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机遇？
当凌歧绕了一大圈又回到那处幻域的时候，他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故事的尾声！
幻域湮灭了，在入口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其中爆发出一股极为可怕的、可怕到他的本体落入其中都要毁灭的湮灭力量！
那不是一片幻域的崩灭能造成的，而是一个真正的大世界毁灭才可能出现的场景！
那么，真相就是，幻域之中藏着另一个世界，然后这个纳须弥于芥子的世界，还由于某种原因毁灭了？
楚铭之前又准备回去找什么？找这个世界？
没来由的，凌歧想到了他的天书，想到了他的新世界。
这并不是一个很容易产生的联想，倘若没有之前的种种经历，正常人是没可能那么推测的。但事实就是，凌歧曾经在一个莫名的世界中，找到了一卷天书，然后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个猜测完全就是基于凌歧的主观意识而形成，所以他也知道真相多半不是如此。或许，情况比这还要复杂的多，或许那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块石头，一卷画？
总之，最靠谱的结论就是，他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做了那么多尝试，他还是失败了，还是没能看到自己想要的结局，还是没能看到那足以抹杀他的存在！
这没什么不好，或许这才是他的幸运。
依照他之前突发奇想的尝试，他已经明白，那个存在可能是比他之前猜测中黑暗主宰背后的那位先行者，还有恐怖多的存在。
命运之所以没有对他的行为预警，不是这没有危险，而他根本不会成功。
无论他怎么做，只要不直接进入那片幻域，最终都不可能观察到那个存在！在目光注视到它身上之前，它是不可能关注到自己的！
你在桥上看风景，而我却在人群中看你，你有没有看到人群中的我？
这念头很可笑，但这就是真相。
被一些先行者关注，是凌歧的不幸，更是一种证明，是他越来越强大的证明。
那些先行者眼中的先行者，距离凌歧就过于遥远，对方完全没必要去特别关注他！
凌歧沉默了几秒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化为一道绿虹，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至于他会不会再次被这个国家的一些人发现，引来其他麻烦，他已经不在乎了。
当他的僵王之体成长到如今这种地步，他已经可以不用顾忌太多！
世界末日真的来临前，他要面对的最多就是之前那种情况，恐怕暂时还不会有第二次。
国家的强大在于它是一个整体，它的脆弱在于它是由无数个体组成的。
所以核弹那种大范围杀伤性武器，永远只能是一种威慑。
有着琉璃身帮着顶缸，只要他再小心一些，就算这个世界的一些掌权者发疯，真拿核弹来轰他，他也不怕！
琉璃身很弱，比起本体脆弱的就和虫子一样。
从幻想进入现实后，它会变得更弱，还会时刻受到真实世界的排斥！
但若只是存在个几分钟，保持四级左右的实力，还是不难办到的！
四级，也还是凡人的层次，五级才是仙！
在真实世界已经被神话的仙，在幻想世界，在凌歧的本体面前，连虫子都不如！
幻想无极限、无界限，这并不是说说。
一旦当幻想和现实之间的大门被打开，那带来的就是灾难，没有其他。
凌歧，就要去引发一场灾难！
福建，因为有很多人下海做生意，所以土豪很多。相对的，这地方骗子也多。如今国内盛行的电信诈骗，都有很多不那么敬业的人操着一口方言，让人莞尔。
在一个路边的大排档里吃了一顿几十块钱的便饭，冯浩满意的拍了拍鼓鼓的肚子。
虽然他已经不是普通人，甚至连生理结构都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思维模式也和“正常”这两字搭不上边，但他还是愿意偶尔享受一下那种普通人的乐趣。
另外，这家店虽然不起眼，但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厨娘也很漂亮，有一个更清纯的女儿，冯浩盯上这对母女已经有好几天了。
以冯浩如今的水准，再去和普通人双修、乃至是单纯的采补，都已经没什么用处。除非对方是顶级的特殊体质，百年难得一遇的九阴之体什么的。这对母女显然不是这种情况，可冯浩还是很有兴趣，因为**！
人活着，除非已经超然、超脱，不然总会被各种**包围。所谓抵抗**，也是一种**。所谓道德观，更是**，还是别人强加给自己的**。
之前在几千里外的另一座城市，冯浩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虐成了死狗，这让他坚定了要变得更强大的心！
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
再说，想要不再受到屈辱，不也是一种**？
本质上和食欲、**没什么区别。
许多人受到各种主流和非主流观念的影响，都喜欢把**贬斥的一文不值，那其实很可笑。
没有**，人类早就灭绝。
冯浩不反对清心寡欲，这世上或许的确存在已经对**厌倦的人，或者是更高等的生命，但这种人有几个？
那个坐在他旁边那桌吃着十块钱的砂锅拿着乐视手机看冷酷无女主小说的死胖子？
冯浩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脸颊，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温和一些，又往桌上放了一百块钱，起身就朝着店内走去。观察了几天，酝酿了几天，让**发酵，品味着甘美，他准备要动手了。
店主笑呵呵的和他打了声招呼，准备收钱收桌子。
冯浩已经是常客，哪怕只来吃了几天，但是每天点一样的东西，不要找零的习惯，总是更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不管笑眯眯的店老板怎么想，邻桌那个拿着手机的死胖子对他又有多鄙夷，至少当冯浩经过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要么热情微笑，要么就低下头去，掩饰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们只能在表面沉默和认同。
这样的感觉，让冯浩觉得挺舒服。
有些人不理解另一些人为什么总喜欢装逼，不是因为自己清高，真的理解不了，而是因为自己没什么可装，所有不想去理解。明智和清高的人肯定也有，而且不少，但一定不会是全部。
让冯浩感觉心情舒畅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马上就要去奸*淫这位外表憨厚的店老板的妻女。
不知道若是被他撞见那一幕，他还会不会保持这种笑容？冯浩很有兴趣试试，若是能一边奸*淫*人妻又一边虐杀人夫...
啧啧——
冯浩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差点激动的缴枪。
但是他的好心情很快就没有了，直接从天堂落入地狱。
“咦！卢俊义？啊！真的是你！”
一位打扮还算时髦的、和这个小店整体的环境都有点格格不入的少女，本来正要背着包离开，忽然看向冯浩身侧的方向，满脸惊讶的嚷嚷道！
这少女就是冯浩的目标之一，美厨娘的女儿，属于娇小玲珑的一类，比较萝莉。虽然不是顶级美女，但是很养眼，对于一些人的吸引力，恐怕比安吉丽娜朱莉更大。每个人的审美观都不同，很平常的男人或者女人，都可能被另一些人惊为天人。未必每一个单身**丝都是狗，也可能只是因为还没遇到对的人。
冯浩的目光自然而然转了过去，然后脸上本就已经沉下去的面色，顿时变得更为难看。
“是你！！！”
冯浩几乎是从嗓子里逼出这两个字来。
凌歧无视了他，几步走到少女面前，看了看她，从某人的记忆深处找到了一个当事者都肯定已经淡忘的名字。
“张婷？”
凌歧的声音很平静，配合上他此时的表情、衣着打扮，显得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并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
这不奇怪，一个身上穿着一条裤子都要以万元为单位去计算的人，被一个开大排档的人的女儿叫住，此时的表现和凌歧一样，真的再正常不过。
并不是每一个公子哥儿都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类型。
貌似老实憨厚的店主这时已经收了钱，也顾不得再收拾桌子，就朝着女儿走去，路过冯浩身边时还有些警惕的看了看他。
看得出来，虽然顾客都是上帝，但他能分亲疏。
“呀，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
“你，你和他认识？”
女孩仿佛没感觉到凌歧的疏远，或者只是故作不知。
她又警惕的看了看满脸阴沉的冯浩，有些担忧的看着凌歧，用眼神示意对方要不要先避一避。
两人显然是认识的，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女孩和冯浩谈不上熟悉，只是说过几句话，知道这个长得挺不错的客人出手很阔绰，有些好感。
比起更帅气富有的旧识，她心中却有了倾向。
“咳，卢俊义，你转校后后来又去了哪里？现在在做什么？没有去上大学？”
女孩见凌歧根本无视了她的好意，也知道自己眼中的麻烦，恐怕不放在对方眼里，所以故意找着话题。
一般就算是老同学相遇，若不是关系真的很好，大都也只是随便聊两句就完了。
像女孩这样追问的，肯定不多，而且看两人年龄，也不像是同学。
他们的确不是同班同学，最多算是校友，只是因为一些人和一些事，勉强算得上朋友，关系比普通的同班同学要好那么一点。
这里指的，当然是张婷和卢俊义。
“转校以后，我去南京读书了。”
“之前又上了一年大学，不过因为家里的原因，没继续读下去，现在在帮叔叔打理生意。”
凌歧套用了卢俊义通常对一些非圈子里的普通朋友的说法。
女孩眼中流露出一些羡慕，甚至还有淡淡的讨好和爱慕。
“你就好了，有大学都不上。”
“我的成绩，怕是连高中都不一定能顺利毕业。”
女孩说着，身边男子已经笑眯眯的问道：
“婷婷，这位是？”
“啊？爸！你什么时候来的，都没声音，吓死我了！”
女孩先抱怨了一句，才有些不情愿的回答道：
“他是我姐以前的同班同学，也是我们学校的，是转校生，叫卢俊义。”
女孩省略了很多东西，比如卢俊义其实也只在她目前所在的学校，读了半个学期的高二，而且和学校乃至同班的大多数同学都不熟，和她那位堂姐的关系，也带着一些绯色，即使是单方面的。
凌歧朝着男子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也没多说什么。
卢俊义从小在山上长大，由于怕他太孤僻，隔段时间师父师兄就会带他到全国各地的学校借读，算是体验生活。
这种做法谈不上成功，效果肯定也是有的，但要让卢俊义和普通孩子一样，根本没有可能。
他对于各种繁杂的人事，所谓的同学朋友，依然很不感冒，更喜欢一个人默默练功。孤僻的性格早就养成，后来处理人际关系的手腕，都只是面具罢了。
卢俊义尚且如此，何况，凌歧还不是卢俊义。
“啊？！你就是卢、卢俊义——”
看来这个男人确实知道、听说过卢俊义，可见卢俊义在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要比自己想象的出名的多。
这不奇怪，一群鸡里忽然被丢进去一只鹤，当然会让人印象深刻。
比如这个男人对卢俊义唯一的印象，就是听女儿和侄女提过，自己也亲眼目睹过，排场不是一般的大，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有势。
并非男人市侩，关注女儿、侄女同学的角度跑偏，实在是三人成虎。而且一个能让校长卑躬屈膝的学生，也的确算是风云人物了，想让人忘记都难。
“你们聊，你们聊！”
男人识趣的回去收拾桌子，路过还呆在那里的冯浩身边时，特意警告般的瞪了他一眼。
冯浩很豪爽，也让男人有些好感，但他更不希望一个家里有很大背景的公子哥在他店里出事，即便是一些小事。
而且，看起来自家女儿对那位卢大少还挺有兴趣，这一来就成了半个自己人。
男人其实并不想攀龙附凤，也不认为对方会看上自家女儿。但是能和那种人扯上关系，甚至更进一步成为一般朋友，都会是很不错的无形资产。
他的女儿他知道，要靠自己出人头地，那是做梦。
凌歧又和少女聊了几句，互换了联系方式，就走向了呆若木鸡的冯浩。
少女有些担忧的看着凌歧的背影，好在从两人之前的表现来看，凌歧不像是吃过亏的一方。
“出去聊聊吧！”
凌歧居高临下淡淡说着。
冯浩已经算是人高马大，比卢俊义还是矮了半头。颜值上，也是如此。
虽然那只是一些普通人才会在乎的东西，冯浩看着凌歧，依然觉得很不舒服。
只要这个人出现，他就会很不爽，浑身骨头都隐隐作痛。而他更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秀着优越感，这无疑更让人怒火中烧！
“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可聊的！！！”
“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冯浩压低了声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声音中带着颤抖，藏着恐惧。
凌歧莞尔一笑。
“你想岔了，我真的只是路过。”
“不过看你现在还悠闲着不知上进的样子，我就觉得之前给你的教训似乎还是不够深刻。”
“也是你运气好，正巧又遇上了我，现在我又有一场大机遇要送给你。”
凌歧的话，让冯浩眼皮跳了跳。这种口吻，盛气凌人，让他回忆起那个改变了他的人生、让他有机会成为人上人的声音！
猜测其实早就有了，只是始终不敢相信罢了。
“呼！呼！”
“我不需要什么机遇！”
冯浩平静的说着。
“那你永远都不可能超过我。”
凌歧做着诱导，仿佛那什么机遇，能让一只可怜的吸血鬼超过此时的他。
奇迹，是不可能会出现的，这从最开始就已经注定！
冯浩只沉默了不到三秒钟，就平静说道：
“好，我跟你走！”
他没有问要去哪，也没有问究竟是什么机遇。
冯浩，有自己的坚持和执着。
看着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几句话的功夫就携手离开，中年人啧啧称奇，觉得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少女倒是面带担忧的看着他们。
凌歧带着冯浩离开了市区，很快来到沿海地带。
这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沙滩，是真正的海岸，有着陡峭的悬崖，扑面的海风。
站在悬崖边，俯瞰海面，其实挺带感。
普通人可能会因此觉得危险，或者刺激，但是这区区十几二十米的高度，对高阶异能者，真的不算什么。
“你带我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让我跳下去找西海龙王做上门女婿吧！”
冯浩笑道，有些讽刺。
“跳下去！”
凌歧声音平静，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冯浩的态度。
冯浩眯着眼睛看了看凌歧，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想了想，竟然真的纵身一跃而下！
下位者想要逆袭上位者的路真的不多，且很狭窄，甚至只有一条...
第一百八十七章 龙宫
冯浩敢跳，当然是因为那对他没有威胁。
区区十几米的海岸，跳下去还能让他撞上礁石，粉身碎骨？
冯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在下一瞬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这就仿佛忽然间进入了失重状态，并且还附带“眩晕”，令人神迷。
等到回过神来，冯浩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座恢宏的宫殿前，匾额上书“水晶宫”三个繁体字，殿外还有几排虾兵蟹将戍守，有又几个来往的宾客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咦？萧兄，你看又有人来了！”
“哈！这次来的是一只蝙蝠妖！”
“什么时候，这种山野小妖也妄想入赘龙宫了？莫非天帝一纸禁令，就有如此效果，逼得龙族没落至此，龙王大开方便之门？”
“王兄慎言！无论龙族有多没落，连龙神祖地都被封山封水，但这西海龙王仍是堂堂妖圣境的强者，你我还是少惹是非为妙！”
“再说，你我来此，不也是奔着龙女来的，那位不定日后就是你我的泰山大人！”
冯浩听着前面两个做古代儒生打扮的年轻人小声交谈，用麻木掩饰着心中的震惊。
龙王？招婿？
莫非他之前一句戏言，竟然还能成真？
冯浩舔了舔嘴唇，回头望去，正好看到凌歧自无中生有，平静登场的画面。
他看起来可比自己镇定多了，显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这里...”
冯浩不是一个藏得住心思的人，特别是在没有必要隐藏的时候。
“这里是龙王宫，机遇之所在，你多听多看少数话，且跟我来。”
凌歧的态度谈不上友好，冯浩却不敢发怒，因为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而他对局面一无所知。
或许是看出了冯浩心底暗生的不满，凌歧笑道：
“这里是幻域，或者也可以称为秘境，你只要知道这里和外面是相通的、但并不是同一个世界就行！”
“此地的龙王，是妖圣境的强者。”
“按照异能等级划分的标准，应该介于5级到6级之间！”
“目前地球上已知最强的异能者，就是5级，是美国的那一位超能之王。能确定为5级的，全世界当下总共也只有两个！”
“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我的实力，换算成异能等级，大概在4级到5级之间，比一般的4级强不少，比一般的5级弱很多。而你，大概也就是3级到4级左右。”
凌歧的话，让冯浩浑身一震，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秘境？仙境？不可知之地？世间真有那种地方？之前他的经历，莫非也不是想象中的穿越，而是误入了秘境？
还有异能等级？这他知道！可他才不到4级？
如此强大的“卢俊义”！先前明明是他所杀，现在却变得如此强大，他连想都不敢再想先前之事，只能装作完全不认识的“卢俊义”，竟然也还不到5级？
那5级有多强？
先前他仗着屡有斩获，还以为自己已经是现实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没想到当真是自不量力了。
这龙王有5级、6级？那岂不是比地球上最强的异能者都更强？
冯浩并不知道，从真实到幻域，5级就是5级，甚至还有额外的无关实力的“加成”。而从幻域到真实，力量却要打些折扣。
不过，那毕竟不是从幻想世界直接进入真实，所以力量的损失并不会很严重，也不存在因为“不存在”所以“不能存在”的悖论。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就不会无端遭到无情的抹杀。
这龙王若是发现了那处极为隐秘的缝隙，并且真的进入了真实世界，说它是全世界最强，也不夸张！
现实中，一些预言师还在靠着窥探命运寻找更大更有价值的幻域，凌歧却已经知道什么样的幻域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帮助！
这就是眼界的不同。
当幻想刚刚和现实产生交集，无论多么强大的幻想生物，进入现实后，都比婴儿还要脆弱。
可一旦这些交集越来越密集，那么即使是一头金仙级的龙王，机缘巧合进入现实的话，不需要保留几分力量，也仍旧是无敌的存在！
真实世界，真的很脆弱，这和凌歧最早的推测，有很大出入。
跟着三三两两的宾客，两人进入了龙宫，虽然大家手上都拿着请柬一般的东西，但是两手空空的二人，也没人阻拦。
不过凌歧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参加一场宴会，或者吃别人的喜酒的。
领着冯浩进入大殿，凌歧并没有乱入者的卑怯，反而堂而皇之的散发着自身醒目的气息，如此一来，强大的僵王立刻被奉若上宾，即便他看起来像是无名之辈。
凌歧的实力很强，只可惜是一头僵尸，所以落旁人眼中，他注定是配角。一个配角，就算高调一点，只要不惹上自己，倒也没人愿意惹他。
僵尸恶鬼并非不能行人事，与人双修，但也是凤毛棱角。而且那些鬼修，修的几乎都是采补之术，被双修的对象肯定生不如死。找一个僵尸做女婿？除非龙王疯了！
靠着相当出色的实力，凌歧和冯浩被请到了最前面的席位上，距离龙王的王座只有不到三十步，比两人还靠前的只有区区三席，左二右一，这等席位座次，也算是给足了凌歧二人面子。
那三席都已经有人，虽然都只一人，论气势也并不比凌歧更强，但也不是冯浩能看透。
坐得更前，当然意味着更容易被公主垂青。
有明眼人已经发现，左侧第一席的竟然是一条纯血的白龙，也不知道是哪一方龙太子，看来要么是专门来捧场的，要么就是内定的驸马！
比起龙太子，虽然气势不逊色太多，上上席的另外几人，风度就差太多了，明显高富帅和**丝的区别。
宴会场地布置的很辉煌，很奢华。
就算是不懂行的冯浩，都被眼前的金杯玉液吸引住了目光。
那金杯是金色的，但绝对不是世俗的黄金，冯浩试过，他用了五成的力量，竟然都没能把杯子捏的变形。
那一壶酒水更是了不得，冯浩只浅尝了一口，就感觉浑身毛孔都张开，一股股灵气喷涌而出。这是虚不受补的表现，倒是让人看了笑话。
晓是如此，他也十分震惊，因为那一小口酒水，还流失了不少灵力，都让它的吸血鬼血统有了蠢蠢欲动的进化迹象！
这似乎还只是餐前点心！无怪乎大家都在觥筹交错的吃喝！
冯浩感觉自己果然是不虚此行！这龙宫，当真不是凡俗之地！
可惜比起宴会的档次，比起龙王拿出来招待客人的灵果灵酒，眼前的宾客，反而显得有点不入流，大都是和他一样的**丝阶层。
不提中席、下席那一个个吃着明显档次差了几等的灵果，还弄得吞云吐雾的渣渣。
就算是上上席的十几二十桌，虽然没有和他一样弄出大动静的，但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
上上席已经入席的二十几人，除了他身边的“卢俊义”，还有坐在左侧第一席的那位白衣公子，其他人都在盘膝打坐，看来是吃撑了，消化一下，当真是不肯浪费丁点时间。
冯浩其实也不例外，他没兴趣做什么龙王的女婿，他知道自己不够格，明白自己的机缘所在，恐怕就是眼前这点东西。
唯一遗憾的是，在场那么多人，就算是吃撑了的，竟也没有一个往兜里装果子打包的，看来应该有些他所不知道的规矩。
“你怎么不吃？”
冯浩有些好奇的问着。
他此时心中对于凌歧的恨意和杀意倒是少了许多，或许只是隐藏的更深，但最起码没有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吃肉。”
凌歧淡淡回答，对于眼前的美酒佳肴，半点不动。
这些就算都吃下去，比得上他吞一个4级异能者？成大事者，自然不拘小节，不在乎那点蝇头苟利。
雕梁画栋的宫殿中，璀璨的明珠释放着淡淡的日光，千珠万珠连成一片，形成了一幕奇景，这深海中漆黑的宫殿，仿佛白昼一般通明。
琉璃生辉，珊瑚如火。
光彩辉映中，有侍女吹拉弹唱，营造着声乐效果。
那些鱼人侍女的演奏技艺，只能算是专业级，没有太多让人惊艳的地方。但她们的歌声，的确令人沉醉。
淡淡的香气飘荡，让人精神舒畅，脑清目明，许也不是凡品。
冯浩在这样顶级享受的过程中，忘掉了时间的流逝，专注于对食物的消化。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细细一想，骇然发现时间居然最少已经过去了数日之久，而他眼前的果盘，几乎还是满的，一杯酒水也还剩下近半！
他的实力，提高不少，幅度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或许是他用的方法不对，或许是要消化那些灵气，的确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距离冯浩并不是很远的宝座上，仍然空空如也。
龙王，竟然到这时候还没有出现，未免有些怠慢宾客！
像是感觉到冯浩心中的惊疑，本来闭目养神的凌歧忽然看了看他，淡淡笑道：
“龙王当然要有龙王的排场。”
“虽然龙族已经没落，可风骨还在，堂堂一海龙王，岂是说到就到！”
“况且，你觉得这是怠慢？”
“或许在大部分人看来，这反而是龙王给他们的优待。”
“毕竟，真有资格留在龙宫的，这里还真没几个。”
“不是每个赴宴的，都是来走亲戚拉关系的。”
凌歧淡淡说着，并未掩饰自己心中的嘲讽，连声音都没有刻意压制。
虽然他同样没有大声嚷嚷，可是殿上这些，特别是坐在第一梯队的，哪一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
“呵，倒也是。”
冯浩嘀咕了一声，又开始往嘴里塞灵果。
他的吃相算是比较难看，不过也没谁和他计较，毕竟能在这种场合胡吃海喝的也不多，那也是实力的证明。特别像冯浩这样实力和待遇相差太多的，他的表现，已经证明他的实力至少比一些人预料中的要强。
况且大哥不笑二哥，能无视这等琼浆仙果诱惑的，还真没几个。
像凌歧刚才的话，才是**裸的打脸。
他话一说完，就有不少人冷冷扫看他，见他实力几乎是在座宾客中数一数二的，又连眼前的灵酒灵果都没动过，才纷纷转过头去，唯有寥寥几人不满的哼了一声，但也不敢造次，继续闭目打坐。
旁人眼里，像凌歧种人，就和首座的那位南海龙三太子一样，就算故意装逼，也都有点来头，他们惹不起，不想惹。
龙族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以往这酒宴当真是修行界强破头的盛会，可现在，宾客中真能达到过去最低标准的，也十不足一，九成都是滥竽充数之辈！
凌歧虽然不是这片幻想世界的土著，但他的确知道很多，所以对一切都洞若观火。
龙族，真的没落了。这不仅仅表现在族内青黄不接上，更体现在旁人的态度上。
可怜，可叹。
凌歧的话引来了左手第一座的那位白衣公子的关注，这位三太子看了看凌歧，先是蹙眉，明显发现了他的本相，接着却微微一惊，显得有些惊疑不定。
凌歧这次来，别有用心。僵尸之体，确实不太适合。所以他决定暴露出更多的一些东西！
他已经发现，对于现实世界的入侵，或许他选错了方向！
参照很重要，可有时候，它未必那么重要。因为任何参照，都是相对的，存在也一样，是相对的！当你不该存在的时候，你要想方设法，绞尽脑汁才能给自己留下那逼仄的一隅之地，去安身立命。可当你该登场的时候，或许你什么都不用做，命运就会将你推上舞台！
他把一个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虽然那最安全、最正统，但也最慢。
而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他该稳扎稳打的时候，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他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龙三太子朝着凌歧举了举杯，这一举动落在一些低调的有心人眼中，又是龙族没落的一大证明。
三太子并不在乎，龙族没落是一个事实。那位僵尸公子，也的确很有意思。
它...很奇怪！就像是某位高人的身外化身！！！
在龙族逐渐没落的时候，在西海龙王择婿的大日子，这样一位高人，派一尊身外化身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三太子猜不到，因为他不是龙族真正的高层，因为龙族已经经不起动荡，所以他不敢去瞎猜，只能帮着做做表面的功夫，就像现在一样，不得罪人。
凌歧也朝着三太子点了点头，态度比较淡漠，让人惊疑他的来历。
这几天，他和那位三太子一样，一直在闭目养神，神游物外。
三天又三天，大概在凌歧二人到来的第九天，老龙王才姗姗来迟。
冯浩一直以为，都等了那么久，龙王登场，总会有许多煊赫声势。
比如锣鼓齐鸣，蟹将开道，还要撒花瓣、喷干冰什么的。
总之，肯定不是眼前这样，一个看起来比较帅气的中年人，穿着虽然华丽但很随意的衣服，领着一个驼背老人，就那么从正门进入，然后在不少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了最高的座位上坐下！
这...
