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众人打赌
柳青璃起初没反应过来，吓得惯性往后仰，直接贴进夜归尘怀里。
夜归尘享受着她的投怀送抱，顺势将人搂得更紧了，还抽着马跑得越来越快。
耳边的风声都快到几乎听不清了。
柳青璃害怕得闭上了眼睛，有种失控的恍惚感，嗓子眼儿都提了起来，下意识求饶：“慢一点，王爷，你慢点儿……”
因为风太急，柳青璃几乎是说句话就喘口气，原本软糯糯的嗓音因为害怕尖锐了些许，却听得夜归尘心痒痒。
心底的恶趣味不断疯涨，不仅没放缓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柳青璃吓得尖叫连连，“你干什么，王爷，你让它停下！”
明明身后的人是造成她害怕的罪魁祸首，她却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贴。
“你求我啊？”夜归尘俯身，温热的嘴唇堪堪扫过她的耳垂，低沉沙哑的嗓音激得柳青璃浑身轻颤。
柳青璃瘪瘪嘴，不知是恐惧还是别的的，嗓音都染了几分哭腔：“你……你欺负人，你放我下去，我不骑了。”
“哭了？”夜归尘看不见她的脸，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你怎么这么娇气？”
柳青璃瞪大了眼睛，看见前面出现一个大坑，吓得又闭紧了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我又不会骑马，你非要带我来骑，慢点儿呀，啊……”
夜归尘操控着骏马轻松越过深坑，两人被颠了起来。
这次柳青璃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了夜归尘大腿根上，羞得脸瞬间就红透了。
夜归尘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后两人身上都不可避免地出了一身薄汗。
夜归尘觉得自己真是在自找罪受。
他慢慢放缓速度，带着柳青璃回去。
柳青璃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到了山脚就迫切地说：“你……你放我下去。”
她再也不要跟这个男人骑马了，他分明就是故意戏弄她，想看她害怕，等着看她笑话。
夜归尘将她抱在怀里，不松手。
察觉到周围人看过来的目光，柳青璃更觉得浑身像是要烫起来一般，更是不自在，轻轻挣扎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
夜归尘看杨君逸和成蕊安已经不在这儿了，这才稍稍松了手，又故意逗柳青璃：“你方才还知道给安安擦汗，现在，怎么不知道心疼心疼本王？”
“你……”柳青璃红了脸，听着他促狭又暧昧的嗓音，低着头掏出贴身丝帕，胡乱给他擦了擦，“这样总可以了吧？”
能放她下去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跟夜归尘同乘一匹，她真是快要撑不住了……
夜归尘看她后颈都有些红了，知道她脸皮薄，不能逗太狠，将人放下马。
柳青璃一得了自由，就红了脸躲到了一边。
立夏还以为她热，提着扇子过去给她扇风。
柳意安又去缠着夜归尘：“臭爹爹，我们去看他们打猎好不好？你说过教我打猎的……”
夜归尘心情正好，没有拒绝，骑在马背上对柳意安伸手：“好，来，上马。”
柳意安借着他的力道上了马，高兴得不得了：“噢耶，可以看打猎咯！”
柳意安被带走后，柳青璃就打发立夏也去四处贪看看，自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乘凉。
结果她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不少人在议论夜归尘。
“看不出来，王爷平日里这么冷情残暴的一个人，居然会是一个好父亲。”
“他对孩子真的好有耐心啊，不管小世子说什么他都笑着回应，说骑马就骑马，说打猎就带着去，真宠。”
“王爷对柳青璃也挺好的啊……”
柳青璃根本还对她们讨论的事不感兴趣，听到自己名字时，才微微坐直了背。
众千金不知道这边树林里有个人，毫不避讳地继续说：“是啊，传言不是说王爷特别厌恶她吗？可刚才王爷还让她擦汗，又让她整理衣服的，俨然就是两口子啊……”
“我觉得啊，京城好多自诩恩爱的小两口，还不如他们亲密呢……”
今日在场的，也有几对年轻夫妻，不过都没有夜归尘和柳青璃这般引人注目。
“可是，不是说王爷的未婚妻是王月莲吗？”
“这话从前说说也就算了吧，这么多年王爷也没娶王月莲，想来这两人是没戏了……”
王月莲听说夜归尘在鹿鸣山，也是一番盛装打扮以后前来，结果打扮花了些时日，刚下马车，就听到这群千金小姐在议论她，脸色沉了沉。
那些人还没看见王月莲，互相凑在一起说：“其实我早就觉得王爷不会娶王月莲。”
“不一定吧，王爷虽然现在宠爱柳青璃，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柳青璃出身贫贱，又坐过牢，根本不是王妃的最佳人选，王爷肯定还会考虑王月莲的。”
毕竟王月莲好歹还是侯府嫡女，而且外公还是赫赫有名的丞相大人，身份甩了柳青璃几条街。
很多人都觉得王爷宠爱柳青璃是一回事，却不会把婚姻当儿戏。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就赌王爷会不会娶王月莲，不对，这样没意思，不如直接赌王爷会娶王月莲还是柳青璃……”
这些人，居然拿她的终身大事当赌注，还跟柳青璃那个贱人放在一起比较！
一番精心打扮没见到夜归尘，反而成了笑柄，刹那之间，王月莲脸都差点儿气歪了。
她用力咬咬牙，哪怕不断告诫自己在外要维持一个好名声，还是有些忍不住，脸都狰狞了些许。
“大家这是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众人一回头，看见王月莲，讪讪笑了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这些话，她们私下说说不觉得有什么，全当个玩笑而已，可在当事人面前说，可就不恰当了。
而且她们都知道王月莲最是斤斤计较，脾气非常不好，不想招惹她。
还有人主动上前想打圆场：“王小姐来了啊，快过来跟我们一起喝杯茶吧……”
可惜王月莲根本不领情，冷嘲热讽道：“还是不了吧，你们的茶我可喝不起，这还没喝呢，就成了赌注，喝了茶不知要喝成什么了。”
众千金的脸色顿时也有些不好看了。
第212章 断绝关系
王月莲不爽被人打赌，把火发泄在众千金身上。
可众人也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很快就有人不满地怼了王月莲一句：“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大家就是个开个玩笑而已，你至于吗？”
柳青璃听着这声音略微有些耳熟，回忆起这是哪日跟成蕊安一起刁难她的白将军之女。
王月莲忿忿不平地瞪了白静娴一眼，嘲讽道：“你们凭什么拿我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你怎么不拿你的终身大事去赌？”
白静娴冷冷地嗤了一声，眼角眉梢中透着浓浓的轻蔑和不屑：“至于这么生气吗？真是小气，莫非是大家伙的话，戳中你的痛处了不成，你也知道自己没可能嫁给王爷了吧？”
王月莲猛地攥紧了拳头，怒极反笑：“你！我不能嫁给王爷，难道还能轮到你吗？”
白静娴对夜归尘的那点儿小心思，王月莲心里清楚得很。
柳青璃没回来这几年，两人早就暗地里互相看不顺眼了。
白静娴顿时有些心虚，咬咬牙怒瞪着王月莲。
王月莲明明心里发苦，却还不得不勉强笑着，强撑着狡辩道：“既然你们对我跟王爷的婚事如此好奇，那我今日久不妨跟你们说一句实话。”
她信誓旦旦地说：“王爷不会娶柳青璃的，他对柳青璃好，不过是客套而已，更是因为他喜欢孩子。”
“最后能跟王爷成亲的人，依旧会是我，你们的那些小心思，还是收一收吧。”
这些话，柳青璃早就听无数人说过了，在她心里掀不起任何波澜。
她觉得有些无趣，也并不在意。
倒是白静娴冷冷地嗤了一声，嘲讽道：“没想到啊，堂堂丞相大人的外孙女，居然如此上赶着去给别人当后娘！”
王月莲脸色顿时青了。
顾忌白静娴父亲的身份，她不敢当真跟白静娴撕破脸，只好咬着牙说：“当后娘又如何？”
王月莲眼底闪过一抹狠戾的寒光，阴沉沉地开口道：“反正那小子就是个私生子，还病殃殃的，指不定哪天就夭折了。”
她居然用一副轻飘飘的口吻，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柳青璃拳头瞬间就硬了。
王月莲还没有任何察觉，继续无所谓地说：“等他一死，王爷也肯定不会留下柳青璃那个贱女人。”
她忘乎所以地畅想着：“到时候，我就能顺利嫁入王府，王妃之位最终也只能是我的，未来的小世子，只会是我跟王爷的孩子。”
夜归尘曾经有多厌恶柳青璃，王月莲可是一清二楚。
她认定夜归尘绝不会对柳青璃有情。
现在的脉脉温情，不过是为了安抚柳意安罢了。
只要柳意安一死，一切假相都会不攻自破的。
众人顿时觉得王月莲说的话挺有道理。
还有人忍不住小声附和道：“方才我就看出来了，柳青璃的儿子，身体好像不怎么好，十分瘦弱，恐怕是活不长……”
“莫非王爷就是知道孩子活不长，才对他极致宠爱，尽量满足他吗？”
“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不然王爷怎么会对一个孩子有这么大的耐心！”
这些人方才还感慨夜归尘温柔，如今却又忍不住朝着最恶毒的方向去揣测和诅咒。
白静娴心里，甚至巴不得柳意安早点死。
这样，柳青璃就无法再借子上位了，她或许就还有最后的机会……
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柳青璃再也沉不住气了。
她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轮圆了巴掌直接抽在王月莲脸上。
“啊！”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声。
有胆子小的千金小姐，甚至直接捂住了脸，比自己被打了还要害怕。
王月莲事先没有任何防备，被这用足力的一巴掌抽得直接往旁一个趔趄，头上的首饰都散乱了，脸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红肿起来。
看清来人后，王月莲眼底错愕和惊恐瞬间被怨毒所取代，一字一句怒呵：“柳青璃！你敢打我，你这贱人，千人骑万人睡的破鞋！”
柳青璃丝毫不打算跟她废话，面色冷漠地撸起袖子，又想抽过去。
结果这一巴掌，却被一旁的几位千金拦了下来。
众人还打算和稀泥：“有什么话好好说啊，别动手，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丢脸啊……”
柳青璃根本不在乎丢不丢脸，径直说：“放开，不然连你们一块儿打！”
是她回京这段时间太善良了，让这些人以为她过于好欺负，都敢堂而皇之地诅咒她儿子了。
白静娴冷冷地笑了起来，讥讽地盯着柳青璃：“哦哟，威胁谁呢，怎么，今日在场的，你是想都打一顿不成？好大的威风呢。”
柳青璃冷冷地看着她。
白静娴翻了翻白眼，眼底是赤裸裸的轻蔑和鄙夷，一字一句道：“像你这种没教养，只会恼羞成怒，撒泼打架的泼妇，也不知道王爷看上你什么了，安安有你这样的母亲，还真是可悲可叹。”
柳青璃甩开拉着她的人，一步步朝着她走过去：“你说什么？”
此刻，柳青璃的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有种风雨欲来的阴沉。
白静娴还丝毫没放在心上，耸耸肩继续说：“说安安倒霉，又可怜，居然有你这般粗鄙不堪，德行有亏的女人做娘亲。”
“我要是他，就赶紧跟王爷说要跟你这种人断绝母子关系……”
柳青璃直接抬起脚，一脚踹在白静娴胸口。
白静娴直接被倒地了。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柳青璃就冲过去直接压在她身上，攥着她的衣领抽了她一巴掌：“让我儿子跟我断绝关系，怎么，你是想毛遂自荐给他当便宜后娘吗？”
白静娴浑身都疼，脑袋嗡嗡的，甚至有那么一秒，完全没听清柳青璃说了什么。
她第一次意识到，柳青璃跟京城中的女子都不一样，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白静娴开始有些害怕了，衣领还被柳青璃攥着，有些喘不上气，哆嗦道：“你……你胡说，我没有！你放开我，你敢打我，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行啊，让你爹来找我，我在王府，随时恭候他的大驾，看他能拿我怎么样。”
