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末日（七）
假圣很快发现，它不光无法获得身体过去的记忆，甚至就连对身体的掌控，也局限在某个范围内！
它不能有任何超常发挥，只能动用身体原本的力量，全部的力量，不能突破极值！
同样的力量，在不同存在手中，也是完全不同的，但这力量似乎仍旧掌握在凌歧手中，凡人的凌歧手中，而非它假圣所能彻底驾驭！
这意味着，它不能靠着这具身体，做出任何这具身体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最多因为本身特殊的关系，靠着数据生命不可思议的计算能力，能始终让这具身体的思维速度、战斗力都保持在身体原本能达到的巅峰状态！
“尼瑞瓦，你醒了？”
身后传来了软糯的女声，听起来像是少女故意用温柔的语气说话，带着明显的刻意成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不是做作，凡人都能看出来的刻意才是做作，而即使是真心的改变，真的看穿了，也不过是一种刻意，刻意去迎合。
假圣能区分这点，他眯了眯眼睛，带着微笑回过头去。
“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假圣扫了眼凌乱的床铺和屋内大致的环境，就这样自然而然的问道，像是再正常不过的关切。
有着一头金色波浪卷发的少女羞涩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嗔道：
“还说我，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晚，你也应该很累吧！”
面对情人的调笑，假圣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我也想。”
“不过这次的任务很不简单，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假圣肃然说着。
这倒不是假话，这次主宰发布的任务，以它的层次，不难看出问题。
这个任务，拖不得。
现在它还很能轻松完成，要是再过几天，怕是它也要九死一生才可能达成目标，那对于原本的凌歧，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假圣无法获得关于身体的任何情报，这不代表取而代之后，他只能当个傻瓜。
不能看到过去，他还有现在，还有未来。
要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当个旁观者，反而轻松，这毕竟只是另一个人的过去。
这种不完全的替代，才最麻烦。
他刚刚通过一个名为“主宰”的存在，获得了大量有用的讯息。
以此为凭，他完成了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布局。
至于主宰...
在假圣看来，祇和钢铁主宰本质一样，都是一界之主，一方大佬。
只是祇力量更强，存在更久远，或可称之为轮回主宰！
祇毕竟是古老的轮回之地的意志，就算沉睡了，也不容小觑，若是完全苏醒，恐怕在命运长河之中，也是和凌歧的本体一个等级的bug！
虽然凌歧身为个体能达到那种高度，这比轮回主宰能取得同样的成就，要困难无数倍。
在命运长河之中，世界意志是得天独厚的，除了不能离开所依凭的世界，世界意志往往更容易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祇等若是愿意超脱，也往往更容易做到。
超脱出去的个体，是超脱者，无法再回到命运长河。
世界意志则不然，同样超脱了，也还有机会回归！
因为它们的根本留在命运长河之中，可以借此归来！
甚至，很可能所谓世界意志，本就是命运长河自身的一部分。
个体其实也是命运长河的一部分，但和命运的联系，远远不如世界意志那样紧密。
超脱的个体，想要回到命运之河，就是犯忌，要受到命运拼命的打压。
超脱的世界意志，只要不做过分的事情，就可以很轻松的回到命运之河！
这么说也不太准确，世界意志和命运又非一体，超脱的世界意志，若是归来，肯定不会还是完整的超脱意志。
无论如何，假圣都对主宰没有任何想法。无论这轮回主宰，是超脱出去后再次归来才沉睡的主宰，还是根本没走上那一步的主宰，还是远古的轮回主宰走上那一步后，新生的轮回主宰，他都没有任何不敬的想法。
只有最卑微的蚂蚁，才会妄想在狮虎沉睡的时候把它咬死，或者取而代之。
假圣明白轮回主宰的恐怖，因此可能比原本的凌歧对主宰更加恭敬！
靠着这具身体，它也确实做不了什么，想对主宰做点过分的事情都做不到。
主宰对他的意义，和对这具身体的意义，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是不容反抗的强大意志。
就算是真正的假圣，面对轮回意志，除了犬吠几声，飞蛾扑火，还能做点什么？
“任务...”
“唉~”
少女不理解假圣瞬间的心绪波动，只是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他。
“尼瑞瓦，我们真的只能这样一次次被逼着执行任务，没有办法重新获得自由了吗？”
女子说着，上前几步，想要抱住假圣。
假圣微微一让，女子踉跄，愕然的看着他。
“自由？”
“它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自由！”
假圣淡淡说着，也算是为自己方才的表现备述。
说实话，这话根本不像是原本的凌歧能说出来，他明显排拒少女的态度，也半点无益于现状。
但假圣终究有着顾虑，无论是轮回主宰、凌歧还是导致这一切出现的混沌之源，对它而言，都可能造成致命的威胁！
若是换成另外的场景，假圣绝不介意完美的扮演自身所应该扮演的角色，它能做到！
可涉及到那样伟大的存在，假圣不敢有半点逾矩。
它可以对少女表达善意，但不能有**纠葛。
就算对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跨越无数距离空降而至将它轰杀，对方也未必能做到，可它终究是要回去的。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性情大变始乱终弃，根本无关痛痒，又何必为了这个，就留下隐患。
如果关系重大，假圣也不介意“不得已而为之”，给凌歧戴一顶翠绿的帽子，相信对方大概也不会介意，现在这情形，那完全没必要发生，它不想未来因此和凌歧有什么芥蒂。
其实在追寻真理的道路上，假圣和钢铁主宰才更亲密，更像是同伴，它和凌歧始终隔了一层。
但假圣却更看好凌歧，觉得未来肯定要靠着这位，才能触及真实。
这种看法，无关个人情感，只在理智，只在力量。
力量越强，当然就越有可能做到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至少在假圣看来，钢铁主宰和那一位的差距，未必就比他和钢铁主宰之间的差距更小。
“林奇，好吧，或许你是对的。”
“那么，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完成这次的任务。”
“你之前可是和你那些队友都闹翻了。”
少女走到一旁，拢了拢头发，仰起脖子，看向窗外的天空，同时也展露出美好的身形曲线。
她勉强收起脸上的惊疑和不满，对假圣已经有了一点芥蒂，但还是明智的选择转移话题，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无论是伴侣忽然间性情大变，还是别的原因导致这一情况出现，无理取闹或者立刻摊牌都是很愚蠢的做法。
“就那么去做！”
假圣很肯定也很干脆的回答，就像是不想多说随意推诿。
这其实只是因为，他真的不对如何完成任务存有太多困惑。
凌歧本就是这次执行任务的诸多轮回者中最强的一位，只要干脆利落的去完成任务，本来就有很大希望成功达成目标。
它现在更能时刻保持身体的最佳状态、巅峰状态，虽说因为一些限制，它不可能超常发挥，凡人凌歧本身的实力极限有多少，它现在的极限就在哪里！
然而这也让这此任务的难度，直接从三个骷髅级别，降到普通困难级别。
个人状态的好坏，真的能让自身能力几倍的增减。这不是爆种、爆发，也不需要十倍、一百倍不可理喻的爆发，亦或临时获得某种超乎界限的力量，只是要能稳定的维持在自身极限状态，那么人的力量就不可想象，何况极限的思维速度，对于战斗也不无增益。
就算是兴奋剂，也不可能让人时刻维持在自身最巅峰的状态，而且那也是以牺牲很多东西为代价和前提的。
“走吧，我们快点。”
假圣催促着，女子不明所以。
假圣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不是因为任务，而是因为他自己。
他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消耗大量覆盖在身上的混沌原力。
一旦混沌原力耗尽，他最好的结果也是白忙一场，至于最坏的结果...
一栋废弃的大楼旁，几只猫人鬼祟的身影闪动，假圣一跃而出，动作迅捷的将几只猫人一一击杀，期间还让一只猫人发出了惨叫。
不是假圣不想做到更好，而是凌歧只能做到这么好。连这看在旁人眼中，恐怕都已经能称得上惊世骇俗，那可是几只精英猫人，妥妥的3级怪。
收回长刀，假圣没有理会身后少女惊疑的目光，施然从一侧开了一半的小门走了进去，也不担心门后有什么埋伏或者陷阱。
自信，很多时候，都源于自身的强大，更多时候，却还是一种习惯。
第五百四十八章 末日（八）
天启一号科学研究中心遗址，五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寂静的走廊中，回荡着少女嘤嘤的哭泣声。
走廊尽头，通往安全出口的门前，不知何时跌坐着一位只穿了简陋罩衣的少女。
少女浑身脏兮兮的，一头长发遮住了整张面孔，只能依稀看出她那曼妙的身形。
在这种场合下，却大概没人会把她和“软弱可欺”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五位全副武装的轮回者，见到这一幕全都神色大变，其中最年轻的一女两男，甚至被吓到瑟瑟发抖。
这当真是意料之外的变故！
“该死！之前就不该和林奇分开！”
“他虽然有点孤僻，却是有真本事的！”
“如果他在，一定能提前发现它，根本不会被它堵住出口！”
“蒙克！这都是你的错！你没事去招惹他那个追随者干嘛！”
“你明知道他们有一腿，还故意去下套！该死，我也是昏了头才会护着你，把人给逼走！”
杰克恼羞成怒的责备着，他们此行计划周详，步步为营，最怕就是这种横生枝节。
至于他身旁被他责怪的黑人，已经面如锅底。
那不是脸黑，而是一种阴沉阴郁压抑的感觉，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够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一只尖啸者！”
“我们之前什么样的尖啸者没有见过，畸形的、残疾的、丑陋的！”
“这只尖啸者看起来还不错，说不定能玩一发，你们倒是一个个缩到卵蛋里去了！一群白痴！”
黑人蒙克也不是省油的灯，几句呵斥，反而让众人心中不那么恐惧和紧张。
说来也奇怪，五人之中除了那女子勉强算是新人，剩下都已经是资深轮回者，在这样的任务中不能说完全没有威胁，但也不该被一个异变尖啸者吓到，可众人就是没来由觉得不安和恐惧。
异变尖啸者，按照目前空间通用的计算方式，应该算是4级怪，比2级精英级的普通尖啸者和3级勇士头目级的畸变尖啸者更难对付，但也不至于达到5级英雄级那种绝对不可对抗的程度。
事实上，在这个任务世界，任何怪物，通常都只能进化一到两次，也就是说异变尖啸者已经是尖啸者的最高级形态，根本不可能冒出一个5级的尖啸者来，那不符合基因学常理。
5级英雄级，是什么概念？是有可能团灭他们的概念！
当前整个轮回空间，达到英雄级别的，才有多少？
他们所在的队伍不算弱，妥妥能排进空间所有队伍的前二十，这样精锐的小队，也只有之前走掉的林奇、和黑人蒙克两个勉强达到4级、领主级！
林奇可能更强一点，还掌握着某种爆发技巧，五感也异常发达。
黑人蒙克在这方面逊色不少，但是有着强悍的生命力和坚韧的防御，一直是队伍的盾墙。
这也是两人发生冲突之后，杰克最终选择蒙克而不是选择林奇的原因。
至于杰克自己，当然就是队伍的队长。
他本身只有3级巅峰的实力，在队伍中实力不上不下，但他资格够老，队伍是他一手创建，他自己又是第二批被选中的轮回者，活过了五次任务世界，底牌众多，所以地位也不低。
整个队伍，也只有他和林奇两个是第二批被选中的轮回者，林奇的编号他不清楚，他自己的编号是038，非常靠前。
这样的资历，之所以迟迟不能晋升，只因为他很早以前受过一次暗伤一直没好，但是晋升到4级，也就在这一两次任务之间，所以也没人真把他当成软蛋。
蒙克说完，也不准备让新人当炮灰探路，直接反手拔出背后绑着的狗腿*刀，冷笑着朝前走去。
他在进入轮回空间之前，就是部落中最强大的战士，小时候还有过奇遇，天生能免疫大部分负面状态，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看着蒙克准备上去硬来，五人中倒有三人松了口气，杰克却没来由感到一阵不安，就仿佛之前无端的恐惧一样。
能活到现在，就没有真正的懦夫，这种恐惧，更像是一种实质的力量，恐怖灵气之类的东西。
但是那种东西，更多是灵体自带，一般的实体怪物，除非实力强悍到一定程度，比如达到英雄级，甚至更强，不然肯定是不具备的。
这恐惧感，明显另有原因！
这样一个异变尖啸者，会是5级的怪物？
说出去都没人信！
蒙克冷笑着往前，越是接近那怪物，心中居然也生出了一点不安。
这种陌生的感觉，没有让蒙克回忆起儿时感受过的恐惧，反而将他激怒了！
他是蒙克，才度过四次轮回任务，就有着4级的实力，能和更早以前的轮回者叫板，这样的天赋，未来必将问鼎轮回巅峰！
区区变异怪物，如何能让它感到恐惧！
它不配，它没有这个资格！
刷！
刀光闪亮，尼泊尔军刀划过的弧面，就像是一道冰瀑，又仿佛某种光潮，甚至带着匹练一样的光泽。
就连身后的队友，都被这一刀给惊艳到了。
如果说林奇最让人称赞的地方，是那恐怖的学习能力，和层出不穷的手段，那么蒙克，就是真正的传统刀法大师，千锤百炼的精英战士！
他除了本身强悍的防御力，近战时的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他不需要任何额外的爆发技巧，仅仅那一手神乎其技的刀法，就能让所有多余的技巧黯然失色！
同样是4级，蒙克明显比那只怪物更强，而且强很多！
事实上，队友们大都认为，若非靠着无数的底牌以及那可怕的临时爆发手段，林奇这个队伍中的最强者，单对单也未必是蒙克的对手！
林奇属于全能型战士，偏于敏捷，未尝不能当一当盾牌。
可能是因为之前一直独行的关系，林奇擅长很多方面的东西，物理化学生物电子工程，魔法炼金魔纹构装技术，他全部都会一些，有点无所不能的感觉。
蒙克则不然，他完全没有那些五花八门的手段。
比起林奇，他就像个白痴、野蛮的原始人，除了本身强化带来的强悍生命和防御力，蒙克只擅长一样东西，那就是不断进步的刀法！最原始的武技！
扑通！
怪物倒地，身首异处。
这弱爆的表现，和之前的气场明显呈反比。
究竟是蒙克太强，还是怪物太弱？
杰克见了倒是松了口气，不疑有他。
每种怪物擅长的手段不同，尖啸者最厉害的地方要在群战时才能体现出来，因此他才眼见着蒙克独自上前，没有准备掩护。
对付尖啸者，除非有反制精神干扰之类的手段，不然一对一永远比多人围攻更适合。
以蒙克之前的表现来看，他也确实算得上这类怪物的克星。
意志极端坚定强大，不受任何负面情绪干扰，旁人不可能知道蒙克最大的依仗和幼年的奇遇，但也不会和个傻瓜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把这简单的归功于个人强大的意志！
此前，让众人失色和方寸大乱的，并非灭顶之灾的事实，而是那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以及心中不愿承认的、想都不敢想的，遇到5级怪物的恐慌！
好在，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出现，这只尖啸者不是逆天的5级怪物，蒙克很快就解决了所有麻烦！
杰克还没来得及上前称赞一二，就被蒙克颤抖的背影弄得一愣。
变异尖啸者的尸体还倒在安全出口闪动的字样下方，蒙克这是在干什么？击杀怪物后太激动、太兴奋了？
“唔~~”
“呜~~~”
杰克瞳孔收缩，终于明白杰克为何表现的如此反常！
他在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
实质的恐惧才消失了那么一瞬，立刻又一次排山倒海的压来。
恐惧和声音传来的方向，分明还是安全出口的方向，但那明显不是死掉的尖啸者带来的！
“该死！是什么东西！蒙克，快退！！！”
杰克嘶声怒吼，蒙克却充耳不闻。
他现在也确实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了！
耳中已经不是隐约的哭泣声，而是狂风怒嚎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某种疯狂的大笑。
他眼前不再是什么现代化的楼道，而是尸山血海，血雨瓢泼！
他就像是站在尸堆上看着无穷无尽怪兽的将爱人吞没的勇士，又像是被世界背叛绑在火刑架上面对着无数愚夫唾骂的先行智者。
愤怒、悲痛、绝望、失落、憎恨、恐惧！
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让蒙克快要窒息，差点就将这位坚强的战士吞没！
“什么！什么！到底是什么！”
蒙克心中发出了最后的嘶吼，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假如不是那看似彻底失去作用的天赋，他此时或许连思考的能力都不会有，连在思维的殿堂中挣扎和咆哮的资格都没有！
“吱呀！”
淡淡的哭泣声中，杰克只看到那扇通往楼梯的大门，被人缓缓从另一面推开，而蒙克还傻站在尖啸者的尸体旁，瑟瑟发抖。
第五百四十九章 末日（九）
“我从沉睡中醒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看到的不是美丽的黄昏，而是满目疮痍。”
“我从绝望深处走来。”
“看到的不是救赎的光，而是永恒的灰夜。”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谁？来自黄泉的魔鬼？浴血而还的英雄？”
带着咏叹调的磁性声音传来，分不清是男是女，只让人觉得非常悦耳动听，余音绕耳。
一只尖锐的手爪从门缝中探出，就像是骷髅鬼爪上包了层皮膜。
伴着那缓缓推开的大门，一股陈腐的味道传出，中人欲呕。
刀光！雪亮的刀光再次出现！
蒙克的双眼依然无神，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诡异的茫然震惊恐惧状态，失神中的他，却像是本能的感觉到了那种令人恐惧的威胁！
这才是真正的威胁！而非那让他为之震慑的虚假感觉！
铛！！！
火星四溅，那口足以砍断钢筋的军刀，任何高科技军工产品都无法媲美的手工军刀，蒙克珍若生命的伙伴，竟然被那枯瘦的爪子，牢牢抓在了手中！
失神中的蒙克再次本能的颤抖起来，这一回，他不再是因为那无法被豁免的恐惧状态而颤抖，而是真的竭尽全力！
他使尽了浑身上下每一丝力量！
众人才从绝望中看到一线曙光！结果很快又被推回了绝望的深渊！
“这怎么可能！”
看着浑身肌肉鼓起、青筋毕露的蒙克，身后的队友甚至已经有人瘫软在地！
蒙克的刀法很好，防御力很强！
要让这两点更好的发挥出效果，他的力量当然也不能弱，它也确实不弱！
蒙克从来不是速度型战士，但敏捷不错，足以他用那双粗糙的大手做出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蒙克从来不是进攻型战士，力量却足够，至少够让他爆发出恐怖的临时速度，他有着轻易掀翻一头蛮牛蛮劲！
千万不要因为一个大男人用一柄锋利小刀就低估这个人的力量！
蒙克的力量是仅次于他可怕体质的一项属性！
如此强悍的男人，当他竭尽全力，手握连魔法武器都能砍断的特殊武器，挥出了让人赞叹的绝地一击，最后的结果居然会是这样？
他的对手，究竟是什么层次！英雄，还是...
