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0节 隐藏的任务
萧浅说的神策卫负重跑，众人点头，都表示听说过。
萧浅说道：“就说这跑步，我们这一船上共九百人，这次高句丽之行就如这十里负重跑，寒门子弟是在十里处的起点起跑、寒门中有举荐的作用士子从距离终点九里处起步，士族子弟或从八里，我们三人比如从六里起跑。”
“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听懂了。第一个跑到终点的才是最优秀者，正如官场之上，同年龄也有寒门升至五品官，可名门子弟还有在七品止步的。”
“正是此意。所以柳驸马最后那一句话有深意。”萧浅的态度是不打算占便宜，既然自己知道这规则，那么就会说出来，因为他本身就是极优秀的人，他甚至相信自己在十一里起跑，也有可能拿到头名。
这份自信来自名门的傲气。
“我听说，这里派来的官员极少。”
萧浅开口说道：“正是。所以可以再进一步，但不要影响的不仅仅是码头，应该是这里全部。首先作的第一步是补。”
卢成庆点了点头：“萧兄这个补字用的好，那么此时先分头行动，明天清晨我等应该去矿区一行，事情要办的好，那就要有收集到足够的信息。”
谢九年也跟着说道：“不如更衣。”
“更衣？”萧、卢两人一愣，立即就回过神来卢成庆笑着说道：“好，好建议。那么我们分头行动，交换信息，凭才华也比一比。”
脱去丝绸长衫，换成码头上常见的蓝麻布工装，三位名门子弟分头带人行事。
卢成庆带人换好衣服，在护卫处依次登记并领了通行胸牌之后，带着自己的人围在一棵大树下：“没有人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作好，我们专注自己擅长的。我认为，开源节流是更进一步作法。”
“卢公子讲的对，省下的就是挣下的，这是总舶司惯用的理论。那么我们在调查高句丽小吏离开的原因同时，也应该专注于这一点。如何减少不必要的支出，并且提高第一份物资的最大利用率，这是我们应该同时调查的。”
“那么我们就以这个目标开始。”
谢九年也把自己的人召集在一起。
谢九年先一步表态：
“我们谢家在倭岛是立了功勋的，我们谢家最大的功勋就是教了成百上千的倭人，在这里我们可以挑选优秀听话的高句丽人，让他们在识字之后，忠心于大唐，成为我们所管理可靠的下属，再通过他们去扩大影响力，最终让整个矿区的高句丽人都心系大唐。”
“此计高明，柳驸马的以倭治倭之计，事实证明是非常成功的。此计我家中一位在礼部作事的长辈特别参加过六大院临时进修班时，重点学习过。”
听到这位士族子弟说的话，谢九年认为目标已经确定。
“好，那以在调查高句丽小吏离开的原因之外，我们的更进一步的目标就是这个方向。那么以三人一组，各位开始行动。”
谢九年点了两个人跟着自己，一行人分开。
萧浅也在作同样的事情。
萧浅对自己带来的人说道：“效率决定收益，多年前柳驸马与李德謇公子有一次对决，看似非常简单的洗茶壶泡茶理论，却藏有深意。花最少的时间、最小的力气办成最大的事情，这是我妹子从柳府花大力气学习，并传回家的学问。”
“这铁驴，就是应此道。”
“正是，但这里不可能有铁驴。提高效率不是简单的使用更好的机械，而是从工作流程上就开始的。我们着手的方向就是这个，三人一组开始调查。想要更进一步，绝对不是在这里只教高句丽人识字这么简单。”
“是。那么这就开始行动。”
三位名门嫡子带着各自的人手，内心充满着无限热情的开始工作。
码头以北小瀑布，这里有柳木准备好的所谓休息区、会议区等。若是某个官员家属来了，会在这里安排单独的小院。
平时各官员们根本就没空到这里来，无论是码头还是矿区，工作都相当的繁重。
柳木吃着点心，喝着萧灵儿泡的茶，看着树林中的鸟儿，听着瀑布的水声。
抱琴进来拿起大杯就将那茶壶内的水全部倒空。
“你们还别说，这三人倒真有才。”
抱琴把码头上的事情给柳木讲了。
柳木说道：“挺好，一个关注于政控、一个关注于生产管理、一个关注于财务管理。看来圣人在选人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郎君是说？”萧灵儿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柳木点了点头：“没错，这些人是来历练，或许不是圣人亲自选的人，不过主要的人员肯定是经过挑选的，挑选也是在达到圣人的意图。这些人将来……”
柳木也没说下去，有些话不能出口。
柳木可以感觉到，大唐皇帝李世民已经开始在为占领半岛培养优秀的官员了，十年后这些年轻人就会成为很厉害的官员，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肯定会是乐浪道最有力的中层官员。
如果仅仅给高句丽人教汉语，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两天后，萧浅等人来见柳木，每个人都带着厚厚的一只卷宗箱，以及简要的汇报材料。
“驸马，高句丽的小吏是从平城领俸禄的，而且他们的伙食也是由平城提供，这是当时协议中的内容，咱们在这里的吏员们非常强烈的反对给高句丽吏员提供食物。”
卢成庆递上来一份有关伙食问题的记录。
“每个月运来的羊是有数的，给高句丽的吏员不可能吃码头工人的伙食，但若是按咱们吏员的伙食去安排，调运物资需要一个周期，看来他们是怕自己的伙食受到影响。”柳木一边翻看资料一边点评着。
卢成庆说道：“驸马，学生为这些吏员声援几句。”
“好。”柳木笑着点了点头。
卢成庆看得出来柳木对于高句丽吏员被赶走的事件，内心是喜悦的。
第0851节 三个名字
得到柳木的认同之后，猜测柳木更希望高句丽小吏都消失，所以卢成庆说道：“驸马，我认为是咱们的人故意把高句丽小吏赶走的。”
柳木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看的。
“驸马，这里的工作的人未必知道大计划，但他们却很清楚一点。这些高句丽的吏员远没有普通的奴工好管，至少奴工们听话，高句丽的吏员是多余的。”
“挺好，我有一个计划。不过既然你们来了，那么先让你们发挥一些才能，三个任务。”
柳木话音刚落，萧浅等三人连同他们带在身边的两人，一共九人都拿出小本，铅笔准备记录。
这是拿小本记事的作风是柳木在大唐创造的，吏部将其正式写进了官员条例。
布置任务的时候，下级官员必须作出记录，标明日期。
“第一个任务很辛苦，这里有超过二十万人，其中有多少人原本就识字，有多少会说汉话。我要一个相对详细的数据，需要多少费用列一个计划出来。”
“第二个任务，这里是管吃管住的，在这个原则不变的情况，也必须让高句丽奴工吃饱的前提下，我要知道每个月能节省多少支出。”
“第三个任务，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矿区也需要有一个规矩，姑且就叫矿区条例。这三条任务，为期三个月，最长不得超过五个月，我要见到结果。”
“我可以帮你们出主意，或是验证你们的主意，也可以完全靠自己。”
三人都表示，愿意先去接触，而后再拿出初步的意见来请柳木帮着点评一二。
三人从柳木这里告辞离开，全部往矿区去了。
只在矿区才能得到真正的第一手资料。
其余的九百人，会在五天内陆续运到这里，如何安排这九百人工作，柳木不想过问，会全权交给萧浅、卢成庆、谢九年三人去处理。
柳木此时也准备离开新津港去平城。
平城那一圈地皮围起来之后柳木还没有去过呢。
柳木离开之前，写了一封信给萧浅三人。在柳木坐上船出海的时候，正在往矿区去的三人接到了柳木这封信。
信中一共只有八个字。
八个字，分别楚庄王、孙叔敖、优孟。
萧浅三人看到这封信之后，三人完全是同一个表情，沉默。在接下来了大半天路程内马车里死寂一样的沉默。
夜晚，一行人到了中途休息区之后，有位寒门学子请教萧浅：“萧兄，驸马写这三人是何意。”
萧浅没回答，他依然还坐在那里沉默着。
卢成庆这时开口问道：“你知道这次运来的书籍当中，还有几位话书人备下的话本是什么？”
“听说首选三个话本，分别是大汉豪侠传（柳木版天龙八部），柳氏大族九位学子编书的骑奴天将，工部尚书姚公领姚氏四位晚辈写的棘奴传。”
听完这位寒门学子的回答之后，卢成庆问道：“你还不懂吗？”
“这……”这位寒门士子已经是相当优秀的，可此时他确实不明白其中深意。
这次去矿区的一人是二十四人，其余人留在码头等着接其余的人往矿区，在这里的二十四人当中，除了萧浅三人之外，只有七个人表示自己明白其中意思。
谢九年这时开口说道：“豪侠是杜撰了，却讲出了柳驸马的志向，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骑奴讲的是汉烈候卫大司马，七战匈奴打出了我们汉人的骨气。棘奴是武悼天王，若非天王怕是我汉人已经灭族。”
萧浅终于开口，他说道：“讲一个故事，孙叔敖让楚国成为霸主，却积劳成疾不到四十岁就病故，他死前告诉自己的儿子，若是家中穷苦就去找优孟。男为优、女为伶，一个戏子罢了。”
“辅国重臣，家中却贫苦？”好些人不理解。
萧浅继续说道：“几年后，叔敖之子贫苦无依去找优孟，是优孟在楚庄王前再提及孙叔傲的功绩，这才让叔敖之子免于生计之苦。”
当下那位寒门学子高呼“庄王不仁！”
卢成庆冷声说道：“若你只是这样想，那么你一生也就是县令之才。”
除卢成庆三人之后，其余的人围在一起讨论的很久，这才说道：“此事应该是讲，过去的时间容易被忘记，那怕曾经是功臣。这三个名字与庄王是否仁德无关，而是在说让高句丽人歌颂卫霍之英灵，忘记高句丽。”
卢成庆轻轻的拍了两下手：“那么咱们脚下是什么地方？”
当下有人回答：“高句丽茂山矿区！”
卢成庆脸色阴沉：“我若要掌你的嘴，你可服气？”
那么猛然间醒悟过来，抬手打了自己八记耳光后回答：“乐浪郡，这是汉置乐浪郡。”
卢成庆站了起来非常严肃的说道：“慎言，却要记在心中。我大唐继承汉之威仪一统天下，失去的一定要拿回来。我乐浪子民自然应该记得汉之英灵。谁若搞不清这一定，我必上书吏部、礼部将其调回，永不录用。”
说完后，卢成庆看了看萧浅与谢九年，两人同时抬起手来与卢成庆轻轻一击掌。
这击掌就代表在这个论点上，他们三人是一条心。
“那么，我等当……”萧浅就柳木写的三个名字让此行的二十四人就他们的思想问题作了一次统一。
此时，飘在大海上的柳木正在读着那本骑奴传。
这本书或许少了许多故事性，却是一位史学家呕心沥血之作，话本或有些改编，但不会改的太多，毕竟这不是演义。