柳青璃淡定地从她身上爬起来，无所谓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面色冷淡却让人心生胆怯。
第213章 口舌之争
白静娴平常也是个跋扈嚣张的性子，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被人扶起来时，盯着柳青璃的目光充满了怨恨。
柳青璃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别这么看着我，更别打我儿子的主意，你们平常想怎么说我，我都没跟你计较，可我儿子，是我的底线。”
白静娴被她一句话吓得又哆嗦了一下。
收拾了她，柳青璃才转头盯上一旁愣住的王月莲。
王月莲迎上她深邃冷冽的眼眸，骤然打了一个哆嗦。
柳青璃朝着她一步步走过去，平静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你刚才，说谁病殃殃地活不长？”
王月莲薛涛有些恐惧起来。
她觉得自己太丢脸了。
为什么要怕柳青璃？
明明从小到大，不管在什么方面，柳青璃都不是她的对手！
王月莲狠了狠心，硬着头开口：“说……说谁你不是听见了吗？怎么，你儿子自己体弱多病，你还不让人说了？”
柳青璃慢慢靠近，顺便一把抄起矮桌上的茶杯，一杯茶直接泼在她脸上：“王月莲，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以后不要招惹我，看来，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不等人反应过来，柳青璃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新仇旧账，咱们今日就来好好算算。”
她一把将王月莲拽过来，又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顿时，王月莲两边脸都肿了起来。
此刻，她头发散乱，衣服也被扯得皱巴巴的，全然没了刚来时的光鲜亮丽。
王月莲失声尖叫起来，不顾一切去反抗。
可她身上穿的裙子太过繁琐，又失了先机，根本不是柳青璃的对手，被摁着打了好几巴掌。
一旁错愕的千金小姐们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试图去拉架：“干什么呀，你们这是，别打了……”
柳青璃冷冷地呵斥了一句：“让开，别多管闲事！”
她周身冷漠的气场实在是太足了，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月莲挨打。
就在这时，不远处走过来一人，王月莲眼角地瞥见了来人，顿时也不反抗，只委屈地哭……
柳青璃正疑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地呵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来人，是蒙圣。
王月莲也不跟柳青璃纠缠了，转头直接撞进蒙圣怀中，委屈地更咽诉苦：“外公，呜呜呜，我差点儿就被人打死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望着外孙女双颊红肿，嘴角还隐隐渗血的模样，蒙圣心都快要疼碎了。
他搂着王月莲轻声安慰。
王月莲哭累了，瓮声瓮气地说：“外公，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她眼角还挂着泪痕，无辜至极地仰起头说：“我被人欺负没关系，可她现在，分明就是在打外公的脸！”
蒙圣当然会为王月莲做主。
他轻轻拍了拍王月莲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才抬眸冷冷地审视着柳青璃。
柳青璃此刻也有些狼狈，她头发也被王月莲扯乱了，从耳垂下到嘴角，有一道长长的抓痕，泛着红。
蒙圣却仿佛看不见似的，认定柳青璃欺负人，直接出声呵斥：“又是你，又是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还敢屡次三番欺负莲儿，六年前就该把你直接打死！”
柳青璃攥了攥拳头。
她清楚地看见王月莲躲在蒙圣身后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好像料定自己不能拿她怎么样。
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还真是令人生厌。
柳青璃心中愤慨难平，呛了一声：“很遗憾，你们没能打死我，我也不怕告诉你，只要你没弄死我，王月莲就一天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从前欺负她的种种还没算清，居然还敢诅咒她的儿子。
别以为仗着有蒙圣撑腰，这些事就过去了。
蒙圣愤怒地喘着粗气，怒斥：“不知死活的东西！”
“还真是不怕死啊，居然敢这么跟丞相说话……”
“估计是仗着背后有王爷撑腰吧，谁让人家会生呢，一下子就给王爷生个儿子。”
“明明就是她先动手打人，怎么她还理直气壮了，真是不可理喻！”
白静娴缓缓从人群中站出来，捂着被踹了一脚的胸口，委屈地央求道：“丞相大人，你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她实在欺人太甚！”
蒙圣眉头紧锁：“你也被她打了？”
白静娴委屈地红了眼眶，更咽道：“不过是闺阁女子之间的几句口舌之争，她就突然动手了，不仅打了我跟王小姐，还嚷嚷着要连在场的人一块儿打……”
蒙圣的脸色越发眼看了，咬牙切齿道：“太过分了，简直无法无天！”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小肚鸡肠和恶毒的女人？
蒙圣死死盯着柳青璃，眼底满是厌恶和不喜，冷声道：“柳青璃，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知不知道白静娴的父亲是谁？”
“那是大将军，是立过赫赫战功的人，就算是皇上，也要给人几分薄面。”
“你居然因为几句口舌之争，就动手打她，你要翻天不成？”
柳青璃嗤了一声，眸色冷淡，反问道：“你知道她们口中所谓的口舌之争是什么吗？就来指责我。”
蒙圣不甚在意地说：“左右不过是一些，女子之间争风吃醋的妒忌之言罢了，能有什么恶意？”
柳青璃讽刺地冷笑了一声。
王月莲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双手叉腰，得意道：“像你这种斤斤计较，心眼儿比针尖还小，动不动就以暴力解决问题的粗俗女人，居然还敢妄想取代我嫁给王爷，简直痴人说梦。”
周围的人顾忌蒙圣在场，也跟着纷纷附和。
“就是，现在看来，王小姐才是最合适的王妃人选，不仅人大气，家世也好，是某些坐过牢的女人比不了的。”
“某人要是识趣的话，就乖乖退出好了，不然，以后小世子受这种女人教导，不知道要被养成什么样子。”
王月莲听到这些话，越发得意了起来。
她就知道，只要有外公在，柳青璃就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王妃之位，她势在必得。
夜归尘，也只能是她的！
第214章 本王替你做主
面对在场所有人谴责的目光，柳青璃觉得自己就是一叶扁舟，孤零零地飘在海浪汹涌的海面上。
听到最后，所有人的声音她都不太能听清了，只感觉面前每个人的脸都无比狰狞恐怖，像是能将人吞下去的怪物。
恍惚中，柳青璃只觉得身体一阵阵发软，止不住往后仰……
就在她以为自己一定会狠狠摔在地上时，伸手伸出一双稳稳的手臂，托着她的腰扶住她。
她抬眸，看见夜归尘冷峻的脸。
众人显然没想到夜归尘会突然过来，纷纷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那般，噤了声。
柳青璃头晕目眩，在他怀里缓了好久，才听清他的话：“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柳青璃缓缓摇了摇头，很快从他怀中退了出来，揉了揉太阳穴说：“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夜归尘看她脸色煞白，不放心，再次扶着她的手臂：“是不是热的，扶你去那边休息。”
结果就是这一侧眸的目光，夜归尘看见了她刚刚被头发遮住的伤口，瞬间脸色骤变。
他停下脚步，撩开她耳垂的发丝，盯着她白嫩脸颊上那抹刺目的红痕，面沉如水：“怎么弄的？”
柳青璃下意识看了王月莲一眼。
夜归尘也跟着看过去。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王月莲瞬间哆嗦了一下，不动神色地往蒙圣身后躲了躲。
柳青璃再看向别人。
方才跟着王月莲和蒙圣一起讨伐她的人，此刻都像是哑巴了那般，甚至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柳青璃突然觉得讽刺极了。
她也一下子意识到，这些人，是看见夜归尘来了，才不敢继续放肆。
换言之，夜归尘是她唯一的靠山。
只要夜归尘愿意护着她，她跟安安才不会随意被人轻贱辱骂……
柳青璃终于明白了澄娘的良苦用心。
只有她哄得夜归尘开心了，只有她在王府站稳了脚跟，别人才会敬重她，才会尊重安安。
不然这些想要嫁给夜归尘的女人，都只会视安安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们以后嫁入王府，肯定不会将安安视若己出，根本不会真心待安安，甚至巴不得他早夭。
她必须要学会示弱，必须要为安安铺平道路，在安安成长起来之前，保护他！
明白这一点后，柳青璃直接转头扑进夜归尘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
夜归尘一时怔住了，没想到柳青璃居然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投怀送抱，心中正暗喜。
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劲，怀里的小女人，分明实在哭，还哭得很伤心，身体都在轻轻地发颤和抽搐。
夜归尘俯下身捏起她的下巴。
她紧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轻脸，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整个人脆弱不堪。
夜归尘心脏微微一缩，望着她的眼泪，心口泛起一股细微又绵长的疼，哑着声音问：“这是怎么了，哭得这般伤心，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本王，本王给你做主。”
一旁的人听到这般含情脉脉的一番话，顿时心中咯噔了一下，都有些慌了。
柳青璃轻轻吸了吸鼻子，趴在夜归尘胸口小声说：“是王月莲……呜，她诅咒安安，说安安身体孱弱，一定会早夭，她盼着安安早死，将来好给自己的儿子腾位置。”
夜归尘眼神骤然一沉，死死盯着王月莲。
王月莲心脏突突地跳了一下，险些直接给他跪下。
就连蒙圣也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王月莲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
柳青璃话还没说完，眼泪又再次滚落，心中的委屈翻涌着，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她喘着粗气，呐呐道：“在王月莲眼里，安安就是低贱的私生子，她瞧不起我，更瞧不起安安。”
“从前，她辱我骂我，我都忍，可她凭什么这么说安安？我一时气不过，就动手打了她。”
夜归尘周身敛着一股极沉极冷的低气压，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她受伤的脸颊：“你脸上的伤也是她抓的？”
柳青璃瓮声瓮气应了一声，缓缓点点头。
夜归尘冷冷地嗤了一声，抬眸轻飘飘地扫了王月莲一眼：“王小姐好大的脾气啊。”
他微微停顿了片刻，语气骤然泛冷：“居然连本王的女人也敢打，连王府的世子也敢诅咒。”
王月莲哆嗦了一阵，脸色煞白得犹如白雪，一口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碎了，一个字都不敢说。
夜归尘转而望向蒙圣：“蒙丞相熟知我国律法，不如跟本王说说，毒咒皇室血脉，该当何罪？”
蒙圣被他冷冽的眼神盯得浑身起了一层冷汗，硬是不敢接这话。
他跟夜归尘打过很多次交道，清楚地知道，这人越是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越是愤怒。
皇室血脉？
柳意安不过就是一个野种罢了……
谁知道到底是不是夜归尘的儿子啊？