在坐上那张位置前，不少人大概还以为这人也是来求亲的，只是迟到了。
虽然他年纪看着有点大，但这不是什么问题。
可他竟然是龙王？
冯浩愕然，更多是在愕然其他人的愕然。
就算他这个插队的会认错人，莫非其它接到请帖才来的，也都会认错？
这几天，冯浩一直在填肚子，消化过剩的灵气，几乎就把自己当成一个饭桶，但也没忘了耳听八方，还是收集了不少算不上**的情报。
这龙王，它的龙头呢？龟丞相的乌龟壳呢？
龙王可不会管那么多，看着有些喧哗的宾客，目光一凝，一股庞然的压力立刻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它都是西海龙王，他的威严不容冒犯。
事实上，他此刻的样貌本就是一种屈辱，哪里还容得旁人非议。
寻常妖怪都喜欢幻化成人型，一些小妖总会留下尾巴，那是实力不足，却也有巨妖也喜欢和小妖一样，不是法力不济，而是保留着属于妖族的骄傲。
龙族的骄傲，比那些山林野地的巨妖巨魔只会更多百倍、千倍！
各方龙王，除非有着特殊情况，特殊需要，不然就没有顶着一颗人头的！但那在几天前，已经成为过去时，因为那位天帝，又发布了一道让龙族感到万分屈辱的禁令！
龙王带着深沉的目光在所有宾客身上扫过，狼藉的杯盘没有让他蹙眉，但宾客的总体素质还是令他十分不满，特别是其中隐藏了几位仙使，真当他敖闰是瞎子？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龙三太子身上，想着终究还是自家人给面子。
可惜这只是来撑场面的，不能真挑成女婿。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强援？
想到自己的掌上明珠，敖闰有些头疼，又将目光转到其他人身上，要在矮子里面拔高个儿，实在不行，最后也只能食言，让这些宾客自行散去。
若是放在龙族全盛之时，那种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发生的，太丢脸了。
只是现在，龙族丢人的事情做的还少吗？
有了这些心思，龙王的目光也悄然发生的变化，变得更挑剔了一些。
上上席的二十多人是重点观察对象，凌歧实力又是其中最强，还没有收敛气势，理所当然被重点关注。
还算不错！
即使在龙族全盛的时期，倘若不是四海龙王的女儿，这样的也算东床快婿。
可惜，是一头僵尸！
敖闰摇了摇头，若这僵尸能更进一步，那还能考虑考虑，现在就没意思了。
敖闰移开了目光，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但是，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竟然愣了一下，又把目光转了回去，呆呆的看着凌歧！
因为...
这头僵尸竟然一直闭着眼睛，显得极为无理，然而龙王之前竟然像是没有注意到，应该说是根本没在意这显而易见的细节。
其实凌歧此时已经刻意收敛起了一些东西，龙三太子那种，别想再看出他的“不凡”，看到了也不会意识到，如同之前的龙王。
但是敖闰是谁？金仙级的人物！哪怕沦落到幻域中，也勉强相当于天仙，接近真实世界的6级水准！
凌歧又有心暴露，一些马脚当然就落在了龙王的眼里，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凌歧紧闭的双眼，这时候终于睁开，眸子里面并非歹毒的幽绿，而是如大日燃烧的金黄！
他看了看敖闰，两道目光瞬间交汇在一起。
敖闰只觉一阵恍惚，依稀看到了一座恢弘的宫殿，一名气势丝毫不弱于他、甚至还有超过的威严仙人，遥遥向他作揖，弄得他连忙回礼，心道不敢。
这样一位存在，这个龙族中，能超过的都不足五位。除了祖地几位硕果仅存的元老，大概也只有东海龙王敖广能压他一头！
这样一位强者，竟然暗中派出一尊化身，来参加龙族盛会“乘龙宴”？
这还不是最让敖闰震惊的！
因为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并且错的非常离谱！
那位浑身都充斥着光和热的道韵、仿佛上古金乌变化的仙人，背后又出现了一尊巨大的、伟大的、恐怖的存在！
那才是正主儿！！！
那位强大的仙人竟然也只是一尊化身！！！
“天尊！！！”
“只有如同天帝一般的天尊！！！才能有那么强大的化身！也只有天尊！才有能那么可怕的威能！”
宫殿中，敖闰震惊的想要站起，他已经维持不住心相，自识海世界中退出！
但在一瞬之后，他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了回去，甚至被重新拉进了那片意识世界！
他动弹不得，无论是在龙宫的本体，还是意识世界的心相，都一样。面对那恐怖的存在，面对那股庞然的压力，他的心相颤抖着，隐隐的恐惧感几乎要蔓延到本体身上！
那是一股他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甚至带给他比天帝还要恐怖好几倍的压力！
若非天地间圣人有数，而且早已遁世，龙王甚至怀疑那是一尊混元圣人！
若非如此，怎会如此恐怖？莫非是传说中的极道天尊？
“龙王，你看我这尊化身，配你女儿如何？”
一股无形的意念传递到敖闰脑海，春风化雨一般，无声无息，没有盛气凌人，却仍旧带着绝大的威严！
敖闰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不是那具弱小的僵尸化身，而是那尊可怕的金仙化身！
虽然只是化身，但也比他敖闰还要强出一头！甚至，考虑到这是一位天尊的化身，其战力之强，恐怕还要在敖广之上！
荒谬！
敖闰现在的感觉，不是被馅饼砸中了，而是荒谬！
唯有一个层次的存在，才有相互交流的可能。简单的交流尚且如此，何况是道侣。
这个道理，越是上位者越能明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面对那尊天尊，连他敖闰都要谦卑。那样的存在，会贪图龙女的美色？或者是觊觎公主的嫁妆？
可笑！
那样一位天尊，别说是要它的女儿，就算是要它的龙宫，要它的老命，为了整个龙族，它能说不？
很快，敖闰就意识到对方意之所在！
龙族！
他这不是要联姻，入赘龙族！他是对已经开始没落的龙族，抛出了橄榄枝啊！
那么，自己究竟该不该接受，该不该答应？
若是拒绝，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为龙族惹来另一个大敌？
这究竟是龙族的机遇，还是最大的危机？
面对一尊天尊，由不得龙王不慎重。此子不像天帝，代表着至高的权柄，但本身的实力，已经让敖闰恐惧！
落在旁人眼中，却是龙王认真的“审视”着僵王，那目光就和选女婿一样，让众人大跌眼镜！
什么时候，龙族择婿的标准那么低了？
知道凌歧的僵王之身只是一具化身的，除了龙王，场上唯有三太子。
看穿僵王本体的，十个宾客中倒也有两三个，实在是凌歧之前太肆无忌惮太张扬了！
“呵！龙族——”
龙王根本还没表态，他此刻全部念头都陷入在意识世界之中，做不出任何表示，就已经有一名儒生怒然拂袖，离席而去，显然认为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冯浩倒还记得，这就是那位在龙宫门口大放厥词的王兄，全名叫王鹤章，似乎是什么儒门的后起之秀，实力不弱，反正他自忖对付不了。
和王鹤章一样做的，并不多，毕竟还不定龙王对那僵王的关注，是不是在挑女婿。另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龙族除非彻底不得翻身，否则也没多少人愿意得罪。
只有坐在王鹤章身边另一席的萧啸，摇了摇头，朝着蹙眉的龙王和有些惊讶的三太子行了一礼，也不管这二位有没有看到，直接追了出去。
旁人见到这一幕，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也不知再嘲笑谁。
冯浩也是目光灼灼盯着王、萧二人离去的方向，恨不能立刻追出去！
先前，听众宾客形容，这处龙宫所在只是海之一域，而这个世界的陆地远比海洋广褒，总体来说，似乎是一个幅员极为辽阔的天圆地方的异世界。
“卢俊义”又说这里是什么秘境，秘境会有那么大？
若这秘境，仅仅是指龙宫，也就罢了。
若是更囊括了整个世界...
理智上，冯浩觉得那不可能。感情上，他在期待。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离去的王、萧二人，似乎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顺利离开了，气息很快变淡，却并未忽然就消失！
冯浩心中一动，看了看凌歧，不知何时，这个神秘的男人也在注视着那个方向，一脸的若有所思！
看着那张印象中已经模糊，最近才想起来，却宁愿自己没有想起来的脸，冯浩低下了头。
他可不希望，身边这位，虐打他的原因，是因为他曾经杀过他，或者说杀了另一个卢俊义！
仇恨的种子早已经埋下，他肯定是要报仇的！
但对方的态度，也很关键，关系到他能否顺利成长起来！
“呵呵，让贵客见笑了。”
龙王客气的和凌歧说着，他明显并不清楚凌歧在看什么，还以为是在看一场笑话。
“无妨，这世间，总有些不知所谓的人。”
凌歧的声音平静，将自己摆在一个和龙王平等的位置，顺便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这让老龙受宠若惊，也再次瞎掉了一众宾客的眼睛。
这只僵尸，如此托大，究竟是什么来历？北邙山僵族的重要人物？即使如此，也没有这般态度的！
聪明人就算一时看不透真相，总能通过蛛丝马迹猜到了一二。可惜那仍然是极少数，大多数宾客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曾经和一位只在传说中听说过的天尊，一起赴宴！
否则，他们一定会明白，自己该讨好的对象究竟是谁，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对一位高高在上的天尊心生妒忌！
当敖闰当众宣布，凌歧将成为自己的东床快婿的时候，即便是一些混吃混喝的家伙，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不平之气！
他是很强，几乎能比得上一些巨妖，但他是一只僵尸，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这等鬼类，根本是修行界最最底层的货色，或许太古时候出过一些惊艳的前辈，但如今早已经没落，只能在北邙山一代称王称霸，这次竟然也能攀上高枝？
老龙王莫非是疯了？或者龙族，真的没落至此！找盟友，都开始饥不择食？
龙王可不会在乎旁人究竟怎么想，而一些主要、重要的宾客，大都也有着非凡智慧、或者城府极深。不管宴会的尾声暗流如何汹涌，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宾主尽欢。
一帘帷幕之后，一位珠钗红裙的明丽少女，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卢俊义”的身影，脸上难掩好奇之色，却是没有身边另外两位龙女的愤愤不平。
“哼！四姐，父皇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怎么能帮你挑这么一个...这么一个东西！”
年纪较小的龙女并未掩饰自己心中的不满，毕竟若是自家姐姐落得如此下场，恐怕她这个最小的妹妹，以后也会如此。
倒是已经缔结良缘的二公主，虽然面色也不太好看，但还知道说些好话安慰。
“五妹休得胡言！”
“父王那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其中，兴许还有什么隐情，四妹你莫往心里去。”
四公主还没回答，最小的龙女已经又嚷嚷起来：
“能有什么隐情！如果要我嫁给那样一只僵尸，我宁愿去死！”
“咦，想想都觉得恶心，它那玩意儿还中不中用，该不会已经烂掉了吧！”
“四姐，我看你还是逃吧！”
小公主怂恿着。
二公主听了脸色一变，训斥道：
“小妹休得胡言！父王是什么秉性，你不知道？”
然而当她转头想要安慰四公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神色中竟然只有好奇、不解，并无任何委屈或者愤怒。
“四姐...你...”
小公主也发现了四公主的异常。
“它，很恐怖！”
四公主琥珀色的眼眸转动着，似乎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另外两位公主闻言，并未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僵尸恶鬼，哪有不恐怖的。
至于她们家这位姐妹，虽然并不是兄妹中血脉最纯、天赋最好的一个，但是生有异瞳，能见人所不见，有异禀。
曾几何时，她们都以为，龙王一定会为她找一位如意郎君，却没想到——
在两位公主或愤怒或怜惜的目光中，四公主摇了摇头，莞尔道：
“它和恐怖，但那似乎并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其实，我未必是要嫁给它呢！”
四公主的声音软糯，却有一股异常的令人信服的魅力。
小公主听了还不明所以，实力最强的二公主，却已经重新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凌歧，甚至过程中动用了一件异宝！
席上的凌歧淡淡扫了扫她，仿佛能隔绝查探的宝帘形同虚设。二公主一惊，但好在那人什么都没说。龙王此时，也看了看这处，微微露出一些不悦，见了凌歧的反应，倒是没有呵斥。
二公主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计较自己的行为究竟妥不妥当，她已经被自己所见惊呆了！
“天呐！身外化身！”
“竟是一位金仙！！！好强！！！”
二公主惊呼着，袖子里的破妄明珠轰然粉碎。
她顾不得心疼，羡慕的看向四公主说道：
“四妹，你这次，还真是...”
“运气好的连姐姐都开始嫉妒了！”
四公主摇了摇头，眸子里仍然藏着疑惑。
她知道二公主一定是看到了那金色的比父王还要有威严的人影，但她为何在那背后，隐约还看到了什么？
至于小公主，仍然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什么是身外化身。至于金仙她还是知道的，只是仍旧无法将这两个字和眼前所见联系在一起，或许是单纯的不敢相信。
身外化身之术，本就是天仙以上的存在才能修习的上古秘术，在这个世界，一般人恐怕听都没听过！
小公主家学渊源，但年纪太小，而且，也太贪玩了一点。若非如此，以她一百多岁的年纪，再不济，也该结出本命龙珠，不用靠着化形外丹来变幻人形。
“二姐，你是说，那僵尸是一位大罗金仙？？？”
小公主也不是白痴，已经猜到了真相。
二公主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有些无语的看向了自家仍旧呆萌的四妹。
“不错，它的本体，的确是一位金仙。”
“这等好事，即便是我族全盛时，也罕有一见。”
“今日，却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最后一句，二公主说的声音很小，就连身边两位姐妹都没听清。
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二公主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那位天帝发布第一道针对龙族的禁令时，她还小，但也已经有些懂事。
她和后面的几位弟弟妹妹都不同，是亲眼见证了龙族由盛而衰的过程，同时心中也不可避免的有着振兴龙族的责任感。
“希望是福不是祸吧。”
“我族，已经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二公主默默想着，看着一脸思索的四公主，看着绕着四公主叽叽喳喳的小公主，她的脸上又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龙宫之中，足以容纳数百人、上千人一起欢宴的大厅，其实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即使是比乘龙宴更盛大的宴会，会对宾客开放的区域，也不足整个龙宫的十分之一。
水晶宫不是某座特定宫殿的专有称呼，而是龙族对某一类宫殿约定俗成的称谓，在祖地之外，算是最高规格的龙宫，只有四海龙王才有资格入主。
龙宫深处，龙王对着自虚空中走出的光明与火焰主宰，深深行了一礼。
因为隔着无数世界，还涉及到了些微的真幻之变，所以之前龙王看的并不分明。
光明与火焰主宰，不是他想象中比他强一些的金仙，而是一尊真正的巅峰金仙！即使是整个龙族，也只在那位硕果仅存的天尊级元老之下，比另外几位元老、比四海龙王都强！
如此恐怖的“贤婿”...
这甚至让龙王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就在龙王尚是惊魂未定之时，虚空中又传递出一阵恐怖的波动。
一位姿容俊美，身材挺拔，浑身乌光缭绕，散发着磅礴黑暗与枯寂之力的先天神灵，姗姗来迟，粉墨登场！
“你是！！！”
龙王后退了一大步，难掩面上惊骇之色！
这一位虽然比前一位稍弱那么一点，但起码也是敖广一个级数的存在，他敖闰那是万万不如的！
“岳父大人，你应该不止一位女儿吧。”
黑暗之神淡淡说着！言下之意，让老龙王目瞪口呆！
分身，竟然又是一具分身，而且依然是强大的金仙分身，此人究竟想做什么？！和龙族缔结盟约？或者干脆取而代之？！
第一百八十九章 渐变
老龙王不得不怀疑，因为凌歧表现的实在是太强势。
当然了，他原本其实是没这个意思的。
图谋龙族？这绝对不是主要目的！
自从那位莫名的存在，彻底和凌歧撕破脸后。
凌歧也顺势收回了祇所夺走的黑暗权柄，也就是黑暗之主，然后重塑出黑暗主宰化身！
不知是那位正疲于应付凌歧给他制造的“小麻烦”，还是确实没准备立刻就和凌歧死磕，又或者天书对新世界的掌驭力太强，凌歧的主场优势太过明显。总之，这件原本多少有些阻碍的事情，竟然完成的无比顺利！
这并没有让凌歧窃喜，反而让他警觉起来！
黑暗之主化身没有问题，因为他的意识分身已经入主。
这又不是僵王那种化身，或者量产的琉璃身，而是真正和本体命运相连的分身，有没有隐患一目了然。
既然对方果真已经放弃了新世界的黑暗权柄，临走还留给凌歧一小块蛋糕，那么所图必定甚大，将来的反扑也肯定十分汹涌！
面对潜在的威胁，凌歧也不得不更激进一点！
就像现在，只要找到一个机会，立刻就将能压上去的赌注全都压上！
若非“凌尘”化身仍然被牵制在魔法世界，而那个世界如今又是“命运熔炉”，轻易抽身不得，他恐怕会连截天剑这件宝贝都一起赌上！
至于什么和龙族建交、结盟，乃至图谋之，那都是长远之事，目前肯定还不需要！
凌歧图的就是龙王的女儿，图的就是这段因果！
他要先在这片似乎尚未完全和幻想世界分离的幻域站稳脚跟，然后进击现实！
至少，这也当成两柄早就埋伏好的，随时可以轰出去的重锤！
凌歧的两尊分身，远比龙王更强，但是来到龙宫之后，却只剩地仙级的实力，跌落更多，由此可见真幻之变的麻烦。
这只是应有之义，若非如此，凌歧直接入侵现实就是，何必做得那么麻烦，绕几个大圈。
龙王对此没有丝毫察觉，就像他察觉不到自己只剩伪天仙级别的实力一样，还当自己是大罗金仙！
有些恐怖，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远远超过语言所能描述，它能让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让当事人不知不觉就着了道，那或许就是所谓的命运，或许该称为...
“咳咳，上仙是拿小王开玩笑吗？小王...”
因为凌歧表现的太强势，看起来也太急切。
虽然龙王其实没有任何理由和底气去拒绝他，但心中还是出现了犹豫。
随着这种犹豫，凌歧的两尊分身实力再次开始跌落。
光明之主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将一株玉雕小树交到龙王手中。
“我对龙族没有恶意，这是我给公主的定情信物，相信龙王应该会觉得满意。”
凌歧这话说的很有意思，给女儿的定情信物，却说会让老丈人满意，实在是...
龙王本想推距，他不是贪图小便宜的人，即使这事成了，他图的也不是这点蝇头苟利。
他都已经准备还回去了，推到一半，却微微一愣，仔细看了看玉树，然后脸上露出一丝惊容！
面对利诱，他竟然犹豫了！
龙宫之中，什么宝物没有，四海龙王更是见惯了宝贝！
这种等级的灵物，西海龙宫十件八件还是能拿出来的，或许质量上还要稍好一点！
但是，他却从灵树中，察觉到了一股隐约的磅礴生机，那蕴藏着无穷的潜力，只要肯用心培育，甚至未必不能让这株小树变成一棵大树，变成一件强大的先天灵宝！
手中之物，看着精巧，竟仿佛承载着一个世界的重量！
那么这就不是一件普通的灵物，而是灵宝雏形！！！
这种东西，金仙都要心动，也能随便拿来送人？
凌歧的新世界，曾对周边展开横扫，到了现在，入侵异世界的节奏也没有停止！
魔法世界的僵局，只是局部，不是全部！
像这种集世界之力而成的钟灵毓秀之物，凌歧当真从异界缴获了不少！
甚至只要肯付出足够的代价，凌歧的新世界，随时都能催生出一百、一千件更强大的灵物，乃至真正的灵宝！
这就是掌控世界的豪阔！
由于出自中等、低等世界，所以玉树在能量等级上，肯定貌不惊人，只是普通的珍稀灵物罢了。
但是它终究是一个世界的精华之物，龙王上哪里寻去？
这处幻想世界，等级很高，连圣人都有好几位。
只是因为“地处偏僻”，除了有限的几位圣人，太古、上古的大德大贤，就从未有过随便遨游异世界的！
本世界明面上的最强势力——天庭，掌握的力量和埃尔法一族都能一拼，却连星际征服时代都还没有开启！
龙族，当然也没有几位曾离开过这个世界！
远古时期，龙神凤祖称霸世界，惜被盘古斩杀，身躯化为十万先天神魔，又有天龙天凤秉其精血出世，承载遗志。
太古时期，天龙天凤不如先祖远矣，但也是圣人都不愿轻易招惹的对象，各自霸占数州之地。
上古，人族大兴！
天龙化九子，有真龙继之，号称龙族至尊，为人间帝皇之图腾，曾一战击杀数位天尊。
近古...
龙族祖上确实阔过，各种潜力无穷的灵物，乃至异界之宝，龙神祖地肯定也有！
但是，那是祖产，不是一海龙王说动就能动！
四海龙王，身份尊贵，相当于祖地之外的四大诸侯，如今也是龙族的四根支柱。
其余江河水井之龙王，就是龙族中的小贵族、小诸侯，曾掌控天下水行，如今已近萧条，甚至被各地河伯、水神夺去了许多权柄，风光不再！
要说敖闰，肯定是龙族中的大人物，见过甚至拥有的、比这宝树更珍贵的，未必没有，或许还不止一件。
但它仍然不是路边的白菜、野菜！
关键是，知道了宝物的价值后，他能拒绝吗？
若是小东西，还能客气客气。既然知道好东西，太客气的话，会不会被人当做不识抬举？
龙王犹豫的，不止于此，更有不知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若这是给龙族的见面礼，那他万万不能要，就算得罪人也不能要，因为这是对龙族的蔑视！龙族没落了，但还是龙神后裔！
只是，若这是给他个人的礼物——
光明之主像是看穿了龙王的想法，笑道：
“这是给公主的，也只是给公主的！”
“这是定情信物。”
龙王听了这话，不禁愣在那里，觉得眼前之人已经不是在表达诚意，而是**裸的炫耀。
想到对方身后恐怖的天尊，这又是给自家女儿的，名义上不涉及龙族，斟酌了片刻，他只能笑纳。
至于这对女儿来说究竟是福是祸，龙王已经顾不得了。
随着他的举动，凌歧的两尊化身，气息又稳定到了地仙级。
这让凌歧非常满意，这证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掌握着门，但他要进入现实，未必只能通过那扇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门！
玉树落到四公主敖浵手上的时候，已经大变模样。
凌歧口口声声这是给某位公主的定情信物，只是让敖闰转交，龙王却也不好意思真就当个无足轻重的中间人。
“女婿”如此豪阔，他这个做爹的好意思薄待出嫁的闺女？
龙王直接从宝库中选了三件看起来比玉树还要好不少的灵物，彻底打碎后用来给玉树当做成长晋升的养料！
别说，龙王还真没料错。本来只是灵物级别的玉树，吸收了三大灵物的精华之后，硬是从三寸被催到了三尺，从一件灵宝雏形变成一件真正的灵宝！虽然它还不是顶级灵宝，更不是先天灵宝，却有着近乎无限的成长潜力，这价值就太大太大！
即使落在旁人眼中，用一件灵宝当成定情信物，无疑也是大手笔。
后殿，四公主捧着玉树，眼神愣愣的盯着它，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平日与她最要好的小公主正好路过，见状不禁打趣道：
“怎么，第一次收到这种特别的礼物，四姐你看傻了？”
小公主笑嘻嘻说着。
因为喜欢到人间玩耍，所以她年纪虽小，懂的东西却不少，可惜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奇*淫巧技、奇谈怪论，和正经的修行没有半点关系。
四公主失笑道：
“父皇已经说了，这次连你也要出阁，莫非你就没收到什么信物？”
面对姐姐的调笑，小公主先是贼兮兮的笑了笑，然后偷偷摸摸从腰系的锦囊中取出一柄长不过寸许的黑色小剑！
“这是？”
四公主面露疑惑，接着，她琥珀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震骇！
“啊！！！”
四公主一声惊呼，花容失色！
当她动用天赋之力，她看到的哪里还是什么小剑，分明是一条背生双翼的漆黑毒龙！
“应龙？！毒龙？？”
四公主能感觉，那只可怖的怪物，几乎有着媲美罗天上仙的实力！这比起西海龙王敖闰，也就差了一个等级！
龙族已经是得天独厚的种族，全族如今也没多少大罗金仙，罗天上仙就是高手高手高高手，相当于寻常的妖族大帝！
人族的金仙，妖族的大圣，都是统领一方的人物！罗天上仙、妖族帝者，才是上层的中坚力量！
比如西海一域，是敖闰一人的天下。但平日里主要负责管理、征伐的，也是一些罗天上仙级别的龙族，以及少数几个水族大帝！
这出手就是一尊天仙级别的傀儡？宠物？
四公主面色骤变，忍不住提醒道：
“小妹，你要当心，它...”