“我从绝望中归来。”
“最不想嗅到的，就是绝望的味道。”
“你们为何要如此绝望，如此让我失望？”
“我本来不想杀人的，但你们实在是太让我失望，太让人无聊。你们，让我感到...厌恶！”
门被推开，露出门后那包着一层皮膜，几乎能被称为是血肉骷髅的玩意儿。
骷髅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恶臭，若非凝若实质的恐惧感，让所有人的正常感官全都降到了冰点，只怕许多人都要被熏翻！
它的眼光中闪烁着残忍的红光，溢散着一些土黄色的烟气，这为那可怖的外表，更添狰狞。
这样丑陋的怪物，众人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它非但不丑，反而很美，带着残酷的另类的美！
三楼，正在朝着楼上飞奔的凌歧脚下一顿。
他惊讶的看着楼上，就在距离不算太远的地方，原本清晰的几道生命之火开始飘摇，附近也多了一团燃烧的更加旺盛、带着恐怖热量的黑色火焰！
假圣沉默。
它甚至不知道，这变化是不是因为它的出现，才出现。
它唯一能肯定的是，这绝对是正常之外的变数！
如果凌歧要面对的真是这样的敌人，那他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用。
这人未来成就无量，不表示他一直都是无敌的。
事实上，凌歧从来都不代表无敌，代表无敌的，唯有那一位已经抵达终点的、也许能被称为凌歧的存在！
除他以外，也不知有多少凌歧倒在了前进的路上，就像一棵树上的无数片落叶！
凡人的凌歧，只因为那个站在顶点的存在，才对假圣有价值！
比起假圣，这个凡人的层次，根本不值一提，唯一值得关注的，只是他和凌歧的那点联系，以及他身上可能存在的属于那个凌歧的一点风采和剪影！
若假圣还是原本的巅峰圣人，这样的世界，其实弹指可灭。
只是此时此刻，它代替了凌歧，却不够彻底，才陷入困境。
这两相结合，也就目前这样。
这样的凌歧，就算遇到所谓的5级对手，也能放手一搏，也要殊死一搏。
于正常而言，这已是绝对的壮举。
一旦遇上更强大的敌人，比如顶级的英雄，甚至是传奇，那么就算是假圣附体的凌歧，也根本没有半点赢的机会，一定会惨败，这是这个凌歧正常来说必然的结局。
假圣没有继续往上冲，因为他对这段凌歧的过去还有期待，不想那么早结束。况且他还不能百分百肯定，他若是在这时空片段中败亡，自身会不会受到影响，假圣的存在又会不会受到影响。
没有把握，没有必要，它不会去赌。
身后，少女维罗妮卡撞到了凌歧身上，凌歧纹丝不动。
“怎么了？”
维罗妮卡也感觉到了凌歧的僵硬和异常，虽然心中有着怀疑和不满，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回去！”
凌歧当机立断。
没有人会明知是死路还要往前冲，就算是原本的凌歧，没有理由的话，也不会那么去做。
“好！”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少女并没有质疑凌歧的意思。
看得出来，些许怀疑，不可能彻底将她推到对立面，这个女孩确实不错，有头脑，会思考，懂得审时度势。
凌歧有了退意，一把扛起少女，抬脚就朝着楼下冲去。
这少女是凌歧从某个科技位面收的追随者，以假圣的眼光来看，除了比较聪明，具备一定的机械学素养，其余方面其实很一般。
但是从一般轮回者的角度出发去考虑，这少女大概已经是很不错的追随者。
假圣所看重的几点素质且不说，维罗妮卡本身也确实不俗，人长得漂亮，还文武都修，精通机械学、电子生物学，且具备一定的战斗力，就算空手，也大抵相当于2级精英级。
若是穿上动能装甲，连一般的4级单位，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这样的追随者，哪里去找？
只是这个世界，设定上虽然是科技位面崩坏后的末世，和少女的家乡很像，但本质上完全不同，似乎不是人为导致的末世，而是异端外力介入后引起的变化。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有轮回者及其追随者，都被限制了高科技装备的使用。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以前从未出现过，让人始料不及。
本来强大的维罗妮卡，也因此直接变成战五渣。
这也是少女差点被蒙克侵犯，凌歧断然和队伍翻脸的因由。
哪里都有弱肉强食，这从未改变过。
假圣和凌歧一样，没对少女有多少期待，准备靠她去做什么。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也会优先照顾她的安危。
少女此时战力堪忧，凌歧却是实力大涨，逼近英雄级别。
实力达到领主级后，已经彻底属于非人，徒手拆墙不过等闲。
这几层楼梯，当然是一步一层，步伐闪电一样。
要不是这墙壁内部全都是一层层合金钢板，连个窗户都没有，之前察觉变故的瞬间，凌歧怕是直接就破墙而走了。
往下数层之后，凌歧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出不去了！
“尼瑞瓦，这是怎么回事儿。”
被凌歧放下的少女，强忍着颠簸带来的眩晕，面色有些苍白的问着。
凌歧能发现的问题，少女也一样发现了。
他们已经往下走了四层有余，却还是没有到达底层！
之前，他们走的就是这个楼梯。他们从一楼进来，直接就是最底层。所以就算还有地下室，也不是从这个位置下去。
“空间折叠！”
凌歧断然说着，已经有些无语。
这样的力量，明显不是此时的凌歧能对付，什么底牌什么恒定巅峰状态都是笑话。
就算面对传奇，如果对方擅长的领域正好被这个凌歧克制，凭着恐怖的计算能力，他也未必不能逃出生天。
然而空间力量，即使在传奇之中，也属于比较高端的一种力量，所以就算只是初步认知和掌握，也完全能把凌歧吃的死死的！
“尼瑞瓦，你走吧！”
“虽然不知道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他，但是，你走吧。”
维罗妮卡推开了假圣，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只是个拖累。
假圣不是没有这种打算，可问题是现在已经不是谁拖累谁的事情。
面对那种力量，无论是他还是维罗妮卡，都是累赘。
“没用的，我们已经被困住。”
“对不起。”
假圣说着，维罗妮卡一愣，不明白他为何要道歉。
在这样的场合，那种话也确实不合适，无论他是心变了，还是人变了。
这又不是言情催泪剧。
假圣说完，抚摸了一下维罗妮卡的脸颊，这亲昵的动作，直接让少女微微羞赧。
多少怀疑，负面情绪，也抵不过心中的一丝期待，这就是人心，也是人性。
第五百五十章 末日（十）
比起被夺舍或者精神控制这种猜测，维罗妮卡其实本就更倾向于凌歧主观变化的可能，而非被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昨天晚上，是她的第一次，很多男人，都会那样，对于得到的，就不再珍惜，甚至产生厌倦的情绪，当然那么快变心的也不多。
他们也不是纯粹的男女关系，这才让维罗妮卡多了一层猜想。
然而，感情的事情，谁说得准，谁又能深陷其中还保持理智。
“人的感情，真的不是我能明白。”
“但既然他也有这样的过去，那么我真的不应该，不该浪费这个体验的机会。”
“其实，许多时候，有些顾虑完全是多余的。”
“何必拿自己的期待，去赌一个可能？”
假圣也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少女说。
少女听了，面色隐约有些发白。
假圣眯着眼睛，感受着包裹着自己的混沌源力飞快消失，然后彻底消失，他却还站在这里，还是凌歧。
这一刻，当某种可能被证实，假圣一样有种荒诞感。
他能想到的可能，很可能只是杞人忧天。他想到但认为不太可能的可能，反而发生了。
一个巅峰圣人，就这样彻底被推到了悬崖边缘？
这究竟是混沌之源的力量，还是凌歧的伟大，还是主宰的伟力？大概都一样！
现在和方才，没有任何变化，凌歧还是凌歧，假圣还是不能靠着他的身体，做出任何超出他原本力所能及之外的事情。
可在这一刻，至少假圣认为，这已经不是凌歧，而是它！
在此之前，它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此时的凌歧，是凌歧，是假圣，是他，还是它？
现在，它已经能肯定，不管这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究竟是他、还是它，至少这个人应该被叫做假圣，而不是凌歧！
不理会完全处于震惊和茫然状态的维罗妮卡，假圣转身就朝着楼上冲去。
它的未来，不能一味逃避。
五楼，一地干枯的尸体匍匐着，像是在跪拜某尊神灵。
当真宛若神灵一样强大的骷髅，一手提着还在挣扎的蒙克，一边冷冷说着：
“蒙克，我从你的双眼中看到了**，看见了罪恶，却没有看到半点应有的愧疚！”
“能不能告诉我，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能活的那么久，看起来还活的挺不错！”
骷髅早已是皮包骨的模样，此时却还能做出生动的表情，天真中带着一些疑惑，就连那邪恶都被冲淡了几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就像是从喉管里直接透出空气的笑声，已经濒死的蒙克，根本没有回答，而是朝着骷髅啐了一口血痰。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事实上，你们都是很幸运的，至少他们很幸运。”
“因为我对他们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不愿意在他们身上浪费手脚。”
“你，不一样，蒙克，我允许你活到现在，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想送你去真正的地狱！”
骷髅说着，任凭脸上的血痰滑落，而后又露出了那种诡异的恐怖的笑容。
呼！！！
它双目中猩红的光芒大盛，冒出的黄色浓雾犹如沸腾的水汽，枯瘦的爪子上，也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啊！！！”
黑色的火焰蔓延到蒙克身上，蒙克立刻发出了痛苦的竭嘶底里的惨叫。
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特别是在失去那种免疫诸多负面状态的天赋之后，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意志还算强大的战士。
骷髅有些失望的将蒙克丢开，任由他在地上翻滚哀嚎，就像是在丢一堆垃圾。
蒙克身上黑色的火焰还在燃烧，但更像是一堆快要燃尽的薪柴，逐渐变得枯黑，只是还能看出人形，而且就算已经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他竟然还活着，还能承受痛苦。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没有资格去那个地方！”
“好在，这里还有两个，不、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骷髅说完，身后的大门轰然碎裂，一块块扭曲的钢板，直接朝着它砸去。
骷髅头都没回，呼地一声，一块块碎裂的钢板，全都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一样，快速熔化，而后变成一堆铁汁，在骷髅的身后洒了一地。
“你来了？！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骷髅惊喜的转过身去，目放奇光的盯着假圣。
那眼神说不上友好，但也绝对称不上漠视。
“呵呵呵，太好了，太好了，我要等的，真的就是你！”
也不知究竟是如何进行判断，反正骷髅看起来十分惊喜，喜出望外。
假圣没有要给他面子的意思，手一甩，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柄奇形的长刀。
“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一丝源头的气息，你这样的东西，连直视我的资格都没有。”
假圣实话实说。
不是每个存在，都能直视圣辉！
骷髅没有被激怒，也不知是压抑了情绪，还是认可了这番的话。假如是后者，那么这就很有意思了。
“呵呵，不管怎么说，你确实是最适合去那里的！”
“来吧，让我把你送进地狱，你或许会比我活得更长，甚至能做到我不曾做到的壮举！”
骷髅举起双手，表现的就像是一个热泪盈眶的朝圣者。
假圣伏低身体，没有就范的意思。
它是数据生命，天生不懂情为何物，此时化为人身，因为一些原因，前所未有的体会了一番人的感情，种种情绪在脑海中激烈的冲突，又不像圣人之情一样瞬间即逝。它徘徊良久，干扰判断。
但这并不表示，它就因此变得昏弱无智。
咻！
就像是箭矢划破虚空，假圣人刀合一，宛若一道闪电，倏忽击中了骷髅。
倘若是之前的那几位队友见到这一幕，也不知该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假圣此时表现出来的，哪里还是之前那点水准！
铛！
就和想象中的一样，连英雄猝不及防下都可能重伤的一刀，根本连对方的皮都没划破！
事实上，这一刀根本没能击中目标，看起来已经刺到了骷髅体外，实际上距离它还有非常遥远的一段距离，不是咫尺天涯，也有数米之遥，这就是空间力量的可怕！
假圣没有停止挥砍，反而像是疯魔一般掀起了一片刀芒，就像是化身为剑刃组成的风暴。
骷髅微微蹙眉，事实上，它并不长于近战，更没有什么钢铁不坏之身。
它要杀死眼前之人不难，但要将他生擒活捉，送入地狱，就没那么简单。
归根结底，还是它掌握的空间规则力量太弱，也不能完美驾驭。
不然，只要不是同级别，同样掌握了世界表层规则力量的传奇强者，纵然再强大的凡人级别的武力，也是笑话，反掌就可镇压。
幻想世界，世界边缘。
很难说，那究竟是无尽世界的边缘，还是宇宙之外某种更庞大集合概念的边缘。
但这已是凌歧能抵达、能探知的极限，所以，他姑且将这视作整个幻想世界的边缘。
