的未来着想。“

    “我服了你了。“

    方言不给他们分析一通,他们是接受不了的,道:“孙氏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当年凤凰城的三大美人之一,你们也应该听说,她当初是有机会成为李城主的夫人的,可因为年轻气盛,没有把握住机会,后来又和姜家的儿子搞在一起,姜家出了事以后,她也过了那个年龄。

    “因为和姜家的儿子纠缠不清,坏了名声,被家里人逼着嫁给了不靠谱凌石恒,就是凌微她爹,凌石恒终究是变成了酒鬼,没有给孙氏帮忙,反而经常家暴,酿酒的事情,基本就靠孙氏了,十三年前,凌石恒失踪。

    “可日子并没有好起来,出了一个更不靠谱的儿子凌蟠,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去赌了,就差逼他姐姐嫁人,他还真这么干了,要不是我们,凌微应该早就嫁人了。所以说,孙氏是经历过沧桑的,知道这里的苦,明白什么叫现实。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也变成她那样子,那种看不到尽头的苦,是最容易把一个人驯服了,她就是被生活所驯服的那种,也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将来过上好的日子,别像她一样错过了,然后回来后悔,这是有教训的。”

    除了乔默日记本里的内容,方言还认真的了解过凌家,还有凌微的母亲。其实方言要是当回方思祖,能够给她想要的,但他决定尊重死者的决定。

    程月呆呆的看着方言,说道:“那他也不应该逼自己的女儿去嫁人,凌微不喜欢苏慕泽,她喜欢的是你。”

    方言冷笑道:“喜欢不过是花时间培养出来的,没有那么唯一,相信海枯石烂的,都是天真无邪的,迟早要受伤的,只要时间足够就可以改变的,海枯石烂是遥不可及的理想。”

    “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还要相信爱情吗?”

    “爱情就是骗骗你这种不懂事的丫头,你要是像孙氏一样,经历了这些,十几年没有盼头的生活,也会和她一样,宁愿找一个能够给自己生活有保障的,这比什么都实际。”

    大胖喃喃的说道:“看来,你真的不是忽然做出的决定,是认真的考虑清楚了的。”

    按日记的内容,乔默肯定是考虑清楚的,方言说道:“苏慕泽,一个还算老实的人,富贵之家,没有成为横行霸道的败家子,更没有四处沾花惹草的坏名声,我要是女的,都想嫁给他呢,最重要的是,我调查过了,他真的是喜欢凌微的。”

    程月白了他一眼。

    “我说的都是真的,凌微要是真的能够嫁给他,一下子成为苏家的夫人,便能立刻从火炕中跳出来,一家子都过上好日子,有苏家的帮忙,制服凌蟠,分分钟的事情。”

    方言发出一声感慨,说道:“人一出生,错失了含着金钥匙的机会,想要改变命运,有三种机会,女的嫁得好,男的娶得对,剩下的就是通过知识奋斗了,但没有谁说奋斗就一定能成功的,那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程月说道:“看来你还是挺悲观的,恨我们家穷是不是!”

    方言嘻嘻一笑,又道:“我给不了她任何的保证,这是她的机会,我可不希望她将来回来怨我。”

    大胖喃喃的说道:“不会,凌微不是那种人。”

    “她要是真的能够成为苏家的夫人,说不定将来还能够拉你们一把,到时候我们跟着富起来了呢。”

    “什么?这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程月怎么也想不到这种话会从她的哥哥的口中说出来的,一副要揍他的模样。

    方言赶紧站了起来,闪到了一边:“不同你说了,大胖我们去吃宵夜。”推了推旁边的袁可泰。

    程月服了他,说道:“你竟然还有心情吃宵夜。”

    方言道:“难不成,我要坐在这里唉声叹气,哭哭啼啼,要生要死,人哪还有多时间拿出来痛苦!”

    “凌微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没有感情的人。”

    “我正因为想对她好,才这么做的。”方言已经走出了院子门口。

    跟在后面的大胖还问程月想吃什么,等一下给她打包回来。

    袁可泰听完了方言的心里话,却没有能够一下子消化,他们两毕竟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就这样分了,有些接受不了。

    方言推了推袁可泰,笑问道:“兄弟,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没什么的,又不是你失恋了。”

    袁可泰抱着臂膀,只是苦笑了一下。

    “嘿,怎么愁眉苦脸的。”方言道。

    “没有,只是一时半会没有接受。”袁可泰道。

    “都说是深思熟虑的了。别愣着了,赶紧说说调查的怎么样。”

    袁可泰道:“我去找了凌微,问她九月九那天,你被袭击的时候,她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在山头,或者袭击者,你也知道,她当时只要抬头,有可能就看见袭击者。”

    “那她怎么说?”

