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最后的疯狂
有人说，一死了之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选择。
陈雷不堪仇恨和思念的双重折磨，精神分裂后选择了解脱。把痛苦留给了年迈的老妈和无辜的幼子！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奶奶你走开，我不要你，我只要我爸爸！”
“妈妈你在哪里？你不见了，现在爸爸也不见了，你们都不要宝宝了吗？”
“爸爸，妈妈！贝贝会很乖，你们快点回来，我要你们都回来！”
…………
五岁的宝宝和三岁的贝贝不会知道，他们的爸爸妈妈消失在这个世界，去了很遥远很遥远，今生永远无法相见的地方！
可怜孩子们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再流！最后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烧到39度倒在床上！
“去捧一把雪来，缝个冰袋！”
“去找林玥拿退烧药，这样不行，会烧傻去！”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呀！”
半夜了，刘家还亮着烛火！
这期间刘秀很沉默，怀里抱着骨灰坛子几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也不管两个高烧不退的孩子，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小妹，大姐有件事情想求求你！”
“大姐，跟我有什么好求的，你快说，这次我说什么也会帮你！”
刘萍正守在宝贝们的床前，给他们贴冰袋子。见刘秀开口说话，心里不由松了一囗气！只要说话就好了，就怕她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到时候闷出病来！
“你看宝宝和贝贝病得不轻，你可不可以叫洛洛和丫丫来陪他们玩，说不定有孩子分散注意力，他们就不会这么想爸爸妈妈了！”
“大姐，你这想法好啊！我怎么没想到嘞！小孩子都没什么记性，我马上去，多带点玩具来！”
刘萍高兴地往外走，丝毫没有看到身后自己的姐姐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亮光。
吃晚饭时，林玥没看到自家孩子，觉得奇怪地问：
“老妈，那两个调皮蛋呢？吃饭了都不回来，三天不打屁股就痒痒了是吧！”
“下午你婆婆来把他们带到刘家去了，说是陪表弟表妹玩一会儿。”林妈不以为意地随口回答，手里忙活着给大家碗里添饭。
“曹安，你去把孩子接回来，等天黑了怕路不好走！”
出了陈雷这档子事，林爸对刘家人更是无感，十分不愿意外孙与他们亲近，连在女婿面前都不屑假装。
林玥给老公一个眼神，夫妻俩饭也没吃，就向刘家走去，外面白雪映得天光大亮，一点也没有傍晚的幕色。
“老妈，让洛洛丫丫出来，该回家吃饭了！”
曹安还没进门就在院子里大声朝里面喊道。刘萍奇怪地走出来，心情很不美丽地呛道：
“这俩熊孩子，大冷的天又到哪里去疯了，五点多钟他们就回去了！还没到家吗？”
“什么？五点多就送她们回去了？我们都没有看到他回来呀！曹安，快去问问我妹她们！妈，是你送她们回去的吗？”
林玥一听心里急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大冷的天，背心都冒出细汗来！
“我当时正在做饭，哪里有时间，是你姨妈送他们回去的。大姐，你送他们进屋了吗？”
事关亲孙子孙女刘萍也急了，慌忙冲屋内的刘秀发问，一边套上棉大衣准备出门去找人！
曹安则己经冲进茫茫雪海中，颤抖着掏出手机：
“小忆，两个孩子在你那吗？”
“叔！看到洛洛丫丫吗？”
“姑！……”
“嘿嘿！去找吧！找吧！林玥，我的儿子没了，也让你尝尝这丧子之痛！”
刘家一屋子的人听到声响全部走了出来，正互相交流最后一次见到孩子们的时间地点，就听到刘秀寒凉如刀的声音。
“哧！”
“大姐！你疯了？”
“刘秀，你干了什么？”
“秀儿，你说什么？你……”
好像一个深水炸弹突然炸开，林玥几乎站立不稳，心脏被人狠狠捏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都炸懵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般冰冷。刘永和刘萍几乎异囗同声暴吼出声，外婆伸出手颤抖着指着大女儿，热血上行一下子倒在地上。
“奶奶！”
“奶奶！”
今夜注定无眠，整个林庄都惊动了！雪很大，不出半小时就消除了所有踪迹。雪很厚，厚到有大人的膝盖那么高，给找人添加了难度。
“洛洛！丫丫！”
“孩子你在哪里？”
…………
林妈己经哭晕了过去，她万分后悔让孩子出门。刘萍则像杆标枪一样站在院子里，任凭雪水在她脸上冻成一根根冰条子。大家心知肚明，零下十几度的冰雪中，两个孩子失联了近一个小时，怕是凶多吉少……
火把，手电都用上，找遍了整个林庄也一无所获！林玥和曹安疯狂地在雪堆里拨拉着，呼唤着，期望下一秒会出现奇迹！
“儿子，女儿，是妈妈错了，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太贪心了！妈妈就不该理这些狼心狗肺的人，妈妈就该自私地带着一家人，好好躲起来过日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孩子你们快点出来！你们快点出来好不好！妈妈发誓，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干这种蠢事了，永远都不会滥好心！孩子！我的孩子！求求你们再给妈妈一次机会吧！”
“洛洛！丫丫！你们在哪里！你们快出来！爸爸保证陪你们玩任何游戏！孩子……”
林忆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拎着菜刀杀进刘家，身后跟着林家二个姑姑和郭妈妈郭大姐！
“老爸你让开，她已经疯了，你问也问不出来答案，我今天要砍死这个老妖婆！忘恩负义的老妖婆！”
“对！打死她，儿子是个杀人狂魔，她是个害人精！”
林小姑废话不多说，冲上去用肥屁股把林爸挤开，一双手准确地抓住刘秀的头发，把她拖到屋子中间，“啪啪啪”左右开弓就是几巴掌：“臭婆娘，你快说把我们家孙孙藏哪去了？”
刘秀面无表情地任她打，任她抓，乱蓬蓬的头发垂在红肿的脸上，还咧开嘴大笑：
“哈哈！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怕什么？有本事就打死我！一条老命抵两朵嫩花！这辈子不亏本！”
“啊！我要杀了你！”
“秀啊！当妈求求你，你就说出吧！洛洛丫丫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这是在我心口上挖肉啊！”
林忆气得哇哇叫，刚举起刀准备乱砍一气，被刚醒的外婆一句话又拉回现实！砍死她容易，可孩子在哪就没人知道了！
“妈？我早就不想活了，都是林玥那个贱人，她为什么不坚决让雷雷回来？为什么要通知上面？为什么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就不能给我儿子留条活路走吗？她那么狠心！我也要让她痛一痛！哈哈！我不会说的！哈哈……让她的孩子去给我儿子陪葬吧！”
孩子！
刘萍心里一动，顾不得自责自虐冻冰雕，悄悄绕上楼把宝宝贝贝一手一个搂在怀里，爬到楼顶上大声喊：“刘秀，要比狠是吧！那就来吧！”
第47章 救回孩子
“萍萍，你干什么？孩子还发着烧，你快放他们下来！”外婆气得血压直往上窜，太阳穴都鼓出来老高老高，真难为她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尽操心儿女债！
“妈！为了救雷雷，我和儿子媳妇吵架离心。为了你们，我当了大半年的老妈子保姆，到头来，大姐利用我去害我自己的孙子孙女！妈，是我把洛洛丫丫交到这个畜牲手上的！我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既然大家都活不了，那就一起死吧！刘秀，我们一起下去地狱带孙！”
“嘿嘿！你少吓唬我！你杀鸡都不敢杀！”
“兔子急了还咬人，你不信就试试看吧！”刘萍作势把右手上的贝贝放在栏杆外面，冷风一吹把孩子弄醒了，张嘴就大哭：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我要回家！”
孩子哭得刘萍心都碎了，但她却不敢丝毫心软，闭上眼睛不去看贝贝烧得通红的脸。
刘秀愣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平时表现得再怎样无害如小白兔，可一旦触及到心中的底线，那她会秒变邪恶老女巫。刘秀如此！刘萍亦如此！
陈家只剩下这两根幼苗，哪怕心里面恨得发狂，刘秀都不敢去赌自己小妹是不是真的能狠下心拖大家一起去天堂！
天堂里没有纷争，没有痛苦，可又有谁真的希望成为天堂的常客呢？
嘲弄的笑容在她脸上凝固成一片悲切画面，短短几分钟，却好像度过了千年万年。孩子的哭声在风雪中就像小猫的哀鸣一样脆弱，击断了刘秀最后的筹码。她一屁股瘫倒在地上，任泪水倾盆雨下：
“你赢了！放孩子下来吧，洛洛和丫丫……他们在……在烧炭的窑洞里。”
刘萍全身颤抖着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就像被抽走了脊椎一般，站都站不稳！哆嗦着掏出手机，手指却被冻得麻木，怎么也点不开手机屏幕！
林忆和在场的人分散跑出门去，打的打电话，喊得撕心裂肺：“孩子在炭窑里，快点去找！”
…………
“在这里！”
曹安和郭峰哆嗦着解开绳子，把两个孩子捂在胸口抱回来，他们小脸已经冻得青紫，眼睛紧闭着怎么叫也叫不醒。
摇摇欲坠的林玥颤抖着把手伸到孩子的鼻间，当那一丝微微的热气触碰在自己指尖时，仿佛看到了太阳。
“快，搓雪！全身都要搓热才能泡澡！”
“热水好了没有？”
“好了！快来！”曹婶婶和姑姑早烧好了艾草水，倒在浴桶里备用。
黄姑父和曹叔叔蒲扇般的大手，抓着雪大力地在孩子身上搓动，不一会儿，泛青的肌肤浮现出一丝丝红晕。
“好了！泡热水！”
这般折腾，孩子们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林玥心里疼得两眼发黑，拼命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曹安面沉如水地半扶住她，一言不出！
郭妈妈和林姑姑忙活着大锅大锅地煮红糖姜茶，给帮忙的林庄人一人端上一大碗！
浴室里，夫妻俩一人守着一个孩子，看着他们在热水的浸泡中，身体从青紫色变成淡淡的粉红，胸囗起伏逐渐加大，呼吸声也开始平稳下来。揪着的心总算是落回胸腔里！
“曹安，我想她死！”
“我也是！”
…………
整整一夜，两人都不敢合眼！林妈醒来后，和林爸一起过来陪着，并把林忆和亲戚们都赶回去休息。大家都没有说话，可眼神里却交换出相同的意思：那个疯子不能留！
“啊～哇哇～妈妈！我怕！”
丫丫的哭声划破死寂，她从小就梦哭。白天受了一丁点委屈都会在夜里做恶梦，然后哭醒！林玥无数次埋怨她这种习惯让自己不得好眠，可这一刻，女儿的哭声却如仙乐一般动听！
大家扑到床前，曹安伸手抱起女儿，熟练地轻拍她的后背：“丫丫乖！爸爸妈妈在这里，不怕不怕哦！”
“拿体温枪来，看看烧不烧？”林爸招呼老伴，心里舒了一囗气。哭了好，会哭就表示命保住了！
38.2度！
还好！不是太烧！林玥抱着儿子也量了量：38.6度！
看来灵泉的效果还是杠杠的，只一滴，就让两个孩子保住了小命！
“姐，洛洛丫丫没事了吧！我一夜都没睡着，急死了！”
林忆大清早就跑过来，身后跟着抱着浩浩的郭峰。再后面则是自家所有的亲戚们，黑压压的一大片。
“晚上醒过来一次，现在又睡着了，都发着烧。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这也没心思招呼你们。”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的是菩萨保佑！”
“都说吉人自有天相！他们爸爸妈妈都是大好人，做了天大的善事肯定会有福报的！”
“对呀，对呀！玥玥，你不用管我们，快去照顾孩子吧！孩子小小年纪骨头还没长起，受了寒可得要好好调理！”
“多谢大家的关心！小忆、妹夫，你们两个帮我在外面打招呼吧！我去厨房一下。”