萧灵儿坐在柳木身旁将一只桔子递到柳木嘴边后轻声说道：“有件事想求助于夫君。”
“噢！”柳木放下了手中的书，笑问：“有什么事情你还用一个求字？”
“我想借泾阳印坊有三号书印坊一用。”
泾阳印坊基本上不对外，这里代表着大唐最高的印刷技术，已经开始研究铅字印刷的技术，进展虽不大，可研究总要有一个过程。
没有柳木点头，泾阳印坊确实不会借给任何人使用。
第0852节 捐钱印书
萧灵儿要借泾阳印坊，柳木问道：“你要印什么，非要泾阳印坊。”
“我萧氏大族前段时间族内大比，挑选书法最上乘的三人负责整理抄写，然后以他们的抄写为原版。我萧氏太上族长，一世文终公（萧何）列传，印十万册。大唐能将同一版本印十万册的只有泾阳工坊。”
萧灵儿说出了原因后又补充道：“我给族内捐了五万钱以助印刷费用。原本族内族老会来求见夫君，只是夫君近日一直忙碌，想见夫君一面有些难。”
汉相国萧何确实是萧瑀这一支的第一世。
柳木听完后说道：“以我的名义再捐五万钱，你我二人合捐十万钱。泾阳印坊不能借，不过我会安排泾阳印坊单独再开一坊，专为此事印制书册。”
“谢夫君。”
“不用谢我，这事要支持。”柳木内心是一百个支持，花钱都是小事。
萧灵儿又说道：“夫君，陈氏大族汝南房也有这个计划，他们要为先祖陈子公列传。后陈乐大族出资百万钱支援，所以陈氏大族也想借印坊。”
“好事，你以我的名义送去九万钱。告诉陈氏，我柳木敬重英雄，一字一万钱。”
“灵儿会去办好此事。夫君，九字可是：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柳木点了点头：“对，陈氏先祖陈子公，这句话讲的好。还有，派人去找爨氏后人，告诉他们若是家中贫苦我柳木出资给其先祖班超著书立传。天下任何一族，那怕现在平民，佃农，先祖若是对抗外敌入侵有功于家国天下者，我柳木都愿意出资为其著书立传。”
“夫君，这，这是为何？”萧灵儿完全不理解了。
柳木没再回答，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又拿起那本姚思廉著的骑奴传读了起来。
突然，柳木放下书本问道：“抱琴，你记得咱们与高句丽约定的军械交付日期是什么时候？”
“郎君，没有约定日期。军械从各地运到沂州南的石梁河大营，若要运往高句丽或是岭南，就从海州码头转运。”
柳木不太明白，开口问道：“为什么运到沂州。”
抱琴解释道：“这一批军械是边军的军械，上次兵部有文书送来郎君你没看，文书上就写的明白。新的军械优先运往西北，而西北的军械往东运，一层层的换。”
柳木再问：“什么叫一层层的换？”
“就是运到的军械由当地边军先挑一批，换下自己正在使用的旧军械然后再往东。不断的有新军械运往西北，然后依次自西往东更换所有的边军的旧军械，一直到燕州为止。”
“继续。”
“燕州那边将所有的旧军械再分配一次，一部分给室韦、契丹、黑水靺鞨部。一部分顺着运河南下，然后转到沂州南石梁河大营，那里早在武德三年就是处很大的军械坊，眼下优秀的工匠调往长安，普通工匠修理旧军械。”
柳木听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沂州那边有一个军械坊，他们眼下负责修理旧军械。”
“郎君，修理是其次，他们主要的任务是翻新。至少让军械看起来是八成新，然后涂上桐油装箱，箱子是全新的。也负责制作一些极简单的普通军械，比如旧式的弓、刀、皮盾等低价军械。而且还负责制作各种军服。”
听完之后柳木立即说道：“命令船队加速，追上马周，咱们先去海州，然后再去平城。”
“是。”
马周坐的船是普通的货船，柳木的船是全帆式战船。
柳木已经在海州码头转了一圈。
海州东海县在十年前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渔村，仅三年时间这里已经形成了一片规模庞大的坊市区。
东海县城墙没有，建城需要工部、户部、礼部审批。
可这里却有正规的坊十九座，正在建的第二十、二十一、二十二号坊区，围墙已经建成，正在画线准备建屋。
这里的最高官员不是县令，东海县没有设县令，原先只有不到两百户人，战乱之后这里的官员全逃了，吏部考虑这里人口太少，根本不值得设县衙，靠着两个里正管理。
县事交由几十里外的海州府管。
眼下东海县最高的官是等同于正七品的东海舶司海州码头经营使管着。
“郎君，这里有十八条河直入大海，有大小四十多条河流汇聚在这里，去年秋天这里收梨一千四百万斤，九百万优质的梨制成罐头，其余的成为果干或是果酱入库。”
柳木站在高高的箭楼上，远远的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的坊区。
“郎君，二十一与二十二号坊，下官已经命令暂停建屋。下官管理的这个码头光靠梨肯定不够，所以下官增加了木器、果脯、磨粉等工坊。近日舶司那边有文书过来，下官准备将二十一与二十二坊变成织工坊。”
柳木追问：“所织布匹如何分配，可有考虑过？”
“这里所需的布匹极多，文书的意思是让下官这里补充外销所须。下官安排招商，却得到了海量的订单，从这里往内陆五百里的州县，麻布订单是下官这里预计产量的四倍。”
柳木与这位经营使同时苦笑。
经营使为难在于，他建坊、招商得到了沂州、海州、楚州三地的大力支持，特别是招商一项，前来这里投资建坊的商人无数。
这是好事。
可这些商人听说这里建布坊，他们买布多是从江南买，这里相比江南要近的多。
更愿意在这里买。
所以东海县经营使为难之处在于，这里的州府还有商人支持了自己的工作，眼下他们需要布匹，自己也不能不答应。
柳木却是另一种感觉，大唐的内需开始被激活，估计很快就到进入一种供不应求的市场环境之中。
柳木问道：“有没有发现以次充好，或是以假充真的事件。”
“一直在严查，工部、户部都有公文发现，东港舶司也特别追加了公文。制假者最重会全家贬为奴隶，轻也是罚巨款。”
“噢。”柳木没想到处罚这么重。
第0853节 沂州军械坊
码头经营使对柳木说道：“听闻是年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那位国公在去运城的半道采购了一些酒食，结果上吐下泻，整整半月时间都下不了床。医官有查明原因，是有人收购汾酒的水晶瓶，灌装了假酒。”
“假酒？”柳木心说，大唐已经开始有人造假酒了。
“是，不知道用什么原料，最后加了一些香料闻起来很香，刑部派人查过这酒已经让数百人身体不适，圣人震怒。下旨命令严办，而后户部与工部还有刑部就出了造假严惩的公文。”
柳木没评论，这种事情很无奈。
东海县码头经营使又说道：“郎君怕是不知，下官倒也见识过。下官赴任路上买过一只烤鸭，看起来挺好。结果回去准备食用，竟然是泥作的。”
“泥？”柳木心说，这也太离谱了。
“确实是泥的，那鸭子身上的肉已经被吃尽，只留下鸭头、鸭脖、鸭脚及完整的骨架，然后在骨架上抹上泥，外面糊上纸染好颜色再涂了油。傍晚在灯下看不出来真假，等回头再去找的时候，人早已经逃走。”
“真行。”柳木是真没想到。
“还有泥作的蜡烛，外面涂了真蜡里面泥。假墨、假皮靴都有，酒里渗水都算不是造假。这次严惩是大快人心之事，就使这东海县来说，行路的货郎没有百姓光顾，百姓只认店铺，店铺不会作假，人跑店不能跑，而且有官府每旬检查一次。”
柳木只是默默的点头，这些事情他插不上话。
打假早在春秋时代就已经有了，都是钱闹的。
柳木和东海县码头经营使聊天的时候马周的船才靠港，对于柳木为什么突然到这里马周也是一头的雾水。
马周第一时间就来见柳木。
两到了一处很安全的房间坐下之后柳木问马周：“就军械卖给高句丽的事情，你从长安出来的时候接到什么指示没有。”
马周摇了摇头：“没有。”
“好吧，就高句丽采购武器的事情，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马周又摇了摇头：“没有。”
柳木不理解了：“为什么连建议也没有。”
“郎君，我根本就想不出来高句丽这边是一个什么的战略方式。我听过房公给我讲，圣人给翼郡王下旨，说百济在三年左右消失，那么百济可能被咱们吞并吗？”
柳木没回答而是反问：“你说呢？”
“肯定不能，咱们吞并百济之时，高句丽肯定会拼尽全力出手。一但大唐在百济站稳的话高句丽就无险可守。所以百济若是归了高句丽，那么只能证明这百济就是毒药，让高句丽吞下之后会加速内部的混乱。”
柳木都没想过这个战略是什么，眼下这件事情是李靖在研究的。
马周说道：“所以，关于高句丽的所有问题我不发言，也不会说任何多余的话。因为我不在参谋组内，不了解内情的话乱发言不是明智的选择。”
“知道了。”
“郎君到这里作什么？”
柳木问道：“我听说军械在这里翻新，还有这里在制作军服？”
“恩，有这事。”马周在他所管的事情上是不会有什么隐瞒的，马周告诉柳木：“这里事实上会慢慢的变成一个巨大的军械坊，翻新的活最多能再作一年，接下来就要制作新的兵器，圣人有心让这里供给东罗马。”
“明白了。”柳木点了点头：“能不能给我三千或是五千套军服，样式什么的不重要，只要这些看起来一样就行。”
“郎君要怎么用？”
“高句丽的人把他们在矿区的护卫兵力撤走，根据契约我们大唐可以派出一些士兵作为护卫队。但我不想把咱们的士兵浪费在高句丽的矿区，也不想从倭岛调倭兵，所以打算训练高句丽奴工，我要军服。”
“给我十天时间，我挑旧军服与皮甲看能不能安排人改出一部分来。若是只要一样，不要求样式与颜色，十天时间三千套没有问题。”
“好，我等你五天，先给我一千套，然后再慢慢运给我。还有，现在开始准备五万套看起来非常精良的全套军械来，我要用这些把高句丽从我这里两年挣到的钱再拿回来。”
听柳木这么一说，马周问道：“那么要作一点手脚吗？”
“不用，你认为咱们唐军的旧军械面对新军械有多少价值？”
马周摇了摇头：“没什么用了，箭射不穿甲，刀不能对劈，而且笨重的要死。特别是骑军甲，就高句丽那些矮马怕是一次冲锋之后马的力气就已经消耗光，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冲锋，只是……”
柳木没开口，安静等着马周说接下来的话。
马周想了想之后说道：“只是高句丽人还买了大量的布匹、粮食、以及大量的奢侈品，他们怎么可能拿得出两年的收入给郎君？”
“我会借钱给他们。”
“借钱？”马周疑惑的惊呼一声之后，眼神一亮：“郎君高明，高句丽人这借钱之路，会拖死他们的，郎君也不可能借真金白银，只能是货物与纸片。”
柳木笑着摆了摆手：“胡说，什么叫纸片，那是钱卷。不能流通，合法的钱庄结算卷。”
