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初到安国候府
第一百四十三章
左痴的师妹。
青峰道长的养女。
聂遥一看便是经常来这安国候府的模样，一路上和左痴有说有笑的在前边为身后的三人引路。
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的三人却是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各有所想。
楚靖想：原来是青峰道长的后人，难怪会是这等闪亮风姿！
吴珏想：这姑娘竟然是传说中的青峰道长的养女？怪不得聂遥在听到左痴介绍他说‘吴家二公子’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惊讶。
邓四儿却想：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名家后人？！
与楚靖和吴珏二人不同，邓四儿心里一点儿也没有对聂遥的欣赏之意，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初次见面，虽说自己言语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这叫聂遥的姑娘何必如此的斤斤计较又不依不饶？
简直，就像是前世冤家，今生的对头。
聂遥一边在和左痴说话的时候便在另一边悄悄的用余光瞥着身后的邓四儿。
聂遥也不太明白，为何自己与那邓四儿分明是第一次相见，竟然会对邓四儿的言行表现的如此在意？
聂遥此时想不明白，以后常常想起她和邓四儿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依旧还是想不明白，却也觉得好笑。
当然，这些就是后话了。
“左伯伯进宫去了，只有公主婶婶在后院浇花呢。早就听下人通报说你回京了，我就赶忙到大门前找你，刚好你也是刚进府，还带了客人！”聂遥在左痴身边走着，笑着说道。
聂遥的声音不大不小的，身后的三人刚好都能听得清楚。
不知道那聂遥是不是故意强调‘客人’两个字，楚靖和吴珏闻言皆是一副好笑的模样转头看向邓四儿。
邓四儿撇撇嘴，翻了翻眼皮没有说话。
“既然母亲还在后院浇花，那还是等我们都安顿下来、梳洗一番之后再去拜见她。”左痴说道。
聂遥一边点头一边儿说道：
“没关系，我刚才就陪着公主婶婶在后院呆着来着，她知道你回来后特地嘱咐我让你们不必一进府就着急去见她，公主婶婶说先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等午饭时候一块过去就成了。”
左痴点点头，说道：
“那就好。”
邓四儿听着那什么聂遥嘴里一直说着‘公主婶婶’的，便感到一阵儿鸡皮疙瘩往下掉。
就算是感情好，不就是‘伯伯’和‘大妈’吗？至于叫的这夸张？还什么‘公主婶婶’？
在他们白安村里，就没一人是这么叫的。
还真不知道她聂遥是怎么叫出口的？要是换成他邓四儿可叫不出来。
想归想，不过......
“左大人，你家里可真是够大的呀！”
邓四儿一边心里嘀咕一边眼睛不停的到处乱看，这府里真大，又都是邓四儿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一时间觉得眼睛都快要看花了。
“靖叔，邓四儿，吴珏，等会你们安顿下之后若是不想先休息，可让下人们带着在这府里转转，这府里的人都和气的很，你们大可不必拘谨。”左痴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身后的三人说道。
三人点点头。
“切，还真是乡下来的，什么都没见过。”聂遥随着左痴转身，看见邓四儿一脸对什么都好奇无比的模样，轻蔑的翻了一个白眼不怀好意的说道。
“你说什么！？”这一句话出来，邓四儿立马就生气的跳脚了。
“你没听过有句话叫‘好话不说第二遍’？没想到你见识不多，连学识都这么浅薄。”聂遥双手环抱胸前神情颇为高傲的说道。
这一句话，不止令邓四儿生气的跳脚，连身边的左痴以及楚靖和吴珏都是闻言立即便皱了眉毛。
聂遥这句话，显然令在场的其他人都觉得不舒服。
“遥儿，你说什么呢？怎能对初次见面的朋友说话如此无礼？”左痴这一路已经将邓四儿当作挚友，感情之深早已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于是在看见邓四儿面露难堪的时候立即出声对聂遥轻轻不满的说道。
聂遥一愣，看看左痴，又看看在自己身后的楚靖和吴珏，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失言了，加上左痴轻轻责怪的言语，一下子竟脸红直至耳根。
邓四儿见聂遥红了脸立时便也不觉生气了，而是大感好笑和惊奇，没想到这个嘴里一直对他出言不善的姑娘竟然还会脸红。
聂遥脸红着低着头，暗自懊恼自己怎么言语竟这般无礼。她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江湖女子一向善恶分明，怎么自己心里对邓四儿竟然多出来这么多的偏见？
左痴见聂遥脸红着不敢抬头，就知道聂遥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便笑了笑说道：
“没事了，大家还是先去把行礼放下休息一下吧。”
说完，左痴抬头看了一眼邓四儿，笑着点点头，示意邓四儿不要和聂遥一般见识。
邓四儿见此笑着摆摆手，反正根本也没有放在心上。
左痴见邓四儿没有生气的模样，这才放心的转过身去继续在前面带路。
三人跟在左痴身后继续走，但是那聂遥却是稍微的落后了两步，竟然慢慢的踱步到了邓四儿的身边。
“喂，我刚才胡说的，你别当真啊。”聂遥看了旁边的楚靖和吴珏一眼，见他们两个人没有看向自己这边，便小声的对邓四儿说道。
这就道歉了？！
邓四儿一惊，根本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这么快就向自己道歉了，很是奇怪的转头看着她却是大方的说道：
“没事没事，我就没当回事儿。”
“我和你说啊，我第一次下山到师兄家里的时候也是像你这幅模样，什么都没见过一样，我刚才那就是和你说着玩的，谁让你看着就让人讨厌。”聂遥见邓四儿表情不似作假，于是又高兴的说道。
邓四儿眨眨眼，脑子里回想着聂遥刚才让她哭笑不得那就‘谁让你看着就让人讨厌’的话，暗自在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解的想着：他怎么就看着令人讨厌了？
楚靖见此和身边的吴珏相视一眼，彼此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邓四儿和聂遥的谈话，不禁也是眼含笑意。
这个小姑娘，还就真是他们第一眼见到的那样，干净爽快，待人真诚，当真是江湖儿女。
只听邓四儿和那聂遥的对话还在继续：
“哎，你怎么叫邓四儿啊？你爹娘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
“谁的名字难听了，我告诉你，我不叫邓四儿，那是因为我在家排行第四，大家都这么叫罢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干嘛告诉你？”
听到这，左痴、楚靖和吴珏皆是一起好奇了起来：
话说，邓四儿的真名，究竟叫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冲突
第一百四十四章
“啊......这床真是舒服啊......”
“可惜了吴珏不和我们一起住在这安国候府。”
左痴和聂遥将他们带到客房之后略微坐了坐便先行离开了，待到午餐时再相聚。
至于吴珏，他在京城有府邸，而且他似乎还有别的事情，便和左痴和聂遥一同离开了。
于是，这间小院便只剩下了楚靖与邓四儿两个人而已。
邓四儿见他们已走，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楚靖两个人，便呈一个‘大’字形的姿势往床榻上面一倒，整个身体在陷入柔软的床褥里面的时候，顿时舒服的感慨道。
楚靖见邓四儿如此模样，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便继续观察着这个客房里的布局与摆设。
虽然只是一个客房，但自从楚靖一路跟着左痴走进来时的观察，却也是正儿八经的‘三正两耳’式布局，中规中矩，自成一院。
这个小院与整个王府的房屋造型上又遥相呼应，可见其主人一定有不俗的品味。
而邓四儿正躺着的这间厢房乃是东厢房，与其相应的还有西厢房，那是楚靖的房间。
所有屋子里面的摆设似乎比较符合左将军的风格，不仅仅是因为这里面的桌椅板凳，书柜屏风，皆是给人一种刚硬却又不失美感的感觉，而且，那些被用来在各个角落、墙面上装饰的画作，又极具富贵与高雅，由此可见，这安国候府的主人，也就是左痴的父亲母亲，感情必然很好。
这种整体上给与楚靖的和睦温馨之感，是楚靖在许多大户人家当中都不曾见到过的。
“靖叔，你看什么呢？”邓四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侧过身来看着楚靖东转悠西转悠的，又是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随便看看。”楚靖回头对着邓四儿微微一笑，但很快便偏过头去。
其实邓四儿不知道的是，楚靖由于在影门里长时间养成的习惯，总是在每到一个地方的时候会优先对整个格局进行观察和分析。
留心对自己有益的地方并预先对可能会发生的危险进行防备，这，已经成为了楚靖本能的反应。
楚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再想这些事情，而是转过身来对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若是累了便就现在此歇息一下，我对这安国候府挺感兴趣的，出去随便的转转，你若是想跟来也无妨。”
邓四儿躺在床上闻言便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楚靖嘟嘟囔囔的说道：
“这侯府这么大，走到这客房来就走了不少的时候，我才不去转呢。”
楚靖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便睡吧。眼下......”楚靖说着抬头看了一下窗外，见时候还早，便继续对邓四儿说道：
“眼下时候还早，你还能睡上一个时辰，不过记得午时起来，咱们第一次在左痴家里做客，可不能失了礼。”
邓四儿含糊的答应了一声，早上本就起得早，此时邓四儿早已经困的上眼皮子和下眼皮子打架，也不知道听没有听清楚楚靖的话，拉过棉被蒙头就睡。
楚靖无奈，只能吩咐了等在门口侍候的仆从，让他们在快要午时的时候把邓四儿叫起来并帮他梳洗一番。
道过谢之后，那门口的仆从见楚靖似乎是要离开客房院子，便上前恭声问道：
“大人，您可是要去观览咱们侯府？”
楚靖闻言点点头。
“小人派一个熟悉侯府的下人跟在大人身后可好？以免大人初来乍到认错了路。”
楚靖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
“不必劳烦了，我适才跟随你家世子爷来到这客房小院的时候，就大致记下了走过的路，无妨的。”
说完，楚靖转身便朝客房的院门外面走去。
那仆从见楚靖转身就走，愣了愣，刚欲再喊住楚靖时，却发现楚靖早已没了踪影，只得纳闷道：
“怎么走得这样快？看一遍就能记住咱们侯府的路？......”
出了客房小院的楚靖略微在原地站了站，左看右看间确定了一个方向，便抬脚朝那边走去。
楚靖走得地方是侯府的西面，西面与这东面不同，一眼望去楼台建筑较多，不像西面这边，主要以花园为主。
略微一想就能知道，这侯府的西面，一定就是这安国候府平常内部的人商讨事情的地方。
看来，这侯府将客房设在这边，也是有防止作客之人轻易的去到侯府谈事的地方，以免造成什么不便和误会。
不过......
楚靖可是影门的暗主大人。
还没有进这安国候府的时候，楚靖就观察过这侯府里的守卫，即便是左痴将他们带进府里，那些站姿笔挺眼神锐利的护卫们也是将他们三个人审视了一番。
连左痴都是如此，可见这安国候府在左将军的带领之下，的确是守卫森严。
难得能正大光明的在这安国侯府里近距离的观察，楚靖也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毕竟，他们将来，有可能......
