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3节 木之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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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这两件要紧的东西不见了，自然很在意。
李绩再问：“殿下……”李世民一摆手：“不，我想到了。来人，请长平过来，我有话要很正式的问她。”李世民很严肃。
独孤兰若到，秦琼等人都起身施礼。
李世民很直接的开口：“长平，你实话告诉二哥，我的天策上将令牌在何处？”
“二哥，不能再等几天。”
“长平，那令牌不可儿戏，二哥现在就要知道。”李世民那怕是生气，可依然语气很温和。
独孤兰若从身旁的袋子取东西，在其他人认为在取令牌的时候，却是几张纸。
“二哥真的不能再等？”
“别的事情都好说，只是这令牌相当的重要，长平你莫怪二哥心急。二哥向你保证，暂时不找那柳木的麻烦，好吧。”
都这样了，李世民依然还是商量的口气。
独孤兰若这才说道：“木，借你的令牌想去让一个叫阿史那杜尔的人投降，然后再借阿史那杜尔之手，帮助一个叫张金树的人顶替高开道的位置，再然后将一个叫燕国的地方献给二哥，他认为这样作，二哥就会饶了他打晕你的过错。”
“什么？”李世民猛的站了起来。
他认为自己听到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
“木他画了一个图，我描了下来，然后他说他有计划，我也写了下来怕自己忘记。”
李世民几乎是飞奔到独孤兰若面前，抢过那些纸，一张张的细读起来。
在李世民眼中，一个半大孩子的可笑想法。
很快，李世民的眼神不对了。
李绩看到李世民的眼神变化，也靠了过来，这一看似乎有门道。
“胡闹，什么叫顶替。杀光高开道党羽这才对。”李世民骂着：“这果真是孩子气，孩子气。还有……，什么叫请柴大将军派兵过来帮手，应该是接管城防，清除城内异己。再还有，什么叫放粮……，这个也不算错，但放粮必要为安民心，只发粮有什么用。”
“胡闹，胡闹，胡闹。”李世民嘴上骂着，可手上看那些东西却越发的认真。
看过一遍，李世民那怒火中烧的语气消失，又换成温和的语气：“长平，给二哥详细讲讲，这个……”李世民想说，这计划核心还是不错的。可才骂了柳木胡闹，所以有些尴尬说不出来。
独孤兰若却是心里在笑，她听得出来，二哥欣赏柳木。
李绩接口说道：“这计划还是不错的，但有些孩子气。为了柳木的安全，我以为应该请叔宝带些兵马前往相助，这成功率也高。”
独孤兰若讲柳木当时讲的全部细节都讲了。
讲完后，叫抱琴取来一件衣服。
“二哥，七十只羊身上的羊毛就作了这么一件，木说这叫黄金羊绒。二哥以为，此物如何？”
李世民接过摸在手上：“作贡品都会惊到寻常宫人。好，确实是好。”
李世民转身走到几案前，写了一封信交给了秦琼：“叔宝，辛苦你快马面圣，讨要相关各州府之兵权、文书。”
对秦琼讲完，李世民转身问独孤兰若：“长平，柳木第一站是恒州对吧。”
“是，他的计划是在恒州装扮成商队，再往云州去。”
李世民冲秦琼点点头，秦琼大喝一声：“老狼。”
“在！”
“带足人手，恒州之前就拦住他。待本将前往。”
“得令。”
李世民来到独孤兰若面前：“长平，回头你告诉柳木，他欠二哥一棍子。”
“谢过二哥。”独孤兰若面带喜色转身回后院去了。
“叔宝，有劳你等入京面圣，容我再想量细节。此计或可成，但确实不能有妇人之仁。柳木年少，他不懂什么叫军国大事，此事有劳叔宝。”
秦琼抱拳，和李绩、程咬金一起往长安去了。
独孤兰若府门外，李绩对秦琼说道：“派人给李夫人说一声，没有她的手令，那些人怕不好指挥。但那些人此次有大用。”
“好。也告诉李夫人，柳家那边我亲自去。”
很快，在柳家。
最先赶到的刘正则拿出一支军哨，在寂静的夜中哨音传的极远。
半个时辰不到，柳家姐妹们看的清楚，五百披甲的唐兵包围了这处小院。
秦琼、李绩、程咬金三人在亲兵的帮助下披甲。
兽面吞头连环明光铠，腰带虎头，脚踩登云靴，正红色的披风系上，配剑挂与腰间。
柳如烟从最初的惊到此时的呆。
这还是阿宝吗？
这等威武，可这是唐军的铠甲，似乎也不是普通人的装扮。
秦琼一抖披风来到柳如烟面前。
周围五百亲兵齐声高喊：“主母安好。”
秦琼将一块铜牌递到了柳如烟面前：“军情似火，明天我请了当朝仆射来作女方媒人，我这边由秦王府长史房公来大媒行问名之礼。我近日就要北上，小木我带走了。这五百人留给你，这块令牌代表我，没有人敢欺负你。”
为怕柳如烟担心，秦琼只说柳木是他带走的。
柳如烟呆了，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面前的是谁？
是阿宝哥吗？
“莫慌，一切有我作主。这一去新年前必归，倒劳烦你为我准备远行的药丸。”
“你，你是谁？”柳如烟眼神者有点恍惚。
“秦叔宝，受圣上恩典封翼国公，上柱国。我要立即去长安面圣，我走了。”秦琼是个没情调的人，一甩披风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一队精锐骑士随后跟上。
程咬金乐呵呵的过来：“我是老程，叔宝小我半岁，你要叫我一声伯伯。哈哈哈。”程咬金怪笑着也跟着上马离去。
李绩上前：“嫂嫂安心，此次北上断无风险，叔宝没有，小木也没有。茂功告辞。”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走了。
李德謇飞奔着回家去他娘汇报，李弼要去为问名大礼作准备。
原先在这里的人，除了工坊还在继续干活外，柳家姐妹认识的人都走了。
一位小校来到柳如烟面前十步，躬身：“夫人。”
“我，我。”柳如烟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位小校施礼后退着离开，向部下下令：“就地扎营。”
第0044节 威武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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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站在门口，手摆着那块令牌依然在发呆，最小的三个妹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不懂，只看到阿宝哥穿的很威武。
柳如雨懂一点，她至少知道翼国公就是她们经常提到的大英雄秦大将军。
姐姐要嫁给秦大将军了吗？
柳如雨不敢问，也傻傻的站在姐姐身旁。
秦琼刚走，张初尘后脚就到了。
见到张初尘到，柳如烟准备行大礼被张初尘挡下：“我来就是告诉你，你接下来应该如何作。莫小看你弟弟，此人杰也。你既然成为夫人，至少是三品诰命。因为你要嫁的是翼国公，当朝大员。”
“我……”
“什么也别说，首先准备翼国公出征要带的药丸，然后是学习许多礼节。没时间让你哭，让你笑，让你发呆。”
张初尘说完，柳如烟依然是魂不附体的样子。
“醒醒，你想让叔宝出征在外没有药丸，旧病复发吗？”
“恩，恩。”柳如烟猛的回过神来，冲进屋内。这里有独孤兰若离开道观后，留下的大量药材与书籍。
“带进来。”张初尘一声吩咐，二十名新罗婢由她的侍女带了进来。
张初尘的侍女冲着二十名新罗婢下令：“去服侍自己的主人，有一点怠慢小心家法。”
凌罗绸锻。
柳家除柳如烟之外的四个小丫头沐浴更衣。
“这，这漂亮的衣服，一件会不会有五斗米那么贵。”如眉小声问道。
张初尘一脸的笑意：“你们如果不穿上漂亮衣服，那么有许多人会笑话你们的阿宝哥，还有小木。穿上这些漂亮衣服，那恶媒婆就不敢上门。”
“恩，恩。”柳如画在一旁猛点头。
张初尘哄好了三个小丫头，来到柳如雨面前正色说道：“你今年十六，是懂事的年龄。我简单告诉你，国公放在整个长安都是大人物。礼节很重要，你要带头教妹妹学习礼节，莫要将来让人嘲笑了你家柳木。”
“谢过夫人指点，我一定带妹妹们用心学习。”
“好，工坊的小事你不用管了。我安排几个人去看好工坊之事，你们只需要安心的学习就可以。”
“是的，夫人。”柳如雨已经明白，她们家一夜之间从山鸡变凤凰了。
深夜，长安城。
三位国公要进城，长安城门一定会打开。
三位国公要紧急之事面君，大唐皇帝李渊亲自在书房门口迎接，叫人备好热粥。
一进书房，程咬金就先来了一句：“这里真冷，还不如小木那土屋暖和。”李渊笑呵呵正准备叫人去准备炭火盆，秦琼上前一步：“圣人，莫听知节胡闹，臣有军情大事请圣人定夺。请封门。”
“来。”李渊一招手，禁军就在门外站好了岗。
“圣人。情况如下。”李绩上前详细的汇报了他们修改过的柳木降燕计划。
李渊听的满脸喜悦：“好计谋，好计谋。”
“圣人，此计原出自柳木，他说他被关在某个小黑屋内，那里有许多小册子，他读了许多。之后，里正到他家里逼婚官配……，而后秦王殿下到了三原，柳木为证明自己有才，偷了秦王令牌。”秦琼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
但隐藏了李世民被柳木一棍子打晕的事情，这也是秦王不让讲的。
李绩也说道：“柳木留下详细的计划，其中有些原稿说是在一个放了许多小册子的黑屋子内所抄，他凭这些制订了这计划的最初想法，秦王殿下修整，重新制订了最终的计划。”
李渊点点头：“是有这事，那娃娃翻了足有两个书架的卷宗，傻看傻笑。”
秦琼与李绩都点点头，看来柳木所说不假。
但也足够离谱的，就看看卷宗就有这等计谋，这是奇才。
“叔宝今日气色极佳。”李渊又关心起秦琼来。
“回圣人的话……
这次没等秦琼说话，程咬金就乐呵呵的把秦琼的柳如烟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讲了。李渊听着大笑，确实是有趣，也确实是有情人。
“来呀。”李渊一声低呼，彭海入内。
“明天一早去传旨。三原柳氏救我大唐栋梁有功，封乡君，朕赐婚。写的漂亮些，去吧。”彭海退下，秦琼等三人齐声道谢。
直起身体后，秦琼急急问道：“圣人，那伪燕。”