小公主见敖浵窥破了小剑的本相，不禁无趣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它是一条毒龙。”
“你放心吧，小黑可听话了，而且这是我家那位通过父王之手交给我的，能有什么问题。”
四公主听了，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找不出错处。
敖闰可是大圣级别的强者，没理由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小妹，你还没和姐姐说，要娶你的，究竟是哪家的龙孙贵族？”
四公主眼珠一转，忍不住询问道。
她话音刚落，一道带些冷酷的声音，已经传来。
“是我！”
一名黑发黑眸黑袍黑靴的男子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这般不请自入，显得很是粗鄙，然而他的气质却让人一见难忘！
这是一个如同黑夜般的男人，既让人恐惧，又让人亲近。
黑夜中，藏着无数危险。然而夜晚，同样也是人们最安心的休憩之时。
四公主看着面容陌生的英俊青年，却是呆了。
“你——”
四公主失声。
在她那已经变成琥珀色竖瞳的眼眸中，眼前的黑衣青年只是一个躯壳，他的背后，站着另一个巨大的身影，令人高山仰止！
黑衣青年的模样，四公主从未见过。可是他背后那巨大的身影，他的本尊...
四公主脸上出现了一些惊慌，一些震撼，甚至还有一丝羞怒。
她正要质询，小公主敖潤却已经扑到了黑衣青年的怀里，看起来像是萝莉扑向了大叔，但是并不妨碍两人亲昵的举动。
“你怎么来了？”
“哼，你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还有，你难道不知道，打扰女士的交谈，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情吗？”
小公主噘着嘴，表达着心中的不快。
当然她不快的，更多恐怕还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孩子脾气，想以此引起注意，博得关心。
“呵呵，我来帮人送东西，见你们都在，就直接进来了。”
黑暗主宰笑说着，刮了刮气鼓鼓的小公主的鼻子，小女孩立刻羞得钻到了他的怀里。
当看向欲言又止、神色复杂的四公主时，黑暗主宰已经换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公主，这是我那位结义兄长让我转交给你的。”
黑暗之主抛出了一颗绿色的果实，有点像是猕猴桃。
“我——”
四公主心中没来由升起一股怒火，特别是看到眼前之人和自家小妹肆无忌惮的打情骂俏之后。
她知道他很强大，恐怕就算是龙王都不愿轻易得罪，但他不能肆无忌惮践踏一些她认为很珍贵的东西！
年轻人嘛，都这样，特别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得到太多宠爱，反而因此不明现实，缺乏责任感的那些。
四公主正要拒绝，当果实入手，她用那双能看破表象的眼睛看过之后，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凌歧做事，哪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咦？四姐，那是什么？”
小公主好奇的问道，又不满的瞪了瞪黑衣青年，也不知在不满什么。
“呼！代我转告他，这礼物，我收下了。”
“还有！谢谢！”
四公主的语气十分复杂，其中藏着惊喜、激动，却也有些勉强。
小公主顿时对那绿色的果实更好奇了，莫非这是传说中的仙果灵药？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
品味着恢复到地仙巅峰的实力，黑衣青年开怀笑道。
龙宫外，光明主宰化身背负双手站着，注视着那处老龙王大概很久以后才会注意到的“真幻之隙”。
他有感觉，倘若自己此刻穿过这扇门，抵达真实世界，那么很可能自己会连5级的实力都不具备！
5级，就是仙，人仙也是仙。
从地仙巅峰跌落到人仙之下，这幅度太大。
按照正常来说，幻域虽然介于真幻之间，但应当更接近真实。不过这处幻域比较特殊，并未彻底断开和幻想世界之间的联系，反而和真实世界相连的“门”，十分隐秘。
这很可能说明这片幻域其实距离幻想更近。
不过，晓是如此，那种跌幅也有些夸张了。
若是这片幻想世界中土生土长的生灵，那么大概巅峰天仙的级数，进入幻域后就能有接近巅峰地仙的水准，而当穿过真幻间隙，又去到真实世界，勉强也能有人仙的实力，相当于5级！
这才是正常情况。
凌歧的两尊化身，特别是光明之主化身，可是真正的巅峰金仙！
“任重而道远！”
凌歧摇了摇头，知道这是因为即使对于这个幻想世界来说，他也依然属于外来者，更别说是真实世界。
他始终没有完全被世界意志承认。
若他此刻进入真实世界，能保留接近5级的实力还算好的，怕就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相对存在的悖论而被抹杀！
黑暗主宰化身，为何要和小龙女玩什么纯爱？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的存在变得更真实，更形象！
至于光明之主化身，因为和黑暗主宰都是凌歧的分身，倒是不必再去做那些事情。
二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实，光明之主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比如那枚生命之果，对于西海龙王的长子，就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别说区区龙女，就算是龙王，大概也不会拒绝。
所谓关系，很少有那种纯粹的，总会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旁骛。
所以有的时候，刷存在感也不一定就非得从正面入手。
侧面迂回，效果会更好！
这就是通晓人性的好处。
第一百九十章 拯救
台北，万华区，西门町。
听着周围人叽叽喳喳的闽南话，冯浩很有把这些人全都杀光的冲动。
种种暴虐的想法，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他心中的常态。
冯浩对此并不排斥，无论是所修魔道功法，还是全新的血脉，其实都更适合现在的他，而非过去的他。
那种一面修着残忍的魔功，一面还整天想做道德君子、想保留底线、行事诸般顾忌，东找借口西询理由的，美其名曰磨砺心性，其实非常可笑。
不吸血的吸血鬼？那是什么玩意儿！
遗憾的是，冯浩这只吸血鬼，目前还真不能继续肆无忌惮！
因为他成了凌歧的“随从”！
如果是在一个月之前，他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和“卢俊义”搅合到一起。
现在，他却真成了对方的跟屁虫。
没办法，谁让人家给的好处够多呢！
冯浩和卢俊义之间的仇绝对不小，有着杀身之仇。
当然这只是小事，因为冯浩自己都没在意，虽然杀人夺魂，但他还真没把卢俊义放在心上。特别是后来在鬼域被追杀进入黑暗世界后，千辛万苦得到了血魔的传承，也因此凭白经历了“数十年”的磨砺，心性再次大变，能淡忘的早就淡忘了！
杀身之仇不重要，反正他已经肯定，这个“卢俊义”九成九被人借尸还魂，不是真正的卢俊义！这样说来，此獠还是借了自己的光。
可是，除了杀身之仇，却还有对方对他无缘无故的凌辱之恨！
那是冯浩心中永远的刺，永远的痛。除非彻底将屈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将这根心头刺拔掉，否则这个心结注定无法解开！
此时的追随，是为了将来更好的背叛。
对于这一点，冯浩心里很清楚，也相信对方心知肚明。
“喂！你这次带我来，又准备找什么？另一个秘境？”
自离开龙宫后，冯浩又跟着凌歧找到了两处秘境，只是和龙宫之行相比，收获都少得可怜。
不是说两人没有收获，而是老龙王太好客，所以相形见绌。
龙宫之行的尾声，在获悉凌歧的“真实身份”后，就连僵王分身，龙王也恭敬有加，给足了好处，灵丹妙药之类，管饱管够，连冯浩都跟着捞了不少。
可惜狐妖媚娘和零柒，都已经被凌歧派去做其他事情。
若非如此，这两大手下，倒也能稍微提升一点实力。尤其是零柒，不仅不可靠，实力还弱小！
不可靠没关系，凌歧有的是办法让他彻底发挥出自身价值。弱小，就是天大的罪过！
“到了！”
冯浩还在为凌歧对自己的无视而感到不满，凌歧忽然就来了那么一句。
“到了？？？”
冯浩看着眼前的学校，很难想象这里会有什么秘境！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冯浩对于秘境也不再是一无所知！
秘境自有一套形成规律，对于地理位置虽然没有苛刻的要求，但多数时候还是有些区分的。
比如龙宫这样的秘境，一般总会在海中，无论浅海深海，出现在沙漠中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
而像一些大型秘境，一般都会在深山老林里，不太会在闹市中。
当然，也不一定，毕竟这些所谓的规律，都是凌歧告诉他的。
不提凌歧有没有骗他，仅仅是规律本身，靠谱吗？这世上真有那许多秘境，给人总结出一套套规律？
冯浩自然不知，凌歧洞悉这些规律的方式，与众不同。
凌歧漠然看了看周围，施然朝着门卫室走去！
因为正好是周六，而且已经接近晚上九点，所以学校已经空无一人。这里毕竟不是先前的闹市，大晚上还有许多行人。
看门的是个老大爷，老人家工资要求少，很多又都愿意住在单位，所以不少学校和政府基层部门、工厂都喜欢找年纪大的看门。
凌歧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冯浩探头看去，正好见到一名精瘦的老者，正在门卫室里看便携电视，还是一档选秀节目。
这老头够前卫的！
冯浩心中想着，还在思索凌歧来此的目的，先行的凌歧已经飞起一脚，将门卫室的大门踹开！
冯浩稍微挑眉，意识到凌歧来此，说不定还和这老头有关。
只是他横看竖看，都看不出那已经被吓傻的老头，究竟有什么特殊的！
凌歧根本没等老头反应过来，接近5级的力量已经轰然爆发，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一拳将老头轰成碎尸！
震惊！冯浩震惊了！
要知道凌歧方才那一拳，就算是他全力招架，也唯有粉身碎骨的下场，恐怕瞬间就会化为齑粉！
但一个全无防备的老头，竟然、竟然还能留下较大的尸块，仅仅是四分五裂！
冯浩愕然看着凌歧，等待他的指示。
凌歧却径自走到老头最大的一块尸体前，整个身体瞬间膨胀，变成了一具两米多高的狰狞僵尸，捞起尸体就啃食起来！
这种形态，并非本相，不能提高他的战斗力。
但用来做这种事情，确实更适合！
“你这是？”
冯浩有些不解的问道。
凌歧淡淡扫了扫他，将嘴里的半颗心脏咽下去，没有回答！
半分钟后，老头的尸体已经被僵王完全吞下，恢复人类外表的僵王，气势没有分毫增长、
这不奇怪，虽然这老头是一名特殊的4级异能者，或者说是因为意外导致身体强度变得能媲美4级异能者的能人异士，但对于已经比较接近5级的凌歧来说，将他囫囵吞下，也连小补都算不上！
凌歧吃掉他，本就不是在图那点可怜兮兮的能量！
冯浩还待追问，古怪的事情眨眼发生了！
他忽然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虚化！
特别是凌歧，整个人都开始变淡，像是要被橡皮从纸上擦去，最后真的凭空消失在他面前！
这不是不可见的隐身，更不是相位变化的瞬移，冯浩能感觉凌歧还在那里，甚至理论上应该也能看到，但是因为“不存在”，所以完全“看不到”！
“这！！！”
冯浩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情况，就感觉一股庞大的力量将他拉扯、吞没！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位于一处巨大的广场上！
“这里是！！！”
冯浩震惊了，这种情况，根本不是正常范畴内的穿越、或者空间的变迁！
情况很诡异，他的脑海中也出现了大量的讯息，冯浩觉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还没等他接受这一切，周围环境又开始变化，本来已经清晰的画面，再次如水波一样荡漾起来！
等到眼前所见恢复正常，他分明还在那处遍地血污的门卫室内！
“消失”的凌歧，不就站在他的面前！
“我——”
冯浩难掩心中的震撼。
凌歧摇了摇头，有些东西无法也不需要向冯浩解释，当然一些事情还是可以稍微说明的：
“那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我称之为轮回之地。”
“这个老头，是一把钥匙，或者说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进入轮回之地的钥匙！”
“我夺走了钥匙，想办法带着你进入了轮回之地。”
“可惜，被主人发现，并且赶出来了！”
“看来，轮回之地的主人并不欢迎你我。”
“不，应该说它的态度很谨慎，或许它还没有做好准备！”
凌歧自顾自的说着，想着之前的传送，真幻之间的变迁，果然掌握真幻之桥的不止他一个！
冯浩瞪大了眼睛，就像是听天书一样。
凌歧的话，落在一般人耳中，的确不容易理解。
虽然听不懂，冯浩却有自己的想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才接收到的那些讯息。
主宰？位面？任务？轮回空间？
不管冯浩看起来多像是一个魔鬼、变态杀人狂。
在不久前，他终究还是一个怠惰的大学生，饱受网络文化的轰炸，各种小说电影看过不少！
江山未改，本性已移！然而记忆，仍旧是一份无穷无尽的宝藏！
轮回之地？主神空间？轮回空间？真有那种地方？
“你，究竟是谁？！”
冯浩盯着凌歧的背影，涩声问着。
这有几分真心的好奇，又有几分对真实想法的遮掩？
“一个你永远都不可能超越的人！”
凌歧看着冯浩，表情似笑非笑。
时移世易，局势在变，人也在变。唯一不变的，是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唯有力量不足，才需要去筹谋算计。力量足够的话，无论遇到什么，直接碾压即可！
局势变了，手中底牌多了，所以一些凌歧曾经极力隐瞒的东西，到了现在，都已经不介意公诸于众！
大势所趋之下，旁人的那些小心思，还重要吗？
海水不可斗量，方能纳尽百川！
所以，英明的皇帝从来不会在乎大臣们是否真的忠心耿耿，只要自身地位稳固，他们就是可靠的！
不过，这道理适用上驭下，当然也就适用下克上，只是要稍微变通一下！
上驭下需要大局稳定，下克上则需要局面混乱！
在试探出主宰的态度前，凌歧或许还会想着，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同时拖慢新纪元的开启！
面对那必然的变迁，凌歧根本还没准备好。可是，他才发现，没有准备好的，似乎并不止他一个！
他没准备好，许多比他强大的、神秘的存在，也没准备好！
那么，何妨去推动它！推动这个世界某种必然的变化！
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结果都不会更糟，浑水好摸鱼！
凌歧的假想敌，一直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他是天生下克上的叛逆之人，逆命之人！
冯浩？是什么？
京城，关外，草原。
这里曾是异族的大牧场，也有无数好男儿抛头颅洒热血，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如今却不过是游人玩乐享受草原风光的景点之一。
若有人知道，在那依依青草之下，在大地深处，埋藏着的不光是先人的骸骨，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埋着足够把一千个草原炸上天的高能武器，不知他们是否还能安然策马飞奔？
做寻常游客打扮的凌歧二人，骑着租来的马匹，来到了草场中央。
因为给的钱足够，所以并没有人“协同指导”。
这里十分空旷，周围游客也没几个，让一路上都因为人多嘴杂而心烦气闷的冯浩，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人大多是群居生物，有些则不然。
“你要救的人，就在这下面？”
冯浩诧异的问着。
凭他超强的感知，也根本感觉不到这片草原下面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
凌歧看了看最近老在他面前装萌卖蠢的冯浩，淡淡一笑，并不解释什么。
他的这种态度，不禁让冯浩心中的恶意更为炽烈，同时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冷了下来。
他终究不是一个优秀的演员。
冯浩不是没有试过和凌歧“友好相处”，但他失败了。
凌歧下马后，随意在原地走了几步，整个身体就开始往下陷落，就仿佛脚下不是坚硬的泥土，而是泥泞的沼泽。
“愣着做什么？走！”
凌歧朝着还在马背上踟蹰的冯浩，训斥了一句，就和教训自家奴才没什么区别。
冯浩眸子里闪过一丝怒火，最终却还是乖乖应了一声，乖乖下马走到凌歧身边！
整个下半身都已经陷入大地的凌歧只把冯浩一扯，然后两人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遁入大地！
僵尸本就善于汲取地气，借用大地之力。
凌歧的僵王之体因为先天禀赋的原因，更善于汲取利用月华之力和天地间的煞气，但这绝不表示地下就不是他的主场。
对于许多4级异能者而言都是麻烦障碍的地壳，在凌歧眼中形同虚设！
冯浩只觉一晕，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处和那鬼蜮原本的环境十分相似的研究基地中！
“国内有那许多秘密基地？”
“这是什么鬼地方！”
感知着周围对他身体中最强大的一股能量明显的压制，冯浩忍不住抱怨起来。
凌歧同样发现了周围环境对异力明显的压制，知道这恐怕是这个国家对异能研究的另一成果，然而对于他这样的顶级强者来说，那几乎没什么用处。
“走吧，我们这次要救的人，离这里不远。”
凌歧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自己并不是来救人的，而是到朋友家里做客。
冯浩听了，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救人？救谁？莫非是对眼前之人，非常重要的人？
击败敌人，未必要靠战斗！
冯浩心中，忍不住动起了其他心思。
凌歧在前领路，感觉到身后冯浩剧烈的情绪波动，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完全由金属打造的密室之内，又一次的例行洗脑之后，王小顺双目无神的看着半空。
他并不奢望忽然有一个超人跳出来拯救他，就算真有那种人，多半也是与他为难的居多。
他有自己的逃生计划，他在等一个机会！
只可惜，那些高层也不是傻瓜，他们非但不傻，反而还很精明，做事谨慎小心，他被关在这鬼地方这么久，愣是连一点机会都没等到。
王小顺眸子里迸射出一道精光！
他已经决定，下一次再有人来对他进行“教育”，无论机会是否合适，他都要动手！
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忍受！同时，他也察觉，那些人的耐心快被他给磨光了！
这是一场没有可能达成妥协的谈判，因为对方索求的，他无法满足。结果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从这一点来看，那位及早脱身，不再来对他进行思想教育的局长大人，倒是明智的很！
可惜，他的力量终究还是太弱，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鱼死了，网却没破！
但他不会坐以待毙！
王小顺试着调动身体中的力量，若是在刚被关进来的时候，他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可是现在，他却有把握将那粗大的铁链镣铐全都挣断！
斩尸之法，他其实从未认真去修行过，几次提高都是机缘巧合。
等他静下心来去体会，才发现自己以为突破的关口，还有很多可以雕琢之处。
如果一定要形象的去比喻，那么三尸虫就是三种虫群，而非三只虫王！
他已经斩杀了某支虫群的虫王，甚至将另一只虫王重创，但他并没有彻底消灭任何一只虫群。
久而久之，虫群中未必不能诞生出第二只虫王，到时候他的实力恐怕反而会倒退！
人身之上穴窍多如繁星，每一个穴窍，都有着尸虫，都需要斩杀！并不是说，将上中下三丹田中尸虫之王斩杀就高枕无忧。
王小顺最近，一直在做着查漏补缺的活儿，这使得他层次并未寸进，实力却是倍增！
王小顺闭上眼睛，开始尽量多的斩杀尸虫，为最后的疯狂做准备！
才不过几分钟，根本还没多少建树，王小顺忽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轰！！！”
就在他的面前，那令他头疼万分的机关门，竟然被一股雄浑的力量轰然打穿！
一块块铁板、弹簧、钢片纷纷溅射开来，一块铁皮正好从王小顺脸颊旁划过，狂暴的力量带动的罡风将他脸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血珠沿着伤痕滴落，王小顺眯起了眼睛，死死盯着尘嚣沸腾的入口！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天堂
“咦，是你！”
王小顺愕然看着冯浩，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以如此姿态登场的，会是这个男人。
他心中有些警惕。
此人之前疯疯癫癫，几次三番想置他于死地，按说两人是敌非友。
不过他如今身陷囹圄，并不认为自己有被追杀到这种程度的价值，所以对方来意，有待商榷。
况且，他看似待宰羔羊，可并非真的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王小顺瞬间就认出了冯浩这个根本没见过几次的男人，他的特征鲜明，王小顺最近也并未遭逢太多不可思议的变故。
冯浩看着那被捆绑在巨大钢板上的胖子，却连丁点印象都没有。
让一个满心负面情绪的家伙，记住一个“几十年前”想杀却没杀掉的人，这的确有些困难。
冯浩完全不记得这胖子是谁。
“这就是你要救的人？”
冯浩看着凌歧，似笑非笑的问道。
虽然他不记得王小顺，但他有眼睛会看，有脑子会想。
原本，他还以为被凌歧如此慎重对待，关押在这种等级“密室”中的，会是什么大人物。
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从能量等级来看、还远远不如他的、貌不惊人的胖子！
一个...胖子。
“咦！”
听到冯浩的话，王小顺像是这才注意到了凌歧，本来还算淡定的神色豁然大变！
倒不是他认出了凌歧，只是纯粹的震惊。
和冯浩一样，凌歧也和他有过交集，然而时过境迁，加上种种特殊原因，导致凌歧这个传道授业之人留给王小顺的印象，甚至还不如冯浩一个疯子来的印象深刻。
凌歧如今顶着的身份，在异能界也算是出名，不过王小顺这与世隔绝的人，怕是不知道的。
说起来，凌歧传授王小顺斩尸之法时，用的还是“卢俊义”的身体！
可惜当时在王小顺看来，恐怕只是一个特殊的幻境，除了斩尸之法本身，场景中发生的一切，都随着时间流逝遗忘，遗忘的速度甚至快的惊人。
晓是如此，凌歧的出现，还是让王小顺惊骇万分！
这个男人，没注意到他的时候，就和微风一样让人漫不经心。一旦注意到，立刻变成呼啸的狂风，连参天大树都能连根拔起，卷上天空！
咔迸！咔迸！
原本还想藏拙的王小顺直接发力，将枷锁链条纷纷挣脱！
这一幕，甚至没有让冯浩感到意外。
胖子有几斤几两，已经勉强有着4级水准的冯浩，洞若观火。所以王小顺之前还想扮猪吃虎的打算，的确是有些天真了。
“呵呵，两位，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王小顺活动了一下身体，明知故问。
他发现极度节约布料的被研究人员制服，穿在身上丝毫不影响活动，感觉就和没穿一样，胯下都透着风，夏天穿出去肯定特别清凉。
这在过去肯定会让他极度不爽，现在却对此非常满意，因为这意味着它不会影响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战斗。
王小顺这时又看了看凌歧，忽然觉得这人有些面善。
被动的遗忘，和真正的随着时间流逝的淡忘，终究还是不同的。
“我们是来救你的！小胖子！”
冯浩冷冷说着，完全将王小顺视作路人。
这在他看来很正常，落在王小顺眼中，却多少有些怪异。
毕竟两人在不久之前，还曾生死相向，自己更是靠着金蝉脱壳之计，才从此人手中逃出生天，没想到转眼他就忘了。
王小顺不动声色，只是将十分的戒备降低到七分。
救人之言，虽然听起来荒唐，其实也有几分可信。毕竟这里可是国家的机密之地，而他也是被囚禁之人。对方来这里，要么就是偶然误入，这可能性不大，要么就是为他而来，为了救他而来！
当然，对方所图，值得玩味，恐怕不是真心救人，然则那是后话！
“哈哈！假如真是这样，那么小顺子我倒是要多谢两位‘义士’了！”
王小顺大方的说着，带些调侃，并未流露出半点怯懦。这表现，和那胖嘟嘟有些猥琐的外貌，颇为不符。
冯浩眯着眼睛，看了看王小顺，这人的表现让他有些莫名的熟悉感，觉得此人自己可能是见过，不过这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抛到脑后。
“咱们这是...撤退？”
冯浩朝着凌歧问道。
王小顺见状也不觉奇怪，他看得出来冯浩对他的轻慢。
至于两人间的关系，他早就猜出七八分。
凌歧摇了摇头，看着王小顺原本躺着的那块巨大的钢板，或者说是盯着钢板下的转轴。
“您老这是...”