一朝为敌。
邓四儿已经平安的到达京城，接下来的事情就只剩下了拿下涂州巡抚宋余秋，相信以左痴和安国候府的能力，再加上自己的帮助，应该不会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所以，楚靖能够停留在京城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一旦宋余秋的事情解决，那么他答应左痴的事情也就做完了。接下来，他会按照最初的目的，将发现那张关系复杂的藏宝图现世的消息，带回影门。
毕竟那是影门在他之上的明主，以及长老们共同商议的，并且同意的事情，即便是他身为影门暗主，一样违背不得。
“看来......一切都有定数吧。”
楚靖想到这，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天空中飞过的一群大雁。
眼下夏日将结，大雁已经南飞寻找过冬之所，可是，自己心上的寒凉，该用什么来温暖呢？
自己都是如此，更何况一旦知晓全部内情的邓四儿，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是反目成仇？还是将自己从此视为陌路，从此江湖之远，与君不复相见？
“怎么年纪越大，竟然变得如此女儿心肠？......”楚靖自嘲笑道。
楚靖刚一低头，却突然双眼猛睁，瞬间向后移去，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掌风。
待楚靖后退几步站定，看着眼前站着一身劲装的中年男子，立时在心里便有了判断。
那中年男子似乎对楚靖如此迅捷的反应有些惊讶，眉毛微微扬了扬，沉声说道：
“你是何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起来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原来是闻名天下的左远风左大将军，今日有幸相见，将军风采果然不负盛名。”
楚靖淡笑着抱拳微微行了一礼说道。
没错，出手之人正是熙宁王朝的安国侯，镇国大将军，也是天下第一神捕左痴的父亲，左远风！
左远风见来人识得自己，便是双手负在背后，看着面前这与自己年龄相当的男人，笑着说道：
“不敢，阁下既然识得本将，怎么在本将府邸如此信步有如在自己家里一般？”
楚靖轻笑着颇为傲气的说道：
“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去不得的地方？大将军莫要将您府内的守卫看得如此只高，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好，好一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阁下既不报出姓名，就莫怪本将不客气了！”左远风闻言也是笑着说道，对楚靖的表现好似带着欣赏之意。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在他左远风面前出言挑衅了。
军中之人本就身有血性，左远风见楚靖言语间似是有些挑衅的模样，虽然疑惑，但军中男儿怎可在他人面前弱了气势？更何况他乃是万军之首。
“在下求之不得。将军大可不必留情，尽管出招便是。”楚靖见左远风身上没有佩戴兵器，便将自己挂于腰间的宝剑解下，放在一边，对左远风说道。
左远风见楚靖如此动作，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禁对楚靖又更加高看了几分，神情也变得严肃戒备。
“这里既然是你的府邸，你为主我为客，还请出招赐教。”楚靖也收起笑脸，认真的看着左远风说道。
“好，那本将就不与你客气了，赐教谈不上，阁下看招！”说罢，左远风一掌就朝楚靖面门劈去。
楚靖见此，立即闪身退向一旁，同时快速的出掌打在左远风的手腕上。
左远风似乎早就料想到楚靖会见机出招打向自己的手腕，快速将内力运至手腕处，用力一震，弹开了楚靖的攻击。
楚靖借力向后一退，而左远风也是被楚靖的内力反弹，一样向后退了一步。
第一招，二人旗鼓相当。
“好内力！”楚靖的手掌还微微带着些许的酸麻之感，赞叹说道。
楚靖刚才击向左远风手腕的那一招，用力超过七分，但还是被左远风强硬的力道弹开了，可见左远风虽然身为军中将领，这内家功夫，阳刚硬气，实在不能小觑。
“阁下也是好功夫。”左远风闻言一样赞叹道。
只不过，左远风在看见楚靖的那把剑的时候，就知道楚靖的剑法一定不简单。近身相搏一向不是他们征战沙场之时的首要选择，所以，左远风才会在二人交手的第一招便加强了力道，以求在战斗之初为自己奠定优势。
但是，楚靖明显看破了他的用意。
楚靖在躲开他的那一招时明知道左远风是故意露出手腕处的破绽，但仍然对左远风的手腕进行攻击，可见，楚靖的这一招，也有试探之意。
“再来！”
左远风见此兴致大发，又是猛烈的一招向楚靖袭去。
楚靖见左远风仍然是以掌为刀向自己劈来，其气势之大之重，恐怕寻常江湖人见了都会为之胆寒，还何谈全力回击？
面对如此强势猛烈的攻击，楚靖只能先采取以退为进的法子，在躲避左远风的掌力之时，伺机寻找左远风的破绽。
江湖上像左远风这样将外家功法练得如此炉火纯青之人，楚靖并不是没有见到过。
虽然那些江湖人的外功强劲，但是其内力往往续接不上，从而破绽频频出现，坚持时间较为短暂。
俗话说，刚硬易折，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左远风不同，久经战场之人在频繁的杀伐当中，往往是出招迅猛，以达一招致命之目的，而且，敌人一般在接了一招之后便苦无还手之力。
所以，虽然左远风攻击之时会露出破绽，但很快便变换招式来预防敌人的攻击，是以楚靖虽然发现了左远风的破绽之处，却由于刚刚躲开左远风的掌力，而无法在短时间内攻击左远风的破绽。
二人你来我往，一个劈掌气势如虹声势浩大，一个躲避之间身形飘忽不定优美间透着诡异，一时间战得难舍难分，谁也没有得到好处。
“世子爷。”
“世子爷。”
“世子爷。”
.......
左痴本在房里休息，听到下人禀告说他带来的一位年纪稍大的客人竟然和他父亲动起了手，怎可能还坐得住？
于是，左痴便立即寻了过来。
但走近一看，楚靖虽然是和自己的父亲在比斗没错，但他们二人你来我往之间更像是切磋武功，不像是真正对待敌人那般，便也就放下心来仔细看着。
两大高手对决之事本就难得一见，楚靖和左远风比武一事立时便传遍了安国候府上下，连聂遥也没多时便出现在左痴面前。
“左哥哥，没想到靖叔的功夫竟然这样好！你说，左伯伯和靖叔二人之间，最后谁会取胜？”聂遥看着场中那依然比拼的如火如荼的两个人，语气略带艳羡的问道。
左痴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能肯定。不过，若是父亲能在三百招之内占得优势，那便不用担心。只是......若是超过了三百招......”
“若是超过了三百招当会如何？”聂遥功夫不及左痴，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名堂，于是紧接着问道。
“父亲的武功路数一向偏于刚硬，以掌为刀看似猛烈，却非常依赖内力输出。虽然父亲内力不弱，但是与靖叔相比还差了几分。更何况，靖叔比父亲的招式灵活多变，一旦三百招之后，父亲内力流失致使招式力道减弱，那......”
“那你觉得，左伯伯能在三百招之内胜过靖叔吗？”聂遥又问。
左痴依旧摇摇头，说道：
“我也无法确定，不过......三百招，恐怕对父亲来说不太容易。”
聂遥听完便仔细观摩场中之人的比武较量，不再开口说话。
左痴亦然。
而此时的客房小院内。
“哎，我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傻候着？赶紧走吧！”
“怎么了这是？看你着急的？”
“你还不知道呢吧，世子爷带来的那个客人，和咱们将军打起来啦！”
“什么？打起来啦？在哪儿？”
“就在西院的前边，听人说可精彩了，好些人都赶过去看了！嗨！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啊！”
“什么！靖叔和左痴的爹打起来啦？！”
邓四儿睡得迷糊，但是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即一个翻身起来趿拉着鞋子就往门外跑去。
邓四儿一边跑一边对门口的那个侍从喊道：
“快！他们在哪？！快带我去！怎么打起来了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楚靖胜！左远风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在哪呢？哪呢？”
邓四儿跟着那名带路的仆人可以说得上是‘一路狂奔’，快到西院的时候眼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一群人，着急的拉着那个仆人就问。
踮起脚尖，甚至不间断的蹦跳了几下，但是由于邓四儿身量瘦小，折腾了半天也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
“我说你们这侯爷府里究竟是怎么管理下人的？随随便便跑来看人家比武，不怕回头挨打？”
邓四儿气喘吁吁的用双手撑在自己的膝头上，心里担心又紧张的不得了。
即不知道楚靖究竟是因为什么和左大将军起了冲突还动上了手，又看不见楚靖其人到底在哪，除了眼前挡住他视线的一众侯府里的丫环下人护卫兵，甚至连左痴的影子都找不见，怎能不着急。
“邓公子，我家世子爷在那边，你是否要......”
还不待那仆人好心好意的把话说完，邓四儿一听见‘世子爷’三个字，便立即伸手抓住那名带他来到此处的仆从的手腕，急急喊道：
“你加世子爷在哪呢？快带我过去！”
那仆从见邓四儿是真的着急，便也不多说什么，领着邓四儿便从人群当中挤了过去。
也亏是那名仆从是个机灵的，在他们二人挤进观看比武的人群当中时，便一本正经的对身边的人说道：
“这位是咱们世子爷请来的贵客，快让一让，过去迟了可莫怪世子爷责备。”
“快让一让，这位是咱们世子爷请来的贵客......”
“让一让，这位是府里的贵客......”
也不知道一路上说说让让的走了多久，邓四儿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冒出了一层汗来，终于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前的左痴和聂遥。
“左大人！左大人！”
左痴耳力本就上佳，加上邓四儿的声音也确实够响亮，竟然能穿过众多驻足观看的人们传到了左痴和聂遥的身边。
于是，左痴和聂遥皆是转头向邓四儿这边看过来。
“左哥哥，是邓四儿！”聂遥一见是邓四儿，高兴的一边对邓四儿挥手一边对身边的左痴说道。
左痴点点头，冲着挡住邓四儿身形的人群挥去一股轻柔的掌风，刚好让那些兴致勃勃的观看比武的人们有所察觉，并向左痴看过去。
“你们都让开。”左痴见此满意的点点头，对着那些回过头来的人们说道。
众人见世子爷发话了，急忙纷纷的向两边让开，邓四儿见面前有了空档，立即向左痴这边快速挪了过来。
“左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靖叔他......怎么和你爹打起来了？”
邓四儿来到左痴身边，还不待脚步站稳便着急问道。
左痴见邓四儿着急的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安慰他说道：
“你不必担心，靖叔非是在与我父亲拼斗，而是在与我父亲相互切磋。不妨事的。”
“什么！切磋？”邓四儿闻言奇怪的朝场中依然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看过去。
只见二人年纪皆是不惑之年，彼此出招更是沉稳的犹如大山一般，一攻一守，端是打得难舍难分，好看的很！
“哇，没想到，你爹虽然是个将军，没想到功夫竟然这样好！”邓四儿满脸艳羡又赞叹的说道，一副期盼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身手的模样。
“邓四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左伯伯不但是身为千军万马的统帅，更是天下间有名的外家功夫高手，厉害得紧呢！”聂遥在一旁笑着说道。
邓四儿眨眨眼，又看了一眼场中的两个人，但是他跟随左痴和楚靖二人修炼武功还不足两个月，见识浅得很，看了半天只觉得不论是楚靖还是左痴的爹，都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一类人，但是对于场中的局势，却看的不是那么明白了。
于是，邓四儿非常虚心且认真的向左痴问道：
“你说，打了这么久，是你爹赢啊？还是靖叔胜啊？”
左痴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告诉邓四儿答案，只是看着场中你来我往的二人轻轻对邓四儿说道：
“快了。”
“快了？”
这是啥意思？
左痴的意思是说这场中比武切磋的二人就快要分出胜负了，要自己仔细看着？
邓四儿的想法没错，从二人动手至今已经快过去了半个时辰，高手过招，你来我往间出招拆招都是迅捷无比。
半个时辰，已经足够使出三百招了。
但是......