    “当时听到水声,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水潭,没有及时的抬头。”

    “那也就是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嗯,你说的对,她没有发现你在悬崖上面,直到我把你救上来,才知道落水的那个人是你呢。”

    “那藏獒的事情呢?”

    “我正在想办法。”

    “你打算自己来查吗?”方言惊讶的问道。

    “不让我的爹爹知道,只能自己来了。”

    “嘿,你这样查到什么时候呀。”

    “我也琢磨,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靠我自己一个人,而且还不是执法衙的,确实有些难办。”

    “你在执法衙,是不是有两个朋友,一个吴昊然,另一个叫张……”

    “张洋。”

    “对,叫张洋,虽然不想麻烦你爹爹,但你可以让你的朋友帮一下忙呀,他是在执法衙的,掌握的资源肯定比你多,而且还有执法衙侍卫令牌,去问话也容易得到结果,你一个不是执法衙的,去询问别人,别人总会疑惑你要干嘛,对你有排斥,可能不搭理你。”

    “这倒是。”

    “有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不是犯傻,而且他们还有人,也许能够帮帮忙,可比你单打独斗容易多了。”这几天,方言把很多事情都摸清楚了。

    袁可泰的叔叔是执法衙的一个小衙蔚,吴昊然和张洋都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还认袁可泰的叔叔袁荣为师傅呢,不过吴昊然更亲近一些,但也更加忙一点,张洋倒是没有那么忙。

    “行,我找张洋帮一下。”

    “我以为你会去找他们呢。”

    大胖嘻嘻的笑了笑:“泰哥想通过这一次机会,检测一下自己的能力,好为将来进入执法衙做准备。”

    方言立刻想起来了,问道:“对哟,好像执法衙又到了招人的时候。”

    袁可泰道:“还有一个月。”

第二十七章 陆玉麟?

    想要进入执法衙可不容易,除了真本事,关系方面也少不了。

    “你应该能够进入吧?”方言关心的问道。

    进入执法衙,只靠真本事太难,不过袁可泰可不是除了有本事而已。

    “我叔叔基本都打点了,应该不会太大问题。”

    大胖又乐了:“泰哥进了执法衙,日后再想办法把我们弄进去。”

    方言看向了大胖,笑道:“虽然说,进入执法衙不是完全靠真本事,但这身材起码能够抓贼吧,就是让你碰到了贼,你能够追得上吗!还是先把你这个肚子减下来再说吧,袁可泰进入执法衙,得先想办法把我弄进去。”

    大胖摸了摸自己四个月大的肚子,说道:“执法衙不一定要抓贼的吧,也有文员呀。”

    “文员早就给那些关系更好,人脉更广的霸占,你还想当文员,除非我成了大衙蔚或者衙主。”方言开玩笑的说。

    “等你成为大衙蔚,那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所以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肚子减下去。”

    袁可泰嘻嘻的笑了起来。

    方言回到了正事情上来,问:“你现在是在打听暴发户陆玉麟家有没有藏獒吗?”

    “对,他家确实有藏獒,而且一个月前,不见了。”袁可泰本来想弄清楚一些再告诉他的,怕他激动。

    “你确定。”方言瞬时精神了数倍。

    “一个月以前,他们家里人出去找过藏獒,而且还问过街道的人。”

    大胖呆了,问道:“那攻击乔默的是他家的藏獒吗?”

    “现在还不清楚,但他家肯定有藏獒。”

    “吗的,那他们找到了藏獒没有?”大胖问道。

    “没有,一直都没有。”

    大胖嚷着:“那肯定是他了,我们应该立刻把他抓起来。”

    袁可泰说道:“有可能攻击乔默的,的确是他家的藏獒,但你怎么证明是他把藏獒训练了,让它攻击乔默呢,而且现在藏獒已经死了。”

    “那就是死无对证了?”大胖心有不甘。

    “死无对证说的是人,不是动物,就算藏獒还活着,也不可能帮我们指证是他的主人干的。”袁可泰说道。

    “那怎么搞呀?”大胖又道:“能不能把他抓起来,逼他说出真相呢。”

    “我想过了,你想严刑逼供呢!这可是不允许的。”

    “那也要抓起来呀!他可能还会对乔默动手呢,说不定一发软,还没有严刑逼供就说出来了呢,这等怂货,看见刑具,很容易尿裤子的。”

    “那如果他死咬着呢,说他没有干过这种事情,就算你确定那条藏獒是他家的,他说藏獒只不过是真的疯了,你拿他怎么办呀?到时候没有搞死他,反倒惹一身麻烦,他家怎么说都是一个暴发户,花点银子,我们会很麻烦的,必须要证据确凿。”袁可泰很严肃的说道。

    “那不就是治不了他了?”