林玥挂记着炉子上煨着的红糖姜汁粥，实在是没心思客套，挤出两抹笑准备离开，眼角却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愣了几愣才走到院子里：
“妈，您来了，怎么不进来看看，丫丫哭了半夜，正吵着要奶奶呢？”
“玥玥，我……”刘萍从没有这么窘迫过，愧疚、后悔在她心里织成一张大网，紧紧地绞着她的心，让她透不过气来。
“妈，你来了就帮我端早餐吧，正好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
林玥知道婆婆想说什么，也知道她很后悔自责。平心而论，这件事情还真怪不得她。只听说过防火防盗防小偷，从来没有听说过防自家姐姐的道理，怪只能怪刘秀思想走极端，行事太疯狂。
“好！好！”
媳妇没有指责她，反而避而不谈昨晚的事，让刘萍差点落下泪来。整整一夜她也没有睡着，今年所有事情都在她脑海中一幕一幕地回放着。她知道自己错了，一开始的偏见让她一步错，步步错！该死的骄傲，该死的自尊让她苛责别人，纵容自己！最后更是让自己最爱的人伤害了自己最亲的人！
林玥在粥里面又滴了一滴灵泉，她相信孩子们会很快恢复健康。只要孩子没事，一切仇怨都可以暂时搁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来个小时，可当时那种被火苗一寸一寸焚烧心脏的感觉，还是差点让她窒息气短。她不敢想象，如果孩子们醒不过来……
刘秀，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林玥30多年来第一次痛恨一个人，可惜，却没有给她报仇的机会！刘永面如沉水地从外面走进来，抓住刘萍的手：
“你姐……没了！”
第48章 孤儿
天苍苍，雪漫漫！
没有棺材和葬礼，没有花圈和灵堂，之前焚烧过的灰烬已经被大雪掩盖。如今，同一个地方又燃起了熊熊的火堆。
宝宝贝贝被刘永夫妻抱着来送丧，刚刚恢复正常体温的他们，正开心地伸出小手去接冰冰凉凉的雪花玩。丝毫不知道，在送走了爸爸之后，又送走了这世界上最后的至亲，从此正式成为陈氏孤儿！
年纪幼小的宝宝贝贝开始了林庄的新生活，为林庄寂静的夜里送上哭声充当热闹。才几天，年迈的外婆首先扛不住闹腾卧病在床，刘永夫妻向来不是什么热心肠，勉强照顾了他们半个月，就把两个孩子丢到了林家大屋里，准备撒手不管了。刘舅妈更是说得有理有据：
“我们家里人口多，做事的少，哪里有这闲功夫照顾他们两个。这两个爱哭鬼又太闹腾人，白天屁事没有，晚上哭个不停，我们年纪大了，实在是耗不起！”
“你们耗不起，就丢到这里来给我们添堵？我们这是林家，跟这俩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秀走了，可并不代表林玥心里面的疙瘩就放下了。对于这两个总共没见三四面的孩子，她谈不上丝毫感情，因为有对他们奶奶怨恨的滤镜之下，还带着丝丝隔应。这会，刘家人来访，她干脆避而不见！
曹安和刘萍也同样选择回避，什么一了百了都是虚幻骗人的，伤害就是伤害，痛在自己心里伤痕永远都在！
林忆只好捧着肚子和老爸老妈接待他们。可一听他们的来意，立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凳子上跳起来大声反驳。
“怎么没关系？刘萍是他们嫡亲的姨奶奶，她对宝宝贝贝比对自己的孙子孙女还上心得多！前年，还给贝贝妈妈伺候月子哩！你问问你姐是不是真的！”
“你这个谪亲的舅爷爷都靠不住，还想靠姨奶奶？想得倒美，反正我不管，你把孩子们带回去，我们林家的饭可不给仇人养孩子！”
林忆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什么人嘛？如果洛洛和丫丫没有遭此大劫，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林家绝对不会坐视两个孩子不管。可这会儿自己家两个孩子都还在病床上躺着，就是圣人之心都不可能，接下这对烫手的山芋。
“亲家，你们看……”刘永刚想说怎么由得小辈上蹿下跳地做决定。可是看到林家二老，正老神在在地闭着眼睛装睡着，不由把后半截话又咽了回去。惺惺地把孩子抱回刘家！
“儿呀！林家怎么说的？你小妹不愿意？”
老外婆没什么大病，就是血压高得降不下来，看到了两个孩子，感觉头更疼了！
“妈，你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换作是你，你会答应吗？我早就说过，刘秀那个性格迟早有一天会遭祸，你看吧！她倒是眼睛一闭，脚一蹬，什么都不管了，留下这一对祸害给我们。”
刘永在林家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本来就不爽快。这会儿看到老娘，一肚子的话想都没想就往外喷。
“你这个冤孽，留点口德吧！省得下地狱被拔舌，你妹人都没了，你还这么这样子编排她！要不让我大孙子代养一阵子？”
老外婆闭上眼睛，论打击，这段时间对她的打击才是最大的！外孙没了，女儿跟着走了！
老人在曹家住了七八年，看着两个小曾外孙从生下来长到这么大，却差点在亲女儿手上丢了命，她怎么可能不伤心？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宝宝贝贝也是她的乖曾孙，眼下像个皮球一样，被儿子女儿推来推去谁也不肯接手！
老人心疼又无奈！她也想自己带孩子，可心有余力不足！
大出气筒刘萍回林家之后，刘家又多了两个小出气筒。
没有人问他们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也没有人告诉他们爸爸妈妈去哪里了，更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快不快乐想不想家！五岁的宝宝脑海里已经有了简单的思维记忆能力，他依稀记得自己的妈妈就像仙女一样漂亮。他还记得在船上漂泊的日子，爸爸做的鱼汤鲜得让他差点把舌头都吞掉。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堆柴火升起老高，火星子飞得处都是，火焰热气腾腾地，熏得他的眼睛都想流汗！
“小兔崽子又尿裤子，这大冷的天，一屋子都是你的尿骚味！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别打我！妈妈，爸爸，你们在哪里？救救我……”贝贝的哭声在刘家已经是家常便饭，每天都会重复好几遍！
“别打我妹妹！你是坏人，你不要打我妹妹，我要叫警察了，我真的叫警察啦！”
宝宝冲上前去，毫不意外也挨上几下竹条子。疼痛让他的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可倔强的小男子汉握紧了小拳头，怎么也不肯低头！
“淑琴，淑琴，别打孩子啦！别打啦！”哭声达到一定的程度，每次都会惊醒老外婆，可外婆除了在床上叫唤劝阻之外。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她自己都是被人照顾的那一个！
单调枯燥的日子，过得特别慢！洛洛和丫丫终于被特许可以下床之后，冲到雪地里面痛痛快快地堆了雪人，打了雪仗。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哪怕差点被寒冻夺走小命，可他们对这些洁白的“棉花糖”却没有任何抵触之感，玩得不亦乐乎。
尤其是浩浩和曹健哥哥、黄瑶姐姐也加入进来，更是把单调的白茫世界，用欢声笑语堆砌成浪漫的冰雪王国。
一晃就是旧历的新年！
天气越来越冷，听网上说西北方向，已经到了哈一口气能吐冰渣的地步。南方还没有这么夸张，但只要呆在外面半个小时，便可以冷成震动模式。
还在工作的养殖人员个个怨声载道，不是他们想偷懒，实在是天冷得手指都伸不直！
“玥玥，我看那些鸡呀鸭的，都杀了吧！留几对作种，养到自家院子里来，这种天气出去实在是太受罪了！这几天，每天都死十几只，再这样下去，保不定哪天……”
“婶婶，你猪场怎么样？姑姑，牛棚羊圈呢？”
“可能当时是用砖砌的，猪场里倒还不太冷！幸好今年的所有的稻草都收回来了，现在拿出来给猪保暖！”
“牛棚稻草更多，牛群一天到晚吃个不停！”
“羊圈更没事，那些个羊咩咩自带棉被！”
第49章 冰河时代
也许别人会不明白天气反常的具体原因，可林玥心里再清楚不过。众所周知，星球本身不发热，在自转的过程中距离恒星远，自身的温度就会降低。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肯定是星系在搬家的过程之中出一些小纰漏，让星球的轨迹发生了变化。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冰冷的天气不会很快过去。
“现在发布一条重要消息：经过天文学家长时间的测试和反复实验，发现我们生存的整个星系正匀速向银河星系靠近。更不妙的是，我们的母星运行的轨迹，也发生了偏移！离恒星越来越远，正在逼近冰河时期的轨道！请国人们迅速展开行动，收集一切保暖物质，做好防寒御寒工作。”
中央基地面对这种情况也束手无策，上一次的惨痛经历告诉他们，只有告诉所有的幸存者，才能让更多的人度过这一场严寒之灾。
“欢迎来到冰河时代！我是小松鼠，但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干的！”
“我是猛玛象，还好我有长毛。”
“以前的电影还真的是有预言之能，带球流浪现实版正在上演，我们每个人都是主角。”
“本人单身狗，万分诚恳征求暖被窝同伴一名！性别不限，年龄不限，本人保证，决对只盖棉被纯睡觉！工作时间到寒潮结束，自备粮食者优先……”
“楼上的，我来应征！我叫如花！”
…………
通告一出，刚开始论坛里面一水的调侃。事情太过于离奇，完全碾压了大家所受的教育和认知观，谁也没有把这个消息当做真话来听。反而个个缩在被窝里，大开脑洞秀存在感。
住在井里面的青蛙再怎么蹦哒，都永远不会知道外面的天有多大。其实我们都是生活在一个个井底，充值量这个井很大而已，我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潜意识中拒绝这种超出脑域的恶梦！
当小胳膊小腿的青蛙们跳出井，迎来的不是水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而是残酷的现实。它狠狠地告诉世人：不管你相不相信，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春节已经过去一个月有余，天天看到太阳当空照耀，可是眼前还是一片寒风冰雪统治的世界。
冷成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身体调成震动模式也无济于事！
“原来冰河时代是真的！现在出去砍柴还来得及吗？”
“作为已经砍了三天柴的过来人，我好心奉劝一句，你应当入手一把钢锯，因为刀根本砍不动树，都冰得铁紧铁紧的！”
“记得寒号鸟的故事吗？现在不去砍柴，等到1000年之后在博物馆里让后人参观吧！”
“人定胜天！就连蜥蜴都能安全地度过冰河时代，存活至今！我们一定也可以的，加油吧！希望明天诸君尤在！”
“共勉！”
…………
全国各地隔着千山万水，在网上拧成了一股绳。天灾寒潮打不倒大家，反而让所有人的心都紧紧地靠在一起。幸存者分享自己成功的经验，劝戒各种花样作死，真正全国上下一家亲！
“紧急通告：请各小型聚集地人员迅速收拾行李，到各地区基地集合！”
这个恶梦漫漫且长！
连续五个多月的严寒，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老人和小孩成为这其中的重灾区！
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手脚长满冻疮，被疼痛折魔得目光焕散，然后在某个凌晨永恒睡了过去！这种滋味是何等苦涩，无边的悲伤漫延开来，到处都是哀戚的哭声！
泪水毫无用处，可我们送能给亲人的唯一礼物，只剩一串热泪！可惜，它无法给亲人带去一丝温暖。还未落下，便化作大大小小的冰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颜色！
冰雪封住所有的大河水面，交通空前通畅，中央基地立马发出集结令。
比起慌乱聚众的小团体，中央基地和地方基地在先天条件上占据了决大的上风。哪怕路远天寒，但抱团取暖，总好过孤身奋战！
一样的肤色，一样来自两河流域的血脉，大家都是被末世分隔的家人！如今，都踏上会师基地的征途，风雪寒夜中，只要血未冷，那就不会停下向往希望的脚步！