“左哥哥，你看......左伯伯他......”聂遥早先听过左痴的评论，此时想起，看着场中左远风已经快出完三百招了，不由担心问道。
左痴见此怎还能不明白？
他早就说过，这二人过招，他父亲左远风一直以攻为主，内力消耗的要比楚靖快，更何况左痴深知自己的父亲，内力是在楚靖之下的。
已经接近三百招了，虽然左远风的招式依然猛烈刚硬，但是左痴看得出来，左远风已经是在硬撑。
一旦三百招一过，楚靖必然会抓住左远风内力不济之际，反守为攻。
邓四儿在一边把左痴和聂遥的对话以及左痴一脸的深沉看在眼里，他眨眨眼，心里暗暗琢磨。
难道，左痴的爹打不过咱们靖叔？
不过那也难怪，本来就是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军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深谙武学之道、连左痴都不敢轻易言胜的靖叔？
不过是吓唬吓唬那些蛮子兵罢了。
如此想着，邓四儿不由的得意起来。
此时，场中的楚靖也已经发觉左远风的招式后继无力，在看准左远风的又一次掌击出现迟缓的时候，几乎是瞬间改变身形，矮身向下。
“糟了！”左痴此时突然说道。
邓四儿闻声立即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比武的两个人。
只见楚靖矮身向下之时，脚步在地面上借力一蹬，竟然使出一种邓四儿和左痴也从未见到过的诡异步法，竟然原地转身，在非常接近地面的地方腾空转动身体，就像是滚轮一般，眨眼间便转到了左远风的背后。
楚靖此时再一次蹬向地面，借力瞬间弹起，一个手刀便向左远风的后脑劈去。
“左伯伯！”聂遥见楚靖攻击力道强劲，怕左远风受伤，立即出声喊道，就要上前帮忙。
“等等！”左痴却伸手拦在聂遥身前，虽然左痴面容上也是神情紧绷，但他相信，楚靖一定不会真的对自己的父亲出手。
果然，楚靖在距离左远风的后脑仅剩一拳之距时，左远风已经察觉到楚靖的攻击转过身来，见自己已然避无可避，便微微的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楚靖见此，立时收回所有招式，轻飘飘的落在左远风面前，淡笑着说道：
“将军......承让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和气的左大将军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将军，承让了！”
随着楚靖的一句话出口，场中原先不断拍手叫好的鼎沸之声竟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哈哈，本将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畅快了啊！阁下好功夫，我左远风甘拜下风。”左远风不愧是当世之名将，即便认输也是认得大大方方堂堂正正。
楚靖见此心里也是不住的赞赏，钦佩之余，也涌起惺惺相惜之感。
高手过招本就难得，和左远风这样的当世外功高手切磋，相信不论是左远风还是楚靖，必是会受益良多。
“将军言重了，若不是在下故意拖延，令将军空耗内力，想必也不可能在三百招之内胜过将军。”楚靖抱拳大方说道。
“哈哈哈，赢了就是赢了，自古取胜之道就不拘泥于一种形式，这要是在战场上，本将早就性命不保啦！”左远风走过来哈哈笑着说道。
楚靖点点头，不再多说。
左远风说的没错，虽然楚靖是有些取巧之嫌，但是制敌致胜，只要是光明正大的较量，便没有遗憾。
“父亲。”
此时左痴走上前对左远风说道。
左远风闻声看了过来，见聂遥身边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不由疑惑的微微皱了一下眉毛，却又感觉这年轻人的面容似是在那里见过一样。
旋即，左远风想起了左痴之前传回府中的信笺，一下子明白过来眼前的人恐怕就是左痴信中所说的那位前越王殿下的遗孤。
确实......很像啊......
几乎是一瞬间，左远风便消解了连日来对左痴信中所言的种种疑惑，看着邓四儿说道：
“你就是邓四儿？”
左痴和楚靖见左远风的视线落在邓四儿身上之时便是不曾移开，此时听到左远风的问话，皆是心里一紧。
要知道，邓四儿可是越王殿下的遗孤，而越王殿下，可是犯了谋反大罪的逆犯啊！
楚靖不像左痴，在左远风紧盯着邓四儿不放的时候，便已经将手中刚刚拿回来的宝剑紧紧握住，深怕左远风会对邓四儿不利。
但是，左远风只是看着邓四儿心里惊讶罢了，却没想到令左痴和楚靖皆是一副紧张的模样。
“嘿嘿，大将军你好啊，我就是邓四儿，邓四儿就是我。”
邓四儿见左远风虽然紧盯着自己，看着却是浑身打量并未将视线停留在一处，便知道左远风虽然面相严肃，但是对自己没有敌意，于是傻笑着对左远风打招呼道。
但是，邓四儿心里却也直犯嘀咕，之前老是听说书的人讲过，越是位高权重之人，其心思行为越是难以揣摩，也不知道这左大将军是不是也是如此？
不过，左远风显然不是邓四儿所想的那种喜怒不定之人。
只听左远风听完邓四儿的答话之后点点头，竟是面露微笑的和蔼的对邓四儿说道：
“既然来了京城，就在我府里先安稳住着，要是有什么用不惯的，我在派人给你打点，不必在意这府里的规矩，你不要拘束就好。”
左远风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位皆是面露惊讶的看着这二人。
最为吃惊的当属左痴和聂遥二人。
这二人深知左远风的性格，凡是左远风不欲亲近且从不相熟之人，皆是以‘本将’自称。
为何到了邓四儿这里，竟然舍弃‘本将’之称，自称为‘我’？实在是令他们二人没有想到。
在左痴眼里，他父亲左远风一向正直不阿，刚才他还担心自己父亲见了邓四儿会出手将其拿下，毕竟邓四儿是逆犯之子，理应视为同党。
可如今，眼前所发生的情景却与左痴自己的预想之景，大相径庭。
这是怎么回事？
邓四儿也是一样的惊讶，他不由的眨眨眼，没想到左远风竟然对自己这样温和，简直是‘和蔼可亲’了。
“哦......哦！住得惯住得惯，大将军不必操心......哈哈哈。”邓四儿挠着脑袋干笑道。
“痴儿，这位侠士是？”左远风问完了邓四儿，此时才回过头来向左痴询问楚靖的身份。
可......
“噗......哈哈......大将军刚才叫左大人什么？‘痴儿’？哈哈......笑死我了......”
就在左痴欲要张口回答自己的父亲的问话时，只见邓四儿异常不和事宜的喷笑出来。
左痴见此立时面色一沉，眉头一皱，冷冷的看着邓四儿，轻飘飘的又像是带着威胁的说道：
“怎么？很好笑么？”
邓四儿见左痴如此模样就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着实把左痴给惹着了，于是急忙摆摆手辩解道：
“不...不不，不好笑，好听，好听！”
左痴这才转过头去回答左远风刚才的问题：
“父亲，这位就是我信上所说之人，也是影门的二当家，暗主大人。”
影门？二当家？暗主？
左远风早前只在左痴的信上得知，这人假借已故越王殿下的身份故意接近左痴和邓四儿，意欲探取那张牵连甚广的藏宝图。
如今，怎么摇身一变，竟成了令人闻之色变的影门暗主？
“难怪阁下的功夫如此高强，本将佩服佩服。”左远风笑着对楚靖说道。
“将军过谦了。今日能有幸与将军这般切磋，实在令在下感触良多。”楚靖说道。
左远风点点头，看了远处还没有散去的一众人等，神情顿时一收，严肃的说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散了，莫要在贵客面前没了规矩！”
“是！”
众人见此，急忙躬身行礼，瞬间做鸟兽散，眨眼间便四处散去，此间即刻又恢复先前的空旷安静。
“将军，公主殿下请您、世子爷、聂小姐和两位贵客一同去偏殿用餐。”此时，一个婢女上前对左远风和左痴躬身行礼说道。
左远风闻言点点头，冲那名婢女挥了挥手，那婢女便先行退下了。
“好了，眼下时候刚好，你们且先去便是，本将适才出了一身汗，换身衣服再去不迟。”左远风说完，又看向左痴叮嘱道：
“痴儿，你带着客人先去，我随后就到。”
左痴点点头，说道：
“父亲放心。”
左远风点点头，略微礼让以下便走了开去。
待左远风走远，邓四儿看着左远风高大伟岸的背影，羡慕的对左痴说道：
“你爹为人真是和气啊！一点儿也不像是个侯爷。”
左痴闻言轻轻笑了笑，自己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中，其性格本性实在是受到极大的影响。
见此，左痴笑说道：
“走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纯阳长公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左将军，倘若本王能够逃过此劫难，他日必定回报将军今日之恩，就此别过，还望将军保重！”
“王爷保重！前路艰险重重，王爷千万小心！”
.......
左远风回到房里便挥退了了所有随从，独自一人站在书房里的桌案前，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万马奔腾’图，陷入沉思。
多少年了......
有关故人的一切本是应该层层尘封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却因为自己儿子这一次的查案，让那原本早该忘却的陈年旧事、昔日旧情就这样毫无预兆、又带着命中注定的无奈，重新揭开。
当年，也就是十六年之前的‘三王叛乱’，他当时奉命追捕向南边逃亡的越王一支，但是却独自驾马飞奔上去甩开身后大军，又在大军到来之前将越王放走，本以为越王能躲过此劫，却没想到......
越王....终是没能逃脱。
眼前的‘万马奔腾’图上，绘制此图之人的风骨依然、气势如旧。当年为恭贺自己得子之喜，越王亲自手绘了这幅‘万马奔腾’前来道贺，而越王的音容笑貌此时忆起，竟依旧如昨日相见过一般......
“越王......”