可夜归尘都已经这么说了，就是认定了这个儿子。
王月莲浑身发抖，彻底慌了神，颤颤巍巍地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的，王爷，你别听她信口开河，我没说过那种话，她污蔑我！”
“柳青璃，你好歹毒的心肠啊，为了破坏我在王爷心中的形象，居然不惜诅咒你儿子来冤枉我，安安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悲哀！”
柳青璃没想到这人能如此无耻，脸色铁青。
一旁的立夏冲出来说：“王爷，奴婢可以作证，她的确说过小世子病殃殃地活不长！”
王月莲反应倒是很快，直接反驳道：“你是柳青璃的侍女，一直伺候她的，当然帮着她说话了，你的证词不能作数。”
夜归尘显然没什么耐心听她废话，直接问其他人：“她究竟是怎么说的，本王相信在场的人，应该都听得很清楚吧？”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害怕，不敢对夜归尘撒谎。
很快，就有人扛不住夜归尘的压迫感，站出来说：“王小姐，的确是说过一些不好听的话……”
夜归尘眉目微冷，低声道：“很好，诅咒不说还倒打一耙，罪加一等，王月莲，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只是说过安安身体孱弱，我并没有诅咒他的意思啊，王爷，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事到如今，王月莲竟还是不肯承认。
第215章 道歉
王月莲不肯承认，蒙圣也不相信她会说如此恶毒的话，当场维护道：“王爷，当时的情况也并非你我亲眼所见，不一定全是莲儿的错。”
柳青璃觉得他不可理喻，反驳了一句：“难道她骂我儿子，还是我的错吗？”
蒙圣还真是这么想的，冷哼一声，嘲讽道：“如若不是你太招摇，明知孩子身体孱弱，还带来这种地方，大家会议论你们吗？”
柳青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她们诅咒他的理由，明明就是她们心都黑透了。”
蒙圣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问：“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柳青璃却不再看他，直接冲着王月莲说：“王月莲，你还真跟六年前一模一样，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真让人恶心，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王月莲心底咯噔了一下。
终究是坏事做了太多，被人这么威胁一下，她就怕得浑身瑟瑟发抖，心虚得厉害。
当着夜归尘的面，王月莲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说：“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要冤枉和污蔑我，我也没有办法……”
夜归尘冷冷地呵了一句：“人证在此，你还敢说是污蔑，真当本王好糊弄吗？”
王月莲眼眶瞬间就红了，还想学着柳青璃的模样扮柔弱撒娇：“王爷……”
“道歉。”
夜归尘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听。
王月莲顿时委屈得不行，这下是真哭了，红肿着脸哭起来简直像个猪头。
蒙圣看不得外孙女受委屈，还想站出来求情：“王爷，不过就是一些玩笑之语，何至于此？”
夜归尘淡漠地睨了他一眼，语气平静：“蒙大人，本王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只是让她道歉了事。”
“你再这般再不依不饶，本王可就直接报官了，不知闹到衙门面前，你们还有什么说辞？”
一听这话王月莲瞬间就怕了。
她倒不是害怕衙门的人，只是怕事情闹大，被人耻笑。
“对不起……”惯会审时度势的王月莲立刻规规矩矩道了歉，十分真诚地说，“是我口无择言说错了话，都是我的错，请王爷原谅！”
说着话，为了表达诚意，她还轻轻抽了抽自己的嘴：“都怪我没管好这张嘴，王爷别跟我一般见识。”
可惜夜归尘并不会怜香惜玉，甚至并不领情，直接说：“你该道歉的人，可不是本王。”
王月莲明白他的意思，一时屈辱得咬住了嘴唇，沉默了许久才硬着头皮对柳青璃说：“对不起，柳青璃，请你原谅我。”
柳青璃冷冷地笑了一声，没有理她。
她心里明白，王月莲的道歉不过是被逼无奈，根本不是诚心的。
不过夜归尘能逼得她主动向自己低头道歉，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算是小小的惩戒了。
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些人破坏了。
柳青璃不想再游玩，直接上了马车。
夜归尘就让人把柳意安带了过来，三人一起乘马车回去。
路上，累了一天的柳意安很快就在柳青璃怀里睡着了。
下了马车后，连毅先将柳意安抱回了房间。
夜归尘落后一步，拉住柳青璃的手：“过来，给你上药。”
柳青璃这才想起脸被王月莲抓破了，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伤口，感觉不到疼，低声道：“算了吧，已经不怎么疼了……”
“会留疤。”
夜归尘不由分说将她带进了房间，找出药膏替她涂抹。
夜归尘手下用劲很是轻柔，可柳青璃还是哭了。
这让夜归尘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低声问：“弄疼了？”
他如此有耐心又温柔，一时给了柳青璃一种可以跟他倾诉的错觉。
她一时没忍住，扑进怀中哭泣：“没有，我就是想起她们说安安的那些话，心里难受，她们凭什么这么说安安，明明安安的存在，没有妨碍到她们任何人……”
夜归尘心疼不已经，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慰道：“是本王的疏忽，以后不会再有人敢多嘴了。”
柳青璃却并不相信，摇头更咽道：“没用的，难道你还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不成？”
的确，哪怕夜归尘是权势滔天的王爷，他也管不住全天下的人想说什么。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让流言蜚语少一些。
夜归尘心里有了主意，搂着柳青璃轻声诱哄道：“或许……等我们成亲之后，就不会再有人说安安是私生子了，那些人议论安安之前，也会斟酌轻重。”
现在世人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说安安，无非是觉得柳青璃身份不正，安安也还没有被认祖归宗。
只要他们成亲，柳意安世子的身份方才名正言顺。
“好，成亲。”
柳青璃咬咬牙，闷声应了一句。
夜归尘骤然一惊，只觉得不可思议，下意识扶住柳青璃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激动地问：“你答应了？”
上次夜温玉在时，说起成亲的事，柳青璃还很抗拒，没想到这次柳青璃能如此轻易就答应。
柳青璃眼神闪躲了一瞬，迎着夜归尘满怀期待的眼眸，轻轻点头：“嗯。”
夜归尘说的对，只有成亲，才是对柳意安最好的保护。
她必须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不是别人口中的野种和私生子。
为了孩子，哪怕她不想嫁给夜归尘，她也愿意妥协。
夜归尘高兴得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转了一个圈。
柳青璃没想到他会如此高兴，吓得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夜归尘顺势亲她，一边吻一边拥着人走到床边，双双倒在床上。
这一次，柳青璃没有抗拒，任由夜归尘的双手抚摸她的全身。
她的温顺和乖巧更令夜归尘振奋，仿佛不知餍足那般，动作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几乎吻遍她的全身。
如此虔诚，柳青璃如果说完全不心动，那是自欺欺人的……
可她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沦陷！
夜归尘太狡猾也太残酷了，从前的种种始终是一根更在她心口的刺，她做不到全身心地接纳他。
第216章 逃跑
柳青璃虽然承诺了要跟夜归尘成亲。
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每日照旧陪着柳意安读书，又去了几次马场。
而夜归尘却对成亲一事十分上心。
或许是上次不像样的婚礼，让他觉得亏欠了柳青璃，这一次，夜归尘势必要给她最好的。
他大张旗鼓地让下人开始筹备婚礼，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
甚至连婚宴上要用什么酒都亲自考虑了，还差人去问柳青璃的意见。
柳青璃听到连毅传递这话时，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地说，“王爷日理万机，这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做就好了，何必如此劳心费神。”
从回京后，被夜归尘以哥哥威胁来到王府，柳青璃就从没把自己跟夜归尘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过。
也从没相信夜归尘这次会倾注真心。
所以此刻看见夜归尘对婚宴的事如此上心，她反而有些不安起来。
连毅有心替夜归尘说好话，毫不夸张地说：“王妃说的哪里话，这是你跟王爷的婚礼，王爷自然要事事上心的。”
“王爷已经说了，目前什么事都没有筹备你们的婚宴重要，无论挑选什么，王爷都是亲力亲为的。”
柳青璃：“……”
何必呢？
不就是成亲吗？
她们又不是没有成过亲，像上次一样走个过场不好吗？
上次，她的喜轿到了王府门外，夜归尘甚至都不耐烦去接她。
还任由王家人当众羞辱嘲讽她，怎么如今，倒学会如此上心了……
柳青璃想不通，也不愿去纠结了。
事到如今，不管夜归尘煞费苦心的目的是什么，她都只能硬着头皮接招了。
两人的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据说这个良辰吉日，也是夜归尘拿了两个人的八字，亲自合的。
原本合了两个吉日，一个一月后，另一个要等半年。
夜归尘自然不愿耽搁，当即就定下了一个月后的吉日。
开始筹备婚礼的时候，下人们遇到什么事都会先来问过柳青璃的意见，这也是夜归尘的意思。
可渐渐的，大家也发现，柳青璃对这件事似乎并不上心……
至少没有王爷这般上心。
她表现得过于冷静和平淡，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只会说好。
这让夜归尘有些不高兴，忙碌之余还惦记着这事，十分头疼地问连毅：“婚宴的事，本王是不是还有什么做得不够妥当的地方？”
不然，柳青璃怎么还会不高兴？
连毅有些迟钝地摸了摸后脑勺，轻声说：“王爷何出此言？照你的吩咐和安排，你跟王妃的婚宴，一定是全京城有史以来最为华丽和浪漫的，王妃肯定喜欢。”
“就是觉得，她好像并不期待婚礼……”
夜归尘恍惚地捏了捏太阳穴，甚至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才会这般患得患失。
不期待吗？
想起两人曾经的种种纠葛，连毅也没底气说柳青璃已经放下过去了……
他沉了沉脸色，硬着头皮安慰了一句：“王妃或许只是还没适应，也有可能是不喜欢这般铺张浪费，等到了婚礼当天，她就能感受到王爷的心意了。”
“是吗？”
夜归尘心里没底。
明明柳青璃答应跟他成亲，他该高兴的，却总觉得像是一只脚踩在悬崖边，没有实感。
而柳青璃最近若即若离的冷漠态度，也让他不安。
连毅看出他的心思，轻声提议：“王爷既然不安，不如直接去问问王妃是怎么想的？”
看夜归尘有些犹豫不决，连毅又说：“夫妻之间就是应该相互坦诚，有些话说开就好了，王爷与其在这里猜测，倒不如直接问清楚。”
“若王妃心中还有什么芥蒂，也好借着这个机会一并解决，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夜归尘隐隐有些动容。
他也意识到，自己是该跟柳青璃好好聊聊。
如果她只是答应了成亲，却不想这么快举办婚礼的话，他可以再等等。
想通之后，夜归尘也不在纠结，起身去柳青璃的房间寻人。
到了才知道，人根本不在房里。