林庄一行人站在结着厚厚冰面的大河之畔，看着远方白茫茫的雪原。迁徙大军还没开拔，内部就首先爆发了矛盾：
“我不同意去雁城！我们在林家沟有田有地，为什么去寄人篱下？那种日子我可过不惯！”
“我也不同意！我祖先十八代都在山镇，我死都要死在山镇！”
“可是，如果冰一直不化，存粮吃完了怎么办？我们老骨头死就死了，孩子孙子也跟着我们去死吗？”
“是呀！猪早宰了，鸡也杀光了，以后学牛羊吃素吗？”
新山镇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入冬之前林玥提醒过他们多砍柴，取暖倒不愁。可五个多月的时间，家里的物资大多消耗得快见底了！
天越冷，人吃的东西就越多！这是人体本能地吸收营养转化成热量来维持健康需求。家家养的一两头猪和十来只鸡，哪里经得起一大家子五个月的吃吃喝喝。
常言道：不怕进项少，只怕吃老本，有进有出有活水才有活路，哪怕细水长流也好过坐吃山空。
就连林庄，这一段时间以来，猪场也空了大半！绵羊全部都杀了制成羊皮祅子，幸好郭家姐夫会这么一手揉制生皮的活计，这才保证了寒季工作人员的保暖！
而家禽，除了林家大屋里养了十来只鸡鸭之外，剩下的全给冻成了肉冰坨，连鸡毛鸭毛都没有丢掉一根！
就算如此，林庄肉食的供应也从三天一次推迟到五天！
“我看你们都是好日子过惯了，我们小时候那会吃糠咽菜，还不活的好好的！”
“是啊！我奶奶那时候炒菜真叫一绝，一块肥肉片子在热锅底搓一圈，就下青菜去炒，偏生我们还吃得津津有味！”
“其他还好说，不吃肉就不吃，死不了人！可是家里连盐罐子都见底了，没盐吃怎么活下去？”
活久见，林庄和新山镇的人冒着严寒来吵嘴，主要分成两派：主迁派和固守派！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好像两方都讲的挺有道理的，一时僵持下来，谁也说服不了谁。
曹安拉着林玥躲到一边咬耳朵：
“我们还有多少盐？”
第50章 滑雪车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是想送盐给他们吧？”
“你不是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要互相帮忙吗？”
林玥对于自家老公这种滥好心，实在无语到了极点。换做是别人，她肯定大骂圣母白莲花，可谁让他是自家老公呢！只好赖着性子跟他解释这其中的利害：
“乡里乡亲有些忙是该帮，有些忙却不需要帮！都说救急不救穷，现在明明可以到雁城基地去换盐，为什么要送？肉、粮这些都是可再生资源，借出去、送出去也好，卖出去也罢，以后还能种还能养。可盐是不可再生资源，离海那么远，我们拿什么生产盐？送出去就没有了你懂不懂！”
“你上次都还借给他们柴油嘞！油我们也不可以生产呀！”
看到曹安不满地嘟囔着反问，林玥差点要气笑了！就曹安这种性格，她都坚决不会迁移到基地去。她真的害怕去了基地之后，不出两个月自己就得守寡：
“上次借油是为什么？是路不通，是为了让他们多种点粮食不拖累我们林庄呀！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观世音下凡吧！这地有多大产，得看地肥不肥。这人有多向善，得看自己的身手能耐。圣人都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老公，你是觉得你很达？”
“没有，没有！只是我娶了一个达人老婆！”
虽然曹安经常拎不清，可求生欲还是满满的。至于他心里面有没有真的听进去，林玥并不去管也不想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方法方式，她不能确定自己完全是对的，所以不否定别人的想法。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物资完全在自己手上，而且是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就算老公想当败家男人，也没东西去败，何必为了这种不必要的事情，惹得夫妻之间不愉快呢？
那边的争吵只坚持了半个小时就停战了。并不是谁说服了谁，而是，天真的太冷了，暴露在外的手和脸都冻麻木了，明明穿着厚厚的羊皮靴子，可脚底板还是寒气直往骨头里钻
于是一群头上脸上身上都挂满了冰雪的圣诞老爷爷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里赶。
“不管是迁移还是留在这里，我们都要先派一队人去雁城打探消息，再采购一些必用的物资。”
临分别时，林玥忍不住提出自己的建议。实在是照他们这种商量，可能冰都化了，章程还没想出来。
“哎呀！可不就是这个理，都怪你们这些个木头梆子，我开始就这么想的，被你们带偏了！”
“得了吧老李！事后诸葛亮说的就是你！我看这方法行。”
“约个时间，我们也好准备准备！拿什么东西去换物资？现在钱也没人要啊！”
“是啊！家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别的不多倒是柴火挺多的。要不，拉一车木材去换点盐回来？”
“你得拉倒吧！你忘了雁城往西可是有本省最大的煤矿，有煤烧谁还能看得上你这点柴火。要我说，挑两担谷子去靠谱得多！”
“太冷了！回去用手机聊吧，我觉得我的脚都不是自己的了，现在根本就没感觉！”
“愁死个人，算了，到时候，你们只管挑年轻力壮的人手，最好是能打架的刺头！盐，我们林庄出东西去兑换，到时按劳工抵！就这样，都回吧！真的挺冷的。”
林爸一语定江山，曹安得意地朝老婆比了个手势，还是老丈人仗义，不枉自己说干了囗水，果然还是送盐了！
哈哈！请叫我行善仁心曹同志！
林玥看着老公挤眉弄眼的怪样子，心里为他核桃大的脑容量感到深深的悲哀。幸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个孩子没有遗传到他的智商，不然真的会抓狂。
大概只有曹安才会认为，雁城一行是去菜市场买菜那么简单吧！
时间很快就被定在本月十五，还有一周的时间准备。
林玥记得小时候，家里穷得买不起玩具，林爸便给她们姐妹自制玩具，木枪木剑，花环花篮……还有滑雪板、车！
竹子削成片，用火烧弯后绑在脚下，就是简单的滑雪板。很多块竹片连在一起烧出弧度，就是女孩子专用的滑雪车`。
每到冬天，雪下到小腿深，姐妹俩便会推出这辆宝马神车，在各个小山坡上洒下一串串欢笑声。同时也吸引着同村孩子们羡慕的目光……
现在轮到洛洛丫丫带着一帮大小孩子们，重温旧景！
“姐，你小时候专欺负我，现在你儿子又欺负我儿子！”
林忆气鼓鼓地表示抗议，如果不是肚子里有货，她恨不能亲自下场报仇！
“谁让你在人生的第一场赛跑输了！你没有听说过输在起跑线上，这句话吗？”
“姐，你变了！你现在脸皮厚的可以开车跑了吗？我肚子里还有宝宝嘞，胎教啊胎教……”
“你们两姐妹在说什么？小忆，我找你姐说两句！”
曹安急匆匆地走过来，拉着老婆就走，留下捧着大肚子的林忆在风雪中凌乱。
“干嘛呀！我们在那里说的好好的，当心郭峰揍你！”
“老婆，不是说我们准备物资吗？到底准备些什么东西，怎么没看到你忙活？”
“你急什么？反正不用你准备，不晓得你操心个什么鬼，你不会是看上新山镇的村花了吧！怎么，想拿着我们的共同财产去讨好美人一笑？”
林玥恶趣味地逗他，实在是看不得他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性子。此言一出，搞得曹安闹了个大红脸，激动得直喘粗气，铁臂一搂把干醋坛子抱在怀里：
“天地良心，我那天只是看到她在雪地里摔倒了，才伸手扶了一把。这个梗都过去好几天了，你就不能不提了吗？再说了，我天天晚上都老老实实地，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气呀！”
“你少骗人，我还不知道你……”
林玥酸气直冒的活被老公热辣的吻堵回腹中，败下阵来，不知不觉环住他的脖子，全心沉醉在情网之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良久，唇分！
两人都有些意尤未满，林玥气喘吁吁地半挂在老公身上，回味刚刚爱意浓浓的甜蜜。可偏偏曹安大刹风景地打断她的瑕思：
“好老婆，快和我说说！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准备拿什么去雁城交换物资？”
“山人自有妙计，就不告诉你这死木头！”
林玥气呼呼跳下来，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去找儿子女儿回家了！
第51章 捕鱼
“你说什么！这怎么得行？”
“这么厚的冰层，玥玥你是开玩笑吧！下面有没有水还不知道呢？”
“行不行哦！还是牵两头猪去吧！我看你这方法有点悬！”
林玥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金点子，会遭到大家的一致吐槽，包括一向力挺自己的老爸都不赞同地看着自己。这让她有些郁闷气苦，当既据理立争：
“你们也太少见多怪了吧！难道你们就没有看过冬捕的视频吗，我可是曾经好好研究过，冰层越厚越容易捕鱼。以前还有一条头鱼卖到十多万的高价哩！”
“你都说了是视频，谁知道是真是假哟！万一是骗流量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好吧，好吧，就听老爸您的，牵两头猪去，万一没抓到鱼我们就赶猪进雁城！嘿嘿！”
没有拉网，没有仪器，没有专业渔夫！
按照某篇网文中的指导，林玥装模作样地在冰面上走走看看，一付很内行的样子，然后非常不走心地随便定个点，划了一个不大的圆圈：
“好吧，你们可以开动了！”
多么简单，找到曾经大河的位置挖个洞，然后坐等鱼喷泉出现就可以啦！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后，一条巴掌大的鲫鱼跳出洞囗，在半空中扑腾了两个，直挺挺地躺在冰面上冻成冰鱼！
“出鱼了！真出鱼了！”
“瞎嚷嚷什么，大家都有眼睛看到啦！”
“不会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吧！！”
一条，两条，无数条鱼像下饺子一样，形成一囗喷鱼的泉眼！事实证明，多看书真的大大的有用啊！
“呯！”
一声巨响，连带着冰面都微微震动！好家伙，一个黑黑的大脑袋卡在洞口，它的尾巴还在水下巨烈地扑腾着，是条黑鱼怪！
“快！快！把洞口扩大一点！”
“小心，一个个去！别掉下去了！”
“我的个乖乖，这怕是有上百斤肉吧！”
“我们这些榆木脑袋，怎么早没想到这么好的方法呢？白瞎了吃了那么多天素！”
嘻嘻！空间在手的林玥又不愁没肉吃，怎么会想到别人是不是吃素！
短短半个多时辰过去，可能是丰富的收获让大家热血沸腾得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这一趟来得实在太值了，光是大黑鱼就抓到七八条，其他小鱼加起来也有好几百斤。
“大黑鱼我们带去雁城，小鱼就送回村分了吧！一家一条沾沾荤腥也好。”
“太好啦！我那大侄子馋了好久的肉了！”
“老林，你生了个好闺女！我们都托了你的福呀，如果没有你，我们现在不知道活成什么样！”
“是呀！林村长，你们一家都是好人！”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呵呵，还是让孩子们赶路吧。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可不是聊天的好地头！”
一行二十几个人拖着支解好的鱼块，赶着两头黑毛猪，向雁城方向滑去！
在零下十几度的冰面上用11路车赶路有多酸爽？
保证让任何人都不想再来一次，任帽子围巾裹得多严实，寒风还是直往脖子里钻！
“我看这冰面这么厚实，早知道就开车来了！以前往返雁城最多不超过两小时，现在我们怕是得走到天黑去。”
“你想死自个麻溜地找个雪堆埋着去！不要拖着我们一起好不好！再怎么厚，这冰下面也全是水，你怎么能保证这冰都一样厚薄？”
“我跟你是吃萝卜吃到脑子里进水啦！这么低的温度，你能把车发动起来我就跟你姓！”
“我不就说说而已，这是干嘛！”
“都住嘴！哪有那么多话说？留点力气赶路吧！”
晶莹剔透的冰在大自然的巧手下，生出各种各样的艺术形象。洁白的雪花像一只只调皮的小精灵，盘旋着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如果换在以前，林玥绝对会被眼前的景色惊艳得迈不开腿，非掏出手机拍拍拍个尽性不可。可现在，她只顾埋头赶路，看都不多看一眼，好像曾经的冰岛人一样看雪都看腻了！
