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林中夫人（2）
杜月明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下来，也不自觉的就沉溺在了这种柔和温暖的氛围之中。
中间的那位夫人将和油画中一模一样的那个黑色大煮锅轻轻抱到了桌子上，接着三位夫人轮流拿起了勺子搅拌，鲜美浓郁的香味从锅内散发了出来。杜月明此刻是看清了，原来锅中熬煮的是一锅鲜美的高汤，不管是看上去还是闻上去味道都很不错的样子。
杜月明甚至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一位夫人拿起了一个木碗，另一位夫人在轻轻给杜月明盛汤，而最后一位夫人则是将汤碗端递到了杜月明的跟前。
杜月明鬼使神差般的端过碗，在三位夫人柔和目光的注视下，他缓缓的凑过嘴，不过就在唇边，杜月明停下了。
那三位的夫人的目光像是凝滞住了。
杜月明反手就把碗一扔，抽出了欧菲尔弧光，一刀横扫，靠在他身旁的那三位夫人是瞬间散开了，她们是身形如同鬼魅，冒着黑气撤离到了一旁。
“老巫妪，三姐妹，手牵手，穿梭海陆，吓破人胆，如此前进：三次我、三次你、又三次，总共九。”来自乖离的声音在杜月明的耳畔响起。
“这是什么？神神叨叨的。”杜月明问。
“是《麦克白》中关于林中夫人的描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三位夫人就是传说中的林中夫人，是三个老巫妪。”
“《麦克白》？你说得该不是威廉·莎士比亚的那本吧。”
“没错。没想到你对古典戏剧还感兴趣，那可是一位伟大的游吟诗人呢。”
“我以前在孤儿修道院待过，没事就爱翻一点书看，那是我那时唯一的精神寄托。”杜月明解释道。这句话是实话，当然他不会告诉乖离，在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在某个时代同样是存在着一位莎士比亚。
那三位夫人身上柔和的圣光不见了，大厅一下子阴沉了起来，灰雾飘浮之中，她们是显出了原型。
她们的皮肤满是褶皱，皮肤上沾染着暗色的血迹，身体臃肿而肥胖与之前的美丽简直是两个极端，她们的身上还散发着类似食尸鬼的粘腻恶心的气息，那股如同热烘烘羊毛般的奶味一下子也破灭掉了。
同时，那口大锅里真正熬煮的东西也是显露了出来，那哪里是鲜美的浓汤，而是一锅禁忌的产物。汤是黄褐色的，还沸腾着，无神的眼珠飘浮在汤上面，偶尔翻涌出碎肉块，扭曲触手一类的玩意，散发的不再是鲜香了，而是一股来自脏器的腥臭气味。鬼知道这里面的用料会是什么恶心的玩意。
杜月明差点是没吐出来，他仅仅是扫过一眼之后，就赶紧是将视线挪到了一边。
这三位夫人分别是煮婆、织婆、呢喃婆。
煮婆瞎了一只眼睛，织婆全身完好，但她的脑袋却被一根钢针从侧面给贯穿了，至于呢喃婆则是最为瘆人，她少了一条胳膊，而那只缺少的胳膊则是从她的肚子里伸了出来，伤口处是用粗劣的麻线缝住的。
杜月明一脸警惕，这三个老巫妪身上的气息异常诡异，具体实力杜月明是根本探查不到，另外他尝试着用真实视野进行探查，发现视野里依旧是没有轮廓的状态。
也就是说这三个老巫妪和刚才那些数量众多的食尸鬼一样，都是非真实的存在。
杜月明虽然心里清楚了这三个老巫妪是虚假的存在，可是一但这老巫妪发动进攻的话，那么对杜月明也是能够造成近乎真实的痛楚的。
“我想问一下如果我在这个幻境里被杀死了，那么在现实之中也会死掉吗？”杜月明冲乖离询问道。
“如果你在幻境之中死亡的话，这也意味着你精神崩溃，那么在现实之中你应该会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自杀。所以在幻境之中，如果你死了，也意味你真的死了。”
“这设定也太坑了吧。打又打不过，可我们又不能是放着他们不管。”
“是啊这个释术者很高明，双重幻境。而且在幻境之中，她们的力量理论上是无穷的，我们没有战胜他们的可能。”
“那我们怎么办？”杜月明常用问句，末了他还不忘小声吐槽一句，“多重套娃，盗梦空间么？”
“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破幻。”乖离说着，又是主动从杜月明的脖子上落了下来，变回了人类形态，“下面，我来拖住她们，你找出那副油画所在。”
“好。”乖离的思路不错，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杜月明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副油画应该就是本体所在，虽然在三个老巫妪走出来之后就被隐藏了，但找东西什么的对拥有着真实视野的杜月明来说完全就不是事。
那三个巫妪或许是幻化出来的产物，不过那副油画既然作为幻境的构筑体，那么就一定是类真实存在的，所以那副画一定就存在于这片空间的某处。要知道，幻术只是把人的意识拉伸了，但在现实之中是没有发生空间变化的，此刻的杜月明的真实身躯一定还位于村子的某处，他只要是在意识层面找到那副画的真实位置就行了。
乖离一个瞬移是来到了三个老巫妪的面前，接着就是狠厉一拳朝着中间的织婆挥了过去，它的战斗方式一直以来似乎都很简单，就是拳脚功夫，但这最简单的招式力量却是不凡。之前在沃特·友谦的庄园之中，乖离就表演过了自己的拳法了，断水流大师兄那种人物想必它都不会是放在眼里。
织婆以极不符合她身体的速度，朝后猛退了一步，接着伸出了一只手掌抵挡，同时煮婆和呢喃婆也是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乖离手臂的两侧，乖离这来势汹汹的一拳，就给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乖离似乎早就是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并未是表现出什么讶异的情绪来，它身上紫气爆发震开了三个老巫妪，朝后退去。接着他伸出双手，两颗汇聚着力量的紫色圆球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这两颗紫色的圆球越滚越大，从起先的鸡蛋大小一下子就滚到了篮球大小。
“认真算起来我已经有整整两年半没有使用过这招了呢，让我看看这空间弹是能把你们毁灭到什么样的程度。”乖离喃喃道。
那两个带着湮灭吞噬意味的大紫球给乖离抛了出去，那三个老巫妪脚下的空间早已经是给乖离封锁住了。原来刚刚乖离那试探性的一拳，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攻击，其真实的用意在于设下禁制。
乖离的空间系力量极为诡异，随着禁制的蔓延，是将老巫妪四周的空间是封禁住了，她们没有任何逃窜的机会，所以这两发练习时长两年半的空间弹，是必中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林中夫人（3）
三位老巫婆脸上永远是那一副死鱼一样的表情，她们的眼袋很深很大，脸上沟壑纵横没有任何关于情感的表现。
三人虽然周围的空间被封禁了，无法逃脱，但是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活动的。三人变换了一下位置，由呢喃婆挡在了最前面。
呢喃婆开启了真·呢喃模式，她的嘴里吟唱着晦涩难懂，也许根本就不是任何语言的咒语。从她肚子里伸出来的那只手，朝着正前方伸直了，手掌上一个奇异的黑色的六芒星法阵点亮了，那只手接住了一颗练习时长两年半的空间弹。
不过这显然还没完，因为还有一颗。
呢喃婆吐出一口浓稠的黑血，她的七巧都开始出血，接着她的肚子开裂了，上面缝合的麻线全部崩掉了，很快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接住了另一发空间弹，像是抓住了一颗篮球一般。
那两枚空间弹，在这两只手中颤抖，其蕴含的强大力量显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平息掉的。
两只脚又从呢喃婆的肚子里伸了出来，这脚与两条手臂完全不呈比例，两只手臂是成年人的，而这两只脚却像是婴儿的。接着一个小脑袋也伸了出来，脑袋很小也是属于婴儿的，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上面淋着黑色的血污看上令人不寒而栗。
呢喃婆的肚子完全打开了，那个被她孕育的畸形婴儿走了出来，她的肚子是空的，在落下这个婴儿之后并未看到其它的任何东西，甚至是血都没怎么流。呢喃婆的肚子又自动缝合上了，她继续若无其事地继续吟唱着，仿佛刚刚不是开膛破肚，只是解开了衣扣又穿上了衣扣。
煮婆取出了勺子，那分明是空的勺子倾斜时却有黄褐色的粘稠汤汁淋在那个婴儿身上，这汤汁与那口女巫大锅之中的绝对是同款。在被汤汁浇淋之后，那个婴儿除了头部和手臂之外的地方迅速膨胀，就像是在急速生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比例，当然脑袋还是婴儿脑袋，还没开眼的那种。同时织婆取出了两根细长的钢针，刺入了那个孩子的后背，为其注入禁忌的力量。
这个被召唤的禁忌的产物，双臂终于不再是颤抖，他将那两发来自乖离的空间弹稳固住了。
乖离见状，双手合十，它银灰色的瞳孔是那样的古奥，涌动的力量翻涌起它紫色的头发，他轻轻吟诵道：“祭礼太美。”
吟诵声恍如宣判一般，这一声古奥威严的咒印吟唱而出之后，那两发紫色的空间弹是瞬间爆开，爆炸的火光是瞬间将三个老巫妪完全的吞噬掉了。
强烈的冲击直接是让这栋建筑近三分之一的地方是化为了平地，封闭的小屋直接是给炸成了露天的。
这一幕让开启了黑瞳下真实视野还执着于找画的杜月明都是侧目。
“这也太强了吧。”杜月明惊愕道。
另外，乖离吟诵的那句咒语一样的话，他是很清楚的听到了，分明是闻所未闻的咒语，但他却觉得莫名的有着一丝熟悉。
烟尘散去，有烟无伤。
深谙这一道理的杜月明感觉是继续专心定位油画的坐标，不再看那边了。
果然和万能的定律一样，那三个老巫妪没有受到太大的创伤，如此强烈的爆炸就吐了几口血的那种，不过那个被呢喃婆召唤出来的怪物为她们吸收了大部分的创伤，倒是碎成了很多块。
乖离神色一凛，这一招可耗费了它不小的气力，虽然它从来就没想过这一招能直接是抬走那三位。或许是那三位老巫妪太强了的缘故，威力是要比预想之中的要小。
呢喃婆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织婆和煮婆依次站到了她的身后，她吟唱着完全就听不懂的晦涩语句，接着这三个老巫妪融合了。
她们的血肉先是摊开，又交融到了一块儿，最后在黑雾缭绕之中，膨胀生长。
这是一只拥有着三个脑袋的怪物，血盆大口之中长满了獠牙，而它的尾巴是一条毒蛇，就连它的毛发也是由一条条的小蛇组成的，黑气环绕，凶恶至极。这只三头的怪物疯狂的冲着乖离吼叫，非常有节奏，声音宛如地狱的三重奏。
“地狱的看门人，三头恶犬，刻耳柏洛斯。”乖离脱口而出，它一时间是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三位林中夫人居然是这样的化身。
杜月明利用着机械炼金装置此刻已经是攀爬到了三楼，这栋建筑是被乖离炸成了开放式的了，迎面就是自由的空气。虽然摇摇欲坠，但杜月明终于是攀爬到了最高处，真实视野是定位到了，就在顶层的天花板上，挂着那副油画。
杜月明抬头用肉眼一瞧，果不其然，只是画中的内容不知为何是变成了一条三头恶犬，但杜月明感觉的到，这分明就是最初的那副油画。
这副油画想来很结实，因为这副油画目前是半悬空的状态了，它周围的天花板已经是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而它依旧完好的保存着，连装裱的画框都是没有受到一丝一毫侵蚀。
“杜月明你好了没？”乖离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惊到了杜月明。
“我已经找到油画了。你怎么了？”杜月明大声地回应。
“我……我特么怕狗啊！你现在，立刻马上，把那副画给毁了！”乖离嚎道。
位于一楼的乖离直接是变回了猫形态，因为这个形态要更为敏捷，这家伙狂奔而出，杜月明看到了，在它的后面的的确确的跟着一只拉风的三头恶犬，追的乖离是绕着这栋建筑团团转，一场猫狗大战是瞬间上演。
这画面虽然凶险，但杜月明觉得莫名的有些好笑。
不过他还是非常专业的没有笑出来，他努力的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副画上，没有犹豫，欧菲尔弧光就是狠狠的一刀切。
居然是没反应。
杜月明看楞了，难道说这几乎无坚不摧的秘银之锋都是摧毁不了这副画？杜月明不信邪，他注入火性质的斗气抄起欧菲尔弧光使出光影式，是一阵狂砍。几分钟过后，那副画上的确是留下来几道刀痕，看来还是造成了一定的破坏了。但这画未免也太结实了一点吧，非常无辜的天花板都是给杜月明砍坏了，这画都掉了下来，就是不破。
