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杀青
大洛杉矶地区，橙县郊区，祭日快乐剧组正在一处桥洞口搭建拍摄背景。
韦恩拿着导演记录本，在上面写写画画，而唯二的两个演员，正坐在椅子上休息。悲催的女主路泰莉，在这里一上午已经残忍的捅死了两次。
他看到罗斯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完成，可以继续拍摄了，韦恩走到两个演员面前，对他们说着自己的要求。
“娜奥米，一会注意你身上的番茄酱，别跑掉下来或者移位，我需要他被捅破，喷溅性的桶破。”
他指了指一会要用到的番茄酱，这是他对电影做的最大改变，每一次泰莉被杀，都比较狂放。
又对着刚刚带好面具的杀手说着：
“还是一样，追上她，粗暴的捅死她，注意瞄准道具。”
说完走到摄像机后，示意大家安静。
“祭日快乐，第二百二十七幕，开始！”
随着话音落下，卢克举着收音话筒，他扛着摄像机，跟着跌跌撞撞的泰莉一起往前跑了几步，最终她还是没躲过该有的命运。
“cut！过了！所有人，转场！”
所有人利索的开始往前走，离开长桥洞，走到不远处一天几乎没车经过的公路。
“嘿，卢克，你不是一直想过一把导演兼摄影师的瘾吗？机会来了，好好表现，把我拍帅一点。”
他一边穿警服，一边调侃着卢克。这是最后一场戏了，主要就是泰莉找扮演警察的韦恩求救，然后韦恩被杀手撞死，泰莉再次被杀。
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希望能在自己第一部片子里看到自己，又不能影响拍摄，所以就演了这个小龙套，不用两句台词，直接露脸，然后被撞死就好了，几秒钟。
他准备好了，听见卢克喊了开始，他走到泰莉的车前，询问她发生了什么时候，一辆车高速驶了过来，然后就是换道具，等车撞飞以后，一身番茄酱的韦恩躺倒了远处。
“cut！过了。”
韦恩站起身，有些得意走向监视器，跟卢克调侃着：
“怎么样，我是不是表现得不错，一遍就过了，说明我很不错啊！”
卢克怪异的看着他，示意他自己看监视器。他看过之后也颇为无语，自己原来只是有一秒多的正脸镜头，镜头中心还不是他。
好吧，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韦恩看着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就大声的拍了拍手，说道：
“感谢大家为这部片子的辛苦工作，我们结束了所有镜头的拍摄，所以收拾东西，准备去享受你们的假期吧！”
韦恩轻轻的给剧组所有人鞠了一躬，幅度不大，但是表现得意思很明显，他确实真心地感谢所有人的工作。
忽然大家一起为他鼓起了掌，就连两个收拾东西的临时工都不例外。他看大家掌声停歇之后，又继续说道：
“对了，别忘了晚上都去酒店旁边的酒吧，今天我买单，不用跟我客气，都去狂欢吧！”
韦恩难得的大方一次。
听他说完，大家又一边叫着，一边大声拍手。大家之所以为他鼓掌，并不全是因为酒吧的请客，主要还是对他工作的赞赏。
全剧组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困难，一个新手导演，攒了一个七拼八凑的剧组，在没超支的情况下，带领大家拍完了全部镜头。其中的困难，远比所有人想象中多的多，可这个新手导演，凭着自己的敬业工作态度，全部都一件件克服了。
全部镜头拍摄了两个月整，其实用的胶片真不多，毕竟在他这，没有什么没用的镜头，他脑海里有画面。还有提前准备好的所有分镜头稿，以及机位规划和完备的拍摄计划书。
所以胶片这方面的开支，也剩下了不少，后期制作应该足够用了。他看到所有人都轻松的做着工作收尾，都在放松的聊着天，仿佛工作的的压力在这一刻全部都消失了。
就连工作中一直针锋相对，又不得不合作的道具师罗斯威尔，和布景师米娅克莱格，都好像这一刻放下了所有矛盾。
他惊奇的看着他俩面带笑容的大声聊天，这一刻让他真的觉得不可思议，许多次如果不是韦恩或者卢克去平息冲突，他俩早该打起来不知道多少次了。
“很神奇吧，韦恩。”
卢克走到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罗斯威尔正在和米娅克莱格一起合作抬道具。
“是的，这是我正式接手的第一个剧组，就算知道所有问题都是名利引起的，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见过这样的吗？我敢说如果给他们两杯酒，他们晚上绝对会滚到床单上去！”
他有些无语，早你们要这么团结友爱，也不至于强行给你们压制那么多次矛盾啊。
卢克看他似乎真的不明白，用手指了指半天前还充满矛盾，现在却像朋友的两个人，解释道：
“原因就是所有的冲突，矛盾，都是由于工作中产生的攀比嫉妒所引起的，也可以说是剧组中的地位或者名利。
现在工作结束了，他们之间所能产生的一切原因也没有了，所以他们就会变成一起奋战了两个月的战友。没人再去计较工作中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只会记得大家一起辛苦工作的日子。”
他忽然转过头，使劲盯着卢克，这位学长绝对是看透了人情世故的人才啊，哪怕只在剧组中有这眼光。估计跟他跑过很多剧组，见识过太多的龌龊有关。
“也并不一定，卢克，我敢打赌咱们的女主角和女配角，绝对不会出现这一幕，如果有机会，她们恨不得跳到对方身上，一边挠对方的漂亮脸蛋，一边骂对方是婊子。”
他心情很好，难得跟卢克开着玩笑。
卢克也无奈的看着学弟，好像要分辨工作中那个阴着脸的工作狂，和现在这个背后说人八卦的导演，为什么反差这么大。
“韦恩，女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是两种生物，以后你就知道了，他们能为了所谓的嫉妒心给对方下毒。就是字面意思，我亲眼见过。
我曾经在的一个剧组，某个有关系的女主角，就被嫉妒她没有自己漂亮，还能成为主角的小配角，给投毒了，幸好发现得早，不然后果难说。
这还不算什么，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女明星和女演员更不是同一种物种，有些女明星难搞的程度，能让你有种拿上枪，杀了她的冲动。”
听着卢克在一边轻松的调侃着八卦，韦恩还是认真的盯着剧组里最后的工作，今天过后，他至少会轻松很多，现在他可不敢放松。
卢克正准备跟他再多聊一点他以前待过剧组的各种奇葩事，看到娜奥米在车里换完衣服，冲着他俩走了过来，卢克耸了耸肩，小声跟韦恩说：
“别小看任何人，韦恩。尤其是敢为了这样一部连作坊都算不上的小制作，付出一切的女人。”
说完赶在娜奥米过来前，去帮大家收拾器材去了。
“嗨，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我会不会打扰你们。”
娜奥米俏皮的搂着他，工作做完了，她现在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也一直没在乎过。她当然明白，凭什么全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比较尊重自己？
因为自己是女主角？她自己说出来都不信。还不是因为韦恩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娜奥米和他的关系，这里是好莱坞，全北美关系最混乱的地方之一，比这里关系还要混乱的地方，就是好莱坞中的剧组。
那些荷尔蒙旺盛分泌的男女演员，因为演着戏来了感觉，直接在导演说出cut后，迫不及待的就进拖车开搞的，不要太多。
“没聊什么，只是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娜米，拍摄全部完成了，你有什么打算？”
他看到所有人都开始上车了，拉着娜奥米也上了皮卡，关上车门，问着她的打算。娜奥米想了一下，认真看了看韦恩，才回答：
“回去休息两天，然后去找个短期训练班，一边上课，一边找戏拍。我决定先不回澳洲了，我要等待下一个机会。我现在最期待的就是你这部片子，你知道的，我短期几乎不可能在找到主角的机会。”
他不觉得意外，这是一个心性极度坚韧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不缺野心，有耐心，敢为了自己的梦想豁的出去。
就像卢克说的，他绝对不敢小看这样的女人。从一开始韦恩就知道，虽然前世没怎么关注过这个金发美女，但一个没背景没关系的女人，能在好莱坞取得巨大成功，说是“白莲花”，“绿茶”之类的，绝对是夸她。
“向着你自己定好的目标努力吧，娜米，我相信有一天你绝对会，住进比弗利山庄，你的名字也绝对会刻在那几条大道上。”
韦恩把车停在酒店停车场，拒绝了娜奥米的晚餐邀请，跟等着自己的卢克，一起抱着拍摄完的胶片，放回了自己房间。直到关上保险柜的门，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17-这个圈子的另一面
新年夜前一天剧组杀青，让所有人都心情愉快，韦恩吃过晚饭，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也走进了酒吧。
没去打扰任何人，还如同平时一般，自己躲在吧台一角，跟酒保要了一大杯啤酒，慢慢的喝着考虑事情。
“嗨，韦恩。你怎么每次都自己一个人喝酒，还是说你就喜欢偷偷在酒吧里观察所有人？”
娜奥米轻松的坐在他身边，拿着瓶子跟他碰了一下。韦恩喝下一大口啤酒，看了一眼娜奥米过来的方向，莉莉正在和罗斯拼酒，几个人时不时大呼小叫。
“没有，我不太习惯那种气氛，你呢，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了？”
娜奥米冲着狂欢的那群人撇了撇头，看着莉莉拿着一大瓶烈酒，直接仰着头对着嗓子里灌，旁边的人在用力叫好，她表情纠结的看着莉莉说道：
“我的天，她那样喝酒，不要自己的身材了吗？我真适应不了他们的玩法。”
“没错，莉莉是幕后人员，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身材不会影响她的事业。这不算什么，在这个圈子里，就算是已经成名的明星，能做到自律的也是很少一部分。”
他还算是比较了解明星这个物种的，自律的太少了，别说酗酒了，吸食药物成瘾，滥交，双性恋，各种各样作死的方法，都被这个群体玩出花了。
娜奥米显然还不能接触到那些，小演员也没资格去放纵，所以她不解的问他：
“女星也这样吗？那些成名的女明星，如果也这样酗酒的话，她们怎么保持身材？真不敢相信。”
他一口喝光剩下的大半杯啤酒，用力敲了敲吧台，示意酒保在给自己倒上一大杯。转头跟娜奥米聊起了八卦。
“不是所有女星都这样，但大部分在各种狂欢派对上酗酒，吸食药物粉末，抽叶子烟之类的并不罕见。这就是这样的圈子，不管是女星，男星，大家都在使劲的寻找各种刺激。”
娜奥米听着这些几乎算是圈内人都知道的秘密，虽然她以前也听说过一些，自己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可在她想象中这个圈子还算是光鲜亮丽的，并没有那么糜烂。
“我们以后也会变成那样吗？韦恩。”
“别想太多，娜米，你想过那样的生活，前提是你要功成名就。现在它离我们还很遥远，为什么大家都在这里努力？不努力你连放纵的资格都没有。”
娜奥米苦笑的摇了摇头，可不是吗，因为自己离那个圈子还太遥远了，就因为接触不到，才会产生好奇。
“等我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韦恩看着她放下酒瓶，拿着包去了洗手间。娜奥米刚走，卢克就坐到了他身边，吐着酒气问韦恩：
“这女人虽然心机很重，可我看得出来，她还没变成那种骨肉皮，她对你不错，也许你可以考虑正式交个女朋友。”
他点了根烟，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现在的心里只有工作，没有获得成功以前，我不会谈感情问题。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喜欢了就在一起过一夜，没感觉就别去打扰对方，好莱坞式的爱情，不用考虑太多。”
韦恩这种想法要放在后世的短视频平台上，绝对是渣男的代表，在这边尤其是在好莱坞就太正常了。
别说这个娱乐至死的圈子了，分分合合基本上在什么时候都是社会上的常态。或许美国有些地方，尤其是中部很保守，可大部分城市的年轻人还是秉承开放的主题。
西方是这样，过上个十几二十年，就算是那个正在以奇迹速度崛起的国服，大城市中的年轻人，在生活中分分合合也会变成常态。
“你高兴就好！”
卢克和他碰了下杯，拿着酒瓶去和剧组人员一起狂欢了。
“韦恩，你不管管他们吗？”
娜奥米从洗手间回来，指着剧组工作人员。
他再回头才发现，他们已经一起躲到了角落的的卡座里，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罗斯手里拿着一根手卷烟，用力抽了一口，递给了明显已经醉了的莉莉。
“算了，随他们去吧，我们回去，我喝的有点多了，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他穿上外套，拉着娜奥米往外走，突然又停在了酒吧门口，向卢克招了招手。等到卢克过来，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才拉着娜奥米走出酒吧。
今晚酒吧没有别人，除了剧组工作人员，就是一些临时演员，所以韦恩也不怕他们惹出麻烦。工作已经结束了，他们愿意做什么，和他无关。
在这种不对外的派对上，酒精，叶子烟都是必备品，吞云吐雾的人不罕见。
在中学时期，他就接触过叶子烟，虽然好奇想要尝尝，却一直没有行动。他非常理智，知道这种诱导性的东西，就是那些粉末成瘾的元凶。
平时拍戏的间歇，他也看到过罗斯他们躲在角落抽过，他也没愚蠢的去阻止过。这算是好莱坞的常态，加利福尼亚州明媚的阳光下，遍布着种种难以言说的黑暗。
“我们回去吗？韦恩。”
“回去吧，如果你想继续聊聊的话，酒店也有啤酒。”
韦恩拉着她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啤酒。两个人坐在窗前，看着明亮的夜空。
“韦恩，别告诉我你从没抽过那些，上学时候派对上也没抽过？”
娜奥米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个大男孩，她明显看到了他刚刚眼中对叶子烟的厌恶。
“没有，我好奇过，但是一次都没碰过。后来同学和队友觉得我无聊，派对就不叫我了。”
不光从前和现在，他就算以后工作压力再大，也不会去碰那些玩意儿。好莱坞这个能放大一切情绪，永远以权势，财富和机遇做筹码生死赌博的地方，有太多太多影视娱乐从业者，从这些玩意儿的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名利圈异于常人的生活方式，沉重的压力和成功的刺激，金钱名利获取的轻松程度。这些所构成的特殊人群，能不迷失在其中的不多，实在是很难让人保全自己的健全人格。
不说别的，他后世看到的新闻多了，因为吸食这些玩意儿毁了自己的好莱坞明星，其中的a咖都要排队。
出名的比如钢铁侠小罗伯特唐尼和他爹老罗伯特，黑珍珠号船长约翰尼德普，他的两个好朋友基努里维斯和瑞凡菲尼克斯。
老罗伯特唐尼就以吸食药物出名，到了他的儿子，更是遵循了自己老爹的路，吸的更多更猛。几次出狱入狱之后，一直靠梅尔吉布森帮忙给找一些小角色打零工。
就算是后来靠着漫威的钢铁侠翻了身，成了这个系列的a咖，关于他吸食这些玩意儿的传闻，也一直没断。不过就是没有媒体再去报道了而已，毕竟媒体也是资本手中的工具。
如果说唐尼翻身还算是没被毁的彻底，瑞凡菲尼克斯生生吸食这些玩意儿，吸死了。如果不是看他吸食过量挂了，基努里维斯和约翰尼德普也不可能翻然悔悟，最后他俩的成就很难说还能不能那么高。
“嘿，你在想什么？怎么愣神了？”
娜奥米用力退了推他，他回过神道着歉：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我问你要去我的房间吗？还是我留下？”
“不，娜米，好好休息吧，我也想好好考虑一下后期制作的事。”
这是这个剧组存在的最后一晚，也是他正是执导电影的关键一晚，两个月的拍摄，他实践了太多纸上知识，也学会了为了工作妥协。
那些工作人员，除了卢克都不会参与到后期制作，所以他们的工作意味着已经结束了，要做的就是努力狂欢，努力麻醉自己，然后回过头继续去寻找下一个剧组。
所以无论是最开始他们对韦恩能力的质疑，还是拍摄中道具和布景师之间发生的矛盾，随着这一夜过去，通通都会结束。
第二天一早，车队返回了洛杉矶，无声无息中所有人慢慢的分开了。他把拍完的胶片，存到了银行，回到阔别两个月的单身公寓。