冯浩笑问道。
凌歧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而后微微跃起，狠狠跺下！
他的身体就像是有几千吨重，哪怕只是跳起那么一点，落下之时，声势也是惊天动地！
轰隆！
伴着钢铁扭曲、断裂的声音！
火星和铁角四溅，王小顺忍不住退出十多步，这才抵住了那恐怖的冲击力！
至于冯浩，好歹也算是4级异能者，只将阴影之力一裹，就像是穿了一件黑色的复古风衣。如此一来，无论是气流冲击还是铁片的切割，落到他身上都是直接穿过，什么伤害都没能造成！
王小顺见状，心中一凛，没想到不光是那个让自己恐惧的男人，就连自以为多少有些把握能对付的“旧识”，都已经今非昔比，比过去不知强出了多少倍！
“还愣着干什么？走！”
冯浩在凌歧面前就和老鼠一样，最多就是偶尔开开玩笑、撒撒疯。但是面对弱者，他立刻就是另一幅嘴脸，果然深谙厚黑之学，就是还没学到家。
他说完，自己率先跳进中间那喇叭状开口的金属窟窿。
王小顺落后半步，回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出口，却还是摇了摇头，跟着跳了下去！
除非已经被逼上绝路，否则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去赌博的人，从来都如此。
下落了足足有七八秒，王小顺才重新见到光亮。
虽然这过程中他有意控制了坠落的速度，并非自由落体，但也足见深度！
能一击将地面打成这样，凌歧的实力简直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他一路所触，周围分明都是铜墙铁壁，就算有接合之处，那也是一块块钢板拼凑。
如此恐怖的囚笼，若非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王小顺怕是果然和预料中的一样，终也只能做一只瓮中之鳖！
待再次脚踏实地，看清周围场景后，王小顺忍不住就是呆了一呆。
因为他们竟然已经不在全金属的密室或者通道内，而是一处半天然的隧道！
隧道比较干燥，周围墙壁显得很平滑，地下也没有坑坑洼洼的感觉，高度和宽度都在两米左右，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灯挂着，充当光源，灯罩很干净，要么就是经常有人清理，要么就是修建了还没多久！
王小顺抬头看了看，这才发现，下坠的最后一段，大概有两到三米，周围已经不是金属，而是岩土。
那么，莫非他们已经离开了那处秘密研究基地？
“嗯？有人来了！”
王小顺耳朵一动，看了看身前像在感应着什么的凌歧，以及百无聊赖的冯浩。
两人比他早到，但是并未走远。
很快，大概不过半分钟，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出现在众人身后的甬道尽头！
“啊！有人！”
“咦！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不好！老吴，他们不是组织的人！大家快回去喊人！”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让王小顺不禁皱了皱眉。
他之前没有提醒冯浩二人，是因为觉得对方并不需要自己提醒。
可是现在看来，莫非对方不止不需要他提醒，对于被人发现，也根本毫不忌讳？
想到凌歧之前表现出神鬼莫测的手段，王小顺又暗自苦笑了一下，有这等实力，也难怪肆无忌惮！
不过这些研究员的出现，倒是让王小顺意识到，他们恐怕还在基地的范围内，只是不知道这下面，是研究什么的。
“boos？boos！”
冯浩懒洋洋的叫着凌歧。
凌歧淡淡扫了扫他，不知为何，这平静的眼神，竟然让冯浩一阵心寒。
“杀光他们。”
凌歧淡淡下令。
冯浩应了一声，有些狼狈的扑向了那几名正要逃走的研究员！
王小顺冷眼旁观，冯浩是什么人，他早就清楚。
现在看来，就连和冯浩在一起，果然也是冷血枭魔之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虽然王小顺对这种滥杀无辜的行为有点看不惯，但他好歹知道立场，也没多说什么。
凌歧在身后惨叫声传来不久，就开始朝前走去，像是找到了目标。
王小顺跟了上去，才走了两三步，一片阴影就从头顶掠过，而后一个起落，停在凌歧背后两米外，变成冯浩的样子。
王小顺忍不住顿了一顿，虽然只是杀了几个普通人，冯浩却弄得非常惨烈，身上血迹斑斑，本就阴郁的气质，也有朝疯狂转变的趋势。
冯浩盯着凌歧的眼神明显不对，就连王小顺都感觉到了那种压抑的愤怒，不过在几秒种后，冯浩浑身疯狂的气息终于收敛起来，重新变得阴柔，规规矩矩的开始跟着凌歧往前走。
落后一些的王小顺，低头思忖。
这处通道并不长，只是保持着普通人的行进速度，大概在一分多钟后，三人就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狭小的溶洞，高度不算，面积大概不到一百平，以这处秘密基地的规模来说，空间确实不大。
溶洞中央，有一圈篱笆，将大约5m*5m的区域围了起来。
这种地方，若是出现什么玻璃暖房，水晶培养皿，或者铁笼子，王小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但是一圈篱笆...
莫非还有人在这里玩什么隐逸地底的游戏？
问题是，篱笆内什么都没有！没有草屋，没有花圃，就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地面就是一整块被削平的光秃秃的岩石！
和王小顺的愕然茫然截然相反，因为之前有过几次例子，冯浩倒是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那道篱笆，像是发现了什么。
“这是，秘境？”
冯浩不确定的问道。
凌歧点了点头，快步走上前去，跨过高不过膝的篱笆，身影消失！
“这是？上帝！”
王小顺同样惊讶的感叹着。
就在凌歧消失的瞬间，篱笆后面，忽然出现了大片云海起伏的幻象，仿佛那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捷径！
冯浩回头冷冷嘲笑道：
“走吧，我的朋友。马上，你就要见到你的上帝了。”
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土鳖。
虽然他也感觉意外，但那只是意外秘境竟然会被“圈”起来，而非和王小顺一样，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云起云涌，舒卷如潮。
挥手驱散了扑面而来的云潮，王小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等到看清眼前的场景，他瞬间惊呆了！
“这、这是哪里！！！”
脚下是棉花糖一样的云土，踩上去能感觉柔软，偏偏又很稳当，没有半点起伏颠簸。
更远处，一处金色的大殿屹立在云海之上，大殿的一角有些残破，像是被硬生生掰掉了一块，但是仍旧难掩昨日辉煌，仅仅淡淡的金色光晕泛射过来，就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天堂？天宫？仙界？”
王小顺茫然想着，忽然见到凌歧带着身上血迹斑驳的冯浩朝着他走来。
“你们这是？”
王小顺问着，正好一阵风吹过，将凌歧二人身后的雾霭抚平！
只见在百米开外的云土之上，一些先进的仪器被架设在一起，周围有一些报废的自动防御武器，想来之前还有一些研究人员和护卫者在周围忙碌。
此刻，先进的仪器和那些全自动武器一样，统统成了废铁。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周围，鲜血正在缓缓流淌，染红了洁白的云土！
“你们...这些人...”
王小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比起自己这个怀璧其罪的可怜人，这两位才是真正的恐怖分子、地狱恶鬼！
“这是什么地方？”
王小顺走到凌歧身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这是一个冯浩也想知道的问题，因此他并未冷嘲热讽。
凌歧看了看几人左边的那座金色大殿，笑道：
“这里是天堂！”
天堂？
这个回答，让王小顺和冯浩面面相觑。
倘若没有方才那血腥的一幕，王小顺倒还真会相信这个回答，因为那和他的猜测差不多，可是现在嘛...
若这里是天堂，那么审判魔鬼的天使又在哪里？
一刻钟后，王小顺和冯浩更加确信，这根本不是什么天堂。
这里非但不是天堂，反而是最可怕的地狱，杀戮和死亡的地狱！
凌歧没有带着王小顺二人进入金色大殿，因为那毫无意义。
从幻想世界到幻域，世界规则总会有许多改变。固有的认知，并不可靠。
这一点，直接被从幻想世界弄到幻域中的土著，感觉或许并不明显，他们已经被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但是若有旁观者的视角，那么立刻又是另一种感觉。
“尸体！还是尸体！”
王小顺阴沉着面色，方才他又看到了一具焦黑的残尸，心情也变得更沉重了一点。
尸体并不可怕，因为它们通常比活人可靠，而且死的再惨那也是别人。只是...能死成那样，结合周围环境被破坏的程度，王小顺完全能推测出来，它是怎么死的，又经历了一场何等残酷的大战！
若是实力不足，很多东西都只能管中窥豹，王小顺就是如此。但仅仅如此，也足够了！
至少王小顺很清楚，倘若将他和任何一具路边的尸体易位相处，他只会死的更惨，被毁灭的更彻底！
而那样恐怖的战斗，那种令人腿软的残留能量，一路走来，他已经不知见过了多少，感觉到了多少！
从震惊、到恐惧，再到麻木。
王小顺相信，即便是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疯子，心情大概也不会比自己轻松多少。
他很强，也只是相对自己！
倒是那个男人...
冯浩盯着凌歧的背景，呼吸有些急促！
他的实力比王小顺更强，看到的、感觉到的自然也比王小顺更多！
王小顺只能从那些残留的痕迹中看到毁灭，他却能身临其境的置身于毁灭之中！
不止是客观的感受，从侧面推测得出的一些结论。
冯浩甚至能看到极远处隐约的光影，以及那一声声弱不可闻的震爆，那一道道让他要顶礼膜拜、又多如繁星的气息！
这一切都在说明，那场恐怖的战争，根本还未结束，甚至就近在眼前！
他们没有被发现，只是因为他们太弱小了，直接被敌我两方给无视了！
这是属于仙人的战争，而他们全都只是凡人！
我如羔羊，行走狼群！
这就是冯浩的心声。
但是，为什么置身如此恐怖的战场，那个男人还能如此无动于衷！
差距，真有那么大，大到了这等程度？
冯浩不愿意承认，可他不得不承认！
或许，随着时间推移，他和凌歧之间的差距，非但不会拉近，反而会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因为，自己一直在踩着他的脚步走，一直在追逐他的身影，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路！
第一百九十二章 播种希望
“摩尔摩特大人！真的，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一座黄金之殿内，一位年轻的法神满脸苦涩的朝着凌歧问道。
“很抱歉，我的孩子，我承诺过要带领你们击退那些侵略者，但我食言了。”
“没有办法，或许魔法世界终将胜利，但是这过程必然漫长，也一定会伴随着巨大的牺牲。”
“我知道你们都不怕牺牲，可是我们露西恩学派，已经再经不起任何损失！”
“世界，是我们的家园，而学派，是我们的家！”
凌歧语重心长的说着。
摩尔摩特曾经是一位自私冷酷的法神，这一点众所周知。然而自从他继承露西恩学派的派系领袖之位后，他和过去判若两人。无论外人如何看待他，至少学派内部的法神、乃至普通法师们，很快就认可了他，并且团结在他的羽翼下！
年轻的法神并非露西恩学派的老人，他曾是一名“游学者”，师傅也是一位“流浪法神”。
在这场战争中，他们师徒二人，响应众神议会的号召，来到了战争的第一线！
他的师傅奋勇杀敌，可惜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牺牲。
实力更强的他，也仅以身免，后阴差阳错的加入了在战争中几次出了风头的露西恩学派！
随着在大局胶着甚至略有颓势的战场上，“摩尔摩特”多次用他超卓的实力逆转局部战争的局面，为魔法世界带来一场场珍贵的胜利，这位新晋的十强法神，也很快赢得了一大群拥趸！
年轻的法神，就是其中之一！
他肯加入露西恩学派，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对“摩尔摩特”的个人崇拜！
“大人！我们走了，您该怎么办？！”
年轻的法神忍不住追问。
虽然摩尔摩特的话很有说服力，这是在战略撤退，是为了保留学派乃至整个魔法世界的希望火种。但他们终究成了逃兵，而且，还不是和自己的精神支柱一起逃，这让年轻的法神有些难以接受！
“我的孩子，不要犹豫！”
“摩尔摩特”摸了摸他的栗色的卷发。
“我将与你们同在，我也将和魔法世界同在！”
“摩尔摩特”慎重其事的说着。
“你们都可以走，都应该走，但我不可以，更不应该离开！”
“摩尔摩特”挥手止住了众人。
“我会留在这里，直到战争结束，魔法世界需要我的力量，露西恩学派需要我这面旗帜！”
听到这番话，一些人的眼睛红了，这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还有一些人则无动于衷。
“摩尔摩特”环视众人，将所有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
“当然，我舍不得魔法世界，更舍不得你们。”
“所以，你们此去，要找到我的分身，他会带着你们前往一个神秘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你们将是希望的种子！”
凌歧话锋一转，图穷匕见。
“有一件事情，我要提前和大家交代清楚，那就是，我的分身并没有本体那么强大的实力。他同样是一颗种子，也是我的希望，一旦我的本体陨落，就会在分身身上获得重生！”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和我保护你们一样，去保护我的分身。”
凌歧的话，让一些人面色稍变。
“呀！原来您早有准备！太好了！大人！”
年轻的法神惊喜的说道。
“您放心，您是我的第二位老师，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
“所以，我必待您如师，无论您是强大的法神，还是一个普通人。”
年轻人信誓旦旦的说着，他的话，也让一些人打消了不该有的心思！
学派的力量，已经损失了大半，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内斗，也确实不太合适。
率先表态的法神很年轻，恐怕还不满两百岁，但这并不表示他很弱，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是在场法神中除了摩尔摩特外，数一数二的强者，妥妥的上位神级别！
必须承认，这个世界的确是有天才的，比如“摩尔摩特”，比如“阿拉丁”，比如年轻的“菲利普斯”，比如“林奇”！
“我相信你，我的孩子。”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必然能度过这段黑暗的岁月！”
摩尔摩特结束了演讲，将代表“新权”的“茱莉亚之星”交给菲利普斯，已经失去实际价值的代表旧权的印信，则留给了曾经的派系第五法神亚利安。然后，他便让菲利普斯带着众法神及其弟子离开，去往他在茱莉亚之星中留有指引的方向！
离别在即，众人全都表现的有点不舍，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很快，这座原本还算热闹的金色大殿中，又只剩下“摩尔摩特”一人。
他看着那片忽然间变得与众不同的云土，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浩哥？浩哥！”
云雾缭绕之处，王小涛几步追上了冯浩，小声呼唤着，让冯浩皱起了眉头。
他原本是不想理会那个胖子的，但实在耐不住对方的软磨硬泡，因此还是搭理了他几次。
这几次三番下来，两人也就能说上几句话。
其实，冯浩对王小涛还是有所图的，他吃不准凌歧为何对这胖子另眼相看，所以对他的容忍程度大出寻常，这就是交流的基础。
更重要的是，带领这支小队的凌歧，根本没有正常交流的可能，剩下来的两个，显然也只能彼此找话说。
“你又有什么事情？”
冯浩并未掩饰心中的不耐。
容忍是一回事，不得不忍受是另一回事。
王小涛无视了冯浩的不满，或者说他心中有着更大的惶恐，只能将对方的不满，选择性无视。
“浩哥，我觉得，我们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
三次，已经有三次，他们三个几乎和死亡擦肩而过！
事实上，当那恐怖的陨石坠落在身边时，冯浩心中的骇惧，绝对不会比王小涛少多少。
他们已经一次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然而，冯浩之所以比王小涛更适合待在凌歧身边，绝对不是因为他认识凌歧的时间更长，而是因为他骨子里也有一股疯狂！
“不走下去？呵呵，莫非留在这里等死？”
冯浩眯着眼睛反问，这是明知故问。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也许我们应该回头。”
王小涛声音更低了，像是怕被谁听到一样。
他知道对方是在逼他说这番话，但他不得不明说。
“回头？回什么头？”
冯浩却仍旧故作不解的问着，非但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反而还像是有意大声喧哗，眸子里也充满着戏谑。
王小顺瞳孔收缩，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他以为只有凌歧才是特殊的，冯浩和自己，总有相同的地方，会有相同的想法，因为存在交流的可能！
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心脏不争气的颤动了两下，王小涛低下头去，掩饰住瞬间对冯浩的杀机！
对于凌歧，王小涛连杀意都不敢有，冯浩嘛...
好在，随着时间流逝，走在最前面的凌歧，只是越行越远，并没有任何表示。
王小顺松了口气，抬起头来，见到的却不是两道模糊的背景，而是冯浩那张有些灰败的面孔。
“呵！”
王小顺被吓了一跳，而后立刻不满的呵斥道：
“你想干什么？！靠的那么近！”
冯浩见到王小顺的反应，却是翘起了唇角。
“我想干什么？”
“呵呵呵，其实我也不想继续往前走了。”
冯浩的话让王小顺十分意外。
“那你...”
冯浩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追上了身影都开始模糊的凌歧。
“我，不想死的比那些尸体还惨！”
冯浩说着，声音有些幽幽。
“况且，咱们这不是还没死吗！”
王小顺听了一愣。
让他愣神的，并非冯浩意有所指的威胁，而是冯浩是对的！
不论如何，不论这战场多么危险，至少，一路走来，他们都是有惊无险。
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可笑他竟然没有注意到！
王小顺想了想，选择暂时相信那个男人，咬牙追了上去。
不管他多么疯狂、多么自大，至少他救自己脱困，不会是为了让自己来这里送死的。
又走了大概有一刻钟，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次数数以十计。
最近的一次，一个穿着古怪盔甲的蓝皮肤异人，都已经发现了他们，像是要喝问，却在下一瞬被一道不知从哪来飞出来的墨绿射线，分解成一堆残渣，也让王小顺很是震惊了一把！
他一直以为，自己等人之前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没有遭到那一次次近在咫尺的毁灭冲击波及，是因为他们和周围的一切，并不在一个维度！
也就是说，周围场景看着危险，分分钟就可能被人道毁灭，然而那些其实都是假的！
王小顺当然不会以身试法，可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只是那蓝肤异人的出现，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们在场景之中！
他们真的在死亡深渊旁翩翩起舞！
之所以还没死成，不是因为深渊是一幅画，是道具布景，而是因为运气太好！
可是他们，运气能一直都那么好吗？
王小顺已经决定，倘若那个男人还是那么一意孤行的话，接下来，说不得他就要找个机会离开了。
理智上，他也知道，既然已经跟着深入那么久，都没有遇到祸事，那么继续跟下去，才是智者所为，难保对方有什么他不清楚的手段。
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危险，并且不是一般的威胁！
或许那个男人实力很强，或许那个男人有着非一般的底牌，甚至能带着他们在这危险的战场上如履平地。但是，那毕竟都是未知的，不能作数。就算这些全是真的，也抵不过他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的事实！
只有存在交流的可能，才是建立合作的基础。哪怕是奴役，也是一种最极端的合作方式。即使是听不懂琴声的黄牛，也能向主人表达自己的不满，那就是交流。
唯有人和玩具、和死物，才不存在交流的可能，那比人与猪狗还要极端！
所以，自己在那个男人眼中，恐怕当真猪狗不如，无论此时的队伍看起来多么“和谐”，他都不得不为自己留条后路。
一个疯子、两个疯子，一窝疯子！
跟着这样两个不把同伴当回事情的疯子，王小顺觉得自己没有未来！
他就算不死在这里，早晚也会被他们逼疯、或者玩死！
强大的确容易令人敬畏，形成服从。而有时候，疯狂比强大还要容易让人生畏，让人屈从，但那从来不能长久！
王小顺怕了，所以想找机会开溜。就算这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他也认了，小胖子也不是没有底牌。
冯浩倒是不怕。
虽然他比王小顺更了解凌歧，更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是个什么。
但他本就是个疯子，所以选择也比王小顺更极端的多！
无论王小顺和冯浩怎么离心离德，在他们彻底下定决心背叛或者弃凌歧而去之前，现实再次让他们明白，什么叫“不可思议”。
“快看！他们在那里！！！”
一大群人踏空而来，个个身上都透露着强大的气息。尤其是领头的那些、打扮的像是西方魔幻故事里面贵族领主的家伙，一个个都释放着让冯浩二人的灵魂都颤栗的气息！
“卧槽！完了！被发现了！”
这种情况，简直就像是偷摸着去富人家的后花园摸瓜，瓜没摸到，就被人发现。发现几个小偷的，还不是穿着黑西装遛狗的保镖，而是一大群特种兵——
不，不是一大群特种兵，而是一大群机械战士、t800，或者未来战警、x-man！
就连冯浩这种疯子，此刻心中也充满着惊骇、充满了绝望！
太强了！这些人太强了！
至于王小涛，已经腿软，差点眼前一黑，直接瘫软在地。
不是他无能，而是面对着仙人、神灵，凡人本就是如此脆弱！
凌歧倒是显得很淡定，在王小涛看来，淡定的就像是一个神经病。
神经病一样的凌歧非但没有转身逃跑，反而像是主人回家遇到迎来的家仆一样，闲庭信步的走了过去。
可是，他可能是这群神魔般的异域强者的主人吗？
在王小涛的想象中，强大的凌歧很快会被那些更强大的存在轰成碎片！
倒是冯浩，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已经镇定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凌歧。
他想到了龙宫之行，想到了将凌歧奉若上宾的老龙王！比起这些人，老龙王给他的感觉其实更强。只是这些人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的气息，而龙王更懂得收敛！
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危机，而是又一次机遇？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印证了冯浩的想法，也让王小顺的嘴巴无意识的张开，像是离水的鱼儿，一副目瞪口呆的萌蠢样。
“摩尔摩特大人？摩尔摩尔大人！是你吗？”
菲利普斯落到地上，几步上前，惊喜的来到面相过于年轻的凌歧面前，不确定的问着。
和菲利普斯的反应一样，大部分法神对这位“摩尔摩特”分身，都怀着期待和怀疑截然想反的两种情绪。
当然，比起揣着茱莉亚之星、受到指引的菲利普斯，他们心中的怀疑要比期待更多。
“不错，你终于找到我了，我的孩子。”
凌歧热情的张开双臂，拥抱了菲利普斯。
而后，众目睽睽之下，菲利普斯怀揣的茱莉亚之星忽然飞起，落到凌歧身边，悬浮着，器灵朱丽叶手捧迷你星辰，温柔的看着凌歧。
这一幕，不禁让众法神失声，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欢呼。
菲利普斯收起了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太好了，老师！您，您没有失去力量？”
菲利普斯不确定的问着。
包括他在内，所有法神都无法确定凌歧的实力！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站在迷雾中一般神秘、朦胧！
这里已经是幻域的范围，对于法神们来说，幻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由于是土著的原因，这种陌生和种种异常，又偏偏会被自动修正成正常！
比如凌歧和冯浩的实力，落在这些法神眼中，就仍然相当于法神级。但是具体有着什么层次，即便是最强的菲利普斯，也看不出来！
而现在，茱莉亚之星的回归或者说认可，更是让有些人心情沉重！
无论“摩尔摩特”的分身有着本体几成实力，仅仅茱莉亚之星这件魔导器，其力量就已经足够横扫他们！
“这并不重要，不是吗，我的孩子。”
凌歧微笑说着。
菲利普斯低下头来，自然而然的说着。
“当然，我的老师，我的父亲。”
“无论您是一位强大的法神，还是一个普通人”
“我必待你以真诚，听从你的指引！”
年轻的菲利普斯，有着金色的头发，英俊的外表，阳光的气质。
任何人只要见到他，都很容易被他折服，对他充满信任。
短短不到两百年，就修炼到上位神级别，菲利普斯是一个真正的天才，非一般的天才。
但凡这种天才，无一不是命运垂青的“主角”！
主角身边，总要有各种各样送温暖的老爷爷，比如他那位可怜的老师。
奈何，凌歧已经不做老爷爷，有很多年...