“是钱卷。”马周笑着说完后起身：“若是郎君没有其他事，那么我立即赶到军械坊，安排开始为郎君准备一千套军服与军械。”
“好！”
柳木亲自送马周到外面，特别又交待了一句：“一定要看起来漂亮些。”
“郎君放心。”
七天后，平城。
柳木到平城之后并没有通知任何的一个高句丽人，只是到了平城唐坊。
唐坊就是柳木当初画好的地块，这里靠近码头建成了一个坊，在这里居住的都是各商会派驻到这里的人。
柳木内心更喜欢另一个称呼。
唐租界。
在唐租界的范围内两处大园子，一处是东港舶司驻地，负责所有的大唐商人的一切事务。
另一处大园子是一个豪华的客栈，属于闻月阁的地盘，对外正常营业，只要付房钱就可以入住。
柳木就住在客栈内。
第0854节 唐租界
柳木住下之后，抱琴就已经从化为唐楼客栈中闻月阁的人中拿到许多资料。
“郎君，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情报。渊盖苏文只要人在平城，每天都会到唐坊来转一圈，那怕只是过来喝一杯茶，也一定会来。”
“他每天都跑来转一圈？”
柳木很不理解渊盖苏文的用意是什么。
抱琴说道：“根据闻月阁的分析，渊盖苏文认为这个小小的唐坊就是大唐，这里可以看到咱们大唐的许多信息。他视大唐为此生最大的敌人，所以每天都会到这里来观察，一直到唐坊闭门。”
柳木听懂其中意思了。
这唐坊就是大唐社会的一人小缩影，渊盖苏文相信在这里可以看到大唐的优秀一面，也可以找到大唐的弱点。
抱琴在一旁问道：“郎君准备见一见渊盖苏文吗？”
“不用。”
抱琴再问：“这里的负责人问，需要防备渊盖苏文吗？”
柳木再次摇了摇头：“不用。这里平时有高句丽平民前来吗？”
问完之后柳木后悔了，自己笑着摇了摇头，抱琴在一旁也笑了：“郎君，高句丽没有平民。”
“是，高句丽没有平民，那么这里什么样的货物出货量最大？”
“麻布、米、香料、各种酱，以及各种酱菜。还有就是，高句丽人和倭人一样，他们之前没有吃过精米，这里的精米的销售量出奇的好。高句丽人没有把糙米变成精米的能力，所以高句丽人似乎在打探这种技术。”
糙米变精米。
柳木记得现代工艺，好象是需要八道工艺才能让米变成精米。
大唐这边则需要十几道工序，米才能变成雪白的精米。
大唐人煮饭不会用精米，太过浪费。只有蒸米饭会用到精米，普通的百姓轻易不会蒸米饭，都用煮饭或是闷饭。
大唐的贵族也并不经常**米，自白面产量增加之后，大唐的贵族更喜欢面食。
“我原本还想着在这里建两座磨坊一座碾坊。”柳木自言自语的说道。
“高句丽想要的，就越是不能让他们得到。”抱琴在一旁给柳木出着主意。
柳木默默的点了点头：“波斯商人的船队什么时候能到？”
“算时间这几天就应该到了，我会派人去码头上盯着。”
“恩。”柳木点了点头。
抱琴又去找闻月阁驻守唐坊的人了，一来是打听消息，二来是很久没见，毕竟曾经在一起受训过的好几人都在这里。
萧灵儿负责为柳木准备晚餐。
晚餐的时候，萧灵儿对柳木说道：“郎君，我观察矿山那边，感觉这里还有可作的事情。”
“说来听听。”柳木内心没把萧灵儿的话当回事，因为高句丽这边许多行业与产品都是受限制的，说的直白一些就是不希望许多技术流到高句丽来。
萧灵儿却非常的认真：“高句丽可以烧瓷器。”
“瓷器？”柳木听到这话之后放下了手上的筷子。
萧灵儿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高句丽在前隋的时候，青瓷与白瓷的工艺已经成熟，百济的陶砖工艺水平相当的高。瓷器是一个需要大量人力，高超手艺的活。但若是小瓷瓶呢，最简单的没有太多工艺要求的小瓷瓶呢？”
“瓷瓶。”
柳木重复了一句后，脑海之中想到了岭南那海量的草精油。
“夫君，罗马那边对咱们香精油的采购量预测会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听闻罗马再往西、往北的许多邦国之内，他们就是贵族家的女人都不洗澡，身上的味很重，香精油必会是有大量的销路。”
萧灵儿看的很准，这些话柳木认可。
萧灵儿又说道：“用大桶装运过去，看着运的多却未必有好处。”
“你的意思是，全部改用小瓶子装运？”
“对，设计一种专门放小瓶的箱子，用竹编最合适。同样的精油数量再加上包装，我们可以多挣五倍以上的收益。”
柳木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高明的作法。
小瓶装肯定在感觉上就非常的高档，后世欧洲的香水卖到中原这边来，非常贵的那些一滴就几十块。
“小白瓶，用印画。”萧灵儿又扔出一个高招来。
这些想法以一个大唐少女的知识而论，确实是相当的高明了。
“那么可以试一试。”
萧灵儿脸上流露出喜悦，又补充了一句：“高句丽人不是一直想要咱们的高超工艺，那么就适当的给他们一些，不过却是要收费的。”
“恩，恩，你说的非常对，我支持。”
“还有，瓷瓶上的颜料，高句丽人是制作不出来的，他们需要从咱们手上买。”
萧灵儿不断的讲述着她的设想。
用柳木的理解就是，萧儿以技术与资金投资高句丽瓷器业，高句丽提供的就是劳动力与原料。
柳木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高句丽的计划才刚刚开始执行，还没有到这一步。
柳木笑问：“这些不是你自己想到的吧？”
萧灵儿脸上一红，点了点头：“这是家里人给出的点子。”
“很好。这事可以作，你让家里人拿出一个全套的方案，送到东港舶司去论证。如果没有问题那么我的建议是，你可以找一位高句丽的同等身份的贵妇合作一下，顺便帮我完成一个小花招。”
“小花招？”萧灵儿不解。
柳木满脸笑意的对萧灵儿说道：“让渊氏的人没兴趣，和渊氏以外的家族合作，就是这么一个小花招。如何去把这个小花招搞好，你可以让家里人帮你出一出主意。”
萧灵儿思考片刻后，恍然大悟：“夫君我明白了，就是让渊氏在这个瓷器坊开始挣钱之后，开始后悔。相信这样的小生意，那个渊盖苏文有可能不知道。”
“对，就是小生意。”柳木强调了小生意三个字。
萧灵儿靠自己的力量未必能够把这个小花招玩的转，不过萧灵儿背后还有萧氏大族，这生意看起来小，数量若是上来之后，这生意的收益也是相当惊人的。
萧氏大族能人无数，他们会把计划作的完美。
第0855节 一份投资设想
萧灵儿在听到柳木的话之后立即就派人送信回家去，相信萧氏大族会很快的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来。
柳木到了平城唐坊之后就没有出过门。
两天后，抱琴对柳木说道：“郎君，自你到这里之后，渊盖苏文就没有再出现过。”
“他，知道我来了？”
“想来他不是一个笨人，可以从一些细节之中看出些什么，或是他认识你的船。”
柳木又问：“你认为是那一种？”
“咱们没有刻意的隐瞒行踪，就只说船，虽然都是同样一种船可也有着细节上的区别，渊盖苏文当真有心的话，应该可以分得清那一条是郎君你的船。”
听完抱琴给的解释之后柳木又问道：“闻月阁那边就渊盖苏文回避给出的判断是什么？”
“郎君没有正式告诉平城你的行踪，那么渊盖苏文更愿意默认你并没有来，所以他选择回避，担心在这里万一遇上。相信尊重的成份更重一些。”
柳木平静的说了一句：“无所谓了。”
抱琴又问：“那么郎君是想见渊盖苏文，还是不想见渊盖苏文呢？”
“同样是无所谓，我来这里真正的原因不是为了见谁，而是考虑着卖奢侈品不如卖武器军械更合适，若是高句丽花了五年的时间积累武器军械，突然发现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用处，那么接下来会如何？”
抱琴很认真说道：“或许，很开心？”
柳木也很认真的回了一句：“恩，有道理。”
“郎君，然后如何计划？”
“去千岛之国探望父皇，顺路把萧灵儿放在江南。”
“恩。”抱琴点头表示明白。
柳木也不想见渊盖苏文，因为见了面也没什么可谈的事，关于矿区那边的许多小问题，比如高句丽把原本派驻地的官员撤走，比如高句丽在结算方式上希望统一矿石价格，不须区分矿石品质等等。
这些还不能摆在桌面上，所以柳木与渊盖苏文见面反而尴尬。
柳木在到达平城的第三天，来自江南的一只船队靠港，受刘仁轨控制的波斯商人到。当天中午，平城唐坊的管事杨洛进了平城，找到平城守备。
杨洛递上了一份正式的公文后说道：“我大唐有些客人提出一个很不好的说法。”
“这，是什么事呢？”平城守备有一种感觉，唐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脑袋里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部下有那些地方作的不够好，这会带着紧张的心情等着回应。
“我要的说是，你派出的兵马是为了保护唐坊。”
“当然。”
“那么，为何让我大唐的客人感觉到，你们在监视与包围我唐坊。”
“这……”
这样的问题平城守备回答不了，因为下达的命令也是保护唐坊，而不是监视。
平城守备找了一个借口跑出了屋，找到了渊净土求救。
渊净土亲自来到会客室，杨洛将刚的情况详细的又说了一次后提出：“渊将军请务必解决这个问题，若是让上官来到这里看到这些，定会对我的能力产生怀疑。”
渊净土问道：“那么杨坊主，你有何建议？”
此时，渊净土想到的就是这位杨坊主很可能想让这里的士兵换成唐人，这一点是高句丽不能接受了，但若增加一两百唐人士兵，保留原先的高句丽士兵是可以接受的。
“我会借调莱州……”
听到这话，渊净土的神经一直就绷紧了，这就代表着要调兵了。
杨洛接着说道：“调十名队正。”
“十人？”渊净土差一点大叫出来，唐人仅仅要求调十个人过来。
渊净土是知道大唐军制的，十人一伙、三伙一队、五至七队为一团，若干团一营。
唐军的营都是混编的，边军最大的一营有四千五百人，最小的也有三千人，卫军减半、州府守军再减半。
一个州的州卫一营就是千人。
“没错，十个队正就足够了。我会为负责守护的士兵提供每天一餐伙食，但他们必须按我们的规矩巡逻、训练。不能总摆出监视唐坊的姿态来，这个让人很不舒服。”
“可以。”渊净土找不出一个反对的理由，这些士兵确实是负责守护，而不是监视。
杨洛又说道：“那么，我们还可以提供军服，与唐军完全不同的军服，这一批军服是原本为矿区护卫定制的，不过矿区那边选择了更轻便的军铠，所以可以给这边的护卫用。”
“可以。”渊净土又一次同意了。
“那么训练、巡逻、警备、哨所、关卡等相应的一些规则，在十五天内我会让莱州过来的带队校尉负责编写，供渊将军查验，您尽可提出修改意见，如没有意见接下来就依新的规矩执行。”