他没有假日，马上就要开始新的工作。拿起电话打给了自己的经纪人。
“哈喽，这里是韦恩-格林伯格。吉米，我的拍摄已经结束了，找你有些事谈谈，如果方便，你来我公寓吧。”
“好的，下午我会过去。”
吉米挂断电话，他这两个月除了偶尔打电话给自己的两个客户，没去过一次剧组探班。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这部片子，只是这个新手导演的练手之作。
剧组人员和大部分演员都是他帮忙招聘的，他非常清楚其中的含金量。如果不是前期有一些提成可以拿，他还真没那么大热情。
这种十几个人的简陋制作团队，就算在独立电影圈也算是小作坊了。想成功制作一部水准之上的影片太难了，他现在听到拍摄顺利完成，已经觉得韦恩的能力算不错了。
他知道这个年轻导演的野心，绝不是仅仅把这部片子作为毕业论文式的作品，肯定是想推进影院。不是说不可能，只是几率太低了，全好莱坞每天有无数个剧组开机拍摄，能进影院也只能是其中特别特别少的一部分。
18-后期
下午两点，吉米敲响了韦恩公寓的门，开门吉米发现韦恩跟出发前相比，这两个月得瘦了一小圈。
他把吉米让到沙发上坐下，给他拿了一瓶水，才坐在对面开口：
“吉米，我现在需要租赁一个后期办公的地方，主要是要有专业剪辑师的剪辑室。在这方面你有什么关系吗？如果没有便宜又好的地方，我只能把胶片拿到学校去剪辑了。那样的话我只能自己动手，没有专业的剪辑师，我不确定我的能力够不够。”
吉米考虑了一下，然后回答：
“这要我回去联系一下，大公司的就别想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去帮你联系，看看能不能租赁一个专业的地方。”
“好，尽快，我的时间不多，最好能在几天内找到。后面还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我们，片子后期制作完，如果赶不上一月份的圣丹尼斯电影节，恐怕我就要去挨个找电影公司放映了。”
韦恩比较急切，他拍摄的镜头不多，剪辑和简单的配乐就可以，甚至什么片头片尾都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他最早计划的就是，尽快制作完成，然后去参加圣丹尼斯电影节。报名参赛单元肯定是来不及了，不过去租个影厅放映，还不难。
“你想去参加圣丹尼斯电影节？唔，看来你早就做好打算了，虽然在电影节上有发行公司的看片员，可我的关系邀请不到几位大公司的，你知道，我也只是个刚出收发室，带着一群新人的小经纪人。”
吉米有些为难的看着他，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去圣丹尼斯电影节上放映，然后在邀请发行公司的看片员或者电影买手。可这比较考验经纪人的人脉关系，他只是个小经纪人，可没有直接闯入几大巨头电影公司办公室的能力。
“放心，吉米。能邀请到几个是几个，只要有人愿意进去影厅看，我就有信心，总会有人愿意发行他的。
还是你觉得我会制作出一堆狗屎，我会肯定失败？就算这次没人买，之后我还有计划。”
他语气轻松的劝说吉米，他确实对自己的片子有信心，信心来源就是他前世这部片子的受欢迎程度和票房。
“之后？韦恩，我要真诚的提醒你，你没有之后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证明自己。我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拉来的投资，但如果你搞砸了，绝对不可能再有人投资你。”
“吉米，你就那么肯定我一定失败？”
韦恩看到吉米认真提醒他的样子，表情像是便秘一样。
“韦恩，现实告诉我，也在提醒我，你这个年纪的导演，不可能成功。我觉得电影做完后期，能讲通顺一个故事，对你这种新手来说，就已经算是比较大的成就了。”
吉米看着突然自信的韦恩，表情更纠结了，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真实想法。
“不过韦恩，我会尽快帮你找到后期工作室，希望你能赶上电影节吧。”
吉米说完，礼貌的告辞了。
韦恩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态度，对于他的表现，太正常了。自己追求的是第一部电影，就送进影院，对于吉米来说，自己这显然有点不自量力。
第二天下午，就在他和卢克正在商量后期工作时候，接到了吉米的电话，他帮韦恩找了一个做后期的地方，城堡影业公司的后期剪辑室。
他和卢克匆匆下楼，开上车直奔伯班克大街。到了地方才发现只是一栋二层的小楼，吉米正在门口等着他。
“韦恩，走吧进去看看，这里有你需要的器材和剪辑师，不过是按天收费的，你的资金还够用吧？”
吉米招呼着他，带着他们两个往里走。
“放心，拍摄完成花了不到八十万，我节省下了很多开支。拍摄到后期一直很顺，剩下的做后期，完全够用了。”
吉米听了表示没问题，走到二楼敲门，带他们进了经理办公室。做饭沙发上，给韦恩做了介绍：
“韦恩，这是这间工作室的经理布朗-詹宁斯，这是韦恩，我的客户，他希望租赁你们这里的后期工作室，剪辑一部片子。”
韦恩和他互相打了声招呼，之后直奔主题，在吉米的帮助下，直接签订了租赁合同。
“詹宁斯先生，明天我就过来工作，剪辑师没问题吧？”
韦恩签完合同，礼貌的问对方。
布朗看着这个年轻过分的导演，回答道：
“没问题，明天我介绍你们认识，茱莉亚是我们这里最棒的剪辑师，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人握了握手，礼貌的互相告别。等出了小楼，才问吉米：
“这就是城堡影业公司的后期工作室？我还以为跟电影公司在一起，会很大呢。”
“韦恩，城堡影业也就将将算是中型电影公司，想他们这样的公司，好莱坞有太多了。你还指望这种小公司会在哪座大楼里？”
“好吧，我先和卢克回去了，要从银行里取出胶片，拜。”
他和卢克商量好，明天一早就来工作，越早完成越好。
韦恩拍摄了足足九百分钟的素材，虽然拍摄时是按照脑袋里的画面来的，但想要把这些剪辑成一部九十分钟左右影片，工作量真的不小。
后期剪辑室里，整个工作主要就是由韦恩卢克和剪辑师茱莉亚组成。茱莉亚是个中年女人，性格还不错，对于韦恩的意图，理解的也比较到位。
具体的剪辑由茱莉亚来处理，韦恩只对他提出自己的要求，还有影片需要保留的效果。
“韦恩，我在和你最后确定一下主线，如果没问题我就开始动手了。”
茱莉亚等他说完影片要求，又和他确认了一遍。
“没问题，动手吧。”
任何影片都有主线，他的电影主线很清晰，主角泰莉用排除法慢慢找到杀害自己的凶手，在这过程中慢慢的成长。
对茱莉亚的要求就是，尽量保留泰莉一次次被捅死的，大尺度镜头。这也是全片韦恩唯一改动的地方，他需要这些来做噱头，增加画面的吸引力。
在这件事上，韦恩完全的站在了年轻观众的立场，只有一个漂亮的金发美人，不断的被粗暴的捅死，才会引发年轻人的好奇心和保护欲，这能黏住观众看下去。
第一天剪辑的进度不算快，哪怕第一遍的粗剪，他也非常的慎重。这关系到最后成片的效果，不同的拼接，会出现不同的故事，甚至南辕北辙的两种故事。
茱莉亚正在专心的工作，韦恩在她身后时不时的和卢克讨论几句，然后告诉茱莉亚。每剪完一个片段，他就要看一遍，他要确保自己想留下来的镜头，都留在这一遍粗剪之中。
按照他的想法，影片最后一定要尽量贴合他脑海里的原片，这是他第一部片子，必须怎么保险怎么来，不能有一点侥幸心理。
“卢克，我觉得泰莉第一次被杀，一定要尽量往前提，越靠近开头越好。直接给观众交代故事原由，用美女和血腥的场面当做开场来吸引人看下去。”
他和卢克说着自己对片子的想法，也想听听卢克有没有什么建议。自从进了剪辑室，卢克几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正在工作的茱莉亚，卢克考虑着韦恩的话，他来这里主要工作是帮忙。来以前就做好了打算，多看多学习，这是他参与这部片子的意义。
这也是卢克第一次参与后期制作，本来他也没有什么经验，考虑了一会才说道：
“你是对的，如果我是一个观众，看到这些，才会有欲望看下去，想看看泰莉为什么遭遇这些。我的意见是稍微加快影片节奏，用紧凑的故事节凑来营造紧张的氛围。
还有，茉莉第一次被杀的镜头，我希望能用从上到下拍摄的那条，从上往下移的画面能让人迅速浏览全景内容，使观众一看就具有紧张感，同时也能确定这部片子，紧张刺激，有些搞笑的节凑。”
他考虑着卢克的建议，基本上卢克和他的制作理念还是在一个频道的。
“茱莉亚，这里的镜头换了，使用后面那条摇镜拍摄的镜头。”
他指着泰莉醒来的地方，摇镜头能让景色反围逐渐缩小，让影片产生压迫感与好奇感，迫不及待的想让人知道，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ok，替换完了，怎么样？”
“没问题，你继续，卢克，记一下，这里还需要点配音，才能产生更好的效果。”
大部分时间，韦恩都是和卢克讨论镜头拼接，并不会打断茱莉亚工作。韦恩看得出来，这个剪辑师虽然像个中年大妈，可技术没的说，这也算撞大运了。
“韦恩，我不太明白，你对剪辑也学了吗？明显你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少。”
第一天工作结束后，茱莉亚一边收拾剪完的胶片，一边问他。
“我只是旁听了几节课，你要让我自己动手剪片子，我没有那个能力。”
自己的确旁听过这些课，他修够学分后，关于影视制作相关的，他都了解过。
19-好莱坞的精髓是流水线
伯班克，这里的后期剪辑室算是位于郊区了，从窗口看出去全是树林。韦恩拿着汉堡，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缓解眼睛长时间盯着屏幕的酸涩感觉。
他不得不佩服，出身于这个小电影公司后期工作室的茱莉亚，专业技能真的非常出色。开始韦恩还要提一些要求，等她适应了韦恩制作这部片子的风格，几乎就不用他再去提出各种意见。
看着同样在吃东西休息的茱莉亚，韦恩谦虚的问她：
“茱莉亚，像你这样出色的剪辑师我竟然没听说过，你一直都在这间小工作室工作吗？”
“没错，我毕业于南加大，也算你的学姐，从我毕业到现在十年了，一直在这里工作。”
茱莉亚听到韦恩对她技术的赞赏，也非常高兴和他聊聊。
“你真的有毅力，竟然一直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难道就没有想过出去寻找更好的机会？”
他疑惑的问道，他相信，这位酷似中年大妈的学姐，如果愿意的话，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机会。
“没有，从我毕业到这家公司实习，然后一直没走。我也不想走，这里有我要的一切，公司的人也都尊敬我，还能满足我平时喜欢的剪辑工作。”
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在好莱坞这个地方，所有有能力的人都在想着如果获取更多的名利，像她这样安心的在一个公司工作了十几年的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你是怎么保持工作热情的？真不敢相信，每天待在剪辑室里面，十几年对着不同的片子下剪刀，该多么枯燥。”
茱莉亚歪着头想了一下，回答他：
“不，我喜欢这个，所以我有时候觉得工作枯燥或者缺少进步的灵感了，我会自我调整，这只是我的一些个人经验，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分享给你。”
韦恩点着头，说着：
“当然，这是我拍摄的第一部片子，我还是个新手，当然希望听听你的工作经验。”
“你需要不停的看电影，或者在大众中比较受到观众好评的电视剧，纪录片之类的。有时候会从新剪辑一些老片子，给它剪成另外一个故事。
这能给自己的工作增加新鲜感，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我剪辑的影片，终究是要面对观众的，多看观众喜欢的影片，才能知道怎么制作剪辑让他们接受，这能给我灵感。”
虽然茱莉亚在这个名利场，一点都不出名，但她的技术和工作经验，是韦恩现在最缺少的。
“好了，其实这些都能刺激我的工作热情，和剪辑敏感度，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时间差不多了，努努力，下午应该就能粗剪完成。”
韦恩看着她喝掉杯中剩余的咖啡，重新做到屏幕前，开始了下午的工作，慢慢想着她刚刚说的那些。
“嗨，韦恩，片子剪辑的怎么样了，我过来看看我们的片子，顺便来探你的班。”
他抬起头，看到娜奥米跟着卢克一起回到了这间剪辑室，她手里拿着几杯咖啡，俏皮的站在自己面前。
“还不错，今天应该可以完成粗剪，如果运气好，你可以先看到。这几天你都不在公寓吗？一直没见到你。”
从拍摄结束回来，他就没在公寓里见到娜奥米，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我回澳洲了，休息了两天，陪陪我妈妈。”
“唔，还以为你搬走了，听说澳洲野生动物泛滥，是个打猎度假的好地方，如果工作结束，可以考虑去澳洲度假。”
“澳洲度假当然不错，不光可以打猎，我们那还有海滩，长年阳光明媚，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听到韦恩想去澳洲度假，娜奥米自然开始介绍起她们国家的风光。韦恩看到茱莉亚回头瞪了他们一眼，知道在这里聊天影响到她的工作，就拉上娜奥米走出了剪辑室。
出了小楼，两个人坐在路边树下的长椅上，聊着娜奥米回澳洲这几天发生的事。
“韦恩，我听说你拉到的投资不多，怎么样，还能坚持做完后期吗？”
娜奥米有些担心的问他，她也怕自己主演的第一部电影，会因为资金不足而夭折。韦恩自信的回答了她：
“放心，还有三十万美元，足够用了。如果剪辑顺利的话，最后至少还能剩下十几万。”
娜奥米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她知道韦恩总共就只有一百二十万美元，前期拍摄没超支就不错了，竟然还有这么多。
“天啊，怎么做到的，我们都以为拍摄就快用完了。”
“制定好计划，严格的执行计划，工作中的每一环都要像流水线中的螺丝钉一样，分毫不差。就算我们前期拍摄不顺利，经过有计划的调整，拍摄后期完全的追上了。”
他斟酌的开口解释。娜奥米惊讶的咕哝着：
“流水线？”
“对，娜米，好莱坞的精髓，或者说本质就是流水线，你现在可能不太明白，以后你肯定会体会到的。”
韦恩认真的看着她，希望她能尽早明白好莱坞的本质，丢掉光鲜亮丽的幻想。
娜奥米疑惑的看着韦恩，喃喃的问着他：
“好莱坞的本质怎么会是流水线？好莱坞的本质不该是电影艺术吗？韦恩！”
从裤子口袋拿出香烟，他一边讽刺的笑着，一边点燃了烟。
“娜米，其实毁掉电影艺术的就是好莱坞。最初时电影确实是一门艺术，观众们看电影工作者就像看毕加索或者肖邦那样的艺术家。
后来工业革命来了，能商业化的全部都商业化，就连蒙娜丽莎都放进了打印机里，装上了画框一幅幅往出卖，哪里还有什么艺术。”
用力抽了一大口烟，他的声音透过烟雾继续说着：
“所以，电影早就成了赚钱的工具，电影的制作流程，一切就像流水线一样。知道好莱坞那些调查公司靠什么活着吗？是因为资本家们需要。
他们派人做专业的市场调查，看看观众喜欢花钱看什么样的电影，然后雇佣专门的部门来写剧本，写那些观众愿意掏钱买单的剧本。
然后就是导演，灯光，道具，布景各司其职，拍出那些观众愿意掏钱买单的片子，这就是现代电影，像流水线一样生产出来的商品，跟艺术一点关系都没有。”
娜奥米看他说完，在脚下踩灭了烟头，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韦恩，那我们算什么？辛辛苦苦的练习演技，等待着渺茫的机会，就为了变成资本的棋子吗。”
“不，娜米，我们都一样，因为推动我们前进的其实都是名和利，我也一样。别想太多，不管怎么样，这一套完备的系统，已经早就成了好莱坞的赚钱工具。你们不是都好奇我为什么敢制作这样一部电影吗？
那是因为我确定它能赚钱，它可以变成一部不错的商品，虽然制作它的团队几乎大半是新手，可它严格来说，也算是一部流水线中产出的，不错的商品。
记着，如果你后有人用电影艺术，来诱惑你，别客气，对他说出fxxkoff！让他滚远点，因为他还没看透这个圈子的本质，他不可能成功。”
娜奥米听到这里慢慢的笑了，用搞怪的腔调对他说道：
“我这部片子肯定能去参加奥斯卡，怎么样，虽然片酬不多，可是艺术成就绝对很高。想要主角吗？想要去奥斯卡颁奖典礼吗？想要的话今晚到我的房间来研究研究台词！哈哈哈哈。”
他也乐了，没错，大部分想在所谓的艺术上，有所成就的女星，都会甘愿去研究研究的。奥斯卡说白了，也是一件包装精美的商品罢了。