“你特么到底在做什么啊！别磨蹭，放大招，直接放大招懂吗？就用你那个什么波……”楼下的乖离是抗议道。这对于乖离来说这真是件无比炸毛的事情，它此刻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忍受那条狗的追逐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林中夫人（4）
杜月明考虑到以后还是要跟着乖离混的，所以也是没有犹豫，他收起了欧菲尔弧光。一手青蓝之焰，一手灰白冰焰，大招冰焰波是再度释放。
强烈的爆炸让这座危楼是彻底的毁灭了，那幅油画被泛白的火焰彻底湮灭掉了。
杜月明坠落了下去，有那么一瞬间失重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坠入的是无底深渊，他或许再也是爬不出来了。
这感觉真绝望，就像是明知道的死亡，却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甚至是连挣扎都无法挣扎……
“啊！！！”
杜月明本能的大叫一声，像是黑暗乍破，他惊坐而起。
此刻，杜月明惊人的发现他依然是位于大厅之内，这栋建筑完好无损，他的手即将碰到那副油画，却也还未碰到。
画上还是那三个漂亮的夫人，容貌依然美丽，眼神依然温婉慈悲。
杜月明愣住了，虚幻之间，他已有些分不清了。
装裱的画框突然破碎掉了，这幅画自行燃烧了起来，那是泛白的火焰，一点点的在湮灭，最终，终于是让这幅画彻底消失掉了，一点物质都没有留下。
杜月明明白了，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了。
“结束了。我们出去。”乖离平静地提醒道。
乖离不知何时又变为了人形态，就站在杜月明的身旁。这家伙的心态调整的极快，似乎刚才的地狱三头犬没有给它留下丝毫的阴影。
杜月明轻轻嗯了一声，他身上没有一寸伤口，没有丝毫的疼痛，但是背后早已经是被汗水浸湿了，这提醒着他一切是虚幻的但又不是单纯的虚幻。
两人一同走出了大厅，推开门还是黄昏之时，看来在幻境之中时间都是没怎么跳动，阳光非常的收敛已经无法驱散黑暗，残阳如血，就要坠下了。
两人一同走出这栋高建筑的时候，发现在对面不远处居然是多了一间完好的小木屋，那里应该就是目的地了。
杜月明和乖离跨越了沼泽地，走了过去，小屋并没有上锁，而迎面正好走出来一个妇人。这个妇人年纪不轻了，她没有化什么妆容，眼角有着细细的皱纹，不过那张脸生的极正当年的风韵依旧可见，想必年轻时应该也是个漂亮的美人，当然其实现在她的姿色也不算差，差不多是个半老徐娘吧。
杜月明是有看过哈莉特夫人也就沃特·友谦妻子的照片的，眼前这个女人显然就是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杜月明眼睛一亮，非常礼貌的表明了来意，试图说服哈莉特夫人和他回去。
哈莉特夫人是个善良温和的女人，在杜月明提及沃特·友谦之后，她明显的是表现出了一丝不快，但良好的家教让她并未发怒，她礼貌地拒绝了杜月明的请求。
“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其实沃特先生对于那件事情一直很愧疚……”看在沃特·友谦那晚非常男人的超度了自己的孩子，外带拿人钱财的份上，杜月明还是很中肯的将沃特·友谦安葬那个死婴的过程给叙述了一遍。
其实沃特·友谦的行为放到地球上，是属于家暴了，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那种，直接是将人打流产了，基本上是没得洗。或许沃特·友谦是有那么一点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杜月明并不负责调解情感纠纷，他只是陈述事实，然后主要关心的也是自己的任务。
哈莉特夫人听完杜月明的叙述，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不过她的决定一点也没有动摇，她坚定道：“不了，麻烦你替我转告他吧，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那我就再也不会回去了。”
杜月明一愣，看来即使“我特有钱”有时候也不是万能的，他注意到哈莉特夫人已经是褪去了华服，她的穿着很普通，还带着围裙，手里拿着盆子，盆子里的衣服是一个男人的。这衣服有点朋克，也许这位夫人的情人是一个朋克男孩也说不定，也许即使是贫穷，这位夫人在这里也生活的很好。
“好吧，我非常尊重您的意愿。不过出发之前沃特先生也是预料到了这一点，他说，您如果不愿意回去的话，就请务必看完这封信。”杜月明也不再劝说，他将沃特·友谦交给他的信递给了哈莉特夫人。
这封信是净化死婴那晚，两人离开之时，沃特·友谦悄悄交给杜月明的，看来那个男人也是心中有数。
“嗯嗯，我会看的。”哈莉特夫人想了想还是收下了那封信，轻描淡写道。
“是有外人进来吗？”屋内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杜月明觉得莫名熟悉。
不一会儿屋内的那个男人出来了，是一个老头，还拄着一根手杖，看上去有些虚弱。非常凑巧的是，这个老头杜月明还认识，这不就是大半年前在旧日遗迹多次利用过杜月明的，那个哀弥夜么？这世界果然还是太小。
哈莉特夫人一手端盆，一手扶住了哀弥夜，她关切地说：“你怎么出来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哀弥夜柔声道，不过就在扭头瞧见杜月明的时候，他也有些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呢。”杜月明以同样的语气回应道。他其实是看出了一点端倪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哈莉特夫人的情人有极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个哀弥夜了。
虽说沃特·友谦先生的外表不怎么帅，但至少也不丑吧，而且人家也是有名的富豪，虽然行为过分了一点，但离开了也不用这么着急找男人吧。这哈莉特夫虽然已经是人到中年，但哈莉特夫人的身段与容貌还是一点也不差的，也不至于是如此的自暴自弃找个老头子吧。
而且这老头的穿衣风格与其年龄还极为不服，非常的朋克，发型也狂放，至少眼光正常的杜月明是欣赏不来的，不管是从怎么样的角度。
什么是爱情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杜月明想。
哈莉特夫人将杜月明二人的来意说明了一遍，哀弥夜闻言脸色稍微变换了一下，最后居然是非常大方地搂住了哈莉特夫人，他一脸大气道：“行了，你们回去吧，她不会再回去了。”
看来某些事情是尘埃落定了，杜月明是一脸愕然。
论钞能力这哀弥夜怎么说也拼不过沃特·友谦，论其它条件貌似也……
好吧，这哈莉特夫人经历过这么多，思想应该是很成熟了的，她的选择应该会很稳重才是，人重要的是顺其本心。也许哀弥夜身上是有着某种吸引人的特质呢？杜月明觉得自己不能太肤浅。
第二百三十章：完美谢幕（1）
杜月明也没有关心人家的生活的打算，按照和沃特·友谦的约定，如果说哈莉特夫人不愿意回去，将这封信交给了哈莉特的夫人，那么杜月明的任务也是完成了的。赏金照收。
杜月明向哈莉特夫人讨要了一根头发，然后放入了一个黑匣子里，接着他让哈莉特夫人诉说了自己的意愿。这个黑匣子是一种用于记录的特殊炼金仪器，可以利用特殊的回路，放置一根头发在其中，就可以记录下头发主人的声音了。
如此，也算是完成了任务的凭证，这时，杜月明拉上了乖离，也是准备打道回府。
杜月明拉了一下乖离，乖离却纹丝未动，它没有离开的意思，它突然对哀弥夜说：“那个林中夫人的大型幻境魔法是你布置的吧。”
乖离的语气非常笃定，杜月明了解这只猫，他知道如果不是非常肯定的事情，乖离也不会是用这种语气来说。
哀弥夜的面色微微一沉，也没有掩饰，“是我没错，我只是希望不要有人打扰到我的生活罢了。”
“很奇怪，你的实力明明不足3阶却能够使用这么强大的幻境魔法。”乖离质疑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么？”哀弥夜反问。
“那你的秘密看来是有些禁忌，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禁忌的味道，和阴影……”
“你说什么！”哀弥夜面色一变，厉声打断了乖离。
“行了，行了，这和我们又没啥关系。我们快走吧。”杜月明打了个圆场。现在就此打道回府不好么？还在这里扯个什么。
“晚了，走不了了。”乖离突然说。
“什么意思？”杜月明像是触电般的反应了过来。
“那封信有问题，沃特·友谦给你那封信的时候刻意避开了我，而且他应该有叮嘱过你，让你不要把这封信给我看吧。”乖离认真道。
杜月明眼睛一瞪，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毕竟像是被人精心设计过的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没人会喜欢。
哈莉特夫人闻言，赶紧是将信取了出来，那封封装漂亮的信居然自燃了起来，她吓得一下子将其是丢到了地上。
“闪开。”乖离大声喊道。
杜月明反应了过来赶紧是和乖离退开，而哀弥夜这边也是赶紧拉住哈莉特夫人匆忙避开了。
信封燃烧殆尽，滚滚的黑气从灰烬之中蔓延了出来，一阵飘浮蔓延。
不多时，黑雾就散去了，而原地也凭空多出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左右护法杜月明都知道，分别是沃特·友谦和艾比盖，而中间的那位没有露脸，一身纯黑的装束，猎鹿帽以及鸟嘴面具是他醒目的标志。
这三个人一登场，杜月明瞬间就明白了，他愤怒道：“杰克，你果然还没有死，我知道是你。”
杰克也没有否认，他缓缓地摘下了猎鹿帽，接着是鸟嘴面具，他的脸于黑夜降临之前的尾光中显露了出来。
他有一半的脸是露出来的，焦褐之中泛着新生之肉的那种嫩红，脸烧穿了，从侧面甚至是可以看到两排白牙，眼眶也给烧没了，所以他的眼球有部分眼白是裸露在外面的，显得特别的巨大。另外半张脸估计是完全毁掉了，取而代之的是黄铜色金属的填充，那模样就像是戴着半张金属假面一样。
杰克现在的这幅样子，完全就找不到当初在神圣联军时那个清癯的略病态男孩的一点影子。
“我们之间还真是熟悉呢。”杰克摊了摊手道。语气居然有点像是和久别重逢的老友打招呼。
“我其实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杜月明冷冷道，他不想同杰克直接惺惺作态。
其实他们四人在也曾一同坐在神圣联军宿舍的一张铺上，利用盛会之王打发着一个又一个无聊的夜晚。那样的时光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能存在着那么一点意义，但或许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可能一点意义也没有。
“可能是因为我生来禁忌的缘故吧。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以前的那个杰克还带着半副人类的血统，他还有那么一丝的情感，他最后杀了他父亲的时候，他最心爱的玩具女孩失去的时候，他被包围被火舌舔食皮肤的时候，他居然还会感到失落感到痛楚……而现在，他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血族了，为了活下来另一半人类的血统被他完全杀死了呢，还加装了金属的改造。这样冰冷的感觉真完美，我握着刀的手就一点也不会颤抖了。”
“那天夜里我应该直接杀死你的，而并非是接受你的那个条件，因为或许你的死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救赎。”
“”现在他们叫我吸血的金魔，也请你这样称呼我。杰克显得不以为意，他重新戴上了鸟嘴面具，戴上了猎鹿帽。
他用混沌嘶哑的声音对艾比盖说道：“初拥的那一晚，我也让你看到了杀死你孩子的真正凶手。看呐，他现在就在你的面前，所以去和他玩玩吧，但注意不要把他给弄死了，因为他最终是要成为我的终极作品的。”
艾比盖看向杜月明的时候，眼中是那种吞噬一切的愤怒，在得到指令之后，他终于是不用压抑了，立刻是冲向了杜月明。早在阳锡城，杜月明来拜访他的时候，他就想动手了，可那时为了计划，杰克利用血脉压制住了他，他根本动不了手，他只能是照着杰克的安排执行。
现在杰克释放了艾比盖，虽然不能杀死杜月明，但那就给予眼前这个杀死他孩子的凶手，无与伦比的创伤吧。
杰克虽然是将艾比盖变成了一只血族伯爵，不过在让艾比盖去对付杜月明的时候，他收回压制了赐予给艾比盖的那股血族力量，所以现在艾比盖的状态还是他原来的实力，纹耀骑士初级。