“好。”渊净土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杨洛的动作很快，这边得到渊净土的同意回去就立即给这一千多高句丽士兵安插了五个文官，以及留足了十个武官的位置。
最高长官依然是高句丽人，十个武官只负责训练不负责执行任何一项任务。
次日五名文官就开始公布新的执勤规矩，然后全面换装。
渊盖苏文知道柳木在这里，根据他的人所汇报，每天都会有人抬着大量的文字资料送入柳木的住所。
唐坊外的高句丽护军全部换装之后，渊盖苏文亲自到唐坊外围观察。
渊氏兄弟观察了足了半天时间，渊净土说道：“唐人改变的巡逻的路线，小队人数，时间间隔。对护军而言改变最多的是走路的姿势，队形等。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渊盖苏文微微的点了点头：“听说是来了一个波斯商人，那个波斯商人提出的想法，说是唐坊象是被看管的一处营地。”
“波斯商人？”渊净土眼睛都亮了。
“恩，我已经派咱们的商人去接触了，那波斯人只会说简单的汉话，他找了一个懂波斯语的唐人作合伙人。他可以提供女奴，比起朴太大兄那边从私船上得到的便宜了许多。”
“质量呢？”渊净土更相信一份价钱一份货。
第0856节 白送的军械
渊净土问到质量后。
渊盖苏文回答道：“质量没提及，只说会在短时间内先把运到泉州的一百人送过来，然后再谈详细的价格。或是安排另一种方式，就是拍卖。”
渊净土不解：“什么是拍卖？”
“拍卖是长安的一种竞价方式，某种宝物只有一件的时候，价高者得。这样的方式我是不能答应了，受益者只能是那个波斯商人，所以我希望每船一百人说了一个标准的价格，拍卖可以搞，受益者只能是我。”
渊净土再问：“唐柳驸马到平城作什么？”
渊盖苏文回答道：“就咱们安排的人观察，昨天傍晚码头那边把账册送了过去，他应该是来查账的。还有一个消息就是，他在派人检查唐商的店铺，似乎唐朝廷立了规矩，有些货物不允许卖到长安之外。”
“有什么不允许卖到长安之外的？”
“精钢弩是咱们派去探查的人得到的消息，其余的暂时不知。”
唐精钢弩，这件武器渊家有一支，是出了极高价格从燕州那边得到的，虽然是一支损坏的，可其勉强射出的钢箭依然是威力惊人。
渊盖苏文相信真正的精锐唐军所使用的精钢弩绝对是件战场利器。
“要想办法得到一些唐精锐军械，而不是普通的军械。”
“比较麻烦，但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要想办法去作，那怕只有一两件，咱们也可以让良匠仿制。”渊盖苏文相信先拉近于唐的关系，然后慢慢得到一些唐人真正的利器。
渊盖苏文不知道的是，柳木到这里根本就是来查账，目标就两个。
大目标与小目标。
大目标就是让这批护军换装，然后安排伙食。
小目标是波斯人运到这里的货物，这件生意柳木很在意。
杨洛站在柳木身旁：“驸马，换装已经完毕。莱州的十名校尉已经开始训练高句丽军士。”
柳木问杨洛：“你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作吗？”
“驸马，下官认为这是一种测试，测试这些高句丽士兵对高句丽的忠诚度。在鲜亮的铠甲与更优质的食物之下，他们的内心会有多少动摇。”
“恩。”
杨洛又说道：“为什么只安排一餐，就是让他们去对比两餐的区别。”
柳木问道：“那么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理呢？”
“我会派人散布一些消息，估计在三个月左右高句丽人很可能会安排换防。再换一批护卫过来，到时候下官会安排人用心观察一些细微的变化。”
柳木摇了摇头：“不，别让高句丽人感觉到我们有任何利诱的行为。”
杨洛思考片刻之后回答：“不会，为唐坊作护卫，比起平城的寻常城卫军要更辛苦，咱们要求站姿，走姿，队形，以及衣服的整洁等等。”
“再想想，要留意细节，细节决定成败。”柳木提醒之后说道：“别让高句丽人怀疑你。”
“下官明白，下官会和幕僚多多商议，宁可不作也不出错。”
“对，这里是高句丽，出错的后果无比的严重，宁可不作也不出错就是正确的。”柳木将一只小小的竹片放在桌上：“这是你的身份，你可以和闻月阁多商议，他们有更多的经营。”
“是。”杨洛双手接过那小竹片。
看似是竹片，入手却是冰冷的感觉，这是一块铁片，制作成竹片的样子。
杨洛只是一个寻常的文官，能和闻月阁配合作事让他对控制唐坊信心倍增。
杨洛离开之后，抱琴出现在柳木身旁，柳木对抱琴说道：“我想知道的是，高句丽人在面对高句丽被灭会有多少种想法。死战，还是若能有更好的生活就降我大唐，这事不急，杨洛有句话讲的好，宁可不作也别出错。”
“恩，我会给闻月阁的人交待。”
“三年五年的拿出结论都不算晚，这件事情慢慢来。还有，交待一下闻月阁的人，萧家真打算在这里投资瓷器坊的话，你让闻月阁暗中出一把力气。这件事情事后会让萧家拿出相应的谢礼来。”
抱琴点点头表示明白。
柳木当天傍晚就离开平城，亲眼看过唐坊很让人满意。
而后柳木又去了卑沙城、居漆山城，都是只停留了一天。
回到江南，陪着自己的儿子待了两天后，留下了萧灵儿，带着谢星儿上船一路南下，往千岛之国去了。
柳木离开之后，萧灵儿就带着柳林回了娘家。
萧氏大族设大宴，宴请了四十多个大户，上千人的大宴。
除了江南一带的名门士族之外，还有大商六家。
萧氏族老带着一共五十人进了后堂。
“各位，请看这一份数据。”
每个人手中都多了一份文书，上面写着高句丽瓷匠的收入、高句丽高岭土、煤等物资的价格等等。
有人翻了资料后问道：“那么，高句丽的税有多少？”
“没税，高句丽的税很不合理，咱们的人口是按户来计算，他们按结，二百石为一结，说的简单了就是粮食产量。其余的不收税，大贵族靠领民的收益来生活，无论是何处手工业，都不用交税，高句丽也没有收税的相关部门。”
高句丽的体系对于大唐上层贵族来根本就不是秘密。
早在前隋的时候这些人就把高句丽研究了一个通透。
“柳驸马有一封信给老夫。信中的内容是，让渊氏错过这次合作，咱们与高氏来合作，那么高氏得到巨利之后，渊氏当如何？”
萧氏族老说完后立即有位大商人请求发言。
萧氏族老大声说道：“今天能坐在这里的，谁想说什么都可以，说错了也无所谓，只要不是无理取闹，一切都可言。”
那位大商人施礼后说道：“为何不多联系几家，将来足以对抗渊氏。”
“你认为渊氏看到高氏挣钱会出手？”
“一定会，我所知道的高句丽眼下渊氏只手遮天。”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选择高氏。咱们的利益不会受损，背后还有大唐。所以只能是渊氏抢了高氏的那部分，然后咱们继续作咱们的生意。但高句丽其他的贵族可就睡不安稳了，过于霸道的渊氏会让人害怕。”
第0857节 李渊病了
萧氏族老说完，又有一人提问：“我等经营工坊挣钱，没必要趟这混水。”
没等萧氏族老开口，立即就有一人说道：“糊涂，这等短视。高句丽的人工、原料成本不足大唐的七分之一，这等算数怕是人人都会算，凭什么能让你我去作出资参股。”
那位不服气，立即反驳道：“这是柳驸马给萧氏夫人的。”
“可笑。”
大半的人都摇了摇头，萧氏族老这时慢吞吞的说道：“我萧氏不认为自家的女儿有这么大的面子，可以凭白抢到这份生意。你可知道工坊一但建好，仅岭南西港舶司就会每年采购超过百万只瓷瓶。”
“原因只有一个，作这生意的同时，我们也要为朝廷出力。现在，咱们须商议一个规矩出来，此事如何合股，每家的责任都有任何。若是仅仅投点钱币的话，那么请！”
门打开了，却没有一人离开。
想得到相应的利益，那就必须要有付出。
七位大商中有三位是需要出技巧的。
版印瓷瓶图案的技术就控制在这三家手中。
这样的生意萧家不敢独吞，拉上了江南许多家族参股，柳木人还没有到千岛之国的时候，萧家第一批样品瓶已经烧制出来。
连同装了一只大藤箱的项目策划书等往长安送去。
柳木到了千岛之国，张公谨没在去巡视岛内，这里连一个七品以上的官都没有，有的只是码头上的管事，与各种物资的采购使。
柳木找人问了两天，才知道大唐太上皇李渊的大概位置。
又花了足有十天时间寻找，柳木继续在主岛的东南部找到了李渊。
李渊穿着灰麻布的宽松衣服，独自一人坐在某个草棚内，远远的看着一处山头。
柳木示意谢星儿带人自己去找地方放松，自己来到李渊身旁坐下。
李渊只是偏过头看了一眼柳木之后，视线又回到了远处的山头上。
“父皇，那山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渊将一只椰子放在柳木面前：“你会不知道？”
柳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也坐在那里远远的看着那山头。
大约半个时辰后，突然山顶上冒出一条烟柱，柳木和李渊坐的棚子轻微的晃了两下。
“火山。”
“对了，就是火山。朕坐船原本在这四周转转，看看这千岛之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不知道那天突然就地动山摇，然后火光冲天，远在百里之外都可以感觉到那惊天的威势。”
李渊在讲他遇到的一次火山喷发。
李渊抬手指着那火山：“朕在这里待了足有一个月时间，十天前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就站在这里可以看到红色流了小半个山，天上的黑云前天才算散去。有人告诉朕，那是融化的石头变成红水，就象融化的铁一样。”
“父皇？”柳木不太明白李渊为什么感慨这个。
李渊又说道：“在来的时候，我遇到一次大风，当时真的吓坏了。六条船中有一条损坏的非常严重，连桅杆都断掉了。见到张公谨的时候只有我身边只有两条船了，一条拉着坏船就近找地方修理，另一条原本以为损伤的不严重，结果没撑到湾内码头就赶紧找地方靠岸抢修。”
柳木试探着问道：“父皇在说天地威严。”
李渊重重的点了点头：“是这个话，父皇这几个月倒是见识了不少，也听到常年在海上船的船工将有数百丈高的巨浪，还有这千岛之国有些海边连木屋带人都被狂风吹的无影无踪，大风过后在几十里外找到木屋与人。”
“父皇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
柳木完全不理解，李渊这是怎么了。
李渊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远远的看着那火山。