“既然二郎说了让叔宝去办，那五州兵马交你暂时节度，成与不成，叔宝安然归来，朕心甚慰。”
“当不辱命。”秦琼重重一抱拳。
接下来就等兵部正式手令与正式圣旨。
当晚，三人又去了尉迟恭府上，一见三人全套披挂，尉迟恭不淡定了。
问明情况后，尉迟恭当下就要翻脸。
“敬德，听我说，听我说。”秦琼按住尉迟恭：“这一次并不打仗，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此事知道的人很少。就连秦王与圣上都不知道，成与不成，再有二十天一但下雪，自然就见分晓。”
“这倒是。”尉迟恭明白后勤也很重要，青储是否成功，很重要。
“还有，小木的石炭炉，我的意见是咱们都不要了，归了秦王妃。找到由头就行，先给宫里备上，秦王慷慨，但秦王府用度也紧张。”
秦琼说罢，李绩补充了一句：“还有一点，这石炭炉比柴与炭省钱的多，天寒地冻的，这是秦王府给长安百姓的爱民之举。这一点切记。”
“记下了，长安这里交给我。老黑我也说一句，那高开道不是个东西，小木说的好，这等左右反复之人就不是好人，此人断不能活。”
“安心。”秦琼冷冷一笑。
次日清晨，天还没有大亮，宫里传旨的人就兵分两路。
一路直奔柳家大族。
另一路骑马往三原而去。
柳家大族已经派人去请示族长了，可此时，乡君的封册已经在去三原的路上。同时，萧瑀也准备出发往三原去，
此时，耀州北。
霸刀带的全是精锐，一日夜急行三百里都没有问题，这才刚刚跑了不到二百里，还不到停下休息的时候。
柳木醒了，依然还是那两边看不出是那里的树木和路。
第0045节 恶媒婆再上门
这会马车依然在急速行进中。
车旁的霸刀扔进来一袋水，一袋肉干，语气生硬的说道：“这一路小郎君怕是要吃些苦苦头，到了恒州，我等去准备一应事务，小郎君热水里泡泡，可以休息一两日。”
霸刀刚说完，身旁一骑伸手抽出弓就往路边射去。
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用刀挡开箭的老狼现身。
老狼示意马车继续往前，拉马来到霸刀近前。
全是精锐骑士，他们没有马车拖累自然更快，一夜急行跑在霸刀等人的前面。
霸刀见到老狼，一抱拳后说道：“我家夫人命我等随木小郎君一同前往。介时当一切遵从木小郎君之吩咐。”
老狼出示了张初尘的信物，秦琼信物，秦王府令。
“当遵从。”霸刀明白，秦王接管此事，对于他，对于柳木来说都是好事。
“同行。”老狼简单回应一句，队伍中加入了五十人。
柳木看到老狼很紧张，老狼却不理会柳木。
柳木坐在车上开始思考，这个计策成功率是百分百。
历史上记载，就算没有人过去搞鬼，高开道也会在三至四个月后被部下杀死，而杀死他的人叫张金树，此人降唐，受了封赏。
所以只要过去，随便混一混，那怕等时间都能赢。
这功劳到手了。
但老狼带人跟上来，并没有带自己返回，那么这代表着秦琼知道自己的计谋了，或许秦王也知道了。
但接下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柳木分析不出，但相信打晕秦王这事，算是可以不追究了。
话说两边。三原柳家小院。
柳家这边人都忙着准备，今天来的是都是大人物。
可却见五娘柳如云哭着跑了进来，来到了李弼面前，眼泪哗哗的：“不，不是说。穿了漂亮衣服那恶婆婆就不会再来了，可，可她们又来了。”
“五娘进屋喝糖水，她们肯定不敢到这里来。”
李弼把柳如云哄回家，脸已经就沉了下来，招呼了一些个人手：“跟本公子走。”
三个媒婆又来了，三人走到路上有说有笑：“咱们是官媒，官配何人在三原这地界上，咱们能说上话。这次过去，他柳家不拿出一贯钱来，就给他配了东村那老瘸子。”
“一贯钱才多少。”
“柳家又不是大富之家。”
“你们不知道，柳家作的是香洗的生意，那天偷偷拿的东西我找人看过，这东西连长安城的贵妇们都花大钱来买，听闻给宫里要好几贯钱一盒，咱们也不贪心，这三原市面上那种，给咱们每人一百块就行。”
“好……”
三个媒婆乐的脸上白灰都往下掉。
正当三人笑的开心，盘算着那些香洗拿回去可以在媒婆群里得意一翻之时，两边冲出来十几人，没等她们开口说话，嘴里塞进麻核桃，搂肩搭背就给绑上了。
“本公子早就想打她们了。”李弼从路旁出来：“押他们过去，然后定她们一个意图冲撞天使之罪。”
天使就是指皇帝的使者，发圣旨的就是叫天使。
一名校尉说道：“李公子这个怕不合适，天使不会帮咱们作证。就说，辱骂国公夫人之罪，您以为如何？”
“挺好，就这么办了。”李弼抬腿想踢这三个恶媒婆，抬起腿之后想了想又放下了：“本公子可不想脏了靴子。”
什么叫排场。
三位媒婆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排场。
几百个全身披甲的士兵在大路旁列队，站的笔直。柳家五姐妹穿的是丝绸，戴的金钗。面前摆着一张香案，身后跟着二十个新罗婢。
三个媒婆怀疑自己眼花了。
天使到。
身后三个穿着内官服色的人一前两后往香案走去。
“三原柳氏，圣旨下。”
大唐不兴跪，那怕是接圣旨也是万福一礼就足够，态度上要恭敬。
“三原柳乐，贤良……
这是头一道，加封为乡君的圣旨。念后不是跪接，而是在圣旨的回联上签字，然后有专门的加封乡君的卷轴供在香案上，这代表身份。
“三原柳氏，贤良……
第二道是赐婚，御赐嫁与当朝翼国公秦琼秦叔宝为妻，现赏赐若干，大婚之时宫内再有赏赐。
赐婚的圣旨依然是签字有回联，赐婚的是荣耀，也有一个小小的卷轴放在香案上。
接下来，柳家姐妹不知道如何了。
这时却有人会办，没等李弼上前，就有柳家来人：“天使辛苦，辛苦。”
几块小小的银珠子滑到传旨太监手中，再客气几句这事就算了了。
柳家大族是来认亲的，不仅仅有族中管事的人，也有几位贵妇前来。那怕之前她们当柳如烟等是乡野小民，此时也不会。
堂堂国公夫人，没进门就已经有乡君的封号，比起她们也不差。
李弼悄悄上前对柳家来的管事人说了一句：“那边三个媒婆，数次羞辱与柳家。刚才路上还在商量着如何作恶，要借官配之机将柳乡君许给东村的瞎眼老瘸子，本公子以为，这不仅仅是柳木一家之事，这是对柳氏一族之大不敬。”
“敢问这位公子是？”
“在下李弼，兄长李绩。”
“李公子，谢过，谢过。”柳家连声道谢之后，叫仆从将那三个媒婆装进麻袋扔进马车之中。
换个人，李弼又是另一套说法。
在如云、如眉、如画三个小丫头面前，李弼说道：“那三个恶婆娘又想来使坏，咱们将其送官。”
“官家管吗？”如云最小，她不明白官会管这些小事。
“会管，你们写个诉苦的状纸。写那三个恶婆娘如何欺负过你们，当初为你家大郎定亲之事，抢走了你家唯一的羊。”
“还有大白，我的鹅。”如云想到那只大鹅就伤心。
“对，对写上。”
当李弼拿到三个小丫头那满满伤心回忆的所谓状纸，内心也沉沉的。
将三张状纸交给柳家管事人之时李弼说道：“此事，你们柳家不管，那我们李家，程家，秦家来管。”
“我们柳家管。请李公子放心。”
第0046节 木到了恒州城
柳家管事人明白，这是李弼在告诉他们，让你们管是给你们面子，办的不好了。我们三家那一家都不是好欺负的。
同时也是李弼给柳家人上眼药，明确的告诉柳家人，虽然你们是一家都姓柳，但这小家的人我们三家护着，无论作什么事，也有些分寸。
紧接着，李府也派人过来，李德謇的夫人年龄与柳如烟一样大，却已经是嫁人三年多快四年了，孩子都一岁了。
“婶婶……”一句婶婶叫的柳如烟全身不在自。
可论辈份，李德謇要叫柳木一声小叔叔，更何况秦琼本身就和李靖是同辈份的。
这时，几个衣衫褴褛的普通农户妇人，背着装有小米的袋子，还有一些腌菜靠近了柳家小院。
士兵们上前阻拦：“何人，何事。”
已经穿上碎花羊皮小袄的五娘如云小跑着就过去了：“两位兵哥哥，这是赵家嫂嫂，这是李家婶婶，还有嫂嫂，都好人，不是恶人。”
“是，五娘子。”两位士兵又退到远处。
“小，小五？”三位妇人根本就不敢认眼前的小姑娘，这打扮怕是县里最富的人家也没有，只有长安那里的贵人家才有的。
五娘如云拉着三位妇人的手：“我们先不要过去，咱们去那边院子。今天大姐行问名大礼，朝食都没口热的，只有两只干硬的饼子。人好多，好吵。”
五娘如云说话的时候，那边人更多了。
萧瑀到，柳家大族来的人除妇人外，上上下下都迎了出来。
“各位，木小郎君差事公干，托老朽来主持此事，还好有自家人出面，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请。”萧瑀和柳氏大族派来的管事人一起入内。
接下来就没柳家五姐妹什么事了。
要出面也是柳氏大族的管事人出面，有李弼在那里盯着，不会有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发生。
作为当地基层最高官职，老里正也到了。
见到这一幕后，直接晕倒，然后也就他什么事了，安排人送回去就是了。
大娘柳如烟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能乱跑，这是大事。
柳如雨则到了旁边那个院子，秦琼等人走后这院子也就空下了。
“李家婶婶好，李家嫂嫂好，赵家嫂嫂好。”柳如雨接受了训练，这问候的方式都与之前不同。
“我，我们。”三位农妇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她们带来的礼物柳如雨全数收下，这是心意，也是在穷苦之时，谁家里宽一点就帮苦一些的一点。
过了好久，三位农妇才恢复了正常。
“这几天不见，全不认识了。”
“是小木用心，作了些挣钱的东西。也是大姐苦尽甘来，娘死后，大姐拉扯我们姐弟不容易，这一定是上天垂怜。”柳如雨深信这是好人有好报的结果。
李家婶子这时问道：“看来的是大户人家，咱们小门小户，大娘过去了不会被人欺负？”
“婶婶，大姐嫁过去是妻，不是妾。我虽然没出阁，但也没听说过，天底下会有妾敢欺负妻的。更何况，那户人家一定会大姐极好，仅是这问名礼，来的就是长安城顶顶尖的大人物。”
五娘如云这时兴奋的说道：“大姐嫁的是大将军。”
“真好。”
三位普通的妇人是不会懂上层那个社会，但听到柳如烟会过的好，也一样的开心。
柳如雨拉着她的手：“今天就住下了，大郎去北边办大事。家里就我们姐妹在。”
“恩。”
当晚，秦琼归来。
柳如烟已经准备好足够五十天用的药丸，再没前一天的懵呆。每个药包上写上字，叮咛着什么时辰服用，每天要喝多少水。