在至暗世界的法则中，上位者对于其初拥的下位者拥有着绝对的实力压制，这是来自血之根源的力量，艾比盖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反抗的余地，就被抽走了力量。
这杰克大概也是怕艾比盖血族伯爵的力量太猛，直接是一碰就把杜月明给弄死了。
在安排完艾比盖和杜月明之后，杰克转向了乖离的方位，那里是他们的战场，他是要和杜月明这一方的绝对大腿乖离动手。
如果乖离死了，那么杜月明将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杜月明如逢大敌，他立刻是开启了黑瞳，莫西瑞之手佩戴，欧菲尔弧光在握，是最高战备的状态。
他目前只有着2阶巅峰骑士的水准，说真的是没有什么把握迎战艾比盖的，所以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拖着。能拖多久就多久，好让乖离解决掉杰克之后，再来支援自己。
第二百三十一章：完美谢幕（2）
那边两方开战，这亲自到来的沃特·友谦也不可能是闲着，他是来到了哀弥夜和哈莉特夫人这一边。
“你比以前苍老了好多，我亲爱的老朋友哀弥夜。”沃特·友谦皮笑肉不笑道。两人应该是故人，应该很早就认识，但关系嘛，自然不用多说。
哀弥夜拄着手杖挡在了哈莉特夫人的面前，他说：“她不会跟你回去的，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你这个人渣，这个该死的混蛋。”
“就凭你现在的状态还想拦住我？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那个小镇魔法天才么？还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当年不是你放下一切去追寻所谓的力量，所谓的教义么？不然我哪有趁虚而入的机会。最先当混蛋的人不是你么？”沃特·友谦也取出了一根精巧的手杖。
他奋力一抽，这手杖居然被抽离了，这是一把细长而锋利的杖剑，剑身精巧，工艺非凡，应该是不可多得的炼金武器。
“我要杀了你。”哀弥夜似乎是被戳到痛点了，他立刻是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根碧蓝色的水晶法杖，虽然身体需要靠着手杖支撑，但他也丝毫不退让。
哈莉特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她从哀弥夜的背后走到了前面，她哭着说：“够了，我是真的不可能跟着你回去了，我现在只想跟他过着平静的生活。”
沃特·友谦这个一向沉稳的生意人像是疯了似的哈哈大笑，狂笑一阵过后，他说：“在你的心里我大概永远也不如这个男人吧，即使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富有又怎么样呢？即使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老头，在你的心里我还是比不上他……”
“不……不是的……”哈莉特夫人哽咽道。
沃特·友谦粗暴地推开了她，一如哈莉特夫人流产的那夜一样。这么多年，他得到的大概也只有她的身体吧，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吧，她总是一副温顺的波澜不惊的样子，不咸不淡。
所以他喜欢酗酒，他对女人有不好的癖好，他疼爱她时她是那副模样，他大骂甚至殴打她时她也是那副模样，他在做的时候用恶劣的姿势时，她还是那样。她就跟块木头一样但她的心里永远住着另一个人。
沃特·友谦虽然现在是富贵老爷了，但他的心底其实永远都藏着一个自卑的家伙吧，那种年少时留下的东西，终究是难以磨灭的，所以今天他才会亲自到来，他大概也是想做一个了解了。
……
……
杰克两把手术刀在握，纯金属质地的手术刀的后把有着圆形的孔洞，他用手指旋转着手术刀一步步地走向乖离。他一身纯黑的行头还是那么齐整，此刻恰逢黄昏结束黑夜降临，这似乎在预示着属于他的永夜已经降临。
乖离敛声屏气，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因为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它嗅到的味道是极度危险。大敌当前畏惧没有任何意义，掌握空间能力的乖离打算是主动出击，它双拳紧握，一个箭步主动向前，一双附带着紫色拳气的铁拳狠狠朝着杰克砸去。
杰克的身形诡异，在乖离的视角里，他时近时远，若隐若现，似乎与周围的夜色完全融合了一般，乖离的这一击是落了空。不过很快，杰克就如幽灵般出现在了乖离的背后，那一双手术刀在杰克的手中化作旋刃是朝着乖离的后颈，飞旋而来。
乖离不敢大意，它扭曲了空间，一个瞬移反而是来到了杰克的背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它的一记重拳是狠狠落下，毕竟论玩转空间，乖离才是真正的行家。杰克从背后吃了一拳，不过他整个人却纹丝未动，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一拳似乎不是打在了人的身上，而是打在了一面厚厚的钢铁之墙上，拳头上清晰的疼痛传来，乖离一愣。似乎是有些不信邪，它的另一只手上，一枚紫色的球状空间弹凝聚了，这一发空间弹不单单是有着强大的破坏力，如果命中的话，乖离是能够转移杰克的身体的。
不过就在此时，杰克转过了身来，他敞开了自己的黑色风衣，他裸露出来的胸膛是金属的，机械中空的胸腔打开了，一只双眼猩红的大乌鸦是飞了出来，直接是扑向乖离手中的空间弹，然后带走了那枚篮球大小的空间弹。乖离甚至都来不及喊出那四字真言。
不过这空间弹显然不是随便能碰的，那只双爪抓起空间弹的大乌鸦身体在迅速的凋零，很快它就坠向了一旁，轰的一声，炸裂开来，其结果是哀弥夜的房子直接被夷为了平地。当然此刻哀弥夜和沃特·友谦正打得是不可开交，连发牢骚骂人的功夫都是没有了。
“居然会这样。”乖离显然也是没有预料到会这样，它的双瞳之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杰克释放完这个技能之后，很快又是双刀袭来，朝着乖离索命，乖离已经释放过一次空间扭曲转移了，所以短时间之内它是再也无法释放第二次的。乖离一个闪身，一只手握住了杰克的手肘，但另一只手却没那么幸运了，它用来横档的右手是被杰克的手术刀硬生生的划了过去。
乖离赶紧释放了转移之力，杰克的右手立刻是被转移了，他瞬间是失去了一条小臂。乖离抽身后退，此刻一道略显延迟的血线才是崩出，一道斜着的近半米长的豁口裸露了出来，触目惊心的，甚至都能是看见其中的白骨。
杰克并没有追过来，他望着乖离，右边的袖子空空荡荡的，但他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因为失去这条手臂而感到任何的苦痛。
乖离轻轻喘息着，将左手抓住的那条沉重的右臂随意丢弃了，也许是刚好撞击到了石块，黑夜中是沉闷金属撞击的声音。而乖离自己的右臂虽然是没有断掉，但已经垂下了，有点使不上力气了，鲜血顺着那道触目惊心的口子不断涌出，再顺着臂膀慢慢流下最后在手指的末端滴落，像是河流一样。
杰克将手中雪亮的手术刀丢掉了，他的左手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带着紫色魔纹造型奇异的魔动枪。
他摘掉了猎鹿帽，他将握着魔动枪的手置于胸前，然后轻轻鞠了一躬，就像是戏剧演出结束时，大幕即将落下，演员们优雅作别时的离别礼一样。
那是。
完美谢幕的预告。
他即刻抬起左手，对准了乖离，紫色的魔纹闪耀着，炼金回路被充盈能量点燃的嗡鸣声响彻全场。
谢幕吧。
一枪即出。
像是紫色的粉尘爆炸。
盛大而华丽的紫色莲华绽放在了乖离的方位，很快它就被华丽的紫芒给吞噬掉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败局
杜月明重重地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吐出，他无法动弹了，因为就在刚刚他再度是释放了冰炎波。
之前在林中夫人的幻境之中杜月明是有释放一次冰炎波来破坏掉那副油画的，但那只是精神意识层面的一种释放，杜月明在现实之中是并未释放过的，所以这才是有了“第二次”的释放。
艾比盖早已经是被仇恨所吞噬掉了，他的攻击毫无章法，杜月明这突然发力的一招是命中了他。艾比盖被轰飞了，但是并没有湮灭掉，那不灭的泛白火焰在他右臂上持续燃烧，即使是纹耀骑士的艾比盖也弄不灭它，他是个狠人，索性是一刀将自己的半截右臂给直接斩断了。
艾比盖又挣扎着站了起来，虽说杜月明的冰炎波给予了他重创，但还不足以致命，另外血族身体的强度以及恢复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他依靠着一口低阶的血晶又是补足了一定的状态。
纹耀骑士同骑士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鸿沟纵使杜月明手段再多，也是无法逾越的。刚刚杜月明开启了非凡感知，释放了光影式即便如此全程也还是被艾比盖死死的压制住，所以他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尝试了冰炎波，但很遗憾，他失败了，被重创的艾比盖依然没有失去行动能力。
杜月明歪着脑袋躺在了地上，已经是回天乏力。
不过之前杰克是强调过让艾比盖不要弄死他，所以一时间倒是不用担心生命受到威胁。
他现在所有的希望只有是寄托到乖离身上了。
遗憾的事情接踵而至。
盛大紫色莲华已经绽放，华丽的紫芒过后，杜月明发现这片空间内再无乖离的踪影。
自此乖离宣布战败且生死未卜。
杜月明的心里咯噔一声，他无法想象自己落到杰克手中会是一种怎么样的下场，那绝对是会比死还要难受。不安与恐惧还是难以压抑，它们止不住的冒了出来，让杜月明是一阵悸栗，这样的死去，他是不甘的，但渺小的力量让不甘只能是不甘。
艾比盖不知不觉已经是走到了杜月明的面前，他握着刀的手在颤抖。
虽然杰克已经和他强调过了，让他不要弄死杜月明，可他想啊，他就是想。
他忍不住的回想起了有关席尔的一幕幕，他也想起了那些不甘的往事，那个雨夜是那样的冰冷啊，他妻子绝望的目光，他把还温热的尸体带给老侯爵时的那种不甘，他那时曾发过的誓言……以及他最后为了力量，解决老侯爵时的那种果断……他付出的不必任何人少，但最后呢？他还是失去了一切。
而这个凶手如今就躺在自己的面前，已毫无战斗力了，但他却无法手刃掉他。
艾比盖努力的让自己不去回想，可就是这样残忍呢，那些残忍的记忆偏偏要顽固的跳出来。
这世界上所有不利状况，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造成的。
这世界上所有的不幸产生，也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造成的。
有些东西就像是原罪。
“啊！”艾比盖受不了，他几欲崩溃，最终他含着泪扬起刀是向着杜月明斩去。
不过就在刀即将接触到杜月明的那一刹那，生生停住了，艾比盖的手还在颤抖，臂膀还在晃动，就是落不下去。
那是来自血脉的力量，杰克留下的禁制强行使他停了下来。
艾比盖的身体里冒出了一道道细细的血线，缠绕住了他的身体，也缠绕住了他的手，他无法再前进分毫，也无法再挥下一寸。
杜月明瞪大了眼睛，他有心有余悸，粗重的喘息着，死亡近在咫尺，心脏都差点是停止了跳动。
“真遗憾，为什么你就是无法舍弃掉情感这种东西呢？明明已经是变成了一只冷血的血族，你为什么还要违抗我的旨意呢？”杰克走了过来，他轻轻抬手，瞬间艾比盖所有的血液都是给他抽干了。
艾比盖的身体化为枯槁，脸色无比苍白，杰克轻轻推了他一下，他轰然向后倒去，是永远的逝去了。
……
……
沃特·友谦大叔是老当益壮，重重的一拳闷在了哀弥夜的肚子上，这一拳带着男人的尊严，有多痛可想而知。
哀弥夜使用的魔法十分禁忌会透支身体。自上次旧日遗迹出来后，他的身体已经是透支的太多了，这大半年来一直都在修养。虽然还掌握一定的秘术，但哀弥夜的身体已经是不足以他释放这种秘术了。
抛开身体状况不谈，哀弥夜的如今的纸面实力也是输给沃特·友谦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是沃特·友谦的对手。
魔法师的身体相比于斗气骑士要脆弱许多，再加上这哀弥夜一把年纪的状态，所以沃特·友谦的这一拳直接是让他倒地抽搐不起。
沃特·友谦抽出了插在地面上的手杖剑，看来是打算亲手了解掉这个他憎恨了一生的男人了。
“求求你，不要杀他。”这时哈莉特夫人跪在地上，泪眼婆娑，是抓住了沃特·友谦的手，苦苦哀求道。倒是上演了一出苦情的戏码。
沃特·友谦丝毫不为所动，看来誓要将这么多年的苦痛在今天一并发泄掉。不过就在这时，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有力的手拉住了沃特·友谦，那显然是来自杰克的。