柳木离开找到了彭海。
彭海对柳木说道：“柳驸马，这事久了。在太上皇知道颉利被活捉的消息之后，人就变的很古怪。”
“怎么一个古怪法？”
“对美酒没兴趣，我们路过江南的时候对那匹巨马都没看一眼。刚到千岛之国太上皇坐在树下看一只鸟筑巢就看了五天。到这里之后，原本以为太上皇只是想再看一眼火山暴发，可你看……”
彭海讲完之后柳木问道：“可有医官查验。”
“医官说脉向正常，有可能是心病。”
柳木没再问下去，大唐这个时代还没有心理医生，对心病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医的。
若真有心病的，十之八九会被骗子忽悠，或是被庙里再骗一次。
柳木又回到了李渊再旁：“父皇，想不想到天上去看看？”
“想，不过他们不会让父皇使用那飞行翼的，海里父皇看过了，倒是奇景。”
柳木又问：“打麻将如何？”
“无趣。”
柳木多问了几句之后，李渊连话都不想说了。
柳木找到彭海。
“我感觉太上皇是心病。这狠了颉利几十年，仇报了，内心也就感觉没什么事作了。大唐有当今圣人管着，国泰国民。海外，大唐无往不利。我原本想着给太上皇找到事作，可太上皇似乎对一切都没兴趣。”
彭海点了点头。
有句话彭海没说，那就是柳木用过的办法彭海都已经用过一次了。
彭海问柳木：“柳驸马，你来这里有公务？”
“原本有两个事，第一是看看父皇在这里过的如何，另一个就是找张大总管好好的商量一下，关于千岛之国各种原料明年的计划产量，特别是麻这一项，我想知道一个切实可行的数字，这事很重要。”
柳木不认为这些事情有什么可隐瞒的。
彭海点了点头：“邹国公自身体浅浅康复，他对千岛之国作了很大的规划，杂家倒是知道，他已经不是找着蕉麻去砍，而是在一些荒地上再种上蕉麻，还安排人修了路，以及整修了许多可以行小船的小河道。”
“我在大港看到了，确实是下了大功夫的。”
柳木对彭海说道：“可您不知道的是，就我总舶司预测，麻布的需求量是去年的二十倍左右，这个数据估摸着户部、工部也多少心里有数，朝堂上也在为提高麻布产量在修改一些章程。”
彭海感慨道：“我大唐即将进来盛世！”
第0858节 退休综合症
柳木已经观察大唐太上皇李渊五天时间了。
每天早上天亮起床，然后散步半个时辰，吃饭。接下来坐在那棚子里看火山、然后是午饭，再看火山一直到晚饭，再散步半个时辰后睡觉。
时间标准的惊人，每天吃饭的胃口还不错。
问什么聊什么，头脑清醒着呢。
柳木懵逼了。
柳木已经完全搞不懂太上皇李渊到底是怎么了。
第五天晚上，李渊睡下之后柳木又一次找到了彭海，拉着彭海往海边走，让护卫们躲的远一些。
“彭大监，这事派人往长安报了吗？”
“想报来着，可你到了就暂时没报。别说是长安，就是邹国公也不知道，驸马有何想法？”
柳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这事透着无数的古怪。
不过将彭海叫出来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想了一会之后柳木说道：“有这么一个说法，比如说颉利就是太上皇的大仇人，这仇记恨了许多人，然后把仇报了之后人这心里一下就空了，空荡荡的，干什么都没劲，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彭海站在海边足足思考了一刻钟后摇了摇头：“不，不是这么一个原因。”
柳木额头上有冷汗流了下来，盯着彭海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彭海低声说道：“驸马是想说太上皇想隐太子与齐王了？”
柳木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个是最最可怕的结果，眼下大唐确实是盛世将临，击败突厥也是惊天下的大事一件。此时大唐天下安稳，李渊突然想到自己死去的两个儿子，也是情理之中。
彭海很用力的摇了摇头：“不，不。”
“彭大监这事不是小事。”柳木特别提醒了一句。
彭海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不是小事，但杂家在太上皇身边有年头了，这点事情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确定？”
“非常确定。”彭海给了柳木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
柳木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这个原因，其余的什么都好。
彭海突然想到了什么，按着柳木的肩膀说道：“杂家想起来了，太上皇以往的时候每天都要擦自己的刀，杂家感觉至少有一个月太上皇没有擦过自己的刀了。”
“噢！”
柳木听完这话眼睛一亮，他想到一个名词。
后世这种病还挺常见的，但放在大唐估计没有。
退休综合症。
李渊眼下的表现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孤独、空虚、忧郁。
大唐眼下的国策是马放南山、刀剑入库。
至少在大唐百姓眼中与各小邦眼中就是这样，大唐打败了最强的敌人，平定的西域的古丝绸之路要道，又和高句丽达到了各种盟约，大唐已经没有值得一提的敌人。
岭南那边些许乱民，根本就不值得长安去关注。
别说越国公冯盎，随便一个镇守大城，有五千士兵的将军就能把这些小叛乱给解决了。
李渊退位也是因为特殊的情况，现在更是没有半点事情可以作。最后对突厥，就是李世民送给李渊的一件大礼，李渊也只是跟着转了一圈，打仗的事情他一点都没有过问。
“对，就是这个问题。”柳木明白了。
“驸马找到病症所在？”彭海的语气多少有点激动。
柳木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我相信我没有看错，可问题是就算打到的病根眼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法子解决，这事让我好好想一想。”
彭海再问：“那么给长安报吗？”
“暂时不报，我没办法解决再报也不晚，这是心病。”
彭海也不再多问，相信柳木有办法解决，见柳木看着大海发呆，彭海只当是柳木正在思考对症之法，彭海悄然退离。
退休这个词对于柳木太遥远，后世的时候只知道这个名词，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
苦思一夜。
次日清晨，柳木安排了两队人马，搞了一个山林间的真人CS，不允许用刀，只能用布包箭头的轻弩，然后布内包有带颜色的面粉，击中对方就会留下印记。
柳木来到李渊身旁：“父皇有兴趣作游戏吗？”
“恩……好。”恩字之后，足足过了一刻钟李渊这才点头答应。
各带一队，各十二人，分组。
结果游戏一开始，李渊就不玩了。
“父皇戎马一生，这小孩子过家家式的打仗，有何乐趣？”李渊扔下轻弩走了。
护卫们无所谓，他们换好衣服又开始在四周护卫。
当天下午，这些装备由李渊的妃子与萧灵儿等人接手，一群女子在树林之中玩起了真人对战游戏，玩的很是开心。
柳木很悲剧，因为李渊连麻将都没兴趣打了，眼下最大的兴趣就等着火山暴发。
特别是那地动山摇的感觉，李渊脸上才会多一些喜悦。
柳木找到彭海：“我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让太上皇感兴趣的东西来。”
“那这事依然不上报？”
“恩，不上报。这事报上去长安那边也未必有办法解决，这边先好吃好喝的侍候着，每天不重样。我四处去转转，这些天咱能想的乐子都想过了。”
彭海点了点头，柳木说的没错。
柳木至少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就是吕宋岛的马荣火山，柳木出海是打算往南去，不用去太远，只要走上几百里左右就会到达萨马岛。
曾经柳木听过一种说法，在靠近赤道的地方无论是海上还是陆地，都会有许多颜色鲜亮的动物或者是植物，柳木实在找不到什么让李渊感兴趣的，所以先探路去看看，有什么奇景、奇观、奇虫、奇兽之类的。
找到之后，再带李渊过来。
相信慢慢的李渊就会度过这大唐第一例重度退休综合症。
离开马荣火山两天之后，柳木到了差不多北纬十二度左右的位置，这里在后世应该叫萨马岛东部，这里还有许多的小岛。
柳木站在岛上，看着手上将五彩斑斓的鱼装进玻璃水箱内，然后又去挖各种从来没见过的花草。
还有许多人用单帆小船在四周寻找看有没有奇景。
突然，柳木在某个山坡上发现一片草，高度约有五尺左右。
第0859节 柳木的小发现
“这个，怎么可能？”柳木盯着那草呆呆的看了有一刻钟的时间。
“来人。”柳木高喊一声。
立即就有一队护卫过来，柳木给这些人说道：“你们立即找些石头来帮我整一个烘箱。”
“郎君，整烘箱很麻烦，我们在那边发现了一个小火山。就在那火山旁挖个洞，或是垒一个石屋比在这里整烘箱容易，这块又没有石炭，到处是草也没几棵大树，烧柴都要从另一个岛上往这里拉。”
“成，马上带我去，还有……”
柳木亲手割了一片那草叶子后对亲卫说道：“就这个，你们割一些叶子送过来。”
三天后，柳木的亲卫们要疯了。
一只小单帆船飞速的奔回马荣火山那里，这里眼下最能拿事的就是彭海，彭海听到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正好到了午餐时间，李渊看到彭海脸色古怪，却也没问题。
坐下吃饭的时候，李渊突然拍了拍额头：“这些天木去那里了。”
彭海心中叫苦，大唐太上皇李渊让人感觉是痴了，结果柳木也变成这样。李渊开口询问他不能不回答，立即说道：“是柳驸马，去了东边的一处大岛，结果这些天痴了。”
“痴了？”李渊漫不经心的反问了一句。
彭海上前回答：“圣人，是这样子的。前些天柳驸马坐船往东南方向走，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在那边一处小火山挖了一个火窑，然后用石块堆起来制作了一个烘箱，安排人不断的去割一些草叶子自己在那里烘草叶子。”
原本对什么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李渊眼神变了，闪着奇异的光彩。
“有意思，速带朕过去。”