只是奥斯卡这个游戏，还远不是韦恩他们现在能玩的。
“娜米，看来你很有经验，是不是有人对你这么做过？”
娜奥米笑着抱着他的胳膊，对他说：
“我还不够格，是我的那位澳洲同乡，她很幸运，就在不久前嫁给了著名的汤姆克鲁斯。我参加一个澳洲演员的聚会，听她说起来的。”
哎呦，突然他想起来了，原来今年美人鱼妮可基德曼已经和靓汤结婚了。他可是记得，这个时期的妮可基德曼，美得令人眼晕。
他还记得前世还特意去论坛里下载过，妮可基德曼完整版的大开眼界，这片子也让他这个电影放映员大开眼界，这位澳大利亚影后可是从不忌讳脱的一丝不挂。
“你和你那个澳洲同乡关系怎么样？娜米。如果关系不错，可以多走动，身为克鲁斯夫人，她能帮你许多。”
娜奥米显然不以为然。
“表面上关系不错，可她不会帮助我的，我也没必要为了几个没有台词的小角色，去求她，你不懂女人的想法，澳大利亚最出名的女明星，只有一个妮可基德曼就够了，她不会允许出现两个。”
他知道娜奥米说的可能是对的，这个圈子太复杂了，女明星更是复杂中的战斗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和娜奥米告别。
“娜米，我得回去工作了，感谢你来探我的班，咖啡很不错。”
“好吧，我也回去了，晚上你可以来我这边，我带回来一瓶不错的红酒，我觉得你会喜欢。”
娜奥米站起身来，冲他眨眨眼睛，挥挥手走了。韦恩则看着她的背影，嘴里小声咕哝着“红酒，我能确定那玩意儿绝对没有你的身材招人喜欢。”
20-感兴趣的詹宁斯
看着娜奥米背影消失在街角，他心情愉快的回到了二层小楼，重新投入到繁重的后期工作之中。
卢克自从后期工作开始，不问他他几乎从不主动发表意见，每次都是韦恩主动找到他，和他讨论。大部分时间，卢克总是默默坐在房间角落，看着他和茱莉亚辛勤的工作。
他时刻记得自己参与这部片子的最大目的，就是深度学习一部长片的制作过程。所以他总是沉默的看着，努力的记录。
韦恩和剧组工作人员，包括各种演员关系都只限于工作范畴，卢克不同，他几乎是剧组的大管家，什么事情他都参与或者帮忙协调，所以卢克跟所有人关系都不错。
在全剧组工作人员眼中，韦恩就是吝啬鬼，葛朗台，犹太资本家的代名词，不管剧组做什么，他的第一要求从来都是要省钱还要质量。
可在卢克眼中，韦恩绝对是个懂得制定计划，并严格按照计划工作的人。这绝不是吝啬鬼能形容的，就像这部片子，他严格的执行了自己定好的所有计划，并保证最大限度的完整度拍摄完了所有镜头。
卢克知道，计划对于一个导演的重要性，韦恩完完整整给他演示了一遍，结果不言而喻，光是这些，就比他毕业后跑的那么多剧组学习到的有用的多。
正在卢克胡思乱想时，剪辑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这里的经理詹宁斯看了一会正在工作的茱莉亚和韦恩，走到了卢克身边坐下。
“嗨，卢克。我听说这是你们制作的第一部片子？工作进度很不错，恭喜你们。”
卢克合上自己的工作记录本，面带微笑看着詹宁斯，说道：
“谢谢，是的，准确说这是韦恩执导的第一部长片，他干的非常出色。从我最开始拿到剧本，我真的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老师说的没错，韦恩确实在某些方面才华横溢。”
詹宁斯好像对韦恩特别感兴趣，盯着他的背影，轻声问卢克：
“你们的导师认为他很有潜力？能聊聊他吗？为什么你们导师觉得他才华横溢。”
“詹宁斯先生，你好像对他特别有兴趣，这些天你已经进来默默地看过好几次了。”
卢克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是个导演，卢克。导演可以说是整个电影工业的主宰工种，没错，每年有无数的电影从业者，想要成为导演，成功的几乎没有几个。可是我的一个朋友，觉得他有希望有潜力。”
“你的朋友？不好意思，能问是谁吗？”
“史蒂夫-威尔森，你们剧组的灯光师。我们是老同学，他对韦恩的评价很高。史蒂夫本不该跑到你们那个小剧组去的，因为一些意外，他没办法找到别的工作。”
卢克忽然想起，韦恩对史蒂夫的评价非常高，甚至认为史蒂夫的专业能力，远超剧组的所有人。
詹宁斯随意的和卢克聊着，这些完全不用遮遮掩掩，他们没有厉害冲突，只是他本人的好奇心。
“卢克，史蒂夫对韦恩的评价，第一句就是：‘这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对自身有着清醒的认知’。在史蒂夫眼中，韦恩选择的是新手导演失败率最低的一条路。”
卢克听着他的话，是啊，韦恩是个对自己有着绝对清醒认知的人，他一直在规避自己所不擅长的。
“詹宁斯先生，没错，我觉得他就算这部片子不成功，以后也会成功的。导演是个高危高压工作，拍摄影片本身就是个高压力的工作，如果拍摄再频繁出现问题，足以把一般人逼疯。
所以我们印象中的导演，都是一群暴脾气。可是韦恩拍摄这部片子所有镜头，从没有发过一次火，他总能调节好自己的状态，来带动所有人。”
詹宁斯微笑听着卢克毫不吝啬的，说着对自己导演的赞美，看着前面和茱莉亚辛勤工作的韦恩，默默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也许卢克看到的都是韦恩在剧组工作能力的一面，詹宁斯感兴趣的是史蒂夫跟他说的另一面。好友口中的电影剧本，最多只能算工整通顺而已，还有很多老套取巧的地方。
可随着拍摄进行，慢慢老友开始发现，并不出彩的剧本，拍出来的故事却充满吸引观众的元素。像这样的小成本独立电影，要成功的吸引观众眼球，无非就是漂亮女人，血浆和成本极低的自我救赎，这些在拍摄中都有了足够表现。
所以他这几天，总是默默地观察韦恩，也对这个犹太裔导演来了兴趣，剧本老套，创意不算出色，却充满了吸引年轻人的噱头。而这些噱头，却包裹在淡淡黑色的个人风格中，他的确是个聪明人。
“卢克，快来，一起来看看效果。”
韦恩把卢克叫到前面，三个人一起看着粗剪完成的影片。现在这部片子还显得非常粗糙，但已经有了一些成片的感觉。
一直到快要下班前，他们看完了一遍粗剪完成的效果，全片长度超过了二百分钟，韦恩的计划是明天尽快开始第二次剪辑，马上开始精剪。
最后全部时长要压缩到九十分钟左右，这肯定会加快影片节奏，去掉一些不必要的镜头。精剪完成，还要尽快制作影片配乐，韦恩的意思是弄一些应景的就可以了，他没钱专门请人做专门的配乐。
“韦恩，我们得加快影片节奏，这不是一部文艺片，这种慢吞吞叙事节奏，绝对不行。”
卢克看完之后，难得主动给韦恩提出了自己的工作建议。
“当然，精剪我准备大量运用蒙太奇。”
他和卢克的意见一致，他肯定要加快影片节凑，用于吸引观众。蒙太奇现在可以算完全电影化的词语了，蒙太奇说白了就是通过画面剪辑与画面合成不同的镜头，不同的场景结合起来，创造一个独特的电影时间与空间，来引导观影人的情绪和心理。
蒙太奇的典型作用就是可以加快影片节奏，这也是韦恩在《祭日快乐》这种叙事简单的影片中，选择它的最大作用。
把自己的要求提前告诉了茱莉亚，让她做好准备，三个人一起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时间慢慢来到圣诞节前的时候，韦恩，卢克和茱莉亚彻底完成了影片的剪辑配乐。工作进行的顺利，韦恩手中还剩下十几万美元，制作完成，全片时常九十六分钟，全片花费总共用了一百零四万美元。
随着工作的完成，他感谢了茱莉亚。这个中年大妈型剪辑师，用她高超敬业的工作水准，让韦恩的后期工作，几乎没碰到任何难题。为了感谢她的付出，和庆祝工作的结束，韦恩决定三个人一起出去吃一顿庆祝一下。
他定的只是一家普通的法式餐厅，位于伯班克郊区，离工作室不远。三个人坐在一起，开心的端起了香槟碰了一下，笑着庆祝工作顺利完成。
“韦恩，你说你要去参加圣丹尼斯电影节？”
茱莉亚切着牛肉，随意和他聊着。
“当然，能拿到电影节的邀请函，还是我老师的关系，我希望抓住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发行公司。”
他现在没考虑那么多，只想借着电影节这个平台，努力的展示自己的片子，这算是一个低成本又难得宣传的机会。
参加这个电影节最大的好处，就是节省了韦恩的时间和力气，不用他再去一家一家的去发行公司推销自己的影片。
任何电影节都会出现的一群人，就是各大电影公司的电影买手和看片员。他希望能在电影节上被他们相中自己的片子，他对自己这部片子有信心。
茱莉亚喝了一口香槟，努力咽下口中的牛肉，说道：
“我们今天都看了这部片子，说实话制作完成度令我非常惊讶，一个新手导演做到这种程度，非常少见。在我看来，绝对会有公司对你的片子感兴趣的，相信我的眼光，韦恩！”
他当然相信，今天看完片子，不止茱莉亚他们看好，就连平时沉默詹宁斯，都非常罕见的开口称赞了韦恩。他自己更不用说了，对自己拍摄的东西，有着强烈自信。
“谢谢！卢克，还记得我们曾经说的话吗？这部片子绝对会出现在影院里，我们得名字，肯定会出现在制作者一栏中，被所有观众看到。”
卢克愣了一下，是啊，现在距离把这部片子送进影院，只差找一家发行公司了。恰恰这也是最难的一步，如果有公司愿意发行，他的名字真的会出现在一部院线电影中。
“韦恩，你别忘了，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mpaa。这部片子分级很可能是pg13，可如果我们自己送去，凭你保留的那些大尺度血腥镜头，有很大可能被分到R级，那样电影的价值会急剧降低，你不得不考虑，毕竟我们什么背景都没有。”
卢克担忧的说出了对片子分级的问题，他知道，卢克考虑的完全没错，PG13和R级之间，相差的观众群体有很大差别，片子的价值也会有很大差距。
21-评级与试看
北美电影市场有着严格的分级制度，按照美国电影协会的分级制度，协会下属的分类与评级管理委员会，也就是大家口中的MPAA，负责对电影评级。
这个MPAA可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公平公正，他的评审员虽然都是匿名的，可是个正常人都知道MPAA席位是被几大巨头所控制的。
他知道自己保留的大尺度镜头绝对算不上过火，可如果送去影片评级的是自己，而不是有一些有影响的电影公司，说不准还真就给评个R级片。
PG--级：13岁以下儿童看这种影片要受父母指导。大多数老奶奶对这种影片感到难堪不安，但是并不感到恐怖和憎恶。
R--级：没有成年人的监护，17岁以下的少年儿童禁止观看这种电影。该类影片多含有中度暴力、一些猥亵性色情画面，偶尔语言粗野，有一些猥亵性对话。如果少年儿童请老奶奶一起去看这种电影，必然受到责骂呵斥。
这两种影片别看分级好像挨着，可受众群体差别很大，如果真被人用脚投成R级片，韦恩会哭死。
聚餐结束后，他想着这件事回到了公寓，现在他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发行公司买下或者发行这部片子，用发行公司的渠道投去MPAA给影片评级。
第二天一早，韦恩邀请了经纪人吉米，娜奥米和卢克一起带上剪好的影片，一起回到了南加大，安德森教授已经和他约好了，一起看他的新片子。
当他载着娜奥米来到学校停车场时，吉米和卢克已经聊着天等他了。
“卢克，胶片没问题吧？”
他最先关心的，还是卢克带着的胶片，他总共就制作了两份拷贝，一份放在卢克哪里，用于放映，一份存进了银行。
“没问题放心吧，放映绝对不会出现意外状况。”
卢克也很激动，这部片子他投入的心血也不少，算是第一次公开放映，哪怕观众只有几个人。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吉米。邀请经纪人来观看成片，韦恩是为了给他信心，后续需要他发动自己的关系网，帮韦恩拉来看片员和电影公司买手，如果片子质量非常好，不排除他会动用caa的关系。
吉米和他打了个招呼，就一直没说话，他懂韦恩的意思，但前提是影片的质量必须能先打动他。只有质量能有保证，自己才能向公司报告，动用这个好莱坞第一大经纪公司的关系网。
所以现在他跟吉米说再多，也没有用，等会看过片子，一切就都有定论了。
打过招呼，他和卢克两个人一起提着电影胶片，带着娜奥米和吉米，直接走到了和安德森教授约好的小放映教室。
让他没想到的是，等在放映教室的不止安德森教授一个人，还有七八个韦恩的同学。他顾不上管他们，先和教授拥抱了一下。
“老师，片子我带来了，刚刚完成后期制作，你先看看，我准备圣诞节过后，带去圣丹尼斯电影节上放映。”
安德森教授看着眼前的韦恩，明显瘦了，看来他为了制作这部影片，付出了很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有些骄傲的说道：
“当然，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制作完成他，就说明你干得不错。我本来没准备邀请同学来看，可是你给我打电话时候，亚当和乔伊也在我那，他们也就自己过来了，介意吗？”
他没让老师为难，安德森教授不止自己一个学生，韦恩也不介意别人先看到影片，他拍摄电影的目的，就是给人看的。
“当然没问题，老师。卢克，你去放映，没问题吧？”
看到卢克点了点头，独自去了后面放映室做准备，他放心的跟安德森教授坐到了前排。这些对卢克简直太容易了，这间放映教室卢克上学时，放映过不知道多少次实验短片。
娜奥米和吉米一直没说话，看到韦恩没给他们做介绍，也就没和教授打招呼，一起坐在了前排，等待放映开始。
随着灯光变暗，坐在中间的亚当面色难看的看着第一排的众人，韦恩从进去这间教室，就没看过他一眼，对亚当就像一团空气一样，完全无视了他。
今天来这里看电影的同学，都是他招呼过来的，他昨天正在安德森教授那里，请教授帮他改短片的时候，听到了韦恩和教授的约定，回去他就跟所有同学说了这件事。
他和韦恩冲突了三年多，从没有一次让对方难堪过，所以，他觉得这是个机会。亚当老爸是好莱坞巨头环球影业的高管，他知道制作一部电影长片的难度，那根本不是他们现在可以完成的任务，今天绝对会是能让韦恩难堪的机会。
韦恩往后看了一眼，他没去注意都有谁来看自己的片子，而是看到卢克向他打手势，表示准备好了。他也就回了个ok的手势，让卢克开始放映。
老式放映机咔哒一声响，幕布上显示一行字母：韦恩-格林伯格作品。然后电影开始就是主角泰莉醒过来，进入正式故事。
韦恩注意力没怎么在幕布上，片子什么样，他太清楚了。他看了看老师在认真看着电影，自己出神的想着后续的计划。
所有人都在认真的看着影片，没人说话，包括吉米和娜奥米。吉米从影片开始三分钟就不自觉坐直了自己的身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荧幕。
这片子比他想象中要好太多，尤其是泰莉第一次被血淋淋的捅死，他听见后排坐着的学生，几乎都吓了一跳，惊呼声一片。
嗯，作为一部恐怖片，到这里基本已经合格了。随着故事的慢慢发展，其中不乏有些冰冷的笑料，用于缓解观众的情绪。但每次泰莉都逃不过被粗暴捅死的命运，又会拉住悬念。
不到一百分钟的放映，期间除了后面的惊呼声，吉米几乎没听见有人聊天说话，这说明片子能够黏住观众。他自己也被电影剧情吸引了，跟着剧情中的主角一起寻找答案。
娜奥米又是另一种感受，从影片第一分钟开始，她就抱住了这个导演的胳膊。她第一次看到自己作为主角出现在荧幕上，也没想到韦恩把她拍的那么漂亮。
片子放到到一半的时候，她不由得的就流下了眼泪，娜奥米相信，只要影片有公司愿意发行，自己绝对会摆脱这个龙套角色都接不到的处境，她用力的抱紧了韦恩的胳膊。
在好莱坞所有的影院荧幕上，和成功的明星演员相比，导演要暗淡太多了。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跟着导演走，是影视制作的普世价值观。纵观从电影被拍出来这一百多年，真正的电影领头人一直都是导演。
没有乔治-卢卡斯，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詹姆斯-卡梅隆，弗朗西斯科-科波拉这些导演，可以说就没有如今的黄金电影时代。
娜奥米一直在赌博，赌这个年轻导演万一真的成功，她只要紧紧抱住他的胳膊，相信自己就能跟着这艘船，一起走的更远。
随着电影结束，男女主角吻在了一起，因为韦恩根本没做前后短片，幕布直接恢复了黑色。咔的一声，老式放映机停止了工作，教室里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安德森教授转过身，看着这个一直自律刻苦的孩子，用力拍响了手掌。吉米和娜奥米也一起站起来给他鼓掌，渐渐的，后排的几个同学也随着他们拍起了手。
掌声停歇，韦恩站到了前面，面向所有人轻轻鞠了一躬，大声说着谢谢，这一刻他自己也感触良多。亚当看着荧幕前的韦恩，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绝不是他要的结果。
看着那个金发美女，用力的抱着韦恩的胳膊，他认出来了就是电影中的女主角。该死的，凭什么他能轻松得到一切。趁着所有人没注意，亚当默默地走出了教室。