此刻杰克的另一只手臂居然已经是伸长了出来，他将被自己托着的半死不活的杜月明丢向了哀弥夜的那一边，杜月明这年轻有力的身体化作人肉炮弹，直接是将哀弥夜那老头砸晕了过去。
沃特·友谦正欲开口说话，却被杰克抢先道：“沃特先生还请稍安勿躁，我明白您这些年内心所受的煎熬。不过您不觉得就这样杀了这个人，太简单了么？”
杰克的话带着一种非常让人信服的感觉，有点类似于鸡先生的那种语调，沃特·友谦暂时是平静了下来，他开口道：“那阁下的意思是？”
“我觉得我们需要一种富有想象力的惩罚方式，在惩罚方面我们西界人太直接太缺乏创造力了，所以造成的苦痛只会是肉体上的，一点也不深刻。”
“那阁下可有什么深刻的方法？”沃特·友谦来了点兴趣。这个来自阴影的，一身黑衣的家伙，会经常叫沃特·友谦送一些活人到他的房间里去。
沃特·友谦先生并不关心那些人的死活，但有一次他和杰克谈话，无意间瞧见了那些人的尸体，他吐了好几天，并且再也没敢进过杰克的房间了。
“据我所知，在阳锡城有一处地方叫做阿卡姆病院，虽然名字比较西界，但实则是两个东世人在经营。那两个东世人最富有想象力了，我甚至愿意称他们为那方面的艺术家。”杰克缓缓说道。
咳咳，还好杜月明此刻是被弄晕了，否则如果这个地名给他听到的话，他一定会跳出来忍不住说上一句，卧槽，蝙蝠侠当我没看过？
“阿卡姆病院。”沃特·友谦若有所思道。
这个地方，他是有所耳闻的，那里被称为地表上的炼狱，据说是调教人的最好去处，即使再暴烈的恶徒进去了也会和绵羊一样温顺。平常甚至都没什么人愿意靠近那个地方，即便要途径那里都是会选择绕路，因为那里实在是太阴森了。
那里是埋葬活人的墓地。有人曾这样评价道。
经杰克这么一提醒，他双眼微微发亮。是啊，就这么杀掉哀弥夜未免也太便宜他了，他给予给自己的苦痛，何曾是一朝一夕呢？所以留下那个人的性命慢慢欣赏那种富有想象力的苦痛，何乐不为呢？
第二百三十三章：注定失败的战争
一周后。
深夜。
阳锡城蒸汽火车驿站。
兰洛克作为驻阳锡城光明教廷的首席骑士，早在昨晚就接到了秘密情报。那封情报用雪白的信封装好，精致到简直就不像是一封情报，而用来封口的是神圣的大天使印章，这代表着光明教廷的顶级执行力。
与其华丽的外表相比，信的内容异常简单甚至有些表意不明，信的第一句就是——大幕将至。
这四个漂亮的花体大字兰洛克并不是很明白其含义。
这一行字的下面就是时间和地点了，任务的具体内容就是让兰洛克去迎接一位重要的人物。
关于这个人物，只用了重要二字概括，再无细节，兰洛克只知道什么时候到这来接人，其它的他就一概不知了。
兰洛克有些诧异，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物受到了教会高层的如此重视，信息也如此神秘，而且还点名了让首席骑士来迎接。虽说阳锡城是个小地方，但小地方的首席骑士也是首席骑士啊。
已经是快到午夜了，以往来说，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再有蒸汽列车行驶了的。而且今天是个很邪门的日子，阳锡城早早的进入了宵禁，是绝对戒严的状态。要知道在过去的一周之内，暗血种并未有任何的大动作，战争也未打响。
月之帝国境内的月色一直很盛大，被磨光的轨道泛着银亮的光泽，交错蔓延，蛰伏在黑暗之中。宵禁之后的城市，人们早早地进入了梦乡，万籁俱寂，四下无人，寂寥空旷，但月台上的信号灯还亮着，不远处的调动室里还亮着由魔能塔直接功能的白光灯。
看来蒸汽技术工人也在加班，这说明在漫漫夜色之中的等待是有意义的。
兰洛克看了看机械腕表上的时间，他很专业，着装正式也站的笔直。
“快到了么？”维拉轻声询问道。作为陪同也作为驻阳锡城光明教廷的高层人员的维拉就显得要惬意许多了，这个淡金色头发的大妞，虽然也是一身正式的着装但显然是没有兰洛克专业。她轻轻锤了锤自己被黑色袜子包裹的大腿，从月台旁的座椅上站了起来。
她靠到了兰洛克的身边，将衣服打理的一丝不苟，好让人以为她也是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
“嗯。”兰洛克轻轻应了一声。对于维拉的这种行径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两人既是同事又是好友，而且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有嚼舌根的习惯。
声音由远及近，那是来自急速靠近的蒸汽列车的汽笛声，地面轻轻震动了起来，那辆列车一定非常沉重，也一定非常迅疾。
铜质大灯的光芒洞穿了夜色，如巨大钢铁黑蛇般的列车冲进了车站了，汽笛声悠扬，但蒸汽技术人员开启了车站屏蔽声音的炼金仪器，所以不会惊动到什么人，浓密的白色能量蒸汽瞬间是席卷了月台，接触到了冷空气之后就像是在下一场细雨。
头部车厢沉重的黑色大门打开了，首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他的面容阴柔也俊逸，他带着机械感十足的单片眼镜看上去斯文优雅，他手拿一把黑伞，落地后保持着礼貌的姿势，替即将登场的那位撑着伞。
那是一位金发的女骑士，她银白鎏金的盔甲在黑夜之中显得异常耀眼，腰间是一把重剑，这个级别的人物绝对不会是用不起空间容器的系列，她如此打扮只能说明一点，这个女骑士早已是习惯了戎装，也早已经是习惯了战斗。
这个女骑士将金色的长发归拢成了发髻，她的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杀气那一定是用鲜血养出来的。她的那张脸美丽也刚毅，不过在她左眼的下方有一道小小的叉状疤痕，所以英气还在但美丽被破坏掉了好一截。她本人似乎对此显得并不在意，因为这点疤痕是可以用妆容遮掩掉的，但她却没有。她一脸冰封，大大的眼眸中沉淀着目空一切的骄傲。
兰洛克和维拉立刻恭敬行礼，在不久之前两人都是突破到了4阶的实力，他们都才不到三十岁这个年纪这个成就，放眼整个帝国，都算是非常不错的人才了，也许再过几年两人就会掉到帝都星月城去，前途不可限量。
可从列车上下来的这两人，身上并未释放任何的气势，但兰洛克和维拉就是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那是长时间居于上位的表现。
兰洛克和维拉还很年轻，但这两位大人物看上去也很年轻。
“嗯。不错。虽然力量渺小，但你至少不像是其它城市的那帮腐化的神职人员一样，看着恶心，你勉强可以是称作斗气骑士。”女骑士淡淡扫视了兰洛克一眼，评价道。
维拉是一名魔法师，看来这位骑士大人是没有评价的兴趣了。
那个阴柔俊美的男人收起了黑色的雨伞，他身上的气息要显得柔和许多，他凑到兰洛克身边笑嘻嘻道：“能得到光耀骑士团首席骑士这样的评价，你都是万里挑一了哦。”
“光耀骑士团……”兰洛克心中立刻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自幼就加入神圣联军，自然知道这个组织代表着什么，能进入这个组织的都是光明教廷的最强骑士，而眼前的这位首席骑士无疑代表的就是整块大陆上教会骑士的战力巅峰。
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物，称其为在世的骑士王也不为过，这样的人物降临阳锡城这种小地方，是兰洛克万万没有想到的，同时，光耀骑士团的首席骑士是一位女性也是他没想到的。
“你好我叫阿尔瓦，是教会的数一数二的蒸汽炼金术士哦，敢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怎么称呼。”阿尔瓦显然是对兰洛克没啥兴趣，很快他又是凑到了维拉那边，他脱下了白手套伸出了一只带着老茧的手，自我介绍道。
“我是维拉。”维拉莞尔一笑，礼貌地和阿尔瓦握了手。
阿尔瓦正欲和维拉继续深入交流，突然就是感受到了一股压迫，他大感不妙立刻是收敛了神色。
“还有四个小时，希望你能完成对深渊之蛇号的滚轮改装，黎明到来之前，我们会从横跨这座城市，直接冲向战场。”女骑士依旧是一脸冰封，不紧不慢道，似乎没人可以察觉到她真正的情绪。
“是的。长官。”阿尔瓦立刻是收起了嘻嘻哈哈，他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之后，立刻是换了一身工作服，也将单片眼镜替换为了蒸汽护目镜。
阿尔瓦从空间戒指中提出了比他人还大的工具箱，他毫不费力地拖着箱子，冲下了月台，去对蒸汽机车进行滚轮改装去了，那模样活像一只听话老实的小柴犬。
“战争？”兰洛克有些不解，自语道。
“是的。就在黎明到来之前，暗血种会发起一场总攻，而我特意前来此地的意义就是支援战场，我需要打赢的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那个骄傲的女骑士居然是解释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群星璀璨
“注定失败的战争，可是据可靠消息季雨松大人是亲自坐镇这次的战役……”在许多西界人的心中，季雨松就是军中之神，是不会失败的存在，兰洛克也不例外。
“剩下的就不该你知道了。离战争开始只剩下几个小时，按照那帮老家伙的交待，我还是得说一句。你在深渊巨蟒号碾过城市之前，就组织一下教会的那帮蛀虫们撤离吧，记得让他们把钱带上，那毕竟是教会的财产。”
兰洛克瞅了一眼那辆长长的蒸汽列车，这条钢铁的漆黑巨蟒碾过城市，那所经之地的其它人怎么办？
“那还有其他的平民以及学生呢？”毕竟兰洛克生长在这座城市，而且他除了是一名教会骑士外，也是一名老师。
“那是我需要关心吗？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的蚂蚁。”女骑士冷冷道。
“可是……”兰洛克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道，“怜悯也是骑士的一种准则，这是写在骑士宣言之中的。”
对于骑士宣言兰洛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他当老师的这些年里不知道看过了多少份来自学员抄写的骑士宣言了呢。那是他教出去的东西，所以在他的人生准则之中，不允许他轻易舍弃掉。
女骑士瞅了兰洛克一眼，兰洛克只感觉有如万斤巨力压在了他的肩头，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隐隐还有想要伏跪下去的冲动。
“很久没人敢反驳我了。你应该知道我们站在一起说话，并不代表我们真的就站在同一水平面上。”女骑士毫不在意般地说道。
兰洛克说不出话来，他苦苦抵抗，他青筋暴起面红耳赤，早已是失去了体面，但他还是努力不让自己跪倒在地。
“在列车开动前的十分钟，我允许你使用城市的防务播报，去提醒那些蝼蚁。”女骑士轻描淡写地丢下了一句话，踩着坚硬的黑石地板，哒哒离开了。
女骑士撤去了力量，兰洛克没有站稳，好在维拉扶住了他。
满头大汗的兰洛克终于是如释负重。
……
……
康森走进了大营。
吴明华陨落的那一个夜晚，他就在那些搭载着奇努克原型机的其中一艘蒸汽飞艇上，他是准备留下死战的，但他的几个朋友敲晕了他，驾驶着蒸汽飞艇离开了。
那晚康森一枪未开，就撤离了，那个待他如父的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一直是康森无法释怀的事情。
季雨松和往常一样穿着那身军服，秘银徽章闪亮，他离开了麒麟椅在来回踱步，因为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在瞧见走进大营的康森之后，他愣了楞。
眼前的这个孩子是他逝去好友的养子，年纪轻轻，距地铸骑士仅有一步之遥，是个不错的苗子，吴明华死后他收养了他，让他在自己的手上做事。
对于康森的突然造访，季雨松有些不明白。
“战争就要开始了么？季先生。”康森恭敬询问道，看得出来他对季雨松也十分的敬重，那是发自内心的。
“没错，所以撤离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来找您是为了留下。”
“留下？为什么？我知道那件事情你一直很懊悔，但在到达天位骑士之前，你对战局的影响微乎其微，留下来并不具备太大的意义。想要复仇，你首先需要的是提升力量。”季雨松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曾经我一枪未开就离开了，这一次我不想再这样，有些事不争朝夕，有些事只争朝夕。”康森盯着季雨松，目光如炬道。
季雨松放下茶杯的手迟疑了一下，他似乎从这个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那是多少年以前奔跑着的年轻着的影子。
“有时候你真的跟他很像。好吧，你可以留下。”季雨松说道。茶杯终于还是放置在了那张战略地图上，坐标刚好是荒原战场。
“万分感谢。”康森站的笔直，然后负手弯腰，他对季雨松行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末了他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大人，这场战役我们会赢么？”