幸好滑雪车和滑雪板是冰面行走的神器，下午四点不到，众人就赶到雁城基地的大门外！
这不是曾经美丽的古城所在地，历经文化熏陶和战火波折的古城彻底化作一堆堆被雪掩埋的废墟！
“以后再也吃不到南开路那家鱼粉了！还有步行街那条樱花大道上的糯米糕团、客来居的茶油鸡、真的十分想念啊！”
林玥遥望东南方向的雪原喃喃自语，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当年，这座城市寄托了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成全了她懵懂的初恋。在这里，她度过了人生最最快乐的三年。小河边、公园里、还有市中心那座高大的图书馆，都曾经记录过她的身影，校园里的那棵大树上，还有两个青涩的恋人偷偷刻下的誓言！
日夜轮转，沧海桑田。
林玥去过很多个一线二线大城市工作，可那些繁华却从未在她心里留下过印记，只有雁城是她梦开始的地方。每一次回家，她都会故地重游一番，有时候和曹安一起，有时候带着孩子们给他们讲当年的趣事！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
就连一座城市都能说翻脸就翻脸，说消失就消失不见！
“老婆别难过！说不定那些老板又在基地内开了店，我带你去逛一逛找去！”
林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所有的悲花怜月都败在他这句话上，心中的伤感一扫而空。
这样的事情在两个人的婚姻生活中经常会发生，有时候林玥会想，如果当年贾宝玉是曹安这种性格，那么林黛玉还会写出悲悲切切的《葬花呤》吗？也许她根本就不会多愁善感导制香消玉损，因为，有了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的男朋友，真的是想感怀心伤都难！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一纯吃货吗？难道你就没有听出我话里面别的意思？”
“你明明就是在想吃的，别不好意思嘛，老婆！都老夫老妻了，我不会笑你的。”
“气死我了！”林玥生气得扭过头去不再理他，怕自己忍不住扑上去咬他几块肉！
什么人嘛！
鱼粉店是两个人第一次认识的地方，樱花大道是两人第一次牵手的地方，第一次离别时，两人吃茶油鸡辣得泪流满面！
他全忘了！
第52章 基地见闻
“你生气了！”
曹安努力回想自己说的哪个字惹她不高兴，看着她气鼓鼓地嘟着嘴，依稀好像看到当年那个爱撒娇的女孩，心里似懂非懂！
老婆生气了，婚姻中，作为一个合格老公请参照三条定律：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有错没错，先认错准没错！
千错万错，老婆大人决对没错！
曹安深知这其中的学问，双臂一伸搂她入怀，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娘子，为夫知道错了！都怪我妈，你婆婆没给我安装一台连结到你脑域的信号装置！”
“噗嗤！你还能更扯一点不？明明是你不对，还牵扯上妈妈！当心我回去找她告状！”
其实林玥并没有真生气，如果为了这种事情生气，那她早就变成深海里面的河豚鱼——气炸了！
“林庄的人可以进来了！”
登记处的人核查了众人的身份信息之后，大声叫道！
夫妻俩没敢再纠结刚才的话题，和大家一起向基地大门走去。穿着厚棉大衣的门卫递给他们一人一张通行证：
“都听好了！你们办理的临时通行证只能在基地内呆三天，时间到了必须到登记处重新办理，或离开基地。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许乱跑瞎晃！不许违法犯事！不然，被守卫打了也白打！”
“大哥，我们主要是来兑换物资，该到哪里去办理！我们都是农村里出来的，没什么见识，万一得罪人了怎么办？”
门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根本看不出多大年纪。林玥仗着自己的娃娃脸，三十好几的人还叫别人做大哥，多年的幼儿园工作生涯让她声音甜美中自带稚嫩。让门卫听了很受用，难得地多指点了两句：
“妹子莫急，我们雁城基地直接由中央基地管理，凡事都是讲法制法规。只要你们不作奸犯科，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直走500米后左拐有基地大厅，你可以去那里的物资兑换窗口办理！晚上千万别出门，最好住基地挂牌提供的招待所比较安全！”
“谢谢大哥！这是我们自家的鱼肉，大哥你可别嫌少！”
肉！门卫手一抖，面罩下的脸上腾起一层激动的红晕。大冷的天，自己在这里守门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每周能分半盒肉罐头！这会儿，只不过短短的几句话，就换来这么大一块肉，少说也有两三斤，节约一点能吃上小半个月了。
“妹子，你真的是太客气了！这肉可是金贵东西，我可不敢收！”
话是这么说，可是手上的鱼肉像是有千斤重，还回去的速度比蜗牛还迟缓！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老婆给你，你就拿着吧！反正是我们自己抓的，也没费什么功夫！”
听着自己老婆甜甜地叫别人大哥，曹安觉得空气中传来山西老陈醋的酸味，心里很是不得劲。一边紧紧地搂着明月宣告主权，一边不耐烦地抓起鱼肉就塞到门卫的怀里。
“哎！等等……”
抓的！被惊呆的门卫抱着鱼块在风雪中死了机，回过神才发现一行人都走出去老远了，急忙大步追了上来：
“妹子，妹子！你们停下！”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太贪得无厌了吧！就算这鱼是我们自己抓的，可也废了不少力气，你就说那么一两句话还想贪多，想都别想！”
方圆只有自己一行人，听到身后的呼喊，大家都好奇地停下脚步，曹安越想越不爽，语气中好像夹着辣椒般呛死人不偿命！
“不！不不！兄弟，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说的抓鱼是怎么抓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男人小气起来心眼也只有针眼大，酸迷糊的曹安没好气地怼回去。可门卫一丁点也不介意他的坏态度，十分诚恳地鞠了一个躬：
“看在大家都是Z国人的份上，请你们好心告诉我们捕鱼的方法！如果方法可以普及，能让雁城基地十几万人熬过这场冰灾，求求你们了！你们放心，我已经联系了驻军许团长，一定为你们请功！”
“啊！这样呀！那……”
要不怎么说曹安这人耙耳朵呢？人家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他的怨气，让林玥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庆幸，趁人不注意赶紧踢了妹夫一脚！
相处一年有余，郭峰对姐夫也算是了解的很，秒懂地抢过话头：“姐夫，还是等团长来了再说吧！同一段话说两遍也挺麻烦的，我们还得换物资找住处哩！”
为了同胞，方法当然可以广而告之，可不防碍自己得到应有的好处吧！
“嗯！好的！”曹安点点头，丝毫没有被打断话头而生气。门卫则再次真诚道谢：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这下基地里的日子会好过许多了！”
“你不是要守门的吗？怎么还不去？”曹安听到他的声音，心头又开始犯酸，一码归一码，自己老婆还从没叫过自己作大哥哩！
“没事，登记处的哥们会帮忙看着的！”
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我也想沾那么一丝丝功劳，有那么难吗？门卫心里狂吐嘈，脸上却堆满了微笑，巴不得变身成眼睛能讲故事的梁影帝！
“基地日子也不好过吗？这段时间来了不少人吧！”
“何止不好过，是非常非常不好过！”门卫叹了一口气，一边带大家继续向大厅走去，一边大倒苦水：
“兄弟，你不知道！这里就是以前西县的水稻种植基地，去年号召附近的幸存者在这里广种粮食，倒是暂时不愁饿肚子。可是，也就干饭稀粥凑合着咽下去，没肉也没菜！像我在门口顶风受冻，也全是为了能领盒肉酱给家里的老少咸咸嘴！
这都没什么，咬咬牙怎么都能活！可这里没有山林也没有荒地，全是规规整整的良田，冰灾一来连根柴火都找不到，全靠当年的老煤厂支撑到现在！这段时间附近来了几万人，眼看着煤库都要见底了，基地限制了领煤数量，大家都是一家人挤在床上取暖度日。上个厕所都得鼓起勇气，喝囗热水都得排队，唉！年轻人身子壮实些，苦的是老人和孩子呀！”
一席话让林庄山镇的主迁派们集体哑了火，大家心里都戚戚然，原以为基地是幸存者的天堂，却不知……
难怪这么多人的基地，路上没有半个人闲逛，大厅里空得回荡着自己的脚步声，大猫小猫没几只！
世道艰难，各有各的难处！
第53章 故人重逢
“你们去年就没有想过种棉花，晒干菜吗？”
“是啊！棉花多好，又可以做被子做棉衣，棉杆还能当柴烧！”
“多做点坛子菜，这个时候拿出来最好下饭配粥！”
“这个天冷归冷，但是有很多菜也可以长出来的，订个木头箱子摆在屋子里种点韭菜，菠菜什么的！我看你们是太懒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提出疑问，企图找到门卫话的漏洞，满足自己对基地的美好向往！换来的却是门外一串爽朗的笑声：
“你们说的没有错！这就是实打实的农村人和嘴巴上长花的城市人的区别，上一个基地长就因为农事上没有规划好，已经一撸再撸撸成平民了。现在许某人接手了这个烂摊子，就盼着你们带来的好消息啦！”
“许连长，怎么是你？”来人没有戴围巾，曹文惊呼出声后冲过去就是一个熊抱！
刷刷！
这是子弹上蹚的声音！
“别激动！兵哥哥们别激动！”
郭峰和林玥对于曹安的冒冒失失感到万分无奈！他都30多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行事不过大脑，毫无章法可言。
难怪在部队里面被退伍，难怪工作多年也没提职！明明平时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可靠、很稳重的样子。可实际上心里面却住了一只直疯狂的兔子，谁也不知道它会何时何地抽风。
如果曹安能听到亲人的心声，决对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白眼：战友情，你们不会懂！
“曹安！真的是你！”
被个大男人一把抱住，许团长下意识地就想给他一个过肩摔。臂间猛然发力，本以为能轻易把人摔趴下，却没想到对方好像力大无穷般纹丝不动。正懵着就看到曹安松开手，拉下围帽后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同样激动地上前回抱住他：
“曹安，竟然是你这小子！这么多年没见，你一点都没变！”
刷刷！警报解除！大家的心随着枪支拉保险栅的声音落回肚子里，你看我，我看你，都长出了一囗气！
众人一起到办公室各自落座，炉子燃上后，热茶下肚，大家才把全身的保暖衣物脱下来，露出一张张年轻的脸！包括林玥三个都看上去得正值风华青春，面色红润光滑得好像刚从国外度假回来一般，与面黄饥廋的末世形象格格不入！
“连长，哦！团长！这是我老婆林玥，妹夫郭峰，和新山镇与林庄的弟兄们！”
一番寒暄下来，曹安终于记得旁边的一干吃瓜群丛，站起来为双方介绍。
“弟妹你好！各位弟兄们好！曹安，看样子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哈！”
“还好！还好！村里有田有地有柴烧，日子不算赖！你什么时侯来的雁城，还升官了！恭喜你！”
“我这官是被迫上位，现在雁城这个烫手山芋没人敢接手，上头才把帽子扣我头上！唉！”许团长丝毫没有为升职感到高兴，被二十多万人的生存压得喘不过气来！
说起来，还是当初曹安的一个电话惹的事。
因为这通虎头蛇尾的电话，精明的他干脆带着全家往雁城赶，好巧不巧地才到基地附近，天就变了！
许团长从来就是个精明人，不然也不会毫无背景能从新兵班长爬到连长的位置。刚好基地初建，他便留下来帮忙，并报告上级自己的形踪后获得许可。于是，籍籍无名的许连长进入了上头的视线，在基地风雨飘摇之际委以重任，成为雁城一把手！
部队那一套他很溜，但民生是他从未涉足的领域，偏生雁城基地本来就被玩坏了，天生不足！
现在，许团长像在冰面上跳探戈，随时都有落水的危险！