比起真实位面地球时间的十年前，幻想世界，其实已经缩小了很多！
它一直在坍缩，由外而内！
凌歧早就知道这些，所以看着那逐渐收缩的边界，并不感到意外，或者震惊。
幻想世界，是有界的，至少他所认为的世界，是有界的。
一个有开始、有界限的世界，当然也会有终结、有崩灭的一天！
或许这过程还要持续很久，幻想世界才会彻底毁灭。
但它一定会到来，也许来得比任何人预料的、都更快！
所幸，就算幻想世界彻底毁灭，那些特殊的位面，比如真实位面的地球，比如他掌握的天枢世界碎片，甚至是轮回之地、梦境世界、混乱世界，凡此种种，应该都还能继续存在，持续有限的一段时间。
就算连那些都毁灭了，凌歧也不会走投无路，因为还有假世界可去。
就算连假世界都毁灭了，他也还有一小片真实之境！
狡兔三窟，天无绝人之路。
这世上或许有绝路，但它绝对在多数人的想象之外，很多自认为面临绝境的，不过是陷入了思维的误区。想不开，思想先堵死了，路才被堵死。
只要敢想，敢做，就还有路可走，就能继续走下去。
直到真的无路可退，那也必然是在很久很久以后。
至于什么穷途末路，世界末日，又算什么。
没有什么是长盛不衰的，浩如烟海的幻想世界，也有彻底毁灭的一天。
就算找到了真实世界，也未必不会消亡。
所谓追寻真实的过程，是追索真知，也是延缓自身的灭亡，这因对象不同才有所不同，但就如同真理始终在你能触摸到的地方外，毁灭也总会到来，或早或晚。
有些低等位面的土著，有了超脱位面的力量，泰半不愿意陪着世界一起毁灭，要想法设法寻找能让自己继续表演的舞台，这不见得就是什么激荡人心的奋斗，更像是竭嘶底里的挣扎。
这两者，本质又有什么不同？它们没有任何区别！
第五百五十一章 末日（十一）
奋斗也好，挣扎也罢，本质一样，都要用自己的全部，去赌一个谁都不知道的未来，从来如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没有人能算定未来，臭皮匠不行，诸葛亮不行，愚人不行，先知不行，除非它已经发生。
在那之前，谁都不行，连命运都不行！
命运也不能彻底掌控命数之下的一切，即便是一部电影，一本小说，一次幻想，倘若还没有结束，谁能知道结局是什么？
面对着可见的幻想世界注定毁灭的结果，凌歧漠然离去，走向了自己那未知的未来。
布满灰尘的房间中，镜子正在一点点碎裂。
钢铁主宰一直都在外面看着，几次想要进去，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假圣完了，失落在了混沌之源破碎之境中，除非它立刻晋升到极道圣人级别，否则几乎没可能脱离。
钢铁主宰心中其实有些不解，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风险它早就预料到了，也有了规避风险的办法，十拿九稳的计划。
然而全部计划的关键，都在凌歧一人身上！
结果，他没来。
要知道这可是很好的彻底认知无尽世界的机会，是真正掌握世界源头、彻底成为无尽世界之主的机会。
是什么原因，致使凌歧无视了这样好的机会？
若是他肯来，假圣大概也不会是这个结局。
钢铁主宰当然知道，即便是凌歧进入混沌之源，也有一定的风险，不可能高枕无忧。
但这种风险，比起假圣进去以后的九死一生，它进入之后的危机四伏，也就是有一点潜在的隐患和风险，和直接捡漏摘桃子差别不大。
就算这样，凌歧也不肯来？
钢铁主宰没有想着要去坑害谁，无论是凌歧，还是假圣，它不能、也不可能那么去想。
只要按照它的计划，问题应该不大。
莫非，凌歧会认为，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比彻底掌握无尽世界的机会，诱惑更大？
钢铁主宰真的完全不懂凌歧的心思，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错过了一次最好的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再找找吧，说不定还有通往混沌之源的办法。”
“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最终，钢铁主宰还是没有甘心彻底放弃假圣，自言自语的说着。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很愿意将假圣从混沌之源解救出来，人毕竟是他送进去的，也该由他带出来才对。
钢铁主宰默默想着，努力把握住那一点初心。
地狱，没有颜色。
或许这不是什么地狱，而是一个更接近混沌之源的场景片段。
没有颜色的世界，很难去形容具体的形状。
因为人们所能见到，犬马形象，全都是有色的！
这世上，真的有没有颜色的东西吗？
黑白莫非不是一种颜色？
至于透明...若是没有颜色进行对比，透明有什么意义？
假如连黑和白都不存在，那才是彻底的无，彻底的失去了视觉。
当然，这并不重要。
因为这个世界，只是一切都无法“见”，不存在光明，不存在黑暗，但它还可以触摸，可以感觉，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世界，在假圣看来，远远称不上地狱。
这比它曾经生存过的环境，已经好上太多、太多了。
假圣在这个世界行走着，逐渐开始明白，为何那人会将这里当成地狱。
明明一切都存在，却无法看见；起初还可以感觉，及至无法感觉；起初还认为世界是有边界的，自己行走在其中，及至无有尽头，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是否还存在。
这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存在的，唯有自己变成了山石，草木，甚至连那都不如，就是一堆空气，一个空无的概念。
不知多久之后，就连自己都快要把自己遗忘，假圣眼前终于出现了光明。
这是一片充满光的世界，无尽的光芒带来了无尽的生机！
这是，世界曾经的中心！这里是，轮回空间！
他已经完成了任务，至少轮回主宰认为他已经完成了任务，于是他回归了！
荒诞！莫名其妙！回归的应该是凌歧！而不是他！
那他究竟在哪里？这是在哪里？
独一无二的轮回之地？混沌之源演化的剪影？
假圣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尊无比伟大的存在，那只是一个投影，就让它感觉存身之根本都在动摇，它能知其伟大！
它瞬间明白，自己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这里，真的是轮回之地！
它输了，它没能通过混沌之源的考验，最后的那一刻，它其实已经迷失在了其中。
但是在输到倾家荡产之前，有人向它伸出了援手，把它从绝境中捞了出来！
那个人不是它期待的凌歧，也不是逼它进入混沌之源的钢铁主宰，而是另一位真正的主宰、霸主，轮回主宰！
“那是一段，很有意思的经历，不是吗？”
“那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个体。”
“它明明有着那样可怕的力量，却为何要彻底把自己变成凡人？”
“它既然已经变成了那样一个几乎一无是处的普通人，最后怎么还能成功回归？”
“它瞒过了我，借助了我的力，让它腾飞，这没什么。”
“但它是怎么能算定自己一定会在最后的崩灭到来之前回归的？”
“我真的不知，是该赞叹第一个触碰到‘终点’的它，果然已经强大到了超乎我等想象的程度。”
“还是，该喟叹，即便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只蚂蚁，只要是它，也依然能在未来的某天，站到一个它本就该在的位置！”
“唉...”
“我请你来，当然不是要和你说这些。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回答我，你就可以得到你的自由。”
“他，还是它吗？”
随着问题抛出，有些莫名其妙的假圣，记忆中忽然多了很多东西，很多以它的层次，原本都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曾经超脱者中的异类，个体最强的代表，带着那群疯狂的逆命者，开始了对终点的追索！
这使得终点出现变化，最终让所有超脱者都未能逃脱！
莫名的吸引...是终点还是起点...
几位先后的触碰者...最终沦为凡人的凌歧...再无超脱者可得自由...
凡此种种，即解释了凌歧为何能有今日，也解释了很多东西。
世界本就是平衡的，没有什么蚂蚁能不可思议的进化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所谓的不可思议，只是因为看不懂，没看明白。
能量守恒，是世界平衡的低级概念。
但这低级概念，已经是金玉良言！
没有幕后之手的帮助、没有前世的积累，没有更多有形无形的资本，只凭着一时的奋斗和努力，真能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
奋斗能带来成功，但都在可见可期的范围内！
如果要把成功归咎于运气，甚至连运气都不能解释，那必然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天分+努力+一大堆东西=结果。
天平的两端是平衡的！
从来没有一劳永逸的例子，也没有辛苦一辈子注定能逆天的道理。
这很让人沮丧，让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这口鸡汤变得寡淡，可事实就是这样！
纵观古今，哪个能称得上伟大的、创造奇迹的，真的是只靠着自己的奋斗和努力就有了？
他们的奋斗和努力加起来，比起他们取得的成就，也差了一大截，必然有什么填补了其中的空缺！
奋斗，本只是让本来渺小的成功的希望变大那么一点，而不是通往成功的捷径，它或许是必要条件之一，但肯定不充分。
成功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那一点灵感，这是言语的包装，这还远远不够！
许多成功者，都喜欢把自己的成功，归咎到大部分人都能做到的一些事情上面，好像自己和吃瓜群众一样，只是多了一点运气，只是比他们做得更多更好。
站在领奖台上的人，总要先感谢一堆和成功完全不相干的七姑八姨，好像自己很谦逊，也没有忘本。
这是大家都乐见的，好像自己某天也能成为那样的人，好像也能因此分享到一点荣光。
好听的话，谁都愿意听，也更愿意接受，奉为信条。
实际上，呵呵！
成功是百分之二十五的努力，加百分之二十五的天分，加百分之五十其它。这其它，包括很多，比如父母之爱，比如良师指引，比如益友为伴，比如红颜之助，比如不意东风。
心灵鸡汤，有益身心，但不能彻底填补身体的亏空。
我们应该要保持一颗奋进的心，斗志昂扬，神采奕奕，但不能因此就迷失了方向和自我的判断，以为有这些就绰绰有余，自己一个人就能谱写历史，开创未来。
那怎么可能！
就像凌歧的成功，真的是因为这个作死的偏执狂有多少多少值得让人称道的地方？
不！
主要是因为他早就成功过了，早就有人给他铺好了路！
他必须成功，他只能成功，这个凌歧不成功，下一个凌歧也会成功，直到有一个凌歧站在巅峰！
第五百五十二章 末日（十二）
这是注定的，被注定的成功！
如果普通人的成功只有一次机会，那么凡人凌歧就有无数次机会，无数次同时进行尝试的机会，都不需要重新来过，只是当时的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就算是一只猪，只要以前当过神，以后就不会平凡，或许会变成匹格神，或许会变成净坛使者，谁知道呢，总之不太可能变成一盘烤乳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一定，但多半是！
很多话，说绝了，反驳一下，就是真理，以为在石头上凿个缝，就已经把石头碾碎大半，当真是激励人心。
可若不把话说绝，再去反驳，很多荒唐的道理，立马被拆穿。
那种真理，何尝不是偷换概念的诡辩！
凌歧的成功，真没什么，他这个个体，在更高位的存在眼中，止于凡人的时候，近乎一无是处。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故事中的主角，看起来多么多么牛逼，信心十足，意志坚定，行事或冷酷或宽宏，做什么都是对的，不成功就是世界有错，就是不对。
其实，他们并不完美，只是因为被需要，才显得无所不能。
若是没有一位位执笔者帮着开挂，把这些人放到现实中，不考虑运气和其他因素，不开挂的设定200的iq和eq，若他们一个个还都抱着荒诞的不切实际的目标，十有九扑，扑到很惨。
成功，没有捷径。
有理想，肯努力，是很好的奠基，但不是高楼大厦。
又或许，成功是有捷径的，但它肯定是极少数人的专属，而对于那些人来说，那些专属的捷径能通往的，原本也只是别人眼中的成功，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
“那真的是它？”
假圣反问。
主宰让它看到了一个伟大的存在，按照主宰的认知，那就是凌歧，可它并不这么觉得。
它和凌歧接触的其实不多，但也绝对比旁人更有发言权。
至少在它看来，轮回主宰向它呈现的那一位，实在，不太像是凌歧。
这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虽然一样伟大，不，虽然它比假圣所知的凌歧更伟大的多，但这两者之间，看起来真的没什么必然的联系！
轮回主宰想要告诉他的真相，也许，未必是真相！
“重新再来一次。”
“当然会有很大不同。”
“直视本质，才会有所收获。”
主宰提醒着，仿佛已经明白假圣的怀疑和困惑。
“可我还是认为，他已经不是它。”
这是假圣的回答，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不管是什么导致了现在的凌歧出现，是一种必然，还是偶然。这个凌歧，又是不是因为那一位存在，继承了对方的全部，才走到如今这一步。或者干脆是什么前世留下的伏笔，让现在的凌歧存在，乃至有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总之，假圣觉得自己见到的凌歧，肯定已经不再是那位古老可怕的存在。
他们本质不同。
“...”