季雨松盯着康森看了一会儿，这个问题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康森，而是拉着康森走出了大营。
在这个烟囱弥漫的蒸汽工业时代，今夜非常罕见的是漫天星斗。
星汉灿烂，皎月争辉，一派大盛之景。
季雨松指着这漫天的星辰也指着远方漆黑的群山，意味深长地说：“这场战争的输赢我还不知道，但我向你保证，终有一天，即使是在漆黑群山的尽头，我也会让群星璀璨。”
……
……
阳锡城。
鸢尾花酒店豪华套房内。
今晚群星璀璨，有的人在逆命抗争，有的人则是刚刚结束了嘿咻嘿咻。
李旭武拉开了粉红的罗帐，从大圆床上走了下来，他抓起那套落在双人浴缸旁边的体面行头，开始穿衣服。
杜月明的剑李旭武早就打造好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杜月明那家伙最近一直没瞧见，或许是还在跑任务吧，约定的时间到了都还没来找李旭武取货。李旭武自然是不急的，毕竟那是杜月明的事情。
李旭武最近一连几天嘿咻嘿咻过得真的是很愉快，佳人在卧红袖添香，柳玉儿这种姿色也真是难得，而且那个女人也真是厉害，李旭武自己也很厉害，好吧，也许不光是李旭武厉害，这还要得益于前人帮助他拓宽了道路。
“你要走了么？为什么今晚不肯完整一点呢。”罗帐内玉体陈横的柳玉儿伸了伸懒腰，有些不舍道。这个男人实力强大花钱也大方，令柳玉儿很满意，她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么纯粹的男人了。
“因为有要紧的事情，所以很遗憾这个夜晚度过的并不完整，我亲爱的玉儿小姐。”李旭武已穿戴整齐，他望着柳玉儿居然是含情脉脉道。
“非走不可么？”柳玉儿娇媚的声音从罗帐中传来。
“非走不可。”李旭武肯定道。
“好吧。”柳玉儿略带失望地说道。
柳玉儿看男人一向很准，她知道这个男人虽然这几天对她百依百顺，但这个男人终究是藏着一颗远去的心，所以当他认定要离开的时候，那就意味着已经没有余地了。
这一点一开始她就知道了，不过时间比预想之中的要仓促了许多。
“再见了。我亲爱的女士。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最近你就待在酒店，就躲在这个房间，我已经付过足够的金币了。相信我，即使看到非常可怕的事情，也不要离开，这座城市会是安全的。”李旭武似乎是有很认真的在向柳玉儿告别。
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正经令柳玉儿竟然一时间是有些痴了，她凝望着罗帐外那个男人的影子，有些无法理解那个男人所说的全部。
夜风轻轻吹了进来，罗帐晃荡了一下而那个影子就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猎杀者(1)
不久前。
刚刚入夜。
阳锡城外荒原。
“少玩一会儿，记得早点回去，在公寓等我。”菲欧娜已经是第五遍叮嘱了，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个来自东世的外甥女。谁能想到行事一向干脆利落的刀锋女王，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居然会如此的扭扭捏捏。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心的去执行任务吧，我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就回去。”南烛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努力让自己严肃起来道。
“唉。”菲欧娜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朝着远方神圣联军的驻地奔袭而去。她是完全不担心自己这个外甥女的安危的，她担心的是在战争开始之前，自己的这个外甥女动静太大，把战区搅的是天翻地覆。
菲奥娜其实很不想带着南烛出来的，但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毕竟像南烛这个样子的女孩，即使是铁人也会动容的吧。南烛出来美其名曰是透透气，但菲奥娜自然是知道这所谓透气的含义，这个孩子搞事情能力一流，有时候她对南烛真是又爱又恨。
其实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菲奥娜还清楚的记得，几个月前南烛跨越东世来找寻自己的场景。
那时，那个女孩一身白裙，背负着重剑与火炮一般的魔动枪，她浑身浴血伤痕累累，仿佛来自地狱，但眼神之中却没有一丝的痛楚，像是有些麻木了。菲奥娜只见过幼时的南烛，那是她还以南风清自称，扎着小辫子，模样讨喜，眼神空灵纯粹，非常讨人喜欢。
菲奥娜问她是怎么来的，她只是轻声说，下了蒸汽飞艇之后徒步跨越了两个战区就来了。菲奥娜又问她，为什么来找自己。她的眼神里并未有太多的波动，她说因为家里人都死掉了，是死在暗血中手里的，她母亲临死之前给了坐标让她来的，所以她就来了……
在菲奥娜走后，南烛笑了有点像是离开了大人的孩子，开始预备捣蛋的开始，她闭上了一只眼睛又伸出一只手比着方向，自语道：“就这样了，从这里开始到阳锡城，一个不留。”
南烛上半身是一件黑色的胸衣，尺寸并不夸张，但也算是有点料的，外边套着一件卡其色的马甲，是敞开在的，露着小蛮腰。下面是一条深咖色短裙，不过短裙里又穿了裤子的差不多和刚过大腿的裙子齐平，看来她既爱美又注重活动，脚上则是一双厚实的像是刀枪不入的靴子。
这真是标准的一副土豪女冒险者装束，搭配不仅美观，而且衣服的材料特殊还具备各种抗性。
南烛活动了一下筋骨，她看了眼手中的那把细剑似乎是觉得有些不满意，也是毕竟这把细剑是她平日里拿来当玩具玩的。南烛便将其收进了空间戒指中，继而取出了一把有些吓人的重剑，这次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扛起重剑，化为一道流光冲了出去，在荒原上是卷起一阵小型风暴。
十分钟后，南烛在荒原之上的一处蜘魔聚集地停了下来，规模大概在几十只左右，这点蛛魔虽然越过了人类的大体防线，但暗血种大规模进攻人类都是有组织的，这类据点的用意更多的是侦测镇守。
南烛释放了自己的斗气，她的斗气是纯白的，泛着淡淡的金色，这是不掺杂元素纯粹斗气的表现。说到纯粹斗气，早已不存在了的席尔也是具有这种强悍斗气的，不过他的那点形态同南烛的根本不可同语。
或许同样是纯粹斗气，品质也有着高低之分。
巨大的刀芒直接命中了蛛魔构筑起来的小型堡垒，这一刀的破坏力惊人，堡垒的驻墙直接被摧毁大半，同时站在瞭望塔上的两只蛛魔直接就没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面这对这公然的挑衅，堡垒之中的蛛魔们倾巢而出，他们迈动着八条超级大长腿，向着南烛奔袭而来。
“你是什么人？”为首的一只领主级蛛魔开口质问道。
在这块地界，能够一人独闯暗血种聚集地的人类，可不多，而且有这个能力的人，很少会来进行单独屠杀。
南烛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她双手托着重剑主动朝着蛛魔大军迎去，她高高跃起强横一斩，那只蛛魔领主话都还未问完就永远地失去了说话的机会，他被直接劈成了两截，顺带的溅射力量将周围的一圈蛛魔也直接是震的重伤。
这个女孩娇小的身体，带着与其外表极为不相衬的蛮横力量，纵使是身体几倍于她的蛛魔居然都是被直接斩碎了。
而且这个女孩可以说是一点战斗技巧都没有，她就是干脆的劈下然后斩断，干脆利落的横扫一切，这与杜月明一贯取巧的战斗方式简直形成了两个极端。
南烛手中的重剑无锋，却是无坚不摧。
不过片刻的功夫，场上的好几十只蛛魔就被清扫殆尽了，下至恶魔、领主上至伯爵，南烛真是一个都没有放过。
现在场上唯一一位还站立着的蛛魔是一位侯爵，坐镇这个领地的其实只是一味伯爵，但很不凑巧的是这位侯爵大人今天是心血来潮，寻访了此地。强悍的实力让他是活到了现在，准确来说，应该是暂时活到了现在。
这只蛛魔侯爵已经是能够部分化人了，在他脑袋的附近是伸长出了人类的手臂，这预示着他是可以使用魔动枪的，这对于战力的提升无疑是巨大的，同时也弥补了蛛魔远距离攻击疲乏的缺点。
所以说蛛魔侯爵的实力比伯爵强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另外，在黑暗世界也是存在着炼金武器的，暗血种之中也是有着能工巧匠的存在，而且其工艺丝毫不比人类的差，其原理同人类武器的原理大同小异，所以一般来说，人类武器部分暗血种是可以用的，而暗血种的武器被人类收缴了，也是可以用的。此外，越是类人形态的暗血种越是喜欢使用炼金武器，就比如血族、哥布林之类的。
此刻的蛛魔侯爵上部分类人躯体端着一把倒刺密布的黑色长枪，他瞄准了南烛，但那个渺小的人类女孩的脚步却没有一丝的迟疑。
蛛魔侯爵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沉重，他巨大的身躯在微微颤抖，这是，生命受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可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一位堂堂正正的侯爵，这是这块战区的蛛魔负责人，在暗血种之中也绝对是可以归为强者的存在。而且明明持枪的是他，可为什么颤抖的也是他？
蛛魔侯爵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的由蜘蛛神后赐予的死亡本能为什么会给予如此反应，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终于他扣动了扳机，一道黑光喷射而出。
南烛猛地将拖在地上的重剑举了起来，置于身前，这一对比你会发现原来这把重剑居然比南烛整个人苗条不到哪里去。
重剑的剑身像是盾牌一样挡住了黑光子弹的冲击，子弹携带的强大的冲击力让南烛向后平移了几步。不过很快她就稳定了下来，她奋力一挥，那颗来自暗血种能工巧匠的秘制湮灭弹居然是给她硬生生的弹开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猎杀者（2）
“开……开什么玩笑！”蛛魔侯爵瞳孔一阵猛缩，他彻底的慌了神，端起那把黑色的长枪是一阵扫射，内部运转核心上的炼金回路进入了超级预热状态，枪口火舌疯狂喷吐。
南烛起跳了，强悍的纯粹斗气包裹了他，她抵着重剑前行，一下子就来到了蛛魔侯爵身体的上方。她双手握剑，将全力重剑拉到了背后就像是拉满了一张弓弦那样。
“重临。”南烛轻声念道，如同下达了审判。
……
……
今晚是血族伯爵兰斯最后一次在荒原上巡逻了，再过一会儿他就是可以返回血族大本营了。他还很年轻，还不到五十岁就已经是巅峰的伯爵了，他的外表非常俊美，这在血族之中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在血族之中，一般来说，外表越俊美者姓氏越是尊贵，力量也越是强大。
同时兰斯伯爵的叔叔是克雷尔侯爵，那只已经活了接近两百岁的老吸血鬼最近就要突破了，而且克雷尔对于兰斯一直很关照，所以兰斯在阳锡城这块地界一直很混得开。
虽然并没有尊贵的姓氏，但这场战争过后，兰斯伯爵在他叔叔克雷尔侯爵的关照之下应该是能够积累到不少的军功的。所以他现在只需要是稳扎稳打，好好修炼好好表现，那么有朝一日返回魔界，受到上位氏族的青睐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年轻的血族伯爵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今晚最后的巡逻让兰斯过得并不愉快。
因为就在刚刚一只猫当着他的面猎杀了他的手下，并吞下了暗核，之后扬长而去。这相当于是公然的挑衅，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意气风发的兰斯伯爵立刻纠集了手下，一共十几只血族，在荒原之上对于那只诡异的黑猫展开了追捕。
“兰斯大人，前面是蛛魔的地盘了。”一只血族轻轻提醒道。这只中年的血族也是伯爵的实力，但是才堪堪步入伯爵，只有个两三星的样子，同伯爵巅峰的兰斯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
兰斯迟疑了一下，道：“继续追。那帮蛛魔不会敢做什么的，今天不把那只猫宰了，我不回去。”
那只黑猫突然袭击的是一只女爵，那位漂亮的血族女爵不仅是兰斯的手下，也是他的情人，兰斯伯爵可是位痴情种，所以这位年轻的伯爵才会这般震怒。
刚入夜不久，不过群星璀璨，月光皎洁。
即便是不点灯，荒原上的景象也是十分清晰。