“那说起来还都怪我啦！团长你放心，我们林庄发现了凿冰捕鱼的方法。我相信，只要有肉吃大家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是呀是呀！”门卫干巴巴地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等这么一句话，马上噼里啪啦地说出自己发现捕鱼方法的全过程，话里话外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老大给我记一功吧！
许团长怎么把这么精明的人当然不会寒了手下的心，痛痛快快地给他记功加奖励。他这才屁颠屁颠地回去守大门了，如果不是有卫兵把守，他都恨不得高歌一曲：咱老百姓呀，真呀么真高兴！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真呀么真高兴……
“张达，让小食堂送两锅饭过来，三个鱼罐头，一个牛肉罐头，再加一盆紫菜蛋汤。”
天色己晚，捕鱼也不能急在这一天半天。许团长心里焦虑，却还是安排人送上饭菜，瞧他那肉痛的模样，好比是送鹅肝鱼子酱一般。
林玥心里暗暗叫苦：天啊！这么点东西怎么能吃饱哟！赶了一天的路还不能好好吃一顿，宝宝好委屈！
曹安这次却难得和她心有灵犀了一回，张口就把人给叫住了：“张兄弟先别走！团长，我们自己带了菜来，拿到厨房帮忙加工一下就行，我老婆肠胃不好，罐头食品她吃了会拉肚子的。”
“你是客我是主，来到这里我怎么好意思饭都不请你吃一顿！还认我这个团长就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许团长突然想到这几十号汉子之间还有朵娇花，赶忙捂着自己的嘴，刚硬的脸上露出十分别扭的尴尬。
都已经听到了！小气的林玥心里不爽，冷冷地朝身后的人吩咐：“大华，去卸两条猪前腿，再拿十斤鱼肉去厨房弄两个火锅，明天还得赶路，今晚上好好吃一顿！少江，削点土豆，其他人也别傻坐着，都去帮忙！”
“是！”只要有肉吃，干什么都行，大家应得响亮跑的贼快。
这两夫妻完全是逼死人的节奏啊！秀完恩爱又炫富。被打脸的许团长没顾得上生气，正两眼发直地盯着拖车，里面躺着两头黑呼呼的大肥猪，目测足有五六百斤！
“咕咚！”“咕噜！”
疑似吞囗水的声音和肚子的打鼓声合成一支富有节奏感的音节，起止彼伏绵延不绝！
生肉，生肉！兵哥哥们，你们的操守呢？你们的冷酷呢？要不要看到生肉也这样大反应呀！
兵哥哥们脸上发烧，努力把头偏向另一边。三月不知肉味的他们，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反应。
由此可见！基地的日子有多不好过！
第54章 交易
“你们到现在还有猪？哎，可惜死了。”
许团长也馋，基地里连老鼠都抓绝种了，猪更是在年前就通通被前任下令屠杀一空，原因是没有饲料喂养！
基地内仅存的十几只鸡都是比人还珍贵的宝贝，如果不是它们命硬活到前任下台，也会和同伴一样的命运进了锅里！唉！说多了都是泪！
“当然有了，我们农村里面都养了猪，养了鸡鸭，这都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习惯，山里面猪草虫子挺多的，饿不着它们！”
曹安的话让许团长眼前一亮，激动地抓住他的手：“现在还有活的吗？我们想要养一些猪作种猪，不然等罐头消耗完就只能真的让全民吃素了，那画面我想都不敢想象！”
“有是有，不过……”曹安这回可不敢胡乱应承，扭过头去求助自己老婆。
“可以，许团长准备拿什么和我们交换！”
一码归一码，林玥可不会因为一时的意气，真的去和一个基地团长正面钢。林庄的猪少说也还有几百头，因为猪舍比较保暖的原因，这半年消耗的全是鸡和鸭。所以，不要再吐槽买不买房，有个好房子就代表存活的机会大了很多，动物们用自身的小命证实了这种说法。
“你想要交换什么？”
看来这个冻龄的兄弟媳妇才是真正当家作主的人，许团长可不敢再把拿她当花瓶看，认真的沉淀心神来准备谈判。
“我们要盐、柴油、大型货轮，我知道基地肯定有，以前雁城就有好几家大船厂。还要一批可以在冰面上行驶的雪地车，和……”
林玥在心底早就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回答起来也不慌不忙。自己想要的东西说完了，她又把目光转向妹夫：
“郭峰，你看看还差点什么？还有你们几个，新山镇有什么东西是急需的吗？”
“我要奶粉和婴儿用品！”
“我们只要盐，如果可以的话再要一些柴油和食用油！”
“林玥姐姐，我们可不可以请一个医生，我奶奶这段时间总是肚子疼！”
许团长开始还很认真地听他们发表意见，可是听着听着头都大了一圈，这届的农民可不好忽悠啊！看看提的这要求，都是实用又必须的。
“郭峰，奶粉和婴幼儿用品我这有，文君说的没错，林庄确实没有医生。就这样吧！许团长，我要一个中医西医和护士搭配的医疗团队和相关的器械药品！”
“弟妹，你要求也太多了吧！就算你把那几百头猪全给我，也换不来这么多东西啊！盐想换多少都可以换给你们，食用油和柴油也可以匀给你们一部分！雪地车只能给你们俩辆！我要100对种猪。”
“许团长，亏你还是我老公心中的偶像，你这样就太不厚道了吧！实话跟你说，盐和油我们林庄都还有存货，完全不是必换品。雪地车更是可有可无，我真正想换的是大货轮和医疗团队，你开条件吧！不要再说100对种猪这种骗傻子的话。”
对手太难缠，许团长不得不认真地思量这其中的关联。基地里医护人员很多，但是药品和器材相对而言就比较少。船是将来基地跟外界联系的重要途径，自己存量也才100出头，换还是不换？
万一，以后永远冰冻呢？那船留在这也是个大铁疙瘩！
“弟妹，你要多少船？”
“吃水10吨以上的至少五条！”
嗯！五条船的话，万一将来发生变故时，也能勉强装上林庄和新山镇的人啦！
“那我一定要100对种猪！”
许团长死咬着数量不放！他算是看出来了，林玥对货船是非要不可的态度，做生意嘛！购买意向太强烈的一方总是要吃亏的。可惜，一本正经的他遇上了专打擦边球的女对手。
“加上之前的油盐、柴油、车和医疗队，我总共给你50对种猪。尊敬的许团长大大，你不会以为我们把捕鱼的办法交给你们是免费的吧！大家都是熟人，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较真呢？万一有一天，整个林庄和新山镇几千号人被洪水淹没了，我们向你求救，你是来还是不来？你肯定是要来的！那时候来，我们可是丝毫报酬都没有了！”
“你……太可恶了！曹安你这是娶得什么婆娘？”
许团长被气得吹眉毛瞪眼，想他一个铁骨铮铮的军汉，遇上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女子，简直不可言喻！只好拿手下的兵来出气，行，你不是将我的军吗？那我就欺负你老公！
“团长，叫我也没用，结婚那么多年，我就从来没有说羸过她！”曹安从七尺壮汉化身成受尽欺负的小媳妇，可怜巴巴地诉说着自己夫纲不振，让周遭的人都为他鞠了一把同情泪！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许团长，难道我讲的没有道理吗？像我们这种自给自足的良民已经很少啦！总比那些靠基地救济的人要好多了吧。你也别生气，买卖不成仁义在嘛！这样吧，我免费再赠送你一个消息，趁着现在冬天可以冰上行走，赶快派人去开采煤矿吧！”
“这我还能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就在20里之外的北县，就有一个小型煤矿呢？比去东县近了足足2/3，这个消息值二艘船吧！”
林玥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配上她的娃娃脸，看上去无害又可爱。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把一个堂堂军官气得差点吐血，说好的软妹子人设呢？
大哥，别逗了，人是会变的！
“你说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你前面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成交。但是医疗队我不能打包票做主，需要征得个人同意，另外，设备和药品数量有限，我只能给你特别少的一部分。”
谈判接近尾声，大家都识相地没有插嘴，任凭林玥和许团长两人争锋。曹安是不好驳团长的面子，郭峰则相信姐姐看上去和善却内里腹黑的性格。至于新山镇和林庄来帮忙的年轻人默默地表示：别看我，我就是来打酱油的！
对手已经有所松动，林玥心里也很高兴，干脆趁热打铁：
“那就多谢许团长啦！您这么爽快我也后退一步，可以把医疗队的家属打包到我们林庄来，保证比在你们基地好过日子！”
“成交！”
“合作愉快！”
第55章 夜谈
“菜来喽！”
两大锅热气腾腾的猪肉炖土豆和水煮鱼片被端上餐桌，诱人的香味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味蕾。大家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角，紧闭着嘴巴才没让哗啦啦的口水直流3000尺。
“菜不是很多，大家将就着吃吧！各位兵哥哥也一起来尝尝！”林玥拿出女主人的气势招呼众人添饭夹菜，随着勺子在锅里搅动，整个屋子里都飘满了香气。
军人天职是服从命令！
尽管胃中的馋虫拼命地在叫嚣，他们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只是眼睛里面冒着的绿光是怎么回事？
许团长不忍心让自己的兵，光看着别人吃，轻微地点了点头，末世苦，人人皆苦，兵士更苦！
什么是狼吞虎咽？
什么是风卷残云？
一伙人用行动淋漓尽致地诠释了这俩句话的意思，千句万句赞美之词最终只化成一句：我滴个亲娘哎，真的太香了！吃了这么一顿，十天我都不馋肉！
其实，对于这么三十多号人来说肉并不多！也就一人夹两三块就没有了，可架不住肉片子新鲜有滋味，就连土豆炖在肉汤里，都变得香味十足，软糯又好吃。
黑鱼怪赋予了水煮鱼片新的惊喜，鱼肉细腻雪白，富有弹性。再加上汤里面多多的辣椒，又热又辣让人欲罢不能，吃的整个舌头都差点吞到肚子里去。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之前交易谈判中的种种小隔阂都消失在美食之下，在国人心中，任何事都可以拿到餐桌上来解决，尤其是末世之后，一顿饭不能解决的问题，那就再多加顿饭！二顿饭！
夜己深，伙伴都睡在许团长安排的招待所里。曹安去和战友上司秉烛夜谈，而郭峰则拦住林玥：
“大姐，为什么你一定要交换船，我们怎么拿回去呢？莫非你又听到了什么风声？”
“你哪操那么多心哪！我困死了，快去睡觉吧！别担心，什么风声都没有，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想想！我们的星球是在转动的，你怎么就能肯定它转不回原来的位置？如果有一天冰雪融化了，光是林庄后山上的雪，都能让我们万劫不复，何不在这个时候拿一张底牌在手上？”
“大姐，我觉得你蛮厉害的！”
“怎么，你以前觉得我是个弱女子吗？”
“也不算啦！只是看你在对付刘家人的手腕上有点偏软弱！”
北方人的性格就是说话直来直往，没有什么可拐弯的。而心思复杂的人往往更愿意跟心直口快的人做朋友。林玥苦笑地摇了摇头：“你也同是男人，如果我真的大刀阔斧地把刘家人整死了，你当你姐夫他心里面就不会膈应吗？不说他，光是我那个婆婆，就会闹得家里不得安宁！”
“可是，姐夫和刘阿姨不是都讨厌他们的做法吗？”
“亲情血缘是斩不断的！他们现在讨厌可未来谁又说得准呢？现在林庄也不差这么一口吃的，他们的日子也没以前那般舒坦自在，我又何必去做这个恶人，搞得大家心里都不愉快？”
任何事情都可以用一个“理”字，分析得明明白白。唯独家庭婚姻之间的感情剪不断，理还乱，没有任何道理可依凭！
“哎，我还是喜欢小忆这样爱恨分明的女人，大姐，难道你不累吗？明明心里面很厌恶，却像没事人一样装着！”
“累，怎么不累！你和小忆都是幸运的，可并不代表每一个家庭，都相亲相爱和睦亲热！算了，你去睡吧！放心，谁对我好对我不好，我都放在称杆上称着的！”
林玥拒绝继续谈论这个坏心情的话题，似笑非笑地调侃妹夫：
“倒是你，明天抽个时间去基地里面逛一逛吧，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带点礼物回去给我妹妹吧！小心她让你跪搓衣板，我可是听浩浩说了，某个人把搓衣板跪断了哩！”