亚当恼火的出了教室，用力的踢了一脚路边的橡树，凯蒂只和他好了一个月，他就把凯蒂踹了，答应的女主角和毕业后的安排自然也就没了，既然不能用前女友打击韦恩，那么她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好莱坞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恶心，他做的相当出色。
看着韦恩身边的女演员，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凭什么好事都是他的，嘴里一直说着f打头的单词，开上车走出了学校。他不是想发行自己的长片吗，把影片送进影院放映从没有那么容易，他会知道好莱坞从来不可能是新手导演的乐园。
韦恩没注意有人提前走了，这几个月的工作，让他根本就没把亚当放在心上。他现在的眼光，比在学校时要看的远的多。
等同学们向他祝贺完，几个人一起来到了安德森教授的办公室。
“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他和所有人一起，眼巴巴的看着教授。
“没问题，甚至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的多。韦恩，你完全拍出了剧本上你所表达的效果。虽然能看出有些手法还略显稚嫩，但绝对不影响观影体验。
我没想到你会做的这么好，这部片子卖点清晰，逻辑通顺，让观众有坐在位置上盯着荧幕看完的冲动。其中主角的成长，关于爱情友谊和亲情的描述浅尝急止，完全衬托出了最后的主题，非常不错。
当然，我很高兴你没有过度运用你自己的风格，虽然有些血腥大尺度镜头，但你做的很好，没让这部片子变成一部cult片。适度的黑色风格更适合这部片子，总体来说这是一部非常优秀的恐怖片。”
坐在沙发上的所有人听到教授的赞扬，都慢慢的笑了，就连一直不说话的吉米，也跟着一起笑了。
吉米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22-电影节
伴着安德森教授的赞扬，坐在办公室的几个人都开心的笑了。安德森教授也开心的露出了笑容，他是真心为自己的同胞高兴。
“怎么样，圣诞节有什么打算吗？现在片子制作完成，你要回农场吗？”
看到老师问他圣诞节安排，他想了一下说道：
“嗯，要回农场过圣诞节，我妈妈已经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了，我总是对她说工作忙，再不回去，我觉得她会开车来洛杉矶，砸碎我所有的拷贝胶片。”
听着他调侃自己妈妈，所有人都善意的笑着，这个国度家庭永远是所有人的第一信仰。吉米忽然看着韦恩，直到看到他注意到自己的目光，才开口说道：
“恭喜你，说实话我以为你拍的又是那些血呼呼，看不清故事情节的玩意儿。你放心，等我回去就会帮忙联系电影公司，去谈发行问题。但是别抱太大希望，你知道的，就算我动用一些公司关系，也不一定能请到多少人来看你的片子。”
“没关系，吉米，尽你最大努力去做，我有心里准备。”
他要的不多，叫吉米来，就是为了给他信心，让他能尽力的去拉人。不然凭借自己撞运气，没准真没有几个人来看。
“ok，你做好准备就好。马上就进入一月份了，离圣丹尼斯电影节也没有几天了，你要给自己一个心里价位，免得到时候真有公司看上出价，与你的心里落差太大。”
吉米小心的提醒他，吉米怕他心里给自己太高的定价，吉米知道电影发行行业都是什么东西，他们处于这个产业的绝对上游，就靠吸制作公司血生存。
韦恩听到他的提醒，其实没太放在心上，他给自己定的底线比所有人想的都要低。如果最后真的没有公司愿意出高价，为了把片子送进影院，他还真不怕赔钱卖出去，做第一部主要是为了推销自己，证明自己。
结束了这次校园放映，他终于摆脱了工作狂的人设。圣诞节前，和娜奥米滚了几天床单，又在公寓好好睡了两天，开上车回到了农场。
1991年1月17号，韦恩和卢克两个人，背着影片拷贝，坐飞机来到了美国犹他州的帕克城。明天，也就是1月18号，圣丹尼斯电影节就会在这里正式开始。
圣丹斯电影节，即“日舞影展”，专门为独立电影人而设，其影响近年来是越来越大。它旨在鼓励低成本、独立制作的影片，表现了与好莱坞电影截然不同的旨趣。美国圣丹斯电影展由圣丹斯研究所举办，研究所由25个成员组成。
1981年，罗伯特·雷德福有志于增强美国电影多样性的艺术生命力，和他的同事、朋友在犹他州的圣丹斯共商大计，结果成立了圣丹斯研究所，致力于支持和培养新生的电影编剧、电影导演；支持和帮助新的剧情片和纪录片参加美国国内影展和国际影展。
这里近年来是所有独立电影人推销自己的最佳平台，韦恩的目的也是这个。下午两点，韦恩和卢克匆匆从机场赶到预定的宾馆，一刻都没敢停留，放下行李直接去了租赁的放映厅。
安德森教授的关系，他帮韦恩弄到了邀请函和放映厅，虽然不参加竞赛单元，但能有个位置比较不错的厅，已经很棒了。
就像卢克和他面前的这个中型放映厅，在工作人员的交接下，他拿到了影厅九天的使用时间。费用不算便宜，每天的租赁费高达两千美金，可位置不错，正好在街中央。
打发走了工作人员，他进去看了一圈，他要确保放映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全厅五十个座位，幕布不大，后面放映机卢克看过之后也确定没问题。
拿出临时制作的海报，上面是可怜的娜奥米面露惊恐，看着身边带着面具的杀手。海报上只有一句话，生日变祭日，怎样才能逃出去。
制作很简陋，可他也没太放在心上，这张海报主要是告诉人们这里放的什么片子，而电影公司买手们，他们绝不会看这玩意。
制作好海报架，两个人回到旅馆静静地等着电影节的到来。
早上九点，韦恩准时的打开了影厅的大门，卢克拿着拷贝去准备放映。陆陆续续有游客来到门口，看看海报跟他聊上几句。路过的人多，可进去等待观看的很少。
韦恩等的不是他们，吉米给他打了电话，十点以前他会带着客人过来，让他准备好放映别出了岔子。
不去管那些游客，他焦急的看着手表，直到吉米带着两个人出现在韦恩面前。
“韦恩，这是试金石影业的詹姆斯和新线影业的艾伯特，片子准备好了吗？”
看两个人比较冷淡，韦恩和他们打了招呼，就赶紧去后面帮卢克放映，这一场绝对不能出差错。
詹姆斯和艾伯特进入影厅后，就分开独自坐在了中间，他看到没问题才到前面来，跟吉米表示随时可以开始。
“吉米，就这两家吗？还有没有别的公司的看片员。”
他希望能多一些，这样被看中的几率会比较大。吉米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我只请到这两家有发行能力的中型公司，他们还是都看在caa的关系上，才来观看的，应该没有了，告诉卢克开始吧。”
他点了点头，向后面的卢克示意开始放映。他也不算失望，电影还要放映九天，直到电影节闭幕以前，总会有机会的。
影厅灯光慢慢都关闭后，就在电影开始前，韦恩注意到又有两人走进了影厅，坐在了后排位置。他也没太在意，以为是游客。
九十多分钟的放映时间，詹姆斯的观影态度慢慢发生了转变。本来准备为了caa的面子，看完就走的，没想到从开始就引起了他的兴趣。
从电影女主角第一次被杀开始，詹姆斯就拿出了记录本和铅笔，一边看电影一边在记录着。站在后排的韦恩注意到了他，不止詹姆斯，最后进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也在边看边写着什么，而艾伯特好像完全不耐烦，电影还没结束，他就提前离开了影厅。
韦恩注意力根本没在幕布上，他观察着全影厅的几个人，除了七八个游客以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詹姆斯。
随着电影结束，大家礼貌的鼓掌，然后慢慢都退了出去。詹姆斯在吉米的带领下，来到了他的面前。
“格林伯格导演，你这部片子出乎我意料的不错，我会回去报告给公司，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下午还会再来看一遍。”
“当然没问题，随时欢迎。”
詹姆斯看到他答应，友好的和他握了下手，跟着吉米出去了。等他走出影厅，韦恩才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走，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白人，他刚刚也在记录。
“你好，格林伯格导演，方便聊几句吗？我是城堡石影业的看片员，我叫汤姆-修斯，你可以叫我汤姆。”
“当然，我们去外面。”
他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带着汤姆出了影院，来到旁边的露天咖啡厅。
“格林伯格导演，我来以前詹宁斯先生特意向我推荐了你的影片，让我仔细看看。”
听他一说，韦恩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来这里，原来是詹宁斯推荐的。
“你可以叫我韦恩，我回去真要感谢詹宁斯先生。你觉得怎么样，城堡石影业对这部片子有兴趣吗？”
汤姆考虑了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
“片子卖点比较清晰，我个人比较看好，当然，我会上报这部片子，最后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他听了也没失望，友好的跟汤姆聊了一会，才告别回到影厅。整个上午其实他们就放了一场，他明白关键就看下午了。
“卢克，别急，安静点好吗，坐下来吃点东西。”看着焦躁的卢克走来走去，明显心情不平静。
“韦恩，到底怎么样，你觉得那个詹姆斯会买我们的片子吗？”
卢克做到他身边，看着从街上过来过去的人。时不时还能听见他们对刚看过电影的讨论，明显负面评价居多。
“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别急，我相信会有人买的。”
他不像卢克那么焦躁，他还是比较相信影片的质量的。刚刚他去看了几个影厅，正在放映的小成本电影，几乎没有一部能让他看进去。
全都是不断抖动的画面，超长的镜头，就连导演想要表达什么都是莫名其妙，好像不这么拍就显得不够艺术一样。
这给了他巨大的信心，至少在这些独立电影里，自己的片子能让人看的进去。
下午两点，韦恩露出职业化的笑容，接待了詹姆斯带领的四个人，互相打过招呼后，卢克又开始了电影的放映。
这场比上午要好一点，至少有十几个观众，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詹姆斯他们身上。时不时还能看到他们在小声讨论着什么，直到电影放完，詹姆斯找韦恩要了他的电话，才和公司的人一起走。
“吉米，你觉得试金石的人，会看好这部片子吗？”
送走这一波人，他跟吉米轻声聊着。吉米回忆了一下刚才那群人的表情，说道：
“希望很大，我觉得他们会联系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放映片子，等着更多的人上门。”
23-挑毛病的，才是买货的
与此同时，试金石影业詹姆斯一行人，在所住的酒店房间开会，讨论第一天所看影片的质量。
“詹姆斯，片子是你最先发现观看的，说说你的想法。”
一行五人，坐在酒店客厅，最先说话的是个中年犹太裔，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脸上的鹰钩鼻。他是这次一行人的决策者，试金石影业发行部门的主管梅森-康奈利。
詹姆斯拿出笔记本，翻出来又看了一眼，才开口：
“下午我们都去看了，我觉得这片子非常有市场潜力。我个人看来这影片就情节构思的精巧度，已经是一部非常完整的惊悚片了。卖点清晰，影片全片既出乎意料，又足够有趣。当然，从中可以看到导演处理细节还有一些稚嫩，可这不影响观影舒适度，我建议拿下这部片子。”
詹姆斯说完，合上了手中的本子，看着主管梅森和另外几人又说道：
“我上午看完就觉得非常不错，于是下午又带你们去看了一遍，珍妮，你们什么看法，觉得可以买下来吗？”
除了主管梅森，屋里还有四个人都是公司的看片员，虽然可能口味有所不同，但眼光是他们工作的根本，而珍妮明显是眼力比较尖锐的那个。
梅森也看着珍妮，这种类型的片子，平时都是珍妮的意见比较准确。
这时屋里唯一的女性，珍妮也打开了自己的记录本，开口说道：
“这片子定位很清晰，潜在观众是青少年群体。那个小导演对多重元素的善用，借以对时间循环的巧妙结合，还有在女主不断在被杀重生中的蜕变成长，都显的非常聪明。
可能他的剧本上最开始，就没有设计缜密的逻辑去支撑这个故事，可又能让人随着故事情节去回味一切的悬疑。甚至电影都根本没有对女主角泰莉不断在这一天重生，做出任何解释。
但就是这个小导演，对这种手法的善用，却让一个并不新鲜的时间循环套路，一个老生常谈的爱与亲情，迸发出了全新的生机。片子很多地方很取巧，却效果非常好，非常聪明的年轻人，不是吗？”
梅森听到珍妮对影片的评价，用手摸着下巴，现在他要考虑的是，怎么便宜的拿下这部片子。
“詹姆斯，给他们打电话，约那个小导演明天来酒店聊聊，我会亲自跟他谈谈发行问题。”
詹姆斯听见梅森的话，直接用酒店房间里的电话，打到了韦恩他们居住的小旅馆，通知过后对梅森点了点头。
而此时今天另一波看了电影的其中一个，正在跟坐在他对面的黑人妇女，聊着这部片子。
“塔莉，我强烈建议你明天去看看那部片子，如果今天不是跟城堡石的汤姆一起，我们可能会错过一个机会。”
正在说话的就是今天跟着詹宁斯朋友汤姆，一起进进入影厅的那个同伴。而坐在他对面的黑人妇女，就是大名鼎鼎米拉麦克斯的影片买手。
“好吧，明天我去看看。奈特，如果片子真的想你说的那样，有一定市场前景，我会报告给哈维，他明天会过来。”
“我觉得不会令你失望的，不过要快，今天不只是城堡石的汤姆，我还看到了试金石的詹姆斯。”
小旅馆里韦恩放下手中的电话，在吉米和卢克期待的目光下，用力挥了一下拳头。卢克立马迫不及待的问他：
“怎么样，他们对我们的电影有兴趣吗？是不是要买下来。”
“他们约我明天去酒店谈谈，吉米，你明天陪我一起去，你觉得这会是谈判吗？”
他看着经纪人。
“很有可能会是，做好心里准备，如果最后条件可以接受，你需要请你的律师过来。”
吉米也非常高兴，他没想到会是这么顺利，还以为至少会有几天的考虑时间，没想到一天不到他们就来了电话。
“没问题，希望一切顺利吧，不过我们也不能放弃潜在的买家，卢克，你明天正常放映电影，等我们消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考虑着明天如果对方真要买片子，会用什么策略。
“放心吧，明天上午两场，下午三场，我会按照正常时间放映。”
卢克信心满满的答应。
第二天早上八点，卢克去开门继续放映影片，韦恩换上带来的唯一一身西装，和吉米一起来到普朗克酒店。
酒店的套房里，詹姆斯从新为韦恩和梅森做了介绍，等大家寒暄完，都坐下后，梅森率先开口。
“格林伯格导演，对于你这部片子，我个人有些兴趣，虽然有很多地方能明显看出手法稚嫩，缺乏一些逻辑，而对于故事中还有没交代清楚的地方。但是，还是有一些亮点的，我准备买下你这部片子的版权。”
他沉默的听着对方说的一切，并没有一丁点生气。他上辈子就明白一个道理，挑毛病的，才是买货的，这个道理不管什么时候都适用。如果对方上来就是称赞自己，说一大堆好话，那这单生意多半是没戏了。
“开个价吧，梅森先生，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希望听听你开出的条件。”他压根没被对方的话干扰，冷静的分析着梅森的想法。
“在我看来，你这部片子的成本，最多150万美元。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开价150万美元，买下全片的北美版权，并后续把他送入影院。”
梅森相信自己的眼力，这部片子确实的亮点，可投资绝对不超过他说的数字，对于一个新手导演来说，这个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他听了用力皱了皱眉头，这和自己考虑的心里价位有差距，可并不是不能谈。
“梅森先生，400万美元，你可以带走他，我相信这部片子能创造的价值，远远不止这些。你要保证尽快联系影院发行，而且我只卖北美版权，要求保留后续版权和海外版权。”
“这不可能！我不得不提醒你，格林伯格导演，它根本不值400万美元。如果不是我个人比较感兴趣，我绝不会出价购买他。这样吧，我在加50万，200万美元，这是最终报价，你可以考虑一下。”
梅森看着对面这个还显得很青涩的导演，他相信这个小导演不会放弃把片子送进影院的机会。
海外版权或者什么后续续集版权无所谓，谁也不能保证这片子一定成功，梅森做的评估是，可能有一定的年轻人喜欢，但票房绝对不会上千万，那绝对不可能。