旁边有军中文书负责记录，有专人负责保管药丸。
刘正则向前一步：“夫人放心，有任何差池军法从事。”
“恩。”柳如烟为秦琼系上披风，屈身一礼：“将军凯旋。”
秦琼看到柳如烟泪水在眼圈里打转，伸手一扫柳如烟眼角：“新年前必归。我去了。”
秦琼并没有带太多人，他、李绩、程咬金三人的精锐亲兵，外加李渊特别调派四千禁军精锐，一万全骑兵向北方而去。
几天后，恒州。
柳木已经是腿发软，没想到连续坐几天马车是这么的辛苦，头晕，腰疼，腿发软。老狼是提着柳木进城的。
“老狼，此子何人？”来将问道。
“先好吃好喝的让他休息几天，我家将军特意吩咐过，不允许和任何人说话，也不得离开。”老狼把柳木交给对方的士兵。
柳木喊着：“我要来点酒喝，我要吃煮羊肉。”
老狼一笑：“给他备上，双份。”
柳木被架走之后，老狼才一抱拳：“牛将军，这位是我家将军夫人的弟弟。算时间，长安那边铁定已经行过问名之记，我家将军也会在近日到达，将军吩咐让我在恒州等。”
牛将军，牛进达。
这位身份比不上是秦琼等人，但也是瓦岗出身，好兄弟。
老狼又说道：“牛将军，我家将军的意思是请代州、云州、刑州、冀州四位将军前来恒州议事，相信我家将军到，会有圣令。”
“好，我立即派人。”
牛进达没二话当场安排。
这四州，官最大的是冀州大总管柴绍，官最小的是代领军的云州右领军李道宗。
柳木在屋中很老实，除了偶尔要点吃喝之外，也不和人说话，很是安静的待在屋内。
这一路上柳木也想了许多。
估计家中也有结果了，以秦琼的为人，说娶绝对不会怠慢了自己大姐。
秦琼也快到了，所以柳木打算见到秦琼就交实底。
三天后，秦琼到，柴绍等人也到了。
“秦将军。”柴绍是平阳昭公主的夫婿，身份不比秦琼低，但见到秦琼还是远远迎了上来，他们是战场上打出来的交情。
“驸马，咱们的事情先等等，让我先处理另一事。”
“好。等将军。”柴绍一抱拳让到一旁。
柳木的房间，穿戴梳洗整齐的柳木在屋内面对面摆了两个坐垫，他知道秦琼到了。也在等秦琼，也准备交底。
第0047节 说出实情
秦琼入内：“小木，问名之礼已经过了，哥哥给你说一声抱歉。”
“鎏金镶片，鹿皮蹀躞带，那金黄色的虎骨制弓弭。那张弓值至少三十贯，姐夫我从见到你第一面就知道你是谁。”柳木面对面站在秦琼面前。
秦琼愣住了。
“真的知道，而且我还非常了解您。您伤的最重的，不是一身伤，不是几斗血，而是心。您要生气怎么样都好，不过除了我之外，家里其他人不知道。我没说半句假话。”
哈哈哈！
秦琼放声大笑，笑的从来这么痛快过。
被算计了，而且被一个只有十六岁大的孩子算计了，而且自己完全落入了圈套之中。
“好，好。小木，现在哥哥告诉，纵然再来一次，哥哥也甘愿被你算计。只是哥哥不知道，你为何敢算计于我，你可是知道哥哥身为翼国公是什么身份。”
“在我见到您的时候，您只是一个如同行尸走肉的躯壳，您悲天怜命，认为自己此生就会在病痛之中抱受折磨而离世。更何况，你连一个亲人也没有，兄弟有酒，但您更需要的是一碗粥。”
秦琼细思柳木的话，句句都在理。
“坐，今天我们兄弟好好聊聊。”秦琼拉柳木坐下。
“姐夫，您是知道的，我娘死的早，我达战死在洛阳。没有大姐，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如何长大。大姐被人退婚，奇耻大辱呀。大姐怕我们知道，却是常常独自一人偷偷落泪。巧的是，您出现了。”
“恩。”秦琼点点头，他理解，他理解柳木心中的苦。
柳木又说道：“姐夫，虽然我骗你您，但天下间只有我能让你重归巅峰，我大姐虽然不是名门闺秀，却能给您一个家。这一次，我是打算赌上我这条小命，拿下整个幽州向秦王殿下谢罪，向您谢罪。我相信您为侍我大姐好的。”
秦琼拍了拍柳木，原本就没怪罪柳木，所以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柳木却说道：“姐夫，这一计其实是连环计。我真正要坑的是，是颉利。”
“恩？”秦琼眼睛都瞪圆了。
柳木一指窗外：“姐夫，您看窗外的雪。”
秦琼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盯着这雪看了有一会：“雪，今冬天必是一个瑞雪年。是了，雪大咱们好，庄稼来年会丰收，可在草原上会杀老弱过冬，明年秋天马壮之后颉利可汗南下，会南下。”
秦琼说完，转身问柳木：“可这是这与眼下的事情有何关系？”
“幽州隐瞒反水的事情，派人跟颉利一起南下。”
“不，他不会真相信幽州叛军，唯一利用的只是叛军对攻城军械使用熟练。”
“我认为他非但不会信，还会防备着。可他却不知道，我们还有两只伏兵。一只叫阿史那杜尔，另一只叫阿史那钵苾。”
秦琼不信了：“突利可汗，这不可能？”
“姐夫，等我拿下阿史那杜尔与幽州之后，我再给您讲细节，这是分三步走的棋，但我只有一条，您别告诉任何人这是我出的主意，对外宣称是您想出来的战术，千万别和我扯上关系。”
“哥哥岂能贪你的功劳，不可。”
柳木靠近秦琼一脸媚笑：“刚才说过了，幽州是秦王殿下陪罪的，那么颉利这是给姐夫您陪罪的。还有就是，我不想当官，绝对不当官，只想守着我那点田，那点地。过日子。”
秦琼不答应，柳木只好说道：“反正姐夫你不答应，我就不会说出后续的计划。您以为，我真的不知道，高开道应该全家杀光吗？我知道，但我不敢让秦王殿下知道，我小小年级就这么心狠手辣，我怕我死的太快。”
秦琼象完全不认识柳木那样打量着柳木，他没提过秦王殿下，可柳木早就想到了。
“小木，秦王殿下当年起兵，也是十几岁。”
“姐夫，那是秦王，我只是乡野小民一个。”
僵持之后，秦琼只能勉强点头答应了下来。
议事厅。
秦琼有圣令，有调派各部的权力。
“小木。”
“各位将军，我叫柳木。我现在需要会说突厥话的人两名，各种杂货二十车，车夫二十名，还有我要华丽点的衣服，以及一块有足够身份的身份令牌。然后我要去云州，我的行动从云州开始。”
秦琼轻轻一敲几案：“老狼……”
秦琼吩咐后，又喊了一人：“霸刀。”
“在！”两人出例。
“你二人挑人随行。”秦琼吩咐过两人听令退到一旁。
“我走了，能否请小正哥一起随行。”柳木竟然这会就准备出发，离开前来到秦琼面前：“秦将军，您答应我的事情没问题吧。”
“没问题。”秦琼再次重复着。
柳木悄悄的交给了秦琼一团布，这小动作被三个人看到，李绩、李道宗、柴绍。
秦琼这时说道：“小木先行出发，承范随后回到云州配合行动。现在听我调派。”秦琼将那布片塞进了袖子里。
承范就是李道宗的字。
秦琼开始对着地图：“第一步，不需要过度的调动兵力，只要作一个假象就足以，各州依然以防御为主。”
“第二步。”秦琼将布片拿了出来。
这是一画用炭在白布上画好的地图，其中还有些许用红色标注。
都是征战多年的将军，李绩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和伪燕假打一场，然后突厥人来救，我们败退。”
“是。这是各州的行军线路已经交战位置，以及撤退路线。”
“有意思，这是一个圈套，但不知道套的是谁？”
秦琼拿出了第二团布，这次的范围更大，布局更大。
柳木不是兵法家，可他却是知道明年的突厥南下之战的全部过程，他只修改了其中一项，就是在突厥人的背后多了两只受秦琼控制的力量。
阿史那杜尔，突利小可汗。
“本将以为，突厥敢南下，砍不死颉利，也要砍掉他一条腿。”秦琼认可柳木的计划，如果真的一步步都按柳木所说，确实可行，而且可大胜。
所以不经意间，就把柳木的原话说了出来，砍不死，也要砍他一条腿。
第0048节 有人会不高兴
李绩笑了。
李道宗就盯着秦琼的袖口，他有点怀疑，为什么秦琼讲的计划，是那个半大孩子刚才悄悄塞的布团。那么，秦琼答应那半大孩子的事情是什么事？
秦琼本身就是大将军，他的军事素质何其的高：“现在，先布置第一步计划。第二步容本将再作思量，各位……”
在！
秦琼布置完任务，让所有人散去，单独叫了李绩准备再商量一下柳木的计划。
两人进了侧屋。
“叔宝，小木这等智慧，他看不出来你是谁？”
“他从第一眼见我就知道我是谁，他倒是会装傻。我反倒是真傻，还以为一直瞒着呢。这次的计策就是他拼上性命向我赔罪的。他也没什么，只求我待他大姐好些，柳家大娘子不容易，既当姐又当娘这……”
秦琼是真喜欢柳家大姐，提到柳如烟的时候尽是赞美之词。
“他知道你是谁？”
“啊，知道。”秦琼倒是爽快，
李绩也是有点懵，回过神来后拿起柳木给秦琼画了布片：“这个原版咱们不动，咱们合计一下拿个意见出来，然后上报秦王殿下知晓。”
“甚好。”
柳木往云州出发。
长安、泾阳。
秦王李世民已经兰若的庄子住了好些天了，不但他不走，还把长孙无垢与四夫人都接了过来。当然，也少不了李承乾等小家伙们。
“这个叫什么，这个是暖气。全天下只有长平姑母这里有。”四岁的李承乾对前来这里坐客的贵妇们讲着。
“没有灰，没有尘土，也没有浊气，屋内却是温暖如春。而且非常的惠民，这里四间大屋，共有七组暖气片。一个冬天长平姑母说只需要一贯钱。如果小户人间，整个冬天二百文，远比柴碳便宜。”
李承乾说的柴就是木柴，碳是贵族才用的木炭。
内室，长孙无垢和独孤兰若坐在一起手拉手聊着天，秦王李世民在屋外拍了拍身上的雪，敲门后入内。
一见李世民长孙无垢就抱怨上了：“二郎身为秦王，却吞了一未及弱冠少年的产业，你也不觉得面上无光？”
“吞？”李世民摸了摸脖子：“本王后脑这会还有些疼呢。”
独孤兰若捂着嘴笑了。
李世民这才正经的说道：“这事他作不了，我已经请房公进宫，请封了耀州所有的矿区。任何人不得私采，所有石炭全部官办。每天长安城要多少柴，多少炭。有了这石炭长安周边的树木却是得了益处，百姓们所花费也少了许多。”
“是大事。”长孙无垢认可这话，刚才纯粹就是故意挤兑。
李世民脱了外袍不说，依然感觉热，又把皮袄解开这才坐在了两人五步远左右的位置：“这暖气确实不错，刚才过来看到这庄里的仆役都在低声议论，原先他们还在争那炉房搭床的位置，现在他们屋中也有，甚好。”
“二哥有所不知，还是不同的。庄子的管事为此定了规矩，普通的仆役住所是单眼陶炉，每天限量七块蜂窝石炭。如果破损，可去庄子更换。象这间屋，却是双倍暖气片组，卧室是三倍。这比起寻常的，石炭消耗要多。”
独孤兰若说完自己这里，又说到秦王府：“二哥府中怕是已经改造完毕，却不知何时离开。”