“早晨出府还没回来？”夜归尘听立夏汇报了她带着柳意安出府的事后，表情骤然就冷了下来，呵斥了一句，“不是让你以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吗？”
立夏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哆哆嗦嗦地道：“王爷恕罪，是王妃说这次出府是你同意的，让奴婢不要跟着，奴婢以为……以为你知道。”
“滚下去。”
夜归尘面沉如水，根本不想跟立夏的解释。
出去了这么久，柳青璃到底带着孩子去哪儿了？
莫非……
她口头承诺跟他成亲是为了稳住他，好得到他的信任，放松他的警惕以后，带着柳意安逃跑吗？
她果然，一点都没学乖！
夜归尘努力压抑着火气，阴沉沉地下命令，“连毅，马上去……”
找。
话还没说完，连毅就心领神会，立刻带着人准备出门，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王爷放心，属下一定把王妃和小世子带回来。”
连毅出去后，夜归尘深深吸了两口气，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把掀翻了桌子上的茶具。
顿时满地碎片飞溅。
夜归尘面容阴鸷地抓着卓沿，忍不住失控的想，若柳青璃真的敢带着孩子逃跑……
他一定会把人抓回来，用铁链锁在家里，这辈子，哪儿都不让她去！
周围的下人都吓得战战兢兢，每个人都被夜归尘周身的凛然气势吓得瑟瑟发抖，没人敢靠近。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限漫长。
就在夜归尘周身的戾气都快压不住时，连毅才急匆匆从新避免冲了进来：“查到了，王爷，王妃今日出府后，带着小世子在集市上买了一些祭奠之物。”
夜归尘眉头微蹙。
又听连毅匆匆接了一句：“之后，王妃和小世子去了老夫人的坟前祭拜，现在还在哪儿，找到人之后，我们的人就在不远处守着他们，没有上前打扰。”
听完连毅的话，夜归尘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良久，才从沙哑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诧异的话：“她……带安安去祭拜了我母亲了？”
这倒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第217章 镯子
墓园里。
柳意安回头看了眼柳青璃的神色，被她身上无尽的悲伤感染到了，目光再次落向墓碑，呐呐地问：“娘亲，这里面睡着的人是谁啊？”
“是奶奶。”柳青璃摸了摸柳意安的头，轻声说，“安安，你跪下，给奶奶磕个头。”
奶奶？
柳意安长这么大，是没有爷爷奶奶这种长辈的概念的。
他不认识赵卿舒，所以此刻表情有些茫然，却还是听柳青璃的话，跪下磕了三个头。
柳青璃也跪在他旁边，用提篮里拿出贡品和香烛，给赵卿舒上了一炷香。
“赵姨，很抱歉这么多年都没来看你。”她轻轻摸了摸墓碑，另一只手揽着柳意安的肩膀，“这是我跟王爷的孩子，本来应该早点来带他来看你，一直没找到机会。”
柳意安听出她嗓音有些更咽，偏过头伸手给她擦眼泪：“娘亲，你别哭……”
柳青璃没想到自己情绪会如此脆弱。
虽然多年没来看过赵卿舒，可她心里却一直记得赵卿舒的好。
柳青璃吸了吸鼻子，伸手将柳意安抱了起来，拍了拍他膝盖上的尘土，柔声道：“娘亲没哭，安安，你先去旁边玩儿好不好，娘亲想跟你奶奶说说话。”
柳意安虽然有些担心她，却也听话：“好吧……”
柳青璃最后叮嘱了一句：“就在附近，不要走远。”
柳意安答应了，跑去一旁的山坡上追着蝴蝶玩。
确定柳意安听不见后，柳青璃才望着墓碑继续说：“赵姨，我跟王爷要成亲了……”
“可我其实并不想嫁给他，王爷也根本就不爱我，他娶我，只是因为看重责任和子嗣，想给安安一个完整的家。”
夜归尘一直就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
他不可能让柳意安过他以前的日子。
“有了安安之后，我也终于明白了当初您的不易，您放心，我会跟当初的您一样，把安安放在第一位。”
“我也想给安安一个父亲，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我不想再听见有人叫他野种和私生子……”
柳青璃坦诚地承认了。
她跟夜归尘成亲，并不是因为互相爱慕。
两人的初衷都是为了柳意安。
柳青璃也知道赵卿舒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神色肃穆地举起来发誓道：“不过赵姨您放心，我跟您发誓，既然我成了王爷名义上的妻子，我也会尽妻子的本分照顾好王爷，会真心关爱王爷。”
她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从前的一些往事，压低声音说：“很抱歉，当初在您临终之前答应不让王爷一个人，可我最终还是食言了，以后，我会陪着他的……”
直到他再也不需要他们母子俩为止。
夜归尘风尘仆仆地赶来时，柳青璃已经跟赵卿舒说完了话，正弯腰打扫墓碑前的尘土和落叶。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轻轻从后面抱住了柳青璃。
他以为人逃了，如今再将人拥进怀中，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柳青璃起初还吓了一跳，渐渐地闻到了一股冷冽的松木香，了然一笑：“王爷，你怎么来了？”
夜归尘还拥着他，低头在她脖颈处轻嗅，说话时的气息就萦绕在她耳边：“你跟安安都在，本王怎么能不来？”
柳青璃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能察觉到夜归尘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只觉得这人像是格外黏着她，明明不过才半天没见……
是她的错觉吧。
柳青璃轻声解释道：“我们就是来跟赵姨上柱香，我回来这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嗯。”
夜归尘轻声应了一声，手臂往下滑，握住柳青璃的左手手腕。
柳青璃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指碰上一阵冰凉，一低头，手腕处已经戴上了一只熟悉的翡翠镯子。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眼底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震撼和错愕……
从前，这只镯子是赵卿舒亲手给她戴上的，夜归尘还警告过她，别想占为己有。
如今，夜归尘在赵卿舒墓前，从新将镯子给她戴上。
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柳青璃心里一清二楚。
她突然有些惶恐和愧疚起来，为了给安安一个身份答应嫁给夜归尘，会不会伤害到他？
夜归尘也不解释镯子的事，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戴好镯子后，他就自然而然地握住柳青璃的手，说：“我们回去吧，以后你还想来祭拜母亲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来。”
柳青璃敏感地察觉到，夜归尘的称呼变了。
他不再自称自己为本王。
他似乎正努力，把柳青璃放在跟他同等的位置上。
回去的路上，柳意安窝在夜归尘怀里，看他们牵着手，笑得十分开心。
回去后，夜归尘就不再让人限制柳青璃进去王府的自由了。
柳青璃能去见赵卿舒，就代表不会轻易离开，他心里有数。
次日。
柳青璃让立夏陪着柳意安读书，抽空去了一趟花楼。
答应跟夜归尘成亲的提议是澄娘提议的，顺着他，哄着他，才能给安安争一个身份，也是澄娘出的主意。
柳青璃就想去谢谢她。
想着女装出入花楼不方便，柳青璃还特意换了一身男装。
柳青璃被人引着上了花楼二楼雅间时，看见澄娘正赔着笑脸和几位公子哥喝酒，还被人趁机揩油。
她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有些勉强的，却又不得不跟这些人虚与委蛇……
柳青璃将这一幕看进眼里，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澄娘本不该如此可怜的……
她有相貌有才情，离开花楼，未必会过不好。
柳青璃本来就想感激澄娘给她出主意点醒了她，这会儿心中就浮现了一个念头……
她想帮澄娘赎身！
带澄娘远离这漩涡！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柳青璃就迫切想去达成。
她立刻叫住前面引路的小丫头，轻声问：“能把你们花楼负责人找出来吗？我想跟她谈一笔生意。”
小丫头看柳青璃穿着打扮不俗，不敢耽搁，立刻去把老鸨找了过来。
第218章 赎身
见了老鸨，柳青璃也不拐弯抹角，直问了一句：“如果我想为澄娘赎身的话，需要多少银子？”
老鸨目光一凝，嘴角的笑容僵了几分，上下打量了柳青璃一眼。
她是混迹风月场所的，成日见的公子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看柳青璃第一眼就识破了她女儿家的身份，心中不妙纳罕。
居然有女子愿意为澄娘赎身。
老鸨觉得奇怪，想着面前这人，怕不是在故意逗乐，随即报出一个觉得对方肯定接受不了的价格。
柳青璃瞳孔骤缩，心下愕然。
没想到，替澄娘赎身，居然要这么多钱，整整三千两，她的存款，根本没有这么多。
柳青璃为难地咬了咬嘴唇。
老鸨似是看出她的难处，轻笑着说：“这每日啊，想为我们澄娘赎身的人数不胜数，不过不是给了钱我就放人的，也想看澄娘，想不想跟人走。”
柳青璃顿时疑惑不已，皱着眉问：“有机会离开的话，还会不愿走吗？”
“这话，小公子不如当面问问澄娘吧。”
柳青璃深深地看了老鸨一眼，最终也没说什么，沉默地去找澄娘。
澄娘刚送走几位公子哥，浑身都是酒气，正懒洋洋地撑着额头休息。
见柳青璃进来，她眼神闪过一抹错愕，紧接着眉头微蹙：“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没想到一见面就被数落了一句，柳青璃顿时有些胆怯，呐呐地说：“我只是想看看看你……”
澄娘看她紧张得手指都攥紧了，赶紧解释了一句：“青璃，你别紧张，我不是怪你的，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可花楼鱼龙混杂，你经常出入这里，会坏了你的名声。”
柳青璃怔怔地望着她，明明她自己处境也很艰难，却还能处处为自己考虑。
柳青璃心尖微酸，越发坚定了要跟澄娘交朋友，为她赎身的想法。
只不过她现在还凑不出这么多银子，就想着有办法后再来找澄娘。
另一边。
柳青璃刚刚出府，连毅就暗中派人跟上了，手下人看着她进了花楼，立刻回去汇报。
连毅不敢耽搁，很快就把消息透露给了夜归尘。
连毅有些疑惑：“王爷，手下人说，王妃跟老鸨打听，想替澄娘赎身，她们俩何时关系这么好了？”
替澄娘赎身？
这事，夜归尘也是刚刚知道，了解的，自然不比连毅多多少。
连毅眼底闪过一抹担忧，轻声问：“王爷，要不要属下立刻提醒王妃一二？属下担心，王妃别是被澄娘给骗了。”
柳青璃太过于单纯了。
以前人人都觉得她在各种各样男人身边周旋，可连毅却知道她是一个跟夜归尘说话，都会脸红的姑娘。
认识夜归尘之前，柳青璃单纯得仿佛一张白纸。
夜归尘没说话。
连毅很快补充了一句：“澄娘那种混迹烟花之地的女人，心机最是深沉，她若是有心想利用王妃替她赎身，恐怕王妃不是她的对手。”
夜归尘眉头紧锁，眼底闪过一抹冷冽：“不用管，你说了她未必会听，等她栽了跟头自然知道教训了。”
连毅眼底浮现出几分错愕。
这段时间的观察，他明明看出王爷很在意柳青璃。
可为何，如今又不管她的事了？
连毅想不通，也不敢违抗命令，只好应下：“是。”
柳青璃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到王府。
她是从侧门进去的，倒不是心虚不敢走正门，而是侧门正好在花楼回来的那个方向。
结果她一进院门，就听见一道冷冽肃穆的男音：“去哪儿了？”
天色暗沉，院子里黑漆漆的，柳青璃起初并未发现院门后站着个人，闻言吓得哆嗦了一下，抚了抚胸口：“王……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夜色中，夜归尘慢慢走了出来。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并不说话，只神色肃穆地盯着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柳青璃心底发虚。
柳青璃才想起方才是他先问的自己，随即回了一句：“我去了花楼，见了澄娘。”