第一百九十三章 羽翼渐丰
去的时候，王小顺心中充满着惶恐。
回的时候，王小顺心中更恐惧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以为的疯子，其实并不是疯子，而是疯神！
同样的疯狂，放到人身上，虽然也会让人害怕，但这害怕之中更藏着厌恶，或许厌恶比害怕还多。就像常人都厌恶粪便，所以才会避之不及。一堆屎糊在脸上，你怕不怕？
疯神不同！疯狂的神灵，带给人的恐惧，是发自内心深处、最真实、最纯粹的恐惧！那样的神灵，即使是再坚强的勇士、浸粪坑都能不动声色的人物站在它面前，也一样会感到畏惧，源自生命本能的畏惧！
王小顺乖乖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像是难兄难弟的冯浩，发现对方比自己要镇定的多！
这让王小顺有些佩服，毕竟同样被边缘化，冯浩的表现，就可圈可点，比他强多了。
自从有了新加入的一群**师、法神，凌歧的身边，已经是去旧迎新！
这不奇怪，毕竟凌歧是一个务实的人。
从幻域大量出现，凌歧找到了其他进入真实世界的途径开始，王小顺之流的价值，已经降低了不少。否则他也不会堂而皇之将两人弄到身边，稍加培养，就准备当鹰犬驱策。
物以稀为贵，王小顺和冯浩，已经不再是不可替代。
若作为手下，无论是王小顺还是冯浩，都远远比不上露西恩学派的法师。
法神们各怀心事，法师们各有导师，真正死忠的几乎没有。
但是他们实力更强，而且对凌歧的服从度，也绝对更高！
至少，部分法神还是肯和凌歧一起出生入死的。冯浩呢？肯不肯？大概不反手一刀，就算良心发现！
要不是参照物的残留价值，这两只不听话的走狗，早就被凌歧清理掉了。
“浩哥，你说这些都是什么人？”
王小顺上前几步，来到冯浩身边，装作不经意的问着。
冯浩淡淡扫了扫他，觉得有些腻歪。
这个小胖子，总是喜欢扮猪吃虎，却不知道这在真正狡猾的老虎眼中，完全就是蠢猪的表现。
“这些是什么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要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就足够了。”
冯浩冷冷说着，和王小顺每次都选择窃窃私语不同，他这次就算没有大声嚷嚷，也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音量。
跟在队伍最后的一些法师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一些自衿的笑容。
他们虽然连法神都不是，但能加入天堂战场，本身就是实力的证明。他们中最弱的，也是大师中的精英，还死的几乎没剩几个。剩下的，清一色都是传奇法师，甚至不乏传奇法师中能力抗新晋法神的怪才、强者！
对于明显有着“法神级”实力的冯浩，他们多少还有些忌惮。至于王小顺嘛，呵呵...
摩尔摩特是谁？那是众神议会的十强法神，是露西恩学派的现任领袖，是自己人！
这两位就算是其分身的追随者，那也是异界的土著，不值一提。
这些法师，已经将他们即将去的地方，当做是摩尔摩特偶然发现的一处异界。毕竟那样的世界，魔法世界已经不知发现、控制了多少，并不稀奇，但确实是躲避战争的好去处。
碰了个钉子，并没有让王小顺气馁，只是让他心中的不安变得更深。
比起其他人，他发现自己对凌歧这位“恩人”的了解，当真少得可怜。
更关键的是，他发现自己和这个团队中的其他人，完全没有共同语言，显得格格不入，就像是被孤立了一样！
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讯号！
凌歧率领着自己的团队，默默观察，权衡筹码。
这些都是他的手下，也是他在真实世界这个棋盘上博弈时，首注筹码！
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是也算可以。
从幻想世界进入幻域，上位神级别的菲利普斯、和勉强有接近上位神实力亚利安，全都跌落到中位神、巅峰下位神的水准！
而此时，所有十二位法神中，还能保留神级实力的，其实已经只有四位！
当从幻域中离开，再次回归现实！
凌歧第一时间就发现，除了菲利普斯大约还有着下位神级别的实力，算是5级异能者的层次。其余即便是亚利安，最多也就和他相当，只相当于4级异能者中比较接近巅峰的存在！
其他法神，大都稳定在4级左右，强弱不一。最弱的三位下位神级别的法神，只剩3级巅峰的实力。实力下降的幅度，简直就和跳楼一样。
数十位传奇法师、**师，大都只有2、3级的实力，其中3级占了多数，2级算是凤毛麟角。
倒是有两位传奇法师，竟然还有着4级的实力，哪怕是最弱的那种，也比一些法神都强了，让人叹为观止。
这两人，“摩尔摩特”之前就注意过，算是传奇法师中的异数，能力抗新晋法神，都是未来的法神种子。现在看来，若不是这真幻之变还涉及到一些实力之外的东西，就是他们隐藏了实力！天下英才何其多！
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虽然被削弱的十分严重，但也不容小觑！
要知道，即便是那神秘的总局，也不见得有多少4级异能者！
至多肯定不超过20个！
更别忘了，凌歧现在不仅是有着十多个4级异能者级别的打手，还有着相当于5级异能者的菲利普斯！甚至，他还有连菲利普斯都要忌惮的魔导器“茱莉亚之星”！
可以说，凌歧如今一系之力，就能和整个国家的异能者相抗衡，甚至若对方没有更多底牌，未必不能战而胜之！
而在不久前，凌歧凭着僵王之身，还要东躲西藏，随便一个4级异能者都能碾死他！
由此可见，大量幻域的出现，对现实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这是有心者的机会！
即使是凌歧，都能靠着命运的指引，借机大发特发！
那么，一切的推动者呢？那些准备的比凌歧更充分的棋手呢？
比起现实世界中已经看得见的早晚会被巅峰的诸多政权，凌歧要面对的，始终都是那些存在啊！
“老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我忽然感觉，力量受到了很强的压制！”
进入现实世界之后，菲利普斯终于发现了原本被自然而然隐藏的真相，忍不住震惊的问道。
现实世界，相对幻想之存在，本就是矛盾的！
菲利普斯还好，算是“应运而生”，若非如此，以他的层次，别说保留这如神一般的实力，恐怕分分钟就要灰飞烟灭！
法神们却显然不那么认为，骤然发现自己竟然被压制的如此弱小，许多法神都开始窃窃私语。
见到这样的情况，冯浩若有所思，王小顺则松了口气。
之前在幻域中，不少带给他巨大压力的传奇法师，现在变得还不如他！这些法师一个个都未遮掩气息，强弱一目了然。
凌歧对此，却没有太多想法，这早就在预料之中，包括法师们的反应。
“大家不要胡思乱想，这只是正常现象！”
“这里是一个特殊的世界，对于任何超自然力量，都会有明显的抑制，不止是你们，其他体系的修行者，也是一样。”
凌歧没有解释太多，至少还不想让众法师知道，他们只是幻想人物，相对于真实原本就是不存在的。
他虽然隐瞒了关键，但是言下之意也无错处，倒是让众人很快平静下来。毕竟“摩尔摩特”本身就代表着权威，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恰好有那种规则体系，也不奇怪。
王小顺听了这话，有些恍然大悟。
至于冯浩，他虽然像个疯子，却毕竟是一个有实力、有眼界的疯子。他知道的比王小顺更多，所以并不相信凌歧的那一套说辞。
只是因为对力量的抑制？
或许是这样，可总觉得还有什么关键！
秘境、真实！
无论如何，秘境中的生灵进入真实世界后，实力会受到很大压制，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这让冯浩稍微放心了一些。
虽然差距仍旧巨大，但这至少比凌歧随便去秘境走一遭，就带回来一群神灵好得多，不然他大概要直接放弃报仇了。
“那么，老师，不知道我们接下来，究竟该做什么？”
“嗯？附近似乎有一些怀有敌意的...人，正在向我们靠近。”
“老师，要不要派人去解决他们？”
菲利普斯蹙眉问着。
他虽然年轻，可是对于如何处理异界的问题，也有自己的一套心得。
魔法世界现在是被入侵的一方，但是在那之前，它一直在扮演着胜利者恶侵略者的角色！
一代代法神，也不知占领了多少异世界，镇压过无数种类的生命。
当然，这个世界是完全陌生的，而且又是“摩尔摩特”先发现。
所以，无论是秉承谨慎的态度，还是出于对“摩尔摩特”的尊敬，他们在这个世界做任何决定，都该参考摩尔摩特的意见。
这也是一种态度，一种表态。
菲利普斯有野心，更有智慧。
“嗯，不要掉以轻心，让摩根带队，去解决他们。”
凌歧点了点头，认可了菲利普斯的建议，直接下令。
对于凌歧的发号施令，无论是菲利普斯还是其他人，都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摩根是一位有着中位神实力的资深法神，不算很强，但也不弱，而且做事稳重，今年已经六百多岁，是露西恩学派的老人。
他如今也有4级中游的实力，大概和凌歧之前击杀击溃的那三个4级异能者相当，已经算是不错！
凌歧摧枯拉朽的击败了那几个4级异能者，绝对不是因为他们太弱，而是凌歧太强。
那三人对凌歧的吞噬天赋严重低估，没有上来就火力全开，看似默契的配合，实则为局势所迫，心中各怀鬼胎，最终自食其果，两人重伤逃遁，一人惨死当场！
凌歧从那些异能者记忆中了解到的一种说法，总局的那位局长大人强大如神，号称无限接近5级，却也从未表现出他那么夸张的战斗力，一对一的摧枯拉朽倒是常事，一对三还能那般就有些匪夷所思。
这让凌歧十分怀疑，若非他真的已经强到没边，那么恐怕那一位也一直在藏拙！
反正对于普通异能者、乃至普通4级异能者，究竟是高出一筹还是高出数筹，都没有任何区别。
好在像那种非常规的4级异能者，毕竟只是少数，就连之前遇到的“火云邪神”，都已经是罕见的高手！
有摩根压阵，扫平区区一座秘密研究基地，已经绰绰有余！
当然，凌歧下达这个命令，除了杀鸡儆猴，也未尝没有让法师们见识见识异能者手段的意思！
按照他的估计，胜利是必然，但是想要完胜，只怕也不容易。不同体系间的战斗，很容易出现不必要的伤亡，用一个词来形容，叫防不胜防。以摩根的老成，倒是可以尽量降低这种不必要的伤亡。
这一仗打下来，即能让法师们收起轻慢之心，同时又能向某异能者组织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何乐不为？
若凌歧只有一人，肯定不会那么做，太麻烦，也免得真惹出那位神秘的局长，最终反受其制。
但他现在有一个团队，团队的平均实力又很强，那么再藏着掖着，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这是一种很好的示威，除非那个组织有一举剿灭他们所有人的底气，否则他们现在越嚣张，就越容易换来妥协！
摩根是一个有着棕色的头发和络腮胡子的男人，他很快就离开了，大概不到三分钟，他就再次出现。
他的面色不太好看，衣服上有些弹孔，还有烧焦的痕迹。
战斗结束的很快，结果和凌歧预估的，相差仿佛。
好在摩根没有受伤，至少表面看不出什么重大损伤，至于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大人...”
摩根来到凌歧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伤亡？”
凌歧见状，表情也沉了下来。他本身并不在意牺牲，可他扮演的角色，终究还是一位有责任心的领袖。
一个会自己留在战场上，而让其他人先撤退，将他们当做希望火种去保护的首领，显然不会很快就又把火种当做消耗品。
“我有两名弟子倒在了一种古怪的射线武器下，而且有一个擅长操控雷电的敌人，靠着一种单体飞行载具逃走了！”
摩根声音沉重，或许第二点才是重中之重。有伤亡，没关系，没把敌人赶尽杀绝，这是大失误！
“他们都是希望的火种！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载着他们的希望，继续前进！”
凌歧绝口不提有人逃走的事，这让摩根暗暗感激。
若是在过去，“摩尔摩特”根本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弱小的法神而费心思的，但是在僵王麾下，摩根的实力倒也说得过去，至少吊打冯浩不成问题。
“现在，大家应该都清楚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了吧！”
“我将自己重生的机会放在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原因的。”
“总之，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大家要慎重对待任何一个决定，不要草率！”
“要知道，你们、包括我，很可能是露西恩学派能否延续下去的关键！”
凌歧情深意切。
这样的凌歧，别说王小顺看呆了，就连冯浩，都开始怀疑，他的本体会不会真的是那什么摩尔摩特！
这念头转瞬就消失了。
别人不清楚，冯浩还不清楚？
这个男人，可是连西海龙宫的那只老龙都要巴结的存在！
摩尔摩特？什么鬼？说不定又是这男人的某一具分身！
冯浩胡思乱想着，看着凌歧在那里堂而皇之的笼络人心，一时面色复杂。
他那影帝级的演技，放在小丑身上只是喜剧大师，放到他身上就显得可怖！
而且冯浩能感觉，他并不是那种只懂得卖弄权谋的人，他正在变得越来越强，无论是个人还是其麾下势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想要超越他，留在他身边，真的合适吗？
冯浩不介意藏在敌人的阴影中，为其羽翼，为其效力，他没有那么脆弱的神经，东难忍西难受。
但是，如果这会让自己一点点绝望，甚至一点点被同化——
这种结果，冯浩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离开台湾，凌歧没有再去寻找下一处幻域。
这个世界之前出现了一大波幻域，数量不少，但也有限，对他来说有价值的，更是个位数。
能碰上龙王招婿，能碰上魔法世界的天堂战场，局部与现实交汇，形成幻域，这已经是小到让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概率。
很显然，无论是命运还是其他什么，那主导未来走向的，都在“帮他”，却也必然不会让他一下子就发展到彻底脱离掌控的程度！
借势而为自然而然，船在水中肯定要顺风才能走的更快。
但若什么都不做，一味随波逐流。那么即便是再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最终也只能同它失之交臂。
凌歧借来了一些棋子，随手落了一字，等着看诸方回应。
这，大概也算是投石问路吧。
很快，对方的目的就能露出端倪。
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知道，自己正在被步步紧逼，正在被当枪使，但他甘之如饴！
第一百九十四章 命运之刃（上）
“我是一把刀，一把握在别人手里的刀。”
凌歧看着远空，低声自语。
冯浩不知何时偷摸着来到了凌歧的身边，闻言不禁一愣。
他见凌歧的表情无悲无喜，神色也是无悲无喜，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接话。
凌歧转过脸去，看了看冯浩，笑道：
“你是一个人渣，但却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渣。”
凌歧的话，让冯浩咧了咧嘴。
他脸皮够厚，根本不以为忤，没有产生任何不快。
凌歧看着面色苍白的冯浩，叹息道：
“无论你多么愚蠢、多么自私，至少，你比我活的简单，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有明确的目标，即使那几乎不可能达成。”
“而我，很多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凌歧的话透露着大恐怖，奈何他本就是不懂恐怖的人，而唯一的听众，也不懂这话的意思。
冯浩没有安慰，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凌歧在说什么，更不觉得这人需要安慰。
菲利普斯此时走了过来，警惕的看了看冯浩，接着朝着凌歧说道：
“老师，有人来了，来人很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应付。”
“您觉得我应该...”
身为目前队伍中的最强者，菲利普斯很有被当成保护*伞的觉悟。
单纯的击败一个目标，和在击败目标的同时，还要投鼠忌器的保护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去打发他，我不想见他。”
凌歧淡淡说着，这话原本没什么问题，却让身边两人都是一愣。
冯浩也就罢了，听了只是愣了愣，莫名的发怔。
菲利普斯不知为何，心中忽然生起一股冲动，一股拒绝的冲动，即便凌歧的要求，和他之前的某种想法不谋而合。
在凌歧平静的目光中，菲利普斯挥去了心中翻腾的念头，低头恭敬道：
“是...”
然后，他的身影开始淡去，紧接着，极远处传来了能量碰撞的波动。
冯浩蹙眉盯着那个方向，即使隔着如此遥远，他依然能感觉，那恐怖的波动，恐怕只是一点余威，他这个所谓的4级强者，就多半承受不住。
“老板，是谁来了？”
冯浩下意识的问道。
“催命鬼。”
凌歧声音平静，这回答让冯浩咧了咧嘴，以为他在开玩笑。
凌歧没有开玩笑，因为那就是命运的傀偶，一只“催命鬼”。
在这棋盘上，凌歧不怕强敌，僵王毕竟只是一具分身，损失了也损失得起。
可是，如果来人代表的，不仅仅是一道坎，更有那看不见、摸不透的命运——
不懂命运的，看不到命运的，它与生活完全无关。
障碍就是障碍，越过即可。目标就是目标，达成即可。
就像是游戏里的npc，他们其实是自由的，因为并不具备绝对的自由意志，也就相对自由了。
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与众不同。
“故事完结之后，你说主角会在哪里？”
凌歧淡淡问着。
冯浩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或许，会等下一季的故事，期待能混个老爷爷当当吧。”
“我最近追看的一本小说，太监了。”
凌歧继续说着，说的是让冯浩根本摸不到头脑的话题，却也是他能遇上凌歧的关键。
“哈？”
冯浩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这不是作秀，他的确觉得意外。
如此强大的男人，本就如同神魔、还率领着另一群魔鬼的男人，甚至让他感到失落和绝望的家伙，会和他说这种话？
冯浩无法理解凌歧的话，只能当做这是一种无意义的消遣和反讽。
远处的战斗波动越来越强烈，法神们默契的来到了凌歧身边，或许是想要履行诺言保护他，或许只是寻求一个心灵上的安慰。
一些传奇法师开始施放大型的群体防护结界，这没设么用，但也聊胜于无。
冯浩识趣的退开几步，他能感觉，这一刻的凌歧非常危险，似乎正在尝试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他做了什么？
只是和自己说了几句话？或者还没来得及做？或者已经做了他却没有发现？
战斗持续的比众人以为的更长一点，足足过了一刻钟，那剧烈的波动才开始平息。
一些法神脸上露出了笑意，他们感觉到了气息的消长，结果已经很明朗了。
没什么好奇怪，再如何接近5级，号称能力敌5级，那也不是5级！
所谓5级，都不过是普通中下位神的层次。菲利普斯好歹有着上位神的水平，就算被压制了实力，那丰富的战斗经验，对力量完美的掌控，也该完爆对手几条街！
从那种前所未有的大型幻域出现开始，现实中的一些“师夷长技”的异能强者，已经可以黯然退场。
山寨就是山寨，盗版不是不能超越正宗，但是很难，它需要一点外力的推波助澜！
瞬息之后，菲利普斯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让人意外的是，作为胜利者，他并无多少喜色，而且也显得有些狼狈，气息絮乱。
比起旁人，实力最强的菲利普斯，最开始的感觉才是最准确的。那的确是一位强敌，纯粹的力量上，当真只是比他弱了那么一丝。也不知在这个世界，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感觉怎么样？”
凌歧忽然问道。
菲利普斯正要回话，见到凌歧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
“那人很强，只是并不善于争斗，也没有要拼命的意思。”
“对了，老师，他让我将这转交给你！”
菲利普斯将手中一枚金色的勋章递给了凌歧。
凌歧接过勋章，感觉到了命运的指引，意识到这是他加入那个组织的契机。
然而，他随手就将它揉成圆球，丢到地上。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逆着命运的指引做事，尤其每每在关键时刻，他总会连自己原定的计划都推翻，让人捉摸不透。
“无需理会。”
“原本我还想带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既然局势没那么紧迫，看来我们可以加快脚步。”
凌歧的话，让菲利普斯皱眉。
局势？什么局势？
局势不紧迫？为什么反而还要加快脚步？莫非紧迫起来，会让自己等人疲于应对？
菲利普斯猜想着，并未向凌歧求证。
他和凌歧之间，是有隔阂的。
在见到凌歧后，菲利普斯就有种感觉，这位已经不是“摩尔摩特”。
聪明的菲利普斯，还是决定将他当做真正的摩尔摩特看待，甚至更加恭敬。
因为茱莉亚之星的表现，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无论他是不是原本的摩尔摩特，他现在都是摩尔摩特！
若他不是曾经的摩尔摩特，这只能证明，他比摩尔摩特还要可怕、强大！
菲利普斯是一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往往都懂得妥协。
那些既聪明又固执的，其实并不多。
凌歧有过很多分身、身份，他能扮演好每一个角色，但不可能时刻都维持着那些角色的行为模式，因为这会阻碍他自身的发展和计划，那毫无必要！
有些变化，即使比较突兀，即使瞒不过有心人，也无碍于大局。
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发现自己的老婆变漂亮了，自己的孩子变聪明了，自己熟悉的人变的和过去完全不同，但是他们对你更好了，能为你带来更多的赞誉，你会一意孤行的要找神汉来驱魔吗？脑残才会那么去做！
被讨厌的，不受欢迎的，往往并不是因为变了，而是因为变“坏”了！
好坏，不在于改变本身，而在于改变之后带来的利弊，也就是得失。
天堂世界，金色大殿中，又击退了一波埃尔法入侵者，“摩尔摩特”正要离开，忽然蹙眉盯着连大门都已经被轰爆的前厅。
“尼桑大人，如此鬼祟，可不是您的风范。”
“摩尔摩特”冷冷说着，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恭敬。
“很好！”
“你终于愿意用这样的态度来和我对话了吗？”
“这才对嘛，交流就应该坦诚相待。”
“我等这一天，都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那么，无名氏先生，我究竟该称呼你为‘摩尔摩特’大人，还是外来者先生？”
桑尼从门外走来，仿佛一株加速成长的树木，从种子、到发芽、到幼苗，到长成。他原本和微尘一般渺小、微不足道，但是弹指之后，沐浴在金光中的桑尼，已经和常人一般大小，来到了凌歧的面前。
“尼桑先生，我个人认为，即便是急于逼我表态，只是派一具分身来此的做法，是否不太妥当？”
“又或者，这其实是您的诚意？”
“摩尔摩特”一边说着，一边旁若无人的激活了金色大殿的残余守护之力，当然也没忘了取出截天剑，插身上地上，一副要将尼桑留下的架势。
尼桑感觉的没错，的确到摊牌的时候了，因为魔法世界，已经快要撑不下去。
桑尼见状不以为意，反而呵呵一笑。
“很抱歉，对待您这样尊贵的客人，我原本是该亲自来的。”
“可是，我也分身乏术。”
“尤其是当那些该死的埃尔法人，竟然又引来新的敌人之后！”
“您知道，毕竟之前您和我一样，一直都战斗在第一线，我无意重复客观的局面。”
“我的故乡正在燃烧，我的未来正在变得风雨飘摇！”
“在这种时候，先生，您一定不会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不是吗？”
桑尼声音变得沉重，难掩心中的失落！
没有人会想到，战争竟然会一点点发展到这一步！
埃尔法人并不可怕，虽然它们真的很强，尤其是那三大守护者卫星，几乎以一己之力压的魔法世界抬不起头。
但是魔法世界的底蕴深不可测，桑尼这样的传奇法神，在传奇法神中仅仅是新人一般的角色。
他早就知道魔法世界不止他一位隐世的传奇法神，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火焰之王邢鲲，虚无之主狄马尔，无上星帝祸空，一位位曾经震古烁今的霸主级人物，一个个消失的传奇，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跳了出来，将埃尔法入侵者打的溃不成军！
就在胜利唾手可得的时候，真正让魔法世界一蹶不振的对手出现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没有人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但能肯定，他们的出现和埃尔法人有着直接的关系！
埃尔法人带来了战争，而这些人，带来的却是毁灭！
“亲者痛...仇者快？”
凌歧听到这话，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要知道，“摩尔摩特”虽然一直在帮助魔法世界抵抗埃尔法入侵者，但“凌歧”终究是罪魁祸首。
而且，他还有一位便宜岳父，不是西海的那位老龙王，是正在主星养伤的埃尔法人皇！
埃尔法人皇最宠爱的皇女，目前就在他的截天剑中，可以说是享受生活，也可以说是被囚禁，总之他怎么着也算是埃尔法一族的驸马爷，手上还有一微不足道的质子。
通过这位皇女，在人皇重伤昏迷之后，凌歧很快又重新取得了和埃尔法人的联系，并且在上议院都有着自己的喉舌！
亲者？仇者？孰辨雄雌？
那些新来的侵略者，他们又是谁的朋友，是谁的敌人？
魔法世界的土著，大都认为那些入侵者，和埃尔法人是一伙的！
凌歧却知道，埃尔法人和那些“永恒天朝”的私掠军，同样是敌非友！
这些入侵者的出现，的确和埃尔法人有关，但绝非其所愿。
听说过驱狼吞虎的，没听说驱龙吞虎。
凌歧的身份太复杂，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对魔法世界没安好心，一直都是虎视眈眈。
桑尼的话落在他耳中，自然十分好笑。
偏偏，笑过之后，仔细一想，这话又的确不错。
因为仇人太多，所以若是行差踏错，的确很容易让另外的仇人快意。
“亲者痛、仇者快...”