“赶我走，不走。这里太热，二哥去那边单暖气片组的书房待着。”李世民又披上了大衣，推门离开。
长孙无垢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二哥作这石炭之事，先是长安勋贵们赞不绝口，后有长安百姓上街高呼秦王仁厚爱民如已。这让大哥……不高兴。”独孤兰若只说了不高兴。
可事实上呢，东宫连一个炉子都没有装，就是因为李建成看到这炉子就一肚子火。
秦王刷了民望。
无论是带兵，带是为政。秦王现在的名声越发的高，天下百姓知道大唐有皇帝，还有天策上将秦王殿下，却不知大唐还有太子。
可恨，可气。
对于李建成来说，更可气的是仆役们都在私下传，谁家连下等仆役冬日屋内都不寒，谁家下等仆役冬日里每天都有热水泡脚等等。
独孤兰若起身摇铃，在旁边屋的侍女应声而来。
“替本宫更衣。”孤独兰若吩咐道。
长孙无垢疑惑的问道：“外面下着大雪，你要去那里。”
“去三原那边作些事。”
“何事，难道不能派人去作吗？”长孙无垢准备拦住独孤兰若。独孤兰若却说道：“不能派人去，一但派人这事情就瞒不过二哥。只有我亲自去才可以，有些东西原本是他计划的，现在时候到了。”
长孙无垢掩面浅笑：“这还没怎么呢，就替他说话，替他作事了？”
“二嫂，过了年我就是桃李年华，双十之岁。难得有人整天在想尽办法哄我开心，陪我说话。错过了，以后或许就不会再有了。”独孤兰若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笑着讲的。
长孙无垢可以体会到独孤兰若的心结至少暂时解开了。
放作以前，谁提到她的年龄，肯定翻脸。
谁敢提及长平公主没有人要，注定是嫁不出去的，连秦王都会翻脸。
独孤兰若已经穿戴整齐，特别套上那件羊绒衫。这轻薄的衣物别说是让身为秦王妃的长孙无垢羡慕，就是曾经身为大隋公主的杨妃都眼热，可仅此一件。
秦王府杀了二百只羊，也没有弄到半点所谓的黄金羊绒。
所以这件衣服更显特别。
三原柳家。
柳家旁边的那个小院现在成了李弼、李德謇的地盘。这会李德謇正在大仓去亲自检查专门为宫内制作的一批珍级香洗。
李弼则在教柳家三个小姐妹读书，练字，学习绘画。
算是半个纨绔子弟的李弼很难得这么认真，这让李绩家里也欣慰，特别派了家丁过来，还加派了老妈子健妇等人来帮着照顾柳家姐妹。
独孤兰若到。
“长平公主安好。”李弼迎出来施礼。
“长平公主安好。”三个小丫头也跟着出来有模有样的施礼，她们已经知道白姐姐是高贵的公主殿下。
第0049节 青料开窑
独孤兰若在柳家三个小姐妹面前比划了一下：“这才不到一月，似乎都长高了。”
“姐姐，过了年我就十岁了。”如云又忘记礼节，让三娘柳如眉揪着耳朵拉到一旁，狠狠的教训了一番。
柳家三娘柳如眉过了年就十五，如画过了年十四。
她们不算是小孩子了，这些日子也学习了不少，知道家里不同以前，这举手投足之间要有规矩，没有规矩会有人看不起柳木，笑话秦大将军，笑话大姐没教好她们。
“李弼，替本宫跑一次长安。到宫里送上十包青料，再将为宫中制作的香洗送去。特别是青料，拿本宫手书定要亲自送到圣人手中，不得有误。要说什么，本宫以为无须再讲，你心中当有数。”
李弼不同于柳家姐妹，他可是非常清楚长平公主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眼下年龄最大的长沙公主，与这位长平公主在待遇上也差数倍。
莫说当今圣人长女长沙公主，所有宗室公主当中，也只有当年的平阳昭公主的待遇高于眼前这位。
所以李弼的态度非常的恭敬：“是，臣下定当用心办好。”
“长安……”四娘如画一副痴了的神情，作为普通小民，长安对于她们来说，连想都想不出会是何等样貌。
独孤兰若心念一动，对李弼指了指四娘如画。
“臣下明白。四娘是比臣下更好的献礼之人。”
独孤兰若点点头，示意带自己到各窑区去亲自看看，然后再回府。
窑里的青料是用一个开一个，开了窑之后就是干草绑的圆柱形草袋将青料装在袋中，眼下开窑的很少，只有四位将军府上养的马有机会吃到。
因为独孤兰若的要求，就是尉迟恭都没有把青料的事情告诉秦王李世民。
往宫里送的东西可不同于普通，李弼是需要准备一二的。
“四娘，一起去长安，替公主殿下给圣人送礼物，顺便去西市给家里买些过年用的年货，如何？”
“恩？恩！”四娘如雨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用力的点点头。
三娘如眉把四娘叫到一旁：“长安可不比普通的地方，在那里不懂规矩可很是不好。”
“我去找大姐。”四娘如雨去找大姐帮着说话了，她想去，想去看一看长安城。
李弼也顾不上和柳家姐妹多说，这次进长安他要作的准备还有许多。
有机会面圣，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期待的事情。怎么说话，怎么汇报等等，他需要认真思考，提前有所准备，然后再拿回家去请教、修改。
再说柳木，进了恒州城，住进了李道宗给他提供的住所。
当晚，李道宗让人准备了酒菜，亲自宴请柳木。
酒过三旬，李道宗开口问道：“我大唐猛将才子如云，却是为何派了你来。”
“我姐夫是翼国公。”柳木一副小脸得志的神情。
“哈，哈，哈。”李道宗根本就没笑，只是哈哈的三声：“你知道我是谁？”
“不能说，怕你打我。这会姐夫没在跟前，被人打了没地方说理去。”柳木晃着脑袋，在锅里挑着卖相好的羊肉。
李道宗用筷子挡住柳木的筷子：“你尽管说，保证不打你。”
“我嘴笨，怕说的不好，你不高兴。”
“我不会不高兴。”
“好，我说了。”柳木放下了筷子：“其实咱们挺象。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
“是什么？”
“都因为曾经是穷鬼，被人嫌弃而退了婚，就是因为拿不出彩礼来。差别是，我是小民，你还没当够一年郡王，就成了任城王。”
提到退婚，李道宗一脸的黑。
可之前说过，无论柳木说什么他都不生气，所以这会也不好发作。只是问道：“女方要你多少彩礼？”
“三石上等粟，外加三只羊，帛一匹。”
卟……，李道宗一口酒喷了出来，好在柳木事先就有准备，用袖子全数挡住。
柳木却是继续讲道：“我还知道，你找的那一家是崔氏分支，他们那个不叫嫁女，是卖婚，就仗着自己是五大姓。不过就是我看，你估计也是宗室之中最穷的王爵，再上有一个败家的弟弟，还特别喜欢排场。”
“谁告诉你的。”李道宗黑着脸问。
“我新准备求亲的，估计到时候我要出的彩礼会贵得吓死人。”柳木品着这淡如水的酒，乐呵呵的陪着李道宗聊天。
李道宗想不出来是谁，只要再问柳木：“是谁？”
“这个与今天聊天无关，反正你是最穷的王，说不定加上郡王来算你也是最穷的一个。所以我们有缘，都是穷鬼。反正你答应了不打我，那么就为穷鬼干一杯。”柳木举起了杯子，李道宗却将杯子放在几案上。
“果真，生气了。而且您是王爵，看不上我这个乡野小民没什么。”柳木丝毫也不在乎。
李道宗这时却给柳木把酒加满：“我就想知道，你给翼国公的布包有什么秘密。”
“没有呀，我没有给过。您一定是看错了。”柳木是不会承认的。
可谁又知道，柳木却是故意，这次的猎物就是李道宗。柳木感觉这是上天的恩赐，竟然云州现在的负责将军是李道宗，这不是送上门的猎物是什么？
李道宗又说道：“你告诉我实话，我就算是最穷的王爵，也有些家资。我给你出彩礼所须一切。”
柳木嘿嘿一笑，心说你出不起。
娶长平公主要付出的彩礼，肯定会是大唐最高的。而且还有几座大山在上面压着，光是彩礼估计连门都不让进。
柳木摇了摇头：“不干。”
“那么，我就想知道实话。”
“行，我提一个系列化要求，您是王爵，是大人物。只要答应了就不能后悔，我就说实话。”柳木卖了一个关子。
李道宗右手：“击掌为誓。”
柳木啪的和李道宗一拍手，这才说道：“我就是一个谋士，这个秘密你要守住。翼国公是我大姐夫，我呢最喜欢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大姐夫护着我，那我自然要为大姐作些事，您说是吧。”
第0050节 两个穷鬼喝一杯
“恩。”李道宗要的就是确认这一点。
“那么……”李道宗准备考一考柳木，却谁想柳木比他更快一步：“你想不想成为最富的王，当然宗室的王，不算皇家的王。”
李道宗打量着柳木：“就凭你。”
柳木没说话，起身就往外走，李道宗也没拦着。无论柳木想干什么，他都想看着热闹。因为柳木是能让秦琼、李绩、程咬金一起护着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只是秦琼娶了这柳家大姐这么一点小事。
而秦琼身为翼国公，娶了一个连三石粟、三只羊的彩礼都拿不出的小民家女儿。更是离谱的厉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极特殊之处。
柳木再次进来，手上拿着两只竹筒。
“别生气，说是你穷鬼。你这位任城王还别生气，我这两样东西，你不认识。”
李道宗打开竹筒，第一只里面许多细粉，闻着有那么一些奶香味。第二只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摸起来很柔软，却不知是何物毛皮的东西。
柳木继续在大锅里挑羊肉吃，慢吞吞的说道：“认不出就说，没什么丢脸的。能认出来这东西的人，不多。”
李道宗将竹筒放下：“好吧，我认不出。”
“第一个是奶粉，数斤奶一斤粉，兑上水化开和奶一样。这东西用处极多，象是孩童可以吃，妇人可是吃……”
“行军必备之物。”李道宗抢着说道。
“不，别老想着打仗。这东西可以换无数的钱帛，可以把钱堆成一座小山。”
李道宗点点头：“我信。”
“制作这奶粉的法子，天下间只有不超过十个人知道。而有六个是奴隶，其余的都是绝对会保密的人，其中自然是有我大姐夫了。”柳木这家伙已经把大姐夫叫的很是顺口。
李道宗也不是个普通人物，他不会去问这法子值多少钱。
指了指另一样东西。
“这叫黄金羊绒，一件衣服在下雪天，套上两层就不冷了。整个大唐只有一件完整的，当然送给了最应该收这份礼物的人。七十只羊身上，只出一件衣服。”
柳木伸手去拿那块羊绒片，李道宗一巴掌拍在那片羊绒上：“先说，你准备订亲的人是谁？”
“我凭什么告诉你。”