昏暗的夜色中，夜归尘的表情有些晦涩不明。
柳青璃听见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呵，你俩倒是关系不错。”
这话听着怪怪的，柳青璃莫名有种自己背着丈夫出去找人鬼混的错觉……
可她跟澄娘都是女子。
夜归尘总不至于吃一个女子的醋吧？
柳青璃被这个可怕的念头吓了一跳……
还没反应过来，夜归尘又说：“你马上就是镇西王妃，以后不要随意出入那种地方，也别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原来，夜归尘不是在意她去见了谁，而是怕她影响镇西王府的名声……
柳青璃沉了沉眼眸，试图解释：“我穿成这样，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夜归尘上下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你当花楼那些人瞎了吗？穿个男装就是男人了？”
这笑容听在柳青璃耳朵里，多了太多嘲讽的意味，她眉头微蹙了一下。
结果，夜归尘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你身上一股脂粉味，还有，耳坠忘记取了。”
柳青璃慌乱地伸手碰了碰耳垂，才发现真的没取耳坠……
她居然顶着这幅不伦不类的装扮在花楼待了这么久。
难怪老鸨看她第一眼的眼神十分奇怪，原来不是因为她大言不惭要给澄娘赎身，而是认出她女扮男装啊……
柳青璃脸颊通红，懊恼地咬了咬嘴唇，有些无地自容。
半晌后，她才硬着头皮辩解道：“我又不是去鬼混的，就算被认出来也无伤大雅吧，我只是觉得澄娘很可怜，想跟她交个朋友而已。”
“可怜？”夜归尘脸色微沉，语气略微有些嘲讽，“你才认识她多久？”
才认识别人多久，就敢说人可怜，还要跟人交朋友，她就这点戒备心吗？
也不怕早晚有一天，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柳青璃反驳道：“想跟一个人交朋友，不在乎认识多久，澄娘是为数不多对我真心的人，她还给我出过主意……”
话说到这里，她骤然噤了声。
澄娘给她出的主意，可不能让夜归尘知道。
第219章 他的一切属于她
她这么欲盖弥彰，反而让夜归尘起了几分好奇心：“她给你出了什么主意？”
加上今天这一次，柳青璃跟那花魁也就见了两次吧，怎么还扯上出主意了？
柳青璃沉默地咬了咬嘴唇，隔了许久才低声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秘密？
夜归尘眼神闪烁了一下，却也没有逼问，只是说：“你想跟人交朋友我没有意见，记得擦亮双眼，别被人骗了。”
柳青璃信誓旦旦地说：“王爷放心好了，澄娘不会骗我的。”
她跟澄娘认识是不久，可柳青璃就是跟她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她同情澄娘的遭遇，如今迫切想做的，就是为澄娘赎身。
送走夜归尘后，柳青璃回了房间，拿出自己的一个箱子，仔细数了数里面的钱，又把首饰都算了进去。
加上这些，也不过一千多两，要给澄娘赎身，肯定是不够的。
怎么能挣钱呢？
柳青璃想起上次胡老板让她去天府斋帮忙的事……
夜归尘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个想法很快被她扼杀在了摇篮里。
可思来想去，柳青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第二天，硬着头皮跟夜归尘提了这件事。
“不行。”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夜归尘根本不会同意，甚至理由都十分冠冕堂皇：“自古以来，就没有堂堂王妃在外抛头露面的。”
柳青璃表情僵了僵，虽然早就预料到了，眼底还是闪过一抹失落。
夜归尘看了她一眼：“你若实在无聊，可以找些人来家中陪你玩。”
柳青璃垂着眼眸轻声笑，这笑并不是妥协或是讨好，而是自嘲：“王爷知道的，我在京中，并没有能上门做客的朋友。”
不仅没有朋友，京中那些跟她年纪相仿的千金小姐，都试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夜归尘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昨日柳青璃说想跟澄娘交朋友的话。
不是她自甘堕落，不顾名节要跟沦落风尘的女子为友，而是京城的女子都不愿与她为友。
夜归尘沉默片刻，解释道：“不是不能让你出去做事，是安安需要你陪。”
“若是以后每日都见不着你，他又要闹了，安安刚适应在王府的生活，还离不开你。”
柳青璃眼神微凝，悠悠道：“是我之前欠考虑了。”
她事先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前她在外面做事，家里自然有许承恩陪着柳意安，不用她太操心，她一时就忽略了这一点。
看柳青璃不在坚持出去做事，夜归尘松了口气。
晚些时候，夜归尘从外面回来，听立夏说柳青璃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
难道是不让她出去做事，闹脾气了？
夜归尘眉头微蹙，让连毅将公务先放在书房，自己则径直去了柳青璃的房间。
听到敲门声，柳青璃还以为是立夏，没有多想：“进来吧。”
结果推开近来的人却是夜归尘。
她突然有些紧张，下意识想伸手将桌上的箱子藏起来，可来不及了，夜归尘已经看见了……
箱子里，是柳青璃的全部家当。
夜归尘表情骤然变得无比阴冷，指着箱子谴问：“这是在干什么？不让你出去，你就要离家出走吗？”
柳青璃看他脸色骇人，心中也紧张起来，怕他发脾气，赶紧解释了一句：“不是的……王爷误会了。”
“我……我想给澄娘赎身，不知道这些银子够不够。”
赎身？
夜归尘这才想起，连毅的确很他说过这件事。
不过他一直以为柳青璃就是说说而已。
毕竟澄娘身为花魁，身价可不会太低。
没想到，柳青璃居然是来真的。
那她之前想去天府斋做事，也不是不想留在王府陪他，而是缺钱想去外面挣钱？
想通这一点后，夜归尘心中豁然开朗，脸色都温和了几分。
他起身对守在外面的人吩咐了一句：“立夏，让连毅去钱庄取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过来。”
立夏立刻就去通知连毅了。
柳青璃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下意识想拒绝：“王爷，不用……”
不待她把话说完，夜归尘就笑着打断道：“你太低估花魁的身价了，你这点银子肯定是不够的。”
“既然你想做一回好人，我就成全你，五千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柳青璃本来是想自己挣点钱，没想到夜归尘会愿意出手帮她，一时说不上心中什么滋味。
只是觉得自己欠夜归尘的，越来越多了。
偏偏她还没办法拒绝。
能早点将澄娘从那个漩涡里救出来，就是好的。
用晚膳时，连毅就将银票取过来了。
柳青璃认真地跟夜归尘：“王爷，这钱算我跟你借的，以后我会……”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夜归尘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柳青璃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一旁的连毅赶紧打圆场说：“王妃说得这是哪里话啊，你跟王爷马上就要成亲了，以后王爷的一切都是王妃和小世子的，一家人，何必说什么借不借的。”
夜归尘的一切都是她的？
她可不敢这么想。
柳青璃险些让连毅这番话吓到，下意识去看夜归尘的脸色。
她以为他会更生气，觉得连毅僭越，可是并没有，他脸色比方才缓和了许多，嘴角还勾着一抹笑，似是挺高兴。
柳青璃更加迷茫了。
一旁的柳意安咬着一块鸡腿肉吃得欢乐，对大人们讨论的事一知半解。
次日，柳青璃又去了一趟花楼，带上了夜归尘给的那张银票。
柳青璃将银票交道澄娘手上时，澄娘吓了一跳：“青璃，你给我这个干什么，而且，你从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柳青璃拉着她的手说：“钱是王爷给的，澄娘，你用这个赎身吧，离开这个地方。”
澄娘错愕地眨了眨眼睛。
柳青璃继续说：“我问过了老鸨，她说你赎身需要三千两，剩下的，你就留着用来生活。”
话音刚落，柳青璃就看见面前的澄娘一眨眼，就落下泪来。
柳青璃顿时吓得手忙脚乱，小心地给她擦眼泪：“你别哭啊，这不是好事吗？”
澄娘哭得更厉害了，呜咽一声扑进柳青璃怀里。
第220章 不是喜欢
柳青璃僵着身子任澄娘抱着。
澄娘身上的脂粉气冲得柳青璃险些没忍住打喷嚏。
好在澄娘很快就松开了她，抹着眼角的泪说，更咽道，“我们无亲无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这么多钱，我怎么消受得起？”
美人落泪，是极惹人怜惜的。
柳青璃心中更觉澄娘不该在花楼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蹉跎。
她抬手为澄娘擦了擦眼泪，安慰道，“不管多少钱，只要能买了你的自由身，就是值得的。”
她勾起嘴角，望着澄娘的眼神满是赤忱和真挚：“澄娘，你要明白，再多的钱，都是身外之物，都没有你的自由值钱。”
澄娘更为感动，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可你跟王爷的关系刚刚缓和，就跟他开口要这么大笔钱，就不怕他误会你别有所图，从而耽误你们的婚事吗？”
柳青璃感念澄娘处处为她考虑，笑着宽慰道：“王爷不会误会的，这笔钱是他主动给我的。”
“是吗？”澄娘略微有些错愕，又很快替柳青璃感到高兴，调侃了一句，“看来，你们关系比我想象中好，恭喜你啊。”
柳青璃又说：“这还要多亏了你，你就不要推辞了，把钱收下吧。”
她又把银票往澄娘手边推了推。
澄娘却依旧摇头，并没有收下。
柳青璃顿时有些着急，急切地问：“为什么不要，澄娘，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的帮助，你也要拒绝吗？”
澄娘怕她误会，伤了两人的感情，赶紧解释道：“不是的，青璃，我不是不想接受你的帮助，而是，就算有了这笔钱，对我来说也没用。”
赎身并不是单有钱这么简单的。
柳青璃却不了解，疑惑地皱眉：“那什么才有用？”
澄娘低着头，难掩失落地解释道：“我是罪臣之女，戴罪之身，不能光靠银子赎身，还需得到朝廷特赦，这也是我一直跟王孙公子们周旋的原因。”
得不到朝廷特赦的话，若是有王孙公子愿意为她开一个尊口，娶她为妻，她也能离开青楼。
不过这显然比登天还难。
毕竟，没有那个王孙家族，能接受一个青楼女子为正妻。
柳青璃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她望着澄娘掩在阴影中的半边脸，感觉到她的悲伤和失落，一时也有些愧疚：“原来如此……对不起澄娘，我之前不知道，害你白高兴一场了。”
澄娘看她神情低落，反而反过来安慰她说：“没关系的，你能想着为我赎身，我很开心，你也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我的命数。”
柳青璃一时更为心疼澄娘。
她觉得这太不公平了。
明明澄娘并没有做错什么，却要因为上一辈人的过错，在这花楼蹉跎一辈子。
可规矩和律法就是如此，柳青璃也改变不了。
澄娘见她忧心忡忡，主动转移话题：“对了，我听说你跟王爷的婚礼，筹备得十分盛大。”
柳青璃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澄娘眼底闪过一抹艳羡，笑着说：“据说王爷为了你，恨不得把整个京城值钱的物件都搬过去，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
柳青璃摇摇头，怎么都想不出来，眼底满是苦涩，自嘲道：“澄娘，你就别打趣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这场婚礼只是办给孩子看的而已。”
夜归尘喜欢她吗？
不，柳青璃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她也不敢这么想。
她何德何能，敢奢望夜归尘的喜欢。
能像现在这样和睦相处，已经是来之不易了。
澄娘微微蹙眉，不太赞同地望着她，问：“你真是这么想的吗？觉得王爷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柳青璃下意识点头，苦笑着说：“不然呢？难道真是为了我不成？王爷若是喜欢我，六年前就不会对我赶尽杀绝了……”