    方言喃喃的说道:“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袁可泰朝他看过来,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胖问道:“只有一个办法,什么办法?”

    “如果两件事情是联系在一起的话,那么袭击的人就算不是陆玉麟,也是陆玉麟身边的人,因为已排除是请别人干的,我们可以通过这一条线索顺藤摸瓜寻找下去,就查陆玉麟。”方言若有所思。

    袁可泰微微点头,明显赞成了方言的。

    “那就是缩小了范围,先弄清楚是不是陆玉麟干的。”大胖道。

    “嗯,要是他自己干的,当天一定会在后山,就算他再隐秘,也应该有人看到过他的。”袁可泰说。

    “那工作量不是很大,要一个个的问。”

    方言道:“袁可泰,你就让张洋帮忙,他是执法衙的人,询问起来比我们容易。”

    “行,有对象了,我会让他帮忙想一想办法的,应该两三天,就会有结果。”

    大胖喃喃的说道:“我有一个问题,要是是陆玉麟放出了藏獒,藏獒被杀了,他们家里人,为什么还去找什么藏獒呢。”

    袁可泰一笑:“陆玉麟干这事情,肯定是瞒着自己家人的,放出藏獒咬人,他怎么可能告诉自己的家人,即使知道藏獒被杀了,也不可能四处张扬的,他不担心我们知道是他干的好事。”

    “也就是那些仆人不知道,所以还在寻找藏獒。”

    “当然,这明摆着的事情。”

    大胖恍然大悟的点头:“还有什么好说,查清楚,弄死这王八蛋,真没有想到,这怂货,还真的敢干这事情。抓住了凶手,乔默就不用继续在家里呆着了。”

    眨眼间,到了客栈。

    方言换了一声:“老板,两盘饺子,一盘韭菜馅的,一盘羊肉香菇陷,再来十只卤水鸭头。”

    满头大汗的师傅应了一声:“马上到。”

    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也能欣赏到街道的夜景。

    大胖抓起茶壶,给他们倒茶。

    看着袁可泰不是很热情,今天晚上就觉得他十分冷淡,好像有什么心事,在院子的时候方言就发现了,问道:“怎么了?”

    袁可泰抬起头来。

    大胖说道:“还不是因为何玉英。”

    看来大胖知道,方言直摇头,看着袁可泰,说道:“兄弟,你在想什么呢,人家已嫁人了,是别人的媳妇了,你应该放手了。”

    何玉英原本是袁可泰的对象,不过她家里人想让他嫁一个更有钱有势的,逼着她嫁给了裴继方,那是一个出了名的王八蛋,除了在外面逛窑子,沾花惹草之外,还是个暴徒,打何玉英是家常便饭,让袁可泰很纠结。

    大胖道:“泰哥认为,他可以阻止的,但他没有阻止,觉得心里有愧。”

    方言冷笑的说道:“你阻止不了,碰到那样的爹娘,你就算是阻止一次,也阻止不了第二次,这就是命。你应该接受了,承认自己能力是有限的,生活有时候就是很无奈的。”

    “但我可以说服何玉英的。”袁可泰的纠结就在这里,他感觉自己没有尽力,才致使她落下这样的命运。

    方言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可能说服何玉英的,她那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注定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明知到自己家里人不靠谱,还听自己的家里人的,你就算是说一千遍,一万遍,也没有用,就像那些无可救药的病人,医生你说的都对,但我就是不听。

    “没有办法的,救不了,就算他不嫁给裴继方这种王八蛋,也会嫁一个别的王八蛋的,这就是注定了的。除非当时你听我的,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你再这样下去,只会把你拖死。”

    袁可泰一口把茶喝了。

    “我劝你别管了,还得靠她自己,你越是和她纠缠,反而越加的刺激到裴继方,让她挨打的次数变得更加勤了。”

    饺子和鸭头都上来了,大胖也补充说道:“对,乔默说的有道理,你越是和何玉英走得近,他就会误会你们两个人有什么,反而会打得更狠。”

    袁可泰看着方言,压着额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唤了一声:“来瓶女儿红。”

    方言道:“人家现在是两口子,和你是过去式,你得承认这个事实。”