如果运作的好，在影院就可以收回成本，后续发行录像带的话，利润应该是百万美元级别以上的，毕竟这种属性的片子，录像带的前景很不错。
“不好意思，梅森先生，我回去考虑一下，如果有结果会联系你们，再次感谢你对电影的肯定。”
韦恩突然站了起来，像詹姆斯和梅森告别。他现在不着急，谈判也不可能一次就成功，既然分歧较大，那就看看别的公司有没有人感兴趣。
这是个商业社会，好莱坞更是如此。每一笔牵扯到大额金钱的建议，怎么谨慎都不为过，何况这是上百万美元的交易。
他并不急于出手，电影节还有九天，他有的是时间考虑其中的得失。
回到主办方提供的放映厅，卢克正在放第二场，与昨天相比，影厅里明显人多了很多，坐了得有快一半座位。而在门口他和卢克留出来用于休息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黑人中年妇女。
韦恩奇怪的看着她，自己不记得认识这个女人，可她明显是在等自己。
“嗨，我是米拉麦克斯的看片员塔莉-尤利娅，我刚刚看完了一次影片，想和你谈谈，格林伯格导演。”
塔莉看着面前走来的年轻导演，如果以女人的眼光，他很帅很强壮。也许他不该做导演，而是去做演员。
“你好，尤利娅女士。不好意思，我刚刚去和试金石影业谈了一些事情。”
韦恩和她握了握手，表面表情沉着，可心里就差点乐开了花。这算什么，东方不亮西方亮？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吗？
“叫我塔莉，晚上有时间吗？我希望你能带上拷贝，晚上来一趟酒店。”
他听到这心里苦笑一声，高兴的太早了，自己不能碰到乱七八糟的破事了吧？这嘿娘们要用发行为条件诱惑自己？
“我刚刚向我老板说了你的片子，不过他晚上才能到，飞机出现点意外状况，延时了。怎么样，哈维先生听了我的汇报，对片子很感兴趣，希望你能带上拷贝，晚上给他放映一遍。”
“好的，给我留个电话吧，晚上我会按时过去。”
接过塔莉的名片，他看着这个女人走入了街角的影厅。吉米怪笑着拍了他肩膀一下，用奇怪的腔调说道：
“韦恩，我发誓刚刚那位女士，如果不赶紧说出后面的话，你绝对会给她一拳。啊哈，你不知道，刚刚听到她约你去酒店，你的脸色难堪的吓人。”
“嘿，吉米，我承认我想多了。这种事难道在圈子里很罕见吗？事实上如果谁能免费帮我发行这部片子，就算她是黑人大妈，我也认了。”
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给吉米直接说愣了，看来吉米还是高看了韦恩的底线。
“别做梦了韦恩！你觉得你自己的下半身会值上百万吗？发行一部片子，就算没有前期宣传，光拷贝就要多少钱？把幻想收起来，好好考虑一下试金石的条件吧，我觉得就算可以再谈，价格也不会太高了。”
24-霸道的肥猪
是的，就像吉米说的那样，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下半身不可能值上百万。
卢克则完全沉浸在了放映的快乐之中，下午开始每一场都有二三十人观看，卢克在后面看着前排的观众，嘴就一直没合上过。
韦恩则想着晚上要见的大人物，这个时期，就算对方还没开始肆意没玩弄奥斯卡游戏，可对于韦恩他们这样的人，这也绝对是大人物。
说起哈维-韦恩斯坦，他前世看到的新闻对这位好莱坞著名制片人，绝对褒贬不一，评论两极分化严重。有人说他是大骗子，没错，站在和他交易的对象身上，他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有人说他是非常成功的制片人，商人，电影人，资本家。也没错，他一手捧出的奥斯卡影后就好几个，发行制作了无数的小成本独立电影。
他还挖掘了昆汀-塔伦蒂诺，罗伯特-罗德里格兹这样的导演，给了很多小导演成功的机会。就算最后栽到米兔运动上，还是有著名影星为他说话，为他动用私人关系压下对他不利的新闻报道。
这个人很复杂，典型的犹太资本家。韦恩特意了解过对方，在某些方面这就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暴君，很难给人好感。
毕竟他干出来的事，大部分都挺没品的，尤其是对待女演员和女明星，强上之后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事，干的多了。
晚上八点，给塔莉打过电话后，韦恩三个人，带上胶片拷贝，做出租车来到了希尔顿酒店。
塔莉等在酒店门口，带着他们直接去了七层的会议室，早就准备好的电影放映设备，让他们可以直接开始。
电影开始后，他和卢克坐在放映机后面，看着这个传说中眼力惊人的电影公司老板。显然这个大胖子并没有把他这个小导演放在心上，甚至都没让塔莉做介绍。
这是个典型的犹太大胖子，长相他看一眼就觉得特别不舒服，尤其是盛气凌人的架势，让人从里到外感到这是个麻烦人物。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能给韦恩一个更好的价格，对于把片子卖给谁，跟谁合作，自己还真觉得无所谓。
影片放映渐渐接近结束，当女主角结束了祭日循环，和男主角吻在一起的时候，卢克打开了会议室的灯。
“韦恩斯坦先生。”
吉米刚说了一半，就被哈维打断了他的话：
“不好意思，你们可以先出去一下，让我和塔莉商量一下吗？”
吉米耸了耸肩，点头答应带着韦恩和卢克一起出了会议室，站在了走廊上。
“吉米，这个人一直这么霸道吗？我可没看到他对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
卢克郁闷的走来走去，调侃着吉米。
“卢克，韦恩，没办法，他和我们现在不是一个层次的，别为了这些生气，想想你们拍片子的辛苦，只要他能买下它并发行，这些都是小事，别跟美元过不去。”
他听着卢克的话，默默地点着头。吉米怕他和卢克这种年轻人，受不了对方的态度，搞砸了正事，这是为了他们好。
会议室外面，三个围成了一个小圈子，商议着对方如果要的话，谈判该怎么要价。
会议室里面，哈维和塔莉也在商量着片子的前景评估。
“塔莉，你做的很好，这部片子很有潜力。不过考虑到这是一个新手导演的处女座，还是小众的恐怖惊悚片，必须压低价格，直接买断它。”
“我也是这个看法，全片基本上没什么太大问题，反而卖点清晰，设计巧妙。要我把他们叫进来吗？”
塔莉看到老板点头，走到会议室门口，招呼三个人一起走了进来，韦恩坐到了哈维的对面。
“格林伯格导演，100万美元，买断这部影片全部版权，我会把它送进影院，怎么样，如果你同意，我们随时可以签合同！”
还没等他说话，对面的大胖子就直接霸道的开了价。听了他的话，他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能，韦恩斯坦先生，你说的价格根本不可能。我不会赔本卖出它的，而且别的公司比你的报价，要高得多。”
这只是哈维的试探性报价，别看他说的理直气壮，可哈维自己都知道对方不可能答应。看着坐在对面的新手导演，直到现在才注意到对方是如此的年轻。
最多也就二十出头，有可能还没大学毕业。哈维判断着形式，这个年轻人应该是用自己全部的积蓄，都投入进了这部影片，明显冲动但有才华，或许是个理想主义。
“好吧，130万美元，你这部片子的成本，绝对到不了这个价格。怎么样，我很有诚意，我保证会把影片送进影院，这应该是你的处女作吧，能第一部影片就进入影院放映，这对于一个新手导演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想不用我多说！”
韦恩失望的看着对方，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愣头青，用理想压价格，光明正大的耍流氓。就算真的答应对方的条件，自己也不敢信任他，这个人的无耻程度，是圈内公认的。
“不好意思，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回去考虑一下，下次再见，韦恩斯坦先生，塔莉女士。”
他没有耐心听下去了，这种人是能占便宜，绝对不会多花一美分的类型，绝对不会为别人考虑，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说完带上收拾好的胶片，和卢克三个人一起向会议室外走去。
“格林伯格导演，150万美元，影片会出现在影院中，我保证至少会有十家以上，这是最后一口价，如果你出了这个门，就不用再联系我了。”
他听到这个大胖子的话，脚步顿了一下，头都没回就走了出去。买家又不是只有他一家，不光卢克不喜欢他，韦恩同样不喜欢这头霸道的肥猪。
结果很不理想，三个人商量着还有没有潜在的买家。而吉米的意思是回过头去找试金石，从新谈判，至少他们的条件可比那头肥猪开的高多了。
他自己觉得不用太着急，这才第二天，在电影节结束前，还会有更多机会。
就像他想的一样，电影节的第四天中午，城堡石影业的汤姆，带来了他们公司的发行经理，表示愿意谈谈价格。
他和吉米带着两个人，坐在路边的星巴克门前，每人都要了一杯喝的，才开始正式聊起影片。
“格林伯格导演，我是爱德华，来自城堡石影业发行部门，汤姆给我说了这部片子，事实上詹宁斯也跟我聊过，今天看过以后，我觉得他们说的没错，很有前景，所以我可以直接给出我的条件。
这样，我们愿意出250万买下这部影片的北美版权，并保证尽快发行。除此之外如果影片票房成功达到成本线两倍以上，还可以给你一笔激励奖金。我相信我的诚意已经够大了，你觉得怎么样？”
唔，虽然还不到他的心里价格，可对于对方的开价，已经是最有诚意的一个了。
“可以，但我要保留海外版权和后续版权，这片子我还想尝试拍摄第二部续集。”
韦恩只提出了这个条件，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清楚啊，就算买断费用再低，可只要有这两个版权，他就可以大赚一笔，为自己下部长片积累资本，这片子前世可是拍了好几部的。
而通常的发型买断业内行规，是发行公司拥有影片北美版权，这是圈内人的共识，自己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也没天真的想要一个正常的发行分成合约，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就算发行公司给，他也不敢去要，这些好莱坞电影公司，可是连华尔街那帮吸血鬼的钱都敢坑，还让他们打官司都没理由，就别说韦恩这个小导演了。
“可以，格林伯格导演，大方向就这些，具体的合同明天你可以带着律师来我们酒店，没问题的话，明天我们就可以签合同。”
韦恩听到他的话，瞬间松了口气，和对方握了握手之后，回到影厅就靠在了椅子上。这几天他压力很大，不过现在事情全部都结束了。
看着影院里的观众，就是这些观众给他的信心，他自信会让看不起这部片子的人，大吃一惊的。
第二天上午，他先去机场接到了自己的律师瑞恩，然后直奔汤姆他们住的酒店，四层会议室，他和卢克汤姆笑着聊天，律师在检查合同的时候，匆匆进来了个城堡石影业的工作人员，把爱德华叫了出去。
律师检查完了合同，跟他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他微笑拿起钢笔，就要在合同上签字时，爱德华推门进来阻止了他。
“不好意思，格林伯格导演，签约取消了，这部影片城堡石决定不买了，你可以再去找别的公司问问，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看着前后态度巨变的爱德华，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爱德华先生，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我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韦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对方，出去时还一脸微笑，回来却生硬的表示合同不签了，影片不要了，肯定是有什么特别原因。
“没有原因，不好意思格林伯格导演，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工作。”
说完看了一眼汤姆，转身就走出了会议室。
25- 两个狗屎一样的消息
“motherfxxk！”
韦恩一行人出了酒店，在卢克和吉米担心的目光中，他脸色阴沉的可怕。
对于这个马上年满21周岁的年轻人，这次如过山车一般的谈判，让他一直努力保持的冷静头脑，也抛在了脑后。
吉米看到韦恩愤怒的踢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快走几步赶上他，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摇了两下：
“韦恩！听着，这就是好莱坞，别被怒火冲昏了你的脑子。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可以继续开启和试金石的谈判，电影节还有几天，我们还有机会。”
“ok，吉米，ok！”他挣开吉米的胳膊，双手用力在脸上搓了一把。“我们先回去，吉米，你帮我联系试金石影业，就说我愿意考虑他们的条件。”
说完以后韦恩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想着这一切的原因。看到卢克担心的看着他，他给了卢克一个难看的笑容。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调整好情绪，准备打车离开时，发现韦恩站在垃圾桶旁，又用力踢了一脚。
“motherfxxker！！！”
“好了，我没问题了，我们回去。吉米，去打听一下，看看城堡石影业那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取消签约。”
他拉开出租车后门，坐上车之后，脑子里一刻都不停的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迫使对方有钱都不赚。
卢克打开影厅大门，继续去准备放映电影，这种意外情况别说韦恩，就是心态最平和的卢克都觉得沮丧。
眼看着将近半年的努力，就要获得结果，却出现了这样该死的意外。可现在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继续放映片子，等待可能存在的潜在买家。
韦恩坐在影院门口，嘴里叼着烟，看着路上的游客，一个接一个的钻进各种影厅。从第二天开始，他的片子就在游客的口口相传下，开始慢慢有了人气。
现在每场开始前，都能座到将近一半座位。他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说白了这一条街在放映的独立电影，只有自己的片子有着商业元素。
看看那些为了所谓艺术的独立电影人吧，拍出来的东西大多是含糊不清的主题，泛滥的各种长镜头，能把人晃到吐的画面，还有必不可少的大尺度情瑟情节。
好像离开了这些，就没有了所谓的电影艺术。他并不否认有些大师可以熟练运用这种缓慢的叙事节奏，拍出艺术成就很高的影片，可那种大师太少了。
老师说的一直没错，电影始终是大众的娱乐方式，而不是导演自己的狂欢。安德森教授从前告诉他这句话，就是怕韦恩在所谓的个人风格里，玩所谓的艺术，走不出来。
就像自己身后正在放映的祭日快乐，韦恩本着保险原则，并没有改变太多，可第一眼仍然能够看出明显的黑色属性。
可那些电影公司看片员，大部分都能看出来，尽管成本不高，有些许导演的个人风格元素，可这部片子的内核，就是一部赤洛洛的商业片，大部分镜头几乎都在为了黏住观众服务。
看到匆匆忙忙走过来的吉米，他用力把烟头按在了地上，没等他到跟前，就着急的问道：
“情况怎么样？弄清楚了了吗？”
“两个消息，都是狗屎一样的坏消息！”吉米坐在路边，拿起桌上的水用力灌了两大口，继续说着：
“我刚才联系了城堡石影业的汤姆，汤姆也不清楚公司为什么突然停止谈判，只知道命令是从洛杉矶传来的，直接让爱德华放弃，具体原因汤姆也没法去问爱德华。
还有，刚刚我给试金石影业的詹姆斯打了电话，约他们继续谈判，并透露了你愿意接受他们条件的意思。可他告诉我梅森先生拒绝了，试金石决定放弃这部片子！”
吉米一口气说完了两个坏消息，担心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说实话，就连吉米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知道这些公司基本上都能做到消息透明，最大可能就是默契的压榨这个小导演。可从他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并不是这样，韦恩他们这种底层小人物，这些公司还犯不着用这种方式。