李道宗笑了：“因为你需要有人帮你把羊或者是羊毛弄到长安去，所以你才的我说这么多。是与不是。”
“好吧，我承认你猜中了。我要娶的人封号……”
提到封号，李道宗眼神变了，一个乡野小民要娶的人竟然有封号，这比起秦琼娶了他大姐还离谱。
“长平。”
“长平！！！”李道宗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莫说笑？”
“秦王殿下已经知道，我是说笑吗？只是不挣点钱，这彩礼怕是出不起。”柳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李道宗大笑：“好，你说怎么一个合作法，我信你了。一个乡野小民敢向长平去求亲，而且秦王也知道，你厉害。我佩服。”
“奶不可能保存很久，所以需要在一个离草原很近的地方制作。工艺要绝对保密，然后制成粉后，再运往长安。羊毛则不同，春天剪了之后压紧压实在，就可以往长安运。我们在草原上的合作者，就是阿史那杜尔。”
“他？”
“对，那个穷鬼比我们还穷，我们至少还有肉吃，有酒喝，他穷到连裤子都没有。所以他肯定会和我们合作，而且赌上身家性命的合作。”
“这一点，我不怀疑。”
“我要派一个人过来在这里管工坊的事，以及查管账目，但这个人不方便露面，所以作为合作者，你要出些个得力的人手。”柳木开始了自己的新计划。
李道宗重新坐下：“纯粹是好奇，什么人不方便露面？”
“我二姐，你说能让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整天在工坊吗？当然不能，所以要有可靠的人替她出面，她只负责掌握核心技术，然后是查账。”
李道宗脑袋没多想，一拍几案：“你放心，你家二姐在这里伤到一根毫毛，算我的。”
“有你这句话，这事就好办，计划是这样的……
柳木开始给李道宗洗脑。
另一边屋子，霸刀正在和老狼喝酒，一位穿着黑衣的女子进屋，象桌上的酒罐拿起来一口气喝下去半罐。这才抓起一块带骨头的羊肉啃了起来。
霸刀与老狼自顾自的喝着，聊着闲话。
那位吃够了，喝足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开口说道：“受首领吩咐，我暗中监视了木小郎君很久了。我是最早告诉首领，此子诡诈的人。”
“有何趣事？”老狼问道。
“你们问我敢说，别人问我不好讲。他与任城王在房中说话我听的清楚，我有一种感觉。柳家二娘的年龄也早应该出阁了，这位任城王，有很大可能就是木小郎君的下一个目标。翼国公是他的头一个目标，我认定了，他是有备而来。”
老狼与霸刀瞪圆了眼睛。
老狼问道：“不可能吧。”
黑衣女子叫月影，年龄不算大，是当年杨素那秘密训练营的孤女，被红侠张初尘在杨素死后，将训练营中的孩童们都救了出来。
月影是其中非常优秀的一员。
月影从身上小袋中取出一小块烧了一半的纸片放在桌上。
老狼摇摇头：“我不认识字。”
“你念。”霸刀示意月影念。
“这上面写着，刘正则然后是两个横线（等号）刘仁轨。大潜力极优股。”
“什么是大潜力极优股。”老狼追问。
月影回答：“不理解，但我感觉，这位刘参军已经是他内定的目标。从事情上推断，这六个字的意思也想不出来是什么，但肯定是好话。”
老狼却说道：“他特意要带上刘参军？”
“积累功勋。”霸刀在旁边接了一句。
“这……”老狼也认为有些不可思议。
霸刀一摆手：“别想这些了，月影去安排值夜的人手，叫其余的人去休息。咱们出了云州至少还要走三天，这风雪不小，按五天计划。”
“是！”月影领命离开。
第0051节 小小庶民有才华
柳木所在的屋，他和李道宗都喝醉了，两人在一个榻上挤着就睡。柳木是心里开心，对李道宗的洗脑是非常成功的，至于怎么套到这个猎物，还需要再动点脑筋，花点心思。
不过提到刘正则，确实是柳木的目标之一。
这位将来官拜大将军、大都督，是名震天下的名将，受封开府仪同三司。位极人臣，重要的是活的久，活到了八十四岁。也就是从现在算起来，还能再活六十三年呢。更重要的，这位是平了棒子岛的人，柳木喜欢。更更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谦和知礼心善的好人。
当然，不急，不急。
天亮之后，李道宗带兵送出十里，分别之时，拉着柳木的手说了许多关怀的话，听的老狼都感觉鸡皮疙瘩满身起。
柳木带着一口袋的金条，顶着风雪入了草原。
李道宗一直站在风雪之中看着柳木的队伍消失不见，可依然没有转身回城的意思。
“将军，请回城。”副将在一旁提醒着。
李道宗摆了摆手：“不急，让这风雪再多吹一吹，我脑袋有点发热。我感觉他在算计我，可却依然还是想跳进去。我是任城王，你说，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将军，属下现勋为上骑都尉，爵为开国县子，官为翊卫郎将，职为云州领都督兵马副将官。”
大唐的官职级别，是按爵、勋、官、职来一起计算的。
以秦琼来说，他的爵就是翼国公，勋是上柱国，官是大将军，眼下无职。而程咬金的职是左武卫大将军。统领左武卫。
李道宗转头问了一句：“你告诉本将，本王，你的身份已经不低，你认为你能娶一位公主吗？”
“不能，属下并没有良好家世，也只是普通武官罢了。”
“再问，你家中有妹待字闺中，会有和本王同等身份，或是更高的人，名媒正娶吗？”
“不能，绝无可能。这与样貌无关，属下并无家世。”
听手下副将说完，李道宗再往柳木离开的方向看过去，淡淡的说了一句：“就算是圈套，我也要跳进去看看。派人去恒州告诉翼国公，不，你亲自去。面见翼国公就说本将已经整兵历马，只要有些许风声不对，必领兵北上。”
“是！”副将领命后，李道宗这才吩咐：“回城。”
柳木在风雪中赶路，柳家四娘如画也已经进了长安城，李弼骑马带着护卫人员跟在后面，他回到家中后，他父亲徐盖已经明显的告诉他，这一次他放聪明一点，他只是随行。
起到带路，保护的作用就足够了。
其余的，别参和，更不要去教柳家四娘见到圣人怎么说话。
李弼在关键的时候不会掉链子，听到吩咐之后立即照办。
从三原出发，到长安足足用了两天时间。
头一天到了泾阳南李绩家的庄子住了一晚，李弼自然是听父亲指点，也担心柳家四娘身体弱赶路太辛苦，次日中午这才到长安，马车从芳林门进城。
进城的时候，迎面来了一个车队。
“让道，让道。”一个十来岁的小将举着马鞭冲着柳如画马车前的一家丁喊道。
李弼一看来人，心中一乐。先是挡住脸然后靠近马车，对柳如云说道：“拉开车帘，告诉那些人你是谁，你来长安作什么。”
原本看到那挥动的马鞭气势汹汹的样子很可怕，李弼对她说话后，柳如画这才壮着胆子拉开马车的门帘：“我，我，我……”
柳如画还是紧张。
李弼暗自一乐，拉马上前：“这位是翼国公夫人同母四妹，入长安为长平公主进宫献礼，尔等退让。”
那提着马鞭的少年先是一愣，而后翻身下马，竟然就在雪地下躬身一礼：“侄儿处默给姨娘问好。”
“啊，我……”柳如雨都呆了。
李弼这才示意婢女拉上车帘，露出脸打了程处默一下：“你小子倒是机敏，没让我有机会打你的板子。”说话间，李弼已经来到程处默护着的马车前：“李弼给嫂夫人问安。”
车上坐的正是程咬金之妻孙氏。宿国夫人。
“处默，掉头准备入宫。李弼，你去请柳家四娘子到我马车上来。”程孙氏吩咐过后，又训责道：“入长安前，为何不派人先来说一声。这让家里连一个准备都没有，你依是年少，心思不周全。”
“是，嫂嫂教训的是。是我疏忽了。”
李弼这会也反应过来，现在进了长安，那么今晚上住那里。
住客栈，这不仅丢人而且自己会被骂的很惨。
眼下，柳家大娘还没有正式过门，长安城翼国公府不能让柳四娘去住。自家哥哥李绩在长安的府，这会除了兵就是兵。家眷都在泾阳庄子准备过年。
程孙氏身为宿国夫人，身份足够，所以马车也够大。
这马车内有用瓷烧的单眼煤炉，然后是轻薄的瓷扁管用的烟囱通到马车外。
“见过宿国夫人。”柳如画依记下的礼节施礼，却被程孙氏挡下：“自家人这等礼节，传了出去莫不是被外笑话。嫂嫂本是要去三原你家，这快要过年了。男人们出征在外，也不知过年的物件是否准备齐妥。”
“我。家里还没有准备。”柳如画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很紧张的回答着。
“先入宫，明天嫂嫂陪你去西市。”
“谢谢嫂嫂。”柳如画赶紧道谢。
大唐长安北边芳林门可不是随便谁都有资格走的，这里紧靠着大唐太极宫。从芳林门入，就可以从侧门直入皇宫。
宿国夫人入宫，大唐皇宫内现没有皇后，宫内主事的是老好人万贵妃。
听闻宿国夫人携代长平公主前来送礼物的柳四娘子入宫，万贵妃一边派人通知大唐皇帝李渊，一边亲自去迎接。
她去迎接，一来是给程府面子，但更要的是，她知道李渊很在意这位长平公主。
书房内正在批阅表章的李渊一听到长平公主独孤兰若有礼物给自己，扔下手上的笔还有表章就往后宫走。
一只只一尺粗、二尺长的草捆子就推在院内，足有一百只。
第0052节 四凤珠钗
李渊围着这些草捆子转了好几圈。
“此是何物？”
“回圣人陛下的话，这是用来喂马的，原是我家大郎为阿……秦大将军那匹非常漂亮的小红马所准备，备的有许多，长平姐姐让我送到圣人陛下这里。”
听到一个阿字，李渊笑的合不上了嘴，这阿宝的故事，估计将来能在长安城传上很久，很久。
用柳木的话说，这就是大唐精装版灰姑娘的传说。
“如何喂马。”李渊又问道。
这个时候，李渊还没有怎么当回事，无非就是豆饼，或者是胡萝卜干等等。
柳如雨四下看看，来到一名禁军卫士面前伸手就去抽那卫士的腰刀，在李渊的示意下，卫士将腰刀递给了柳如雨。
柳如雨用力的砍了数下，也没有砍开那草捆子。
“这力气活，让力气大的来作。”李渊让一名宫女拉开柳如雨，示意一名卫士上前。
卫士一刀劈下，草捆子内竟然还鲜绿似还有汁的青草。
李渊大步上前推开卫士抓起一把手中，却是有湿湿的感觉，这不是水，是草汁。这大雪天竟然有青料，李渊的眼神变了，变的锐利。
手上抓着青料细思片刻后，脸上笑容：“柳家四娘，你告诉朕，此物木小郎君存了多少？”
“回圣人陛下的话，我家北坡挖了一百六十个大窑。三原、泾河听碳哥讲，还有近二千大窑。每窑一人深，一丈长，五尺宽。出窑装捆，每捆一石，一窑是七十五石，却因挖窑人并未丈量准确，所以出窑后有差误差，约在二石。”
“现只开十窑。往英国公、翼国公、卢国公、鄂国公府送去。”