    “可他经常打何玉英。”

    “那也不归你管,你算什么呢,抱打不平,让她去找她爹娘呀!她不是听她爹娘的嫁给王八蛋吗!那就应该找她爹娘!”方言说的当然是气话。

    袁可泰摇着头道:“她家人才不管她呢。”

    “知道她家里人会不管她,那当初怎么那么听他们的话!”方言尝着卤水鸭头。

    “我知道,你在说气话。”

    “让她自己去执法衙告他,实在受不了,就离开裴家。”

    “怎么可能,那她日后不得跟寡妇一样。”

    “那就让她留在裴家,继续挨打,慢慢的就会习惯了。”

    吃着卤水鸭头的大胖笑了。

    方言道:“你管不了的,尽力就够了,你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呢。”

    对于袁可泰来说,张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有怎么容易,特别是关于何玉英的事情。

第二十八章 凤凰城

    “大胖,你弟弟还打你吗?”方言摸了摸大胖的头。

    大胖的弟弟叫白景阳,和大胖是同父异母的,他的亲生母亲死后,他爹就又娶了一房,也就是他现在的后娘。

    这后娘自然不同于亲生的,老是和她的儿子欺负大胖,大胖傻呆傻呆的,根本不是他们母子的对手。

    不过乔默和袁可泰设计了一出,让大胖爹爹白自忠亲眼看到两母子是怎么欺负他的,气的白自忠暴跳如雷,还发誓,再给他知道他们欺负大胖,就把他们赶出白家。

    当然白自忠不会真的那么干,但那两母女也收敛了很多,不敢那么过分了。

    “嗯,没有了。”大胖吃着饺子。

    “在我们面前,不用藏着哟,你斗不过他们,我们两个给你助阵,你还担心斗不过他们母子吗!”方言说道。

    大胖乐呵呵的笑着,他知道,乔默和袁可泰是真心对他好的,别的人都是笑话他,但他们两个没有。

    女儿红上来了。

    方言给袁可泰倒了一杯酒,说道:“嘿,别纠结了好不,你看,我也分手了,就像是没事的人一样,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我们喝一杯,那些都是过去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大胖推了推袁可泰,说道:“对呀,别愁眉苦脸的,先把袭击乔默的凶手抓到,也算是为你弄点业绩,说不准,立马进入执法衙,日后就不用忧愁了,到时候还害怕裴继方吗!

    “你要真的成为执法衙的侍卫,想要帮助何玉英还难!到时候你不想参合,跟那些同僚说一声,那些人肯定也会帮助你的,你现在愁得满头白发也没用。”

    方言打了一个响指:“大胖,你这话说的太对了,来,今天你也陪我喝一杯,庆祝我从此自由了。”

    大胖呵呵的笑道:“我和袁可泰跑去找你,是因为知道你伤心难过,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说自由了。”

    “是吗,你以为我会要生要死?”

    “当然,谁会想到,你和凌微这么多年,一下子就分手了,而且坦荡的就像放了个屁。”

    “那也没有那么俗,把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比作放屁,太儿戏了。”

    大胖笑了笑,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过,听得出来,你不是一时脑子发热做出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作为兄弟,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来,我们碰一个吧。”

    “来呀,袁可泰,日后女人有的是,你真的尽力了,没有欠任何人的。”

    几个时辰过去的很快。

    半夜,他们有七分醉意,才离开了客栈。

    他们摇摇晃晃,勾肩搭背的走在漆黑的街道上,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有些人准备收摊了,有一点寒风,一阵阵吹过来。

    袁可泰咆哮了一声,像是在宣泄,紧跟着唱起歌来。

    大胖还给吓了一跳:“说真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凌微提出跟你分手的。”

    “为什么想不到。”方言也有些站不住了。

    “不是她提出跟你在一起的吗?”

    “这有什么呢。”

    “我知道她真的很喜欢你,每一次你生日,她都会弄一大堆好吃的让我们开心,又经常的给你带吃的,就算真媳妇,也不过如此了。”

    “对,她很好。”方言不自觉的从乔默的日记中找到他们相亲相爱,和自己曾经相爱的林雪比较一番,不由的产生了几分羡慕嫉妒恨。

    “你说她是被逼急了,才和你分手,还真是相通了呢。不会也跟何玉英一样吧。”

    “嘿,你说什么呢。”方言白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旁边已很难受的袁可泰。

    大胖赶紧闭上嘴,袁可泰游荡在最前头。

    方言凑他耳边小说道:“裴继方怎么能够和苏慕泽相比,苏慕泽是个靠谱的,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至少不会把凌微整成熊猫。”