主宰沉默，这个答案，有些出乎它的预料，更不是它想听到的。
如果凌歧还是它，那么它和凌歧，就有着很大的合作可能，不小的合作空间。
但如果凌歧已经不再是它，那么这就有点悬了，甚至不光是能不能合作的问题。
偏偏，主宰目前急于寻求同道！
命运之外，有资格成为它同道中人的，很是有一些。然而命运之下，却只有那么寥寥一两位，有资格与它同行。
有些事情，只靠它一个，是无法做到的。
它为了重新回到命运之下，付出可是不小。
若凌歧已经不再是它，那么它在哪里？真的彻底消失了？
“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主宰最终还是没有轻易相信假圣。
它并不认为假圣会欺骗它，在它的地盘，在它面前，假圣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但就像它说的，唯有直视本质，才能发现真相。它同样不认为，假圣有这样的能力，能看透凌歧的本质！
就算只是留在命运长河中，如今的凌歧，对于假圣而言，依旧太伟大了。
人们总是很难去看清一个伟大的存在，就算他就在身边。
“好。”
假圣没有任何犹豫，也容不得它拒绝。
至于这可能给凌歧带去麻烦，至少在命运长河之中，应该不至于。
况且，它确实没有选择。
数据生命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总是会比自然生命更果断，更干脆。
光影变幻，前一刻，它们还在无尽光明的轮回之地。
下一瞬，它们已经出现在了众神殿。
众神殿中空荡荡的，只有无尽的辉光，那是轮回之地的光，甚至让凌歧的圣辉，都不再过于刺目。
神灵的力量浩瀚，众神殿中神灵云集，这本就是肃穆的殿堂，从来没有外来者敢于侵入。
然而比起两位真正的主宰者，所谓神灵，乃至一般的圣人，都实在是太渺小了，此时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
“主宰。”
凌歧注视着主宰，没有起身，还坐在原处。
主宰反而露出一丝歉意的笑，这说明不了任何事情，若不敢来，自然不会来。
“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主宰的化身这样说着，它携带着的无尽光芒正在消散，就算是主宰的力量，又借助了轮回永恒不变的光，也不能长久将凌歧这样伟大的存在，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事实上，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凌歧给面子，没有剧烈挣扎的结果。
“你已经看到了。”
凌歧声音平静，无喜无怒。
这一幕唯一的见证者假圣，却感觉这位并不开心。
显然，对自己将主宰带来的做法，凌歧并不满意，也没人会满意。
主宰自己就可以来，如它这等存在，即便离开了轮回之地，也没有去不了的地方，就算是和轮回之地一样等级的特殊位面，也挡不住它。
但它毕竟不是个体，所以挡不住，不表示任凭它来去自如。
这次假如不是假圣引领的话，主宰就算来了，也未必见得到凌歧，能见到的，也未必真是本尊。
“看到了。”
“你不是它。”
主宰说的很肯定，肯定了假圣的感觉，也肯定了命运的无常。
凌歧，竟然真的不是它！
那它在哪里？
主宰身上的光芒彻底散尽，同时散开的还有它的身影。
众神殿中恢复了热闹，凌歧还是坐在最高的位置上，高高在上的俯视一切。
大殿之中，即没有主宰，也没有假圣。
凌歧沉默着，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浓郁的圣辉遮掩下，他那完美的五指，把玩着一颗完全由永恒之光凝聚的核心，这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他的战利品。
距离天枢世界极为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名为轮回之地的特殊位面，曾是诸天万界的代中心。
同样是特殊界域破碎后重组的世界，轮回之地的完整度明显远高于天枢世界，乃至其余几个有着同样遭遇的特殊位面。
用数据化的方式表示，如今的轮回之地残缺的程度，最多不到百分之十。而天枢世界，大概只是往昔残留的碎片，完整度连百分之十都不会有。
永恒不灭的辉光中，假圣看着重新凝聚的轮回主宰，沉默不言。
它没有主动离开众神殿，它准备和凌歧解释一下，最后却遭到了无情的驱逐，连表达一下自身歉意的机会都没有。
假如不是主宰主动拉它一把，它现在肯定已经流落在某一片未知的宇宙中，大概还是距离真实位面的地球极为遥远的地方。
从这里也能看出，凌歧真的和主宰向他展示的那一位差别极大。
这个存在身上，还有着一些让人可以琢磨的痕迹。
“你是否要留在轮回之地？假圣！”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无尽世界之外，那么就该知道，未来留给你选择的余地已经不多。要么这样，要么那样。”
“总有一边，你需要站队。”
主宰说的话，完全不像是轮回主宰。
它可是高高在上的轮回主宰，而假圣只是假圣。
在钢铁之城，假圣是绝对的决策层，是站在第二梯队的最高决策者，就算在凌歧面前，也有一些情面。
然而主宰不是凌歧，轮回世界更不是钢铁之城！
主宰和凌歧的差距且不提，钢铁之城这横霸真实位面的巨无霸，和轮回之地肯定是没法比的！
古往今来，特殊世界众多，其中最特殊的却并不多，屈指可数。
像什么尸魂界，固然十分活跃，但在特殊世界之中，最多只能算是后进末学，以正常的位面等级来看，若完整的轮回之地是高等位面，尸魂界恐怕连中等位面都算不上，只因为它是特殊位面，有着特殊性，天然无法用位面等级去衡量。
即便是尸魂界，钢铁之城也绝对不愿意轻易招惹，因为根本没有多少赢面！
除非是超脱者，或者即将超脱，否则没有什么能战胜一个特殊位面，极道圣人不行，高等位面也不行。
真实世界、轮回世界、混沌世界、天枢世界，都是最特殊的特殊位面，甚至不是一般的特殊位面能比。
因为在曾经的某段时期，它们皆是独一无二的世界中心！
第五百五十三章 末日（十三）
多元宇宙的中心！
多么辉煌，多么无可比拟的称呼！
有什么比得上那样的宇宙中心诞生的世界意志，一个时代绝对的霸主？
没有！
那必然是某个时代最强大、最伟大的存在！
若非这些世界，都曾经遭到过破坏，甚至一些极为古老的存在，都会怀疑它们就是命运的源头，就是命运的伊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现在，当然没有这种说法，因为唯有命运永存，即使是那种最特殊的位面，多元宇宙的中心，也都曾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就算是那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存在，也终有消逝的一天！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能破坏它们，又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在命运长河中击败那些伟大的世界意志。那是连超脱者都无法做到的，因为那不是普通的高等位面，不是普通的极道强者，而是最为特殊的特殊位面，特殊位面的世界意志！
那本就是不可限量的！
特殊世界的世界意志，本就和超脱者是一个层级的存在，无论它们有没有超脱！
超脱者在命运之中，也并非无所畏惧、无有限制。
每一尊特殊位面的世界意志，都能轻易成为超脱者，甚至其中大部分，都能成为超脱者中的佼佼者。
更别说那几位至强的存在！
不管怎样，这一切终究发生了。
一位位至尊不知所踪，那些世界也确实不再是完整状态，它们破碎了。
其中轮回之地已经是恢复最快最好的，其余几个世界，已经破碎到了几乎不可能恢复的程度。
其实这些世界，即便是破碎了，也不是什么钢铁之城能比！
类似如今的轮回之地，轮回主宰都不用出手，只靠着羽翼，就能轻松扫灭钢铁之城好几次！
钢铁之城和轮回之地没有可比性，天枢世界倒是还能比一比，至少是在一个层面上的，没有本质的差距，只是量上差了很多。
除了轮回之地，那些破碎的特殊世界中，显化特殊性最多的，大概就要属真实世界，也是如今多元宇宙变迁的焦点！
然而表现出潜力最大的，还是 天枢世界和混沌世界！
天枢世界正在一点点复原，无中生有的复苏，完全无需融合其它碎片！
它借助凌歧这命运之中bug级存在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完善着自身。
它任重道远，但走上了一条可行的路。
混沌世界，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发现者自己最古老最神秘的来历。
仅仅是一些连数据化都很困难的碎片，仅仅是一丝源头力量的演化，都已经比导致多元宇宙剧变的核心、真实世界危险十倍、百倍。
这些极为古老的特殊位面，只要能和它们扯上关系，就意味着不凡！
钢铁之城为何发展如此迅猛，正是因为它背后站着掌握了天枢世界碎片的凌歧，更借到了真实世界的东风！
它虽然霸占了现今地球的海域，但它远远称不上真实主宰，否则绝对不会是目前这点体量。
地球这真实位面破碎后形成的星球，本身都像是处于某种蜕变中，也很难出现真正的掌控者！
这看起来就仿佛它正在孕育着自身的意志，亦或是某位古老的意志同样在苏醒。
那很恐怖，但多半也只是恐怖的狂想。
因为那些最古老最特殊的位面，大都早已经没有了主宰者，除了轮回世界！
轮回世界恢复的很快，因为它有一位精明的主宰。
几大特殊位面的主宰者全都不知所踪，唯有轮回主宰，只是陷入了沉睡！
随着这位主宰彻底复苏，曾经的轮回之地也必将归来，重现巅峰时期的辉煌！
这样的世界之主，凌歧目前都要望其项背。
祇却在询问假圣，意欲同道？这合理吗？
“我会做出选择的，但不是现在。”
并不完全了解主宰所说的假圣，没有盲目的做出决定。
当别人不给它选择的时候，它当然知道要怎么做，只能朝着唯一的生路走上去。
但当别人给它选择，它虽不会彷徨，却也需要足够的情报去思考，不会盲目冲动。
主宰这次不知道有没有看透假圣的想法，至少它没有和前次一样，直接给出大量假圣所不知道的讯息。
“机会只有一次，每个人都该珍惜。”
“若他还是它，那么我建议你跟着它，因为它曾经成功过，每每出人意料。”
“可他已经不是它，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但只要他不是它，不论他和它有什么关系，关系多么密切，你都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它已经摆在你面前。”
主宰继续劝说着，这反而让假圣更加怀疑。
主宰，需要劝说它？
“好，我留在轮回之地。”
假圣做出了一个很可能是错误的决定。
在他理智的判断中，这个决定有六七成可能是错误的，将会沦为轮回主宰手中的棋子、刀剑，这仅次于它现在立刻回到天枢世界，去向凌歧解释，祈求还能归队。
可往左或者往右，它真的还有选择吗？
如果它隐约猜测到的，并不是杞人忧天...那么，这也许真的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了！
不是任何事情和决定，都能用对错去衡量。
假圣不知道幻想世界正在崩塌，也不知道其它更为隐秘的事情，然而它能感觉凌歧的急迫，急迫的寻找真实，也能感觉到主宰的急迫，急迫的寻找任何可能的助力。
究竟是什么，让那样伟大的存在，都如此急切？
假圣做出的选择，让主宰很满意。
“你会发现自己是正确的。”
主宰话落，这具全新的分身就合身扑到假圣身上。
假圣没有抵抗，也无从抵抗。
大量讯息出现在记忆库中，原本的未尽之路被驱散了迷雾，它可以开始大步奔跑，直至抵达一个新的终点，极于道。
主宰十分慷慨，化身灯塔，为它指明了方向。
这还不止，主宰甚至提供了大量适合它成长的世界，那是无数可以让它埋下种子的世界，其中一大部分已经被轮回者征服，只等它去统治！
相比起凌歧、钢铁主宰，这位轮回主宰实在是太慷慨了，慷慨到假圣都想不出任何背离它的理由。
虽然，它对关键之处仍然有所隐瞒！
假圣最想知道的，主宰并未慷慨的让它解惑！
“此界之中，百年之内，成就极道。”
“这对你应该不难。”
“之后，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轮回主宰留下的最后一点讯息，打消了假圣的顾虑。
看起来，它并不是不想告诉它，而是时机未到。
虽然这也可能是画饼，但肯画饼，也总是好的，这至少说明，自己真的是有利用价值，被需要，而不是顺手被得到。
地球，无尽之海，钢铁之岛周围，数座大岛连带百余中型岛屿星罗棋布，这些都是最近才出现的，变成了钢铁之岛外最醒目的风景线！
每一座大型岛屿，都是一个坠落的高等世界。
每一座中型岛屿，也都是坠落的中等位面，大都还是其中比较不错的5级、6级位面！
钢铁之城麾下，本就有好几个高等位面，中等位面更是不计其数。
这是许多年来的攻略所得，可它们大都仍在天外。
如今钢铁之城周围的这些岛屿，都是近年来才加入钢铁之城的世界，其中一些甚至来自于敌对的巨擘级势力，它们加入钢铁之城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它们不得不加入！
有些人，远远低估了钢铁之城的底蕴和背景，以至于当他们进犯钢铁之城时，面对那血淋淋的屠刀，尴尬的只剩两种选择，要么跪地投降，要么走向灭亡！
这些世界，八成都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钢铁之城实力倍增，特别是在真实世界地球的这一部分。
可即使如此，也并未让原本的诸位钢铁之神感到心安。
随着越来越多的外来者加入，诸位钢铁之神在钢铁之城的话语权，反而大量丧失。钢铁之城越来越强，对于诸位钢铁之神来说，却像是变成了一个畸形臃肿的胖子，或者某种开始生锈的钢铁巨兽。
它庞大，强大，可难以调度。
这引起了众位钢铁之神的高度重视和警惕。
那些新加入的世界之中，并非没有极道圣人，虽然屈指可数，但也是有的。
而任何极道圣人，都不可能甘心充当战俘、奴隶或者类似的角色，对于它们来讲，真的是不自由毋宁死。
大部分加入钢铁之城的世界，也确实不是以战败者的身份加入，而是正常的同盟关系！
同样是联盟的一员，当然就要讲强弱尊卑，也有先来后到的道理。
而当强弱之间的差距太过明显，先来后到也会变得不那么重要。
诸位钢铁之神，肯定不能算弱，毕竟它们可是敢于号称钢铁主神的，然而...