“那么，尼桑大人来找我这个‘亲者’，究竟有什么章程呢？”
凌歧笑说着，也算是承认了桑尼的说法。
虽然凌歧的语气，让桑尼觉得有点刺耳，此情此景，也让他的自尊心备受煎熬。曾经何时，堂堂魔法世界的传奇法神，竟然沦落至此，需要找一个别有用心的异域来客寻求帮助？
特别是对方现在还顶着摩尔摩特的样子，不知是不方便露出本来面目，还是故意恶心他。
但是不管桑尼心中多么不爽，他都只能故作轻松的笑道：
“您能这么通情达理，这实在是贵我双方的幸事。”
“假如您愿意再次出手，助我方一臂之力的话，我相信在我方度过难关之后，一定能给您一个满意的回报。”
“当然，我相信一直在为魔法世界的和平出力的您，就算没有回报，也会愿意帮助我们。”
桑尼情深意切的说着，仿佛凌歧当真是什么从异界来到魔法世界的救世主，不求回报的大好人。
至于这个好人侵占了摩尔摩特身体的事实，桑尼选择性无视了。
桑尼说的很好听，凌歧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带着嘲讽的笑意。
桑尼见状暗道不好，立刻又抢着说道：
“在您做出决定之前，我不得不无偿提供一些额外的消息。”
“根据我们俘虏的一些入侵者提供的情报，那些新来的异域军团，甚至根本不是什么正规军，而是依附在一个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横跨星系的王朝麾下的一支私掠者军队！”
“那个王朝中甚至有着两位数的打破传奇界限的神祇！用他们的话说，叫做圣人！”
尼桑沉声说着一些凌歧都不知道的情报！
两位数的圣人？！
不得不说，这着实让凌歧惊讶。
这处战场，已经成了命运的粉碎机！可是会引出那种等级的巨无霸，显然是埃尔法人、乃至他这个始作俑者都想不到的！
埃尔法人和那些星际私掠者的接触，更早于魔法世界，自然也就有着不少第一手的资料。可惜凌歧毕竟不是真正的埃尔法高层，驸马的身份也名不副实，所以他能从埃尔法一族得到的消息，终究有限。
关于那些私掠者的事情，由于涉及到“永恒天朝”，又都是绝密中的绝密。
除非他能直接控制埃尔法主星的上议院，或者起码也要让自己支持的傀儡成为实权议长，否则那种等级的绝密资料，他确实不太可能知道的太具体。
至于说去俘虏一些私掠者进行拷问，这点凌歧想都没想过。
在战争中，俘虏一些侵略者自然不难，可一般的私掠者，恐怕所知有限，能提供的情报价值有限。若是俘虏较高层次的目标，虽然有可能得到那些较为深入的情报，但也无异于提前暴露自己，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凌歧得到情报的途径，并不一定就要通过刑讯，只要接触过，就能直接询问命运。
这种手段，神鬼莫测。
反之亦然，天知道那种等级的文明中，有没有比凌歧更擅认知命运的，手段更诡异更莫测的存在！
反正，战斗力比他更强的，肯定不少。
第一百九十五章 命运之刃（下）
只要有选择，凌歧就不会愿意太早和那种等级的文明进行接触，毕竟他不是光脚的，他也有基业，而他还要靠着那点本钱去和一些存在对弈，肆意挥霍不得。
真实世界的攻略，才是真正一步登天的捷径，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按照幻想世界正常的发展，凌歧就算有逆天的运气，也不知要过几十、几百万年才有资格进入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的视线，哪像现在，竟然还有机会混迹其中，浑水摸鱼！
幻想源自现实，真实世界毕竟是一个更接近源头的维度，可以称为高维世界，当然代表着无限的机遇。
其实，按说都是幻想世界的战争，没理由完全脱离现实。
比如凌歧的身份，若是知道足够多的情报，有心人未必查不到，这也是他总以“卢俊义”的面目示人的原因之一。
所以，或许只要在现实中，随便到互联网上搜索一下，就有一定可能得到相关的准确情报。
可惜，类似的事情凌歧早就尝试过，结果明显不如人意。
当幻想演变成了一个个世界，它或许已经脱离了纯粹的想象。
即使是对幻想世界有所记录的影视、文学，也不过是以偏概全罢了。
而且，谁能保证，每一个幻想世界，都被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记录下来了呢？
现实世界中，网络上的数据虽然庞大，但是相比起幻想世界那更庞大的基数，也仍然是沧海一粟！
什么是幻想？
一定要成文的才是幻想？
不，一个念头，一个心思，乃至一瞬间的恍惚，都可以是幻想，都可以是幻想世界的雏形！
从现实出发，去追溯幻想，本就不现实。
想象是一双不受拘束的翅膀，现实则是承载天空的陆地。
所以，站在地上的人们，永远看不尽天空。
而从理论上来说，幻想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该直接影响到现实的！
凌歧幸运的参与到一个大计划中，一个将天与地相连的计划中。即便他只是误入者，这也是天大的机遇！
但是，这本身岂非形成了悖论？若地覆天翻，那何为基石？
从天空登陆的凌歧，愿意脚踏实地的一步步走着，探索着这个对于他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却也并未放弃那广褒的苍穹，那是他的家。
桑尼以为自己的消息，能坚定凌歧联弱抗强的决心。
却不知道他的话，直接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凌歧的重心，本就已经不在那幻想世界。就算重心仍然在幻想世界，那种等级的文明，现阶段来说，也肯定是能避则避！
天罗世界，西海，万顷碧波汹涌。
一条墨绿色的老龙在云层中翻滚起伏，它有着近万丈长的身躯，随意摆尾就能掀起骇人的狂风。
一道金色的闪电忽然霹落下来，在龙躯上炸开了一大蓬血雨！
老龙悲鸣了一声，而后扬天发出一阵咆哮，口中吐出了三千顷的弱水！
暗沉沉的弱水将天空都遮住，一道道雷光接连劈下，却也破不开那柔韧的水幕。
“哼！敖闰！你还敢反抗！”
天空中传来一声威严的怒叱，而后一尊站在当空的披甲神灵，手持一柄巨大的黄金之斧，对准水幕狠狠劈落！
哗啦！！！
柔韧的水幕被一分为二，密密麻麻的雷霆化为缠网，轰然落下！
这天雷天网之下，庞大的龙神就仿佛一条小水蛇，直接被缚住，一时间噼噼啪啪也不知在它身上炸开了多少深可见骨的伤口。
堂堂西海龙王敖闰，仅仅顽抗了片刻，就遭到了重创！
“敖闰！经查你有私通妖邪之嫌，天帝特命我等前来拿你！”
“这一次，莫说只你西海龙族一脉妄图违抗天命！纵是四海龙王齐聚，我也一样要拿你问罪！”
那天神趾高气昂的说着，却又显然正气凛然！
如今世道，圣人不出，上古天尊辟居天外，这天地三界之内，如天帝这般，已经是绝顶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卧薪尝胆九千载，布局天下，等天发杀机四起，才一朝收网，稳坐钓鱼台，以横扫天下的实力，短短六百年间就让天庭重现上古之荣光，诸夷拜服，魔渊不兴，麾下天将更是多如牛毛，四方天尊无不俯首听命！
如此人物，引领滚滚大势，一言可为天下法，便是上古天尊重生，也难以违抗。区区龙族，祖地都被封了灵脉，只靠着一条老龙撑门面，苟延残喘，莫非还能逆天？
占据大势的，就是正义的，就是凛然的，这毋庸置疑！
“夫君！快快出手救我父王！”
“姐夫！快快出手救我父王！”
大海深处，龙宫之外，不少龙子龙孙都聚在一起，坎坷不安的等待着天罚落下。
这时，眼见着西海的擎天柱就要倾塌，刚刚新婚的四公主和小公主立刻对着一名俊伟青年软语相求。
就连一些和敖闰同辈的江河龙王，和那手握大权的龟丞相，各大海域妖王妖帝，也都将期盼的目光看向了那名青年，仿佛他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急，我义弟已经出手，可保岳父无碍！”
“况且，四海龙王守望相助，这次虽然是我西海龙族之事，却也是整个龙神嫡系之事！”
凌歧淡淡说着，根本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这话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也在理。
没理由龙族自己的事，还要他这半个外人去打生打死。
更重要的是，他此时已经是在场的最强者，他不愿意出手，别人也无法，甚至不能加以呵斥。
敖浵可怜兮兮的看着凌歧，凌歧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加以安慰。
敖潤向来最得龙王溺爱，此时嘟着嘴不满的瞪着凌歧，凌歧对她视而不见。
她可不知道自家夫君和这姐夫根本就是同一人，只想着这人让自己男人上前冒险，却躲在后面当乌龟，委实面目可憎。
凌歧对一切都漠然无视，他已经感觉到了几股强横的气息就停在海域之外，那三海龙王分明都到了，却能眼睁睁看着敖闰受刑，这关头，不到最后一刻，他又怎么会轻易出手！
当然，若是到了最后，那几位龙王还是选择明哲保身，凌歧也只能捏鼻子把这口黑锅背上！
西海龙宫已经是幻域所在，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龙王有失，那可都是他未来博弈的本钱。
天穹之上，巨灵神冷冷扫了扫海域外的几条老龙，对它们讨饶的眼神视若无睹。
曾几何时，它巨灵神在这些龙子龙孙眼中，就是一条天庭的看门狗，诸多鄙夷。
一千两百年前，天庭势弱，他不过在东海戏言敖广之女，就被这条老龙生生追杀了三万里，丢尽了脸面。
现如今，什么狗屁的一海龙王，就算单对单能吊打他，不也要看他眼色行事！
其实巨灵神还是蛮享受现在这种感觉的，而且和敖广不同，他同这敖闰还有几分私交。
只可惜，这是天帝瞩目之事，即便它想徇私枉法，让敖闰少吃点苦头，也是做不到！
龙族已经被天帝打压了这么些年，双方就算还没有直接撕破脸皮，积累的仇恨也倾尽四海之水都洗刷不清！
除非龙族祖地那条天尊级的老龙直接自裁，龙族彻底对天庭没了威胁，否则双方关系根本没有缓和的可能！
像这次这种事情，拿一海龙王开刀，过去没有，未来却一定还会再有！
巨灵神是天帝的亲信，知道这位天帝和过去那些都不同，善用凡人的权谋，而且做得很好，是真正的枭雄，有能力，更有手段！
巨灵神看了看高空，一座金色的宝塔若隐若现！
托塔天王低垂眼眸，金色的眸光巡视着整片西海。
此獠是上一任天帝的亲信，一直以忠厚老实示人，却不想关键时刻倒戈，亲手帮着新天帝将旧主打落神坛，当真是一名伟丈夫。
除了这厮，还有近古得道的九天普化雷霆尊者，隐在九重天后操控雷霆，祇才是这次天罚的主力，巨灵神不过是充个门面罢了。
另外，地界军神封神的恒河兵马大元帅，也是在旁虎视眈眈，十万天兵随时待命！
算上他自己，集合四大金仙之力，更有天帝御赐的法宝，敖闰当然独木难支。
其余几条老龙，想出手怕也要掂量掂量，会不会把自己搭上！
龙族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左狼右虎，前是刀山，退是深渊。
究竟是孤注一掷然后一夕覆灭，还是被一点点慢火熬煮、钝刀子割肉，这无论怎么选，都是错！
若这几大龙王皆是妖族妖圣，巨灵神还不会如此托大，穿鞋的怕光脚的。
可是龙族势大，家大业大，皆是掣肘。
得势之时，那般声势，就如烈火烹油，铺天盖地的龙子龙孙，燎原怒焰一般，不想被群起围攻，就不要招惹。
一旦失势，曾经的优势立刻变成劣势，龙子龙孙不再是助力，反而成了人质！
西海龙王已经被架在了火上，其它几位龙王是要忍呢，还是要忍呢，还是要继续忍呢？
雷网散尽，奄奄一息的敖闰砸在海面上，溅起了大片血水，掀起千丈巨浪！
它的眸光黯淡，不仅是元气大伤，更是哀莫大于心死！
他不敢相信，那三海龙王，竟然真的没有出手！
莫非他们不知道，今日的自己，就是明日的它们，就是后日的龙族？
至于那两位便宜女婿，龙王是不指望的。
若是龙族自己争气，他相信对方不介意施以援手。
可是龙族自己都投鼠忌器，和一盘散沙一样，还能指望外人豁出命去帮忙？
到了它这种高度，看待问题很少还会夹杂个人感情，太多都是利益。
金色的十二重宝塔已经落下！
敖闰龙珠未损，此时还有一搏之力。
但是他实在不想再给龙子龙孙惹祸，所以干脆放弃了挣扎，只希望那一位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对龙族、至少对他那两个女儿，稍微照拂一二。
就在敖闰闭目待缚，巨灵神目露惋惜之时！
轰！！！
一尊通体绕缭着乌金光芒的神灵凭空跃出，一拳砸在那十二重宝塔之上！
海底深处，凌歧叹了口气，知道这或许就是命运对他反其道而行之的“警告”。
不过也无妨，这口黑锅背了也就背了，反正总有好处可捞。
这个世界水很*深，他也不是没有底牌。他敢出手，当然是有把握的！区区一位天帝，挡了也就挡了！
一步遁出，光明主宰已经来到了天穹之上！
“无量光！！！”
山岳大的拳头砸在巨灵神的脑袋上，一击就将这个只是勉强达到金仙级的神灵法身轰碎！
光明之主抄起巨灵神的斧头，轻轻在金色的斧柄上一抹，就去除了其上繁多的禁制。
而后，它反手朝着天空一挥，一道令神灵都惊怖的刃芒扩散出去，破碎了苍穹！
“不错的兵器，可惜主人是个废物！”
凌歧看也不看在远处重生的巨灵神，直视着苍穹之上另一尊浑身缭绕着紫色雷霆的神灵！
在他发现的四位敌对金仙中，这雷神是最具威胁的，起码黑暗主宰拿不下它。
“汝是何人！！！”
被黑暗主宰打飞的宝塔回到一名遍体金光的神祇手中，九天普化雷霆尊者出言喝问！
恰逢其时，北空的云雾散开，一名骑着獡犼的天将带着十万天兵雄踞云阁之上，虎视眈眈。
重聚后气息弱了一大截的巨灵神，也来到了那名银甲天将身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凌歧！
四大金仙，加上十万天兵，纵然是四海龙王带齐麾下齐上，胜负也要打过才知道！
“何人？”
“尔等要捉拿我岳父，却还问我是何人？！”
“那天帝小儿不知听信谁的谗言，偏在这时以私通妖邪之罪拿他！”
“这妖邪，可不就是指我兄弟二人！”
“且来拿我吧！”
光明主宰淡淡说着，浑身亿万金光绽放，气势汹汹，至刚至阳！
于此同时，黑暗之主也已经救下龙王，瞬间挪移到光明主宰身边，如同光明世界中的一点漆黑，隐没其中！
“还有我！”
“我也是敖闰的女婿，天兵天将，来让爷爷杀个痛快！”
黑暗之主虽然没有光明之主的气势，但在真正的强者眼中，他带来的威胁分毫不少！
且不说如临大敌的天庭众神如何震惊，即便是海域之外的三海龙王，以及躲在更远处的一些窥望者，也同样是大惊失色！
这敖闰，何时找来两个如此厉害、又这般无法无天的女婿？
这等人物，恐怕就算是天庭之中，也不多见！
尤其是那金光万丈的神人，恐怕已经是大罗金仙的绝顶层次，可以称为半步天尊、号称尊者！
此时此刻，那三海龙王终于坐不住了。
天庭以雷霆万钧之势调派四大金仙擒拿敖闰，连龙族祖地的那位事先都没有听闻风声，三海龙王虽然及时赶到，却也未做任何准备，这才有敖广一行进退维谷之实。
若非如此，龙族虽然势弱，又兼投鼠忌器，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先除掉或者以绝对优势的力量牵制住那位老龙尊，也想妄动龙族的金仙、支柱？
天庭势大，对付区区一位天尊当然不在话下，但天帝家大业大，敌对势力岂止一二。
祇麾下几大天尊，几乎个个都有任务，要坐镇一方，一旦出手，很可能就是牵一发动全身，金仙已经是能调动的最高常规力量！
假如敖闰像刚才那样，摧枯拉朽就被击败，片刻即遭擒拿，那当真是令人齿冷，让人反应不及，敖广一行如何敢上前相助！
现在事有转机，不需多说，三海龙王立刻腾云而来！
“哈哈哈！尊者慢来！贤侄慢来！”
敖广当先，释放着身上磅礴的龙威，虽然还比不上场上最强的光明主宰以及九天雷神普化尊者，但也不比黑暗主宰逊色，还要压过天庭的其他几位一筹。
见这条老龙终于坐不住了，凌歧面无表情，天庭来人无不色变。
“呔！西海龙王敖闰一脉忤逆天命，我等就要出手将其伏诛！”
“敖广，你此时前来，也想忤逆天命？为你龙族招灾惹祸？”
那雷神还没说话，恒河元帅已经率先开口，一顶大帽子就扣了上去。
敖广神情一冷，面上闪过一抹愠怒，接着却又苦笑道：
“天蓬元帅莫要乱说！莫要乱说！”
“我等龙族皆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如何有忤逆天命之说？”
“我弟敖闰牧守西海，兢兢业业，千年万年尽如一日，哪有什么勾结妖魔之举！”
“正如我这贤侄所言，定是有那奸佞之人胡言乱语，诬陷我弟勾结妖魔！”
“还请元帅上禀天帝，务必要还我龙族一个清白！”
敖广绝口不提凌歧方才对天帝的不敬和挑衅，只拿捏其中借口。
有些话，虽然听着爽快，但大家心里清楚就行，真说出来便没意思了。就好比龙族和天庭明明已经势不两立，表面上，龙族却还是隶属于天庭的势力，更是其从属中比较重要的一支。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退去
恒河元帅不动声色，拿眼去看雷神，却发现这神微微收敛雷光，似乎已经有了退意，顿时暗道不好！
此时情况，和方才恰恰相反，已经是敌强我弱。他有十万天兵护身，其实有些底气。问题是，若余下几人不肯出力，到最后很可能会把自己给坑进去。
无论是九天普化雷霆尊者，还是托塔天王，和他都不是一路的，这次只是因为任务才走到一起。
至于那坑爹的巨灵神，虽然和他一个部门，看着也威风凛凛，但就是个样子货，根本靠不住。
如此轻易让人碎了法体，失了天帝亲赐的神兵，斗部的颜面都让它丢尽。
这巨灵神原本就是天门守将，机缘巧合才突破了罗天上仙的界限，成为有史以来最弱的大罗金仙，却偏偏善于奉迎，竟然被天帝当做亲信，也是奇事。
这货莫说其他几部的神灵看不上，就连同出斗部的恒河元帅，也挺看不上他。
“哼！龙王失言了！”
“这天下事多事杂，监天院固然有监察不力之时，但天帝明察秋毫，自有公断！”
“天帝身边，多是我等忠良，哪有许多奸佞？”
“今日之事，我自会奏明天帝！”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诸位好自为之！”
雷神深深看了光明主宰一眼，目光中深藏着忌惮。
这等神灵，半步天尊，最让天庭头疼，非得天尊亲自出手，才有把握对付。
但天尊何其尊贵？偌大的天庭，也只有区区五位天尊，还算上了天帝自身！
雷神明白，他的任务算是彻底完了，不仅是现在，还包括将来！
既然这敖闰找了两个这么厉害的女婿，那么除非天帝下定决心，否则即使要杀鸡儆猴，也会换个对象。
更可虑的是，这两尊神人分明暗合光暗之变，联手之下，不定能与等闲天尊一战！而这样厉害的人物，肯定不会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么他们背后，会不会还藏着什么厉害人物？比如去到天外隐居的那些上古天尊们！
大争之世，总有牛鬼蛇神跳出来。
天帝立志荡平寰宇，重定三界秩序，前路遍布荆棘呐！
“我们走！”
雷神一声令下，那托塔天王没有半点犹豫，转身就走。恒河元帅很是挣扎了一番，这才叹息收兵。倒是巨灵神，竟然没有跟着离开，反而恬着脸去到凌歧面前，抱拳讨饶道：
“这位尊者，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
“老灵我也是听命行事，内心深处，绝不相信那老龙儿有罪。”
“你看，这斧子毕竟是天帝赐我，我若丢了，他老人家或许拉不下脸来找你麻烦，但铁定会找我麻烦。”
“要不兄弟你卖我个面子，我记你的好？”
“当然，我也不好意思白要。我这里还有一些好物，你看着挑拣挑拣，就当我把斧子赎回去，如何？”
这巨灵神初时威风凛凛，此时却像个市侩的凡人。
敖广呵呵一笑，离得远些，大概是觉得与这样的神灵说话丢人。
凌歧倒是深深看了它一眼，直接把金色巨斧丢了回去。
他和天庭，终究没有化解不开的仇恨。若是天帝硬要坏他好事，他不介意让那厮碰碰钉子，但若没有利害关系，和解也无不可。
况且这斧子虽然是一件神兵，禁制却有些顽固，解开还能重聚，要来何用。这神也有点意思，怕是旁人都看轻他了。
巨灵神慌忙接下斧子，立刻连声道谢。
黄金巨斧施展开来大如山岳，握在手上也能化为三寸的掌兵，算一件不错的神器。
“中啊！弟弟承情，今日便认你这个哥哥了！”
巨灵神点头哈腰，显得十分卑微。
“这是我从赤脚大仙手上弄来的，也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儿，兄弟你且收好，小弟我这就去了！”
巨灵神抛出一物，而后像是生怕凌歧反悔，嗖一声跑没影了。
稍远处敖广见到这一幕，衣袖掩面，认定这货又在坑人，却也不好多说。
和那种人计较，本就有**份。
凌歧却目光闪烁了一下，这巨灵神，真有点意思。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却见是一枚白色的果实。他把手一翻，那果子顿时化为乌有。
真实世界，林苁蓉双眼无神的看着病房中白色的天花板。
楚铭就这样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明明两人只是去三亚度个假，明明自己只是睡个觉，枕边人竟然也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的打击，说不大，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林苁蓉，对楚铭的感情已经不是深刻能形容，真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靠着远超常人的精神体魄，林苁蓉硬是撑过了最开始最伤心的那段日子。
可是楚铭的失踪，对于林苁蓉来说，仍然像是世界末日一般。
若非她已非楚铭的心灵之仆，若非又有了一点新的寄托，只怕楚铭“消失”后，林苁蓉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隔着柔软的被子，林苁蓉摸了摸隆起的小腹。
这是预产期过后的第三天，可是她的孩子还是不肯出世。
但这怎么可能？她是什么时候怀上孩子的？谁家的孩子最多三四个月就能瓜熟蒂落？检测出来的数据还完全正常？
妖怪！
正常人一定会那么想。
然而，那是楚铭的孩子，所以哪怕是妖怪，林苁蓉也会把它生下来！
林苁蓉已经将这当成是她人生中最后的曙光！
虚空，一颗已经布满裂纹的黑色魔晶球出现，一枚洁白的果实落下，消失在林苁蓉的头顶。
林苁蓉若有所感，抬起头来，她什么都没看到，却立刻精神一震。
一阵剧痛忽然从腹中传来，林苁蓉脸上一滴滴冷汗冒出，迅速滴落。
“要生了！”
“为什么这么快？！”
“怎么会这么痛！！！”
在痛到失去意识前，林苁蓉按响了讯铃。
她并未注意到，不知何时，呼叫器连接的电线，已经被人为切断...