    “他要敢,必须把他给灭了,绝不放过。”

    “当然了。”方言嘻嘻的笑着。

    忽然前面的袁可泰蹲下来,总算撑不住了,哇哇就哭了起来,也顾不得街道上的行人了。

    方言和大胖赶紧走过去。

    “兄弟,哭吧,好好的哭一回,就什么都过去了,日后我们披荆斩棘,就从凤凰城开始。”方言嚷道。

    送袁可泰回去,方言就和大胖在十字路口分开了。

    街道上飘起了蒙蒙细雨,方言却清醒非常,好像从来都没有过那么庆幸。

    想起了一些事情了,曾经他抱怨过老天爷的不公平,现在他可不能再抱怨了,尽管老天爷,送他来到的是古代,但却真的给了他一个可以头破血流的正常身躯。

    让他活得可以像一个人,而不是当初的癞皮狗,接下来混成什么样子,就看他自己了。

    这几天,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几天下来也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政治生态。

    发现,原来一国两制,在明朝的时候就有了,这个远在南方边陲的凤凰城就是一个最好的说明。

    凤凰城由城里的人,自己选择出城主和副城主,组建成凤凰城的管理层,负责对凤凰城的经济和社会进行管理,与及征集税收等等。管理层基本是城里比较有地位的人,声望比较好的,很多都是富商,比如现在的城主就是富商。

    但也不能由他们一手遮天,必须有监督,上面的统治者,也就是朝廷,在城里建立了执法衙,也称衙蔚府,就是负责对管理层进行监督的,衙主是由朝廷亲自指派下来的,或者指定的人选,只对皇上负责。

    衙主组织起执法衙,从城里寻找人才,为统治者服务。当然他们还有一重要的权力就是惩处罪犯,和管理层合作,稳定经济和社会,当然也是管理层的监督者。

    想进管理层,平民基本是不可能了,因为生态早已形成,被几大家族垄断了,不会有平民百姓的机会的,护城河之宽,望不到对岸。

    听说执法衙,还算是很透明的,经常换衙主,换一次就会大变动一次,新来的,人生地不熟,要想和凤凰城管理层抗衡,就需要和凤凰城非管理层的人合作,所以每一年都会挑上一批人才,平民是有机会的。

    最重要袁可泰的叔叔就是执法衙的。

    死者乔默是这样想的,袁可泰进去后,就会帮忙把他拉进去。

    乔默不想一辈子跟着义父,当妇科大夫。

    其实方言对破案也十分的感兴趣,为此他看了很多侦探的小说。

    “嘿,你总算回来了。”守在门口的程月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方言抬起头来,惊讶的道:“还没有睡呢。”

    “我的夜宵呢。”

    “忘记了。”

    “你这死家伙。”

    “嘿,那么大只西瓜还没有把你给喂饱吗?你是不是有孩子了?赶紧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你这死家伙。”一巴掌就过去了,还好方言闪得快,程月嚷道:“把你喂饱了!你还去吃宵夜。”

    方言赶紧说道:“袁可泰喝醉了,他喝了很多,我和大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送回家呢,那还记得夜宵。”

    “他干嘛喝醉,喝醉的不应该是你吗?”

    方言一笑:“还不是因为何玉英,我比他坚强,怎么可能会在你的面前要生要死呢。”

    程月冷笑一声,扫兴的转过身。

    “下一次一定记得。你也别吃那么多夜宵,容易发胖,圆圆的像水桶一样,嫁不出去的。”

    “你才像水桶一样呢,娶不到媳妇,连准媳妇都逃走了。”

第二十九章 嫌疑人(1)

    又过了两日。

    中午,有点热。

    方言和大胖,就在执法衙外面的客栈喝茶,他们要等进执法衙找张洋的袁可泰。

    方言好不容易,才说服了程月,还答应一定带好吃的回去给她,她才把他放出来。

    “最近很忙吗?”大胖问道。

    “这两天忽冷忽热的,天气有些反常,人容易感冒,看病的人比平时都多。”方言眯了一口茶,思索着,应该有点眉目了吧。

    “是呀,都已经深秋了,很快就变冷了。”

    “你呢?”