李渊心中先是默默计算了一下数量，如果都这样品质的青料，足够数千马匹冬天食用。再一想送到这四家，也不算意外。
不对。
李渊又问：“没有秦王府？”
“回圣人陛下的话，长平姐姐不让……，还没有给秦王府送。”
这一改口，李渊听出味道了。长平肯定和二郎斗气，所以没让给秦王府送。李渊乐了，侧头问彭海：“二郎没在长安？”
“圣人，秦王殿下此时在泾阳北长平公主的庄子。”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李渊笑得合不上嘴，低声吩咐：“你派人带上两捆送到秦王当面，只说是朕赏赐的。”
“是。”彭海应声退到一旁。
李渊再问柳如雨：“那以，这些青料木小郎君如何打算？”
“大郎原本想着，一捆运到长安可以卖十个钱。大姐夫……不，翼国公说不让卖，所以就全部存在窑里，只是翼国公不在长安，大郎也不在家，这让人心中担忧，这要是开春后，遍地青草这青料怕是没用了。”
李渊心说十个钱也太少了，而且根本不用担心这点青料会放在开春。
消息一但传出去，仅长安有点身份的武将都会上门讨要。
“朕给你作主，一窑都不会浪费，朕全要了。一窑一贯钱。”李渊也猜到了长平的心思。这会秦琼、程咬金等人不在长安。
这青料在武将们眼中就是宝。
长平自然不方便出面，而柳家几个丫头面对那些个个如虎似狼的武将们怕是会吓坏，所以李渊接收了这些个青料。
虽说一贯钱一窑要花钱，但新年前赏赐这些人也要花钱的。
“谢谢圣人陛下，只是这开窑后最多保存五日。”
“恩，柳四娘，在长安转转，朕派人带你去转。你来长安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朕赏赐于你。”李渊说罢，程咬金的夫人赶忙上前代为谢恩。
柳四娘眼圈一红：“四娘想找一个好的金匠，娘亲之前留下一盒首饰，却从来没有戴过。二姐想修理如新在大姐出嫁前给大姐戴上。”
“噢。”李渊点点头。不用他问，彭海就上前：“宫中有一流金匠。”
“听到没，这里就是一流的金匠。”
柳四娘拿出一只木盒，很普通的杨木盒，取开杨木盒后李渊、彭海、宿国夫人眼神都变了，里面的盒子是紫檀木盒，而且上面的花纹是前隋皇宫的。
再打开紫檀木盒，里面的首饰虽然有些破损，但大样还在。
其中一只四凤珠钗就在最上面。
“圣人……”宿国夫人赶紧上前来准备请罪。
李渊却问道：“这真是你娘留下的？”
“恩。”柳四娘很肯定的点点头：“我家穷苦，数次都差一点变卖了这些首饰。但总算是保住了娘亲的遗物。只是娘一只守着这盒首饰从来也没有戴过。”
李渊打了一个眼色，彭海赶紧上前过下木盒：“柳四娘子放心，宫里就有最顶尖的金匠，不出十日定修复如新。派人给你送到家里。”
“谢过圣人陛下。”柳四娘子谢恩。
“赐宴。”
李渊吩咐之后离开，万贵妃负责后宫内给柳四娘的赐宴。
侧殿当中，彭海上前：“圣人，之前查过。柳家无名氏才学相当出众，柳家一儿五女皆识字。推断之前的身份是某前隋某大户人家的大丫环。”
“拿去泾阳交给秦王。如果是柳家无名氏之物，无论从何得来。劝其不要使用，不追究僭越之罪。如是代他人保管之物，此事作罢。”
“是！”彭海吩咐人去办。
宿国夫人上前谢恩。
“免礼，朕以为都是国之栋梁，些许小事不值一提。”李渊大度的摆摆手。只是几件首饰罢了，乡野小民也未必知道四凤珠钗代表什么，就是长平这身份都没有资格戴的。
大唐现在，死去的平阳昭公主有资格，再就是同安长公主，与东宫太子妃、秦王妃二人。
之外，还没有人呢。
再往上，五凤就是皇后才能戴的。
宿国夫人谢礼后离开。
当晚，柳如雨在卢国公府住下后，大唐皇帝的特使已经到了泾阳的庄子。
特使把东西一交，就立即离开。
看着那些青料，李世民不淡定的。拿着那只木盒就往后院走，啪啪的就砸门。
长孙无垢、杨妃、独孤兰若，以及武德元年才入秦王府的燕德妃四人坐在软垫之上聊天，李世民这凶残的拍门声让长孙无垢哭笑不得。
第0053节 小木初到大漠
门外是大唐秦王用力的在‘砸’门。
侍女去开了门后，李世民进来就沉声问道：“长平，那青料之事，为何不先告诉二哥？”
独孤兰若用小拇指按在嘴唇，想了想后问道：“二哥怎知我就知道此事？”
“莫当二哥呆傻。”
“好吧。这个……”独孤兰若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正准备让侍女交给李世民的时候，却见李世民手上的盒子，脸色一变：“二哥，柳家莫非有变故，那柳家母亲留下的首饰，为何在你手上。”
“这个。”李世民神情也有些变化，先是把木盒递到了杨妃面前：“这个很古怪，柳家小门小户，这里却是四凤珠钗，父皇让我查一查。”
杨妃接近，一看里面的檀木盒子就急急的翻到背后，然后再打开盒子看内盖。
“这，这是我的。”
“你的。”李世民一脸的惊讶：“确实？”
“确定，我在很小的时候，父皇刚即位不久，是大业元年末。父……亲。”杨妃把父皇到嘴边改成父亲，然后继续说道：“巡游东都，当时后队的船翻了，我宫里的女史等人都没有救回来，以为是死去。”
“是也，是前隋的规矩，宫人一但定为出逃，那么是要受严刑的。更何况，宫里也不太平，天天有人死。”李世民也跟着说道。
长孙无垢此时问道：“那么，如何确实柳家无名氏，就是柳母是当年的女史，还是捡到了这只盒子。”
“保存的这般好，是捡的吗？”独孤兰若反问。
杨妃这时说道：“其实很简单，那柳家如有其母写过的字画，一看便知。女史不同于普通女官，必是诗书画绝顶。”
独孤兰若递了那张字条。
杨妃一看：“必是女史。这字是受过名家指点的。”
“这是柳家大娘的字。”独孤兰若说道。
李世民抢过纸条塞进袖内：“无论是字条，还是首饰的事情就此为止，特别是这字条，不得再让其他人知道。还有，长平。你还有什么瞒着二哥。”
“哼！”独孤兰若一摆头，不理李世民的。
长孙无垢推了李世民出去，在门口的时候小声说道：“兰若是怕你们兄弟二人之间不悦。”
“这能躲吗？躲得了吗？”李世民连着两句反问，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离去。
他们夫妻二人都明白，眼下太子府与秦王府已经是势同水火。
长孙无垢用力一握拳头，她不怕打，十三岁嫁给李世民，到现在，李世民打了多少场恶战，经历了多少生死。但此时，唯一还让所有人保持克制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一母亲兄弟。
正如李弼在报柳四娘的时候，特别声明，一母之四妹。
这代表是嫡，是亲。
马厩之中，秦王李世民亲手抓着青料喂着爱马口中，心中却极是震动。
高粱杆这东西之前都是晒干了，冬天当柴烧的。
这柳木把高粱杆作成了冬天用的青料，然后用石炭代表的了柴，这两件事情是套在一起的。就凭这两年事情，在秦王府自己也能给他一个六品文职。
可他就怎么敢算计叔宝呢？
这那里来的天大的胆子，还有，就敢偷了自己的天策上将令牌去北方草原？
那么，他从算计叔宝开始，就已经定下了计划。这石炭与青料的事情可以说是一种赔罪，因为柳木只是给自家的羊留了几窑的青料，其余说是往长安卖，可却一捆也没有卖。
“来人。”李世民吩咐道。
有人过来在一旁听令：“去宫里，将柳木抄过的那片是废纸也给本王取来。”
“得令。”
李世民吩咐过，又从怀中摸出了柳木最后藏起来带出宫，北上之前留给独孤兰若的那些纸，细细再读一遍后，李世民点点头：“是了，这才是他给叔宝准备赔罪用的，只是意外打了本王的头。逼得他不得不立即北上。”
话说两边。
柳木在风雨之中辛苦前行，终于在向导的帮助下找到阿史那杜尔的部落。
“报，外有一南蛮商人，手中拿着金条奚落族人，口称我等不配与他谈生意，点名请王子您前去，说您勉强有资格和他一谈。”
“何人如此狂妄。”阿史那杜尔点齐兵马，带足了五百亲兵杀到了柳木面前。
只见柳木坐在一个有背的软椅上，手上拿着一根金条正在转着玩，口里用汉话在带着笑意不断的说着什么。
而自己部落的勇士则是一脸的怒容。
“你是何人？”
“你是何人？”柳木反问。
“阿史那杜尔。”
“噢，原来是王子呀，今带这么多兵马是不是准备杀老弱过冬呢。”柳木说完，阿史那杜尔手下亲兵五百人刀出鞘包围了柳木这一行人。
阿史那杜尔却是冷眼看着柳木。
霸刀与老狼同时一挥手，示意手下都不要动。
此是是比威，如果对方出刀你就跟着出刀，那么不打的话反而会落了下风。更何况出刀只在一瞬间，不一定你刀在手指过来就比我抽刀杀你更快。
柳木用手上那根金条挡开自己面前一把刀，来到了阿史那杜尔面前：“聊聊。”
“就凭你？”
“聊过才知道，我们有没有资格面对面。或者你怕我？”柳木张开双臂，以显示自己并没有带武器。
那史那杜尔一挥手，转眼之间一个帐篷就在他们背后搭了起来。
“请。”阿史那杜尔将腰刀插在帐篷前土里。
柳木迈步入内。
而后，霸刀、老狼带人站在帐篷左侧。阿史那杜尔的人站在右侧。经纬分明。
帐篷内，柳木拍了拍身上的雪：“真冷，看来你们真的是很穷，为以示诚意，你能告诉我，你准备那一天杀老弱来度过这个冬天。”
“五日内。”
“有诚意。那么，我能让你成为这个草原上最富的，最有权势的男人。”
“凭什么？出信物吧。”
“信物。”柳木哈哈一笑，扔过去一个圆球。
阿史那杜尔一摸那圆球，只是一团线，当下就怒了。柳木却说道：“一年，我买你三百万只羊。现钱现货现粮交易。”
第0054节 一句话贵为上宾
三百万只羊这个数字确实很吓人。
“啊！”阿史那杜尔懵在了当场。
柳木一脸笑容的走到阿史那杜尔面前，丝毫也不回避阿史那杜尔那如鹰般的双眼：“而且，我能在一年半内，就能让你成为草原上最顶尖的部落。你要粮吗？你要军械吗？你要铁吗？我有。”
“你凭什么？”
“我身上信物挺多的，随便一件就能够证明我凭什么。但靠一个信物就管用了吗？怪不得你是草原上最穷的王子。我有一句话，请王子深思。”
柳木自信满满。
阿史那杜尔冷声问道：“什么话。”
“国与国之前，部落与部落之间，说什么友谊，说什么情份，全他妈的放屁。只有赤、裸、裸的利益才是永恒。王子悟了这句话，咱们往下谈。你悟不了，我换一家部落去。”柳木说完退后几步抱胸而立。
足足一刻钟。
阿史那杜尔推开帐篷走到门外：“杀羊，待客。”
“是！”
待遇立即变了，柳木这一队人有了帐篷，有了煮羊肉。
而柳木、霸刀、老狼、刘正则也作为主客被请到了大帐内，部落顶尖的人都进了大帐。
帐篷外架着火堆，烤羊。
柳木捧着一碗马奶酒走到帐篷正中，深吸一口气，内心在鼓励着自己。