左远风想到此处终于叹息一声，声音回荡在书房里慢慢消散，好像渗入了整个房间的墙壁里，无影无踪却又入木三分。
相对于安国侯府大将军书房里的静谧而言，左痴邓四儿这边却要热闹的多。
偏殿里面呆着的，不仅仅是左痴、邓四儿和聂遥三人，还有左痴在午时将近之时派人去请的吴家二少爷吴珏。
左痴的母亲，设宴款待客人们的纯阳长公主此时还没有出来，左痴、邓四儿、聂遥和吴珏这几个年轻人便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围着端坐着的楚靖，张口闭口都是刚才两大高手之间的对决之景。
“什么！？你说靖叔和左大将军动手打起来啦？怎么会打起来呢？”吴珏听到邓四儿故意说一半的话立时惊讶的叫了出来。
“你别听邓四儿胡说八道，什么动手打起来啦？左伯伯和靖叔那是在切磋。”聂遥虽然嘴里如此说着，但是她的神情和邓四儿一样显得非常高兴。
亲眼目睹两大顶尖高手过招，谁人能不激动？！
“切磋？靖叔身为影门暗主功夫自然不用多说，左大将军可是传说中的外家功夫高手啊，虽然不在军中就很难见到，但是左将军的威名，整个熙宁王朝谁人不知？！”
吴珏惊讶的说着，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大腿站起身来，神情无比遗憾的说道：
“哎呀，你说说，我没事回铺里干什么去呀！？这样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竟然就这么白白错过了，你说多可惜啊！真是悔煞我也！”
邓四儿见此在一旁得意的说道：
“就说嘛，你说你要是好好的和我们呆着，不就能够见到靖叔和大将军的比武切磋了嘛，我和你说啊，那场面......啧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见到的。”
如此如此，又这般这般，整间偏殿里便只余下了邓四儿即夸张有极富表情和感染力的说话声，声情并茂的给吴珏描述着楚靖和左远风二人比武时的各种场景，一边说还用手在吴珏面前比划。
“最后，你猜怎么着？”尤其是说道楚靖最后击败左远风的那一招腾地翻转，立时停下来故意吊着吴珏的好奇心。
吴珏立即上钩，好奇又着急的催促着邓四儿快说。
“嘿嘿，那场面，你想都想不到！我和你说......”邓四儿正说着，忽然听见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
“纯阳长公主到.....！”
只是尾音稍稍拖得长了一些。
众人闻声便立即转过身来，邓四儿也是快速的闭上了嘴巴，看着从偏殿后堂里莺燕而出的纯阳公主以及随身的一众婢女近侍。
邓四儿心里好奇左痴的母亲到底长个什么模样，不由抬眼细细看去。
只见入目的是一位浑身显得很是高贵典雅的中年女子，茉莉色的衣裙，一头黑亮的长发，有几缕飘在胸前，身上的衣着除了自身绣有花色之外竟无任何的缀饰，就连她的头上也是，除了一只象牙色的玉簪以及双耳挂着的蓝宝石耳坠，也是再无他物。但是给人的感觉，清雅又不失高贵，看着让人一点儿都不讨厌。
太好听的词儿邓四儿自己也想不出来，但是他只知道，与他村子里见到过的最漂了的女子张家大姐想必，简直就是那说书人嘴里说的，云泥之别。
纯阳长公主似乎在刚走过内室与偏殿只见的转角的时候，便是有意无意的将视线落在邓四儿身上，左痴深知自己母亲的性格，与他父亲左远风一样，都是不愿与不相识的人有过深的交往。
他父亲左远风在对待邓四儿的时候，表现的就已经令人深思，如今再看见自己母亲也是向他父亲一般对邓四儿表露出不似以往的注意，更加令左痴有些疑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看来，之后，有必要找自己的父亲谈一谈了。
“公主婶婶，你来啦！”聂遥见到纯阳长公主就高兴的跑了过去，扶着纯阳长公主的手臂向这边走来。
那之前的婢女明显就见惯了聂遥如此的举动，见聂遥朝着纯阳长公主跑了过来便将位置让出，自动的退到了身后的一众婢女里面。
“遥儿，你们适才说什么呢？本宫在后面可是听得真切，可有热闹呢。”纯阳公主微笑着说道。
“公主婶婶，你不知道吧？刚才啊，就在府里西院的前边儿，左伯伯和那位大侠在无比切磋呢！左伯伯竟然认输了呢！你说厉不厉害！”聂遥一边给纯阳长公主指着楚靖，一边高兴的说道。
纯阳公主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着说道：
“你呀，也不小了，又是个女儿家，说话不要这么急躁大声，莫要叫人家看了笑话。”
聂遥似乎这样的话听过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了，闻言只是随意的‘嗯’了一下，便带了过去。
纯阳公主见此也是颇为有些无奈，然后抬头看着聂遥刚才指着的那位，将他夫君打败的‘大侠’。
“母亲，这位就是靖叔，这一路上多亏了他照顾我和邓四儿。”左痴见自己母亲看向楚靖，便介绍说道。
纯阳公主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常听痴儿在信中提及这位大侠，今日一见，也好当面向你致谢，谢你照顾我家痴儿。”
楚靖正欲拱手见礼说话，没想到却听见一阵儿大煞风景的喷笑声。
“噗！.....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九章 侯府午宴
第一百四十九章
“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哈哈......”
邓四儿见整个偏殿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将目光投注在自己的身上，尤其是左痴，还一脸不善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丢脸了，只能装傻充愣的干笑着说道。
纯阳长公主与楚靖的说话被邓四儿出声打断，本应该最不高兴的，但是纯阳长公主面上竟然没有一丝不悦，而是浅浅笑着问道：
“痴儿，这位小公子是......”
“母亲，他就是邓四儿。”左痴一直注意着自己的母亲，见她发问，立即便回答说道。
纯阳长公主笑吟吟的看着邓四儿微微打量一番，点着头笑着说道：
“果然像...生的一副好相貌，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京城你还是第一次来吧？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怎么没叫下人们好好伺候着梳洗一下？”
邓四儿之前对左远风的和蔼可亲就已经很惊喜了，这会儿见到连纯阳长公主对自己说话都这样的温柔，简直就是受宠若惊了，急忙摆摆手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哪敢劳烦公主殿下操心？”
纯阳长公主闻言笑着说道：
“无妨，若是在这府里有什么住不惯的地方，可是不要藏着掖着，可定要说出来让我们知道啊。”
邓四儿急忙点头说道：
“没有的事，我住得惯。这侯府里啥都好，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房子呢！没有什么住不惯的。”
纯阳长公主见此这才放下心来，说道：
“你这孩子，想来也受了不少苦吧？在这里就不要拘束了，只管当自己家里便是。一切啊......你尽管放心，凡事都有我们呢。”
邓四儿自小没有娘亲，也不知道有娘亲在是什么感觉，此时见纯阳长公主对自己和蔼可亲又温言细语的关切之语，忽然心里感动的鼻头一酸，眼看着就要在众人面前落下泪来。
“哈哈哈.....”
此时，刚好偏殿外传来的笑声，恰好替邓四儿吸引开了众人的目光，邓四儿众人皆是转头看向门外，急忙抬起手来就着衣袖随意的在眼睛上抹了两把，若无其事的和其他人一样向门外看去。
只见左远风一身家常服饰笑着走了进来，大声说道：
“夫人，菜肴可是准备妥当？多拿些好酒来，今日高兴，定要畅怀饮几杯。”
纯阳长公主见左远风进来便是微微笑了笑，立即便迎了上去，跟在左远风身边一边走一边说道：
“瞧我，见着客人高兴，都快把正事忘了。”
说完，纯阳长公主便冲着初来乍到的三位客人们招招手，笑着说道：
“大家也都别光站着了，痴儿，快领着客人们入座。”
左痴闻声点点头，转身领着楚靖、邓四儿以及吴珏三人移步至餐桌前。
楚靖走在左痴身边，悄悄拉住左痴的衣角微微顿了一下，轻轻说道：
“你爹娘......”
左痴立即便明白了楚靖也发现了他的父亲母亲对待邓四儿的态度不一般。
但是，左痴尽管疑惑，却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只能对楚靖摇摇头。
楚靖见此也不在多问，跟着左痴来到了餐桌之前。
左远风站在主位上，旁边站着风姿卓著的纯阳长公主，这纯阳长公主说话的时候还好，一旦闭口不言之时，虽然看着是在浅浅吟笑，但却透着尊贵大气的感觉，果然是天家之人，自是不比凡人。
“诸位，今日之宴席不仅是为了庆祝我儿今日归来，也是为了庆祝你们这些贵客到来，诸位不必拘束，尽兴就好。”
说罢，左远风当即干了一杯酒。
随即便和身在左边的妻子纯阳长公主坐了下来。
旁边侍候的一众婢女这时才上前来为诸人倒酒。
众人见此，这才纷纷落座。
左远风见着宴席已开，便随意的向这一桌环绕着看过去，见桌上坐着一位之前他并未见到过的年轻男子，微微疑惑了一下，便转头看着左痴问道：
“痴儿，这怎么还有一位少侠？你怎么没给我介绍介绍？”
众人闻言纷纷朝左痴这边看来。
纯阳长公主一听，立即便笑着说道：
“是呀，适才我见这位小公子也是一副清俊模样，也是惊喜的很呢。痴儿，还不快为我们介绍介绍这位小公子？”
左痴见此点点头说道：
“父亲，母亲，他叫吴珏，是吴家的二公子。”
“原来是吴家二公子，难怪难怪。”左远风笑着说道。
吴珏见此立即站起身来，恭敬说道：
“小子吴珏，见过左大将军，纯阳长公主。今日有幸得令公子相邀前来赴宴，实在是晚辈之幸。”
“无需多礼，快请坐下吧。”纯阳长公主看着吴珏青年才俊的模样又这么彬彬有礼，笑着说道。
果然是有世家风范，可见也是家教不俗。
“大家也都别拘着了，动筷吧。”左远风拿起筷子笑着让道。
众人便也就不再拘礼，各自挑着自己喜欢的菜式动起来筷子。
“楚大侠，来，我敬你一杯，多谢你在这一路照顾我家小儿。”左远风此时端了酒杯放在坐在自己右边的楚靖面前，笑着说道。
楚靖见此，略微礼让一下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笑着说道：
“大将军客气了。这点儿小事，无需将军特地言谢。在下如何当得？”
左远风豪气的说道：
“这有什么当得当不得？适才咱们两个比试，你胜我许多，我可是佩服的很呢！当今天下，能让我看在眼里的并不许多，阁下就算是一个，为此，当再饮一杯！”
说完，左远风又给楚靖倒了一杯酒。
只是，在倒酒之时，左远风用自己眼角的余光轻轻的瞥着楚靖，似乎是在想看楚靖接下会出现的表情。
楚靖却是淡淡一笑，见左远风将自己酒杯里的就倒满，然后端起来笑着说道：
“大将军谬赞了，我不过一介江湖布衣，竟能得到将军如此青睐对待，实在是生平幸事。”
说完，楚靖再次一仰而尽。
邓四儿一边吃饭一边偷偷地朝着楚靖和左远风那边看过去，见到左远风和楚靖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回说话，却只见楚靖自己喝酒，而反观左远风，只是在不停的为楚靖倒酒，好似有意在灌着楚靖一般，不由得疑惑的皱了一下眉毛。
吴珏一回头当好看见邓四儿的表情，于是顺着邓四儿的目光看过去，见邓四儿是在看着楚靖和左远风，于是好奇的问道：
“邓四儿，你看什么呢？”
邓四儿闻言回过头来，看着吴珏凑到他近前小声说道：
“你说，为什么大家都叫左痴他爹‘大将军’？而不是叫‘侯爷’？”
第一百五十章 不过就是吃饭
第一百五十章
“你说什么？”
邓四儿说话的声音有些少，又因为嘴里面含着吃食，也没有说得很清楚，吴珏于是就没有听得听出，随又问了一遍。
不过，吴珏也没想过邓四儿嘴里能问出什么好的事情来。
“我是说啊，左痴的爹不是那个什么先皇亲封的安国侯嘛，怎么我这一路下来，在这侯府里面没见着半个人称呼左痴的爹为‘侯爷’，而是都叫他‘大将军’？”
邓四儿见吴珏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于是又说了一遍，只是比之刚才所说的，更加清楚详细一些，好似就怕吴珏听不懂他的意思一样。
“你原来问的是这个啊！”吴珏闻言恍然的点点头，手里拿着筷子轻轻的在邓四儿的碗沿儿上敲了敲，一本正经的说道：
“邓四儿，你一直也没有来过京城，这京城里的事情恐怕听说过的也不会太多，我和你说啊，之所以没有人称呼左大将军为‘侯爷’，好像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人？”邓四儿闻言立时来了兴趣，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由头，不禁颇为好奇的问道。
吴珏见此眼睛一转，笑着说道：
“没错，就是因为一个人，虽然这个人是谁，因为时间过得太久，又加上左大将军自己不愿意多说，久而久之，便没有人知道啦。”
“什么？没有人知道了？那你还说得这么起劲儿，我还以为你能说出来什么我感兴趣的秘密来呢。”
邓四儿撇撇嘴，本来见吴珏说起，还以为这里头有什么能听来消遣的，结果，‘都没人知道了’。
吴珏见邓四儿转过头去好似不愿在理会自己，于是急忙把自己的碗筷放下，拉着邓四儿的衣袖说道：
“唉，你别着急啊，先听我把话说完嘛。”
邓四儿闻言只是稍微的瞥了一眼吴珏，却是仍然伸手去夹摆在自己面前的那盘酱汁烧鸡，用着有些‘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不理你’的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随意的说道：
“都没人知道了，你还要说什么？”
吴珏见此神秘的笑了一下，一遍松开拉着邓四儿衣袖的手，一边说道：
“就是嘛，就是听故事，也得有点耐心不是？”
然后，吴珏凑到邓四儿跟前，看着依然在喝酒畅谈的楚靖和左远风，小声的说道：
“我和你说啊，这府里的人都不称左大将军为‘侯爷’，是因为早在左大将军被先皇封为安国候的时候，大将军的一位至交好友不愿意，才令府上的老人们都不叫大将军为‘侯爷’，而是以‘大将军’尊称。”
“好友？什么好友？说上这一句话就能令这侯府里的人全都改称呼？”邓四儿一下子便好奇起来。
要说这左远风作大将军，在军中，那威望可是无人能比，但是既然先皇亲自册封左远风为安国侯，那可是要比左远风当时的那个大将军的位置更加尊荣才对呀？
怎么左远风竟然会因为一位至交好友的‘不乐意’，就听之仍之了？
吴珏显然也不是很清楚这里的原由，猜测的说道：
“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情景，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左大将军和他的这位至交好友一定关系非常好。”
“你都说是至交好友了，那关系还能不好？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嘛..我看啊，我还是等着宴席结束之后去向左大人问问看吧，左大人是左大将军的亲儿子，肯定知道些什么。”
邓四儿见吴珏说了半天，除了把他的好奇心挑了起来之外，还是一样说的不清不楚的，还不如直接去问左痴来的方便。
“也许吧。”吴珏也自知这个话头起了没有说好，有点扫兴，身子坐回去，开始认真的吃起饭来。
其实，吴珏虽然说的不全，但是却也不假。
左远风之所以不愿意提起他的那位至交好友是谁，就是因为..