当然这对于血族来说是都没差的，因为他们的眼瞳天生就具备着夜视的能力，黑夜只会让他们更强，也更清晰。
今晚蛛魔的驻地似乎格外的安静，兰斯觉得有些奇怪，距离拉近了他才看清了，原来这里早已是成了一片死地，蛛魔巨大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大地之上，堡垒也被毁坏的不成样子了。
这绝对不可能是那只猫做的。不过鲜血追踪显示那只猫就在附近。
十几只血族一阵沉默，最终兰斯下达了命令，这位年轻骄傲的伯爵选择了继续深入。他们步入了堡垒的内部，一只特别巨大的已经半化人的蛛魔就倒在了里面。
这是那只侯爵，已经分化的很明显了，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只蛛魔侯爵的脑袋没了，身躯有好些处破碎，绿色的血液流了一地。蜘魔的这种绿血令血族格外的恶心，兰斯伯爵等人是一阵反胃。
众吸血鬼一阵警惕，不过四下似乎没什么人，他们转了一圈，打算是撤退了。
可就在这时，兰斯伯爵的眼睛一亮，因为在他的视线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那是他抬头才发现的。
南烛就坐在内墙的边缘上，她把靴子脱了，两只白玉一般的脚在夜风中一晃一晃啊的。
她慵懒地用一只手托着香腮，看上去应该是一直坐在那里在的，而她打量着这群血族也应该很久了，但诡异的是这帮血族在里面转了一圈了，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兰斯伯爵，不，也不光是他，在场的都是男性血族，他们都是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血族对于美丽的人或事物有着严苛而偏执的追求，但即使是血族严苛的审核标准，眼前的这个女孩也是令他们沉醉的。
南烛还是那副随意扎着马尾的模样，没有任何的妆容，纯净自然，她大大的眼睛里乌黑的眸子发亮，她脸上那淡淡的笑意令人沉醉，漫天星光披散在她的肩膀，而她比星光璀璨。
兰斯深吸了一口气，情人的死似乎没那么重要了，他居然是鼓足了勇气大胆地说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实在是为您的美丽而倾倒，不知道您可否愿意和我同行。”
兰斯使自己的语气务必温柔，务必礼貌，他觉得自己绅士的简直就像在求婚一般。
“哦？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感兴趣？”女孩脸上的笑意浓了一些，是那种饶有兴致的微笑。
“没错。我还年轻，不过我已经是一位巅峰的血族伯爵了，我有信心在未来的五十年之内取得上位氏族的名讳，我发誓那时我便会赐予您初拥，让您享受血族近乎永生的寿命，永葆青春。虽然您是人类，但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品尝您的鲜血，因为我知道那会是对您的亵渎，我对您的爱比任何人都要纯粹。”兰斯伯爵一听，或许是认为来了机会，直接是在真空中高潮，他无比炽热的诉说着自己的爱意，仿佛要掏心掏肺一般。
血族示爱的方式一点也不含蓄，他们的语言往往热烈大胆，而兰斯伯爵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滔滔不绝。不过他似乎是忘记考虑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蛛魔很有可能是死在这个女孩手中的。
“哈哈哈。”南烛像是被逗乐了，她灿烂地笑道，比皎月还动人。
不过很快她的笑容就止住了，在她的手上，多了一把巨大的长枪。
这把魔动枪与其说是枪倒不如说是手炮更为合适，与女孩娇小的身子显得有些不搭，这样的重火应该是属于男人的浪漫才对，但这个女孩就是喜欢这种风格。
这把魔动枪的口径足足有成年人的拳头那么大，上面覆盖着黑色的像是鳞片一样的东西，显得异常沉重。南烛那把巨大的魔动枪对准了下方的众人，黑洞洞的金属枪口边缘反射着冷光。
还在弯腰行礼示爱的兰斯突然僵住了，他想起了自己忘记考虑的那个问题，是的，这帮蛛魔有非常之大的可能性是死在这个少女的手中的。
已经没有时间留给这帮血族们思考了，魔动枪充能的嗡鸣声已经响起，运转核心预热结束，炼金回路层层亮起，枪口聚集的能量倾泻而出，这一枪如同深渊重炮。
第二百三十七章：猎杀者（3）
兰斯伯爵的手下们已经全部倒下了，都是被一枪轰爆了身体，死的是异常的凄惨，异常的干脆。
南烛似乎有着这样的猎杀习惯，她喜欢把最强的留到最后抹杀，这样会带来一种淡淡的审判快感。
“你刚刚的意思是对我感兴趣？”南烛扛着大枪一步步逼近兰斯，饶有兴味地说道。她顺便也是拔起了地面的重剑，这重剑先前一直是插在内墙上的，是南烛开枪时顺手丢下来的，不过即便是顺手丢下来的也顺道是砸死了两只吸血鬼。
重剑名为重临而大枪名为重渊，是一套炼金装备，南烛扛枪拿剑，齐活了。
这两把非常具有男人式浪漫的武器给南烛平添了几分英气，她穿着短裙战靴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在战场上盛开的玫瑰。
这个女孩的那张脸还是那样的美丽，可兰斯此刻只觉得是无比的瘆人，兰斯被慢慢地逼退，刚刚还滔滔不绝的他，现在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烛将将兰斯逼到了墙角，她随意说道：“挑一个吧，是这把叫做重渊的枪呢？还是这把叫做重临的剑呢？我很期待你的选择，这是我对你的兴趣。”
分明是杀戮的话语，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平和，就像是在问“你吃了饭没有”的那种感觉。
“我……”本该拥有着美好前途的兰斯伯爵只感觉是如鲠在喉，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死亡逼近时的压力是这般巨大，像是巨石压在胸口根本就喘不过气。
“你不选，那就我来选喽。我喜欢盲选，这样，先给你10秒钟跑吧，我再考虑是用哪件武器。倒计时开始，十，九，八，七……”南烛眨了眨眼，笑嘻嘻道。
兰斯伯爵闻言，立刻撒丫子狂奔，只要逃离到一定的距离他就是可以施法远遁了，这样，这样是可以活下来的，重伤也没事因为血池能够挽救他，他要活着，他无比渴望活着，因为还有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他呢。
“一。”南烛冷冷地吐出了最后一个数字。
她闭上了双眼，精纯浑厚的纯粹斗气陡然爆发，那乳金色的斗气照亮了整个堡垒，下一秒，她居然是将两件重型武器同时投掷而出。
“到最后我也是没有考虑好呢，所以就一起了，让我看看是哪把武器砸死了你。”南烛睁开了双眼，她歪了歪脑袋瞧了瞧说，“好像是一起砸死的呢。”
时间过了一会儿，南烛又坐在了堡垒内墙的外侧，漫天星空之下，好生寂静，只有夜风无言地拂过这些暗血种的尸体，巨大的或是渺小的，这个时候的南烛是平静的，无论外表还是内心。
南烛还是轻轻摆动着赤裸的双足，上面纤尘不染，她取出一块天之绸细细擦拭着武器上的血迹，她非常讨厌暗血种的味道，所以她有备有天之绸的习惯。
当然南烛的这块天之绸上面是没有什么徽记的，天之绸产自东世，并非黑金世家独有，黑金家族独有的只是那个鸢尾花与十字的标记，所以南烛也具有倒也不奇怪。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像是有什么东西攒动了一下，非常的细微……
瞬息之后，黑猫模样的乖离是溜出了堡垒，它非常满足的将兰斯红宝石般的暗核一口吞下，瞬间就消化了，温和的能量流过全身，带给它无比舒畅的感觉，之前的伤势又是恢复了一些呢。
“偷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南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出现在乖离的背后，她背着手缓缓走来。
乖离一惊，猫毛一阵倒竖，这个女孩是给他留下过阴影的。
南烛一只手就拎起了乖离，是抓着后颈肉的那种拎法。
“咦。这不是房东家的那只煤球儿吗？你怎么在这里。”南烛把乖离拎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审视着这只黑猫说道。
“喵呜。喵呜。”乖离低着小脑袋小声叫了两声。它一只耳朵竖着，另一只耳朵则是贴在脑袋上，那双银灰色的眸子里湿漉漉的，像是要融化掉什么一样，讨喜又可爱。
杜月明或许是不会想到，这乖离有一天居然会如此苟且，沦落到靠卖萌为生。
“你的主人该不会是抛弃你了吧。嗯……那你就来我这玩玩吧，煤球儿。”南烛自语道，脸上笑容灿烂，看得出她还是蛮喜欢撸乖离的。
不过南烛天生神力，撸起乖离来一点也不知道是收力，哪有杜月明弄得舒服，上次乖离就是深有体会，不过此番它再度落入了南烛的魔爪之中，也是不敢反抗。
“喵呜。喵呜。”乖离惨叫道。似乎是想通过这来提醒着南烛小点力气，温柔一点。
不过南烛像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似的，将乖离放在怀里继续是一阵蹂躏。
“喵！我受不了了，你就不能小点力气么？没看见我前腿受了伤么？你懂什么叫温柔吗？”乖离实在是没办法了，居然是口吐人言，抗议道。
南烛停止了蹂躏，居然还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不好意思哦，没注意。”
南烛把乖离翻了个面将它的发现在乖离的前肢处的确是有着小小的一道伤口，还渗着血。
“真可怜。”南烛又自叹一句，不过很快她就是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你会说人话？还有你为什么既没有那个也没有那个，你是公是母？”
“我……”乖离一时间靓猫语塞，不知道如何作答。
南烛捧着乖离肉嘟嘟的脸，盯着它，眼里闪烁着好奇也执着的光芒，看来今天此事是不会轻易给乖离蒙混过去了。
……
……
再早些时间。
阿卡姆病院。
阿卡姆病院位于阳锡城非常之不起眼的一角，背靠一座纺织厂，专门生产西装的，而侧面则是一块墓地，是专门用来埋葬病院尸体的地方，基本上没有墓碑，完全就是一块乱葬岗。
这里污染很严重，空气一点也不好，而且那块墓地也给这地方蒙上了一层阴森的气息。平日里就算是有居民要经过这里，他们往往也是会选择绕路走，来刻意避开这个鬼地方。
这里说是病院其实更像是一座监狱，或者说是一所改造中心，据说再凶恶再桀骜的人到了这里，不出三日也会变得和绵羊一样的温顺。
这的确是真的，因为这个地方有着它的独到之处，同时这里只关押人类，这里也只驯戒人类，他们称被训戒者为病友。
虽然名字比较西界化，但掌握这个地方实际上是两个东世人。
院长杨言以及教官吴豹。
得益于这两个人的存在，阿卡姆病院训诫了一批又一批的到来的病友，这两个人手段非凡，所以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出什么岔子了，这座病院也一直在以它独到的方式运转着。
第二百三十八章：“豹”躁（1）
阿卡姆病院是直接与背后的纺织工厂相连通的。
黄铜喇叭的播报开始响起，病院的通道内人头攒动，人们开始向纺织工厂进发，现在刚过中午，按照规定作为免费劳动力的他们要一直工作到夜里十点。他们没有反抗的余地，因为反抗的人早已是被埋葬在隔壁乱葬的墓地之中了。
这座工厂看来也进行缝制加工，有许多生产好了的成品西装挂在一排排衣架上，作为门面摆放在外面，看上去甚是体面。
不过往里走就显得有些乌烟瘴气了，有些斑驳的墙上还贴着许多宣传的纸质传单，天花板上由魔能塔直接功能的白光灯管好的好，坏的坏，光线很是昏暗，这里也没几扇窗户，而蒸汽纺织机却滚滚运作着，所以空气也十分不好。
车间内部也很闷热，像是蒸发掉了所有人的力气，于是所有人就像是位于浅洼的鱼那样，大口喘息着，有气无力的劳作着。
杜月明的手上脚上全部都拷着镣铐，这并非是一般的镣铐，而是巨匠重工出产的一种特殊炼金仪器，作用是封印住被锁者的全部力量。杜月明现在徒有一点力气，但他却没有办法施展斗气，此外他的空间戒指什么的也被杰克给收走了，他醒过来时就已经到达了这里。
如此遭遇倒是让杜月明想起了矿山镇那些被镣铐锁住的哥布林。
在过去的一周里杜月明遭遇到了无比非人对待，吃的是都快长虫了的黑面包以及吴教官和其爪牙的拳脚。同时为确保他们这些免费劳动力干净不染病，他们也会被集中送到蒸汽房洗澡，不分男女，水管强制冲淋。当然其中身姿曼妙者会被直接拉出来，带到小黑屋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杜月明得益于自己是男的倒是幸免了此劫。
来这儿的要么是一些犯了事情的恶徒，要么干脆是一些被父母卖来的穷苦少年，到这虽然惨一点，虽然没有尊严一点，但他们认为至少是活着的，就好。