加油，加油，加油。这是柳木在大唐的舌战群狼，千万不能紧张。
一口将那碗酒喝下，一枚铜钱出现在柳木手上：“钱是什么，这东西可让你有上好的军械，有无数的羊群，女人，地盘。”
“你能让我们挣到钱？”
“我一年买你们五百万只羊。”柳木将那枚铜钱弹给了开口的千户，这比给阿史那杜尔说的数字又高了二百万字。
“哼，我们部落眼下只有不足三百万只羊。”
“你眼神在闪，怕是这个数字很虚，有没有二百万只呢，哈哈哈。”柳木大笑着，又拿出了一枚铜钱。“你们穷，是因为你们少一个有智慧的人指点。我柳木不会骑马，写字也不怎么好看，但我却是智者。”
“那么，你如何买我们五百万只羊，我们只有二百万只。”一位老者开口问道。
柳木再笑：“可笑的问题，我问你。我用三只没有皮的羊，就是纯羊肉，换你两只活羊。换不换。”
“换。”
“这就对了。你们可以去其他的部落换，换到羊之后再给我。知道什么叫差价吗？就是，河北的粮用一百钱一石买进来，再一百二百钱卖到河南。”
当下就有一个很强壮的家伙跳起来：“你傻呀，你不会自己去买，还能省下二十个钱。”
“蠢。有收粮的功夫，我已经挣了四十个钱，让别人替我去收，我坐在家里就又多挣了二十钱。而且收粮的人也挣了二十钱。你懂吗？”
“不懂。”
“那你坐下，你不懂没关系，按我说的去作，然后数钱，数羊，数女人。”
哈哈哈。帐篷内都大笑了起来。
“我要收的东西其实就只有两样。一是羊奶，这东西不容易保存，所以你们要保护我的人在深入草原的地方收到羊奶，然后就地作一些处理。二是羊毛，春天的羊都要剪毛，九成以上的羊毛你们都放火烧了，现在我要。价钱很高的。”
那千户又开口问道：“你要那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你管我要羊毛干什么，你拿羊毛换到了钱就行了。羊毛拿回家摆着好看，不行！”柳木恶狠狠的顶了一句后，又笑了：“开玩笑呢，羊毛我有大用处。花点时候整治，能挣不少钱，所以我收羊毛。”
“恩，好吧。”
那位千户倒是很大条的人，也不计较笑呵呵的坐了下来。
“然后，你们再去各部落收羊奶，收羊毛。以王子您认为，这些部落会不会看您的脸色，给您面子，为您办事呢？”
阿史那杜尔摇了摇头：“会有人灭了我们部落的。”
“颉利吗？他不会。”柳木从口袋里拿出一物扔了过去，阿史那杜尔伸手接住一看脸色大变，然后递给了族中宿老。
那宿老当下问道：“你年龄也太小的点。”
“你们懂汉话，是不是在等我提到甘罗呢。不。连你们都不相信，那么谁会认为我是谁，这件东西是真的。”
柳木的话在理。
阿史那杜尔双手捧着将柳木扔过去的东西递了回来，天策上将令。柳木塞进怀中的时候，见到阿史那杜尔已经命人将帐篷的门拉上了。
“第一步，马换粮食。为什么选马，因为失去了马，你们明年就不能不和我交易。有了钱，你们才可以从其他部落买到马。有了粮食，你们可以过冬。”
“是小哥那句话。”
“对，就是那一句。”柳木知道阿史那杜尔提到的就是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
“那第二步呢？”
“第二步，我有非常详细的计划，开春之后由任城王在云州亲自负责。保证你们富的流油，成为东部草原最富有的部落。那么作为诚意，我要两件事，第一，总要给我家殿下一个说法。第二，帮我完成一个小小的计划，对付伪燕的。”
阿史那杜尔早就想降唐了，没有柳木过来他在想办法找机会降唐。
在历史上，武德六年阿史那杜尔就为秦王办过事，可为什么在大唐皇帝的记载当中，只有阿史那杜尔被颉利可汗鞭打，似有不甘等等，却没有降唐的记录。
柳木不明白。
或许后世的历史记载有偏差，但这确实是上天凭白送给自己的一份超大礼物。
正在柳木思考接下来怎么说服阿史那杜尔写一份足够份量的信，却见阿史那杜尔撕开衣服，用尖刀刺破肩膀，就在羊皮上用血写了一封信，用突厥文书写，然后粘着血的手印直接拍在了羊皮上。
“那么，咱们可以淡一淡细节。”阿里那杜尔立即奔主题。
“刘参军。”柳木退让一旁，将谈细节的活交给了刘正则。
因为刘正则懂突厥话，也懂高丽话，还懂一点倭语。更是一个本身就很有才华，有能力的人。
第0055节 承范是谁
刘正则在办事的能力上，绝对高过柳木数倍。
计划是秦琼与李绩修改的，刘正则比自己知道的更详细。
不休息的连续谈判，每个细节都要谈到。这是军国大事，不是柳木卖嘴皮子诈住阿史那杜尔这么简单的小事。
羊毛的仓库设置，运送路线。
对伪燕下手的详细计策等等。
谈了三天，除了那份柳木看不懂的血书之外，还有两份非常详细的契约，用汉语和突厥语写的清楚。
柳木按下了秦王私印，然后收起了一份。
柳木离开云州第八天，三千匹马随着阿史那杜尔一起来到。
马匹与粮食的交接两方有人负责，然后阿史那杜尔和柳木一起去了恒州。见到了秦琼、程咬金、李绩三人后，阿史那杜尔心中最后的一点怀疑也消失了。
三位大唐顶尖的大将军带兵在此，那是怕新年前就要灭了伪燕。
几位大人物交谈了一天一夜后，行动正式开始。
柳木呢，溜了。
李绩、程咬金带兵出去行动后，秦琼在一处温泉中找到了柳木，柳木手边放着米酒，靠着温泉内正享受。
秦琼也解衣坐在温泉内。
“小木，哥哥与杜尔谈过，哥哥认为你是捡了一个功劳。他早有降意，只是差了一个机会。哥哥以为，任何一人只要不是猪样笨的，莫是说拿着秦王的天策上将令去，就是拿着哥哥的令牌，他也降了。”
“我……。”柳木想说自己运气好。
可是对秦琼不能这样讲，所以柳木说道：“他是突厥王子。他是一个傻好人，他所管理的部落有十年都没有乱收过杂税。但他是突厥最穷的王子，混的最不如意的部落。”
“这些哥哥知道。”
“还有，他在十一岁的时候，就被颉利打过、十二岁，颉利抢走了他娘、十三……
柳木一条一条的数着，把阿史那杜尔这些人的苦难一点点说了出来：“他内心有恨。他比突利可靠，突利是一个白眼狼。突利他娘更不是好人。”
“换句话说，阿史那杜尔没太多野心，他要的只是族民平平安安过上好日子。我还想着，他怎么还没有降呢，所以我来了，在我看来，他此时要么准备降唐，要么在降唐的路上，我承认，我是来捡功劳的。”
“那么高开道呢？”秦琼再问。
“我分析着，他的地盘一定会有内乱。早的话在明年初，晚也不会超过五月。我来只是点一把火，那这乱子提前发生。我承认，我也是来捡功劳的。”
听柳木说完，秦琼摇了摇头：“不，不能算是捡功劳。阿史那杜尔自己入关降唐，降的是谁就难说。这高开道那边自己乱了，乱了之后是归了突厥，还是降唐还在两可。降唐降在谁手，又是两可。”
“我懂。现在是秦王殿下英明。”
“不提这个，哥哥再问你。承范是怎么回事？”秦琼的语气变的严厉。
柳木没听懂：“承范是谁？”
“李道宗，任城王，云州将军。”秦琼解释的很清楚，又说道：“老狼告诉我，你已经视李道宗为猎物。而且准备把二娘送到云州管那所谓产业，是与不是。”
“这个……”柳木哑巴了。
啪，秦琼在柳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柳木一缩脖子：“姐夫，我二姐过了年就虚岁十七了。”
“那是任城王。王爵。”
“我以为，王爵与国公是同级的。”柳木笑呵呵的回着话，结果脑袋上又被打了一巴掌：“郡王与国公是同级。”
柳木奸笑着给自己和秦琼一人倒了一杯酒：“姐夫，您迎娶我大姐不会反悔吧。”
“胡闹，问名大礼是房公与萧公去办的，这能有假，能反悔。你当我是何人？”
柳木只是傻笑。
秦琼也跟着笑了：“哥哥也没想到掉进了你的圈套。可更没想到，你第二个圈套竟然是任城王。”
“不，他是第三个。”
“恩？第二个是谁？”
“刘正则，刘仁轨，刘参军。我和他接触了一段时间，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只是没有机会展露才华。我出主意他去办，肯定比我亲自办的更漂亮。我三妹过了年就虚岁十五了，我想先把这事办了。”
“正则是有才。”秦琼称赞了一句。
柳木还有句话没说，那就将来刘正则的成就不比历史上的秦琼差多少。
柳木只说道：“而且人也好，特别实在。这样的好人难找，真不知道天下女子是瞎了眼，让这等人才在长安溜达都没有发现，要是我，早就捉回家先圈起来。”
秦琼放声大笑。
突然，秦琼收住笑容，冷声问道：“你就有把握，让任城王娶了二娘？”
“不敢说十足，九成是有了。他身上弱点太多，完全就是给我二姐定制的。”
“说说。”
“首先，他家他是家长，却只有二十一岁。求亲崔氏因为彩礼被辱。然后家里有一个败家不懂事的弟弟，虽然是郡王，但如果没有他努力靠军功换到赏赐，他家估计很快就要上街讨饭。”
柳木说的秦琼认可，这是事实。
“再有，他没有圈子。”
“圈子？”
“对，姐夫你有圈子，秦王府众将众学士就是你的圈子。他不融于宗室，不融于五姓贵族，不融于新兴勋贵。他独自一人，他很想找一个圈子成为其中一员。他甘愿与我和合作，并不是因为我计划他听懂了，而是因为我姐夫是翼国公。”
秦琼思考了好一会，才点点头。
柳木看秦琼明白，然后再说道：“再然后，我二姐有他所需要的一切。会理财、会管账，家里事无巨细都能管得上。当在挣钱的合作过程中，他看懂了我的计划，看到了那足以堆成山的钱币之后，他的心中就只有我二姐了。”
嘶……
思之极恐。
秦琼自己落入圈套，他认了，因为他是真喜欢柳家大娘，确实补足了他内心所缺少的部分。可没有想到，柳木把人算计的这么精，堂堂一个王爵真按柳木这么说，这圈套是逃不出去。
第0056节 斩草…不留根
秦琼思考的时候
柳木又说道：“只有两个变化。一个是圣人突然找了一家赐婚，另一个是二姐太傻，所以我决定回去之后就要和二姐挑明，教她怎么拿下一位王爵，成为王妃。嘿嘿，嘿嘿。”
柳木笑的很奸。
秦琼喝了一口米酒，抬头靠在温泉内：“看来，你四妹，五妹。你也一样会盘算。”
“没办法，当初那些人嫌弃我家穷，这退婚太伤人。人要争这一口气，当然还是那句话，我不坑人，大姐夫你能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您今年才不到三十岁。为大唐可以再征战三十年，名留千古。”
秦琼内心暗叹一口气。
有一句话他没有对柳木讲，那就是，一但太子继承的皇位，也就没有他们这些秦王府的老人什么事了。他们只有退养一条路。
猛的秦琼转过头，盯着柳木。
最终，秦琼还是放弃了。皇位之争这么大的事情，还是不让柳木知道的好。