那个至交好友，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邓四儿和吴珏更加想象不到的就是，左远风的那位至交好友就是邓四儿的亲身父亲，也是对左远风的整个仕途乃至整个人生最重要的引导之人。
当年，身为越王殿下的邓四儿的父亲楚靖，与左远风相识的那个时候，是比左远风还要小几岁的。
身为先王最宠爱的儿子，越王殿下那个时候的声势可谓是如日中天。
先皇册封左远风为安国侯时，左远风还没有与纯阳长公主完婚，不过婚期也不远了。
册封之后，越王殿下楚靖有一次去左远风的府上，一路上的仆从护卫以及左远风手下的将领们皆是将对左远风的称呼都改为了‘侯爷’，便觉得很不喜欢也很不舒服。
因为越王本身年纪就比左远风小几岁，再加上越王在军中也是颇得人望，突然就觉得自己的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了，不仅和左远风打了一架，还在赢了左远风之后让他将府里所有人对他的称呼改为‘左大将军。’
反观左远风，一点儿也没有生气，本来他也觉得身边之人全部都对他改了称呼，也觉得颇为不适应，再加上他和越王殿下虽然在军中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在日常的生活中，却是相处的比任何人都要要好。
其实，左远风在见到越王殿下如此不讲理的表现之后，就知道越王殿下那是好面子，又不好直接要求他，才提出将此要求作为比试输赢的筹码，左远风无奈中又觉得好笑，便就跟着但是还年轻的越王殿下胡闹。
总之，整件事情，就是因为两个人当时年轻。
整个席间，最安静的莫过于这个安国侯府里的世子爷了，只见左痴安安稳稳的坐在楚靖的后手位置上，只是吃着早就夹好放在碗里的菜肴，动作非常缓慢，直到他的父亲左远风和楚靖二人都已经喝的酒过三巡，人已微醺，还没有将自己碗里的菜肴吃干净。
纯阳长公主一抬眼就看见了左痴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竟然想事情想的连饭都没怎么吃。
有转眼看了看坐下最下面的邓四儿和吴珏二人，有说有笑的丝毫不受这边人的影响，两相对比，也是觉得颇为好笑。
纯阳长公主一向是个玲珑心思，见此怎么不能知道左痴在想些什么，于是拿起手边的盘子给左痴夹了一下他儿子寻常爱吃的菜色，唤来身边的婢女，说道：
“去，给世子端过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旧事重提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世子爷，这是长公主殿下特意吩咐奴婢给您端来的菜肴，您请慢用。”
左痴正在想着事情，忽听身后传来婢女的声音，微微一愣，然后转头对着那位婢女点点头，示意那位婢女将菜肴放在他前面。
那婢女动作利索，很快捷的就放好盘子并躬身退了下去。
左痴见盘子里面盛的都是自己吃的最为频繁的菜肴，便抬起头来看向自己一个多月都未曾见到的母亲--纯阳长公主。
左痴抬头见自己母亲的目光正好在自己身上，便是轻轻的皱了一下眉毛，心里不禁有些懊恼。
是自己的表情太过于明显了吗？怎么倒是叫母亲看了个真切。
纯阳长公主深知自己儿子的个性，见左痴皱了眉毛就知道左痴心里此时在想些什么，不由拿起手帕掩在嘴边装作是擦嘴的模样轻轻的笑了笑。虽然没有笑声传出来，但是那弯弯的嘴角却是别有风情。
碰巧的，左痴的父亲左远风刚好在和楚靖喝酒之余将视线向自己的妻子瞄去，刚好看见了纯阳长公主掩嘴偷笑的模样，立时便被自己妻子巧笑嫣然的风姿给惊了一下。
楚靖见此，好笑的伸手推了推左远风，眼睛里的调笑意味很是浓郁。
纯阳长公主也发现了左远风的这幅模样，不由的轻轻的装作生气的瞥了一眼左远风，左远风立时回过神来冲着楚靖赔笑的摇摇头，说道：
“失礼失礼了，来来，我自罚一杯。”
说完，左远风一饮而尽，终于在快要将一整壶美酒都要灌进楚靖肚子里的时候，自己喝了一杯。
小小插曲过去，宴席又回到之前的模样。
说起咱们这位纯阳长公主，那可是整个京城都爱议论的话题，经久不衰。
要说皇家贵族，本来不应该是街头巷尾的谈资，但是咱们这位长公主殿下可真的是不一般。
话说左远风当时还是越王殿下手下的大将之时，有一次纯阳公主去找他兄长越王，却在门口遇到了左远风，竟然从此对他一见钟情。
纯阳长公主虽然身在皇家贵族，和天子乃是血亲，但是却并不骄奢也不蛮横，比好些个世家贵族里的小姐们都要性情温和的多，也洒脱的多。
左远风在军中久了，见着如此美丽的女子显得更为木讷，但是纯阳长公主似乎就是喜欢左远风的这种‘木讷’。
后来，熙宁北境遭到外族骚扰，左远风奉命前去镇压，却没想到纯阳公主竟然也偷偷跟了去，让越王殿下着急了好半天。
纯阳公主见左远风木讷不通情感，也不知道该怎表白自己的情意。
终于，迎来了二人之间表明心迹的时机。
熙宁北境外族见左远风威猛，强攻不过，于是便罢兵言和，并派遣特使前来求亲。
自古以来，和亲本来就是抚平番邦的一种手段。
但是当时在公主里面适龄出嫁的只有纯阳长公主，纯阳长公主自是不肯。
而且，先皇对这个大女儿很是看重也非常宠爱，心里也是百八十个不乐意将自己这么出色优秀的女儿嫁给外族。
众人正在苦恼之际，越王竟赶在外族特使到达京城之前，联合了意中皇亲宗族，竟然公然的跑到朝堂上替人向纯阳长公主提亲！
先皇大为吃惊，问是何人。
越王大声答曰：
“大将军左远风。”
先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早就跟左远风有了情缘，而左远风又是当朝难得一见的将才，他日必然会有所建树，心里对这桩婚事简直是既惊又喜。
于是，先皇很高兴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便定下了左远风和纯阳长公主之间的这桩婚事。
至于那外族使者打了京城，再要求娶纯阳长公主殿下也已为时已晚，又碍于熙宁王朝强势，不敢真的违抗，所以只能悻悻而归。
于是，左远风和纯阳长公主的这桩婚事成了整个京城人人喜闻乐道的佳话美谈。
“原来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邓四儿一边吃饭一边听吴珏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当年之事，没想到左痴的父母之间竟还有这样的渊源。
“只是，后来。。”吴珏却说着说着突然声音低沉了下去。
邓四儿一阵儿疑惑，立即问道：
“后来？后来怎么了？？”
吴珏抬头凑到邓四儿的耳根前小声的说道：
“后来，发生了一件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越王殿下他。。唉。。”
“越王？”邓四儿立即惊讶的叫出声来。
宴席上所有人闻声立时便向邓四儿和吴珏这边看了过来。
邓四儿见此急忙摆摆手干笑道：
“没事没事，你们吃你们吃，不用理会我们，哈哈。。”
邓四儿虽然心里惊讶，但到底不敢大声叫唤，是不过是表情动作夸张了些，众人本也就没有听清楚邓四儿和吴珏再说什么，于是便又继续各自之前的动作。
喝酒的依旧喝酒，想事情的依旧想事情，只有纯阳长公主殿下淡淡的向邓四儿这儿稍微的看了两眼，但没多久就收回了目光。
“你干什么呀！这么惊讶？我和你说啊，那个。越王，如今可是说不得的呀。”吴珏不高兴的看了邓四儿一眼，责怪的说道。
越王楚靖，可是当年三王叛乱的主要案犯之一。
邓四儿如何会不知道吴珏此话的意思，但是他自己本来就牵涉其中，如何能不为之惊讶？
只不过吴珏不知道邓四儿的真实身世罢了。
“没什么，只不过之前听左大人和靖书都提起过那个什么越王殿下，此时乍一听你提起，略微有些惊讶罢了。”邓四儿不想多说，怕自己说多了漏了嘴，于是低下头只顾吃饭。
吴珏显然没有相信邓四儿的话，要是‘有点惊讶’，怎么可能是那样的表现？
不过吴珏看着邓四儿低着头只顾吃饭的模样就知道邓四儿这时候不愿意多说了，于是也没怎么在意，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想到邓四儿会和当年的越王殿下有什么联系，还真是没那种念头。
邓四儿见吴珏没有再继续问自己之前为什么在听到‘越王’身死的时候会反应那般奇怪，不由的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但看这吴珏明显对十几年前之事有所了解的模样，又忍不住的问道：
“喂，吴珏，你在这京城待了这么久，刚才你说的那个人的事情。。你也知道不少吧？”
吴珏瞥了一眼邓四儿，疑惑的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知道又怎样？”
邓四儿把自己刚夹过来的鸡腿往吴珏碗里一放，笑着说道：
“你和我说说呗，那个。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三王叛乱
“你说谁？”
吴珏看着邓四儿，有些不太清楚他的意思。
邓四儿眼睛朝着四周悄悄的看了几眼，见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于是凑近吴珏跟前，又说了一遍：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越王殿下’，我听你说了半天，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就是想问问。你要是不知道就算了。”
吴珏听着邓四儿这话以为邓四儿是小看了他，他打小混迹京城至今二十多年，又那么爱交各种朋友，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于是吴珏也压低声音对邓四儿说道：
“你说的是他啊..其实吧，我知道这人的消息还是我爹当年喝酒说漏了嘴，但是后来我怎么问，我爹那老头子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说完，吴珏拿起酒壶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端起来咂了一口，吧唧吧唧嘴皮子，看样子似乎对自己父亲当初的行为也颇觉无奈。
“你爹？”邓四儿好奇的问道。
吴珏点点头放下酒杯，说道：
“没错，我爹当初和这位越王殿下有些渊源，只是那时候我还未出生，可惜，没见过那传说中的‘越王殿下’。”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快说说。”邓四儿看着吴珏的神情装作随意的问道。
一边问，邓四儿还拿起酒壶给吴珏倒酒，看模样，真的就像是因为好奇而随便问问。
至于邓四儿心里的盘算，吴珏当然看不出来。
吴珏也没觉得有什么，在邓四儿话音一落的时候便稍稍的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说的这个越王殿下吧，其实还真是挺奇怪的一个人。据传，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他可是最受宠的一个皇子，比当今咱们圣上，可是风光不止多少倍。”
吴珏顿了顿，又开口道：
“不只如此，越王殿下功夫得到一位高人的真传，端的是诸位皇子当中最厉害的一个，正因为如此，他在军中也很有威望，虽然不常亲自上阵杀敌，但是其谋略胆识，以他当时的年纪，当真是前途无量。”
吴珏停下喝了一杯酒，待酒杯放下时邓四儿赶紧又给吴珏倒上。
吴珏接着说道：
“但是..一切却在十六年前突然发生转变，令所有人都意料不到。”
“嗯？这话怎么说？”邓四儿端着酒壶看着吴珏疑惑的问道。
“你不知道，十六年前，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令大家都始料不及的大事。”吴珏说道。
“你说的莫不是‘三王叛乱’？”邓四儿小声插嘴道。
“这个你都知道？”吴珏惊讶的看了一眼邓四儿，没想到邓四儿竟然知道十六年前的‘三王叛乱’之事，于是好奇问道。
“这个..当然是从左大人和靖叔他们那里听来得呗。”邓四儿无所谓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也难怪。”吴珏点点头，没有在意，继续之前的话说道：
“那件事.发生的突然，就连结束的都那般快速，仅仅五天的时间，从谋反出兵到被镇压伏法，就只是五天，三位主事王爷尽皆身死，一应党羽随之便被一一铲除，就像一场暴风骤雨，虽然来势汹汹，却终究只是短暂而没有痕迹的。”
“那..三位.都是谁？”邓四儿压抑着不发出丝毫的声音并转过头去深深的呼吸，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邓四儿心里的震动可想而知，邓四儿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使得自己能显得平静些。
“当时的大皇子楚凌、三皇子楚靖和七皇子楚符。”吴珏说道。
邓四儿闻言眉头一皱，看着吴珏。
吴珏了然的点点头，继续说道：
“你疑惑也是正常，这三人为何会联合谋逆，据说，至今仍是悬案。毕竟叛乱之后，那三人便相继..”