半刻后，医院产科的vip特护病房中，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的孩子！！谁偷走了我的孩子！！！”
窗外，一名只裹了条床单的男童，悬浮着，如同幽灵般的看着病房中歇斯底里的林苁蓉。
林苁蓉若有所感，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了男童冷漠的双眼。
她的呜咽声曳然而止。
虽然这名男童的神色令她恐惧，但她还是对着他露出了自以为最温柔最美丽的笑容。
“孩子...我的...孩子。”
“不，不，你究竟是谁！”
林苁蓉痛苦的抱着头，倒在了枕头上。
凌歧蹙眉，挥手，抚平了林苁蓉心中的伤痛，同时抹去了她的一部分记忆，所有包括楚铭和自己的记忆。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或许，这也是这具身体的与众不同之处吧。
巨灵神，真的很有意思，或许这命运，更有意思。
当然，这是好事。
因为有些选择，总是要做的。
与其到时候被迫接受别人的选择，不如先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反正凌歧从来都没有旁人眼中那种坚定的立场，无论是当命运对付那些逆命者的武器，还是当逆命者对抗命运的工具，他都无所谓，浑水摸鱼罢了。
有好处，就上。有危险，就缩。
他是逆命者，但只为自己而活，他只站在自己的一边。
西海龙宫，大殿之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龙王敖闰面色还有几分灰败，幸好龙珠本源未损，不然就不是气血亏败，而是修为倒退。
晓是如此，那天雷的滋味也实在不好受，它这一身伤，没有意外，少说也要养上十年。
高踞主位的敖闰频频向离他最近的光明与黑暗之主敬酒，和这两位“贤胥”相比，无论是从座次，还是老龙王热心招待的程度，都不难看出他的几位兄弟反而受到了慢待。
凌歧对周围讨好的目光视而不见，至于老丈人的热情，更是却之不恭、来者不拒，也不回敬。
他分毫不拿自己当外人，仿佛他才是西海的主人，已经把这座龙宫当成自己的私宅。
这一幕落在北海龙王敖顺眼中，无疑惹得它十分不快，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也不去理会两位哥哥频频示意的眼神。
南海龙王敖明心中也有气，不过更懂得顾全大局，所以喜怒不形于色。
唯有东海龙王敖广，一味苦笑，并不认为敖闰做的过分。
之前的事情，的确是他们三个做差了，有见死不救之嫌。
可是他们也有苦衷！
那巨灵神也就罢了，其他几个金仙，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尤其九天普化雷霆尊者，甚至有过和天尊交手不死的记录，面对这样的巅峰金仙，他敖广最多也就能勉强抗衡，牵制住一段时间！那托塔天王，那天蓬元帅，个个都是金仙中的好手，最多只比他弱了一点，还要强过敖明！就这，都没考虑法宝神兵护驾之类的外力，这两人谁去挡？
这些都不去说，上层战力虽然是己方输面较大，可也不是不能斡旋。
且不提公然对抗天兵天将的后遗症，还是说眼前，那十万天兵谁去阻挡？龙子龙孙？哪家的龙孙？并肩子上？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为了一个敖闰，值得吗？
敖广不是傻子，不是看不出来天帝的手段！这是杀鸡儆猴，亦是凌迟！
然而若非龙族一忍再忍，现在很可能已经没有龙族！
天庭有许多大敌，龙族威胁不是最大，更不是外敌。如今的窘迫，只是遭到打压，算是内部权力倾轧，属于内斗。
反过来，若龙族直接摆明车马造反，那就又不同了。
由于潜力太大，所以天帝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就将龙族剿灭干净，根本不会留给它们半点退路！
这也是天帝期待已久之事！祇虽然已经堪称中古以来第一帝，但也有许多掣肘，若不先将龙族逼反，如何能借天庭之力灭之！若不借天庭之力，仅仅靠着祇和祇党羽，真能顺利剿灭龙族，不动摇自身权威？
世界之大，豪强之多，纵然天庭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扫平，最多坐镇中央，威慑四方！所以天帝也要讲权威，弄权谋！
这是龙族的机会！
外患未平，天帝就不会直接和龙族撕破脸破！否则，这次来的就不会是这四位金仙。要知道其中最强的雷神，可实在算不上天帝嫡系，不然哪会权衡许多，轻易退走！
可若现在与天庭为敌，就失去了最后一重保护*伞！
龙族不比其他妖族，家业太大，名气也大。
身为曾经天庭的一大势力，那些造反的妖圣魔王，最少有一半都和龙族有着深仇大恨，这样一来，龙族想倒戈也不容易！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龙族自身实力不行，顾忌又多，所以才要缩卵。若是自身够强，就算硬来，该顾忌的也是别人，而不是它们。比如这次，不就是这样。实力不足，即使一拥而上，也要被一体镇压。实力足够，那就好说好话，留下余地。
这般现状，敖广早就认了，也相信若非事关自身，又藏了一手好牌，敖闰完全能理解他这个大哥，更不会给他摆脸色。
只是如今，人家摆明找到了外援，还是强援，他敖广留下来热脸贴屁股，可不就是想搭上这条线！
和雷神想的一样，敖广并不认为这光暗二尊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提这两位本就已经不容忽视的实力，其背后隐藏的，才叫人可怖可畏！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并不想过早暴露自身，所以无论是敖广还是天庭众仙，都没有窥破光暗之主的虚实，察觉他们只是分身，本尊另有其人。
知道真相的，始终只得敖闰一个，最多再加上一位西海四公主！
这也是敖闰如今如此作态的原因，他能感觉，那位似乎真的就是冲着他西海龙族来的。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他也乐得配合，特别是经过今日之事后！
“三弟？三弟！”
敖广带些疲惫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让宴会火热的气氛稍微冷却。
无论他如何被慢待，东海龙王的身份终究不虚，他一开口，场面立刻为之一静。
“哦？是大哥呀！”
敖闰此时已经喝的微醺，借着酒意，仍旧是一副傲慢的姿态。
“哈！来！大哥，干杯！为了你我~咯~兄弟的‘情意’~哈哈哈！”
敖闰带些讽刺的说着，而后将杯中玉液一饮而尽！
这等琼浆，换了冯浩那**凡胎，兑了水都是大补之物，多喝两口就撑爆了。然而在龙王眼中，即便是原酿，也是杯中之物。
“哼！三哥！你过了！”
北海龙王“砰”地放下酒杯，喘着粗气瞪着敖闰。
他一个人喝闷酒喝了也不少，又没有用法力驱散醉意，此时已经是醉意上涌。
“三哥！莫不是攀上了高枝儿，你就不认得兄弟几个了？”
北海龙王醉醺醺的说着。
“四弟！说什么疯话！”
敖闰眯着眼睛还没发飙，敖广先拍桌子站了起来，朝着敖顺训斥道！
接着，它也不坐下，直接举起杯子对着敖闰一饮而尽。
“三弟！这杯酒，做哥哥的干了，就当是哥哥向你赔罪！”
“只是，我族的情况，你不比我糊涂！”
“今日之事，你要恨我怨我，我都认了！可是还望你以我族为先，勿忘我龙族一脉的艰辛！”
敖广语气诚恳，就差当场挥泪。
他的话，非但令陪宴的众龙黯然，就连主座的敖闰，都感觉一腔怒火忽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心中的芥蒂，不可能轻易去除，然而敖广的话，也让他感同身受。
敖闰看了看光暗之主，发现两位并没什么反应，至少没有明显的不悦，于是叹了口气，决定试着给龙族牵牵线。
“罢了，大哥，我知那怪不得你，也知你留下用意。”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大哥，这是我家老四的夫君，凌昼。”
“这一位，是我家老幺的夫婿，凌夜。”
敖闰亲自走下王座，先后来到光明之主和黑暗之主身边，分别为三家龙王介绍。
与他的客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凌歧的倨傲。
偏偏在场无论是谁，哪怕是看起来脾气最差的敖顺，都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既然敖闰表现的如此慎重，那么恐怕这两位此时代表的就不光是自身，还有背后的势力！
而那，也才是敖广真正的目的。
“哈哈哈！贤侄！两位贤侄！果真是人中龙凤！”
敖广借驴下坡，立刻离开席位，来到敖闰身边，开始和凌歧套近乎。
黑暗之主表现的仍旧淡然，平静之中带着几分矜持。
倒是光明之主，像是盛情难却，也跟着和这位东海龙王客套起来，推杯换盏。
凌歧看着这殿上殿下，满是龙子龙孙，虽然被幻域削弱，不复天仙满座之观，却仍是一股比露西恩学派还要强大百倍的助力，一时不禁快慰。
有此势力，又有退路，莫非他还不敢逆流而上？
第一百九十七章 拔苗助长
“哈哈哈！贤侄！两位贤侄！果真是人中龙凤！”
敖广借驴下坡，立刻离开席位，来到敖闰身边，开始和凌歧套近乎。
黑暗之主表现的仍旧淡然，平静之中带着几分矜持。
倒是光明之主，像是盛情难却，也跟着和这位东海龙王客套起来，推杯换盏。
凌歧看着这殿上殿下，满是龙子龙孙，虽然被幻域削弱，不复天仙满座之观，却仍是一股比露西恩学派还要强大百倍的助力，一时不禁快慰。
有此势力，又有退路，莫非他还不敢逆流而上？
华东科技研究院，地下研究所，鬼蜮深处！
一道五芒星阵将“伽椰子”困在中央，凌歧在诸多法神的拱卫下走上前去，待众法神散开将伽椰子包围后，才低头俯视着它，淡淡道：
“交出本源，离开这个不属于你的世界！”
“我，可以给你一个重新入局的机会！”
“或许，你也可以试试，要不要和我拼一拼！”
凌歧说完，周围一个又一个人形浮现，他们甚至不具备完整的形体，却都有着4级以上的力量！
这鬼域虽然是尸魂界意志的主场，但本质毕竟类似幻域。在陌生的幻域之中，法神们依然只能发挥出现实中的实力。光明之火琉璃身，却比在现实中强大数倍不止，且更易存在！
“‘伽椰子’，你已经没有选择。”
“这不是你能玩得起的游戏！”
“放弃吧！”
凌歧携大势而来，再见故人，杀心坚定！
大量幻域的出现，导致尸魂界意志这个伏笔直接失去了作用。
他的僵王之身却毕竟源于此处，虽然后来又有奇遇，有了无限进化的可能，但是哪里有直接将“母体”吞噬来的爽快！
只要吞掉这部分尸魂界意志的本源，僵王的实力妥妥能进入5级的层次！
凌歧已经可以预见，恐怕用不了到多久，5级这曾经的神级、巅峰级，将变成一道门槛！
5级之下，都是蝼蚁！5级之上，才有资格成为棋盘上比较重要的棋子！
虽然惨遭镇压，但是财大气粗的尸魂界意志，显然还准备负隅顽抗。
它怨毒的瞪着凌歧，浑身气势都开始暴涨！
“冥顽不灵！”
僵王冷笑了一声，而后在众法神惊讶的目光中，直接闯入阵中，朝着伽椰子就扑了上去。
它摇身一变，变成一具高达九尺的僵尸，张开獠牙巨口，一口将“伽椰子”半个脑袋都咬烂，嘎嘣嘎嘣嚼的欢快！
僵王浑身缭绕着寒雾和雷光，那寒雾是天赋之力，雷霆却不知又是何种力量显化！
它撕咬恶鬼的举动，比恶鬼更像恶鬼。
这一幕不禁让王小顺惊颤，就连许多法师都开始窃窃私语，倒是那些法神，虽然面色徒变，却都还能保持安静，显得心智不俗！
主要维系着阵法的菲利普斯，目光闪烁的看了看周围十几条诡异的人形，不置一词。
惨叫、咆哮，不停从阵中传出！
煞气和怨气的碰撞，引起了剧烈的能量波动，时而又有人形闯入阵中抱着“伽椰子”自爆，弄得鬼蜮一次次坍缩，即使有着菲利普斯维护，这法阵还是数次被撼动到岌岌可危的地步，那些较弱的法师和王小顺，早就退到了极远处。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僵王才吞掉了最后一点怨秽，而后它仰天咆哮，背后肩胛上的皮肉兀然撕裂，撑起两片带着墨绿血污的肉翼，丈高身躯之上，浓密的鬃毛纷纷开始褪去，露出了紫黑色的肌肤！
片刻之后，新的僵王出现了，它通体宛若刀削，又像是涂抹桐油，乌光湛湛，给人精悍的感觉！
它气势迫人，恐惧灵气缭绕不散，铜铃大的紫色眼眸张合，似伴有无数冤魂在哀嚎！
它已经不是僵尸之王，而是飞天夜叉！
5级，凌歧的这具僵王之体，终于成功晋升到了魔神级的程度，哪怕还是这一层次中垫底的货色！
“老师，恭喜你！”
目光闪烁的菲利普斯主动撤去的法阵，并且递上了之前就准备好的衣服。
飞天夜叉低头冷冷扫了扫他，恐惧灵气聚于体表，形成一件诡异的薄甲，而后咧嘴一笑，缓缓缩小，变回了“卢俊义”的模样。
不着片缕的凌歧，当着众人的面将衣服换上。
他此时心情不错，虽然知道现在的收获，都是命运的安排，意味着接下来的挑战，已经无可避免。
但是手里的本钱雄厚，终究是一件好事。
只有傻子才会因为注定的背叛而去拒绝帮助，对于凌歧来说，一切能帮助自己成长的，都是好的。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凌歧淡淡说着，知道这片鬼蜮很快就会崩溃。
他倒是不觉得可惜，毕竟今非昔比，这点东西他已经看不上了。
凌歧扫了扫一侧角落，还记得在那里，他俘虏了一只特殊的僵尸，逼迫尸魂界意志交出了控制权。
他原先是准备培养它的，可惜发现它的意志实在过于脆弱，不得已只好把它吞噬，得到了一种全新的掌控电能的力量。
这种能力还算不错，虽然偏于内敛，但是也要看谁来用。可惜它的绝对强度太弱，而僵王的进步又太快，所以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在方才晋升飞天夜叉时，凌歧的僵王之体已经重塑，除了控制煞气的能力被大幅加强，吞噬之力也还在，其余即便是寒煞之力，都已经失去，更别说控电之力。
这也算是一得一失。
凌歧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抛到脑后，带着一大群法师离开了这处废弃的研究院。
荒山，野村，一名轮回者被钉死在村口。
他并不知道，在村子的某户人家，有着超过十具轮回者的残尸，被摆成各种造型，放在屋子里的各个位置！
若他知道这一点，一定会怀疑，主宰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派他们来完成任务？！还是来送死？
这恶鬼其实并不强，但恰好是他们根本不可能对付的！
楚人美正在享受着此人临死前残留的恐惧，这能带给它更多的快乐，更强的力量！
然而下一瞬，它的神色就是一变，怒视着天空嘶吼起来，口中黑色的污血如泉喷涌，十分恶心！
虽然它在竭力抵抗，但它还是无法抗拒那股召唤之力，甚至当它尝试拒绝的时候，它还感觉到了一种大恐怖，一种即将被彻底毁灭的大恐怖！
它的主人正在召唤它，比起从前，它的主人更强大了！它们间的差距非但没有随着它的进步而缩小，反而扩大到了一种它根本不可能再去超越的程度！
连这召唤的力量，都和过去不同了，甚至不是主人对仆人的要求，而是奴隶主对奴隶的训斥、奴役！
楚人美十分不甘！
它已经是恶鬼，又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享受了太多的恐惧，都快接近鬼王！
鬼王可以拥有自己的领域，而这片特殊的空间，就是它的领域！
只要在这主场，即便是现实中4级的存在误入，落到它手中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它本来可以靠着这片鬼蜮，一点点成长，甚至不是不能妄想一下魔神级！
但是现在，它能感觉，它的主人要将它重新纳入麾下！
那么它还有继续晋升、尝试脱离控制的机会吗？
不，应该说，那还有必要吗？
奴役它的，已经是真正的魔神、魔鬼！
它再不甘、再愤怒，也是枉然！
很快，楚人美消失在了这片幻域。
它，是这片幻域中的无冕之王。
然而在它的主人手中，它只是一件工具，一件没有尊严的工具！
“卧槽！！！”
天津郊区，正在一户农家享受美味土家菜的王小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任凭谁正吃着饭，身边忽然多了一只披头散发的蓝衣女鬼，心情都不会太好。
王小顺此时的反应，已经算是克制，他的胆子，确实变得够大。
当然，被迫留在妖魔般的凌歧身边，结果也只有两种。
要么彻底疯掉，要么变得神经粗大。至于那群法师，本身就是一群疯子。
“老板，这玩意儿，是你搞来的？”
王小顺捡起丢掉的筷子，看着默默“挪”到凌歧身后的蓝衣女鬼，咽了口吐沫，带些惊悚的问道。
和一脸惊恐的王小顺不同，其他几桌的法神中，倒是有几个看起来对这只强大的女鬼挺感兴趣的。
因为农家院格局所限，所以凌歧并没有让所有法师待在一起，他现在身边跟着的，除了冯浩二人，也只有那些法神，加上两个保留着4级实力的精英传奇法师！
“你对她很感兴趣？”
凌歧淡淡问着。
女鬼适时抬起头来，露出那副五官模糊的苍白面孔，张开了那张像是吃多了槟榔的漆黑的嘴巴。
王小顺又惊又怕又是恶心，差点直接吐出来。
“我擦！老板，停下、停下，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王小顺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周围好几位法神都投去了鄙夷的眼神，不明白这样的废物，为何“摩尔摩特”大人还会让他留在身边。
“楚人美，够了。”
凌歧冷冷说着，他能感觉这只恶鬼对他的怨恨，他并不介意，因为这种恶鬼本就是怨恨的集合体。
然而，恶鬼就像是恶狗，或许比恶狗还要疯狂，还要不可理喻。
所以，和它互动一下没关系，若是一味放纵，却很可能酿成恶果。
这女鬼在团队中的威胁其实不大，但也不是对谁都人畜无害。
若是这楚人美真把王小顺弄死了，结果固然并无大碍，却岂非不美？
由于大量幻域的出现，凌歧已经多了无数方便快捷的进入现实的途径。
然而不管这些途径多么优越，它们都不是他所拥有的！
如果无法可想，也就罢了，别人准备好的路，一样可以走一走。但既然自己掌握着一扇门，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该轻易放弃。
这样算来，王小顺的价值，总要比他所体现出来的高一些。
这部分隐性价值，肯定会随着凌歧在现实世界立足更稳，而一点点降低！
王小顺是他存在的参照，若他已经存在，留下了够多的传说，那么这参照还有什么意义？
现阶段的话，意义还是有些的！
“楚人美？！”
没想到，凌歧只是随口一句话，就让王小顺神色大变。
就连冯浩，起先都疑惑了一下，蹙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女鬼的眼神也带些玩味。
凌歧接受了好几位异能者的记忆，遗憾的是，这些人里，知道楚人美的还真没有。
他倒是没料到，这女鬼的名气挺大，这个国家不说人人知道，十个里面大概总有一个听说过的。
“你...找...我...”