    “最闲的人就是我了,在我爹看来,我帮忙纯属是添堵的。”

    “也不要这么说,总有一天,你爹爹会看到你的本事的,给自己一点信心,别老是一副永远抬不起头的阉鸡脸,不是窝囊废也把自己活成窝囊废了。”

    大胖乐呵呵的一笑。

    两个熟悉的身影,从执法衙走出,正是袁可泰,带着一个穿着执法衙侍卫制服的人。

    很难想象和他们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会有这么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只要看一眼就可以发现你是不是对他说谎了,带着像可以把人看穿的微笑,铁打一样的肤色。

    袁可泰引着对方进来,方言和大胖赶紧站起来。

    “张洋。”紧跟着袁可泰转向了他们介绍道:“乔默、白沂南,我的好朋友。”

    张洋示意的点了点头。

    大胖说道:“别站着,有什么边吃边聊。”又换了一声:“小二上菜了。”

    张洋坐在方言的对面。

    方言开玩笑的问道:“当执法侍卫,是不是都很辛苦?”

    “一般啦。”张洋端起茶杯,眯了一口。

    “你是不是整天都晒太阳呀?要不是晒太阳,你怎么这么红。”

    张洋一笑,说道:“我是天生的,从小就这么红,小时候人们叫我红孩,是比一般孩子要红一些。”

    “确有些与众不同,我还担心,真有一天,我幸运加入你们执法衙,也必须变成你这么红才行。”

    张洋呵呵一笑,好奇道:“你也想进执法衙?”

    “我对探案,有些兴趣,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但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么个机会。”

    张洋说道:“进入执法衙的确越来越难了,不过,你要真是有本事,比一般人敏感,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敏感?”

    “破案,需要一些灵感,越敏感越好。”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破案,最重要是逻辑推理。”

    “当然最重要是逻辑推理,偶尔也需要第六感的。”

    “也对,忽然来灵感,就想到了破绽。”

    菜一个个上来,大胖说道:“嘿,先吃点东西,我们再聊正事。”

    “也中午了,吃点东西先。”袁可泰赶紧帮忙。

    菜过了两轮,也差不多了。

    张洋朝方言看过来,道:“你的事情我听袁可泰说过了,袁可泰让我查九月九那一天,陆玉麟到底有没有在虎头山,还有都去了那里,什么时候在山下,什么时候在山顶,我也打听了一番,因为那天的人真的不少,不可能找到所有人,我只能尽可能的找。”

    方言赶紧给对方倒了一杯酒:“真是辛苦你了。”

    “那倒没有什么,最重要是能帮助到你,毕竟发生了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找到袭击你的人,免得再遇袭,那确实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真是太谢谢了。”

    “真对不住,我没有找到袭击你的目击证人。”

    “没关系,跟我们说说陆玉麟吧。”

    “那天陆玉麟确实在山上,他本来有两个仆人的,不过那天,他只带着阿祥,阿翔是陆玉麟家的一个仆人。”

    方言也查过,爆发后陆玉麟的身边,确实总是跟着两个仆人,问道:“那另外一个仆人那天上山玩了吗?”

    张洋从怀里拿出一张草纸来,应该是他的调查记录:“另一个仆人不会是袭击你的人,你被袭击的时候,是午时四刻(12:00),而这个仆人,午时二刻(11:30)左右的时候,在家禽场买鸡,而且还因为价钱,和老板吵了两句。

    “所以老板记忆犹新。后来他还去了水产买鱼了,具体时间不清楚,但水厂的老板说,当时的影子几乎打直而下,就是说太阳处在头顶的正上方,和你出事的时间很接近。虽然那天不能保证他是不是偷偷上山了,但可以保证一点,他没有袭击的可能。

    “想要从菜市场,跑到虎头山的后山袭击你,没有一个时辰不可能的,也就是他有不在场证明。”

    打消了方言对那个仆人的怀疑:“你继续。”

    张洋继续说道:“上午,陆玉麟和几个朋友,在前山放纸鸢,还有两个丫头,他们是相约上去的。”

    “你说的只是上午,没有说中午和下午。”方言疑惑道。

    “没错,大概午时初(11:00)的时候,很多放纸鸢的人,就改成了爬山,他们也放弃了继续放纸鸢,当时有些热起来。”

    “那爬山的时候,他还是和他的朋友一起爬山吗?”

    “开始的时候是,但到了山顶他就不见了,大概是午时二刻(11:30)的时候,我是从他的一个朋友那里了解到的。”

    方言惊讶道:“不见了,是不在山顶,还是不和他们在一起呢?”