澄娘眼皮跳了跳，意识到自己可能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吓得语气都有些哆嗦：“赶尽杀绝？”
柳青璃也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含糊了一句：“都已经过去了……”
她明显不想多说，很快转移了话题：“澄娘，我是听了你的建议之后，才觉得的确应该顺从夜归尘。”
“只有讨好他，我跟安安在京城才能有好日子过。”
柳青璃想起前段时间在猎场的那件事，眼神有些忿忿：“不然以后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有人戳着安安的脊梁骨骂他野种，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孩子。”
澄娘了然地点点头，又实在压不住心中的好奇，问：“这么说，你心里对王爷，就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
柳青璃沉默了半晌，用力摇了摇头。
澄娘轻轻笑了笑，也不知是笑柳青璃自欺欺人，还是别的。
因为笑，澄娘脸颊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润。
她突然凑近柳青璃，在她耳边戏谑道：“虽然没有感情，不过能以王妃的身份睡到夜归尘，也算是你赚了。”
柳青璃虽然跟澄娘熟悉了一些，却依旧是脸皮很薄的。
她不适应跟人讨论这种事情，当即羞红了脸。
澄娘被她的反应可爱到了，捂住嘴笑了起来，又说：“你不知道吧，我们这儿所有的姑娘，可都幻想过能跟王爷睡一觉呢。”
这么……这么放肆吗？
柳青璃眨了眨眼睛，呼吸重了几分。
澄娘微微眯了眯眼，娇笑着再次凑到柳青璃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诚恳地问：“毕竟王爷那身板和体格，一看就很厉害，在床上，肯定把你伺候得很舒服吧？”
柳青璃这下是脖子根都红透了！
她羞得整个人都仿佛要烧起来了那般，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她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澄娘，语无伦次地说：“你……你怎么能说这些……这么私密的事……”
怎么能随时挂在嘴边说？
澄娘被她一番反应逗可就，直接笑得前仰后俯，眼泪都笑出来了，还不放过她，继续道：“你这么这般纯情，这些话有什么说不得了？”
“不过是闺房乐趣，闺中密友聚会，不都是讨论这些吗？”
柳青璃没有闺中密友，一时无法反驳。
第221章 痴情种
“你这么放不开，能让王爷满足？”
柳青璃听到这句话，直接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她冲过去一把捂住澄娘的嘴：“你别……别胡说，你怎么什么都说啊。”
她现在真的都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澄娘拉下她的手，笑着说：“你啊，就是太纯情了，男人刚开始会喜欢单纯的女人，可时间久了，也是会腻的。”
柳青璃踌躇不安地抿了抿嘴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澄娘讨论这种事。
如此隐私的事，怎么能拿出来这么堂而皇之地说？
她实在开不了口。
澄娘深深叹息一声，突然伸出手指头对柳青璃勾了勾，神神秘秘地说：“你过来，我给你个好东西。”
柳青璃疑惑地走过去。
澄娘往她手心塞了一个墨绿色的瓷瓶，含笑拍了拍她的手：“拿好了，这可是能让人身心愉悦放松的好东西，别人我可是轻易不会给的。”
柳青璃拎着瓷瓶晃了晃，疑惑不解地问：“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她并不需要什么身心放松的东西啊。
澄娘笑着说：“你傻啊，当然是让你用在王爷身上啊。”
她还有特意叮嘱了一句：“一定要给王爷用才有用知道吗？保准用过一次之后，你们的关系会比现在更亲近！”
用在夜归尘身上？
还是能让他们关系更加亲近的东西？
柳青璃脸颊一红，立刻将瓷瓶又放在了桌子上，十分紧张地说：“不行，我不要这个东西……澄娘，我出来够久了，该回去了。”
澄娘看了眼桌子上的瓷瓶，没有强求，只是抓起银票塞进柳青璃的袖子里，笑着送她：“银票拿好。”
望着柳青璃下楼后，澄娘慢慢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表情瞬间阴沉了下去，骤然冷峻的眉眼里酝酿着无尽的恨意。
她用力攥了攥拳头，尖锐的指尖戳破掌心都没有丝毫察觉，双眼淬满仇恨：“夜归尘，早晚，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柳青璃回到王府，一进院子就看见每个人都在为了婚礼而忙碌，柱子上已经挂上了红色的帆布。
她表情有些凝重，看着这喜庆的红，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既然不用给澄娘赎身，银票柳青璃也就用不着了。
她刚想把银票拿出来还给夜归尘，却摸到了袖子里还有另一个东西，是一个硬硬的瓷瓶。
柳青璃将东西拿出来一看，正是澄娘之前说的能放松身心的好东西。
可能是她塞回银票时，顺势放进来的，柳青璃之前都没察觉。
她原本想把东西丢了，想了想最后还是留下了。
既然澄娘都说了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丢了也是浪费，还是留着吧，没准以后会有用。
这么想着，柳青璃随手将东西放在枕头底下。
刚放好，夜归尘就进来了。
柳青璃轻轻拍了拍枕头，心里还想着澄娘说过的那些话，看见夜归尘，莫名有些脸红。
当真很多女子都想跟夜归尘睡一觉吗？
夜归尘坐在她对面，抬眸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柳青璃匆忙解释了一句：“没有没有，就是刚从外面回来，热的。”
她眼神甚至都不敢看夜归尘，有些心虚。
夜归尘这次来找她是有正事要商量的，根本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直接问：“你对婚礼有没有什么要求？”
婚礼的要求？
柳青璃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一时答不上来。
夜归尘又补充了一句：“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尽管提，我会尽量满足。”
之前的那次婚礼是做给赵卿舒看的，夜归尘并没有上心，也没当真。
可这次不一样。
他希望能给柳青璃一个难忘的婚礼。
说话间，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柳青璃，眉宇间敛着一股极尽包容的柔情，让柳青璃恍惚以为，自己是被宠爱着的。
她咽了咽口水，呼吸莫名急促了起来，有些紧张地试探道：“我真的能提任何要求吗？”
夜归尘鼓励地望着她：“当然！”
“我……”或许是夜归尘此刻实在太过温柔了，柳青璃心中的迟疑慢慢褪去，终于鼓足了勇气，“我想让我哥哥回来参加我的婚礼，我没有亲人了，如果婚礼上能有哥哥送上祝福，我一定会……”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对面夜归尘的表情已经一寸寸冷了下去，嘴角的笑也收得一干二净。
柳青璃突然不敢说了，咬了咬牙道：“不回来也没关系的。”
她就知道夜归尘不会轻易放了许承恩。
夜归尘看她如此失望，眉头微蹙。
他其实不是不能放许承恩，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开玩笑地问：“你答应跟我成亲，莫不是就为了见许承恩一面？”
她起初明明对成亲一事非常抗拒。
夜归尘原本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周折，才能让她点头。
没想到，她很轻易就答应了。
现在，又只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莫非，她心里还放不下许承恩？
一开始，夜归尘就不相信许承恩和柳青璃就是普通兄妹这么简单。
没有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会愿意为了妹妹离家出走，断了双腿也不妥协。
柳青璃离开他的这六年，跟许承恩朝夕相处，甚至柳意安也更亲近许承恩。
这些，都是梗在夜归尘心头的一根刺，他不可能不介意。
柳青璃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答应跟夜归尘成亲，虽然不是为了许承恩，却也的确目的不纯……
她的沉默和心虚，犹如一把刀直直插进夜归尘的心脏。
夜归尘面沉如水，冷冷地嗤了一声，嘲讽道：“真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
柳青璃脸色一僵，刚想解释……
可她方才的沉默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机！
夜归尘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冷嘲热讽道：“睡在本王身边，却还时刻惦记着许承恩，柳青璃，本王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两人前些天才稍稍缓和一点的关系，因为这事又瞬间降到冰点。
柳青璃被冤枉，心里也不好受，反驳了一句：“我只是希望能有一个亲人看着我出嫁而已，这也有错吗？”
她跟许承恩清清白白，夜归尘怎么总是误会？
第222章 你真悲哀
夜归尘根本不信柳青璃的说辞。
什么希望亲人能看着她出嫁？
许承恩算她哪门子亲人？
夜归尘心中憋闷，一时有些口不择言：“呵，你是巴不得跟你成亲的人是他吧？嫁给一个残废都比嫁给本王好是吗？”
“王爷！”柳青璃也一下怒了，攥紧拳头站起来跟他对峙，“你想怎么侮辱我都可以，不要羞辱我哥。”
“当初要不是为了保护我跟安安，他不会失去双腿，他没欠你什么，你没资格这么说他！”
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比夜归尘有资格骂许承恩是残废。
如果不是他一直派人追杀，许承恩怎么会变成这样？
夜归尘沉沉盯着她，那眼神冰冷的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看着看着，夜归尘怒极反笑：“没资格？也对，他在你心里，永远比本王重要。”
说罢，他摔门离去。
柳青璃被他的态度刺激到了，眼泪不自觉夺眶而去。
事情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明明想哄他高兴的，偏偏又事与愿违，惹他生气了。
怎么办？
柳青璃懊恼地咬了咬嘴唇，琢磨着要不要去哄哄夜归尘。
万一他一怒之下不肯成亲，那安安永远没有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了……
正犹豫不决时，立夏从门外进来，看了一圈没看见人，疑惑地问：“王妃，王爷呢？”
夜归尘刚才生气出去，立夏并没看见。
柳青璃心情不好，不想说话，沉默地摇了摇头。
立夏犹豫了一下，轻声说：“王妃，王家小姐来了，嚷嚷着一定要见到王爷，说什么都不肯走……”
立夏想着，柳青璃马上就要跟王爷成亲了。
这个时候，王爷的前未婚妻找来，若是王爷背着王妃跟她见面的话，王妃一定会不高兴的。
所以立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把消息告诉了柳青璃。
王月莲来了？
她来干什么？
莫非也是听到了她要跟夜归尘成亲的消息，不甘心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吗？
不行，不能让王月莲破坏了婚礼！
柳青璃站了起来，跟立夏说：“我去看看她，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她想做什么，一定要把她打发走。
王月莲被下人请进了前厅。
她一进府，就看见全府上下都在筹备夜归尘和柳青璃的婚礼。
现场才初具规模，就比她当年那场无疾而终的婚礼奢华。
这让王月莲心中气愤不已，又被下人拦着不能进去找夜归尘，直接气哭了。
她可怜兮兮地流着眼泪，想着待会儿一见夜归尘，就要以这般柔弱的模样，博取他的怜惜。
结果一抬眸，王月莲就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柳青璃，表情一瞬变得有些扭曲。