“喂喂喂，看来你今天还是不准备干活是吧。”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带着两个小跟班走到了杜月明的面前。此人善舔，似乎是深得教官吴豹的器重，平日里也是狐假虎威惯了。
杜月明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已经是坐了一下午了，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尖嘴猴腮的那人。虽然身上的伤还有些疼痛，但杜月明是没有任何屈服的打算，这一周以来找杜月明的监工无一例外都被他打了，当然杜月明被吴豹打得更惨，这无所谓，杜月明甘愿做疼痛的传导者。
“哟，怎么着，想打我是吧，你这眼神。”尖嘴猴腮的家伙继续挑衅道，还朝着杜月明竖了个中指。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似乎是个例外，要知道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监工来找杜月明了，毕竟流水的监工，铁打不死的杜月明。
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看杜月明已经是很不爽了，因为就在昨天杜月明有坏过一次他的好事。他昨天是拉了一个女孩出来，正准备办事，却给杜月明撞见了，杜月明并非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这个家伙来劲了，然后他就给杜月明打了一顿，然后杜月明又给吴豹拖走打了一顿。
杜月明笑了，他迎面就是一拳，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并没有修炼过斗气，杜月明的这一拳让他留下了两行鼻血，然后就昏了过去。
那两个跟班见状，正欲动手之际就给杜月明打趴下了。
虽然杜月明被锁了斗气，但他的身体强度依然在，而且当初林月瞳教给他的格斗技巧也还在，所以打这几个臭鱼烂虾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或许是认为杜月明昨天被一顿胖揍，今天就会认怂，但他错误的预估了杜月明的秉性。
“出来吧。不用试探我了，我还能打。”收拾完这三个家伙，杜月明对着藏匿于门后黑暗之中的人冷冷说道。
“很好，还能打就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倔强的小眼神。你这一个下午又是没干活，是吧。”一个男人从门后走了出来，他鼓着掌说道。
鼓掌的那位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不过长相十分粗犷，寸头一圈胡茬子，而且还膀大腰圆的。他嘴里叼着一根雪茄，一边鼓掌也一边向着杜月明走来，他这一出场周围作业的免费劳工们都是纷纷低下了脑袋，专心做事，生怕多看了那人一眼，也生怕被那人多看了一眼。
此人便是阿卡姆病院的两位核心人物之一，吴豹。
“我哪天干过活？”杜月明一脸不屑道。虽然在过去的几天之中，他每天都被吴豹修理到只剩一口气，但因为杰克的命令，吴豹并不会直接打死他，还会给杜月明救治。
吴豹也很喜欢打杜月明，杜月明也耐打，就像是打活沙袋一样。
不是杰克亲自动手，任何人都不能是杀掉杜月明，杜月明只会是成为杰克的终极艺术。而杰克把杜月明丢在这里的目的也很纯粹，就想要让杜月明的意志力更坚定一点，最好是能达到没有僵持液也不会晕过去的效果，那样作为终极艺术才会多一点乐趣。
“你知道我不会打死你的，所以已经开始有恃无恐了是吧，很好，非常好，我也欣赏有勇气的男孩。不过我告诉你，今晚应该会比往常痛一点哦，因为今晚之后我可能就会撤离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请继续有恃无恐吧，毕竟杰克大人交待过的，我会给你留一口气的。”
吴豹捏了捏拳头，活动的骨关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然后他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穿着背心和衬衣，他把雪茄放到了一旁的木桌上，露出燃烧的半截，像是计时器一样。
“把机器都给我关了，全部手工作业，不要发出声音，因为我要聆听碎骨的清脆。”吴豹下达了命令。
杜月明未等吴豹装完逼，直接是一拳狠狠地朝着吴豹的脸上砸去，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吴豹的脸上，将他的脑袋打的一歪，脸上的肉是一颤。杜月明即便是被打，那么在此之前他也会挥出拳头。
“有趣。哈哈。”
吴豹睁大了眼睛，他并未恼怒，表情甚至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愉悦，他顶着杜月明的拳头把脑袋硬生生地扭了回来。
杜月明一愣，吴豹是一名纹耀骑士没错，但吴豹为了防止把杜月明直接打死是没有动用一丁点斗气的，也就是说，这完全就是吴豹恐怖的力量造成的结果。
“继续。”吴豹有些癫狂地笑道，他眼睛爆出了血丝。兴奋。他很兴奋。
杜月明使出全身力气，又是一记重拳狠狠地朝着吴豹砸去，不过这一次吴豹却没有给杜月明当靶子了，他直接是用手掌包住了杜月明的拳头，将杜月明是深深的撼住了。杜月明感觉，吴豹的手掌比一面墙还要结实，任凭他如何使劲，也无法是动弹分毫。
“到我了。”
吴豹将杜月明的两只手都抓住了，他整个人是比杜月明大了一圈，所以他直接是将杜月明拎了起来，接着他双手狠狠使劲。
咔嚓。
清晰骨裂的声音传了出来。
杜月明的手骨像是被吴豹捏核桃那样，捏碎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豹”躁（2）
“啊。啊。啊。”
杜月明连声惨叫，痛的青筋都暴出来了，他冒着虚汗，悬空的双脚并到了一起抽搐了两下，企图是缓释一点痛苦。
“喂喂喂。别喊叫的这么快啊，才刚刚开始呢。”
吴豹换单手捏住杜月明的手腕，然后将他横摔在地，再然后，开始了反复横摔。
砰砰砰。
杜月明被摔的声音在车间内循环播放，有些胆大一点的免费劳动力是偷偷瞅了杜月明一眼，但很快便低下头不敢再看第二眼了，除了害怕吴豹之外，其实更多的是因为杜月明的状态看一眼都会觉得自己疼。
反复横摔之后，吴豹停下了，他用大手握住了杜月明的脑袋，将杜月明是再度拎了起来，暴露于白光灯之下。
杜月明浑身上下都是血，已经是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嘴唇打着颤，像是搁浅的鱼儿一样贪婪地喘息着。
吴豹的眼睛睁得老大，血丝密布，他盯着杜月明，大笑道：“好棒，像是怎么都不会坏呢。那这样呢？”
吴豹说着，另一只手开始了反复直锤，此刻杜月明四肢已经发软，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吴豹每锤杜月明一下，杜月明就狂吐出一口鲜血。
“真棒！继续！继续！继续！”
砰砰砰。
又是一阵猛烈的锤击。
拳拳到肉的声音。
这下不光是看着疼了，不少人是听着都疼。
离杜月明比较近的几位，是死死低着脑袋，伏在工作台上。可视线里，杜月明的血居然已经是顺着地板流了过来，他们的腿在不自觉地打颤，他们真想换个位置啊，但却不敢。
“怎么了？还有气吗？”吴豹暂时停了下来，询问道。
杜月明的脸都是被打得变形了，他努力的睁开肿胀到不行的眼睛，他在微弱的视线里寻到了吴豹的位置，他用尽力气，努力开口道：“我……我……草……你……马。”
“很好，还有精神呢。那再试试这个怎么样？”
吴豹继续抓着杜月明的脑袋，开始将他的脑袋往金属的工作台上猛砸。
“这样可以吗？”
“这个怎么样？”
“这下可以了吧？”
“真厉害，就像是不会坏掉的样子。”
“不会坏。”
“不会坏！“
“不会坏！！！”
……
没人敢把视线挪到杜月明那边。
吴豹一个人疯狂地喊着，他每喊一声，就会飞溅一滩血迹。
金属工作台上、地板上、蒸汽纺织机的咬合齿轮上、墙上、合金玻璃窗上……
溅射的血迹随着吴豹的移动而转移，那对于吴豹来说是一场癫狂的表演，是一场极尽演绎的暴力美学，而对于杜月明来说或许是他永远也无法忘却的梦魇。
半响过后。
“就像是钢琴家在暴风雨之中演奏出了完美的曲子。你感受到了么？这暴雨般打击的畅快！”
吴豹暂时停止了打击。
这时那个刚刚被杜月明打趴下的尖嘴猴腮的家伙，爬了起来，瞧见这地狱般的景象差点没吓晕过去，不过很快他笑了，这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家伙，不正是杜月明么？
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个尖嘴猴赛的家伙鼓起勇气凑到了吴豹的身边，他小声道：“大人，这个人好像是不能打死的吧……额，不，我是在问大人您打够了没，没有提醒冒犯您的意思。而且……而且今晚，杨言杨院长说是要在十三号室亲自见见这家伙。”
看来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除了负责讨好吴豹之外，也负责讨好杨言，难怪平日里如此吃得开。
“哦，那掌握雷电的老家伙对这小子也感兴趣？果然是个好材料，在阳锡城待了这么多年真是头一次瞧见这么有韧性，不会坏的小家伙呢。”
“那大人……”
吴豹将杜月明放了下来，平铺在了地板上，杜月明已经是完全昏了过去，生死未知。
这时木桌上的雪茄刚好燃到了桌沿，吴豹抓起雪茄深深抽了一口，尾端的猩红的火光冒了出来。吴豹缓缓蹲了下来，然后将烟头杵向了杜月明身上的伤口。
嗤嗤嗤。
冒着烟，就跟烙铁一样。
“啊~”杜月明惨叫一声，居然又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
“瞧，这不精神着吗？”吴豹抽了口染血未灭的雪茄，笑道。
“是的，是这样的，大人。”尖嘴猴腮的家伙附和道。
“对了，你刚才说，杨院长找这小子是吧。”
“是……是的。”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那就带过去吧，不过按照他目前的状态肯定是不能自己过去了，得找两个人把他扶过去才行。”吴豹抽着雪茄，“喂，那边的，有谁是愿意搀扶着这家伙去十三号室？”
无人回应。
空气中只循环着细微的纺织或是缝制的声音。
十三号室在阿卡姆病院同样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所有人都知道去那里意味着什么。
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和杜月明有着什么深厚的交情，也没什么人愿意靠近十三号室那个无比禁忌的地方。
“看来这家伙人缘还很差呢。不过没人可不行，要是没人，那可就我来挑了。”吴豹站了起来，靠在木桌上说道。
“我去。”一个人突然站了出来，是个老头，是哀弥夜。他这些天同杜月明之间相处的还过得去。
“还差一个。”吴豹又给自己点了一根剪好了的雪茄，淡淡说道。
“我也去。”又一个人站了出来，是维克，他和杜月明相处的也不赖。至于他这种贵族子弟为什么在这儿，之后再说。
“人够了。”吴豹对着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说。
尖嘴猴腮的家伙迟疑了一下，小心地说：“那我这就带他们过去？”
“不不不。你留在这儿，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做，我让其它老人带这几位新人过去就行了。”吴豹说。他像是兄弟一般将尖嘴猴腮的家伙拉了过来，他把一只手搭在那个家伙的肩膀上，两人一同靠在木桌的边缘。
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见状，以为是吴豹赏识自己，一时半会还显得是颇为的荣耀。
“就你了。我记得你，你大半年前就来了，我记得当时我还把雪茄塞到了你下面。你已经是老人了，应该知道位置，你带他们过去，找杨院长。”吴豹夹着雪茄指向了附近工作台上的一个女孩。
第二百四十章：掌握雷电（1）
那个女孩头发不长，有点卷，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并不算好看，她看上去很瘦小，眼神中写满了怯弱与自卑。
被吴豹选中的女孩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但她不敢有丝毫的违抗，只是颤抖地说了一个“是”字，就带着几个人离开了纺织厂前往传说中的十三号室。
在几人离开后，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沉吟了一会儿，小心道：“大人让我留下是需要我做什么？”
吴豹笑着看了那人一眼，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搭在那人肩膀上的大手转移到了那人的后颈上，捏住了，以他的力气想捏碎那人的脖子简直是易如反掌。