彭海整个人都懵了，不过马上回过神来立即吩咐让船员准备船只，尽快起航行。而后彭海又请示道：“太上皇，几位妃子是否也要安排立即上船。”
“带她们干什么，拿朕的手令让张公谨派在这里建一处别院，其余人先留在这里。”
“是。是。”彭海连说了两个是之后就赶紧去安排。
彭海心中感慨，柳驸马果真是高明，太上皇的失魂症就这么治好了。
这必是大功一件。
次日中午的时候，李渊已经到了柳木所在的地方。
李渊远远的看着柳木，这会柳木正坐在一个草垫子上用小刀在木板上切着什么，柳木身边不远处就是那个垒起来的烘房。
李渊挥手示意所有的亲卫后退，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柳木的背后。
李渊没打扰柳木，安静的看着。
柳木慢慢的将手上烘干的叶子用小刀切开，然后将金黄色的叶片切成细丝，再慢慢的装进烟斗里。点上火，吸了一口。
“呸、呸、呸……”柳木连吐了七八口之后，将那边编有标号五的一筐大叶子扔的远远的，然后将那些烤的金黄色的叶片也全部扔到一旁。
接下来，编号八的一只装有大叶子的筐柳木拉到了跟前。
李渊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柳木拿起大叶子盯着很了很久，然后又盯着那烘房。
柳木不知道的是，烟叶在后世的现代有六十多种，而且还有长的类似的假烟叶不知道有多少种。
印第安人再往前一二百年就把在祭祀等仪式的时候有过使用。
大约在公元六百二十年，也就是大唐的武德三年的时候，南美发生大地震，玛雅城被毁。然后残留的玛雅人开始迁移。
但野生烟草却不是南美独有。
南太平洋、大洋州、南美都是原产地。
柳木在后世也不懂这些，只是见过南方的烟草田，此时就是感觉这东西象。
烘烟的技术柳木也没有，他只能作到将大叶子烤干，烤成金黄色，然后疑似的各种大叶子他会尝，一个个的品尝之后或许会有。
前世作码农的时候柳木是一个烟鬼。
这一世的柳木已经不好这一口，要烟草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把大麻混进烟草里卖回欧洲，然后将一船又一船的金银、珍宝、美女全部拉回来。
站在远处的李渊挥了挥手，立即就有两名亲兵送来折椅，还有一只插上吸管的椰子。
李渊不急，他坐在距离柳木大约十五步左右的一块大石头旁，很是平静的看着。
这会盯着柳木的感觉比盯着火山更有趣。
终于，每八炉烘好了，柳木依然是用小刀仔细的切着烟丝，然后放进烟斗里，点上火将烟在嘴里含住品味着。
“感觉好象就是。”
柳木不敢确定，再次拿起大叶子在手中翻看了好一会之后，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本，撕了一页纸用烟丝卷了卷，划了一根火柴后喷了两个烟圈。
“应该差不多，他是加了香料的，这个是原始的。”
想到原始的，柳木猛的一拍大腿。
既然是原始的，那么就不应该是卷烟，应该是雪茄才对。
卷雪茄这种技术活柳木不行，但把所有的叶子更卷起来柳木还是有信心的。
足足一刻钟过去，柳木拿着根雪茄吐了一口烟后眯着眼睛在品味着。
“来人……”柳木一声高呼之后才看到坐在自己近处的大唐太上皇李渊，整个人都愣住了。
李渊哈哈大笑，先示意亲卫们上前。
柳木一指那只筐：“去找这些草叶子，先不要挖。去找有没有开花的，我记得应该是红花。找到之后连土都挖回来。”
“是。”
亲卫们分头去找，柳木这才来到李渊面前：“不知父皇前来，儿臣惶恐。”
“惶恐个球。”李渊拿过柳木手中那根雪茄也尝试着吸了一口，呛的咳个不停，眼泪都给呛出来。可是把小跑着过来的彭海紧急的要死。
李渊摆手示意彭海不要上前，问柳木：“这是何物？”
柳木刚才就够思考如何回答，李渊问起之后柳木说道：“从这里再往东边大约四万至五万里，有一片很大的陆地，这片陆地传说中是殷商遗民所居住。”
“殷商？”李渊心说这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父皇，就是殷商。”
“五万里之外，全是大海？”李渊不是不信，而是很疑惑。
第0860节 李渊的良药
柳木倒很认真：“他们大朝歌出发，一路顺辽东往北，然后一口气走到白令海岸再往东，一去十万里，这就到了那一片陆地，这地方天下间估计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那里沃土万里，差不多有十个大唐的国土，却没几个人。”
“这是何物？”李渊又在问那根雪茄了。
柳木说道：“这叫烟草，是往东四至五万里那边部落的一种仪式，他们认为吸食可以联系神灵，有神奇的作用。所以在祭祀的时候，和谈的时候都会用到这烟草。”
李渊不怀疑柳木的见识，再问道：“你找这个有什么用？”
“可以让人更加的冷静，也会让人兴奋，这是一种对情绪与精神会产生影响的物品。但也有坏处，坏处就是象邹国公那样的病更容易得，他若吸烟肯定会减寿。不过我找到这物件是为了一个很可怕的计划。”
“可怕，朕有兴趣。”李渊挥手示意所有人退离，然后对柳木说道：“先教一教朕这东西怎么用？”
哈一管？
李渊拿着细细的手卷烟试了试，依然是呛的两眼泪汪汪。
“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柳木依然在不紧不慢的卷着他那不成熟的雪茄，慢吞吞的说道：“这种东西有坏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玩意再坏也害不死人，反而是一个收重税的物件。若是一根值一文钱，那么一盒二十根怎么也要四百文钱。”
“什么？九成五都是税？”李渊是作过皇帝的人，可同样被柳木这样的理论吓了一跳。
“呵呵。”柳木干笑两声，记得后世烟草总公司每年上交差不多万亿级别了。
可见这东西有多暴利。
柳木拿出哨子用力的吹了一下哨子之后，有亲兵过来。
柳木吩咐道：“去把我船上封了四层铁盒的箱子取来。”
亲兵依照柳木的吩咐去了。
没多大功夫后，四个亲兵抬着一只铁箱子过来。这是箱子套着箱子，两尺的大箱最内层是一个三寸的小木盒。
柳木示意亲兵远离，然后把小木盒取出来之后，从里面拿出一些絮状与细叶。
“这是麻的花与嫩叶。”
柳木特别强调：“父皇这是毒。这种东西依我这烟草的法子会让人产生幻觉，感觉自己能成仙，吸食的越多就越是需要，那感觉比一天不吃饭可怕十倍，百倍。”
“你的意思是，制作两种看似一样的，实际上不同的。”
“父皇英明，大唐境内卖纯烟草的，大唐之外卖加料的。第一个就卖给高句丽人，我要把高句丽的财富全部榨出来。然后往罗马卖。”
李渊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你不是说罗马是盟友吗？”
“罗马是，不代表罗马再往西，往北，或者咱们与罗马之间是盟友。”
听着柳木这一番认真的话，李渊却是一脸的伤感。
他老了，他没用了，对于大唐来说他就只是一个吃喝玩乐的老头，大唐的盛世似乎和他没什么特别关系了。
“父皇，不如去探险？”
“探险？”李渊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柳木给李渊点上一支自己刚卷好的，松散无比的三流雪茄后，乐呵呵的说道：“父皇，您是大唐皇帝对吧。”
“对。”李渊心说这个还需要强调吗？
柳木继续说道：“那么父皇脚下的土地，有主的或是敌人、或是盟国、或是臣邦。是不是这个理。但无论是谁，面对您这位大唐太上皇，也要有足够的敬重。”
“没错。”李渊有点急，柳木这废话绕得太远。
好在柳木没让李渊等太久，重点立即就到了。
柳木问道：“那么父皇，儿臣要问的是。若是无主的地方，父皇双脚踩在无主的土地上，那么这块地方属于谁？”
“无主？”李渊还没有反应过来。
柳木指了指脚下：“这里就是无主的，我的人四去看过了，连一个野人都没有。这里当然就是无主的。”
“这是朕的土地，因为朕就站在这里。”
李渊站了起来，很是得意的大笑着。
“父皇英明。”
“朕给这里命名吞云岛，哈哈哈！”李渊放声大笑，可是彭海却急急的跑过来然后他身边的文吏拿笔立即就记下了，某年某月，大唐太上皇驾临某无名小岛，太上皇赐名。
柳木立即附和着说道：“父皇，那么真正的探险咱们就需要好好准备一下。”
“说来听听，要如何准备。”
“首先，主力战舰怎么也要十艘、后勤船五艘、修理船一艘。然后精锐的陆战士兵千人，武器……”柳木在规划着李渊的圈地船队：“再比如，绘图师、勘察师等等，这些人一定要有，而且五百料海船不行，要建造一千三百料大船。”
“好，好，好。”李渊连说了三个好字。
为大唐发现无主之地，然后赐名。这件事情实在太伟大了，李渊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又一次的焕发出光彩。
“你讲的非常好。不过军士随朕巡游天下，也是很辛苦的。后勤船太少了，各种美食要带足，再加五百倭婢、五百高句丽婢。”说完之后，李渊神情变的太对多。
彭海上前打算询问的时候，只听李渊低声问道：“这个朕若是这样安排，会不会被后人说与杨广一样。”
“不会，绝对不会。父皇您是在作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想一想您到了一个岛，发现岛上有珍贵的药材，又发现一个岛，发现岛上有金矿，或是别的什么的。咱们将这些记录下来，将来朝堂之上也可以为大唐扩土作出合理的规划。”
柳木说的很清楚了。
李渊事实上带的就是一只勘探队，这队伍中植物学、矿物学、地质学等各种专业人才要带足了，然后大量陆战队可以保证安全。
不说别的，仅这千岛之国让李渊带队花三年五载都没办法绘制详细的地图。
更重要的是，李渊身为大唐太上皇，他亲自踏上的无主土地，地球上就没有人敢说这里不是大唐的领土。
所以一定要带上石匠，负责立碑。
第0861节 柳木的船坊
要组建一只专业的勘探队，当然是需要一些准备的。
柳木留下了一些人给自己种红花烟草，这是热带地区的一种，后世大规模种植让烟厂收购是什么柳木不知道，柳木只知道自己的手工雪茄似乎就是那个味，虽然自己卷的完全不入流。
带着一箱烤好的烟丝，特别在岛上砍了一株不知道是什么木料，芯材都浮不到水面上的硬木制作了大大小小一箱烟斗之后，柳木带着李渊返航。
回程的路上柳木依然没找到张公谨。
太上皇李渊写了一封亲笔信，要求张公谨加劲把蕉麻、椰子运回大唐，有空再种点米，最后就是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建几个庄园。