“吉米，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找不到一点头绪。不过我有预感，肯定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不然不可能两家公司同时拒绝。”
他又点燃了一根香烟，尼古丁能让他脑子变得清醒，这有助于他尽快想明白问题。
“我一会去打个电话，看看还有哪些有发行能力的公司还在这里，弄到他们的电话应该不难，别太担心，好莱坞最多的就是电影公司”
吉米一口喝光瓶中的水，站起来准备再去别的公司碰碰运气。这同样是吉米的机会，甚至吉米对影片的重视，不下于韦恩这个导演和制片人。
他已经从收发室出来两年多了，手中的客户还是一些龙套演员，稍微有点潜力的客户，都不会选择他这个新手经纪人。就算现在手中的那些小演员客户，也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是在和公司两个经纪人共管。
他在韦恩身上看到了希望，如果他能拥有一个成功的导演客户，处境会完全不一样。吉米绝不允许大好的机会从自己手中溜走，自己毕业就进了caa收发室，在同学朋友嘲弄的眼光中，去做一个小小的经纪人。
吉米相信自己有做这一行的天分，哪怕将近三年时间曾经的同学，恋人都各自在华尔街的公司站稳了脚跟，他还是一个小经纪人，一个从哈佛经济系毕业的，拿着微不足道薪水的小经纪人。
如果最开始吉米帮韦恩招聘剧组工作人员，和演员，是为了那些可怜的提成的话。现在看到希望的吉米，是为了自己等待已久的机会。
韦恩没注意到吉米是什么时候走的，现在他只想好好的想清楚，问题出在了那里。
“不会是哈维-韦恩斯坦这头死肥猪干的吧？”韦恩突然想到那个犹太大胖子，可又觉得不太可能。
哈维还不是以后得那个呼风唤雨的奥斯卡搅屎棍，就算是哈维-韦恩斯坦，在好莱坞权势最巅峰的时候，他也没能力让那些中型电影公司低头配合他。
“啪”的一声，他用力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对啊，可以去哈维-韦恩斯坦的米拉麦克斯试一试，看看他们的态度，有没有转变。
脸皮是这个圈子最没用的东西，韦恩不介意厚着脸皮再去谈判，面子在美元面前，只能说是一文不值。
匆匆进去和正在放映的卢克打了招呼，韦恩回到小旅馆，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米拉麦克斯看片员塔莉给他的号码。
“你好，这里是韦恩-格林伯格，塔莉女士，我想再约韦恩斯坦先生聊一聊，对，还是关于片子的事，好的没问题，我马上就到！”
放下电话，他想的没错，别人都不要了的片子，米拉麦克斯敢要，自己必须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塔莉这次把他直接带到了哈维的房间，他看着眼前这个大胖子，穿着一身西装坐在沙发上，心里还是一阵的不舒服。这是个什么东西，也许在这个时代没人比他更清楚。
“韦恩斯坦先生，我想我们可以继续谈谈关于我这部片子的发行问题，我相信祭日快乐这部电影的能力，绝对能为米拉麦克斯和韦恩斯坦先生带来不错的收益！”
坐在大胖子对面，韦恩说着昧良心的话，他从没想过现在要把片子卖给对方，米拉麦克斯只是最后最后的选择，他只想从这头肥猪口中挖出一点消息。
“听着，格林伯格导演，我本来不想再见你了，可是你那部片子还有些价值。我只给你一次机会，80万美元，我要全部版权，但我承诺会把它送进影院公开放映。”
这几天韦恩接触到的这些电影公司人员，哈维绝对是眼光最犀利的，没有之一。如果第一部祭日快乐能够获得不错的效果，绝对要继续拍下去的，这片子有续集的潜力和空间。
能把米拉麦克斯带到中型电影公司的程度，哈维靠的就是自己的眼光，他绝不是像外表那样，粗鲁野蛮，这是个极度聪明的犹太商人。
“不，韦恩斯坦先生，如果80万美元，我连拍摄成本就赚不回来，那样的话我宁愿放在家里自己观看。”韦恩摇着头，心里骂着这个贪婪的死肥猪。
“你会同意的，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哈维端起酒杯，看着对面的这个年轻人，继续说道：“你没有选择，我相信就算你今天不同意，也会有再来找我的一天。
看着我，孩子！只有我，哈维-韦恩斯坦的米拉麦克斯能够帮你发行它，考虑好，下次你再来的时候，价格会变成50万。”
他看着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对方绝对知道些什么，才会这么自信。可自己没办法套出他的话，跟一个掌控电影公司多年的老油条玩心眼，自己没有一点机会。
“好吧，我在回去考虑一下，多谢你的招待，韦恩斯坦先生。”
韦恩看到对方滴水不露，痛快的站起身，决定不在他这里浪费时间了。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至少知道了问题的根源不在这个大胖子身上。
26-找到你了
转眼之间，还有一天就到了电影节闭幕时间，韦恩能做的不多，只能和卢克两个人矜矜业业的放映影片。
他们的影厅已经成了电影节的一道风景，每场上座率都超过百分之五十，这在这条街上简直是个醒目的聚光灯。
悲哀的是，就算这样他们还是没找到任何一家发行公司。放完最后一场，卢克收拾好胶片拷贝，转身把钥匙交给了工作人员，明天他们三个人就要离开犹他州，回到洛杉矶去。
“我刚刚给港湾娱乐的看片员打了电话。”吉米站在韦恩身旁，无奈的对他说着：“他们说对我们的片子不感兴趣。”
这几天吉米腿都快跑断了，大小公司联系了好几个，也登门拜访了两个。结果没什么不同，这些公司没有一家愿意来看看的。
“新线呢？吉米。我记得最早新线的看片员看过我们的放映。”
卢克走到他俩身边，期待的问着吉米。
“一样的，我最早联系的就是新线，他们也拒绝了，甚至谈都不愿意谈。”
吉米摇了摇头，这几天让他有些心力交瘁，身体上的疲劳不是问题，可心理上的颓废，才是最打击人的。
韦恩帮卢克提了一个箱子，几个人一起往旅馆边走他边说着：“看来这些到电影节上的中小型公司，只有米拉麦克斯愿意发行我们的片子。我就不明白了，哈维怎么那么肯定我最后还会去找他，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没用的，韦恩。”吉米无奈的摆了摆手。“你不可能从那头死肥猪嘴里，套出来一句实话，除非他自己愿意告诉你。现在的局面，对他有利，他更不会告诉你了，除非你愿意和他签合同，心甘情愿的被他吸血。”
“我们先回洛杉矶，然后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实在不行我就一家一家的去发行公司，给他们放映，就不信所有人都有钱不赚，这可不像好莱坞会发生的事。”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事实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压根就找不到一点消息。
1991年1月28号，韦恩回到了久违的公寓，看着一切都没什么变化的房间，还是像匆忙走前那么凌乱。
十天以前，他绝对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自以为最艰难的开头已经结束了，乐观的错估了发行的难度。
摇摇头放下行李，拿出一个大垃圾袋，他开始打扫房间，收拾自己的居住环境。影片暂时发行不了，并不是什么世界末日，韦恩相信，只要自己能够跨过这道难题，后续一定会取得不错的成绩。
“噹，噹。”
听见敲门声，他扔下正在擦桌子破体恤，转身打开了房门。
“嗨，娜米，没想到你在家。我正在打扫卫生，公寓里简直是一团糟。”看到门口俏生生站着的娜奥米，韦恩转身让开位置，让她进来。
“我听到了声音，过来看看。听了你的建议，前几天我去报了个演员培训班，效果还不错，除了价格比较贵。”娜奥米帮他把垃圾放到门口，关上门坐在了沙发上。
韦恩的情绪不太高，看到坐在沙发上，随意搭在茶几上的雪白大长腿，终于有了些精神，好好看了一眼娜奥米。粉色居家长袖配上一条包臀裙，苗条的身材凹凸有致。
纤细修长的长腿交叠搭在茶几上，并不厚实的上衣，能看到明显的两个凸起，看的他蠢蠢欲动。
感觉到自己的冲动，韦恩心里苦笑了一下，难道自己这段时间压力真的太大了？借着给她到咖啡的机会，韦恩努力的压下了冲动，才端着杯子座回沙发上。
“别问我片子的事！”看到娜奥米要说着什么，他先打断了她。“我现在情绪很不好，不想聊这些，总之这趟犹他州之旅，并不顺利。”
“好吧，boy，放轻松，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冰箱里有东西吗？我可以给你做一些吃的。”娜奥米看他不想谈那些，也没勉强，虽然她心里也很着急。
韦恩摇了摇头，起身拿起车钥匙准备出去买一些吃的东西。“我这什么都没有，冰箱里是空的。要一起吗？我们出去吃。”
正当他们准备出门时，电话却响了起来。放下车钥匙，韦恩回到沙发前拿起了电话：
“hello，这里是韦恩-格林伯格。”
“格林伯格导演，我是米拉麦克斯的塔莉，今天我给你住的旅馆打了电话，他们说你们一早就退房走了。”
“是的，我们只租了九天的影厅。有什么事吗？塔莉女士。”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哈维先生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他的条件不变，80万买断你的影片。”
韦恩抬头示意娜奥米坐下，可能要聊一会。然后对着话筒说道：“买断所有版权的合作方式当然可以，但米拉麦克斯需要和格林伯格工作室签订一份协议。”
韦恩继续说着他那不靠谱的想法：“我们双方商谈约定一个数字，如果《祭日快乐》的北美票房超过这个数字，作为导演和制片人，我有权利享受票房分成。”
对面明显沉默了一下，接着声音变成了哈维的：“我可以支付给你票房分成，格林伯格导演。”哈维似乎变的傻了，接下来的话又显得他足够贪婪。“但只有导演工会规定的数字。”
一般来说，导演工会与好莱坞各大制片公司的制作人联盟，签订有协议。所有属于工会成员的导演，都能拿到一部分执导影片和录像带的分成，这是好莱坞游戏规则，当然了，协议中这部分比例很低。
“韦恩斯坦先生，我还没有加入导演工会，现在我还在南加大读书，准备等我毕业之后才会申请加入。”他压根就看不上对方开的条件，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
“那我只能说抱歉了。”哈维的声音可是没有一点的抱歉意思，话筒里继续传来他的声音：
“格林伯格导演，相信我你说的方案，任何一家发行公司都不会接受，提醒你一句，你拍的《祭日快乐》是一部小成本独立电影，而不是投资上千万级的主流商业大制作。
现在你面临的情况是，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米拉麦克斯，没人会发行你的影片。而且如果我把你的影片推向院线市场，前期肯定需要一些宣传，还有影片拷贝，光这些就要花费几十上百万美元。
你自己说，你拿什么来保证米拉麦克斯能收回这些投资，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的片子可以盈利？你只是一个新手导演，并没有成功案例。你再考虑一下，你的选择只能是米拉麦克斯。”
听着对方挂上电话，韦恩靠在沙发上，习惯性点燃了香烟思考。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现在是否真如哈维所说，没人愿意发行自己的片子。
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哪怕最后真的逼不得已，必须要和米拉麦克斯合作，也要提前知道哈维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想到这里，他转头跟娜奥米说道：“娜米，不能和你一起吃东西了，我想到一件事，现在必须去，晚上我回来请你吃饭。”
“好的，我就在对面，回来你叫我。”娜奥米看他着急出去，起身走回了对面房间。
韦恩下楼，开上车直接去了伯班克。把车停在二层小楼下，没有一点犹豫走到经理办公室门前。
没错，他突然想到了，别人或许都不愿意告诉他，可詹宁斯肯定知道些什么，毕竟最早差点和城堡石签合同，就有詹宁斯介绍的原因。
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有人回答之后，他开门直接走到了詹宁斯的办公桌前，坐到了椅子上。
“韦恩，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詹宁斯好像知道他会来，一点都没惊讶。“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了解的也不多。本来片子我非常看好，推荐给了公司，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跟我解释。”
韦恩松了一口气，只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好，找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詹宁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爱德华在签约前放弃了我的影片？”
“唔，是因为爱德华接到了一个电话，公司高层打过去的电话，让他放弃和你的合作。准确来说，不止我们公司，所有在圣丹尼斯电影节上的几个公司的看片员，都接到了他们公司电话，拒绝与你合作。
别急，听我说下去，我下面要说的一切，出了这间屋子，我都不会承认。知道环球影业吧？就是环球影业打来的电话，所有中小公司，没人愿意也没人敢不卖这家巨头面子。”
韦恩听他说完，虽然有点惊讶，但是这一切立马就说得通了，能让所有中小公司一起拒绝他的只有那几个巨头，可米拉麦克斯背靠迪士尼，还真不用给环球影业面子，哈维也不是循规蹈矩遵守规则的人。
一切都说的通了，这样才对。
“詹宁斯，最早给你们打电话的是谁？这对我很重要，我要知道是谁才能明白对方想要什么。”韦恩直视着他，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我发誓，无论听到什么，出了这间办公室，我都会忘掉。”
“是环球影业影视制作部门经理，费伦-古德曼！”
27-一个人情
出了詹宁斯的办公室，韦恩开着车思考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相信，对方哪怕只是不经意的一个念头，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无法解决的难题。
事情很明白了，起因是他完全忽略的一个人，亚当-古德曼。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对方竟然真的玩游戏玩不过，然后请家长下场开启真人pk。
再说韦恩已经有小半年没在学校里了，这场持续了三年的游戏，早该随着各自的成长结束了才对。
“sonofabixxh！！”
他愤怒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让亚当这种被惯坏的孩子难住了。
对方用的手段高明吗？一点也不，在韦恩看来，哪怕他都不用跟他老子说起这件事，只要用他老子办公室的电话和名义，拨给那些小公司就够了。
兜兜转转，原因竟然在这里，这让他瞬间有种滑稽的感觉。
现在发现了问题的根源，可凭借韦恩的能力，根本解决不了，这就像一个死结一样，紧紧的缠住了他的手脚。
“难道真要把片子卖给米拉麦克斯？”
他考虑着得失，别看他对哈维-韦恩斯坦说的那些天马行空的话，他自己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资历的导演，想拿一部小成本的影片，签订主流商业片的那种发行合约。
是把米拉麦克斯当成慈善机构了？还是把哈维-韦恩斯坦当成慈善家了？或者还是认为那些发行公司的人脑袋有问题？
哈维不是白痴，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脑残的决定。所有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只是他用来敷衍哈维的托词。
这件事如果这样拖下去，也绝对没有任何侥幸可能。他开始设想，如果真的把片子卖给哈维，要怎么做。
《祭日快乐》这部片子被买断是绝对前提，哈维看好这片子市场潜力绝对不会假，但他的耐心应该也没有太多了，这种小成本独立小众电影，还远远没有被他这种大佬一直追着的地步，这种新手导演的片子也没有那个价值。