这改变不了，它们之中只有一位真正的极道圣人的事实！
极道圣人，极于道，极于命运！
这些存在，只在不该出现在命运之河中的超脱者面前才黯然失色，这些存在中比较强大的那些，就算是超脱者愿意付出代价，也不可能轻易对付。
第五百五十四章 末日（十四）
超脱之于命运的禁锢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从根本就是对立的，所以超脱者在命运之河中绝非无所不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就算是较弱的极道圣人，超脱者要在命运之河中对付它们，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那远超正常对付一位极道圣人所需。
若是没有超脱者，极道圣人便是至强，几乎不可能被彻底灭杀，凌歧都做不到，它们等若不死不灭！
所以只要成为极道圣人，就意味着已经站到了命运之河的临界点，超脱的临界点，旅程的终点！
那等存在，极道之人，即便是到一些特殊位面肆意破坏，也多半能全身而退！
有可能困住它们的特殊位面，也只有那么寥寥几处！
面对着好几位外来的极道圣人，就算对方有所顾忌，诸位钢铁之神，又怎么真的无视、轻视，当成普通圣人对待？
恐怕就算是钢铁主宰，乃至它背后的那一位，也不可能无视一位极道圣人！
虚圣和幻圣，以前没有过多少联系，最近的联系却变得紧密起来。
这不是由于他们共同执行了一次任务，而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联合的必要。
钢铁之城正在一个新旧交替的关键时期，钢铁之神和主宰之间，钢铁之神和外来者之前，在彼此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要建立起全新的关系，肯定会有矛盾和冲突。
于此同时，钢铁之神内部，也并非全都是一条心的，这就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只要自由意志超过三个，就有着亲疏远近，会被划分出一个个圈子来。
超过十个，就能形成一种简单的社会体系、结构，这是一种必然。
钢铁之神中，以前是不存在派系的，以后也不会有，但它们有着亲善、倾向。
从前虚圣和幻圣说不上亲善，也没有联合的倾向，现在却有了这种可能。
虚圣背后站着虚灵一族，这是一个曾经横霸一片宇宙的种族，全盛之时，几乎相当于之前钢铁之城一半的势力，或许还要更强一些。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虚灵一族迅速衰弱，四分五裂。
就算这样，这个族群也是极强的。
而且虚圣本身实力强大，几乎随时可能踏出那一步，成就极道圣人之尊！
在原本的诸位钢铁之神中，祇实力也是名列前茅的。
若非虚灵一族存在方式特殊，虚灵生命即便是成为圣人之后，都不会有固定的圣体形态，这种天然的优势，也是先天的缺失，是虚圣最大的软肋。假如它能被弥补，虚圣在牺牲一定不死性的同时，也绝对能在极短时间内成为极道圣人，机会超过八成！
至于幻圣，本身实力其实很一般，比假圣强些，但最多只能算是钢铁之神的中游水准，是巅峰圣人中的佼佼者，也只是巅峰圣人。面对极道圣人，她还是没什么抵抗能力。但幻圣毕竟是无忧世界的土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无忧世界世界意志的分身。这带给她无限重生的机会，也带给她非一般的来历身份！
无忧世界，是诸多特殊位面、世界之一，算不上其中最特殊最强大的，综合只能排到中下游，比尸魂界要强，比很多特殊世界都弱。
可只要是特殊世界，其世界意志大都能超脱命运之河，成为超脱者一样的存在，也随时可以归来，这其中有些隐秘的变化，并非那么简单，但在外人眼中就是如此。
无忧世界的世界意志，当然也是一样，妥妥和超脱者一个等级的存在，局限于命运之河，也是极道圣人这个层次的巨擘！
这些都不是关键，毕竟无忧世界的世界意志，不直接等同于幻圣，那也很难影响到钢铁之城。
世界力量若不能联合在一起取长补短，形成联盟，最缺乏的就是能动性，很少有世界能解决这个问题，特殊位面也一样，特殊位面的世界意志，一旦离开位面，威胁等级肯定大降，无忧世界的世界意志并不例外。
无忧世界最被知情者看重的，还是本身的特殊性。
这个世界，在特殊位面之中，本就是“多余的”——
无忧？如何无忧？这本就是一个空乏的概念！或者说只是一种后来才有的描述，根本就没有指出其本质！
无忧世界的无忧，是指它的无害，但一个世界，岂是那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能叙说！
它更像是一片漫想世界，狂想世界，它和不少特殊世界的特征，都有着明显的重叠！
曾经，它确实有那么一丝可能，能晋升到最强大的特殊世界之列，成为世界中心，乃至兼并全部世界，将整个多元宇宙变成一个整体！
幻想位面！
是无忧世界最早的称呼！
并不是每个特殊位面，都能成为世界中心，有成功的，当然就有失败的！
幻想位面，也以失败告终，本来辉煌的未来，变得一片黯淡！
它想要做到的，命运想让它做到的，波及的范围太大太广，这使得无忧世界彻底被众多特殊位面、乃至整个多元宇宙所孤立！
无论是个体意志、还是集合意志，在那个年代，就没有喜欢它的！
到了最后，连命运也像是知道事不可为，果断放弃它，不再眷顾它。
现在，它就是一个庞大计划的失败产物，微不足道。
这让无忧世界不得不给予世界内部的土著发展机会，以此壮大世界本身，来寻求自保，甚至不惮寻找外援。
但它曾经试图做过的，就算后来者根本无从得知，仍旧有那么一些最强大的存在，始终记得、警惕着！
能被那些存在正视，这就是本身价值最好的证明。
虚圣并不知道无忧世界的过去，他还接触不到那个层面，一个特殊位面的世界意志分身，这层身份也足够让它费心结交，特别是在双方都有需求的情况下。
士华德，是钢铁之城势力控制下的一座岛屿世界。
所谓控制，就是说这个世界，并非钢铁之城的一员。它已经彻底失去了自主权，属于钢铁之岛的附属物。
士华德曾是一个低等位面，面积很小，位面的历史进程，大致处于真实位面地球曾经经历过的西方中世纪年代。
钢铁之城占领士华德后，对这个世界进行了一定的投入和开发，并且建立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或许也是如今世界上最大的标志性城市——士华德！
钢铁之城占领过很多世界，加盟钢铁之城的世界更多，所有世界，都会得到钢铁之城的一些投资，但并不是所有世界都会得到一视同仁的对待，也不是所有被一视同仁对待的世界，都能给予足够的回报和反馈。
在这其中，士华德可以说是成功投资的典型。
一个低等位面，因为给予帮助晋升到中等位面的序列，甚至诞生了某种高等位面都不具备的特殊产出，这可以说是极为出人意料的！
如今的士华德，已经是钢铁之城下辖诸多位面的要地之一，其重要性仅次于几大高等世界。
这个世界，之前一直是由钢铁主宰直接管理，这次因为“功劳”的关系，虚圣接管了这座岛屿世界。
这件事情，连虚圣自己都没料到，直到接管了这个世界之后，才明白为何主宰这次会如此慷慨。
士华德的街道，有着典型的中世纪风格，虽然它铺得非常整齐，可以说是过于整齐，简直不像是石板路，但是原始的材料和原始的切割打磨手段，还是让这一条条街道充满着别样的魅力和风格。
一个世界，除了世界意志之外，是否还有别的什么，能宏观的影响未来的发展？
这估计没有人能说得清，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个推论，偏偏它每每总是会巧合的“自我证实”。
比如士华德，加入钢铁之城后，不是没有引入机械文明，也不是发展的不快不好。
世界意志已经彻底被摧毁，本源序列都被打乱，士华德就是一块白地、一张白纸，理当能信手涂鸦。
多年之后，在这个世界，利用世界原始的产出，钢筋水泥以及更多更廉价更坚固的材料，早就被研究出来，推广普及，比比皆是。
但是士华德的土著，在有选择的情况下，还是更喜欢过去人们的选择，哪怕那更加费时费力的多。
比如士华德这座不断被扩建的城市，从来没有人要求过，但它绝对保留了最早最原始的风格。
它的文明，从未被摧毁，只是融入了很多外来的优秀文明。这取得了斐然的成果，使得这个世界的生产力百倍提升，但它并没有把这个世界变成一台科技金属怪兽！
华福大街，是士华德最大的主干道，从东面的世纪大道，一直延伸到城内市中心的市政厅，而后穿过赛尔大桥，横跨罗滋兰江，进入以前的黑暗平原，如今的梵塞门集市。
走在华福大街上，闻着空气里淡淡的格伦林香味，虚圣和幻圣的化身全都默默无语。
第五百五十五章 末日（十五）
二圣此时都变换了形象，变得和这个世界的土著差不多，最多是看上去打扮的更像是贵族，而非平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虽然两人手挽着手，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年轻的新婚夫妇，正在游街，也称得上郎才女貌。
实际上，二者之间却有着很深的隔阂，这不是说有什么宿怨，而是圣人就是如此，看似熟稔，其实无比陌生。
圣人之间，很难变得亲密，除非有着很长时间的深入了解和接触，十万年、二十万年。
虚圣和幻圣，显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做什么深入了解，恐怕以后也不会有。
“您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幻圣有些小心翼翼的问着，明显在自己和虚圣之间，建立了一道隔阂。
这也正常，而且她已经表现的非常友好。
诸位钢铁之神中，幻圣应该算是最友善的一位，她和诸圣的关系都不错。
这大概也是因为幻圣秉承无忧世界意志的一丝特征。
无忧世界是诸多特殊位面之中，最为无害的一个，所以才有无忧之名。
这不是因为那个世界缺少危险，而是无忧世界的世界意志，很少将那展露在人前。
虚圣不知道无忧世界的过往，导致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通常都表现的“友善”，但它能感觉到幻圣的善意，这也是它选择幻圣进行接触的原因。
这样一位圣人，未必就是最可靠的伙伴，但至少不会是最难相处、最恶劣的盟友。
“这个世界，还是不错的。”
“只可惜，已经发展到了本身的极限。”
“除了赫尔滋物质，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价值。”
“就连赫尔滋物质的产量，可能是因为本源的亏损，所以已经变得越来越低。”
“大概在这个世界时间的三千年后，赫尔滋物质就将成为历史。”
虚圣自然而然的回答，并不觉得有什么失望。
在它得知主宰将这个世界划归它名下的时候，它就想到过这种可能。比起它猜测过的其它可能，目前这种情况已经是最理想的，主宰已经可以算是赏罚分明的典型。
听到赫尔滋物质的产量降低，很快就要彻底绝产，幻圣也了然的点了点头，认为这才正常。
这不是说这样一来，主宰放弃这个世界才正常，而是那种东西，有其产出极限才是正常，不然也太逆天了。
赫尔滋物质，是士华德能被钢铁之城看重的唯一理由！
它的产生，会直接消耗世界本源，而且是一种不能逆转，不能弥补的消耗。
若非如此，钢铁之城绝对愿意源源不断的从其它世界抽取世界本源，提供给士华德进行赫尔滋物质的转化。
士华德能晋升到目前这种本不可能达到的理论极限，钢铁之城绝对没有少给它注入世界本源，可惜那终究只能让世界晋升，而不能弥补赫尔滋物质产出的消耗。
这个秘密两位圣人也是才知道，一直被主宰捂得严严实实。
其实对于任何世界而言，世界本源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那关系到世界的晋升。
而且在大多数世界，最珍贵、最有价值的，永远是世界本源，它就像是多元宇宙的硬通货。
可能正是因为其通用性，世界本源，反而并非所有圣人、乃至更高位存在所看重。
假如眼光更超然一点，也会发现世界本源用处虽大、虽广，堪称多元宇宙的基础物质，物质的基本形态，但它其实很多很多，多不胜数！
每个世界，都有世界本源，或多或少，就算是那些死星、荒芜位面，也有世界本源！
因此，在这个世界上，很是存在一些世界本源都比不上的东西。
比如一些命运奇物，比如各种各样的特殊位面产出，乃至先天灵物，混沌神物，再比如...赫尔滋物质！
赫尔滋物质，涵盖范围极广，是一个物质系，一种物质类，而非某种特指。
这也就是说，一草一木，一石一土，都有可能是赫尔滋物质。
目前在士华德产出最多的，就是赫尔滋钢，那也是最出名的赫尔滋物质。
赫尔滋钢，它曾被命名为神铁、圣铁，直到钢铁之城方面进行评估分析之后，才证明它“圣铁”的称呼名副其实，也彻底奠定了士华德非一般的地位！
这是一种罕见的圣人都能使用、凡人也能开采、甚至改变其局部物理特征的特殊物质！
它简直比世界本源还要特殊，还要珍贵！
圣人能使用世界本源演化万物，但也有限制，不可能完全跨越时间的恒河、无视一切的或然率。
假如能做到这一点，那就不是圣人，而是命运。唯有命运才能在命运之河中无所不能。
圣人是个体进化的终点，但也不是命运，也永远取代不了命运。
祇等已经不滞于物，但这并不表示，圣人就没有物质需求。
圣人还是有需要的，除了命运，所有存在都有需求，越高位的存在，所需所用，只会更加稀缺，更加昂贵，那远远比世界本源之类还要稀缺的多！
以圣人为例，能被圣人看得上眼的，多半已经是用位面本源很难直接转化的东西！
赫尔滋物质，还是其中比较普通的。
赫尔滋物质毕竟不是什么命运奇物，混沌至宝，对于巅峰圣人，乃至极道圣人，都没什么大用。
但它对于一般的圣人，帮助就太大太大。
特别是对于新晋圣人，足够数量的赫尔滋物质，甚至能让他们的实力迅速提升，战力比肩资深圣人！
更关键的，还有一点，那就是相对于个体圣人所需，它的产量已经相当庞大！
截止到目前为止，从士华德产出的赫尔滋物质，足够把一百位新晋圣人武装到牙齿！
另外，连很多钢铁之城的圣人都不知道的是，赫尔滋物质形成的器物，有一定的“记忆性”。
只要经过圣力激活，也就是说只要被圣人使用过一次，赫尔滋物质就具备了“圣器”的特征，就算流落到凡人手中，凡人也能在接下来的有限次数使用中，发挥出其在圣人手中时三成的力量！仙人则能发挥出其六成的力量！
这简直就是开挂！
不用六成，只要三成的圣人之力，若是条件合适，已经足够对一般的圣人造成很大的威胁！
这才是赫尔滋物质最可怕的地方！
士华德附近，有一座形如龟兽的岛屿，这座岛屿世界和龟没有任何关系，之所以形如巨龟，真的只是一种巧合，它被钢铁之城命名为众生世界。
人类命名新发现的岛陆，往往会以个人的名字、或者岛屿的形象去称呼，钢铁之城命名岛屿世界，更多却还是侧重对其本身的描述。
比如众生世界，就是这样！
其位面等级不过5级，然而世界之中的生灵种类之多，却就连许多高等位面都比不上。
众生世界，人间万象，名副其实。
最初，当这个世界被钢铁之城征服的时候，诸神对它很是有着期待，远大于士华德之流。
士华德的赫尔滋物质，只能算是一个意外之喜，按照原本的设想，士华德的价值其实并不高。
众生世界则恰恰相反，从最开始就被寄予厚望，因为它的生命种类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
奈何，有心栽花花不开，钢铁之城对众生世界投入极多，数倍于士华德，它的发展却不如人意。
不能说众生世界没有进步和提升，可是它提升的速度实在太慢，最早的时候是5级位面，现在还是相当于5级位面，也没有太多的回报和特殊产出，这妥妥就是一次失败的投资。
众生世界有众生殿，据说是钢铁主宰拟建，不知有什么用意。
众生殿内，都是众生世界最强大、进化在最前沿的生命。
比如众生世界最大的族群精魅族，据说就有一个强大的分支，叫做魅神族，天生就是神灵，然而从未有土著见过，所以流于传说。
它们当然不止是传说，更是众生殿的一员！
众生殿占地极广，内部还有折叠空间，看起来能容纳十万人有余，实则纵然是千万人生存在其中，也不会显得拥挤。
众生殿内，最弱都是神级生命，且大部分皆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一整个族群。
在多元宇宙中都很罕见的天生神族，在众生殿却总能见到。
众生世界有无数族群，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供其发展，就能催生出无尽的变化和无数种可能。
事实上，这个世界从未让人失望过，只是其产出、其回报，都被众生殿一网打尽。
众生世界和士华德一样，都是钢铁之岛的附属世界，也都曾为主宰直属掌控，甚至在无尽之海中的距离都非常接近。
它们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士华德为人所知，众生世界则渐渐变得默默无闻。
众生世界之外，几尊来自钢铁之岛的圣人漂浮在海面上，进退两难。
它们从未想过自己会受到这种对待，可是一想到站在众生世界背后的那一位，钢铁之城真正的主人，它们却又不能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
第五百五十六章 末日（十六）
“巡查者奎萨斯请求进入众生世界，还请开放世界*通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圣人之前，自然有人负责传话。
世界*通道，就是世界的门户，它有无数种方式可以打开，以圣人的手段，这种等级的世界，当然随时都能破门而入。
“...”