“为什么..”邓四儿又问。
吴珏摇摇头说道：
“至于谋反的原因究竟为何，无人知晓，只知道是七皇子发动，大皇子和三皇子响应其号召，举兵围城，但是..由于集结时间较短，叛军人心不稳，加上还没有打就投降的一些将领，左大将军带领援军赶来时便被镇压，之后，就是..捉拿逆党。”
“他们..没有逃？”邓四儿想不明白，继续问道。
吴珏心里也对这一段历史疑问颇深，但是所知实在有限，看着邓四儿一脸疑惑的表情只能摇摇头说道：
“说来也是诡异的很，叛乱失败之后，三王竟然兵分三路各自逃跑，大皇子楚凌和七皇子楚符没多久就在混战当中身死，三皇子一路，我只知道，追击他的，就是左大人的父亲，左远风.左大将军。”
“左将军？！怎么会是他？难道他..”邓四儿立时惊异的问道。
吴珏见邓四儿如此模样就知道邓四儿是想岔了地方，于是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般，我听说，当时虽然是左大将军去追击的三皇子越王殿下，但是他是奉了先皇的命令，要将楚靖活着缉拿归案，但是，左将军正因为要抓活口，才叫越王趁机逃脱了。”
“逃脱了？”邓四儿立即惊到，差点就摔了刚端在手中的酒壶。
吴珏也是皱眉说道：
“是呀。后来越王殿下究竟身在何处，已是无人知晓了。这还不说，先皇得知之后一时气急，一连两位皇子身死，一位更是不知影踪，竟就此大病一场，没多久，咱们当今的圣上，以前的二皇子便接手了朝政，直至登基，再未出现纷乱。”
“他..没死？”邓四儿带着些许希冀问道。
吴珏摇了摇头，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爹他说到这儿就再没说起过一个字，越王究竟是死是活，无人知晓。只不过..”
“不过什么？”邓四儿立即问道。
吴珏见邓四儿如此急切的模样微微有些疑惑，但以邓四儿平常的心性，这般好奇倒也还说得过去，便没有多想，回答邓四儿道：
“你不知道，三王叛乱之事过去三年，先皇就因为积郁成疾病逝了，不过在先皇临终前曾下令，任何人不得再提三王叛乱一事，并且大发恩赐的让三位王爷同葬皇陵，咱们当今圣上本就与越王殿下感情最深，就照着先皇的遗嘱做了。想来，越王他..已然是..”
吴珏说完摇摇头，初次听自己父亲说起时，便觉得越王殿下那样的人竟然最终落得那般结局，太过突然又难以想象，所以，才会令那些与越王殿下认识的人，至今仍在感慨吧..
邓四儿终是没能拿稳手中的酒壶，只能尽可能轻的将其放下，看着与左远风喝酒谈天的楚靖，一时间，百感交集。
死了？
果然是死了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虽然只是午宴，一顿饭吃下来也过了一个时辰。
左远风和长公主考虑到左痴、楚靖和邓四儿三人一路上奔波劳累，便未多言挽留，就吩咐下人们带回去好好休息了。
楚靖想来是喝的有些多，竟叫邓四儿扶着歪歪扭扭的朝客房走去。
吴珏本就是来吃饭的，酒席已散，很高兴的便回去了，至于他和邓四儿的聊天，不过就是好奇心使然罢了，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左痴本就不善应对这样的宴席，几乎每次也都是这般，表现的不咸不淡的，一样没有在意的地方，除了好奇自己父母二人对邓四儿的态度。
左痴站在偏殿的门口，送走了楚靖和邓四儿、吴珏，还有最后也离开的父亲母亲，看着他们各自朝着不同的路走去，忽然间，有了一种莫名的难过，好似自己站在空旷的十字路口，大家都各自离开，只有自己还站在路口交汇的地方，一动不动。
忽然间，一阵清风吹过，左痴不知为何，竟有了不祥的预感。
对于这顿饭局，最不知滋味的当属邓四儿，他扶着楚靖，看着楚靖有些微红的侧脸以及楚靖身上并不难闻的酒味，竟在一瞬间就湿了眼眶，险些落下泪来。
楚靖好像真的醉了，对邓四儿如此反常的安静竟然都没有察觉出来，半眯着眼睛晃晃荡荡的靠在邓四儿的身上迈动着脚步。
又或许，楚靖其实明白，然而，却并不愿意说什么。
至少，在此时，楚靖不愿意开口，也许，也是开不了口。。
直到邓四儿稳妥的安顿好楚靖，回到自己的客房里，并且躺在床榻之上的时候，仍然处在满心震荡又充满疑惑的感觉中。
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一顿饭的功夫，自己竟然心境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是对楚靖隐瞒欺骗的愤懑？
还是对自己身世、对自己亲父的茫然？
又或是对自己未来该何去何从的不知所措？
邓四儿从来没有想过，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有多么的薄弱。
更加不知道如若身边没有了楚靖，没有了左痴，自己的下一步，该要迈向哪里？
早已夸下的海口和对自己养父义兄的愧疚，让邓四儿鼓不起勇气回到生活了十五年之久的白安村。
难道在杀死自己养父和两位义兄的凶手落网之前，自己就要混迹江湖了吗？那自己还想要当一个捕快的梦想呢？
邓四儿难受的拉过棉被把自己裹了起来在床上打了一个滚，直到把自己滚成了一个大团子，才停下来。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还不如他今天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听说，什么也。。不知道。
就像最初的那样，他，左痴还有楚靖，三人就那般快意潇洒的游荡江湖岂不更好？
可邓四儿此时就是清楚的知道，那样的日子，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只是，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午后的时光总是那么的惬意美好，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很多事情，也同样在这不知不觉当中，发生了改变。
饭后，聂遥缠着左痴给她讲述这一个多月的见闻，左痴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奉命离开大理寺之后，查案所遇到的所见所闻大略梳理了一遍讲给聂遥听。
从大理寺接手黑安镇呈报的‘十七具骸骨’之案开始，走访事发之地白安村探查，遇到发现人邓四儿，邓四儿家后来发生的大火，二人离开白安村之后遇见楚靖，三人开始同路查案，搭救溺水书生，崇阳书院所见所闻，涂州巡抚宋余秋，到后来的南湖书院，整整一遍讲了下来，就过了一个半时辰。
聂遥时而面露惊讶，时而轻声吟笑，听得非常仔细。
直到左痴将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除了一些左痴觉得不必要告诉聂遥的之外，尽数说给了聂遥听，聂遥才高兴的说道：
“原来你们这一路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好玩的事情啊，真是可惜，我来的时候你刚好已经除了京城了，不然我一定跟着你一同去那什么。。村。”
“是白安村，隶属黑安镇管辖，离京城较远，有没有什么名气，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左痴淡笑着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说道。
“就是就是，黑安镇。。白安村。。真是奇怪的名字，竟从来没有听说过。”
“师父疼爱你，不常让你离得远些，虽然你也常在江湖走动，那较为南边的地方，你倒是很少能去过。”左痴又说道。
聂遥闻言点点头，刚想说话，突然被一阵儿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二人闻声便转头看去。
只见一名府里的下人推开门站在门口说道：
“世子爷，这是您请来的那位大人要小人转交给您的信，那位大人还说，叫您亲启。”
楚靖？
左痴立即便反映过来，下人口中所说的‘大人’是楚靖，便站起身来快速的走过去拿过信笺，挥退了下人，便慢慢走回的到自己的座位上。
“靖叔的信？”聂遥疑惑的问道。
左痴点点头，心里一瞬间想起午宴之后的那阵儿不祥之感，立即便将信笺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纸看。
聂遥在旁虽然疑惑，但是也知道分寸，见左痴如此表情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事情，便没有插话也没有偷看。
左痴摊开信纸，之间上前字迹清晰，却是在说：
“左痴：
邓四儿平安抵达京城，你我之间的约定便已完成，遂不欲多做停留。
见左大将军与长公主殿下顾念旧情对邓四儿多有照顾，便也放心。
至于对付宋余秋一事，想来以你之手段，自是不必我出面。我已将一应调查详情均记在手册之上，放于我房间的桌案上，如有需要，你自取便是。
至于邓四儿，我..已无话可说。
他日再见，望左大人不必..手下留情。
影门暗主，留”
“不好！”
左痴片刻将信上内容全数看完，立即便起身朝着楚靖的客房飞奔而去，表情凝重，连一边的聂遥跟在左痴身后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信中寥寥数言，却不带多余的一丝留恋之感，左痴握着信纸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狠狠推开门，闪身来到楚靖房间的桌案前，见那信中所言的‘册子’安然放在桌面上，已然没了楚靖的身影。
左痴忍耐不住的将手中捏着的信纸狠狠往桌案上一拍，喃喃道：
“靖叔！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成长
第一百五十四章
“左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邓四儿一觉睡起来，口中干涩，正欲去外间找杯水喝，没想到一出了里间的门洞，便看见左痴和聂遥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神情似乎都不太高兴。
于是，邓四儿奇怪的走过去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问道。
左痴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聂遥，似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邓四儿走去，一边走，一边轻轻说道：
“邓四儿，有件事情。。我想。你需要知道，只不过。。”
邓四儿见左痴如此模样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儿心慌，但还是故作镇定的笑嘻嘻的说道：
“只不过什么啊？有什么事情弄得这么紧张？对了，靖叔呢？你这儿有要紧事他还不赶紧过来听听？”
没想到，左痴在听到邓四儿提起‘楚靖’二字时顿时便是面色一变，只是默默的看着邓四儿一句话也不说。
邓四儿见此更加觉得事情不对，小心试探的问道：
“你。。怎么了？”
左痴眼神一暗，似乎是有了决定，看着邓四儿终于开口说道：
“其实，我想说的事情正是。。靖叔。。他。。”
“他怎么了？左大人，你说话怎么这般吞吞吐吐的，一点儿也不像你的个性啊，还是说，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靖叔知道的？所以你才。。”邓四儿被左痴欲言又止的模样弄得心神不宁，忍不住有些烦躁的说道。
左痴闻言不禁添了一下自己的嘴皮子，闷声说道：
“靖叔。。他走了。”
“走了？走哪去？”邓四儿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但随即便明白了左痴话里的含义，却仍是难以置信的问道：
“他。。真的走了？离开了？不回来了？”
左痴见邓四儿面色痛苦，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不忍心的歪过头去，沉声说道：
“你明白的，他的。。目的。”
“砰！”
邓四儿看着自己握着的水杯径直从手中滑落，直至落地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也只不过是眨了眨眼睛。
然后，邓四儿转身向里间走去，一个字也没有说。
“邓四儿！”聂遥刚认识邓四儿不久，没见过活泼机灵的邓四儿竟会露出这样魂不守舍的模样，着急的喊了一声。
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左哥哥。。邓四儿他这是怎么了？”聂遥回头向左痴问道，神情显得有些担忧。
左痴闻言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一边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轻轻的对聂遥说道：
“走吧，让邓四儿自己。。好好静一静。我们，谁也帮不了他。”
聂遥心里一紧，为邓四儿忧心间又不禁暗暗疑惑：
靖叔到底和左痴以及邓四儿有什么关系？以至于靖叔的离去，不仅让一向冷静的左痴慌张无措，更是让充满活力的邓四儿顿时心灰至此？
靖叔，除了影门暗主的身份之外，难道说还有别的身份，对左痴和邓四儿来说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聂遥虽然听了左痴对他们一路上查案的见闻讲述，但是只能猜想他们相处一个多月，想必有了感情。可突然面对楚靖的离去，为何左痴和邓四儿竟然会表现的如此不同？
这。。不该是对一个朋友之间的情谊。
左痴和聂遥轻轻退出邓四儿的房间，带上门之后，左痴站在邓四儿的门口一动也不动。