    “是不在山顶。”

    “他这么有把握?那个山头可不小,可能陆玉麟在山顶,只是他没有看到。”

    张洋赶紧解释道:“不,这里发生了一件事情,放弃放纸鸢后,陆玉麟就把纸鸢交给了他的仆人祥子,祥子要负责收下线,他要花一刻钟(15分钟)左右,但这时候陆玉麟已经跟着他的朋友上山了。

    “阿祥上到了山顶,没有找到陆玉麟,他便四处向跟着陆玉麟一起上山的几个朋友打听,你想,要是陆玉麟在山顶,祥子还需要到处打听吗?所以他的朋友才断定当时他应该不在山顶。”

    大胖说道:“那他就是去了后山。”

    张洋微微点头:“对。”

    袁可泰问道:“那在后山,有人见到他吗?”

    张洋一笑说道:“虽然后山很大,人少了,我们花了很大努力,还真有三个人碰到了他,是分开来碰了两次的,不过这三个人觉得陆玉麟好像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觉得?急事?”方言不解的问道,像是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他好像是怕被人看见。”

    “怕被人看见,碰到的人说的吗?为什么会有这种判断?”方言问道。

    “先碰到了个男的,跟陆玉麟打招呼了,他却没有怎么搭理,挥了挥手就走了,反正很着急的样子,一般打招呼的人,都会停下来瞎掰两句的,但陆玉麟没有,几乎没有停下来。

    “最离奇是后面碰到他的那两个女的说的,当时陆玉麟背着她们,离他们大概有四丈,她们中有一个还是陆玉麟的亲表妹,一个女孩子叫了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回头,而是低着头,加快了脚步,里面有一个可是他的表妹哟,他竟然没有停下来,不惊讶吗!”

    “会不会他没有听到?”袁可泰问道。

    “不,她们叫了好几声呢,后山安静,四丈左右,肯定能够听到,正常人都会回头看一眼,他又不是聋子,但他没有,而且有一个女孩子说,他当时肯定是看到了,他犹豫过,还伸手遮了遮自己的脸,然后加快脚步。”

    张洋继续说道:“他的表妹决心弄清楚到底是不是她的表哥,可那人一下子就消失在前面的转角处,也许是躲起来了,忽然就不见了。”

    “躲起来,不会吧,要不是陆玉麟,他没有必要躲起来。”袁可泰疑惑,方言凝神的在想着什么。

    “我去那个位置看过了,四丈远,追过去,就算逃跑,也跑不了这么快,更可能有意躲起来,或者走了什么小路,那边的树木多,很容易躲藏,除此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但他为什么躲起来,我就不知道了。”张洋看了一眼方言。

    方言沉默片刻,问道:“那大概是什么时候?”

    “他们记不得那么清楚,但大概是午时三刻(11:45)左右,因为她们的影子,基本圆了。”

    大胖怒气匆匆的嚷道:“那肯定是他了,要干坏事的人,都这样的。”

第三十章 嫌疑人(2)

    方言没有说话,在想着什么。

    袁可泰问道:“那两个女孩子碰到她的位置?”

    “大松树旁边。”张洋喝了一口茶。

    虎头山的后山,有一棵很大的松树,大家都叫它大松树,袁可泰看了方言一眼,说道:“和水潭很近,再走一阵子就到了水潭。”

    方言摸着下巴,疑惑道:“那两个丫头说,这一切发生在我被袭击之前吗?我被袭击之后,引起骚乱,附近的人都知道,那两个丫头应该也知道。”他不记得自己被袭击大概具体时间。

    张洋回答道:“聪明,我问了她们,这一切就在你被袭击之前,见到诡异的陆玉麟后,大概一刻钟,水潭那边就传来,有人落水了,那两个女孩子,也过去看了,当时在后山的人,基本都被水潭的事情给惊动了,纷纷都跑到水潭那边看热闹。”

    方言微微点头,片刻之后又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发现我落入水潭,后来我被救上来,当时很多人来水潭看热闹,那人群中,有没有人看到陆玉麟。”

    张洋嘻嘻一笑,说:“这个我还真的认真的打听了,可以保证,陆玉麟不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不过,在大概申时初(15:00),有人看到陆玉麟和他的仆人阿祥下山,但那时候山上的人已经很少了。

    “你昏过去后,可能不知道,未时四刻(14:00)后,天忽然变黑了,很多人担心下大雨,都陆陆续续的下山了,不过只是虚惊一场,雨没有下成。”

    后面传来一声喊:“张侍卫,你在这里呢,李衙蔚有事找你呢。”

    张洋回过头,是一个和他一样身着的人。

    此时饭局也到了尾声。

    张洋眯了最后一杯酒,站起来说道:“我调查到的,基本就是这些了,这记录给你吧,李衙蔚找我肯定有急事,我不能陪你们说了。”

    袁可泰也跟着站起来。

    张洋说道:“你们的事情,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只管来找我。”

    “真是辛苦你了。”袁可泰再次十分的感激道。

    张洋挥挥手,离开了客栈,直往执法衙去。

    大胖惊讶的问道:“你为什么还要打听,在你落水后,陆玉麟有没有来看热闹呢?”