“大人……”那人似乎是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冒着虚汗说道。他的小眼睛来回打转儿，他突然就想起了杜月明的惨状，他的身体止不住的在打颤。
吴豹站了起来，将只抽了几口的烟是直接丢了，然后狠狠地将那人的脑袋大力往木桌上一砸，木桌被砸碎了，那人的脑袋也是开了花。
尖嘴猴腮的那人可没修炼过什么斗气，这一砸把他是砸的眼冒金星，晕头转向的，脑袋上是软乎乎的疼痛，他爬都是爬不起来了。
吴豹拎起了那人，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
“大人我……”那人恢复了一点意识，努力说道。
“我在问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感……感觉非常好，这一击的力道很足。”那人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简直是比哭还难看。
吴豹似乎对于这个回答很满意，他笑了笑，但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此人，刚刚不会坏的杜月明已经激起了他心中的暴力热诚。
很遗憾杜月明给杨院长要去了，那就正好用用这人来做替代吧。
吴豹将人拖进了小黑屋。
在吴豹的示意下车间内的机器重新运作了起来，马力被调到最大，以噪音来掩该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惨烈之音。
过了一会儿，吴豹满意地走了出来。
他随便指派了几个人进去清理，然后他穿好了西装外套，扬长而去。
没人知道小黑屋内是发生了什么，即使是吴豹走了，也没人愿意进去一探究竟。
又过了一会儿，负责打扫的几人出来了，他们皆是面如苦色，像是吐过一样。其中两个人抬着一个麻袋走向了通往乱葬岗的通道，还有几个人带着小拖把等劳动工具，同时他们每个人各提一桶暗红色的液体，他们走向了另一侧，是公共盥洗室。
刚刚那几个铁桶提着进去的时候分明都只装了半桶清水。
……
……
再走几步就到十三号室了。
好像这冗长的通道在这一截就突然开始阴森了起来。
有些锈迹的铁门上用油猩红的涂料画着的数字十三。
另外这里的供能灯管也恰巧出了一点问题，忽闪忽闪的白光，给这里蒙上了一层恐怖的氛围。
带路的那个女孩突然噗通一声跪到了杜月明等人的面前，她红着眼哀求道：“求求你们了，你们自己进去吧，前面就是了。”
哀弥夜见状和维克对视了一眼，也没有难为这个女孩，让她走了。
关于十三号室的传闻他们也是听闻过的，这里只有院长杨言一个人负责，杨院长平日里基本上不会管事，阿卡姆病院的“病友”们也基本上见不着他。此人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降服一些特别倔强的家伙，越是难啃的家伙他便越是感兴趣，使用的炼金仪器，是一种叫做精神电疗器的装置，据说会造成燃烧灵魂般的苦痛，比死都难受。被装置电疗的人会丢掉自己的一切，什么都可以抛弃，他们只会无比的臣服。
哀弥夜和维克一左一右扶着昏迷不醒的杜月明，已经是站到了十三号室的门口，灯光一闪一闪的，有些瘆人。跑是不可能逃跑的，他们已经是被戴上了束缚力量的镣铐，这座病院是全封闭的管理，没有吴豹打开蒸汽阀门，基本上没有出去的可能。
在这座病院里吴豹和杨言所下达的命令，那都是必须要完成的，否则后果可想而知，杜月明就是很好的例子，所以没得选，必须是要进去了。
门没锁，哀弥夜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进来。”里面的人说，那声音不紧不慢的，一点都不恐怖，甚至还有一点温和。
两人照做了，可进入后，门突然咔的一声锁上了，然后刺眼的灯光亮起。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布置的像是一个试验场一样。
房间可以说是全金属的，墙壁被红色的金属栅栏包裹了，地板也是金属的，就像是困兽的牢笼一般，内部摆了许多暴露着齿轮和电极的炼金仪器，每台仪器的周围配一张床位，床位就和病床一样是纯白的，不过周围却多了一些拘束的东西。这大概就是这里被称作病院的原因了，不服从就是病，就必须医治。
“欢迎来到十三号室，我亲爱的孩子们。哦，还有一位老男孩，真棒。”说话的是一个老头，他的头发全白稀疏而蓬松，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挂着笑容，乍一看还挺和善的。
这个老头坐在黄铜色泽的轮椅上，刚刚放下手中的报纸，真不晓得他是怎么在黑暗中读报的。他的右手是没有指头的，不过他做了五根拉风的金属镂空的指头装上了，他放下报纸的时候，真的很难不注意到那只手。
这老头显然就是杨院长了，报纸被拿开的时候，你还会发现，原来在他的腿上还趴着一只猫。
那是一只机械猫，肉体的一大半是属于机械齿轮化的，但也有小一半还保留着原生的肉体状态，这只猫的眼睛被类似于飞行员远望镜的机械装置给覆盖住了，这只猫看人的时候，那镜头还一伸一缩的。
同时在杨院长轮椅的背后，还站着十几个蒸汽机械人，这些机械人大部分的地方也都是金属的，但外露的不止是齿轮还有人的皮肤，就和那机械化的猫差不多。
可以判断这机械人应该都是由活人改装而来的，应该是这位院长的发明产物。
这种蒸汽机械人在炼金界有一个标准的说法叫做活化构装，生物练成有些禁忌，但活化构装应用到动物上倒不是什么稀奇事，这类事件以前甚至还刊登过炼金报纸。不过应用到人体身上，倒还是头一遭。
生物练成或许还可以上上台面，但人体练成是绝无可能的，这是炼金界中最为忌讳的存在，是炼金协会明令禁止的研究，但这位杨院长显然是没有丝毫的顾忌，因为在这里他掌控一切。
哀弥夜和维克都算是有一点见识的人，但在见到这一幕时也是有些不寒而栗，而他们背后的那扇门已经是被蒸汽开关给锁死住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掌握雷电（2）
“过来，我亲爱的孩子们。”杨院长招着手，笑着说。
他脸上的笑容其实挺和蔼可亲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给人带来了凛冬的寒意。
哀弥夜和维克扶着杜月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他们碰到了暗红的金属栅栏，金属冰凉的触感提醒了他们，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了，那个怯弱的女孩在抵达十三号室之前，为什么会不惜给他们下跪。
“真是的，现在的人为什么胆子越来越小了呢？我跟你们说啊，我后面块头最大的这个活化构装看见没？这家伙第一次来是暴戾的不行，在我的实验室是一通乱砸，甚至还出言不逊，不过你看现在电疗之后的他，多本分。这才是好孩子呀。”
杨院长轻轻诉说着，他将膝盖上的机械猫赶了下去，然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那只机械猫似乎还有着一点意识，它独自跑到了一旁，找了根金属螺丝在玩，玩过两下后大概是饿了，然后它就将那枚螺丝给吞吃了。
这个故事其实是告诉我们，原来有些人坐轮椅并不是因为他真的瘸站不起来，而是他单纯的想坐。
哀弥夜和维克尝试着发力，可手上脚上的镣铐将他们套的是死死的，他们发挥不出一点斗气魔法的力量来，哀弥夜的一些诡异秘术也是无从施展。
杨院长一步步朝着三人组走来，他的双脚踏在金属地板上乒乒乓乓的，应该也是金属的质地，那应该是一双金属练成的假腿。
同时，十几个活化构装也是随着杨院长的步伐行走。他们的步伐铿锵有力，不过却很铜手铜脚，和那只猫相反他们的意识感很弱，就像是一具具冰冷的机器一样。
“我啊，以前腿坏了，后来给自己造了机械的义肢但还是改不掉坐轮椅的习惯，其实我也是可怜人呀。”杨院长已经是来到了三人的跟前，他驼着背，用那只金属指头的手捏着杜月明的下巴，“嗯，晕过去了可不行。”
哀弥夜和维克一言不发，他们此刻感受的最清楚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
三人分别被按到了病床上，用拘束衣，钢铁锁是套的牢牢的，他们的上衣被扒了，胸前以及太阳穴给贴上了金属的圆形电极。
其中哀弥夜和维克是那些活化构装强制操作的，杜月明牌面最大，虽然是昏迷了但是是杨院长亲自动的手。
杨院长特意换了身白大褂，他穿上白大褂，完全就是一副医生的模样，说道医生杰克的打扮也挺医生的，不过他那是瘟疫医生，这杨院长是正儿八经的精神病医生，其最高奥义是掌握雷电。
杨院长取了一瓶治愈秘药，硬灌进了杜月明的嘴里，他的这药似乎外面的秘药效果要强的多，其效果不亚于一个治愈魔法，不过片刻被打的不成人样的杜月明，脸是消肿了，血是止住了，然后也苏醒了过来。
一瞧见杨院长的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杜月明就感觉是一阵的不舒服，他立刻是一番挣扎，不过拘束衣以及大链子可不是摆设，所以挣扎无效。
杜月明犟了一会之后终于是挣扎不动了，他一偏头，在瞧见隔壁床位的两位之后，他大概是明白了什么。
“你是杨言？”杜月明对着杨院长喊道。
“你好，我是杨院长，早就听吴豹教官说病院里来了一位特别倔强的小伙子，今天一瞧，果然是很不错。我喜欢倔强的男孩。”杨院长笑眯眯道。
“放开我。”杜月明歇了一会儿，像是又有劲了，便又挣扎道。
他一直以来其实都还满理性冷静的，但少年的理性有时候也是理性不住的。
这个少年有着一颗细腻的心，但细腻的背后也藏着很深的倔强，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很多事情都一直保持着很深的执念。
就像那时里斯恩给了他张卡，在命运的胁迫下他终于是没能选择混吃等死，所以他一直顽固而努力的活到了现在。
杨院长不说话了，他那只金属手上聚集了噼啪的电火花。这个时代的能源主要是来自能量蒸汽，而杨院长的发明是掌握雷电，所以他是需要手动添加一点点小小的雷电来作为能量的引子。
杨院长是一名炼金术士，而炼金术是与魔法息息相关的产物，所以同时他也是一名雷电性质的魔法师，不过他魔法的造诣一般，如今只有个2阶左右的水平，他真正的强大的力量是炼金，是他的这些发明创造。否则仅仅凭借着这点实力，他在阴影教会之中的地位又怎会压上吴豹一头呢？
杨院长将手放到了中央阀门之上，电光通过炼金仪器开始蔓延传递。
“啊！”
“啊！！”
“啊！！！”
三张床位上是瞬间是惨叫连连。
杨院长发明的这种电击疗法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电击疗法，他所创造的这种炼金仪器传导雷电，不仅是身体上的，还可直接是给予被电者精神上雷电冲击，那伤害是深入灵魂的，就算体质再好也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创伤，就算是侥幸不死，那日后在脑海之中也是会蒙上一层很深的阴影。
杨院长的做法看上去比吴豹教官要体面许多，但论伤害，绝对是比吴豹教官的拳脚要更加严重，毕竟一个只是物理伤害，一个是魔法加灵魂的双重伤害。
双重打击最为致命。
杜月明的手握紧了床单，他疯狂扭动挣扎，全身爆筋，床单都是硬生生的被他扯烂了，太阳穴就像是被人在用针捅，颅腔内像是被人塞进了炸弹，在不停的响爆，爆炸后再持续燃烧……真塞了炸弹杜月明倒是乐意，因为一下就没了，而杨院长的这种做法，造成的苦痛，是持续的，是无法消退的，这绝对是杜月明这些年享受过的最为苦痛的折磨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杜月明就快不行了，意识模糊了，他溺水在苦痛组成的汪洋之中，无法呼吸。
杨院长停了下来，询问道：“怎么样？还倔强吗？”
杜月明翻着白眼，大汗淋漓，立刻是一阵咒骂。
他不认为，自己屈服，杨院长就会放过他，就不会有痛苦了，杨院长这样问，想摧毁的只是他的尊严。
杜月明的命运一直以来都挺操蛋的，也挺扯淡的，自那个雨夜起，他得到了许多但也失去了许多，有时候甚至就像是玩笑一样，他输了好多次，所以别离总是不止。
或许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是这样，你越是屈服它，它就越是欺压你。
所以啊，杜月明一直以来都不曾屈服，他要让那些扯淡的命运都见鬼去。
电击继续袭来，杜月明依然疯狂咒骂着，是在骂杨院长，也像是在骂这操蛋的命运，骂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骂什么了，他舌头都捋不直了。
或者也许没那么多高大上的理由，他仅仅只是宣泄。
又或者是因为咒骂是他唯一的反抗方式了。
毕竟他已经无法动弹了，他就一张嘴了。
是啊，他就是那样，这才是关键，因为他是只要还有力气就会拿起石块的人啊！终有一天他要强大到能弥补自己所有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