“啊！这个坑爹的傻儿子，看我不回去收拾他！不过大姐，你可要帮我跟她好好说说，真的是那个女人故意倒在我怀里，真的！我碰都没碰她！我可以发誓，随便什么誓言都没问题！”
郭峰被闹了个大红脸，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流利了。
一个多月前，林庄有一个放羊的女大学生，总是有意无意地找他说话。就像个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有一次还故意在仓库门外摔到他怀里。就为这么一摔，连累他跪了好几天的搓衣板，到现在亲亲老婆都没有理他！连给肚子里面的小宝贝做胎教的机会都剥夺了，真心一个大大的惨！
“你跟我表什么忠心，回去跟你老婆说去！你没发现吗？整个林庄就你跟曹安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只要是个女的，都盼着和你们懈㤧一场艳遇！你们两个都要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我们林家大屋吃好的，穿暖的，她们也想呗！”
“噗嗤！”
林玥没忍住喷笑出声，看着妹夫垂头丧气的模样，连以前看着碍眼的大饼脸都显得喜感十足！他们俩连襟站一起，曹安唯一能胜过郭峰的地方，就是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当然，如果不是舔他的颜，林玥也不会从十几岁就死心塌地地爱到现在，所有的委曲求全和低心下气都是顾及他的感受。
“郭同志，你有这个觉悟就值得姐姐我为你说两句好话。对了，妹夫。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好像变帅了一点点，脸好像没有以前圆啦！加油！保持变帅的节奏，相信小忆一定会变成你的小迷妹的！”
林玥笑得乐不可支，潇洒地扭头回房睡觉了。留下郭峰对着自己的脸上下其手，左摸摸右摸摸也没摸出什么门道来，干脆跑到卫生间去照镜子。
嗯，果然瘦了很多，是帅了那么一丢丢！
本来第二天就计划返程的，可因为大家晚上都睡得很晚，干脆多停留了一日。
刚好带来的猪肉鱼肉都还没有交换出去，留下自己够吃的又送了一点做人情，剩下的大家各自拎着去兑换自己喜欢的东西。
女人天生爱逛街，哪怕街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只要挽着爱人的手臂，就能走到天荒地老。
更何况她还在闲逛的过程中收到了意外惊喜：
曹安用一块巴掌大的肉交换回一枚钻戒！
“老婆！……”
第56章 归心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见！”
林玥敢保证，这个木头一般的老公绝对没有说出那三个字！两人相识十多年，自己只在当年的情书里见过这三个字的出现。
“老婆，回家吧！”
曹安表示他才不入坑！
凿冰捕鱼非常简单，简单到一次示范就足够让所有人收获满满！
可医疗队的集结就比较麻烦，大多数有资历的名医都摆谱不愿去山沟里将就。无论在何时何地，有能力的人总是恃才傲物的，任凭林玥一行人轮番上阵游说，也没有多大效果。
只要是个人都会选择留在基地，林玥只好使出终极一招：
“来新山镇的医生每周领肉三斤！护士每周领肉一斤！”
最后也只请到两位花甲之年的老中医和一位妇科圣手。护士倒是很多愿往，林玥挑了六个无牵无挂的单身小姐姐，也算是公然为村里的小伙子们谋福利啦！
来时二十三人，回去的路上多了医生和家属，三辆车肯定挤不下，只好留守一部分青壮看物资，分批回家！
林玥忙着检查自己的货船，郭峰安排人事，曹安则和他的老上司基情满满地道别。
瞧他那深情款款的样子，林玥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不断吐槽的同时，还得强迫自己在船上呆满半个小时，为之后的偷运工作做准备！
雁城基地在今天开启了捕鱼狂潮，但凡年轻气壮的都走出家门，为收获食物献出自己的一分力。
之后的几年中，整个基地上空都弥漫着鱼腥味。年幼的孩子认识最深刻的生物就是鱼类，最讨厌的生物也是鱼类。
哪怕再讨厌，人类都得给天底下所有的鱼儿颁发一个“最佳奉献奖。”因为没有鱼儿们的舍身入锅，就没有冰灾三年的一日二餐！
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有了雪地车，不到三个小时就回到林庄。剩下的物资由男人们去搬运，林玥带着医疗队的一行人回林家大屋。
刚一进门，两个孩子就给了她最热烈也最暖心的拥抱。
“妈妈，你和爸爸去哪里啦！我好想你，下次也带我出去玩好吗？”
“妈妈，丫丫昨天又哭了，她就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小花猫。”
就连小浩浩也过来发表自己的意见：“大姨，我决定了，妈妈还是给我生个弟弟吧！女孩子太爱哭了！”
“孩子们，大人现在有事，你们可以自己去房间里面画画吗？”
林玥亲了亲三个小宝贝，把孩子哄走之后才正式为老爸介绍：
“老爸，这是乔大夫、孙大夫、陈教授和他们的家人。他们是我从基地特意请回来的医学圣手，这六个可爱的女孩子都是护士小姐姐！”
“您好，您好，您好！欢迎各位到林庄来，我是林庄的村长，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林爸喜出望外，热情地和每一个人握手表示欢迎！
“以后还请林村长多多照顾！”
“这你们放心！不是我自夸，我们林庄不管是伙食还是生活条件，都不比大基地差。饭足够吃饱，隔三差五还有肉，木柴烧火更不缺！”
“那我们真的是来对了！这年头能安安稳稳吃口饱饭，睡个热炕，就已经是天大的享受！”
…………
三个老医生都上了年纪，几个时辰的风雪旅程，让他们神色都有些倦怠。林玥看在眼里，忙打断他们的花式互捧：
“老爸，你少说两句！还是去安排生活物资，先送他们去卫生院安顿下来！”
“怎么？不在我们林庄住吗？”
高兴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好像高兴得太早了！这让林爸有些愕然。
“我的亲爸唉！现在林庄哪里还有好房子？让他们住轻钢房子太委屈了！卫生院地方又大，还有简单的医疗设施设备。请专家们住在那里，既方便又自由，还能让所有人都瞧上病！”
“看我这脑袋，高兴得都快坏掉了，考虑不周！不过，柴米油盐都归我们出，你们就只管安心住下吧！”
至从林忆大肚子不便出门之后，仓库的物资发放全靠钱胖子在打理。这个钱胖子虽说有市侩油滑，但处理这方面的事务却井井有条，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很快，他就和新来的医生护士们，敲定了各自所缺少的生活必需品。
林玥也不小气，除了每周应承的肉食之外，还给他们各自分发了相应的积分作为每月工资。
崭新又厚实的棉花被二床，棉衣两身，一麻袋满满的大米，鸡鸭各一只，油一桶，盐五包……
这样的新手福利，简直是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携家带口的老大夫躺在卫生院烧热的火坑上，身上暖洋洋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这种待遇在基地里面，他们想都不敢想，现在不但自己得到了，就连家人都得到减半的份额。虽然那个圆滚滚的钱胖子说了，这只是第一个月才有的福利，可是自己账号上的积分却表示，以后的生活肯定不会太差。
真心换诚心！君投我之桃李，我报君之木瓜……
寒冬漫漫冰雪潇潇，且待路上互相扶持吧！
这是老医生们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林庄的人不会想到，就用这么一点点物资却换来未来日子里三个老人的鼎力相助，成功地度过无数大大小小的危机。
当然，现在人们还不知道这些！大家正围在卫生院外，翘首期盼专家们的亮相，叽叽喳喳地把空旷的院子吵闹成了菜市场，给这个冰冷的寒冬带来了温暖的人气。
人吃五谷杂粮，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生病。新山镇卫生院的医生水平实在是太次了，最多也就能治个感冒或处理一下小伤口。这下请来了重量级专家坐镇，让大家怎么不期待？不高兴？
医生和他的家属们因为床太暖和，果断地睡过头了！
刚起床出门就衲黑压压的人群围住，这种感觉是在冷漠的钢筋水泥城市体会不到的重视感。
看着一张张洋溢着真诚笑容的脸，就算冻的通红仍然激动地挥舞的手。所有医生都沉默了！感性的护士小姐姐们互拥着流泪。
人的一生也许为名为利，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但是更多的却是想得别人的认同。
一道感激的目光，一句真诚的感谢，一个无声的点赞……
就会让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觉得是值得的！
第57章 寿将尽
农村人从来不会把感激当作一句空话。哪怕医生们再三强调并不收任何医疗费用，可每一个病人痊愈后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报答！
一袋菜干两个鸡蛋，或是一双羊毛织成的手套，甚至于让老公儿子上山砍来一捆柴……
老专家不愧是专家！在医学上的造诣水平是杠杠的，无论大病小病都能准确地用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治疗。只可惜的药材太少，卫生院的器材设备太过简陋。
可村里人都表示知足，纷纷劝解医生们不要自责：
“大夫，我爸病了好几年，我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您不要多想！如果不是您出手，他还不知道该有多痛苦！我们一家人都非常感谢你！”
“医生，我一大把年纪你就别开药了，把药留给年轻人吧！”
“……”
刘萍带着老妈也去卫生院检查，老中医一出手就大大缓解了她们高血压的症状。趁着医生在给老人做检查，护士阿芳偷偷地把刘萍拉到门外，怜悯地柔声说：
“刘阿姨，刚刚所有检查都表示老人……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以目前的医学条件，我们表示无能为力！请你回去之后让她老人家吃好喝好，快快乐乐走完最后的日子吧！”
“什么……”仿若一个惊雷在刘萍的脑海里炸开，惊人的噩耗让她摇摇晃晃地差点站不稳。阿芳伸手托住她，哪怕见多了这种场景心里还是有点不好受：“刘阿姨，您别激动！老人已经很高寿了，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我知道～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阿芳，我妈……她还能活多久？”
“她现在的情况还不好说，但最长不会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那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她……让她……”
“老人的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一些小毛病都影响不大，主要原因还是自然衰老而引起的人体器官衰竭。这个是没有什么特效药的，当然，有的人心情好也能多活些日子。所以我才说，让她开开心心地吃好喝好，尽量保持心情愉悦。刘阿姨，千万不能让老人知道实情！这人一旦忧心过重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好，我知道了！”
刘萍的脸上一片惨白，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阿芳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只能扶她到椅子上坐好！
“刘阿姨，生死有命！你要坚强一点呀！呆会儿老人家一出来，看你这个样子，怕是什么都明白了！”
“是，是，我要坚强！我要笑……”
刘萍硬生生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又用手使劲地揉着自己僵硬的脸。心里下起了倾盆大雨却又拼了命地自我催眠，不让泪水脱眶而出……
晚上，刘家所有人都聚齐在房间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一支一支的烟在突闪突闪地明灭着。