面对着巡查者之名，面对圣人之名，众生世界就连半点回应都没有。
“走吧。”
圣人奎萨斯发话，其余几位都没有反驳，几名圣人先后离开，随行者们再不甘，也只能遵从。
其实这几位圣人，并非特意来此，一定要进入众生世界。它们只是恰好路过，想进去看看。既然对方不允，那也就算了。
当然，这不会是结束。
地球时间，三天后，幻圣和虚圣出现在了众生世界之外。
“它好像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
幻圣对虚圣说着，带着圣人特有的淡漠，也有一点圣人所没有的迟疑。
“这是肯定的！”
“但那并不重要！”
虚圣斩钉截铁的回答，从他理应收获的赫尔滋物质竟然被人“劫走”起，有些人就该知道结局。
相对于这个既定的事实，就算过程中还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也已经毫不重要。
以它目前的层次，其实已经完全用不上什么赫尔滋物质。但这并不表示虚灵一族不需要赫尔滋物质，更不表示这种对圣人来说都是天价之物的奇珍没用！
没有人，可以从虎口拔牙。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预谋的？
两者都有可能，但只会引来同样的结果，那就是一位极道生命的怒火！
虚圣亦相信，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不然的话，涉及到众生世界，莫非还是主宰在算计它不成？完全没道理！
就算是主宰，也不能和他开这种玩笑，毕竟他是独一无二的虚圣，堪称极道生命的存在！
这一点东西，一点利益，还不至于让主宰做到那种程度，就算它自己，莫非真的很在乎那点赫尔滋钢？
不！它只是需要表达出一种态度，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态！
“或许你是对的。”
幻圣感觉到虚圣的决心，熄了劝阻它的念头。
她和虚圣远远谈不上什么深交，才刚刚开始联合，才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她没有那种程度的影响力，更不希望因为区区一点小事就将这点默契破坏殆尽。
虽然虚圣接下来的做法，很可能会得罪主宰，可这毕竟是师出有名，又不是无理取闹。
况且，这又不是让她去得罪主宰，她无非就是一个旁观者，被主宰迁怒的概率并不大。钢铁之神和钢铁主宰之间，一直以来的关系也谈不上多融洽，于公于私，她都应该站在虚圣这一边才对。
再说，只是区区一个众生世界罢了。
“轰！！！”
虚圣一击出手，整个众生世界的屏障就是一阵颤动，屏障之内，地晃天摇，好像一个被举起来晃动的笼子。
若非世界已经坠落，就算以虚圣的力量，也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4级以上的世界，号称中等位面，就没那么容易被毁灭，众生世界底蕴之深，还要超过许多6级位面，按照底蕴标准，甚至可以号称准高等位面。
而虚圣距离真正的极道圣人，终究差了一步。虽说只差一步，这一步却犹若天渊之别，注定他只能抗衡极道圣人，而不能彻底等同。
这就意味着，虚圣根本没有摧毁一个高等位面的力量。
“嗯？”
虚圣和幻圣见状，却都是一愣，并非因为它造成的破坏太强或者太弱，而是因为这种情况根本不该出现。
世界壁垒看似是一体的，实际并非如此。
当遭到外力侵入，它总是会从点先出现豁漏。
两圣没想到众生世界的屏障居然如此特殊，根本就像是一个整体，想要打破它，只能完全将它打碎，根本不可能和正常情况一样，强行打开一扇进入的门户、通道。
这意味着想要达成目的将更费事费力，甚至根本不可能再达成原本的目的，也让眼前的事情，变得有些不同起来。这种情况，摆明了就是要让虚圣将整个壁垒毁去，很可能也将导致众生世界的崩塌。
“也许，我们应该先向主宰质询。”
幻圣措辞严谨，摆正了立场和态度，同时也将她所顾虑的，暴露无遗。
这当然也是虚圣所顾虑的，虚圣首当其冲，只会顾忌的比她更多。但它已经考虑好了，所以决心也一直更大，此时一样无可阻挡。
虚圣漠然看了看幻圣，再没了之前的亲密，仿佛陌路之人。
“不用了！”
“另外，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完全无关。”
幻圣听了这话，叹了口气，却也没多说什么，让自己置身事外。
强行进入一个世界，不等于要将它彻底毁去。两者代表着的，原就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虚圣接下来的做法，很可能把警告和挑衅混淆，也就让结局变得更加不确定。
主宰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众生世界和虚圣翻脸，但是这样做，完全就是在打主宰的脸，为了一点小事，真的值得吗？
原本也只是一件小事，谁都可以退让，谁都可以不退，可如果将事情一点点扩大，就不是智者所为了。
但谁又该先退？
幻圣站到一旁，不再去看虚圣。
虚圣冷漠，却未尝不是一种不想牵累她的态度，这又何尝不是善意，只看怎么去看，怎么去想。
这善意能否维系，就要看接下来的发展，当遇到大麻烦的时候，幻圣是明智的选择明哲保身，冷眼旁观，还是果断出手相助。
总之，那不是现在这点事情和态度能决定。
轰！轰！轰！
虚圣本就介于虚实之间的扭曲身影，彻底化为一片庞然阴影，犹如虚空巨兽。
它仍旧没有固定的形象，就像是一团难以描述的云气，只是无比庞大，又无比凝实！
一次次撞击，像是两个世界在碰撞。
在虚圣不计损失的攻击下，众生世界的壁垒，终于出现了大量的裂纹！
那不是有形的裂纹，而是无形的规则秩序破坏和残缺的裂痕，原本根基雄厚的众生世界，也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堪称千疮百孔，天崩地裂！
若是在天外，世界还没有坠落的时候，就算是虚圣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也很不容易。
可是只是一片比真正的世界狭小的多的世界岛屿，又如何扛得住虚圣这近乎极道圣人的顶峰存在的猛攻！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几天，四溢的能量波动已经将一切都搅乱，几乎在这无尽之海上重演混沌，就算是幻圣，也难以计算年月，本身也计算不了。直到一声巨响过后，保护众生世界的世界壁垒，终于彻底崩塌。
于此同时，整个众生世界，也像是发生了天倾一般，大地裂开，虚海倒灌，无数生命被吞噬，世界快速崩解！
钢铁之岛的方向，一股愤怒的意志传出，甚至传递到了众生世界之外。
主宰的警告来得有些晚了，如果早上那么一点，或许众生世界还能保住。
然而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特别是在它被需要凑巧的时候，就算是主宰或者虚圣这等存在，也无法让这巧合不被发生。
看着逐渐开始崩裂陆沉的岛屿，感受着那飞速接近的狂怒，就连幻圣的神色都有些变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们没想到，主宰对这个世界会如此关注，如此看重！
若是这样，那主宰为何不提前发出警告？在虚圣刚刚开始攻击众生世界的时候就该给出警告！莫非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什么东西能绊住主宰的手脚！迟滞它的怒意？！
“你先走！”
虚圣没想到幻圣会说这种话。
按照它的设想，在这种时候，幻圣应该果断置身事外才对。
可她却是让自己先走！
“无论究竟是什么，导致这件事情发生，我相信它不会是个例，这样的钢铁之城，已经不值得留下。”
幻圣淡淡说着，算是一种解释。
她还保留了一句话，那就是当那些超脱者居然开始出手，她就已经不想再留在钢铁之城。
幻圣是无忧世界意志的分身，来历与众不同，并不会膜拜超脱者，认为那就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对象，一旦扯上关系，就意味着好处无穷无尽。
事实上，在她看来，既然还在命运之河之中，除非已经到了接近超脱的地步，否则最好不要和超脱者扯上关系，因为那和命运之河毕竟是相悖的。
只要还在命运之河中，就该牢牢遵循着第一定律，那就是抱紧命运的大腿。
命运曾经眷顾过无忧世界，接着又抛弃了它，但这并不会让无忧世界脱离命运。事实上，当无忧世界成为众矢之的，它早已经没有选择，外结同盟不过是权宜之计，牢牢跟紧命运的步伐，才是存身之道。
所以，幻圣加入了钢铁之城。
现在，眼看着一次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意外发生，眼看着钢铁之城内乱将起，别人怎么想还不清楚，幻圣首先想到的，就是它已经彻底不再受命运的眷顾。
第五百五十七章 末日（十七）
一件事情的发生，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即便是二圣此时遇到的情况，也一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但幻圣所思所想，确实已经是所有可能性中，最有可能的一种。
有因、有果，又可以从结果，直接推测因由。
或许是因为某些超脱者的行为激怒了命运，或许是钢铁主宰和其背后的那位忤逆了命运，或许还有其它更深层次的原因，总之钢铁之城已经不再是避难所，而是新的混乱之地。
虚圣不知道幻圣的想法，虽有猜测，但不能肯定，可还是领了幻圣的情。
不管她怎么说，怎么想，现在就算是站在了自己的一边，这就是最大的善意。
主宰的怒火，远超二圣的预料，此时飞速的接近，已经超过虚圣巅峰速度太多太多，这迎来的恐怕不会是诘问，而是迎头一击！
虚圣自知不是主宰的对手，况且他还要为虚灵一族考虑，在得罪了主宰，明摆着肯定要和对方闹翻的情况下，没有底气彻底在钢铁之城内部和主宰拉开一场内战序幕的它，只能选择带着族人远走他乡。
幸好，随着重心朝着地球转移，钢铁之城在多元宇宙的势力，已经衰弱了很多。
虚圣也毕竟是钢铁之城的高层，就算反出了，对钢铁之城的了解也远超旁人，且在钢铁之城内部，也不是真的人人喊打，钢铁之城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而且，幻圣说的对，钢铁之城已经不值得留下！
无论是否和命运有关，钢铁之城都已经不是善地。
运气这种东西很难影响到极强者，但对于稍弱者，更弱者，却有明显的影响力。
通过观察他们，即便是已经很难受运气影响的人，也能观察到一些有趣的现象，然后得出结论！
命运，大概真的已经不再眷顾钢铁之城，某种趋势，正在愈演愈烈。
“你要小心。”
“不要直接和它起冲突！”
“这是我的事，它应该不至于迁怒到你。”
“希望下次见到你，你还是你，而不是已经变成了另外的人！”
“这次是我欠你的，也只是欠你的，幻圣。”
虚圣说完，整个人都散开，为了逃逸，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几乎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看来它也未必就多信任幻圣，毕竟一切还要看接下来的发展，而不是一时的言语。
言语的好意，以言语回报足以。
幻圣看着虚圣消失，感受着主宰越来越近的气息，扫了扫下方崩碎的众生世界中，一道道升腾起强大的有些异常的气息，摇了摇头！
她是真的准备卖虚圣一个人情，更是下定决心借着这此机会，和钢铁之城决裂。
一旦涉及到命运，无忧世界的世界意志，绝对比任何个体或者集合意志更果断，也有更充分的理由。
“希望我这么做是值得的！”
幻圣自言自语，这只是身为“幻圣”这个个体的感慨，而后就彻底恢复了淡漠。
她的身后出现了一片世界的虚影，整个朝着下方那些升腾起尚未稳定的气息压去！
那是一个个不是圣人，却能对圣人造成实质威胁的神灵！
它们的依仗，不言而喻，在钢铁之城，还有什么能让弱小的生命，对圣人造成威胁？
但这改变不了它们本身在圣人眼中犹若蚂蚁的事实！
大量的气息几乎瞬间消失了一多半，若给这些人机会，就算是幻圣遭到埋伏，也要被瞬间打爆。
可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的遭到攻击，这些人简直不堪一击！
然而虚圣的撞击又不是一次两次，为何它们竟然像是全无准备，和凡人一样，因为天塌地陷而惊慌失措？
莫非它们之前完全都没感觉到，是处于众生世界空间中，另一片完全封闭的独立世界、空间之内？
众生之殿？众神之殿？
幻圣若有所思，而后被一股庞然狂飙的能量击中，毫无抵抗能力的化为飞灰，她也没有想过要抵抗。
虚圣之前的话，要她保全自身，这不过是给她台阶下，当她做出不利于虚圣的选择时，也能有个台阶下。
因为若她要那么做，只有一种做法，就是将虚圣彻底卖掉。
只要敢阻拦这种情况下的主宰，不管是谁，都只有一种结局——死路一条！
就算战力强大的虚圣拦截怒火中烧的主宰，也是十死无生，更别说是比它弱得多的幻圣。
至于语言，在这种时候，那会有意义吗？
当然，虚圣大概也没想到，幻圣会在它离开之后，决绝至此，做出那种疯狂的事情，直接将众生世界的菁华扫灭大半。
钢铁主宰站在岛屿陆沉留下的大漩涡上空，默然无语。
它的周围是几十名带着愤怒和惊骇之色的神灵，个个手持能伤害到圣人的武器，却全都不敢上前。
钢铁主宰的神色一片冰冷，一片木然，已没有继续追击下去的意思。
幻圣在死亡的那一瞬，用尽她全部的力量，抹去了虚圣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她没有选择抵抗，而是在宣布和主宰决裂的同时，毫不犹豫的抹去了虚圣的踪迹，让双方的裂痕变得更大。
这种抹去并不彻底，时间仓促，不可能做的彻底，况且在主宰面前，也很难做到彻底抹去什么。但等到主宰重新发现那些痕迹的时候，恐怕虚圣早就不知跑到多元宇宙的哪个角落！
她为何要那么做？损己利人？还有这样的圣人？
无忧世界的世界意志，为何会做出这种选择？
别人不知道，主宰知道！
主宰知道无忧世界，甚至对其过去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有着这点，就算是幻圣的心思，它也能洞察明晰！
这根本就是有了异心，一心一意想和它划清界限，分道扬镳，免得在命运之下遭到他的牵累！
命运，已经成为钢铁之城的敌人，至少在幻圣看来，是这样没错！
离心离德，同盟将散。
钢铁主宰瞬间想到这句，却并不会因为这个，而有半点失措。那些负面的念头，在无数念头之中，甚至都没有蹦跶出来一下。
它只是有些失望，失望大计划的一部分，就这样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被破坏，引起了更多不堪设想的连锁反应！
比起真正的损失，命运的敌视以及二圣的叛盟，根本不值一提。
它之前迅速赶来，不遮掩怒意，只是想让虚圣和幻圣停手。
可惜它慢了那么一点，仅仅一点点时间差，就让二圣误会，结果变成了这样！
这看起来，真的像是阴差阳错，像极了命运的手段！
然而，莫非二圣真的就忽然失去了理智？误解了它？把它想象成了疯狂的暴君？
只是区区一个众生世界罢了，哪怕有着秘密，既然已经落到那种程度，莫非它还会耿耿于怀？
比起击杀虚圣泄愤，众生殿中的生灵，才是重中之重，在当时明明还有挽救的余地。
结果虚圣干脆跑了，幻圣火上浇油，推波助澜的让矛盾扩大...
它主宰，岂是那种会因为一点矛盾就要将同盟赶尽杀绝的人？
巧合，都不足形容。
明明有着太多的可能性，太多的转圜余地，虚圣和幻圣却偏偏纷纷走上了最极端的那一种，幻圣还能说有理由，虚圣呢？脑抽了？
这只能说，一切都被注定了!
已经被设定好了结果，所以过程再荒诞也无所谓，就算让人全然无法预料，始料不及，也无非是另一种精彩。
“该回去了！”
主宰想着，信手一挥，将周围众生殿中的幸存者全部抹杀，做的比幻圣还要干脆。
这些生命，唯有当还是一个整体、一个完整群体的时候才有意义，现在价值大减，还会引来麻烦，只能那么处理。
可这就和幻圣之前的做法一样，从根本来说，意义其实不大，最多止于当前，看起来得大于失。
它做的又会不会和二圣一样，都是白费功夫，多此一举，反而让本来可以很顺利解决的问题，变成一团乱麻？这就不知道了。
幻圣不了解它，它莫非就真的了解凌歧，了解命运？
主宰忽然想着，心中有些冷意，但既然事情都已经做了，他也不会觉得后悔，无非是感觉到了那股无形中操控一切的力量的可怕！
或许它才是命运？
众神殿，凌歧凝眸看着眼前，他眼前出现的是众生世界之外的画面，是主宰毁去那些剩余果实的画面。
凌歧无语，主宰的做法不能说错，但也不合他意。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既然已经做了，又何必急着收尾，这不是嫌他对它的警惕还不够大吗。
主宰居然妄想私设众神殿，这只是一种巧合，还是真的有了取而代之的心思，还是有着别的原因？总之，在凌歧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它做了那些，肯定会让凌歧觉得不舒服。让凌歧最不舒服的，未必是这件事情本身，而是它有办法“瞒着”凌歧做一些事情的事实，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相比起这个事实，主宰之前做的反而不那么重要。
况且...