想想就头疼，这是韦恩不知道第几次觉得电影真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了。
暂时抛开一切，他回到了公寓，走进了对面的房间。遇到的麻烦事，他也没告诉娜奥米，在两个人吃过晚饭后，留在了对面。
再次面对这位金发大妞的热情，韦恩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大部分时候，女人总是治疗男人的良药，至少今晚，自己在她身上暂时忘却了那些烦恼。
与此同时，马布里靠近海边的一栋别墅中，二十世纪福克斯发行部门主管汤森-罗斯曼接到了一通电话。大概给他打来电话的人，比较特殊，汤森-罗斯曼从床上惊讶的坐了起来。
示意旁边的妻子别说话，汤森坐在床上耐心的听着对方的话，不时回复一两句。妻子也奇怪的看着汤森，他一般回到家里后，就不会再去关心工作的问题，不知道是谁和他聊了这么久。
“事情肯定没问题，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我要提醒你和鲁本，这不是小钱，最后结果不理想的话，你们非常可能会为此支付一大笔足以影响生活的钱。
好吧，没问题，你随时可以叫律师来洛杉矶签合同，我明天会和杰夫说这件事的。我只是没想到十几年了，鲁本你们竟然因为这件事和我联系，算我还了他的人情？好，放心吧。”
挂断了电话，汤森-罗斯曼有些感慨的靠在了床头，慢慢的回忆着曾经的往事。
“汤森，这么晚了工作出现问题了吗？”
妻子的话打断了他的出神，摘下眼镜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他慢慢躺了下来。“不，一个老朋友打来的电话，想让我还给他一个人情，睡吧，不早了。”
洛杉矶的阳光总是明媚无比，韦恩一觉睡到了中午，娜奥米拉开了窗帘，他才被阳光晒醒。
“哦，娜米，现在几点了？这一觉可真睡得舒服。”韦恩打着哈欠，坐起来慢慢穿着衬衣。
“该吃午饭了，我买了披萨。你睡的可真实，我都上课回来了，才发现你还没起床。”
“不好意思，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反正起床也没什么事，也不想去学校。”韦恩声音懒懒的回答她，走进了浴室。
“嘿，小伙子，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是一个没毕业的孩子。那你准备做点什么？不能就躺在床上一直睡觉吧。”
“甜心，我是不是个孩子，你比谁都了解。下午我准备出去逛逛，突然放松下来，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韦恩洗完澡，坐在娜奥米身边，拿起了一块披萨，问她：
“你呢，平时都做什么？”
“结束拍摄以后，每周上三次课，剩下的时间去剧组试镜那些没有台词的小角色。”娜奥米面带犹豫试探性的问韦恩：
“我们那部电影真的没办法发行吗？我知道你们这段时间忙碌都是为了这件事，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韦恩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亏本卖给米拉麦克斯，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一家有发行能力的中小公司愿意买。”
韦恩有时候确实想过，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从事这一行，绝对是正式女朋友或者妻子的好人选。可事实就是她不可能离开这一行，这是她的梦想，那天韦恩看到，她看比弗利山庄的眼神，就知道她不可能放弃名利梦。
他从心里欣赏娜奥米，欣赏她坚韧不拔性格和耐心。她有心机，不缺乏手段，有任何机会出头都够果断，敢于赌博。这些品质放在好莱坞，绝对全都是是正面评价，是成功的基础。
可这些对于情人之间绝对是坟墓，韦恩可不想不知不觉间，拥有无数的帽子。他早就发现了一个规律，圈里人互相结合的，越是出名的，离婚的越快。越是秀恩爱的，分手的越早。
这是这个圈子天然的规则，谁也逃脱不了。
“最后真的没有公司愿意买的话，你会卖给米拉麦克斯吗？韦恩，我了解你，你比任何人都相信它可以成功，只是暂时我还不清楚你自信的理由，你绝对不会甘心赔本卖出去的，对吗？”
娜奥米认真的看着他，她当然希望片子能发行，只有这部电影发行了，她才能有一份稍微好看点的简历。
“我不知道，娜米。现在我真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你想错了，我的底线要比你想象中低得多，最后如果没有别的办法，我肯定不会甘心这部片子单纯只是毕业作品。”
两个人正说着，娜奥米却用手放在嘴前，示意他别出声。在韦恩疑惑的眼神中，娜奥米仔细听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我好像听到你家的电话一直在响，刚刚还以为是幻觉，应该是有人找你，快回去看看。”娜奥米说完，韦恩好像也听到了电话的声音。
他赶紧穿上皮鞋，两个人一起回到了他的公寓。打开门的一瞬间，电话铃声停了几秒，然后又开始响了起来。
“看来有人找你有急事，快去接，看看是谁能这么有耐心，连续打了这么久。”娜奥米推着韦恩，两个人一起坐在了电话旁。
韦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直接按了免提：“你好，这里是韦恩-格林伯格。”
“格林伯格导演？我是二十世纪福克斯发行部泰瑞，想跟你谈谈电影《祭日快乐》的发行问题，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娜奥米和韦恩听到对面的话，都愣了一下。不管是谁，都绝不会也不敢想去找这种电影巨头公司发行电影，韦恩没那么天真。
娜奥米看韦恩愣了，赶紧推了他一下，指了指电话。“当然，当然，我随时有时间，下午就可以。”
“ok，格林伯格导演，你知道地址吧，就在比弗利世纪城，你到了可以直接来发行部找我。”
“好的，一会我就出发。”韦恩等对方挂断了电话，直愣愣看着娜奥米，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娜米，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确实是二十世纪福克斯。”
不对啊，韦恩放下娜奥米，事情不太对。他绝不会相信天上真会掉馅饼，除非他今天带了弱智光环。
看到韦恩坐下，突然收起了高兴的表情，从新变得冷静下来，娜奥米疑惑的问他：“怎么了？赶紧去换衣服啊，还要赶去世纪城，时间可不宽裕。”
“好吧，总归是好事，先去看看再说，帮我给吉米打个电话，让他直接去福克斯大厦，他距离那里近。你想要一起去看看吗？ok，去换一身衣服，我们马上出发。”他边说边走进卧室，准备换一身正装。
走进卫生间，韦恩对着镜子整理领带，不管是因为什么，让二十世纪福克斯这样的行业巨头联系自己，他都不准备放过这次机会。
他没有另外的选择了，除非愿意接受那个恶心的大胖子压榨。就算是赔本儿卖出去，只要能用二十世纪福克斯的发行渠道，韦恩都要笑醒。
发行公司一直都处于这个产业的最上游，而好莱坞这几大巨头的发行网络，绝对是全世界最厉害的渠道了。除了有一些跨国唱片公司以外，没有任何公司可以和他们媲美。
“韦恩，好了吗？吉米说他在福克斯大厦门口等我们。”
“好了，马上出发。”
28-掉馅饼了
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可以说是美国最主要的电影、电视节目发行和制作公司之一，总部坐落在美国加州洛杉矶比佛利山庄西侧的世纪城。
这家成立于1935年5月的公司，到现在还是好莱坞电影巨头之一，自从其被默多克的新闻集团收购后，完善的上下游渠道包含了跟媒体相关的所有产业。
F150皮卡行驶在去往世纪城的路上，韦恩脑子思索着关于这家巨无霸电影公司的所有信息。在他还是太平洋对岸一个放映员的时候，这家好莱坞巨头发行的电影经过他的手，放映过很多很多。
后来自己因为心脏问题卧病在床，就算不刻意去了解外界消息，也听说了这家巨头被迪士尼收购的重磅新闻。
2017年12月14日，迪士尼宣布以价值524亿美元的股票收购21世纪福克斯的部分资产。
不料美国最大的有线电视运营商康卡斯特在次年6月13日提出650亿美元现金收购福克斯资产的计划，与迪士尼展开竞争。
注意康卡斯特提出的可是现金交易。没过太长时间，迪士尼就把报价提高至713亿美元，康卡斯特于7月19日退出竞争。
福克斯高层对报价表示满意，713亿确实是他们无法拒绝的出价，收购正式进入程序阶段。
其实反过来也是一样的，福克斯对于迪士尼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这笔交易是场双赢。而这也造就了迪宝宝这个世界第一传媒集团，福克斯对于迪宝宝的补充太重要了。
迪士尼没有的，福克斯都有。光是后续收入无法计算的各类版权，就是迪宝宝拒绝不了的。
在好莱坞六大之中，福克斯的发行口味可能是最杂的，科幻《阿凡达》、爱情《泰坦尼克号》、恐怖《异形》、喜剧《小鬼当家》、动画《冰河世纪》几乎没有类型短板。
甚至福克斯手中还有世界第一大电影ip，《星球大战》第一部的版权和后续发行权，而迪士尼这时已经收购了卢卡斯影业，《星球大战》重启后，每一部的推出，几乎都像是在从影迷口袋里抢钱。
车停在大厦下停车场，韦恩抬头看着这座大楼，自己有预感，他的好莱坞之路也许会从这里开始。
大厦门口的休息区，吉米正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韦恩到了，才放心的出了一口气。吉米不知道他怎么搭上福克斯门路的，可这绝对是个转机。
“嗨，沃茨女士。”吉米先跟娜奥米打了个招呼，才继续说道：“韦恩，福克斯联系你的是谁？可信吗，不会是恶作剧吧？”
别说吉米疑惑，他自己也纳闷呢。
“我在家里接到的电话，进去看看就清楚了，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们怎么知道我的。”
三个人刚走到大厦前台，旁边休息区沙发上就站起来一位三十出头的白人，他仔细看了一眼三个人，直接走到了韦恩面前。
“格林伯格导演？你好，我是和你联系的泰瑞。”
看到泰瑞主动伸出手，他赶紧也伸出手，握在了一起。“你好，我是韦恩-格林伯格，你可以叫我韦恩。”
“哦，好的，韦恩，我们上去聊。”说完转身带着他们三个人走进了电梯间。
跟在身后的吉米，眼神越发怪异的看着自己的导演客户，能让福克斯发行部门员工下楼接，这世界怎么了？难道自己从前错怪了这些堪称业界大流氓的巨头公司？
三个人都带着疑惑，沉默的跟着泰瑞来到六层，走进了一间小会议室。
所有人坐下后，泰瑞直接看着韦恩，问道：“格林伯格导演，这次来主要是找你聊聊，听听你的意见，你想要怎么发行你的影片？”
“那么你们不需要先看看片子吗？”韦恩奇怪的问对方。“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和你们签订发行合约，按照主流方式发行。”
他的策略一直没变，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也是他试探对方的方式，韦恩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上自己，他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会有一场内部试片会，后续需要你准备好胶片拷贝和项目相关资料，明天就可以安排。”
他思考着泰瑞的话，这让他越发疑惑，对方竟然没继续谈发行的问题，而自己已经做好了被对方嘲讽，赔本卖出去的准备，这让他有种全力一拳打在空气中的憋闷感。
“好的，明天我会带着拷贝过来。那么发行相关的问题？”
“那好，就这样，你回去准备一下，发行可以等内部看片会过后再谈，我们需要先知道你的片子质量，才能定制发行策略。”泰瑞说完，主动站起身和韦恩又握了手，才结束了这次谈话。
三个人迷迷糊糊的走进大厦，又懵懵懂懂的走了出来。直到坐到车上，娜奥米才大叫了一声：
“啊！韦恩，你看到了吗，他们准备发行我们的片子。天呐，二十世纪福克斯准备发行我们的片子！”
这一声惊醒了吉米和韦恩，两个人用充满疑问的眼光对视了一眼，他们明白，这不正常，非常不符合逻辑。
“吉米，你觉得我拍的片子，名气真的可能大到传到了福克斯，让他们来主动找我谈发行吗？还是我没睡醒？”韦恩打着车，一度觉得可能自己出现了幻觉。
吉米听后皱着眉头：“不可能，你以为你是谁？正常来说，就算你拿着片子，免费甚至倒贴钱给他们，这些巨头公司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是啊，没理由啊。”把车开车停车场，韦恩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我们怎么办，吉米，明天带上拷贝直接过来吗？”
“直接来，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吉米用力拍了一下车座，继续说道：“我们没得选择，等他们看完片子，谈发行问题时候，应该就会明白怎么回事了。”
就在他们开车走出停车场时，福克斯大厦六楼另一件办公室，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犹太裔，正从窗口看着他们的车。
“泰瑞，明天试片会我会参加，再叫上尤利安娜，只有我们三个人，你提前安排好。”
“好的，罗斯曼先生。”
尤利安娜·阿芙蒂娃，二十世纪福克斯选片专家之一，平时对公司引进发行影片有着一些话语权。她是真正的业内专业看片人仕，平时不但要大量观看各种影片，还要从中选择出有市场潜力的推荐给公司。
尤莉安娜是汤森罗斯曼在公司多年的铁杆支持者，两个人的关系也保持的非常好。而尤莉安娜最厉害的就是洞悉市场动态，绝不是像影评人那样空空而谈，她随时能分析出市场需要什么类型的影片。
汤森在律师走后考虑了许久，他并不觉得一场小范围的人情试看会，一个二十岁新手导演的练手作，需要出动尤利安娜·阿芙蒂娃这样的顶级专家。
让他改变主意的是泰瑞打听到的消息，哈维-韦恩斯坦这个吸血鬼竟然看中了这部影片，这给了汤森一些兴趣。他想看看这个还没毕业的年轻人，到底拍出了什么片子，凭什么让那个死肥猪追着买断。
对于汤森罗斯曼来说，试片会本就是走个过场，然后把片子扔进影院放映，还上人情就行了。他的事情很多，没那么多空余时间去关心这样的小成本独立电影。
可后续泰瑞的调查报告，和关于哈维的消息，让他来了一些兴趣，准备让尤利安娜看看到底有没有市场前景。
韦恩的公寓中，刚刚赶到的卢克在吉米的讲述下，也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不过现在他们没时间去考虑那些，一起商量着明天的试片会。
“卢克，确保胶片别出现问题，明天一早你要再检查一遍。”韦恩努力的思考着准备工作，他明白自己没有失误的机会。
“放心，绝对不会出现事故。”卢克信心十足，本来他都准备去找下一份工作了，没想到这部片子还能有转机。
吉米看他们商量完了，才开口：“韦恩，你要提前做好打算，发行合约到底怎么签。”
“你觉得我们有提条件的资格吗？别傻了吉米，明天试看完后，看看对方怎么说把。”韦恩无奈的看着吉米，继续说道：
“只要对方愿意发行影片，哪怕让我亏本直接买断都可以，我说过，我的底线比你们想象的都要低得多。”
“如果福克斯愿意按照正常模式发行呢？”娜奥米在一边问他。
“娜米，我从小到大就没带弱智光环，福克斯发行部门主管得脑残到什么样，才会愿意同意我提出的那些梦幻条件？”
没错，每次和发行公司谈判，他都是先提出主流发行条件，可他那是漫天要价，试探对方心里底线的。
“好啦，不管怎么样，我们把疑问先放在一边，要把精力全都集中在明天的试看上。”吉米拍拍手，吸引几人注意。“韦恩，就算这次掉下来的馅饼，里面包裹着炸弹，难道你能忍住不去吃吗？”
看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吉米耸耸肩：“我先回去，趁着还没下班去公司打听一下，明天8点福克斯大厦门口见。”
29-签约发行
坐在后排靠右边的角落里，韦恩耐心的观察和等待着放映的开始。这里是福克斯大厦六层的一间小放映厅，他和卢克吉米一行三人早上八点就赶到了这里。
泰瑞把他们领到这间只有十几个座位的放映厅，让他们安静等一会，试片会安排在了上午九点。
韦恩抬起左手看了眼时间，九点已经到了，可现在这间屋子，除了自己和卢克吉米，和一个放映片子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任何人进来。
他努力压下心中期待和烦躁的情绪，现在除了安静的坐在后面等待，自己做不了任何事情。看的出来，卢克比韦恩还要紧张，手指不停敲击着装有拷贝的箱子。