左痴不动，聂遥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样做，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左痴。
日落梢头，夕阳如火，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一阵儿寒凉。
左痴看着眼前的景象，终是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如此局面，他之于邓四儿，又该说什么呢？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梳理清楚，又如何去劝说邓四儿？
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看清楚的事实，也有自己必须要迈过去的坎坷，任是谁，都帮不上忙。
但愿，邓四儿能自己振作起来吧。。
“邓四儿，莫要让我失望。。”
在离开客房院落的小门时，左痴回头看了一眼邓四儿房间紧闭的屋门，轻轻的呢喃道。
聂遥虽然跟在左痴的身边，但是左痴的话音极轻，她没有听清楚，只能疑惑的看着左痴的模样，却是似有所感的眨了眨眼睛。
夕阳似乎还在和即将升起的夜幕做着最后的挣扎，想让自己能够再晚一些消失在夜幕之下。
左痴被这缕阳光把背影拉得老长，却不知，邓四儿在左痴的身影即将消失不见的时候，轻轻的拉开了房间里的门。
邓四儿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见四下里悄无声息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最先相熟的那个小仆此时也不知了去向。
邓四儿抬头看着已经消失了一半的夕阳，残红的光芒照在邓四儿的脸上，邓四儿却毫无察觉的一直盯着夕阳与夜幕的较量。
终于，夜幕理所当然的吞没了光明，虽然眼前不至于漆黑一片，但到底是没了最后一缕阳光。
邓四儿觉得脸颊两侧有些痒，抬手随意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却不出意外的一片湿润。
看着手心里来不及干涸的泪水，邓四儿终于埋头伏在膝盖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在房间里用过晚饭，左痴心里烦闷，便在自己的院子里练起了剑法。
越是挥舞，越是挥之不去这一个多月以来与楚靖相处的点点滴滴。
亦师亦友，却是左痴除了对自己师父、父亲之外，第一个由衷钦佩的人，却没想到。。
“痴儿。”
正在心烦意乱之间，忽听一声轻唤，带着往日的威严却又含着对自己儿子的关怀，正是左痴的父亲，左远风。
左痴默默将剑收起，定定的站在月光之下，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他走了？”左远风见自己儿子每次一遇到犯难之事便是像眼下这般呆呆傻傻的，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轻轻问道。
“你知道了。”左痴点点头，说道。
左远风在左痴面前站定，伸手拍来拍左痴的肩膀，说道：
“你应当明白，这是最好的决定。”
左痴闻言低下头去，却又是不说话了。
父子之间心性相通，左远风一见如此，便知左痴心里如何想法，只能无奈的说道：
“你应当明白，他。。不论与你，还是对邓四儿而言，并无亏欠。你们两个。。怨不得他。”
左痴却立即抬起头来，眼睛里明显带着不满：
“我懂，可是邓四儿，他不明白。”
左远风闻声叹息一声，仰头看着一弯新月，轻轻的说道：
“他还小，总归。。是要长大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不是结局
第一百五十五章
“喂！”
邓四儿埋在膝头上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于是急忙擦了两把脸，抬头看去。
“你怎么在这儿？”见来人果然是聂遥，邓四儿偏过头去不想让聂遥看见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
没想到聂遥不发一句嘲笑之言，便在邓四儿的身边坐了下来，说道：
“哭什么呢？”
“你管我哭什么呢？”邓四儿撇撇嘴，硬着说道。
聂遥闻言轻轻的笑了一下，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原来，但凡是哭，谁人模样都是如此。”
邓四儿闻言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不明白的看着聂遥。
聂遥轻声的呼了一口气，似乎怀念的说道：
“你知道吗，我被师父捡回去之后便对师父无比依赖，特别害怕再一次被丢弃。有一次，师兄下山去受了重伤，师父二话没说赶去搭救师兄，连一个招呼都来不及打便是将我独自一人丢在那山上的草屋里。”
聂遥说道这儿似乎是对当初自己的表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微微低下头苦笑着说道：
“我那时害怕极了，以为师父只当师兄是亲人，并没有将我放在心上，竟委屈的哭了起来，就像。。你现在这样。”
“后来呢？”邓四儿问道。
“我害怕的一直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却突然见师父他推门而入，满脸都是焦急的神情。原来师父他得知师兄受了重伤，情急之下才忘记与我打招呼，但是师父他担心我独自一人在深山中过夜会感到到恐惧，却在下山途中折返回来寻我，差点。。误了师兄的伤势。。”
邓四儿见聂遥说完，于是回过头去，看着眼前梢头上早已换了明月的大树，轻轻说道：
“你师父。。对你当真好。”
聂遥闻言点点头，也说道：
“是呀，师父和师兄就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没有亲人。”邓四儿随手捡起脚边的小石子，向远处丢去，但因未曾使力，只在几步开外的地方便落了下来。
邓四儿懊恼的轻轻‘哼’了一声，暗道：连这石子都欺负人。
聂遥见此轻轻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邓四儿，我说这些不是要为了和你炫耀，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我不知道靖叔的离开对你和师兄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你要知道。。”
“嗯？”邓四儿疑惑的看着聂遥，只见聂遥的眼睛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清澈明亮，让邓四儿不由自主的有些陷了进去。
只听聂遥说道：
“邓四儿，不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你都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消沉。因为，你怎知，靖叔选择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不是迫于无奈？不是另有苦衷？你又怎知.靖叔他。。不会像我师父那般，会回来找你？”
“迫于无奈？另有苦衷？还会。。回来找我？”一句句的疑问，就像是砸在邓四儿心上的大铁锤，瞬间将堵塞心头的一块巨石敲打的七零八落，邓四儿自己却是不敢相信的呐呐问着。
“没错，就像我本以为师父不会将我放在心上，却又回来寻我一般，我相信，只要是真正关心你的人，就一定不会伤害你。”聂遥见邓四儿神情有所松动便立即说道。
“不。。你不明白，他。。”连日来发生的一切依然清晰的记在邓四儿的脑海里，对楚靖的不解与疑惑在与日俱增的同时，犹如一根尖细的长刺，深深的扎进血肉，拔不出也看不见，却越来越深。
这隐藏在背后的一切阴谋，各种目的以及从不被邓四儿知晓的手段，无论哪一个，都已经动摇了邓四儿的心。
如今带着这些疑问，楚靖毫无解释却不声不响的一走了之，还值得他信任吗？
“聂遥，失去了信任的关怀，无论用了什么样的借口，都太假。”邓四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对聂遥说道。
虽然邓四儿对聂遥前来劝说他感到一丝暖意，但是已经失去了信任的感情，无论曾经是多么要好的同伴，生死相关的朋友，还是邓四儿自己一直以来对楚靖的期盼，都在楚靖一走了之之后，变得失了根基。
“邓四儿。。其实。。我看得出来，靖叔他真的是关心你的。”聂遥见邓四儿如此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受师兄师父的限制不常走动江湖，就算是下了山也不过是京城附近的地方，也总有安国侯符的暗卫跟着，不太懂得这许多的人情世故，也不理解邓四儿为什么会如此对一个人，在一瞬间便信任消失殆尽。
但聂遥心思单纯，心性善良，虽然与楚靖见面不过一日的时光，但总觉得像楚靖那般的人，不像是冷酷绝情至此的人。
于是，聂遥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邓四儿，有件事，想必你还不知道吧？”
邓四儿闻言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聂遥，说道：
“不知道什么？”
“你知道靖叔为何在踏进安国侯府的第一天便和左伯伯大打出手吗？”聂遥又问。
邓四儿不明白的摇摇头，问道：
“为什么？”
“靖叔是师兄带进府里的贵客，左伯伯见他能够自由在侯府里走动就应该知道，靖叔不是擅自闯入，要知道，这里可是安国侯府，哪里会有这般松弛的守卫！”
邓四儿闻言隐约猜到了聂遥所说的含义，但还是不肯相信的看着聂遥。
“靖叔，他应该是为了你。”聂遥说道。
“为了我？”邓四儿立即反问道。
“没错，靖叔他本可以避免和左伯伯动手，却言语间故意激左伯伯动手，其目的，就是想试探左伯伯的为人，否则，你以为凭着靖叔‘影门暗主’的身份，为何要试探左伯伯的为人？”
邓四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动了动，却仍旧没有出声。
“邓四儿，我想，之所以靖叔在午宴之后便悄然离去，我想，就是确定了左伯伯对你的特殊关怀，才放心离开的。而他装醉，想必就是不愿与你亲自道别吧。。”聂遥说道。
邓四儿眨眨眼，听到此处，眼眶已然再一次红了起来，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聂遥：
“真的吗？”
聂遥闻言什么话都没有说，与邓四儿一般年纪却是要比邓四儿目光更加坚定得许多。
“邓四儿，有些事情，如若到不了最后的亲眼所见，就不要在现在，给靖叔，也是给你自己。。定下了结局。”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终要动手！
第一百五十六章
自从楚靖没有打过招呼便留书离去，邓四儿便再也没有出过房间。
就这样，邓四儿一个人默默的在小院内独自度过了三天两夜。没有见过任何人，包括左痴，包括聂遥。
只不过在这期间，左痴曾数次绕道经过邓四儿所在的客房小院，但是都没有见到过邓四儿的身影，于是只能叹息着离开。
直到第三天。
“父亲。”
这天一大早，左痴便等在左远风的书房里，在左远风上朝回府走进书房的时候站起身来恭敬说道。
左远风点点头，一边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一边朝着立在古朴的红木书桌旁的自己儿子走去，边走边问道：
“有事？”
左痴点点头，看着自己父亲从身边走过，绕过书案，随手拿起放在桌案上的军部文件不紧不慢的看着，却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
“我这里有本手册，想要。。询问一下父亲。”左痴翻手拿出楚靖在离开之前留下来的那本记满了涂州巡抚宋余秋各种罪证的手册，递到自己父亲面前。
左远风见此眉毛一扬，抬眼疑惑的看了左痴一眼，有些犹疑的接过。
按照往常惯例，左远风根本不会有机会在自己的书房见到这位身为当今天下第一神捕的儿子。
左痴行事一向独来独往，心里最是有自己的主意，也确实有他独到的见解以及处理案件的能力，便几乎都是靠自己一人之力独自完成，很少向他人寻求帮助。
就连左远风自己，也是在其夫人纯阳长公主的嘱咐下，派了自己身边得力的人手暗中保护左痴的安全，以免左痴在外吃亏或者遭遇意外之险。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会现身。
没想到，今儿下朝回来，一进书房的门就看见了在此间等候着的左痴，不免有些意外，又有些好奇，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或者是说遇到了什么样的人，竟会让一向从不求人的神捕大人向自己询问意见？
“宋余。。秋？”左远风从左痴手中接过那本并不太厚的手册，却赫然瞧见那本手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宋余秋’三个字，立时便惊讶的看了左痴一眼，急忙将手册翻开，向里面的内容细细看去。
“这。。这是.。”左远风只是看了手册的前面两页便是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于是快速的翻看着手册上剩下的内容，直至翻到最后一页，左远风终于忍不住震惊的说道：
“这本手册，你是如何得来的？！”
左痴闻言神情无丝毫变化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
“这本手册，是靖叔离开之前留下的。早在南湖别院的时候，我便曾与靖叔立下约定，要他帮我搜寻涂州巡抚宋余秋的一应罪证，这一回，我.”