另一边。
夜归尘怒气冲冲地回到书房，气得直接砸了一个砚台。
想到柳青璃为了一个许承恩，屡次三番跟他争执，他就压不住体内那股横冲直撞的戾气。
一看连毅进来，夜归尘就怒不可揭地命令道：“马上找人去把许承恩给本王解决了！”
他当初就不该留着这个祸害。
连毅一听这话，心里先是咯噔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明白了。
王爷并不是真想杀了许承恩，只是吃醋嫉妒而已。
他并没接这句命令，而是对夜归尘说：“王爷，王月莲来了，哭着说今日一定要见到你，不然她就赖在王府不走。”
“让她滚。”
夜归尘心情正烦，根本不想看见王月莲，直接毫不留情叫地说：“她不走就给她丢出去，当王府是她过家家的地方吗？”
连毅吓得讪讪一笑，心中暗叹这王月莲来的真不是时候，又很快补充了一句：“王爷，恐怕已经来不及丢了，王妃去见她了。”
夜归尘眸色微凝。
他虽然刚跟柳青璃吵了架，却也怕她在王月莲面前吃亏。
毕竟从之前的种种来看，柳青璃根本就不是王月莲的对手。
夜归尘深吸口气，终究是放心不下：“去看看。”
连毅赶紧跟上。
王府前厅内。
柳青璃如今已经俨然一副王府女主人的姿态了，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
她一进门就直接坐在了主座上，冷冷地瞥了王月莲一眼。
那清冷不屑的眼神，让王月莲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仿佛是什么不值一提的货色。
她当即变脸，柔弱和委屈瞬间装不下去了，怒斥道：“柳青璃，你这贱人，你凭什么坐在那个位置上？”
柳青璃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不急不缓地说：“就凭我马上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有什么位置是我坐不得的？”
她太了解王月莲了，知道对付这种人，根本不用发脾气，温温柔柔地击溃她的防线，能让她更绝望。
王月莲果然气得不轻。
她双手叉腰，一时根本顾不上任何姿态了，怒斥道：“我呸！”
“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的货色，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蛊惑了王爷，居然勾得他愿意娶你。”
她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可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了，早晚有一天，王爷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她太过于激动，说话时的唾沫都快飞到柳青璃脸上了。
柳青璃不动声色地微微垂了垂眼眸，低笑一声：“就算真等到了那一天，王爷也不可能会休了我娶你啊。”
王月莲表情一变。
柳青璃看她错愕的模样，就觉得心中畅快。
这些年，她一直在压抑着心中对王月莲的仇恨。
可压抑得太久了，也会有压不住的时候。
柳青璃此刻就不想再忍了。
她端起高高在上的姿态，起身慢慢走到王月莲面前，悠悠道：“王月莲，你还不明白吗？”
“王爷若是想娶你，这六年早就已经娶了。”
柳青璃伸手戳了戳王月莲的胸口，冷嘲热讽道：“可是这六年，无论你跟丞相如何施压，他也没有娶你啊，于是你就只能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来我面前叫嚣，真悲哀。”
“事实证明，就算没有我，也轮不到你的，你就不要成天惦记我的男人了，你争不过我的。”
王月莲没想到柳青璃如今竟如此嚣张厉害，根本招架不住，还被她眼底肆无忌惮的趾高气扬逼得节节后退，脸色惨白。
第223章 可悲
从前，柳青璃永远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姿态。
哪怕被逼狠了，也不过是说两句狠话而已，一点威慑都没有。
可如今，她眉宇间敛着的嚣张和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得令人胆战心惊。
柳青璃直视着王月莲，将她的脆弱和不堪一击尽收眼底，讥诮道：“王月莲，你当初口口声声说自己坐稳了镇西王妃的宝座，联合世家想要将我赶出京城。”
想到这些年漂泊无依吃过的苦，柳青璃就恨不得生吃了王月莲。
可这个女人，不仅丝毫不知悔改，还敢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来她数落她。
柳青璃当真不想忍耐下去了，手指用力戳着王月莲的胸口，一字一句质问：“如今，却是我坐上了你做梦都上坐的位置，你还有什么脸面来我跟前叫嚣？”
王月莲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底气跟柳青璃争辩，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被这番话逼得脸色发白，腿肚子都有些哆嗦。
就在她心中打退堂鼓时，突然看见不远夜归尘正匆匆走来。
王月莲骤然变脸，低垂着眉目，转瞬之间就楚楚可怜了起来，柔弱无辜地说：“你现在得意了，却也用不着嘲讽我吧……”
“当年明明是你做错事，是你胡说八道毁了我的婚礼，我都没跟你计较，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你欺人太甚了……”
说话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方才的盛世凌人已然不见了。
这人……
就在柳青璃疑惑王月莲到底想干什么时，一旁的下人们纷纷行礼，称：“见过王爷。”
柳青璃身体一僵，想起方才对王月莲说的那些话，心中直犯嘀咕。
夜归尘应该没听到她大放厥词吧？
她心中迟疑时，就看见王月莲往前走了两步，像是身体虚弱无力那般，径直倒在夜归尘身上。
而众目睽睽之下，夜归尘居然没有推开她。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甚至就连王月莲本人都没想到。
她心中暗喜，以为夜归尘心里还有自己，当即用力抱住他的腰，委屈地更咽道：“王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呜呜……”
“我明明没做错什么，柳青璃凭什么这样嘲讽我，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你，就低人一等吗？”
夜归尘任由王月莲抱住，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柳青璃。
他倒是完全没想到，柳青璃如今这般牙尖嘴利了，王月莲在她面前都讨不到好。
柳青璃用力攥了攥拳头，看两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心像是被放进了油锅里一般煎熬。
夜归尘要跟她成亲，果然是为了孩子，他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王月莲……
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事实，可当这一幕残忍地摆在面前时，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难受，几乎快要窒息。
王月莲丝毫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还搂着夜归尘哭诉：“王爷，我知道你为了孩子，不得不妥协牺牲自己的婚事，我能理解你。”
她宛若一朵温婉贴心的解语花，恐怕没有那个男人会不喜欢这般柔弱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姑娘。
夜归尘眸色微沉，没有说话。
这给了王月莲一种对方在纵容她的错觉。
她撇撇嘴，嘟囔道：“可柳青璃她凭什么这么嚣张跋扈，还没当上王妃就这么目中无人，以后她还容得下别人吗？”
“难道，她还霸道得想让王爷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不成？”
王月莲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哪怕夜归尘要娶柳青璃，她也不介意，她可以给夜归尘做妾。
若柳青璃连这个都接受不了，那她就得担上一个妒忌不容人的名声。
夜归尘心里还憋着气，不爽柳青璃到如今心里还有别的男人，既然他不痛快，柳青璃也别想舒坦。
他冷冷地望着柳青璃，就想看看她会如何解释这件事。
柳青璃却并没有接受到他眼神的示意，沉默地站在一旁，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的模样，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夜归尘闷声道：“王小姐是王府的客人，她外公更是当朝宰相，你以后对她客气一点，不要摆你那副王府女主人的姿态。”
柳青璃心如刀绞。
果然，在夜归尘眼里，哪怕他们即将成亲，她也不会是王府的女主人。
就跟六年前一样，婚事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六年前，她为了赵卿舒牺牲自己的婚姻，六年后，她又为了孩子妥协。
柳青璃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她瞧着窝在夜归尘怀中洋洋自得的王月莲，突然觉得很累，也不想再计较什么，自嘲一笑，规规矩矩地说：“王爷教训得是。”
她的笑容，让夜归尘觉得十分刺眼！
她不该是这样笑的。
那笑，就像是看破了一切的释然，可眼底又夹杂着几分心酸和受伤。
夜归尘不过是想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此刻却又忍不住怀疑，柳青璃真的意识到了吗？
王月莲嘴角勾着一抹猖獗的笑，得意极了，搂着夜归尘的胳膊撒娇：“王爷，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聊聊，你让她先走好不好？”
柳青璃深深地看了两人，夜归尘还没说什么，她就微微欠身：“王爷，我先告退了。”
再留下来，就不懂事了。
柳青璃转过身，没有丝毫留恋地往房间走去。
夜归尘冷冷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王月莲不动神色地上前，试图挡住夜归尘的视线，拽着他的胳膊说：“王爷，我们去你房间聊好不好？我们已经很久没说过贴心话，你……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夜归尘一把推在了地上。
王月莲大脑一片空白，眼底满是错愕，显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坐在地上仰头委屈地望着夜归尘，泫然欲泣地唤了一声：“王爷……”
夜归尘眼底浮现出几分冰冷的狠戾，竟是看不不想再看她一眼，低斥了一声：“滚！”
王月莲睫毛轻颤，身体发抖，倔强道：“为什么啊，王爷，刚刚不是好好的嘛……”
夜归尘拍了拍方才被王月莲碰过的地方，表情满是嫌恶，耽仿佛刚被什么晦气恶心的东西沾上似的。
第224章 吃醋
见王月莲还喋喋不休，他脸色更冷，直接命令连毅：“把她丢出去。”
连毅冲着身后招招手，两个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着王月莲的胳膊往外拖。
“放开我……”王月莲用力挣扎了起来，双腿乱蹬，还对夜归尘抱有最后的期待和奢望，“王爷，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外公可是……”
连毅看夜归尘眉头紧锁，显然已经不耐到了极致，立刻回头对侍卫道：“堵住她的嘴，赶紧拖出去！”
很快，王月莲就像一块破布一样被丢出了王府。
连毅回头，看夜归尘径直去了书房，犹豫半晌后，还是追了上去，小声地问：“王爷，你不去看看王妃吗？”
方才，看柳青璃脸色那么难看，肯定是误会王爷了。
夜归尘停下脚步，回头狠狠地瞪着他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连毅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暗怪自己嘴笨说错话。
另一边，柳青璃已经回了房间，对王月莲被丢出去的事一无所知。
她心情很乱，正想独自静静时，柳意安从门外跑了进来。