所以秦琼只说道：“小木，随哥哥回京，为秦王殿下效力。”
“我有点怕。我打破了殿下的头，这回去估计有我受的。”柳木说完钻到了水里。
秦琼想到因为自己没追究柳木算计的事情，柳木竟然非但没有一点点愧疚，又开始算计一位王爵。秦琼笑骂了一句：“木，你真的脸皮厚。”
柳木这会人已经把头潜在温泉之中，秦琼没再说什么，安静的靠在温泉内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伪燕的事情不需要他再劳心，也不需要柳木作什么。刘正则会代替柳木去见张金树，有阿史那杜尔陪着，接下来就是杀人的事情了。
相信霸刀、老狼他们这些人，会作的很漂亮。
幽州，怀来。
高开道反复无常，降唐又再投了突厥。
突厥王子的使者亲临谈些交易的事宜，高开道赶紧派人迎接，没有半分检查就让队伍进了城。
当晚，高开道在自己的所谓王宫宴请突厥使者。
张金树府，张金树正在准备换衣服，前去赴宴，有下人汇报，有山东家乡的人前来送信。物件要当面交于张金树。
“带进来。”
门外，霸刀和刘正则正等着，听到让进门，霸刀看了刘正则一眼：“你杀过人吗？”
刘正则摇了摇头：“没有，但今天会。”
“好。”霸刀退后半步，让刘正则走在前面。
进来小厅的只有两个人，霸刀、刘正则。
这是刘正则头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却是没有丝毫的紧张，双手捧着一只盒子，来到张金树面前。
张金树让手下去接盒子，刘正则退了半步：“这里面的东西很贵重，请将军亲启。”
“好。”张金树看到刘正则是双手捧着的，也没可能去拿武器，这小厅内还有自己四名心腹家将，应该是没有危险。
上前，打开盒子。
盒内有一把短刀，一只令牌。
细看之后，张金树脸瞬间就白了，后退了好几步靠在书案上。
“将军可是欣喜？”刘正则带着一丝傲气开口问道。
“这……”张金树心中念头飞快的转动着，他是想杀高开道，而且也联络了不少人，只是眼下一直没有机会。这个机会是时机，也是要等高开道把所有人都逼的受不了的时候，在心理上也占优势。
那盒上分别是象征突厥王子的金匕首，以及大唐天策上将令。
“关门，守在门外。”张金树一咬牙，让心腹家将去守在外面。
“将军好气魄。”刘正则称赞了一句后，将盒子重新盖上，然后包起来背在背上，从怀中拿出一块布：“阿史那杜尔王子就在城内，他带手下一百亲兵与将军一起把我们要办的事情办好了。四品！”
张金树其实心已经虚了：“不敢。保得我一家老小平安就知足。”
一边是大唐，一边是他们投靠的突厥，眼下离他们最近的就是阿史那杜尔的部落，以及周围的阿史那杜尔亲信部落，真打起来他不认为自己还有再谈判的机会。
“在下有花名册。”
一本册子，上面有几十个签名，这代表联手要反高开道。
刘正则看到册子整个人懵了一下，这很显然张金树已经准备反了高开道，因为花名册都敢写，足以代表他们在开始等机会起事。
霸刀注意到刘正则发懵，接口说道：“在下前来的只为手上刀还有些才能。那么，今晚斩草……
“不留根……。张金树接了后半句。
一副地图摊开放在桌上，张金树说道：“高开道此贼收了数百精勇的士兵为假子，这些人由本将统领，留不得。而这城中四处营地，其中……”
张金树把这城中弱点一一交待。
刘正则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瓶：“那么，先从这些假子开始。”
毒杀。
张金树借口今晚有贵客，护卫要加倍，将混入毒药的饭菜发了下去。而后带着自己的亲兵，已经联络好的各级校尉以火光为号，共同行动。
高开道府。
就在门口，老狼与霸刀几乎是同时出手，高开道面对两位高手的偷袭没半点反应就把命丢了。
“杀！”老狼一挥手，自己手下五十人，霸刀手下五十人，阿史那杜尔手下八十人，再加上张金树带一百亲卫从各处杀入高开道府。
战争是残酷的。
老狼提着刀跟着后面，心说：这绝对不是柳木所说那劝说张金树代替高开道，这府中的人，无须留活口，特别是男丁。宁杀错，莫放过。
刘正则在高开道前厅正院，将堆起的家具，门窗用灯油点燃。
很快，城中火中冲天，各处喊杀声起。
信使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了恒州。
“回家，过年。”柳木笑的极是开心。
柳木没行李，当天就准备回家，他已经在这里待的烦了，没有好吃的，也没有好玩的，这里的人看着都很凶。
一只只粘满了石灰的木盒开始往马车上装。
柳木盯着看了好一会：“停，要么给我换一辆马车，要么把这些装到后面车上。”
“小将军，这些是极贵重之物，依规矩须随主车。”一位小校一抱拳向柳木汇报，柳木脸抽了抽，他虽然心理年龄三十岁，但在后世的太平时代是没见过血腥的。
第0057节 好黑，好可怕
那一只只盒子，让柳木感觉头皮都发麻。
“我感觉，那盒子时一定是……”柳木猜测是人头。
那小校当场就准备打开一只盒子：“是，这是反贼高开道的。”
“啊，别打开。”柳木捂着眼睛就逃了。站在一旁的秦琼与牛进达笑的极是开心。秦琼当下吩咐自己身边最可靠的亲兵负责保护这辆马车，自己和柳木坐另一辆。
“叔宝，这小木胆量似乎有点小，这样不好。”牛进达低声给秦琼说道。
秦琼点点头：“知道，这个不急。我不让他去幽州，也是知道他必会有妇人之仁，需要死的一个也不能活。”
“恩。”牛进达点点头。
看那边准备好了，秦琼与牛进达一抱拳：“保重。”
秦琼从恒州回长安。
几天之后，李绩、程咬金进驻高开道原先的地盘，开始整顿这里。
刘正则被叫进了中军大帐。
李绩将一封信交给了刘正则：“这是你家将军留下，你看看。”
“是！”刘正则双手接过打开了信。
信中写道，让刘正则安心留在李绩身旁，用心整合高开道原先的兵马，监督张金树。秦琼给他定了一门亲，如果刘正则有了人选，或者反对，就在下次信使回京的时候告之。如同意，秦琼就替他作主。
刘正则看过信，双手将信交给了李绩：“将军，末将受命听将军吩咐。”
李绩是知道信中内容的，手一推信：“关于亲事，你怎么说。”
“仁轨（刘正则的字）之性命是翼国公所救，仁轨之前途是翼国公数次推荐，一切凭翼国公作主。”刘正则很是严肃的回答着。
李绩却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程咬金哈哈大笑，用力的在刘正则背上拍了一下：“你小子聪明，你要是敢反对，不知道多大的圈套等着你。是柳木那混帐东西盯上了你，你以为你逃得出诡计多端木小郎君的手心，所以痛快答应才是上策。”
谁想，刘正则咧开嘴笑了：“谢过两位将军。”
“噢，看来你知道？”
“末将不才，估计是柳家三娘。”刘正则低声说道。然后看看门外，没外人，再说道：“末将以为，在云州之时……”刘正则没说下去，被程咬金捂住了嘴：“莫讲，莫讲。当然你如果愿意，可下注。”
“我买木小郎君得手。”
“切！”程咬金一摆手，懒得理会刘正则了。
这盘口看来是开不成了，霸刀、老狼等人也都买柳木会得手。知道此事的人中，没人相信任城公李道宗能逃出柳木的圈套。
想一想。翼国公多谨慎的一个人，当年柳木一穷二白，无势无威。翼国公落入了圈套，何况那本就不怎么聪明的任城王李道宗。
马上要到新年了，长安城银妆素裹，一片详和之气。
终于柳木一行到了三原。
秦琼却说道：“按规矩，须交了令才可回家。那怕是路过家门也不能停。继续走。”
柳木感慨道：“我的驴子，啊，不见了。那头驴值几十块香洗呢。”
秦琼懒得理会他。
泾阳西、泾河北，独孤兰若的庄子。
柳木第一个跳下车，飞奔就往庄子里跑，可没跑几步看到眼前一人，赶紧就刹住了。
哈哈哈！
秦王李世民爽朗大笑着迎了上来：“这是有功之人回来了，本王特意在此迎接。并且吩咐人在长安秦王府设宴，而且在三日后给这位有功之人一次面圣的机会。”
“秦，秦王殿下。”柳木的舌头有点打结。
他怕，怕的要死。
李世民背后的屋内，独孤兰若从窗户看到柳木平安回来，也是松了一口气。长孙无垢在旁劝说：“这一次平定伪燕是大功一件，公务为重。过上几日也就能回来安心过年了。”
“他是不是回来过年，与我何干。”独孤兰若脸一红，离开窗边往软榻那里走去。
院中，李世民轻轻的拍了拍柳木的肩膀：“你计谋不错，正好本王有一个难题。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能为殿下效劳是木的荣幸。”柳木强挤出一点笑容。
怕，为什么不怕。这是秦王，未来的大唐皇帝，这绝对是只猛虎，而且是很野性的一只。
李世民看到柳木的反应内心也是在笑的，语气很是温和：“吐谷浑派了使者团，本王以为使团之中有奸细，暗中抓了几个人。但是，却不能用刑，万一有伤的话，国体难堪。所以你有什么好主意。”
“有两个。”
“两个。”李世民有点意外，柳木连想都没有想过，就直接说了。
“第一个，制作一个小木房子，没有窗户，没有光亮。高度容得不人站直，长度容不得人躺下，宽度比肩膀窄那么一点。关进去，不出五天，铁人也受不了。”
“好。”李世民称赞了一句，再问：“那第二个呢。”
“制作许多油灯，用铜镜在油灯背后，围着那人，一直保持着很亮。然后派人守着，就是不让那人睡觉，吃的东西多给一些干硬的，特别是茶叶沫子，吃茶多了人会很难睡着。身上保证没伤，一天一夜，除了受过特别训练的人之外，殿下问什么，他会老实的讲什么。”
“好，非常好。”李世民一拍柳木的手腕：“先随本王回长安，把这次的事情详细讲来，然后替本王审一审那些人。”
柳木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可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的。
秦琼这时也进来了，李世民迎上秦琼：“叔宝一路辛苦，此次的事情本王让木小郎君来汇报，叔宝可回府休息。三日后面圣，叔宝再到长安不迟。”
“是！”秦琼没多想，应命后就离开了。
傍晚，长安秦王府。
李世民亲自带柳木进了一间很华丽的屋子。
“这是本王书房。”李世民刚说完，就有数人进来把柳木架了起来，然后只见八面铜镜围着一圈摆后，然后是巨大的牛油蜡烛，柳木给绑着架在八面铜镜之间。没等说话，就让人把嘴堵了。
柳木刚刚扭了一下，两把刀就架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