左痴说到这，想起曾经在南湖书院时受到偷袭并且受伤一事，便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坚定的说道：
“这一个多月来，宋余秋屡次偷袭我们三人，不乏生死攸关之时，所以，我和靖叔决定，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看来，你传回来的书信上，写的都是真的了？”左远风见左痴很少露出这般狠绝的气息，便知道了左痴的决心，于是只能如此说道。
左痴点点头，看着自己父亲手中的拿本手册，想起自己曾经与楚靖共同商议过的方略，缓缓说道：
“父亲，这件事情儿子已然下定决心，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不论宋余秋身后还有什么样的势力，他们又究竟谋划着什么，他已经威胁到了邓四儿的生命，已是。。不得不除。”
“可是，为父知道，你这案子，查起来并不容易。”左远风担忧的说道。
“儿子知道，这一步实在冒险，但是不论如何，宋余秋一日不除，我们便无法触碰到更深的黑暗之处！更何况现在宋余秋已然对我们形成了威胁！所以，不论如何，这一次，必定是要有一个结果。”左痴字字清楚，掷地有声，不容一丝一毫的质疑。
左远风最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别看平常的时候呆呆愣愣的，实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是非面前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怯懦妥协，也从不轻言服输。
左远风见此，还能说些什么？更何况左远风隐隐觉得，左痴正在查办的案子，有很大的可能与当年的‘三王叛乱’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只能点点头，对左痴说道：
“你去把邓四儿叫来。”
左痴闻言微微一愣，不太明白自己父亲说这话的含义。叫邓四儿来干什么？他在这件事情上，几乎帮不上任何的忙。
左痴之所以一大早就等候在父亲的书房里，就是想要单独和父亲商量之后开始着手准备的事项，看看他们的计策哪里还存在疏漏，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让他把邓四儿叫来？
“邓四儿？把他叫来干什么？”左痴在自己父亲面前不需要任何隐藏，心里这般想着便疑惑着问道。
左远风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头脑冷静聪明的很，怎么就偏偏在这种人情关系上这般的迟钝，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解释道：
“邓四儿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你不把他找来当面将你的计划与他说个清楚，便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邓四儿，别看他看似在你的计划里充不上任何的角色，但是，为父敢断言，没有他，这件事情，你就办不到。”
“办不到？”左痴明显不相信自己父亲所说，但看父亲认真的模样又难免心里有所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少了邓四儿，他就办不成此事？究竟他父亲，看出了什么？
“你只管去就是了，等他来了，你就明白了。”左远风见左痴半信半疑的模样，有开口说道。
左痴点点头，正欲转身离开，但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转回身来，看着左远风又拿起那本楚靖留下来的手册，犹豫了一下说道：
“可是，邓四儿他。。靖叔的离开，对他打击不小.”
左远风闻言却连头也没抬，只是笑着说道：
“我适才下朝回府，途经邓四儿居住的小院，你放心，那里如今热闹得很，你只管去就是。那孩子，可没你想的那般脆弱。”
第一百五十七章 欢喜冤家偏聚头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脆弱？
如今，邓四儿的院子里，热闹的很？
左痴一边朝着邓四儿居住的客房小院走去，一边在心里想着临出书房前父亲对自己所说过的话。
可怎么想，左痴也不明白，他和楚靖早已经将对付宋余秋的一应计划想得完全，怎么还需要邓四儿在其中充当重要角色？
“为父敢断言，没有邓四儿，这件事情，你就办不到。”
办不到？
回想起方才父亲那般认真的言语，实在又不像是在说笑。
只是，究竟是因为什么？还是说他和楚靖计划的一切，在哪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存在纰漏？
而这纰漏，正是邓四儿？
左痴摇摇头，他仔仔细细的将他与楚靖商量好的计策又重新梳理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与父亲所言相符合的地方。
左痴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想明白，于是便也不再做徒劳无益的事情，见刚好走到了邓四儿居住的客房小院的门口，一边好奇邓四儿如今出了房门没有，一边向院子里面看去。
这一看，邓四儿没见到，却见到院子里竟然围着一众下人丫鬟，密密麻麻的，还有好些不是在这里当差的小仆。
这是怎么了？
左痴好奇的迈进门槛，轻轻的向那围着的一群人身边走去。
走的近了，隐约听见里面似是有比武打斗的声音传来，正在好奇间，忽然又传来一道颇为无赖的声音：
“喂喂喂，你一个女孩子出手怎么这么狠啊！轻点啊！哎呦喂！”
左痴闻声心里有些惊喜，但是听清楚这完整的一句话时，又显然有些无奈。
这道声音，不是邓四儿却又是谁？
想来邓四儿口中所言的那位‘出手颇重的女子’恐怕就是.
“哼！就你这点儿功夫，也敢跟本小姐比武？真是不自量力！看我怎么打得你认清事实！”
果然，那女子，说的就是聂遥。
不过，他们怎么会在这一大早的便在这院子里比武？
还聚拢了这一众的丫鬟下人们。
“咳咳！”
左痴见眼前已经被丫鬟下人们围得水泄不通的小院，只得重重的咳嗽一声。
“世子爷！”
众位看热闹的丫鬟下人们回头一见是侯府里的世子爷左痴，皆是立即心虚的四散跑开了。
眨眼间，这件院子里除了邓四儿、聂遥和那位一直服侍邓四儿的小仆之外，只剩下了这位响当当的世子爷站在小院儿一进门的地方。
“左哥哥！”
“左大人！”
两道声音重叠响起，却分别来自不同的人，左痴也不禁觉得好笑。
于是，左痴心情颇好的一边走近邓四儿和聂遥二人，一边问道：
“你们两个人这是在干什么？”
聂遥见是左痴便就是一副非常高兴的模样，两三步上前跟在左痴的身边说道：
“这不是我一大早的来找邓四儿嘛！刚好碰见他在院子里练功夫，我好奇的很，便上去指导他两招。”
说完，聂遥看了眼前一听这话便忍不住要生气的邓四儿，又转头看着左痴笑着说道：
“当然啦！本女侠当然不会欺负一个功夫如此之差的人。”
“你！你说谁功夫差呢！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赢了小爷一招半招的就能在这里得意洋洋的，拽什么拽，要是小爷再练上个一两年，肯定打得你满地找牙！”邓四儿立即便不服气的回嘴道。
左痴见邓四儿如此精神，一点儿也不像他事前以为的那样灰头丧气不肯走出房门，没想到，邓四儿不但恢复了往日活泼的模样，竟然还和聂遥比试拳脚，当真令左痴惊讶又带着些欣慰。
看来父亲所说的都是真的，邓四儿当真没有令他失望。
“邓四儿，你今天倒是起得早。”左痴含笑着看着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哪里听不出来左痴话里的含义，也知道这几天确实是让左痴和关心他的人担心了。
于是邓四儿笑眯眯又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起来能干嘛？在床上躺的都快要没骨头了。”
“哼，就你这功夫架子，和没骨头也没啥两样！还不是被本小姐轻轻一推，便倒地不起了？！”聂遥闻声在一边故意对邓四儿说道。
“你！”邓四儿闻声一个转身向聂遥快速的挥去一拳，实在忍受不了一个女人竟然比他还爱逞嘴皮子。
但是，邓四儿只不过跟着左痴和楚靖学了一个多月的功夫，又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总是敷衍了事，从来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认认真真的好好修炼，怎么可能打得到聂遥的身上？
果不其然，聂遥轻轻向后微仰，便刚好躲过了邓四儿的拳头，毫厘之间，却怎么也碰不到聂遥的皮肤。
聂遥今日穿着一身碧蓝色衣衫，手腕脚腕上却是紧紧扎着，一看便是一大早的在府内练功。
恐怕聂遥也是不经意的看见邓四儿竟也在这么早的时候练功夫，才会玩心一起，突发奇想的想要来和邓四儿比试。
聂遥轻轻闪躲间，高高束起的马尾辫飘来荡去，加上眼睛由于兴奋发出的光芒，着实活力四射，令人着迷。
左痴常与聂遥一同练功，又情感迟钝，一直便觉得没什么不同，此时也是丝毫不为所动。
不过邓四儿，却是从未见过像聂遥这般的女子，傻傻的呆愣了一阵儿。
“看什么呢！”聂遥本欲继续激邓四儿向自己攻击，没想到邓四儿竟然就这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不由感到一阵儿气恼，竟然没来由的脸红了一下。
邓四儿眨眨眼，见聂瑶如此模样，忽然眼睛里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
左痴注意到了，立即便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只见邓四儿在聂遥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上前一个扫腿，出力竟是十成十。
聂遥没有防备，立时就要摔向地面，急忙提气运功好不容易才令自己的身形稳了下来，站定之后立即指着邓四儿气愤的说道：
“你。。！你卑鄙无耻！哼！”
说完，只见聂遥立时跃向房顶，几个闪纵间便没了身影。
邓四儿撑着脖子瞅了瞅，见聂遥确实走了，又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作为，喃喃自语道：
“不过就是玩闹一下嘛，干嘛这么认真？”
左痴见眼前的情况顷刻间便变了模样，简直是哭笑不得。
这两个人。。
左痴好笑的摇摇头，看着邓四儿仍旧是不是的抬头瞧上几眼聂遥离去的地方，说道：
“走吧，我父亲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