他手里拎着一串糖葫芦，笑容满脸地凑到柳青璃面前：“娘亲，你吃！”
柳青璃心情再不好，看见如此乖巧可爱的孩子，心中的烦闷也疏解了不少。
她伸手擦去柳意安嘴角沾上的糖葫芦碎屑，笑着说，“娘亲不吃，安安自己吃吧。”
柳意安乖巧地点点头，咬了一口糖葫芦，就自己踮起脚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仰起头问：“娘亲，我听见府里的人说，你跟臭爹爹要成亲了，是真的吗？”
柳青璃表情微僵。
柳意安没发现丝毫不对，十分亢奋又期待地说：“太好了，等你跟臭爹爹成了亲，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了，臭爹爹那么厉害，可以把他们都打趴下！”
听到这话，柳青璃心情顿时变得无比微妙。
本来，刚才看见夜归尘跟王月莲明显余情未了时，柳青璃是动了不跟夜归尘成亲的心思的。
可此刻，她又不忍心让安安失望。
她倒是不怕自己会被人议论的，反正京城的这些人，从来也不曾喜欢和接纳过她。
她是不要紧，可孩子不行，她不想让安安受这份罪。
柳青璃心绪繁杂，却不敢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着说：“对，我们要成亲了，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安安了。”
柳意安开心得眯起了眼睛，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悠悠道：“真好，要是舅舅能回来就更好了……”
这么久没见，柳意安也想许承恩。
可柳青璃却不敢给他任何保证，夜归尘不会放许承恩回来的。
柳意安吃完糖葫芦，下人就来领人，说要带他去练武。
孩子离开后，柳青璃心里又想起方才的事，忍不住重重叹息了一声。
刚才，夜归尘肯定是听见她那些嚣张过分的话，才会生气冷脸维护王月莲的吧？
他心里，是不是又跟从前一样，觉得她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毒女人？
他还愿意跟自己成亲吗？
柳青璃突然不确定了起来。
这让她非常不安和焦虑，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夜归尘。
她不想柳意安失望……
突然，柳青璃灵光一闪，想起澄娘给她的瓷瓶。
她脑海里回荡着澄娘曾说话的话。
“这好东西能让人放松身心，感情更好……”
柳青璃抿了抿嘴唇，默默将枕头底下的瓷瓶拿了出来，轻轻攥在手里。
也许，给夜归尘用这个药，再哄哄他，就能让他消气了吧……
可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柳青璃踌躇了半天，也不敢去找夜归尘。
而夜归尘也梗着一股气不肯先服软。
可他没想到，柳青璃能一整天都不来找他，心中忍不住揣测。
柳青璃如此不在意他跟王月莲亲近，是不是正盼着他跟王月莲和好如初，她好去跟许承恩双宿双飞？
一想到这一点，夜归尘握笔的手都不自觉用力。
连毅正好要将处理好的公文拿去下发，看了一眼，当即错愕地挑了挑眉，轻声道：“王爷，这公文批注写错了……”
夜归尘偏头看了一眼，连毅手中那份竹简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柳青璃的名字。
他眼前一黑，伸手捏了捏眉心，整个人陷入椅子里，慵懒道：“先放着吧。”
他摆摆手，示意连毅出去。
连毅却没走，踌躇片刻后，轻声劝了一句：“王爷，你又何必跟王妃置气呢？”
连毅真是看不惯这两人别别扭扭的性子。
明明互相心里都有对方，却偏偏要折腾出这么多事。
今日夜归尘借着王月莲刺激柳青璃的事，连毅真是觉得幼稚得要命。
夜归尘明明处理其他事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怎么在这种事上，就能这般孩子心性？
夜归尘眉头轻蹙了一下，他跟柳青璃置气？
明明是她恨不得气死他，做错事还满眼无辜，让他一腔热意仿佛对牛弹琴。
连毅叹息一声，悠悠道：“王妃的性子你也清楚，最是倔强不服输，你想让她吃醋服软，万一她醋过了头，冷战不肯成亲，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夜归尘脸色一变，低声呢喃：“她根本就不在意，怎么可能会吃醋？”
连毅眼珠子转了转，不动声色地说：“那都是装出来的罢了，王爷，女人啊，大都口是心非，你方才那般纵容王月莲，王妃一定以为你对她余情未了，哪儿还敢表现出在意让你看笑话？”
夜归尘瞳孔骤缩，喃喃自语：“口是心非……”
他突然明白过来了，反问了一句：“所以，她不来找本王，是生气了？”
连毅颇为认真地点点头：“王爷，王妃不来，你可以去找她，你宽容大度一点，何愁哄不回王妃的欢心？”
这王府，也就连毅敢这么跟夜归尘说话了，让他放下架子去哄一个女人。
偏偏夜归尘不仅不生气，还真认真思考起了可行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王爷，王妃求见。”
柳青璃来了？
夜归尘下意识微微坐直了身体。
第225章 撒娇
连毅脸上浮现喜色，替夜归尘高兴，躬身笑着说：“那属下就不打扰王爷了，先行告退。”
夜归尘摆摆手，连毅立刻往外走，打开门让柳青璃进来，随即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偌大的书房，就剩下柳青璃跟夜归尘两个人。
柳青璃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慢慢走到夜归尘面前。
她压住心底的紧张和不安，主动放低身段，双手奉茶：“王爷，先前是我不对，小心眼惹恼了王月莲，请王爷原谅。”
她的主动服软，打了夜归尘一个措手不及。
柳青璃见他冷冷地盯着自己，不肯跟自己说话，眼底闪过一抹难堪，顿时又紧张了几分：“王爷，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招惹王月莲的……”
夜归尘微微蹙眉。
他根本不在意王月莲，他想听的，也不是这些话。
他想听柳青璃解释说自己绝不会再惦记着许承恩，不会再因为许承恩跟他置气争吵。
可现在看来，柳青璃根本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柳青璃的确不明白夜归尘究竟为何生气，看他神情冷淡，不复以往亲密，更加失落和难过。
为了孩子，她还是硬着头皮捧着茶杯上前：“王爷，请喝茶。”
夜归尘接过茶，却不喝，放在一旁沉沉地望着柳青璃：“你就没别的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别的？
柳青璃心绪不宁，一直紧张地盯着茶杯，丝毫分不出精力来思考夜归尘的问题。
她还有什么要说的……
不是已经道歉了吗？
她心乱如麻，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夜归尘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轻轻往前一扯。
柳青璃没站稳，一下就摔进他怀里。
夜归尘搂着她的腰，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她慌乱的神色。
他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只是还不肯就这么放过她，逼问道：“你当真不知道本王为何生气吗？”
不是因为她欺负王月莲吗？
柳青璃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夜归尘到底想听什么，她还做错什么事了？
是想让哥哥回来的事吗？
可这件事，柳青璃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开这个口。
柳青璃倔强地抿了抿嘴唇，心中暗叹，看来这个示弱讨好人的事，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她根本做不来！
偏偏夜归尘还咄咄相逼，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柳青璃被困在他怀里，只觉得口干舌燥，坐立不安。
她干脆自己端起桌上下了料的茶，一饮而尽。
她喝得有些急，水珠顺着光洁的下巴滚落，浸湿了锁骨的衣服。
夜归尘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温热的指腹擦去水痕：“喝那么急做什么？”
擦去水痕后，他的手还没从柳青璃身上离开，目光盯上她水润光泽的红唇，眼神逐渐深了几分。
药效逐渐起了作用，柳青璃的视线一阵阵恍惚，身体也热了下来，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提不上劲。
她也没多想，只想着事药起作用了，想趁机哄哄夜归尘，就干脆扑进他怀里。
她主动张开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头埋在他的颈窝处，软糯糯地唤：“王爷……”
“嗯？”
柳青璃主动亲近的温软让夜归尘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想用尽全力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夜归尘捏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被她眼底的情动撩起浑身燥热，嗓音都哑了几分：“怎么这么乖……”
柳青璃神智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
她眼神恍惚得甚至有些看不清夜归尘的脸。
可她根本没有多想，还双手用力捧住夜归尘的脸，凑近了些许，两人的鼻尖都贴在了一起。
她睫毛轻颤，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饱含深情，直勾勾地盯着夜归尘：“是因为我不乖，你才跟王月莲好的吗？”
她瘪瘪嘴，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你是不是还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
夜归尘从没想过，柳青璃撒起娇来，会是这般模样，他险些招架不住，半边身子都酥了。
得不到回应，柳青璃似是觉得十分委屈，嘟嘟嘴举起拳头砸向夜归尘的肩膀：“你不是说要跟我成亲的吗？为什么还让别的女人抱着你……”
夜归尘轻轻抓住她的手腕。
倒不是被她打疼了，她下手轻飘飘的，根本没什么力气。
他抓住她的手，俯身亲了亲她仍攥成拳头的手指，反驳：“你这女人，怎么还倒打一耙，简直蛮不讲理。”
柳青璃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她皮肤很白，此刻双眼迷离，白净的脸蛋儿上还染上一层薄润的红，像是涂抹了最上乘的胭脂，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懵懂和无辜，天真烂漫极了。
夜归尘浑身燥热，只觉得怀里的人像是个勾人心魄的小妖精。
偏偏还是个对纯情而不自知的。
他搂着柳青璃腰的手不断用力，语气暗哑：“明明是你时刻惦记着许承恩，还好意思怪本王的不是？”
许承恩？
原来他真是为了哥哥的事生气啊。
柳青璃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又伸手捧着他的脸。
他皱眉苦恼的样子，瞧着有些凶。
柳青璃眼睛弯了弯，慢慢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她亲得十分纯情，不含任何情欲，只是嘴唇贴在了一起，很快就分开了，像是小鸡啄米似的。
然后她不顾夜归尘满眼的错愕，嘟着嘴埋怨道：“王爷真是小气……”
“许承恩是我哥哥啊，哪儿哥哥不出席妹妹婚礼的？”
她几乎是理直气壮地申辩了起来：“王爷就忍心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出嫁，连个送嫁的人都没有吗？”
一边说话，手还不规矩地在夜归尘身上乱摸，没多久，就将他胸前的衣服扯得十分凌乱。
她温热的手指顺势滑进去，贴上夜归尘胸前精壮的肌肉，还十分调皮地捏了捏，激得夜归尘浑身一个激灵，一把抓住她乱摸的手。
柳青璃双眼迷离，脸颊绯红，药劲已经完全上来了。
她控制不住地往夜归尘身上贴，嘴唇贴着他的脖颈，喃喃细语：“王爷，我难受……”
好热，身体就像是要烧起来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