“哥，趁着妈不在，我们拿个章程出来吧！”
刘萍担心，林玥拖着外婆聊天聊不了很久，率先打破了死寂。
“拿什么章程？以前日子该怎么过，以后就该怎么过，大家就当不知道。”
刘永的妻子说话一向尖锐又刻薄，这次也不例外。几十年来，她每天都想推翻自己头上的大山，可偏生那个老太婆身子骨硬朗得像头牛。自己大病小病年年上医院，可她呢？还能挖土种菜挑水！
“哪有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去！”
怕了一辈子老婆的刘永，这次难得地强硬出声。自从大妹走了之后，家里多了两个小拖油瓶，日子越来越难过。如果老妈也走了，没有了老佛爷坐镇，那曹安……
“你凶我干嘛？我说错什么啦！刘永，你不要以为有个好侄子就能够对我大声说话，你别忘了，没有我家的支持，你现在还在哪个角落里当个穷酸教书匠呐！怎么，好日子过久了，洗脚上田了，就可以忘恩负义是吧！”
“嫂子嫂子！你声音别太大，被妈听到就不好了。”
“听到就听到，又能怎么样？我声音就是有这么大，你们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
“啪！”
一个巴掌重重扇在刘妻脸上，把她打蒙了，谁也没有想到刘永会动手，一时间世界安静了……
刘家的鸡飞狗跳在林庄已经不再是新闻，隔三差五的就要闹上一出。
此时的林玥带着老公孩子正强拉着外婆尬聊。相处了近十年的时光，只不过才分开一年，就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不得不说这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幸好还有两个耍宝又可爱的孩子：
“姥姥，姥姥！你快看，这是我画的美人鱼。”
“美人鱼有什么好看的，我画的恐龙才最凶猛！姥姥，你认识霸王龙吗？还有迅猛龙，还有脊背龙，您知道吗？长颈龙有很长很长的脖子哩！但是它是条好龙，只吃草，不打架也不吃肉。”
“好看，都好看！丫丫画的美人鱼好看，洛洛画的恐龙也好看！”
两个人小鬼大的孩子对姥姥敷衍的回答表示不满意，自顾自地争论开来：
“哥哥，你就知道龙，龙，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龙啦！”
“那也没有美人鱼呀！”
“反正就是没有龙！”
“有！我看到了，今天郭叔叔还带人抓了一条恐鳄龙回来！”
…………
小孩子的无心之言，却让林玥群大吃了一惊。仔细看看他手上的恐龙图册，其中的恐鳄龙的确和水里的黑鱼怪有八分相似。
这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林玥仔细的思量这其中的关系，不由自主地脑洞越想越开……
曹安从一进门就握着外婆的手不放，陪坐着一句话也不说，他的心里很难过很难过，却不敢流露出半点。
“安宝，安宝，你这是怎么啦？”
“啊！外婆，你叫我，我没事啊！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那你快点去睡吧！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晓得照顾自己。玥玥你也是，做老婆的一点都不关心老公。安宝你睡觉，我先回去了！”
“别，外婆，我不睡，我不困！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安宝，你今天咋这么奇怪，你们两个又吵架啦？夫妻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宝啊！别放心里去，有事好商好量地好好说！”
“外婆，我们没有吵架！你可不能冤枉我，你家的大孙子在外面都有女人投怀送抱呐！我不过是说他两句！”
眼看曹安嘴笨得就要露馅，神游太空的林玥慌忙救场，话赶话地祥装吃醋。
“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安宝，你可不要做出什么花花肠子的事来呀！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懂事……”
第58章 倒下
不得不说这个话题扯得真好，夫妻两成功地完成了拖延时间的任务，一点都没有让外婆怀疑。
可是，人们常说生死有命，不可强求！第二天早上刘表哥就送来了坏消息：
“奶奶昏迷了！”
“什么？昨天不是好好的吗？请医生了没有？”
“曹安，快点去请乔大夫！”
“……”
全家兵荒马乱，等林玥赶到刘家时，婆婆已经哭得两眼肿得像两颗大桃子。曹安背着乔大夫卷着风雪刚冲进屋，刘永慌忙迎上去：
“医生，快来帮我妈看看！早上刚起床，她就晕过去了！”
乔大夫上前坐下诊脉，翻开她的眼睑瞧了半天，才板着脸问：
“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要瞒着老人，让她保持心情愉快吗？”
“没有！我们谁都没有告诉她，她是自己晕倒的！”
“胡说！血管鼓高，心跳加快，明显是气急攻心之状！如果你们想让她死，就天天气她吧！”
“这……这……医生，现在该怎么办？”
在场的人都听出刘永话语中的慌乱，刘萍更是恨不得上前甩他两巴掌。可这会儿，谁也没有功夫去理会他，全都眼巴巴地盯着乔大夫，盼着他说点好听的话来安心。
“她现在脉象很乱，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我用针灸刺穴让她醒过来和你们说说话，但很有可能说完就时日不多了！第二，让她好好睡一觉，如果她的求胜欲望够强，也许能多活一段时间！”
“选第一”
“选第二”
两兄妹异口不同声地抢答，给出的答案却完全相反。乔大夫把目光投向林玥，在他心目中，林玥才是这里的话事人。
“乔大夫，让外婆睡一觉吧！要不要开点安神的药！”
“林玥，你以为你是谁？这里轮得到你做主吗？大夫，床上躺着的是我妈，我亲妈！我要求你让她马上醒过来！”
刘永的反应很奇怪！是个人都应该知道医生话里的意思，老人一旦醒过来，就表示她的生命可以用分秒来计算。作为她的亲儿子，眼下却有巴不得她去死的嫌疑！
可刘永却有自己的想法！他当然知道，老妈没事才是刘家在林庄生活的最大保障。可现在，自己的宝贝孙子故意到姥姥的面前，把一切都抖露出来，这才刺激老妈一下子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
既然老妈生命终结已成定局，何不趁着现在林玥和曹安都在，诱导老妈立下遗嘱，逼迫他们两个答应以后照顾自己家人的生活？如果让她睡过去，将来能醒来最好，万一哪天睡着睡着就没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捞不到？
人人说养儿防老，可养来养去，养出个自私的儿子！
“大哥！玥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还没有问你，妈妈是怎么晕过去的？昨天我们说得好好的，今天你又当场变卦，你是什么意思？”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刘萍父亲死得早，丈夫也匆匆离开，除了儿子，就只剩下母亲这个最亲的人。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这个人是哥哥也一样！
“小妹，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医生也说了，不管怎样，老妈都是这个样子！何不干脆让她清醒地和所有人道别？你硬让她老人家躺在病床上，受尽折磨之后再离开，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我不管！她能多活一分钟我都会尽力让她多活一分钟，绝不允许你来破坏！曹安，把你外婆抱起来，我们回去！”
刘永苦口婆心找的借囗没有取到丝毫效果。眼看刘萍铁了心要带走老妈，他也急了，飞快地扑到老妈床前伸开手臂大吼大叫：“谁都不许带走我妈！你们都是死人，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好一场乱糟糟的闹剧，如果换做是电影或发生在别人身上，林玥说不定会掏出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当个吃瓜群众。可事情就是这么悲哀，在场有一个算一个，群魔乱舞的都是自己亲人。
“呯！够了！外婆还在躺着嘞，她老人家还没走，你们就闹成这样！”
林玥猛地把凳子往地上一摔，巨响和四射的碎块成功地唬住了众人，她上前把婆婆和老公拉回来，顺便还带走了乔大夫！
等她们出门了，刘永才反应过来追着大喊：“林玥，你给我站住！乔大夫！乔大夫！你们都给我回来！”
谁理你这个疯子！林玥头也不回，刘萍和曹安一边抺泪一边回头，但最终还是离开了！
“玥玥，我们走了，你外婆怎么办啊？”
“妈，你就放心吧！真正算起来，舅舅是最不希望外婆走的人！”
“林玥，你乱说！你眼睛瞎了吗？他明明就是想让你外婆去死！”
“是啊！老婆！”
这两个傻子！
找个傻丈夫，再摊上个傻婆婆，林玥无语到了极点。扭过头正好对上乔大夫似笑非笑的脸，刹那间一股热量从脚底板腾冲到脑门，整张脸燥红得像发烧一样。
“妈！曹安！那是因为我们在那里，只要我们走了，他一定会精心伺候外婆。”
“为什么？”
“对呀！为什么？”
娘呀！头疼！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们要真的想知道，就问乔大夫吧！”
闷头看戏的乔大夫万万没想到自己被这个小狐狸拉下水。赶紧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对着两双求知若渴的眼神一脸严肃的说：“你们两个只是太伤心了，才会当局者迷。我这个旁观者，可能看得清楚一些，你们回去好好想想看，就目前的情况，刘家是老人在世日子好过些，还是老人离开后日子好过？”
“当然是外婆在！我才会想起他，不然，我才懒得搭理……”
曹安藏了好久的心里话脱口而出，刚一出口又怕伤了自己母亲的心，赶紧捂住嘴！
有些事情其实就像窗户纸一戳就破，刘萍身子微微一颤，嘴唇有些发抖地问：
“乔大夫！我哥他……我哥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刘女士，我只是个大夫，不是心理医生。他是不是这种人，你得去问问你自己，因为你们最熟悉不是吗？”
一个优秀的大夫，说话不能说得太满，开处方也不能写得明明白白！这方面乔大夫有着数十年经验，绝对是其中翘楚！
第59章 永别
刘萍无力的捂住嘴，缓缓地倒在床上，任凭泪水在脸上纵横，脑子里面无数画面一桢一桢浮现。
她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一直生活在自欺欺人的谎言中。该是有多么的糊涂，才会傻傻地看不清楚别人的心？先前是大姐，现在是大哥，他们爱的永远是他们的家庭，没有别人。
也许所有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但谁都不愿意来唤醒她这个装睡的人，因为自己连唯一的儿子都不相信。
人家乔大夫，只不过见了一两面就能说得头头是道，可自己傻乎乎地活了50多年……
今夜注定无眠！
“要不要拿灵泉救命？”
“灵泉有用吗？”
隔壁的房间里，林玥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救她，救她当然要救她，灵泉就是拿来救命的呀！”
“不救，不救！她是自然衰老，浪费了灵泉又救不活命怎么办？”
“她是你的亲人，你的长辈，和她生活了那么多年！你摸摸你的良心，如果不救的话，往后余生你不会后悔吗？”
“可是她对我一直都不是很好，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的家人，并没有我！”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血，见死都不救？我鄙视这样的你！”
“在我心中，父母老公孩子是最重要的！灵泉已经不多了，如果以后我爱的人发生意外怎么办？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才会真的后悔！”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前是外婆她老人家不行了，急需救命啊！”
“可她老人家毕竟已经80多岁了，过两年她又病危了呢？”