至于木料不要急着砍，也不要让人放火烧山。
信送出之后柳木问李渊：“父皇，难道会有人放火烧山？”
“有！”
李渊告诉柳木：“记得最早你那个茶的事情，杭州一带就有人为了种茶而放火烧山，衙门为这事抓了好几百人之后才算压住。这里的山为父倒也看过，都是几百上千年没有人烟的山林，这一把火烧起来半个岛就没了。”
“上等木料也没有了，好木料不仅可以造船，也可以造家具。”
“这天下所有的山山水水，山上的树、水里的鱼都是我大唐的。”李渊带着一丝骄傲乐呵呵的说着。
柳木心说这有点太贪婪。
不过总算是让李渊有点事作，不至于这空虚到得病。
离开千岛道，柳木这一路北上那里都没有去，一口气直奔扶桑长门港。
扶桑长门港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干船坞。
“很巨大，朕竟然都不知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的造船坊。”李渊站在船头感慨着。
柳木说道：“可以说整个倭岛这四百万人口当中，最优秀的两千名有造船经验的人，以及三千名木匠都在这里。还有来自我华原受训过的二十名船匠，以及从各地召集的船匠五百人。”
“真不少。”
“父皇，这还没算后勤人员、护卫人员、医疗、运输等等，这里有两万人以上作工，还没算上这里工作的倭人可以拖家带口，还可以娶两个婆娘回家，所以这里估计已经接近七万人的居住区。”
柳木远远的指着一片半山上，连绵不绝的屋子。
“木屋？”李渊倒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大量的木屋，这可不容易防火。
“这是重结构木屋，防火、防虫已经作的很好，扶桑族的人对木屋建造倒有不少经验，再加上咱们大唐的给排水、垃圾处理等，这木屋群除了怕有人故意放火之外，很安全。更何况，这里有专业的防火队一千多人。”
听完柳木的解释李渊微微点头。
柳木示意让船队入港，自己这条船进军港船坞。
“父皇，这里的船分为军船与民船。”
李渊没接话，他看到了一艘巨舰，这船的体积至少是他现在乘用战船的三倍以上。
“这就是一千三百料主力战船，速度比现在的能快一些。火炮的数量上并没有增加，依然是三十六门。”
“够了，为父倒也是四处看过，别说是三十六门，就是六门炮也没什么船能击败，多拉几门炮还浪费力气，炮仓留下，炮门作着活门，先按八门炮装就足够，再装了十二门虎蹲作辅助火力，完全不担心被谁偷袭。”
李渊也是坐船走了许多地方。
他见过倭人的船、高句丽的船、占婆的船、扶南的船。
真正装上三十六门炮的一千三百料战船，可以对这些小邦国一打一百。
“父皇这边请。”柳木带着李渊离开船，往码头的工作区走去。“父皇，行岛的蕉麻有大用，这里仅负责编绳的就有几百人，帆用麻布更需要特殊的织法。”
“恩，挺好。”李渊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进了船坞后，当值的管事与两位船匠迎了上来。
柳木吩咐道：“太上皇要组建一个勘探船队，为大唐去探明更远的一些的航路。造船你们都是专业的，但旗舰一定要舒适，随行的船只中也要有两条很舒适的客船，护卫兵船也要修改一些仓室的方案。”
“朕想知道，这船内是什么样？”
柳木知道总管事与鬼工级船匠很忙，让他们在这里陪李渊太浪费。立即说道：“你们挑两个机灵点，口齿清晰的。先陪着太上皇熟悉一下船只的结构，然后听一听太上皇对船内部仓室分配有什么想法。”
李渊转过头问柳木：“这船仓还能随意修改？”
“大改不行，就象建屋一样凡事都有一个规矩。但小改让父皇您住的舒心却是有可能的，父皇提出要求他们想办法在保证船只结构的情况下再汇报是否能改。这个毕竟出海安全是最重要的，若不能改他们也会拿出合理的理由。”
李渊立即提出了要求：“恩，那么首先，朕要船身为大红色，屋檐要金色的。”
什么颜色无所谓，染成花的都行。
主帆还要求织或印出图案，代表大唐皇家等等，这些都是小问题。
两位鬼工级船匠可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把船内部乱改什么的，外面这些小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想怎么着都行。
李渊在给自己设计一知旗舰之时，船坞总管事陪着柳木到了外面。
“这里的进程如何？”
“驸马，下官最近收集了不少的木料样本，下官认为千岛道有好木料，就近的茂山矿区有着大量的上上等柏木。仓室用木料给太上皇的船用柚木，其余的船用杨木等轻木料。”
柳木听完汇报后说道：“茂山的柏木比辽东的数种木料还好？”
“茂山的柏木又不是咱们自家的，万一打仗估计就全毁了，不如砍一些先用上。要说柏木辽东的圆柏是顶好的。”
总管事的提议柳木很满意。
“不过，给太上皇用的船必须用最好的木料。”
“这是自然，下官会安排最优秀的工匠着手打造，用最好的材料，最精细的制作。”
“好。”柳木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0862节 冯盎北上
船坞总管事又汇报一些这里的日常进度，造船量等事宜后陪着柳木回到屋内。
却见太上皇李渊正在画图。
似乎李渊准备在船体外侧要增加一个浮雕，柳木打算上前劝阻。船坞总管事挡下了柳木后低声说道：“这是小工艺，只需要将船板提前编号，然后加厚一些安排人雕刻而后再装在船体上，不费事，不费事。”
李渊提出许多在柳木听来完全就是对船只性能没半点用处的要求。
柳木数次都打算阻止。
反倒是船坞总管与两位鬼工级船匠完全没意见的答应下来，只要不是修改船体结构，其余的装饰品都是小问题。
柳木把大唐太上皇李渊留在长门船坞。
坐在自己的船上柳木开始给李世民写信。
陪着柳木身旁的是谢星儿，谢星儿一边磨墨一边安静的看着柳木写信。
不是什么机密的信件，纯粹就是一封看似普通的家书，以及一些小建议。
柳木在信中写道，太上皇前些天病了，是心病。这种心病就如同一位老将军突然解甲归田，有一种无力感，无用感等等。
然后就是柳木的建议，一条又一条的建议。
突然，谢星儿开口说道：“夫君，我能否给家中写一封信。”
“为什么不呢？”柳木一边回答一边继续写他的信。
谢星儿说道：“夫君，这封信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我想让家中挑选优秀子弟，特别是学识优秀的追随太上皇身旁，他们可以作侍从，也可作一名普通的书吏。记录太上皇的脚印，太上皇的见闻，以及太上皇的所说的每一句话。”
柳木把手上的笔放下了。
谢星儿的话让柳木意识到自己想的似乎是简单了。
柳木放下笑侧头看着谢星儿，谢星儿捂着嘴笑了：“莫不是夫君之前没想过。”
“不，我想过，但想的简单了。”
“夫君怕是不在意这些小事才是真，想到太上皇纵横四海，那么绘图师与测量师却是最重要的人，书吏或许不重要，可随太上皇这一路走下来，两年、三年，且不说增加见识，仅这个资历一项，纵然是皇子都会动心。”
柳木默默的点了点头。
谢星儿又问道：“夫君，太上皇会走多远？”
柳木依然没回答，却拿出一张白纸然后飞快的画了一副海图，这份海图不标准也不正规，但范围却是极大的。
谢星儿盯着那海图看了好一会之后，低声问道：“夫君，这是千岛道吗？”
柳木用铅笔画了一个小圈：“这是千岛，然后其余的地方都是未知的，这里是大洋岛。这岛上有着十亿亩的上上等草场，可那里没有羊，没有兔子，没有狼。气候很不错，风景也很美，偶尔还能看到漫天的闪电就在你面前。”
谢星儿也大概作了一个比较，惊呼道：“这，这是大唐十倍之地。”
“对，这所有的地方绝对是大唐十倍的国土。那么你知道，辽东滴水成冰的时候，千岛道依然可以在水中戏水。”
“是，古籍上就有记载，越往南越热。”
柳木笑道：“未必，许多古籍上的理论都会被推翻，当长安是夏天的时候，黄金海岸是冬天。当长安是冬天的时候，黄金海岸是夏天。这才是天下。”
谢星儿惊的张大嘴巴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柳木拿起自己的信看了看，将后面几页撕掉重新写。
柳木这次的态度变了，他要感谢谢星儿的提醒，柳木在新的信中提醒李世民，谁想跟着太上皇去探险，那就要拿出诚意来。
门阀必须放弃一些利益与权力给大唐皇帝，最次也要放给内阁。
至于具体放什么，柳木不会去操心。房、杜二位是真正的天纵其材，更何况长孙无忌是一心向着皇家的。
圈地，柳木要把南海变成大唐的内海。
新的一份私信写好之后柳木加了火漆封印，船到新津港的时候安排船送回长安。
船在进港的时候，柳木见到了一条有关特殊标记的船，靠近后柳木发现竟然是冯盎的船。
下了码头之后柳木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冯盎。
冯盎此时人在距离这里往北十里左右的地方，那里有着一个营区，作为后勤粮仓的地点，柳木赶到的时候冯盎正在看着高句丽奴推着粮车入仓。
“冯公？”
“兄弟怕是很意外，我为何会到这里来。”
柳木点了点头：“恩。”
“为兄我原本打算去长安的，路过华亭那边的时候遇到了崔氏的崔一叶还有其叔公崔鸿，我们就投资新的粮田以及两处肥田粉工坊的事情讨论了一下。还有一件原本属于公务的事情，原本为兄要入长安面圣。”
“面圣？”柳木心说冯盎作为岭南的镇守使，没有天大的事情不会轻易到长安去的。
冯盎对柳木说道：“为兄遇到一些不算小的麻烦。”
“什么麻烦？”
“六诏反了。他们没有明着反，却在暗中驱逐咱们的商人，还有一些部落准备北上。我已经派人联系了段纶，他也认为六诏会反，他已经在调派兵马，修理城防，将一些村落往北迁，防御六诏北上。”
柳木立即问道：“那么圣人知道吗？”
“知道，段纶手上没有足够的兵力平乱，只能先防御。倒就算兵力不足，也可以完全防御。而我不行，那怕有僮族等十四族的支持也不够。”
这么大的事，冯盎却是一脸的镇定，让柳木佩服。
柳木猜测道：“因为冯公你防御线太长。”
“对，如没有扶南、真腊的地方那么为兄根本就不担心。扶南、真腊这里地形不熟悉，而且不容易防守。若是放弃的话，之前投入那么多就毁了，数千万亩稻田这一项，兄长就赔不起，这其中有无数商人的全部身家。”
冯盎在柳木肩膀上轻轻一拍：“崔鸿公给了我一个建议，让我不用去面圣，只需要来找你，你能给我十万兵马。”
十万兵马不是小数字，柳木听完迟迟没给回音。
第0863节 调用倭兵
冯盎说十万兵马之后，柳木一脸的为难：“我确实能给兄长准备十万，甚至是二十万兵马。我手上有兵马的调动权，只是我不想用这个调动权，这有些犯下禁忌。容我想一想，再给兄长一个回复。”