第五百五十八章 末日（十八）
钢铁主宰真的背叛了自己？它真的隐瞒了什么？
没有！
若是那样，这一切都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一切都早就该被凌歧发现！
事实上，主宰从未有过背叛的念头，也没做过什么叛逆的事情，他做的所有，想的所有，凌歧都应该知道，也确实都知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所以反而有了知见障，一些事情，根本没往那些方面想。
就像好心办坏事一样。
现在看到了，重视了，才有了心思，也动了杀意？
但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
表面看起来的，未必是真实的，就算是真实的，也未必就和自己想的一样。
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一切的发生，都有其目的性，无论是谁的目的！
其实这命运之河，这命运之外，又何来的自由！
只要身在此地，就如在瓮中，肯定身不由己，包括思想，也会受到一定的控制和干扰。
需要的时候，有人明察秋毫，不需要的时候，英明神武也能糊里糊涂，这其实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那还可以有无数种看起来更合理的解释，比如人的状态，特别是精神状态，然而，那真的合理吗？
不得自由，才是真相。
被需要，才是真相。
越弱的人，越是这样，越不得自由，浑浑噩噩，看似精彩的生活，其实就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不停被重复着那一天，了此一生。
唯有越强的人，才能越明白，也越能感觉恐惧，因此越不甘，越要挣扎。
这才是超脱的真谛，超脱无限！
除非彻底主宰自身的一切，否则任何超脱都是假象，真相是，命运之外，连超脱者也不得超脱！
此时此刻，按照正常的剧本，凌歧应该立刻设局将主宰抹去，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这才对，因为这是套路。
可凌歧从最初直到现在都是逆命者，从根子上就是无法无天之辈！
就算过程中他有顺应天命，甚至借助命运之力的时候，在本质上，他依旧是一个逆命者，哪肯中了命运的套路。
命运套路深，他一目了然，因为思想已经跳到了局外，跳出了某个怪圈。
主宰也许有问题，但多半不是直接呈现在他眼前的问题。
假如他一味斤斤计较，真的因此心生芥蒂，说不定到最后，还会发现自己弄巧成拙，本来的好事变成坏事，本来的坏事...变得更坏，这就叫反转。
其实...纵然没有那种大恐怖的感觉，这样想也没错！
因为完全不需要什么觉悟，更不需要将意识拔高到什么层面，止于命运之下——
若说主宰和钢铁之城是命运所厌弃的，那么创造这一切的他，导致超脱者干涉命运的他，岂非更被命运所厌恶。
命运凭什么帮他？凭什么正好让他提前发现隐患？
有着这点想法，就算还是不能避免注定要发生的事情，至少能不让很多套路落在自己头上。
这主宰明摆着的异心，说不定反而还是耿耿忠心呢？
谁知道，谁在乎。
真实界，完善的真实和扭曲的真实达到了一种新的平衡，发展的速度看上去对比感不再那么强烈。
完善的真实发展的还是很慢，但明显变得比之前更繁荣了一些，按照原本的发展速度，这起码需要十倍的时间才能达到如今的程度。
扭曲的真实，变得萧条了，却不再那么纯粹扭曲。
这一点平衡，一点互补，在凌歧看来，都显得弥足珍贵！
或许，捷径也不尽然不能增益正途。修行之人，正常水磨修行，不也需要便捷的护道手段。
凌歧充当着旁观者的角色，秉承着不干涉的念头，即便有着干涉真实的能力，就算他是最初的创造者，发现者，此时也不再去干涉它，任凭一切自然发展。
他对真实界中青年的身份，当然是有所怀疑的，但是现在，既然要借助对方的力量，当然也要容忍一切可能出现的变数。
幻想世界的崩灭还早，连最后的根据地也一起毁灭，不得不退守到真实界的可能性，目前看来还实在是太低太低，根本就像是一件未来很久远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凌歧还是有着某种紧迫感，觉得这片狭窄的真实，或许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这不是什么安乐窝，但它也许是一扇门，一扇能通往真实世界的大门；或许是一艘船，一艘能让他有立足之地，直达彼岸的方舟。
“你来了？”
真实之境，那名青年忽然开口说着。
凌歧等了片刻，没有回应，也没有见人回应他。
“你不用说，只要听就可以。”
青年自言自语，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自言自语，或者在向谁传递着某种讯息，也许是凌歧，也许是别的什么。
答案很难被确认，只有青年自己才知道，剩下任何推断，都是自以为是的结论。
“你做的是对的，我没想到你能做到这种地步。”
凌歧听着，青年自说自话。
凌歧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
“继续保持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
青年又说着，朝着扭曲的真实之境笑了笑，那正好也是凌歧视线源头的方向，他每次观察真实之境，都会从不同的角度进入。
扭曲的真实之境中，一只长了六条腿、三只耳朵、十几对眼睛的兔子从一棵树后蹦跶了出来，如有人性的朝着青年 拱了拱手，像是在向他表示感谢。
这只兔子，巧合的挡在了凌歧观察青年的视线上。
答案，仍未浮出水面。
凌歧默然。
以他的层次，第一观察者和“创造者”的身份，不难发现这只扭曲的兔子，除了少许的扭曲，看起来虽然还是非常怪异，实际上已经和真正的兔子相差不多。
这其中的差距不是指形象上的，而是在本质上，它还不够纯真。
“这就是你想说的？”
凌歧心中想着，青年笑了笑，应该是在回应那只兔子的感激。
“这是我应该做的。”
青年抱起了跑到他腿边正在供他大腿的毛绒巨犬。
这大狗原本只有巴掌大小，起初比巴掌还小，现在已经犹如巨狼，虽然不是魔幻世界那种大到可以当马骑的座狼，也不容小觑，发起狂来妥妥能咬死人。
抬起头来比青年腰还高的大狗，已经有些分量，青年抱起它来也比较勉强，毕竟他谈不上强壮，但还是没有停下这亲昵的举动。
凌歧又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完善的真实之境仍旧在缓慢的发展着，扭曲的真实之境则同步发展，只是速度更快十倍，同时还有某种变化也在潜移默化的发生，那对发展无益，甚至还会让本就缓慢下来的发展速度变得更慢，但应该算是良性的改变，因为新的造物，全都更接近真正的真实。
凌歧很快就离去了，因为在幻想世界还有很多事情等他去做，而且面对着这片真实之境，他直到现在也 还会有一种“不舒服”、“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大概也是因为，他终究不是真实生命。
就算他能创造真实，他也不是真实生命，这究竟是一种悲哀，一种无奈，还是某种对真相最清楚不过的诠释？
因为一些原因，凌歧不去想它。
青年注视着凌歧目光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
他在对谁笑？
命运之外，混沌之中，几位不可名状的存在，正在寻找着什么，然而他们最终一无所获。
“他不在了？”
“怎么会不在？”
“会不会又躲回去了？”
“不可能，既然出来了，怎么还能随随便便就回去！”
“但是它们做到了。”
“可他不是它们，他才超脱多久！”
“继续找。”
各种各样散碎的念头，被混沌搅碎，化为虚无。
亦或那命运之外，其实连混沌都不存在，尽是一片虚无，只是以命运之中的目光看去，那犹如混沌。
超脱者很少很少，然而若是将古往今来所有超脱者都算上，那就绝对不少。
超脱者很少有脱离追寻终点之路的，直到最近才多了起来，甚至一些超脱者不知为何义无反顾的要回去曾经竭力想要离开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区区的渺小的新晋超脱者，真的不值一提，大乱将至，谁还顾得上他，除了那些，有直接恩怨的。
但那位无始无终来历不明的超脱者，真的那么渺小？
新人永远比不上资深者？若是到了某种程度，那或许吧。
但他从何处来，又去往何处？
没人知道。
这就是一种最明白不过的回答。
命运之河中，数位超脱者游离在命运之外，又并未彻底脱离出去。
这是超脱者在命运之中唯一可能的状态，若即若离。
即使是传说中的那位超脱者，也不可能在超脱后还彻底重新融入命运，那根本不可能做到。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命运之河若是真正的河水，那么命运之中的个体，就是草木虫鱼，曾经河中的任何东西若是跳出，就不光是本身位置的改变，更是暴露在空气中后，连本身形态都会变成另一番模样，质轻且不溶于水。
超脱，不可逆。
第五百五十九章 末日（十九）
当超脱者再次归来，只能强势介入命运，但是时刻要受到命运的挤压，而后总会被挤到水面之上，无论是个体，还是世界意志，都是如此，看起来略有不同，本质一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落入水中的气球，那就是超脱者在命运之中的状态，勉强能算是在命运之中的状态，而不是变成了鱼，又能回到水中撒欢。
鲲能化鹏，鹏却再难变回鲲，除非重来一次，蝴蝶怎么能重新变成毛毛虫呢。
“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一位超脱者忽然这样说道，其余几位，并未表示认可，但也没有明确反对。
真的已经够多了，也不知道钢铁之城怎么那么能惹麻烦，短短一段时间，他们最少已经为它解决了三次大麻烦，十几次小麻烦！
站在超脱者的立场，即使在命运之中，极道圣人之下造成的麻烦，无论波及范围多大，也都是小麻烦。
这些麻烦，若是在命运之外，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在命运之中，就算是超脱者对付起来，也真的不容易。
更重要的是，越是强大的生命，越是懂得珍惜自身，超脱者尤其如此，哪肯在命运之中和本质远不如自己的存在死磕，就算能一个换十个也完全不值得。
“或许已经够多，可只要上面还没有发话，我们就只能继续。”
一位超脱者这样表示，如果这是一群凡人，甚至仙人，乃至圣人，这样的对话，都只会越来越不和谐，但在特定的条件下也能成立。
可这是一群超脱者，一群绝对自主的、至高无上的超脱者！
“上面？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竟然有上面了？我怎么不知道？”
一位超脱者忽然好笑的问着，明显是在提醒大家彼此的身份。
所有超脱者顿时都沉默了，因为，这是事实，就和之前那人说的一样，也是事实，互相矛盾的事实。
“要留下的，自己留下。”
“假如这就是追寻脚印的代价，那么我宁愿自己去走接下来的路。”
随着话落，几位超脱者先后离开，最后留下的居然只剩两位。
“它们都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最先发话的超脱者问着，它是先引起这个话题的，但是留到了最后。
“我为什么要走，它明明已经近在咫尺，难道，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留下？”
另一位超脱者反问，声音中带着一些莫名。
“这个...那就要看你究竟准备怎么做了...”
两人说着，不是在互相试探，而是正常递进着话题。
他们先后说起的，看似是同样的话题，其实已经完全不同。
也许，都是因为某种原因才留下。
但是留下的理由，以及接下来想做的事，一定都一样吗？
共同的利益出发点，不表示接下来的路，一定能互为同伴，互相帮助。
“捷径，人人都想走，我想走，你呢？”
最先的那位超脱者说着，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面对着同层次的对象，已经算是表明了心迹。
它在超脱者中，也算是比较有实力的一位，不算什么无名之辈，自然不惮做一些事情。
比如，有意无意的将其它超脱者赶走。比如，让原本制定的计划，变生腋肘！
反水，也是要有实力的。留下的，自是进入命运的诸位超脱者中，最强的两位！
超脱者或许不会明确区分彼此间的强弱，但这不表示他们之间没有强弱之别。
“我...当然也不例外。”
“他们其实已经给出了一条捷径，但是比起我现在看到的，它还是太曲折。”
“既然眼看着有了一条最快达到目的的捷径，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两人的目标、心思不谋而合！
声音落下，两位最后选择留下的超脱者，也齐齐消失。
只是和先前的那些，离开命运之河这潭浑水的不同，他们选择了完全不同的方向，激流勇进。
这世上，从来没有永远不变的好意，也没有永远不变的盟友。
除非那能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利益，比自己所付出更大的利益，这是团队被需要最大的理由，弱者抱团取暖，强者强强联手。
众神殿，凌歧微微蹙眉，感觉有什么大麻烦要落到头上，仅次于灭顶之灾。
以他今时今日在命运之河中的地位、层次，能称得上大麻烦的，就算还不是覆巢之祸，也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来自命运之中的威胁。
显然，这麻烦来自于命运之外！
那么，在命运之外，有什么能称得上大麻烦呢？太多太多。然而此时距离他最近的，也是最不可能的，便是那几位对钢铁之城出手相助的超脱者！
今日为友，明日为敌，凡人的凌歧或许很难看透，就算看穿了，能够接受，也难免愤怒、心寒。
凌歧却已经见过太多太多，各种各样的形式、理由、结果都有，回头看去，平常至极。
那些，真的已经完全算不得什么。
“超脱者...”
凌歧反复思量，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太多能对付超脱者的手段，毕竟他本身的层次局限于命运之中，是肯定不如超脱者的。
以下克上，何其难也。
他唯一能有效抵御超脱者的办法，居然是寻求其它超脱者的帮助，比如他超脱出去的“另一种可能”！
然而，那连他自己都已经难以寻到，如何去求援？
况且，即便是能通知到对方，这也是无用的，因为超脱出去的和留下的，都是凌歧。
这本就是两个相悖的概念，是机缘巧合才能成功得以做到的、同时处于超脱和未超脱的两种状态，两种可能性。
一旦二者有了联系，能彼此印证，唯一的结果，就是重新变成唯一的概念，当下这一种可能，而这绝对不是凌歧想要的。
至于其它超脱者...完全不可靠！
当最可行的办法被否定，凌歧忽然发现，面对超脱者，他真的和普通极道圣人一样，一样无力。
这就是留下的代价，若是没有另一种可能，选择留下的凌歧，只能在命运之河中称王称霸，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所谓bug，所谓无敌，不过是命运之下的概念。
连这概念，也有水分，比起曾经全盛时期的某些世界意志，凌歧真的无敌吗？就算是现在，他在命运之中，也未必是无敌的！
只要超脱者愿意付出代价，什么巨无霸，只要不是特殊世界意志，就一样可以在命运之中推翻、击杀！
即便由于凌歧过于强大的原因，这很难做到，也不表示做不到。
尤其，若是想这样做的超脱者还不止一位的话！
凌歧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因为根本不会有超脱者那么做，发那种疯，损人不利己。
亦或许，只是时机未到，所以没有超脱者这样想，所以...他从没有想过来自超脱者的威胁！不需要更多解释，仅仅是，“没想过”罢了。
面对超脱者，除非凌歧愿意俯首听命，他最好的应对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逃！
换成一般的极道圣人，若是超脱者铁了心，怕是逃都逃不掉，很难逃掉。
可是凌歧不同于一般的超脱者，他铁了心要逃，就算有一群超脱者想要追杀他，也不一定做得到。
轰杀、击败、抵御、逃脱，都是脱身之道，求生之道，难度却完全不同。
“逃？”
凌歧看了看众神殿，看了看依托在众神殿一角的真实之境，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
这些年下来，他已经在这里投入了太多，付出了太多，除非另一种可能性已经被抹杀，不然他根本不可能放弃这些，选择忍辱偷生。
或许，这也正是命运甚或某种更高于命运的...想要的，了结这一切，了断这早就该结束的一切。
又或者，逼迫他继续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走到一个被设定好的终点，而非由着他自己的心意，准备什么真实之旅。
蜉蝣朝生暮死，就不该知道春夏秋冬。
天枢世界之外，两名超脱者木然看着几乎无懈可击的世界壁垒。
要找到这个特殊的世界，对于超脱者真的不能说有多难。
世界不是个体，目标实在太大太大，就像是命运之河中的礁石一样，对于贴近河面滑翔的超脱者，想要找到这样的世界，真的比土著容易太多。
这也是极道圣人都很难躲过超脱者追杀的理由，因为双方的视界根本不对等，一个在海中，就算能跃出水面，依旧要落回去，一个天然就在海上，只要还没有彻底被驱逐走，视野就比前者广阔的多！
寻找个体的难度，肯定比寻找一个世界大得多，这就是一般极道圣人，乃至普通圣人的一线生机所在，中枢世界...没有这个机会。
他们来了，来的甚至比凌歧想象的更快。
凌歧才刚刚感觉到威胁，两位超脱者就已经堵在了家门口！
“你先动手，还是我先出手。”
在命运之中，已经没有名字，也无可名状的某位超脱者，这样问着。
第五百六十章 末日？（二十）
“一起吧，这毕竟是天枢世界演变而来的伪天枢世界，相信你我都不愿意独自承担毁去这样一个位面所付出的代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能，也做不到。我们只是要逼迫它将他交出来，这带来的反噬，我们联手之下，应该还是能抗一抗的。”
面对着同伴的问题，另一位存在非常肯定的回答。
这也很快得到了对方的认可，因为这就算不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为合情合理的。
在命运之中，没有超脱者对付不了的个体，亦或常规位面，只需衡量所付出的代价。
超脱者要对付一位极道圣人的损失，大抵和彻底毁去一个高等位面相当。
凌歧的实力在命运之中，已经堪称不可思议，但还不放在超脱者眼中，无非是对付起来付出的代价更大。
但是他所拥有的，也许会被一些人当成是累赘的世界根基地，反而是两位超脱者忌惮的。
因为...唯有特殊位面，不负特殊之名！
就算是最弱小的特殊位面，超脱者要对付，都非一人之力可行。
而且也只能做到将其临时毁去，而不可能彻底毁去。和极道圣人遇到的情况一样，特殊位面，无法被摧毁，只能压制，无论是谁来，皆是如此！
若是那些极为强大的特殊位面，虽然其位面意志在未超脱之前，绝对不是超脱者的对手，但是任何超脱者，也绝对不会去做那种注定失败、甚至很可能自寻死路的事情！
这不光是因为有些特殊位面存在着超脱的位面意志，更是因为特殊位面本身的特殊性。
这就好比没有超脱者会去挑战命运，也没有超脱者会去命运之河中和某个特殊位面死磕。
能脱去命运束缚，就是超脱者，就是永恒的终点，但这不表示超脱者就能正面战胜命运，无非是有资格去到命运之外，不受命运管束。
没有什么能战胜命运，超脱者也不行。
有一种说法，位面其实就是命运的延伸，命运的一部分，这未必准确。但是特殊位面，肯定和命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有无数的实例能证明。
在命运之河中对付特殊位面，在超脱者而言，和直接叫板命运差不多，根本是自找没趣。
假如天枢世界还是曾经完整的天枢世界，别说这两个超脱者，二十个超脱者来，也只能送菜，有来无回。
就算是之前那位首先触碰到终点的、号称有史以来最强的个体超脱者，也绝对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两者完全不具备可比性。
这也是那几大特殊世界破碎之事，始终存在疑点且让人困惑最大的原因，因为即便是最强大的超脱者都无法做到，又是什么原因导致它们破碎呢？谁能让那样的世界走到尽头、迎来末日？
没人清楚！
好在，这终究是既定的事实，就算有怀疑，也不过是神话破碎的证明。
眼前的天枢世界，更不再是最初的、传说中的天枢世界，只不过是一块碎片，演变而成的常规世界！
它终究还只是标准世界，没有晋升到特殊位面的序列之中。
就算在高等位面的层次内，它已经站得很高，接近终点。
就算它有些特异之处，根本不是常规位面能有，它也绝对没达到特殊位面的标准！
事实上，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只要它还受控于人，它就永远不可能重新晋升成为特殊位面，命运根本不会容许那种情况出现！
究竟是在位面晋升后，新的位面意志才铲除了旧的位面之主，还是那一切发生在晋升之前，历史有过证明，但那只是一些无法被证明的历史。
不同的存在，对此一直有着不同的看法。
超脱者的看法，和命运之中流传着的主流说法，截然相反。
命运，对于特殊世界的重视和管束，远远多于其它！
除非天枢世界和凌歧彻底斩断关系，不然如今的天枢世界，别说只剩下那么一点本源碎片，就算还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完整度，它也不可能重归特殊序列！
眼前这个勉强能称一声天枢世界的世界，对付起来肯定很不容易，但也肯定不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区。
“林奇·尼瑞瓦·赛尔因都？”
凌歧蹙眉回头，看到是一个穿着法袍抱着蓝色硬皮书的蓝袍少女。
他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因为这场景出现的不适时宜，有些过于刻意。
刻意的让他，失去最后一点临机决断的机会。
他敢保证，如果他将眼前的一切抹去，迎接他的肯定不会是众神殿的辉光，而是另一片类似环境或者记忆迷障或者之类的东西。
他被困住了。
这早就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况，又一次出现，时机还如此之巧，这恰是最刻意最恶意最歹毒的证明，他尚不得自由。
他那么想，也那么做了，虽然提前确定了结果，但也不表示就因此踟蹰。
然而这次...