“什么东西都没有人命珍贵！东西没有了，以后还有机会再找，可命没有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
曹安也没睡着，男人的感情常常不像女人外露，他按住在床上烙烧饼的老婆，一个翻身就压在她身上。
不是吧！我这个外人都还在为外婆的病情，饱受煎熬！你这个亲外孙竟然精虫上脑？
林玥反手抱着他，心里正犹豫着：我是该拒绝他嘞？还是拒绝他嘞？
可是这一次却是她想多了！
曹安只是静静地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他的呼吸很轻，轻得让林玥都以为他睡着了，不一会儿，就感到自己脖子上有湿热的液体滑过！
他哭了！这是林玥第二次看到了曹安流泪。第一次是他父亲死的时候，那时候两人还没有结婚，他躲在她租房的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嚎啕大哭！
第二次是现在，无声无息的流泪！
谁说男人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吧！不一样的方式，却一样地让她心疼。
救吧！
林玥挣扎了大半个晚上，可灵泉都拿出来了，最终也没用上！
刘永让家里的女人小孩堵住门囗，谁都不让进，连刘萍和乔大夫都拒之门外！
“刘永，刘永，你给我出来！你这是干什么？你凭什么不让我去看妈？”
“哇哇……”
回答刘萍的是两岁小妞妞凄惨的哭声。
“刘永，你出来！妈！妈！你在哪！”
“哇哇……”
不得不说，想出这样的歪招，真的不是一个年过年近60的老人能干出的事。可偏偏他就真的这么干了！
曹安黑着脸转身就走，林玥慌忙拉住他：“老公，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人来拆了这个房子！”
“房子又没得罪你！我来！”林玥拿出手机，叫来姑姑婶婶和一大群擅长骂街的妇人，又拎着一大包糖果零食：
“这巧克力真好吃啊！哇噻，我最爱的麻辣小鱼仔！又香又辣又麻，吃到停不下来！这是什么？哦，是扭一扭呀！听说很好吃，嗯，我来尝尝看！”
哪怕大人拼命阻止，可耐不住半年没碰零食的孩子们哭闹，再加上骂战军团的强大火力输出。终于，门开了！
曹安拉着刘萍疯跑进去，刚到房间门口就如遭雷击，“扑咚”跪倒在地上。
门囗己经跪了好几个人，低低的抽泣声绵延起伏，刘永趴在地上，机械地清理那层厚厚的污血，血太多，好像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妈！妈！你别吓我！乔大夫，你快点来看看我妈！”
刘萍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几步扑向前去，颤抖着抚上老妈的脸！
“没气了！应该是辰时走的，节哀！”
“妈……妈……你怎么那么狠心，丢下我一个人！妈……”
“外婆！外婆……”
“外婆，你……”
人走了，再多的伤心都是妄然。刘萍哭了晕，醒了哭，哭得撕心裂肺，昏天暗地！憔悴得像捧脱水的黄花。
刘永一直都是呆呆的，拒绝和任何人说话，刘妻和几个孙辈也都绝囗不提当天晚上后来的事！
新山镇的治安队来了，结合现场和家属问话、医生呈词，得出结论：排除他杀的可能！
没有道士，没有灵堂，曹安亲手在山脚边挖了一个坑。冰下的土层比水泥还硬，他一声不吭地挖着，兄弟们来帮忙，他都摇头拒绝了！
“让他自己去挖吧！外婆对他掏心掏肺的好，让他为外婆做点事，心里会好受些！”
林玥小声地劝朋友们一个个离开，心里也酸胀得很。人非草木，相处得久了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不过更多的是怒火，像外婆这样经历过风雨和生死的人，绝不可能轻易自杀，能逼迫她决然了断自己，只有她的宝贝儿子！
但刘永就像哑巴了一样，紧咬住牙关，什么话也不说！
刘家在送完葬之后，干脆闭门闭户不出来！任凭外面风吹和雨打：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这是养个儿子来讨命！”
“老太太对自己太狠了，手筋都割断了！啧啧啧！这个刘永，啧啧啧……”
“哎，本以为她是个幸福的老太太！儿女俱全，又有个好外孙，谁知……”
“我听卫生院的人说，之前就查出老太太时日无多，他的儿子女儿，为了这事还吵了一架！”
“什么事这么想不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外面议论纷纷，连乔大夫都成了被打听的对象，天天都有人伴装生病来问上一嘴：
“医生，你知道老太太……”
“打住！你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第60章 断亲
“妈！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好不好？儿子做错什么了？”
“妈，我不跟你走，我不要跟你走！”
“妈，你别怪我！我只不过要你立份遗嘱！为什么你不愿意？我是你儿子，是你亲生儿子啊！难道不比个外姓人亲吗？你为什么总是要护着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是想以后日子好过一点，我有错吗？你是我妈，难道你就不应该让我生活过得好一些吗？”
“妈，你别来找我了，你找我也没用，我不后悔！”
…………
曹安拉着刘萍围坐在电脑前，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半小时前，林玥给了他一个U盘，特别叮嘱他：想知道外婆的死因就和妈妈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看，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了！
虽然光线很暗，俩人还是认出这是刘永睡的房间，
一开始，全是各种各样刘永讲的梦话，然后出现夫妻对话：
“喂！你醒醒！天天晚上吵死人啦，你不睡，我还要睡！”
“你让我怎么办？一闭上眼就梦见我妈，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管是对是错，你做都做了，还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大尾巴狼，有意思吗？刘永，我算是看清你了，你的妹妹们老是说我不敬公婆，啧啧！我就算再不敬最多也就口头上占两句便宜，可你这个好儿子却要了她的命！”
“闭嘴！你这个臭婆娘，快给我闭嘴！”
“怎么，同样的事情你还想对我做一遍吗？你就不怕，以后天天夜里老妈和老婆一起找上门来？”
“我叫你闭嘴你听到没有？我怕什么？她反正都是要死的，我只不过是送她早走了两天！”
“在我面前你有什么好装的！我这不是帮你死死地瞒住了吗？”
“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我让她签字她不签，谁让她不签？我只不过是让她叫曹安给我转10万积分而已，就这么点要求，她都不答应！她是我妈，她不对我好，我就要杀了她！”
“啧啧！别发疯了，快把药喝了睡觉吧！”
……嗞嗞……
监控视频到这里停止了，屏幕里传来电流运转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很是刺耳。
母子俩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一起，眼泪哗啦啦地往下落，曹安一拳把桌子锤出一个凹，恨恨地说：“我就知道！外婆这事肯定有蹊跷，我说那天他怎么不开门，原来是在伪造犯罪现场！”
“妈，你死得好冤呐！刘永，你不是人，你是个畜生！”
“我去杀了他！”
怒火直冲头顶，曹安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拉开老妈就要冲出去。刘萍一怔，整个人扑过去，死命抱住他的大腿哭求：
“曹安，曹安！儿子！不要去，不要去！他……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妈？你……你，你还认他当亲人？”
“儿子！我爸妈都没了，我姐没了，你爸也早早离开了我，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了！”
“妈！你还有我呀！有林玥，还有孙子孙女！你怎么就没有亲人呢？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你不懂！你不懂！”
刘萍哭的伤心欲绝，眼泪和鼻涕糊满了整张脸。随着她的哭声入耳，曹安只觉得心里面越来越冷，那一股怒火就像被泪水浇灭了一般，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骨子里面的心寒：“我是不懂你！妈，我从来就没有懂过你！在你心里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当过亲人？你讨厌林玥，所以也讨厌我对不对？”
“儿子，你是要伤透我的心吗？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刘萍怔怔地抬起头，不由松开手跌坐在地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袭来，一寸一寸啃食着她的心！
“我也不想这么想你！可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把别人放在我的前面！外婆从小把我养大，在我家里面住了十多年，我想给她报仇。你却说你不想失去亲人，唯一的亲人！妈，你把我放在哪里？”
“儿子……不是这样的！”
“洛洛出生，你说上班回不来！丫丫出生，你和舅妈跑去泰河旅游三个月。洛洛做手术那年，岳父病重住院，林玥求你帮她照顾洛洛，可你宁愿去姨妈家侍候表嫂坐月子！妈，你还要我说吗？这样的事，你算算做了多少？是不是林玥不计较，我也不说，你就全当没这回事？”
“儿子！我……”
刘萍呆呆地看着陌生的儿子，是的！她窃喜过儿子对她千依百顺，鄙视过儿媳屁都不敢放一个。她承认，这是她对当初两人偷偷领证的报复。她承认……她从来没有认同过林玥，间接地伤害了儿子！
“妈！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可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回来！你宁愿拿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都不愿回过头来看看我们在这里等你！一个人的心，是会冷的！林玥己经对你寒心了，你想儿子也寒心吗？”
“可是……可是……”刘萍呐呐地不知才怎么说才好，她的心很痛很痛，明明林家每一个人都对她客气有礼，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家人的感觉。她的潜意识里很恨刘永，可却从没想过让他去死！只要一想到大哥也走了，冷冰冰地躺在地下，她就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好像天下地下再也找不到可以寄托的人！
“儿子，算妈求求你，我真的不想让他死，更不想他死在你手上！”
“老妈……”
曹安强行扳开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刚打开门就差点撞到一个人。
“呵呵！老公你怎么在这里！呵呵！我刚好路过！刚好路过！拜拜！”林玥干笑着打招呼，脸上满屏都是大写的尴尬，瞧着曹安脸色难看，心道不好转身就想开溜！
“你知不知道你笑的有多假？”
曹安没好气地拉住她，手上很大力地把她按进自己怀里，刚刚满腹的酸涩烦躁，都在她贼头贼脑的搞笑模样中消散了不少。
“别生气了，我也是担心你嘛！我刚刚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也差点拖着菜刀出去，想砍死那个王八蛋！”
“我就是不明白，他们有哪里好？让我妈心里面，牵着挂着念念不忘！”
“他们千不好，万不好，都是妈妈的血肉至亲。人可以选择伴侣，选择想要的生活，选择该走哪条路，唯一不能选的，就是她的原生家庭。从一出生就被打下了烙印，怎么可能让你一句话，两句话就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