冯盎追问：“是倭兵？”
“是，正因为是倭兵，使用这些倭兵在训练将来对付高句丽，无论怎么用都好说。让他们南下，这事需要让我好好考虑一下。不是怕圣人不高兴，而是不知道朝堂上那些老头子们在想什么？”
柳木说完后冯盎取出一封信当着柳木的面打开。
信是崔鸿写的。
信中只有四个字，舶司、护军。
柳木拿着信呆呆的看着，良久之后才问道：“难道说，崔老推测朝堂上不想打？”
“按我的推测，朝堂上也会以议和为主。大唐刚经历了两场连续的恶战，死伤无数，军械、粮草消耗也是无数。依朝堂上那些老臣子们的作风，今年肯定不会打第三场，可我却感觉入冬之后，六诏必会有攻打我扶南粮仓的举动。”
柳木懂，冯盎的话也在告诉他，保护西港舶司的财产这是总舶司份内的事情。
倭岛眼下的所有的财产都暂时归总舶司，包括近五百万倭民，现在叫扶桑族，只是这个新的扶桑族眼下只有三个等阶。
上等民、普通民，曾经身为贵族的现奴隶。
苏我芽子是扶桑女王，可这个女王对于整个扶桑族来说，只是一个瓷娃娃一般的摆件。
甚至有扶桑小民还在私下议论，扶桑女王会不会给大唐的长平驸马生个孩子之类的话，可惜他们不知道，柳木连苏我芽子的手都没碰过。
柳木思考再三后对冯盎说道：“我要找个人商量一下。”
“行。”
“兄长一起去，离这里不远。”
柳木安排萧灵儿去瀑布那边休息，自己写了一封信给抱琴：“抱琴，找个人把信送给渊盖苏文，就说我打算买一些树，这些树木如果他同意我会安排人去平城谈一谈价格问题，依旧是老规矩，装船结算。”
抱琴把信交给了身旁的人，随着柳木一起上船。
柳木原本打算在新津港这边多住几天，关心一下谢九年等三人在这里的工作进展。
眼下冯盎的相对更重要。
对马岛，牛进达军营。
柳木、牛进达、冯盎三人分三角而坐，牛进达命人摆上一条鱼，一条足有四尺长的巨鱼，三人自己切自己烤。
“这事，我看可以。”
听完柳木讲述的牛进达认真的思考之后给了柳木一个答案。
牛进达说道：“扶桑族士兵需要战斗，仅是训练没有参加过真正战斗的士兵都是不入流的士兵，他们怕血，他怕害怕被杀，也被杀人。更何况西港舶司这边的麻烦就是我们所有人的麻烦，那是咱们的米仓。”
冯盎一抱拳，然后将酒杯举起。
牛进达也举起酒杯：“越国公，请。”
两人满饮之后，牛进达又说道：“眼下有两个麻烦，第一个麻烦是调动扶桑兵需要有一位持节令的将军带队，在整个扶桑道拥有节令的，能带兵五军（十万人）的将军一共只有七个人。”
柳木用刀刺在那条金枪鱼的身上，狠狠的切下一块肉扔在自己面前的烤架上，这才说道：“说白了，麻烦就只有一个。老程之下谁敢和他抢出征，他就敢翻脸。可岭南那边，他不能去，这里还有号称百万扶桑兵，扶桑的防务到现在为止，连筑紫岛还有小半没有完成。”
牛进达笑了，他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牛进达又补充了一句：“不是号称百万，而是实数一百七十万。这里依然是旧府兵制，壮女运输营也算兵的话，超过二百万。”
大唐眼下实施的是新府兵制，就是全民兵训，优先为兵，职业兵制度。
扶桑这边执行的是武德年的制度，全民皆兵，全民府兵，并没有特别挑选优秀者为精锐这个说法。
全民皆兵的好处就是，整个扶桑道用的是军事化管理，好管。
冯盎这时说道：“我来说服卢国公留下，那么谁可去？谁可作为五军的统领？”
“候君集、苏定方都是良将。牛将军不能动，对马岛的防务比任何事都都重要，李道彦将军负责东港舶司的防务，他也不能动。李孝察将军负责守护石见山，也不能动。我，没带兵的本事。”
柳木把有资格带兵的人都说了一遍。
牛进达这时说道：“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了。”
“牛将军请讲。”冯盎为牛进达把酒满上。
牛进达谢过酒后说道：“第二个麻烦就是，扶桑族的士兵最高军官是佰长！”
“佰长！”冯盎大吃一惊。
佰长就是带兵一百，相当于副团长级别的低层军官，别说是这样级别的，就是再高一点团长、营副将这些，都是靠纯武力带兵冲杀的。
讲战略，战术，兵法是到了营一级，军一级的将军。
牛进达确实给一个难题，总不能十万人出战靠一千个佰长来指挥这么庞大的军队，肯定会乱。
柳木一个人低头喝了几杯后，将自己的私印放在桌上。
“兄弟有良策？”
柳木一口将杯中酒喝掉后说道：
“有，我知道扶桑族没有贵族，那么我有权力封一些低阶贵族。但这样似乎不够，我是这样想的，整个倭岛肯定有一些有才能的人，我打算在倭岛举行一次武举。正好太上皇在长门船坊，也给太上皇找一点乐子。”
“妙！”牛进达重重一拍桌子：“在太上皇面前，这些扶桑兵一定会拼命去表现。”
“确实是妙计，然后借五十名副将带队，打着打着凭功勋扶桑兵之中肯定会有人进阶，而后带兵的经验也有了，谁听话谁不听话也看得出来。”冯盎支持柳木的建议。
柳木举起杯子：“那么这事分头来办，牛哥安排一下武举的事情。冯兄要辛苦去说服老程哥，老程哥这边可不容易说服。我去请太上皇来主持这次的武举。也派人回长安去，无论朝堂上怎么讲，这事要给圣人写封信。”
第0864节 好建议
柳木准备写信，冯盎也点了点头：“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一封表。”
“我也去写一份。”牛进达也表示愿意支持这次的军事行动。
柳木又补充了一句：“说一句，这事打赢了是应该，打败了再回头找兵部出兵，这西港舶司肯定会被兵部狠狠的榨出油来，所以无论如何要好好计划一下，然后再给扶桑兵以重赏，只要扶桑兵敢玩命，这就败不了。”
“好。”冯盎与牛进达同时点头认可。
调用扶桑族的士兵这件事，说大顶破天、说小不当事。
往大了说，总舶司拥有护卫权，护卫的士兵可以从壮丁之中训练，也可以招募备案老军，当然也可以使用奴兵。
眼下扶桑兵就需要壮丁训练这个范围。
问题是，扶桑人口近五百万，总舶司霸占了扶桑之后，在大唐正规官府接手这个至少三个的空窗期内，这五百万实施军事化管理，可为兵的人口接近三百万的所谓壮丁，实际上其中有三十万是真正的士兵。
这些士兵的训练度、身体素质、军事基础等等。
那怕不如唐军，拳脚上二打一还是打得过的，团队作战五打一还是敌得过大唐边军。
所以往大了说，这就是拥兵自重。
但往小了说，扶桑就是总舶司占下来了，这里所有的财货都是总舶司的，人口也一样，而且总舶司已经提交了接管计划，只是朝堂上还没有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也根本没有那么多官员前来接管。
所以说，柳木不能不在乎这些细节。
至少不能让人在朝堂上有机会说自己的坏话。
柳木亲自把冯盎送到码头上，在等船只准备的时候柳木问冯盎：“兄长之前用过那五万隼人，他们如何？”
“他们不是士兵，最多算是一群山匪。”
“很差？”
“非常差，战斗力差，组织性差，最让人无奈的是他们根本就不去学兵团如何作战，一声号令之下，他们不带弓不带弩，每人提一把横刀就冲了出去。”
冯盎讲了很多，柳木可以感觉冯盎的无奈。
柳木又问道：“怪不得，你把这些人送给了邹国公。”
“不是送，这叫支持千岛道的建设。西港舶司也投了不少钱进去，有许多商人排着队的准备往千岛道投钱，这事原本不应该多管，但老哥哥还是想说一句，你没想过成立南港舶司吗？”
冯盎这个提醒柳木不是没想过，非但想过，还和李世民讨论过。
正好冯盎这会问及，柳木说道：“冯老哥，这事我有另一种想法。若是西港舶司我打算扩大十倍，那么老哥怎么想。”
冯盎反问：“要看是怎么扩大了？”
“追加资金，追回兵马，追加利器。我的想法是，将西港舶司提升一级，然后增加数个转运使，老哥这个国公可能要降职，降为岘港转运使，干的还是老西港的那些事，其余的各转运使他们要再往远走。”
冯盎提醒了一句：“好事，不过还应该是舶司使。”
“老哥讲的，似乎也有理。”
“这事有道理，升职容易降职难，而且舶司使听起来更好呼。你可以把西港舶司使改为岘港舶司使，而后再增加其余的舶司，总舶司增加两位副使，一位管东，一位管西。”
冯盎的话让柳木服气，这才是老官场的作风。
道谢之后，柳木也提醒了一句：“老程将军那边怕是不容易说服，扶桑族的士兵比起土匪一样的隼人兵要好的多，他们至少很懂纪律。”
“安心，我有办法说服程将军。”
冯盎既然说自己有信心，那么柳木也不会再劝。柳木又问道：“冯盎老哥，你能不能给我出一个点子，扶桑道这里的一切应该如何处理。我把原先的倭贵族杀光，他们家中的财宝不少。”
“花，全部花光，一文钱也不要留。不但要花，还是花超出来，再借富户一大笔钱币。只是这个花，要有技巧。将来花到那里，肯定会有收益，你只需要考虑收益如何分配就好了，别分这些财富。”
柳木恍然大悟，果真是老江湖。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改变资金属性，所有的钱都用来赏赐与投资。
若是分配原有的财宝，肯定要拿出一个分配比例来。
若是分配将来得到的投资收益，那么多一些少一些，这没有明确的部分也不会有人来挑刺，朝廷接管了扶桑道之后，投资在扶桑道的基础产业收益肯定归朝廷。
各工坊与码头等产出，归舶司与后续的投资者。
将来对户部、对股市的明账都有一个良好的交待。
冯盎又提醒了一句：“重赏，轻分。”
“明白。”柳木领悟了冯盎的招数，让人干活然后发赏赐下去，花销的名目也会写的漂亮。
送冯盎上船，冯盎需要到奈良那边去找程咬金。
眼下一边派人去长安送信好处理公务上有可能出现的麻烦，一边调派扶桑兵在冯盎回岭南的时候就可以陆续的开始运兵过去。
冯盎这事长安那边会如何回答柳木猜不出来，只能等。
冯盎坐的船离开之后，牛进达也来到码头上。
“牛兄。”
“这事不派兵也不行，我也算了解那边的情况，马跑不开，全靠双腿跑。而且雨水特别多，林子里都到处是水，咱们的火器也没办法用。真正的平地也是极少的。”
牛进达给柳木分析着。
柳木一旁不住的点头。
在牛进达停下的时候柳木说道：“那里就是一个坑，补给困难，也根本没办法列阵去打。冯老哥是好将军，但不代表就是名将。我倒是在想，热带丛林作战肯定与咱们在北方草原不同，那里要有专业的打法。”
牛进达反问：“你的意思是，多调些年轻的将军，一边打一边学丛林作战技巧。”
柳木很认真的思考着，想那丛林作战感觉挺不容易的，绝对和在草原上打仗不同，感慨了一句：“还是需要一个好统帅的。”
“那么，你认为谁过去合适？”牛进达倒是明白了柳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