他果然没有“醒来”...
因为他也没有离开！
他还在这里！
假世界？
类似的场景？
超脱者出手了？
这都是合理的解释，也都有不合理的地方。
“...”
凌歧看着少女，等待她的下文。
既来之，则安之，且之前她说的那个名字，凌歧还是有印象的，那是轮回主宰给他的名字，或许也真的是他的名字，可能还藏着某种深意。
他后来并未深究，因为无从去追究，因为直到现在，他也不懂这有什么特别。
他曾遍察命运，也不曾找到这个名字的意义。
又或者说，能找到的，都不是他要找的。
林奇·尼瑞瓦·赛尔因都，这个名字没有任何意义。
“林奇，你又不去听导师的课。”
少女气恼的说着，她和林奇应该不熟，熟人不会先叫全名，除非是特别的习俗，她的语气态度也不像是熟人，当然应该也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陌生人，更不会和她一样。
少女体内有着微弱的法力，真的是非常微弱的法力，对于凡人来说可能还有得看，层次稍微高一点，都不用什么仙人神人，只是对于凡人中的强者，已经不值一提。
比起这少女，林奇身具的法力，就可观多了，就算还远远称不得人间之神，也绝对是凡人中的顶尖强者，简直如大海汪洋一样深不可测，很难相信这样的人还要去上什么课。
这大概，也是林奇特立独行的原因吧，因为孤独，所以孤僻，因为不屑，所以桀骜。
很快，凌歧就理清了头绪，大致明白了目前的情况。
他走上去，随手夺过少女手中的魔法书，翻看了几页，确定这个场景中魔法所涉及的规则体系，这才将书合上，又塞回了少女手中。
做完这些，他根本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少女，径自从她身边走过。
“林奇！！！你干什么！！！”
身后传来了少女的尖叫声，带着明显的恼怒。
凌歧脚步一顿，少女也是一愣，以为是自己的怒意，终于引起了林奇的重视。
凌歧回过头去，紧紧盯着少女。
少女的模样，让他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好像她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然而事实上，她无论是对于凌歧还是林奇，应该都只是一个陌生人，最多算是点头之交。
“你...”
少女被林奇看的有些脸红，她和这个年轻的魔法天才，才认识不到三天，就已经被他深深的吸引，所以才会对他的一举一动如此关注，才会借机来找他。
若不然的话，这家伙上不上课，和她有什么关系。反正据说这个魔法学徒的实力，已经比很多正式的魔法师，甚至魔法导师更强。
“你在看什么？”
少女羞怒道，声音却不自觉的弱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凌歧漠然问着。
“我...”
少女脸色一白，又是气恼，又是无语。
弄了半天，人家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我叫璎珞·特瑞，记住了！”
少女跺了跺脚，最后还是没有甩袖走人。
虽然很不客气，但她还是希望这个英俊的青年能记住自己。
毕竟，这是一个让她怦然心跳的男人。
况且，林奇绝对有着正式魔法师，甚至魔导师的实力，只等他获得学院出具的证明，他就能一飞冲天。
这样的男人，是真正的未来之星，就算背景差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片刻后，凌歧看着转身离开的少女，微微有些失望。
他对璎珞的名字没有任何影响。
然而就在方才的恍惚之间，他恍然有种明悟，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什么！
眼前的一切，和假世界不同，更不是自己的记忆迷障，不是什么高位存在无中生有让他丛生幻想！
或许这其中，有着某种因素在主导，但这绝对不是无中生有的！
这是一个世界在末日之前留下的烙印，这个已然毁灭的世界，叫做天枢世界，曾经的天枢世界！
林奇·尼瑞瓦·赛尔因都，真的有过这样的人，恐怕还不是一般人，他是天枢世界的一员。
第五百六十一章 我的世界？（一）
林奇·尼瑞瓦·赛尔因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曾存在，真实不虚。
那么，这个人，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前世？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变故来的就算不适时宜，也未必就对自己没有一点帮助。或许，这会是一个机会。
凌歧想着，周围场景忽然又是一变，仍是在魔法塔中，但不再是学徒的生活区，而是大礼堂。
他正站在高台上，面对着七八位身上带着磅礴法力波动的魔导师，身后是近百位即将晋升正式法师职阶的学徒。
“林奇，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你身为学徒，却暗算击杀师长，就算古德有错在先，你也已经铸成大错。”
一名魔导师说着，据说是魔法塔中除了宗师之外最强的魔法师。
这个世界的魔法师，只有学徒、正式法师、导师、宗师四个阶位，正式的法师，应该说只有三个阶位，或说职称。
但这往往代表的，并非绝对的实力。
不过一般来讲，魔法导师肯定比魔法师强，宗师肯定比普通导师强，毕竟职称和法力精深程度，通常也是成正比的。
这个说话的魔导师林肯，已经算是魔法导师中的佼佼者。
比起林奇之前的导师古德，林肯一个能打他五个。
当然，这个世界文明极度发达，魔法师的力量早就不常用于战斗，也不以此为荣。
“既然已经有了证据，我也无话可说。”
凌歧淡淡说着，回头看了看学徒中的某人。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他完全占据着主导地位，主宰着林奇的身体，全盘接收了对方的记忆。
除了一些明显被屏蔽掉的内容，他此时就是林奇，或许还不止，因为他甚至能感觉到冥冥中的脉络，原本的林奇，也该和他此时一样的反应，一样的发展。
这就是命运。
至于璎珞，刻意避开了林奇的目光。
此事就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古德意图强暴她，林奇也不会“公然弑师”。
最后的结果，面对着排查和盘问的时候，璎珞将林奇交代的话忘的一干二净，毫不犹豫出卖了这个暗恋对象。
凌歧对此也不意外，甚至林奇对此也不会意外。
在这个世界，履历的重要性无可替代。这事若是成了无头公案，那么璎珞就永远有着“嫌疑”，背负着说不清的罪孽。反而说清楚了，这事她真的一点都没错，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该怎么选，除非真的脑抽，或者为情所迷，怎么都明白该怎么做。
十个人八个都会那样，那只是人之常情，或许许多人认为那不符合自己的审美，因为并不能真的感同身受。
林奇不惊不怒，他自己又不是什么英雄救美的理想派，早就料到这种情况。
他杀古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古德知道了他的秘密，这才是最重要的、或许也是唯一的理由。
原本林奇不会那么鲁莽的留下目击者，准备暗中行事。只是事急从权，古德已经明确表示威胁，当真是多让对方活上片刻，都让人寝食难安。正好撞到那种事情，机会难得，为何不杀！
偷偷的杀，效果更好，可说不得等到机会来了，古德已经提前有了准备，甚至已经泄密。
唐皇的杀，效果不佳，但那样的机会，真的太好。
这事做了，终究有着几分可能，会有人帮着打掩护。就算是现在这样，也是事出有因，不算很糟。
防卫过当，总好过蓄意谋杀。
避开林奇目光的璎珞，面色微红，有些苦恼，有些苦痛。
她心中明显充满着愧疚，但更对林奇这一眼感到愤怒，因为这又把她扯了进去，提醒着所有人她在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受害者未必很光彩，这让她尴尬。
人，就是那么奇怪。
而林奇要的，就是这效果！
林奇一直明白塑造形象的重要性，一个孤僻的人，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一个冲动杀人的人，一个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人。
“既然这样...”
“我们一致决定，革除林奇的学徒身份，并将他驱逐出法师塔。”
一位魔法导师这样说着，对所有学徒公布了这个决定。
场面顿时哗然，接着又很快安静下来。
有人觉得这惩罚过重，也有人觉得惩罚过轻，但这不会改变既定的结果。
相对于公然杀死一位魔法导师的罪行，这样的惩罚，已经是毛毛雨，根本不值一提。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位魔法导师本身行为不端，才引来反噬。
且这个世界虽然不鼓励法职者用法术力量杀戮，却并不表示一位能击杀魔法导师的魔法学徒毫无价值，那恰是天赋和潜力最好的证明。
这点有加分，但就算再怎么惜才，该有的判决还是要有。
若是真的谋杀，那么肯定要将林奇正法，追杀到死，谈都没得谈。
现在这样，也要革除对方魔法学徒的身份，驱逐出法师塔，予以惩戒。
这些魔法导师，看向凌歧的目光，有的冷淡，却没有仇恨。其中有几位甚至带着惋惜和期许，他们大概还是希望林奇能度过难关，未来能在其它和魔法有关的领域，发光发亮。
这次小惩大诫，原本就是法师塔的主人，衰老的魔法宗师拍板决定。
早前还有一些其它的判决，甚至还要追查林奇之所以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秘密，但是老宗师最终还是决定宽大处理， 因为他不想为了一个道德败坏潜力耗尽的魔导师，毁掉这样一个年轻的天才。
活着的林奇，对于世界会更有用。
魔法宗师的良苦用心，学徒们显然体会不到，因为他们眼界太浅，见识太少，其中一些，甚至觉得林奇做的完全没错，认为这样的惩罚太重。
单是逐出法师塔还好，革除学徒身份，就意味着林奇日后再也不能重新获得法师职称，这个惩罚在很多人看来，确实已经很重很重，特别是对于一位魔法天才，但这恰是必然的一点，林奇犯下的错，终究不小，完全按照律法，只会判决更重。
学徒们遗憾的看着林奇，没想到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会被如此斩断未来。
一些人也有点幸灾乐祸，只是隐藏的很好，没有表现出来。缺少社会阅历，不表示就是人情世故的白痴。
至于此番事件中的另一重要人物璎珞，则又是愧疚，又是庆幸。
这些魔法学徒，大概很难理解一法通万法同的道理，更不会明白黑暗法师、隐法师这种群体。
魔导宗师的本意，当然也不是想让林奇就此成为黑暗世界的一员，无非是将他面前的一扇大门关闭，却没有按照律法，关上他面前更多的大门！
经此一事，若是林奇肯重新来过，说不得以后社会上还会多出一位炼金宗师、魔纹大师。
林奇拱了拱手，代表个人身份的铭文虚空一闪，算是认可了这个惩罚。
从今天开始，从此刻开始，他再不是法师群体的一员。
这比起他估计的几种情况，已经算是接近最好的一种，他都没想到自己能如此轻易过关。
很显然，这和过去几年他在法师塔中的表现、表演分不开。
一个孤僻的、有才的、桀骜的、深不可测的学徒，很难得到自家导师的认可，特别是有着小心思的导师。
然而在魔法师这个群体中，却也不会受人厌恶。
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真正的法师，原本就该是这样的。
凌歧完全按照林奇的想法、原本的命运之线走完了这个场景，过程中看到了很多，也从林奇的记忆中得到了很多，唯独没有对它进行任何干涉。他可以做到，但是没有那么去做，因为还不是时候。
然而当他想要对场景进行干涉时，画面忽然破碎，他又回到了众神殿之中！
天枢世界之外，风平浪静，没有超脱者，也没有临头大祸，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一切真的没有发生过吗？除非时光倒流，不然已经发生的，必然已经发生了。况且，时光倒流这种事情就算真的出现，也不可能出现在凌歧这种存在身上。就算是一般人，当遇到时光倒流，也真该先自问一句，这究竟是过去，还是和过去一模一样的未来？
“或许，这才是天枢世界最大的秘密。”
“林奇·尼瑞瓦·赛尔因都？”
“这个人，究竟是谁！”
凌歧还记得，在很久以前，他是遇到过名为林奇的杰出之人的，还不止一个，也有叫林奇·尼瑞瓦·赛尔因都的！
但他可以肯定，那就算和他有关，也不过是命运映射的副产物，或者一些存在的手段，而不是什么过去未来之身，那些绝对不是他。
唯有这个林奇，应该和他有着很深的关联。
假如一直被旁人怀疑的、他的前世、那位据说很强很强的超脱者，就叫林奇，这一切也没什么好疑惑，此林奇，即彼人。
问题是，那个人，不叫林奇，和这个名字，同样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那么，他究竟是那个人，还是林奇·尼瑞瓦·赛尔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