就在他试图想开口和吉米聊些什么的时候，房门被泰瑞推开了。最先进来的是位拉丁裔中年美女，皮肤偏巧克力色，一身女士职业装。
随后一位明显是犹太裔的的高管，直接走到了前排，坐在了拉丁裔美女身边，轻声说着什么。泰瑞阻止了吉米他们想要打招呼的想法，关上门示意可以直接放映。
卢克看到韦恩点头，把箱子递给了工作人员，帮他一起把电影拷贝装到了放映机上。随着灯光熄灭，电影在沉默中开始了放映。
韦恩观察着前排坐着的犹太裔中年，自己非常确定，他将决定《祭日快乐》的发行待遇，福克斯发行还是让他提着拷贝滚蛋，都在他一念之间。
坐在前面汤森身边的尤利安娜·阿芙蒂娃努力压下心中的不耐，这种不耐不是针对汤森罗斯曼，而是针对即将放映的影片。
尤莉安娜没进门前就知道，这是一场人情试看，她又特意问了泰瑞消息，觉得这就是在浪费自己时间。对于一个二十岁导演的作品，她绝对不会抱一点希望，这种新手导演作品，根本就不值得她这种业内顶尖好手把关。
尽管眼睛看着幕布，可尤莉安娜心思却在身边的汤森身上，猜想着到底是谁能请动汤森来帮忙。可当影片拉开大幕几分钟后，这种情况立马就发生了变化。
电影开始，这个贱女孩醒来就忘了过夜男人的名字，而后一路牙尖嘴利，尖酸刻薄，路上碰见约过泡的同学毫不掩饰的讽刺。如果只是这些该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快节奏的叙事后女主角被血腥的捅死，就让她眼前一亮，而后无缝连接的复活，又给了她巨大惊喜。尤利安娜开始拿出了本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荧幕。
“有潜力？”
耳边传来汤森的轻语，尤利安娜点了点头，也轻声说道：“有些潜力，这不是传统的恐怖片，先看下去。”
试看会就在这种沉默的氛围下，慢慢的过了九十多分钟，而这九十多分钟，韦恩明显的看出了前排那两个人，都被自己的片子吸引了。
放映结束之后，卢克收拾着拷贝，韦恩则是看着前面的两个人讨论着什么，他们说话很轻，他也不好意思现在去打招呼。
收拾完拷贝，泰瑞走过来带三个人走出了房间。“韦恩，你们可以先去休息一下，午饭后可以再来谈一谈发行问题，我们需要一些时间讨论。”
“当然，我们就在楼下休息区。”吉米接过话。“你可以随时下楼找我们。”
泰瑞点点头，回到发行部门主管办公室时，尤利安娜·阿芙蒂娃正在像汤森说着片子意见。
“当然了，片子的其他卖点，我想你能看出来，这部片子黑色风格包裹住的内核，给我感觉非常意外，我可以说说自己看完这场电影的感受。
首先这部片子的主题反其道而行，他不歌颂杰西卡的一系列坏的行为，反而认为这些看不见的“恶”因子注定会带来“恶”结果。只有真正想从内心改变，“善”的人才能冲破迷局，获得通往明天的资格。世界终究是光明能战胜黑暗，人只要肯努力总会有回头路。
很老套的内核对吧，可是这种老套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最能打动观众的东西。导演有些地方很稚嫩，比如关于缓解情绪的搞笑戏，能明显看得出来，他不擅长这些，不过这些不会对故事造成影响。”
“尤莉安娜，你给他的评价很高啊。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汤森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又对刚进来的泰瑞说道：“宣发按照c类引进片进行宣发。”
“好的，罗斯曼先生。”泰瑞答应过后，又问道：“我们和他签订哪种发行合约？买断还是？”
“买断影片北美版权，你去谈判。尽快安排影片的评级，跳过媒体试映，直接安排影片点映。”
“好的，没问题，我一会就去通知他们。”
泰瑞关上门，出了主管办公室，走到楼下通知了韦恩，可以就影片发行开始谈判了。
三人听了都松了一口气，一边上楼，卢克还在小声嘟囔：“这次应该不会出现意外了吧！”
还是昨天的会议室，三人坐在泰瑞对面，
“格林伯格导演，首先，你如果想要福克斯发行影片，买断北美版权是前提。”泰瑞看着这个年轻导演，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年龄的导演，能拍出一部院线电影可太少见了。
韦恩一点都没犹豫：“当然，我同意买断发行，只要价格合适。”
“看来我们很容易达成共识，格林伯格导演。那么来谈谈价格吧，相信我，福克斯有专门的市场评估部门，狮子大开口并不能解决问题。”
“400万美元买断北美包括发行，周边，录像带所有版权，我相信这个价格不高，《祭日快乐》一定能给福克斯带来更多营收。”这是韦恩的心里价位，相比影片能创造的价值来说，一点都不多。
泰瑞听到对面导演的报价，沉默的思考了一会，他知道发行这部片子背后的一些事，所以也就没在压价：“可以，就400万美元买断北美版权。具体条款明天你可以叫你的律师，来福克斯商议。”
“那好，今天先就这样，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会带着律师过来。”韦恩用力压下心中的亢奋情绪，用尽量冷静的声音和泰瑞告别。
从福克斯大厦到停车场，一路上三个人互相看着，气氛诡异沉默的特别异常。直到上了车以后，卢克才张口说话：
“就这么简单就完成了？该死的，就这么简单就谈判完成了！！！”
韦恩也不在克制兴奋的情绪，拍了卢克肩膀一下，大声回答他：“是的！卢克，是的！我们成功了，马上我们就会把这部该死的电影，送进影院去了。马上！”
卢克听了他的话，也用力拍了韦恩肩膀一下，兴奋的叫着：“这下没有那些狗屎来破坏我们了，哈，我们马上成功了。”
不到一周时间，韦恩就在律师的帮助下，用工作室和福克斯签订了发行合约。
二十世纪福克斯400万美元买断《祭日快乐》北美全部版权，其中包括发行，录像带，周边，和电视版权。格林伯格工作室保留该影片后续创作权和海外发行权，二十世纪福克斯对后续创作和海外版权有优先购买权。
剧组主要演员伊桑-霍克，乌玛-瑟曼和娜奥米沃茨，包括韦恩这个导演，影片上映期间，必须配合二十世纪福克斯所有宣发活动。
就在韦恩代表格林伯格工作室，和福克斯签约一天之后，影片的发行计划表就给到了韦恩手中。
福克斯选择了最稳妥的发行方式，这两天韦恩还曾幻想过，影片能以一千家或者两千家影院，大规模在北美开画，拿到计划表才知道那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福克斯不可能在没见到影片反响前，去投入大量资金宣传营销，就算是这个年代拷贝的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卢克去冲印的两个拷贝，每个价格800美金左右，像这种大型影视公司应该是和工厂有合作的，那也便宜不了太多，平均每个拷贝的费用也要600美元左右。
现在是1991年，每冲印一个35毫米胶片拷贝就是600美元，如果影片以2000家影院上映，那就是一百多万。在影片市场前景不清楚以前，福克斯绝对不会支出这笔费用。
在好莱坞的大公司是坑蒙拐骗样样俱全，却绝对不可能是慈善机构。除非影片前期表现出市场前景，不然福克斯绝对一美分都不会多花。
影片以洛杉矶和纽约周边二十家影院，开始以点映方式开画，福克斯会派出观察员，观察市场和观众反应。
如果观众口碑不错，单馆票房出色，以二十世纪福克斯的反应能力，随时可以联系工厂短时间冲印上千个拷贝，还能将放映规模迅速扩大。
这种方式对发行公司在发行小成本电影时经常用到，最后结果就是：放映扩大，福克斯可以拿高额票房分成；影片失败，福克斯几乎没损失什么先期投入。
这就是这个圈子的规则，就算福克斯影片放映失败，也可以靠着录像带和电视版权，轻易收回成本，甚至可以盈利。
30-21岁生日
时间在不经意间走到了1991年2月底，自从韦恩卖出自己第一部影片后，就再没去关心，宣发这方面，福克斯要比他这个电影导演专业的多。
在公寓里等待的时候，他一直在坚持写东西，有些计划关系到他未来的发展。现在格林伯格工作室的账户上，还趴着400万美元的现金，除了要给家里120万以外，他暂时还没有动用这笔钱的想法。
韦恩不知道自己下一部电影会不会有人投资，这取决于之后《祭日快乐》的放映成绩。可他必须做好准备，做好下一部电影计划无人问津，继续独立制片的准备。
说实话那感觉并不好，一次独立制片的经历，就让他感觉到像死了一次一样。不了否认，这一次经历就让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可韦恩绝对不愿意再尝试一次。
简陋的的剧组，自己一个人就要干好几个工种的工作，那种日子太难熬了，这个工作过程并没有给他留下一点欢乐。他希望只做导演该做的那些，而不是兼职好几种工作。
从格林伯格工作室收到电影买断钱之后，韦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导演工会和编剧工会各交了3000美元入会费，加入了两个工会。
这是为了影片上映之后，还有一些不多的分成，主要是执导影片的分成。这方面虽然不多，可却是长期饭票，其中有影片票房分成和录像带租赁买卖分成。
尽管第一部片子前景不明，韦恩还是开始了第二部影片剧本的编写。时间也许没那么紧迫，可他还是每天坚持写一些东西，这可以让他把注意力集中到新项目上来，不用再去为祭日快乐担心。
第二部片子第一选择依然还是惊悚片，事实上这会是一个让人细思极恐的类型，绝不是一惊一乍或者番茄酱狂喷。一个反乌托邦式的故事，主要表现出对现今北美社会种族问题的深谙。
当然，这只是他的第一选择。如果依然没人投资，韦恩就只能独立制片的前提下，他会选择另一部相对小成本的片子，一部让那位华裔导演在恐怖片领域封神的片子。
所以他加入编剧工会之后，优先备案了这两个剧本框架，以免后续拍摄可能出现的麻烦。
3月份的第一天，他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赶回了自己的家，大洛杉矶地区的文图拉县。再过两天，就要过自己的21岁生日，他希望能和老格林伯格一起度过。
事实上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北美的生活方式，在这边法律上成年的年龄是18岁，过了18岁就有了选举权，可以服兵役和开车，也是可以就业的最低年龄。
之所以社会普遍看中21岁，觉得过了21才算是成年人，是北美有很多限制21岁以下的法令。比如最常见的烟和酒，香烟一般没人管，可在公共场合喝酒是绝对不准。
法律是这样规定的，可普遍没人特意去遵守，尤其是熟悉的地方。他自己就无数次去便利店买烟酒，店员查的并不严格，很少有问他是否到年龄。
21岁还意味着很多，在赌场里就不允许21岁以下的上赌桌，在某些州妓院和脱衣舞俱乐部也不对21岁以下的开放，还有一些成年人俱乐部也是一样的规定。
在老格林伯格看来，过了21岁韦恩就是一个男子汉了，从此以后他在公共场合抽烟喝酒或者赌博，就没人再去管他了，他要开始学着自己去规划人生。
韦恩对老格林伯格的感情，是从小到大时间沉淀的。他并不知道韦恩的实际认知，只是耐心的从小就教育他看世界的方法。
皮卡行驶在101号公路上，听着车里的乡村音乐，他猜测着自己那不着调的父亲，会怎样帮他庆祝21岁的生日。希望可千万别是带他去脱衣舞酒吧，这边很多男孩都是去那种地方庆祝的。
三月三号，就在生日的这一天，他得到的礼物虽然不符合他的性格，却好过了去看脱衣舞。抚摸着手中的大号左轮，他有些无奈的看着老格林伯格。
“爸爸，你准备要我用它去狩猎大象吗？我发誓，大象也绝对扛不住它一枪。”
“这才是男人该玩的家伙。”老格林伯格得意的看着韦恩，指了指他手中的大号左轮。“喜欢吗，我特意给你挑的，不过不能带出农场，只能在家里玩。你可以拿着它保护你妈妈，以后还可以用它保护你的妻子和孩子。”
看着手里的大家伙，他还真不知道用这玩意儿打什么。柯尔特巨蟒，这款由美国柯尔特公司设计并生产的一款双动转轮手枪，才刚上市一年，这玩意儿平时都用.44口径的马格南弹药，基本打狗熊一枪，都能给打碎。
“当然，我非常喜欢。放心吧爸爸，我不会把它带出农场的，如果在洛杉矶被警察看到我随身带着这玩意儿，我保证他们绝对会提前冲我清空弹匣。”韦恩把枪放在盒子里，吐槽着警察，抱着盒子放在了自己的书架上。
“你妈妈在厨房给你烤蛋糕，唔，我还让詹姆斯杀了一只小羊羔。小伙子，你想喝点成年人的饮料吗？我有一些珍藏的好货，我们去后面，这些不能让你妈妈看到。”老格林伯格神秘兮兮拉着韦恩，走到了别墅后院。
就在他抚摸着夸特马，喂它吃胡萝卜时，老格林伯格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瓶芝华士，还有两个方形杯子。
“爸爸，你不是答应妈妈，家里绝对不会有跟酒精有关的东西吗？你平时都把它藏在哪，竟然没被发现。”他看着老格林伯格得意的倒上酒，接过来惊奇的问着。
“你妈妈让我在酒精和枪中间选一个，我只能选择枪。”老格林伯格喝了一口酒，继续说着。“小子，这就涉及到了男人婚后的秘密，你必须得有自己的秘密基地，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
看着得意的父亲，韦恩非常享受家中的氛围。他知道父亲的性格在犹太裔里面，绝对算个奇葩，他不喜欢玩了命的赚钱，30几岁就守着一个大农场成天混日子。
他自己隐约知道一些当年的往事，父亲有可能是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打击，才会躲在这个安静的农场里享受生活。
其实五岁以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可他非常肯定，搬来农场以前，自己家是住在马布里海滩的的大房子里。
“鲁本，韦恩，来餐厅吃晚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后院搞什么鬼！”
听见妈妈的声音，老格林伯格迅速收起了酒瓶，塞在了马圈旁的工具间。等他藏好，两个人才一起走进餐厅。
“哈尼，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个男子汉了，以后你会离开家，拥有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想到这些，妈妈就一阵难受。”看到父子俩进来，安娜用力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妈妈，我不会那么早组建家庭的，我还有事业和梦想去完成。”韦恩也用力拥抱着母亲，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就算我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也会一直爱你，妈妈。”
“好了坐下吧，尝尝我为你烤的蛋糕。”母亲把韦恩拉到餐桌边，让他坐到蛋糕前。“对了，看看妈妈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他看到蛋糕旁有个包装起来的盒子，就这卖相来说，自己妈妈可比老格林伯格细心多了，老格林伯格直接递给他一把大号手枪。
拆开绑着盒子的彩带，撕下外面的包装纸后，打开盒子韦恩发现是一块手表。这是一块汉密尔顿的机械腕表，偏向商务风格，显然母亲考虑到了他以后得工作需要。
“谢谢妈妈，我非常喜欢。”韦恩直接换上手表，起身又拥抱了母亲一下。
“我们切蛋糕吧，妈妈，我感觉我要饿扁了。”
“你要先吹蜡烛，孩子！”
农场宁静的生活会让时间过得特别快，韦恩每天除了骑上马去跑一圈，就是在不停地写着东西。他要考虑两套项目计划书，以应对不同的情况。还用母亲的渠道，往兰登书屋投递了几个小故事。
四月份的脚步，不经意间迈入了韦恩的生活中，他留给父亲一张120万美元的支票，匆匆开车返回了洛杉矶。
从他动手编写祭日快乐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多，距离二十世纪福克斯敲定的点映时间也越来越近。
哪怕他重新活了一世，两世的积累，也安奈不住自己急迫的情绪，想要快点在影院里看到自己的作品。
之所以急匆匆的赶回洛杉矶，是因为他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己的新片宣传广告。在福克斯有线电视网晚间节目上，有一条他亲手剪辑的十五秒广告片。
目前据他所知，二十世纪福克斯只冲印了四十个拷贝，纽约和洛杉矶各二十家影院，这也是全北美最能代表观众意愿的两座城市。
影片瞄准的观众群体肯定是年轻人，据统计这两座城市，也是年轻影迷最为活跃的聚集地。春季档，四月是传统的北美电影淡季，韦恩只希望电影开画时，表现不要太过难看，能够扩大放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