    方言分析的说道:“对于生手来说,刚刚袭击了人,他内心还是害怕的,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缓过来,还十分的紧张,基本不会出现在现场,担心怕被别人看穿,都会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让自己先平缓下来。

    “我被袭击,肯定惊动了后山的人,在后山的人,出于好奇,看热闹的心态,基本都会跑过来看的,要是如那两个女孩子说的,当时陆玉麟就在附近,肯定知道我落水的事情,但他却没有跑过来看热闹。”

    “做贼心虚。”

    “陆玉麟恨我,我落水了,他应该过来笑话我才对,看我出丑的,但他却没有。”

    大胖拍了一下前额:“那肯定是他了,还有藏獒的事情呢,两件事情,正好连在一起,可以断定是他干的,加上我们今天了解到的,基本算是铁证如山了。虽然没有人看到他行凶,但可以做出论断,绝对不会有错了。”

    方言看向了袁可泰,袁可泰一直都没有说话,问道:“可泰,你觉得呢?”

    袁可泰微微点头,说道:“陆玉麟有重大嫌疑,不过我们接下来,是应该报官还是……”

    “肯定是要报官的,都要杀人了,这不报官,等着他第三次对乔默下手吗?”大胖激动起来。

    袁可泰却道:“上次乔默分析有人训练藏獒来袭击他,发现家里确实不见了一件衣服,只能是怀疑,却不能证明是有人训练出藏獒来袭击乔默,况且藏獒已经死了。

    “除非能够从陆玉麟家里找到乔默的那件衣服,以此判断他们确实在训练藏獒攻击乔默,可是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月,衣服肯定早就扔了,不可能留在家里。

    “今天我们从张洋这里分析出,陆玉麟有重大的悬疑,却不能证据确凿,你就算让执法衙把陆玉麟抓起来,只要他咬住,你也判不了他的罪行的,你只是怀疑他,却没有真正的目击证人,他要是咬住不是他干的,家里花点钱,你还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那就不能逼一逼,狠狠的吓唬他一下,他或许就把事情交代出来了呢。”

    “你有保障吗,他家有钱,我叔叔是可以帮忙把他抓去,但他们家只要花点钱,疏通一下,你想用刑逼他,根本不可能,他反过来会告我的叔叔,重要的是没有目击证人,我们不过是推论出来的,他可以狡辩的。”

    方言说道:“这样不行,到时候别把你的事情都搞砸了,还害了你叔叔。”

    “那怎么办?”大胖有些泄气的说道。

    “除非有人证,或者证明那木棒就是他的。”

    “现在哪里有人证,张洋都说没有目击证人了,那木棒不过随地捡来的,怎么可能证明是他的呢。”大胖扫兴的说道。

    方言喃喃的想着,可惜这是古代,要是现代,说不定还真的能够证明,但那根木棍太粗糙了,要是光滑的话,还能留下指纹。

    可是在明朝,就算有指纹,你也不能拿来当证据,说服不了他们的。要是二十一世纪的话,还能用DNA技术,说不定木棒上有什么皮肤、毛发之类的。

    大胖疑惑道:“那我们可以自己用刑逼他说出真相吗?”

    “也不算的,除开他是真心实意说出来。”袁可泰道。

    “怎么可能,他不可能会自己真心实意的说出来的。”

    “况且,执法衙对那些年轻人斗殴的事情,没有那么重视,就算你证明那棍是他打的,他家里人只要多花点钱,也很快就可以摆平的,你证明不了他是要杀人,只能说是斗殴。”

    “什么意思,你是说不出人命,他们不会那么重视的。”

    “事实就是这样子。”

    “那怎么办呀,治不了他了。”

    方言抛出一句,说道:“狠揍他一顿再说,吓吓他,看他自己会不会说出来。”

    袁可泰看过来,说道:“这倒是行。教训他一番,试试能不能让他自己说出真相。”

    大胖道:“对,绝不能放过这个王八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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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二世祖了。
本想大展身手,但好景不长,接连死里逃生,必须找到凶手。
可只有半本心理学阅历,看过几本没脑的侦探小说,真能够帮他找到穷凶极恶、诡计多端的凶手吗?他可不是福尔摩斯。开局我人在明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开局我人在明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开局我人在明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