穿着蓝色戏袍的恶鬼，瞬间出现在王小顺背后，低下头来，垂下的长发正好遮住了王小顺的脸庞。
王小顺和凌歧一桌，对面坐着冯浩，手边是菲利普斯和凌歧。
无论是三人中的哪一个，此时明明都有能力阻止，却偏偏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
就连其他几桌的法神，都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对此根本无动于衷。
王小顺的身体，自恶鬼出手后，就开始颤抖。他的面部被女鬼的长发遮住，看不到表情，但恐怕也是极度惊恐扭曲的。
诡异的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也没有惨叫求助，更没有奋力挣扎。
凌歧不再呵斥女鬼，有方才那句话，就够了。他相信这恶鬼知道他的意思，肯定不会把王小顺玩死。真玩死了，这么不听话的工具，也没必要存在。
其实，这恶鬼现在也就能玩玩王小顺。它毕竟还不是鬼王，在鬼蜮之外，是对付不了4级异能者的，何况还是手段层出不穷的法爷们！
即便是那几个连4级异能者都算不上的坑爹法神，若当真精通亡灵魔法，也不会忌惮这恶鬼！
现实世界之中，能对付亡魂恶灵的不多，幻想世界，这种专业人士却是不少。即便是从幻想进入现实后，本质又发生了一些改变的恶鬼，毕竟还不是现实中那种伤害不到别人，也无法轻易被伤害的灵体，总有办法对付，只是麻烦一点罢了。
这点专业人士眼中的麻烦，值得攻克的难题，就是非专业人士的噩梦！
王小顺绝对不弱，此时却陷入恶鬼编织的梦境中，不可自拔！
直到最后一位法神也享用完了这顿充满异域风情的午餐，那恶鬼才重新直起身子，收回了垂在王小顺眼前的那一头黑长直发。
紧闭着双眼的王小顺，脸色惨白，满脸都是惊恐和痛苦。
凌歧扫了扫“飘回”他身边的恶鬼，那恶鬼伸出干枯的仿佛老人的手来，“啪”地打了个响指。
王小顺忽然一哆嗦，惨叫一声，惊醒过来。
“啊——”
“呼~呼~呼~”
王小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因为紧张而颤抖着。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周围好几人包括冯浩都以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心中不禁一阵抽搐般的刺痛！
原来，那种恐怖，竟然只是别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王小顺并非那种把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此时却也感觉心底的怒火瞬间燃烧起了八丈高！
“欺人太甚！你们欺人太甚！”
王小顺低下头来，端起碗来，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狠狠往嘴里扒着饭。
他额前的刘海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也遮住了从眼眶中溢出滴落到碗里的眼泪！
饭被泪水浸过，是苦涩的，就如他此时的心情一样！
他感觉自己正在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他感觉那原本火热的心渐渐变得冰冷，一点极为深邃的黑暗，不停从心底涌现出来！
“该死！你们都该死！”
王小顺从来没有任何一刻，那么憎恨过一群人！
不知不觉，原本苦涩的米饭，竟然也开始变得甘甜。
而他弯下的唇角，渐渐翘起。
随着这变化，他体内一些被斩杀的“尸虫”，居然重新“复活”。
复活的“尸虫”，不再破坏他的身体，反而开始开始帮助他消灭其他“尸虫”！
以恶制恶，以毒攻毒！
他身上的气息，也瞬间出现了些微改变！
冯浩和菲利普斯全都意外的看着他，像是有所察觉。
凌歧没有看他，脸上却也出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最后一个，也终于走上了自己选择的路！
虽然，那并非出于本我意愿的选择，更像是一种强迫。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会发生这些变化，也是凌歧始料未及的。他不可能时刻去关注身边任何人的命运变化，但这终究是好事！
凌歧从来不怕队伍中藏着一颗或几颗定时*炸弹，他最不喜的，反而是身边跟着一群废物。
这样的逼迫，近于拔苗助长，但能让小胖子“早日成才”，也算得大于失。
玩了趟农家乐，队伍的氛围没什么变化，少数人的改变影响不了集体，这就是群体的力量。
众人古怪的着装惹来纷纷议论，这显然不会记挂在法爷们的心上。
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中，法师老爷并不介意换上新的服装，这没什么大不了，随意而安嘛。
可是既然凌歧没有提，众人倒也乐得麻烦，异人的衣服，确实穿不惯。
第一百九十八章 巨头
莫看这些法师身上，穿着的袍子花里胡哨，有的甚至破破烂烂，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简直就是行为艺术，比一些刚从剧组偷跑出来的龙套还要夸张。
但他们身上穿着的、戴着的，恐怕随便一个零头，都能比得上京城的一座豪宅！那或许根本就不能用凡俗的价值概念，去衡量！
这群法师中最差的，也是**师级别，他们在魔法世界，只从身份来说，最低也等同于小国的国王！身上装备，自然无一不是精品，几乎都能称得上是法器、魔器。
从幻想到现实，就算是神器的力量也会被削弱，何况是寻常法器？
晓是如此，那些魔器法袍的多数基础功能，还是保留了下来！
比如增益施法，比如堪比铁甲的防御，比如自动净化什么的，都是很简单却很实用的效果，放到现实世界，譬如神迹。
带着一群个个都是高危生物的法师老爷，青天白日招摇过市，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队伍行进速度很快，而今又是满世界的异闻，倒也不至于惹来什么麻烦。
就算真有麻烦，也无所谓，现在多了一只专门擅长处理麻烦的恶鬼，就更方便了。
王小顺被吓过以后，对楚人美这只恶鬼退避三舍，但凡恶鬼所在，他肯定躲得远远，完全不顾旁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奚落嘲笑。
反观冯浩，总是有意无意接近这只恶鬼。没人的时候，盯着它的目光，甚至充满着贪婪。
凌歧对于队伍中的种种不和谐尽皆洞若观火，却从不加以制止。
他不需要无意义的内耗，可如果消耗有意义的话，就是另外一说。
跟在他的身边，就要守他的规矩。但这规矩，可以因人、因事而异。
“嗨，伙计，你对那只恶灵很有兴趣？”
一名年轻的法师来到冯浩身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当然，你呢，我注意过，你对它的关注，也比其他‘法爷’更多一点。”
冯浩平静的回答，带些调侃。
对一些人来说，恶鬼是最恐怖的东西，当真是避之不及，唯恐惹上。
而在另一些人眼中，它们却是很好的研究材料，甚至工具，乃至无上的灵丹妙药！
“哈哈，不错，因为我的导师以前就很擅长亡灵魔法，所以我对那些灵体，也有比较深入的研究。”
年轻法师回答，并无避讳。
他是一位传奇法师，却有着比一些新晋法神还要雄厚的本钱，早就被凌歧注意到！
或者，他本就是一位法神，曾经是一位法神，一位隐藏于人群背后的灵魂大师！
冯浩虽然不像凌歧对这些法师的虚实洞若观火，但也能有一个笼统的概念，知道孰强孰弱。
这位年轻的有着栗色卷发的男性法师，比一些所谓的“法神”还要更具威胁！
“那么，你认为，假如我们把它擒下，咱俩平分，老板会不会很生气？”
冯浩意有所指的问着。
因为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所以双方间的交流并不存在任何障碍，包括一些无意义的调侃。
法师们认为，这是神奇的通言咒和法师们强大学习能力的又一次完美*体现。但这其中，或许还有冥冥中另一股力量的功劳。
“唔...这倒是一个问题。”
“不过，我想‘摩尔摩特’大人，应该不会为了这样一只小小的恶鬼，为难您这样强大的追随者才是。”
席洛狡猾的说着。
冯浩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他早就知道，这些法师全都是一些“聪明人”、人精，他这种什么事情都喜欢蛮干的，的确不适合和他们一起玩什么心机，或是进行“合作”。
“当然，他不会为难我的。”
“至于你，就说不定了。”
冯浩见利用不到这法师，干脆冷淡的干巴巴的说着。
席洛脸上笑意不减，点头离开。
荒山、小村。
一名穿着黑白色泽金属铠甲的长鼻异人，蹙眉看了看村口被钉死的尸体。
这人死的非常凄惨，以至于让看到他死相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种如狱的恐怖，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它的表情实在太丰富了一点。
长鼻人微微提高警惕，取出了埃雷特iii型的手提抑灵枪。
它是一名隶属星际联邦佣兵总会的f级猎人，按照等级来说，是没有资格接取这种e级任务的。不过，最近因为联邦政府在艾瑞玛宇宙中和永恒天朝的战争中失利，连总督都被那位神秘莫测的恒帝斩杀，以至政府不得不大量抽取民团的力量，补充己方损失。向来被誉为联邦第二道防线的佣兵总会自然责无旁贷，大量高手被派遣进入那片星空战场！
星际联邦势力庞大，以元一宇宙为中心，触手横跨数十宇宙。然而能称为治下的，却也只有元一宇宙的中部，其他宇宙大都处于开拓探索的阶段。
在这一过程中，无疑会和许多土生灵起冲突，情况最危急的一次，是在一万两千三百个宇宙周期前，当时拥有探索之王称号的那位圣帝，不慎惹到了一位隐居在贝塔01宇宙中的巅峰圣帝！
一场大战之下，非但探索之王并其所部遭到全灭，还惹的那位圣帝追踪到元一宇宙，与当时联邦的二十二位圣帝展开殊死大战！
虽然最终事件以那位圣帝遭到封印为终结，但是联邦的实力也是大损，至高星都被打碎了一小半，其余星辰、位面破灭无数！
与那位比起来，如今在艾玛宇宙和星际联邦的军队相持的、据说拥有十几位圣帝的永恒天朝，也不过如此。
至于前段时间在佣兵总会的任务平台引起轩然大波的贝塔07宇宙穿越者联盟组织，就更上不得台面。
当然，这些离他这个区区f级的平民职业者——索尔猎人，还是差的太远。
他现在的层次，恐怕遇上一些土著神灵，都只有被虐杀的份，更别说和那些大事件扯上关系。
感受着身体中活跃的力量，塔古尔有些奇怪，不明白任务特别提示中所谓的“特殊场景”、“力量压制”之类究竟是什么意思，反正他自己是感觉不到变弱的迹象。
塔古尔不再想那么多，只要完成这个任务，那么他在这个宇宙周期就不用再找别的任务接，越级完成任务，对于个人评价也大有好处。
e级任务虽然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一般最少要能抗衡土著神灵的e级职业者，才能接取、完成，可也不是没有特殊情况。
比如现在这种，场景危险，任务却非常简单的，就是特殊情况！
e级的剿灭任务，他肯定完不成，根据他以往的表现，组织也不会让他接到，就算人手不足也是一样。
e级的探索标记任务，就不同了。它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场景中找个合适的场所，将坐标定位器设置好、丢下！
塔古尔战战兢兢的在村子里转了好几圈，才终于找好了定位之地。
虽然他对自己有信心，但这对它来说毕竟是高危任务，小心无大错。
目标地所在，是一间充满着灵异力量的土屋。
屋子里面，应该曾经出现过高能灵体，具体等级不太清楚，但现在多半已经不在，否则灵压恐怕还会更强，那恶灵也不会任由它在家门口晃荡。
紧了紧花了好大价钱才弄来的抑灵枪，塔古尔以“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心情，走向了那座老宅。
像这种较为危险的任务环境，唯有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所幸，他好歹也是f级猎人，不是那种g级、h级甚至连具体等级都没有的外围成员，是组织内部的重要基石。
他相信组织的判断，这次任务，只要他自己不犯错，最多就是有惊无险！
塔古尔推开了腐朽的屋门，刺鼻的腐臭和血腥味差点让长鼻族的它直接吐出来。
它不是没有受过相关方面的训练，但这味道也实在太恶心了，甚至还夹杂着一些阴煞怨秽之气！
塔古尔卷起鼻子，不敢再随便乱用天赋。
他方才是为了方便探查，才刻意扩大了嗅觉识别范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闻到，没理由气味被一道破烂的木头门隔绝的这么好。
这样看来，这些气味更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禁锢，被锁在了屋子里。
眼前毫不起眼的小屋，恐怕已经近于结界，暗藏玄机、另有乾坤，这让塔古尔不禁提起了更多三分的戒心！
土屋结构简单，就是砖木瓦片组成，外面看着也不大，虽然比其他危房宽敞些，但是一目了然，里面却被隔成一间一间，一眼看过去竟然像是没有尽头。
塔古尔最恨这种充满灵异力量的场景，这是他不熟悉的领域，空间和时间都可能出现错乱，常识常理完全没用，偏偏还很难用常规手段趋避利害。
灵异力量和多数力量相冲突，特别是科技类力量，该系列产物十有**会在灵异场景中失效。
而塔古尔能搞到的装备、包括探测装置，几乎清一色都是高科技产品，毕竟那最廉价、也最普及！
灵异任务，风险和机遇并存，稍微有些额外收获，就能从感兴趣的人手中换到不少好东西，任务评分也往往很高，一直是一些外围成员的最爱，却又是多数正式加入佣兵行会的平民职业者望而却步的，除非本身层次高出任务好几个等级！
塔古尔走进屋子，第一间房，里面空荡荡的，虽然能闻到浓郁的腥臭，可除了一张腐朽的桌子，什么都看不到。
这么简单的布置，本身就意味着异常，闲置那么久，屋子里总不至于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塔古尔很想丢下定位器立刻就走，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那么做了，就算侥幸被评定为任务完成，评价也会极低，哪怕这是灵异任务也不例外。
无奈之下，塔古尔只得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它此时心中除了紧张，也不是没有淡淡的怀疑。
如此简陋的场景，若说会出现媲美土著神灵的鬼神、鬼仙，也实在有些牵强。
要知道，除了这间屋子，外面的村落虽然也给人压抑的感觉，但实在不像是能出那等魔神级鬼物的大凶大恶之地。
塔古尔宁信其有，是相信组织的判断，也是因为他并不擅长此道，倒不是笃定鬼神的存在。
对于这个任务，他事先了解的其实并不多，仅限于官方提供的情报。
他也是捡漏才捡到了这个高回报的任务，以往接到的大部分都是竞技对抗类的任务，几乎都是物理层面的搏杀，少数涉及到魔法之类的异力，也很有限。
如果他是个灵学高手，倒会有兴趣弄清楚这鬼物的来历，若真有魔神级，又是怎么出现的，那背后很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利益。
现在，它却只希望自己不撞上那玩意儿，就谢天谢地了。
当塔古尔走进第二间屋子，他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无比难看，连之前卷起的鼻子，也垂了下来。
第二间屋子，里面的布置分明和第一间一模一样，除了无孔不入的血腥气，那张快要烂透的木桌，其余什么都没有！
当他转身回望时，原本大门的位置，也变成了里屋的样子，隔着之前的屋子，是一间、无数间一模一样的屋子，仿佛看不到尽头。
“呵，雕虫小技！”
到了这种时候，塔古尔反而冷静下来。
他虽然不是那种传说中的平民天才，可好歹也是f级的猎人，参与过最大的团体任务，甚至有过屠神的经历！
塔古尔一手提着抑灵枪，一手从腰囊中取出一枚银质勋章，默默朝前走去。
抑灵枪是他用五倍的市价从一个在任务中结识的小贵族手上换来的，银质勋章则是他刚刚晋升到f级时，唯一一次接到的g级灵异任务世界中找到的“隐藏奖励道具”，算是他的底牌之一！
在佣兵总会，灵异任务永远是最抢手的，越是低级越是如此，因为总有许多平民职业者会尝试从更低级别的灵异任务中找到打开这个神秘领域大门的钥匙。
然而，很多平民职业者，在有幸晋升到e级之前，很可能连一次灵异任务都没做过。
塔古尔的灵异任务经验几乎为零，但总算还不是一片空白，他此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将是一场持久战，他或许会在这一间间不停重复的屋子里绕很久，他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然而，才刚刚穿过两重门，他就愣住了！
因为站在第三间屋子里，他看到的已经不是那单调的场景，而是和站在门外看到截然不同的画面，一副森罗地狱一般的血色图画！
一具具死相奇惨的尸体，被摆成一个个造型，仿佛一件件艺术品、工艺品，或挂在墙上，或躺在墙角！
一片片血迹，像是油漆一样被泼洒在各处。
断肢、残骸、各种器官组织，东一件、西一件！
那张老掉牙的木桌还在，只是桌子旁多了一张腐朽的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只无声无息的蓝衣女鬼，头发披散着遮住了面庞，若不去看，甚至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塔古尔有了一些不妙的感觉！
然而他还是举起了抑灵枪，对准了那只女鬼！
他相信总部的判断，就算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任务，会出现谬误的概率也不足亿分之一！
佣兵总会成立两万三千个宇宙周期以来，在任务判断上出错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只是一具分身罢了，唬人的玩意儿！”
塔古尔想着，扣动了扳机！
然而下一刻，他眼前一黑，忽然被一大捧头发遮住了眼帘！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蓝衣女鬼，漂浮着，仿若幽灵。
他那几乎已经位于凡人巅峰的灵觉，长鼻族天生的敏感嗅觉，半点作用都没能起到！
结界中，凌歧收回了目光。
结界外的广场上，人来人往，然而没有人朝着他们多看一眼，仿佛并不觉得广场忽然缺了一角，一大群奇装异服的人齐齐消失，这有什么不妥。
凌歧看着归来的女鬼，蹙眉问道：
“解决了？”
女鬼没有回答，它一手提着一个异人的首级，另一手握着一枚金属球。
将人头抛到凌歧脚下，金属球则直接递给他。
女鬼的动作十分僵硬，就算是给别人东西，也像是要将对方掐死，厉鬼索命一样。
凌歧将头颅踢开，这东西有个别法师去处理就行，精通亡灵魔法的法师完全能从它嘴里问出够多的东西。
然后，他接过了那颗金属球，蹙眉沉思起来。
命运在向他示警，要他尽快将这东西毁去。
凌歧能感觉，它是一个坐标，更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此时，或许将它毁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凌歧却是冷冷一笑。
下一瞬，他彻底消失。
菲利普斯惊骇的站了起来，盯着凌歧消失的位置，等片刻后他再次出现，才故作平静的坐回去。
他的反应有点大，毕竟无论是瞬移还是隐形，对于法神，都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一直分心关注凌歧的菲利普斯，却看到了一些旁人没有看到的东西！
凌歧拍了拍手，他已经将麻烦料理了。
至于这究竟是命运所希望的，在玩欲擒故纵，还是某些逆命者所希望的，或者是主宰所希望的，这都与他无关。
事实上，这次他只是个中间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选择
命运的可怕之处在于，它往往能将一连串看似无关的事情，硬是串联起来，弄出一个让人瞠目接受的结果。
主宰以及某些逆命之人的可怕之处，则在于他们已经有限度的掌握了这种手段，亦或能借助命运的力量。
凌歧的可怕，则在于他虽然只是这个领域的新人，却巧合的成为了这局中的某种关键！
他是中间人。
轮回之地，上层世界广场上。
一位身着白衣的俊美青年，默默走到一角，弯腰捡起了一颗金属圆球。
这是一颗大约呈现蛋形的圆球，除了特别光亮，没有别的特色。
白衣青年有着入鬓的剑眉，面部线条棱角分明，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柄宝剑，冰冷、孤寂。
但不知为何，这柄宝剑，就像是遭到过多的打磨，以至逐渐失去锋芒！
白衣青年的气质十分平和，和他有些张扬的外表，并不是很搭。
或许他是一位剑客？一位受过伤的剑客？
“嘿！小子！把手放老实点！”
“你刚刚捡到了什么东西！快点交公！”
“老子是第三执法队的副领事郁佢！”
“你是哪个小队的，老子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新来的吧！”
一名强壮魁梧的汉子，忽然从边上走过来搭话！
上层空间的广场比下层空间大了千倍有余，不过考虑到上层轮回者和下层轮回者的实力差距，这广场也不能算太大。
人的见识越广，世界就越小。力量越强，相对的空间就越狭隘。
比如这人看起来流里流气，却是真正的地仙级强者，若他真想，方圆百里内发生的一切，都能明察秋毫！
这里是轮回空间，又是上层空间，区区地仙想要做到那种程度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他真想过问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平日也肯定管不过来！
在上层轮回空间，最弱的轮回者都有传奇水准，一般都是人仙，地仙也不少。
执法队成员强些，最低也是仙佛一流的存在，其中不乏地仙、天仙，金仙一级倒是不多，亚圣屈指可数！
因此，等闲执法队成员，也不会招惹轮回者，因为未必惹得起。
况且，执法队有执法队的规矩，上层轮回空间不是下层轮回空间，轮回者群体没那么庞杂，自然也就没那么混乱。
和下层轮回空间广场上菜市场一般的情况不同，上层轮回空间的广场广褒，就如同一个小位面，若以传奇眼光来看，轮回者之间能遇到的概率其实并不大。
这人看似直接从旁边走来，恐怕几秒前还在几十里外，让人怀疑故意找茬！
青年却能感觉，来人其实并无恶意，或许只是闲着无聊想要找人说话，或许是真发现了这金属球的不凡？
可惜，无论原因是什么，他都挑错了对象。
青年的脾气，原本就不是很好，在三位同道中，是脾气最差的一个。
何况现在，他已经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了。
“我不喜欢你。”
青年只说了一句话，那人神色一滞，而后整个就被分解成了一堆残渣，无声无息，随风散去。
这一幕并未被太多人看到，毕竟在轮回空间，没人会整天注意别人，但也不是没有旁观者。
几道气息飞速接近，其中甚至不乏让金仙都骇惧的强者！
青年抬头看了看广场中央天空中的灰色漩涡，就像是这个小世界的天空！
他摇了摇头，将金属球又丢回地上，须臾消失在了原地！
他是轮回空间的守护者、护道者，亲眼见证了轮回意志的崛起，也看多了一个又一个从轮回之地走出去的逆命之人，主宰广撒的鱼饵！
在这个过程中，轮回之地本身也在一点一滴的改变着，而他见证了一切。
对于轮回之地，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可是他欠它的，这些年来，也早就还清。
他还肯留在这里，没有和一些轮回者一样离开，只是因为眷恋罢了。
现在，连这眷恋也没剩多少了，特别是当又要被当枪使的时候！
他已经厌倦了被当成打手！
郑吒看着那颗被青年随手丢在地上的金属球，一时有些挪不开目光。
青年的行径，无疑让他惊异，而这圆球，恐怕也不是凡物！
郑吒可是知道，主宰定下规矩何等严苛。
那执法队成员，虽然不是主宰的执法者，但也是轮回之地的秩序维护者，竟然被随意杀死了？
这怎么可能？就算有人能在主宰的眼皮子底下犯忌，莫非主宰事后也对此不闻不问？
那青年，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被他注意到的，会是普通的器物？
完成上一轮的奖励任务、通过混沌之源成功掌握自身宿命所携的盘古之力后，郑吒即便遇上圣人，也敢正面抗衡一二！
但他竟然看不透那青年深浅，也不敢去做和他一样的事情！
以郑吒目前的实力，都能争一争十强轮回者的排名！
就他先前所知，轮回者中达到圣人程度的，应该不足十位！这青年，即便不是其中之一，也相去不远！
青年方才的行为，更像是为他开启了一扇大门，让他彻底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轮回空间，秘密何其之多，他距离真正顶尖的轮回者行列，还差了不少！
战力并不是一切，况且仅仅战力，莫非他先前所认知，就一定都是正确的？
轮回者里，圣人级别的强者，真的和他想象的一样，只有个位数？而那又是一个怎样的领域？能稍微制衡主宰的领域？
上层空间没有战神碑，个人实力的强弱，只能根据编号排序大约揣摩。
比如郑吒现在的编号是27，他自负底牌，认为自家战斗力应该远超编号。
莫非这世上，只有他一人有那看似了不得的底牌？
上层空间的轮回者之间，很少有交流，不同队伍除非团战，否则几乎不会聚头，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彼此间了解的自然不够直观，久而久之，容易形成一种思维定式的闭门造车！
郑吒此时甚至怀疑，主宰是不是有意不想让太多上层轮回者聚在一起，所以才为每个上层世界的轮回者，开放了更多的权限，更大的私人空间！
如此一来，有心了解旁人，也只能通过道听途说，去追溯旁人创造的一个个奇迹。你有空切磋交流，人家还没空。
郑吒不知道他的猜测是不是对的，被打破了固有的认知是不是好事。
他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那位神秘的青年都产生了兴趣。
青年将金属球又丢回了地上，这却并不像是圆球毫无价值，反而仿佛是因为某种忌惮！
连那疑似圣人的青年都忌惮的话...
郑吒同样看了看天空灰色的漩涡，那是通往多元宇宙的入口，在上层空间，亦被约定俗成的当做是主宰的眼睛。
他咬了咬牙，走上前去，将金属球捡了起来。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在这危险与机遇并存的世界，唯有步步涉险，披荆斩棘，才能成长的更快！强大到远超层次的战力，就是底牌，去冒险的底牌！
埃尔法主星，人皇殿。
本该重伤的人皇，完好无损的坐在偏厅的主位上。
然而这位伟大的皇者，却不见半点喜色和从容，仿佛这一切并不是他的布局，更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他只是木偶般的呆滞的坐着、木然的望着前方。
“人皇陛下，你好歹也是一方皇者。”
“虽然层次低了一点，实力差了一点，但总该洒脱一些。”
“我所想知道的，无非是你从何时得来了这堆‘命运蛛丝’。”
“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把它交给你的人，根本就没安好心。”
一个声音在劝说着，虽然不见其人，但是能够听出其中的诚恳。
人皇依旧麻木不仁，仿佛自己只是一具机械，无思无想，脑海中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主观念头。
“唉~”
“陛下，在我的故乡，地球上，有一句话，能很好的形容像你这样的人。”
“那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和那个土著魔法文明之间的战争，几乎拖垮了你和你的民族。”
“你身为皇帝，却为了保守一个微不足道的秘密，而放弃大好的卷土重来的机会，终日郁郁，不思进取，又是何必？”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你所寄希望的议会，早就已经糜烂，根本不堪大用！”
“那几个议长，各有派系，只是一味的盯着你的皇位，殊不知何为轻重，不想着早点把你家祖宗留给你们的小玩具，从那已经毫无希望的战争中撤回来！”
“星空术士血脉？啧啧，还妄想晋升虚空术士？这样下去，你们的血脉能不能延续，都是一个大问题！”
“现在，你只要告诉我这些命运蛛丝的来历，并且宣誓加入我永恒天朝，为我开拓疆土，我就可做主帮你圆梦，让你有机会成为虚空术士，带领你的民族走向强盛，打败那个魔法世界更是轻而易举！”
声音威逼利诱，时而叙说绝望，时而描绘美好的蓝图。
“圆梦...”
埃尔法人皇，这时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虽然，还是半点念头都不透露，但他至少愿意交流。
只要交流，就不可避免的会敞开心灵，让外魔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事实上，因为层次差距太大，埃尔法人皇能维持现在的局面，都已经是先祖之力的庇佑！
若非人皇之殿有些特殊，包含着几块特殊世界的碎片，人皇本身又得了命运的垂青，只怕他在最开始的时候，秘密就都被人看光了，哪还有现在的僵持！
双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人皇却仿佛对这些一无所觉。
“我的梦想，是成为埃尔法人皇，是率领我的子民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为我族带来一次次辉煌的胜利！”
“我一直在为我的梦想而努力，直到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然而，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所有的错误，都是相对的。”
“从知道你开始，我就没有再对阿尔法一族抱有任何希望。”
“因为，希望的火种，其实早已洒下！”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将希望放在了哪里！”
“你，终究不是命运！”
埃尔法人皇说着，笑了！
“嗯？！”
那声音竟然流露出一丝诧异！
随后，只见埃尔法人皇被一捧巨大的金色火焰所淹没，那是命运之火！
而在那声音的主人眼中，那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乱麻般的蛛丝，是命运蜘蛛吐出的蛛丝！
蛛丝将人皇包围，将他原本清晰的命运之痕，尽数遮掩在混乱的天机和命运之下，又在那团混乱的命运之中，编织出一段全新的谁都无法预料到的命运！
火焰散去，原地只剩下一具苍白的骸骨！
埃尔法贵族的遗骸大都是淡紫色的，实力越强，紫意越深，如果有星河级也就是天仙以上的实力，骸骨甚至会呈现出紫色、深紫色，那是根植于他们骨髓中的力量，真正的血脉力量！
眼前的这具骷髅，已经没有半点价值！
“哼！”
“命运？！”
“区区一点星火罢了！”
“我，不信命！”
“从我的故乡被战火摧毁！从我继承敌人的遗藏，成就超凡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再相信命运！”
声音幽幽，带着感慨，带着坚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即便那些看起来已经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存在，或许也曾有过和平常人一样的故事。
他们中有些，把自己的故事忘得一干二净。有些，却甚至还记得别人的故事！
黑暗中，凌歧观察着点点命运之火。
遗憾的是，他曾播撒下的种子，已经成片消亡。
时光悠悠，岁月荏苒。
他自身的时间线，或许并为过去太久。在一些幻想世界，却可能已经是千年万年，甚至数个纪元终结。
这足够让他曾经洒下的一些棋子腐朽，时光的力量，能冲刷一切痕迹和遗留。
好在，命运终究有着定数，不会让一切努力都变成无用功，特别是凌歧这种命定之人！
凌歧睁开眼睛，天边已经微亮。
因为在浮云之上，又有禁制护持，所以法师们这一夜休整的不错。
这些法师，大都是传奇之上的存在，纵然整月不眠不休，若在幻想世界，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就不行了。
单从这一点来看，凌歧的僵尸之体，反而天然就有着极大的优势。
由于埃尔法人皇所代表的命运之火熄灭，恰好观察到这一幕的凌歧，难得有些感慨。
他能感觉，这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仍是命运中的一环。
至于它究竟会如何演变，会不会否极泰来，就要看命运的安排，他暂时无意去改变。
凌歧站起来，走到云边，俯瞰下方。
一望无尽的汪洋，意味着他们已经元力大陆。
好在，从环境的变化来看，这里离目的地也不会太远！
这凝实的层云，并非什么魔器法宝，仍然只是一股水汽。但被数十法师施以禁制，已经变得和钢铁一样牢固，又轻柔异常，稍加驱动，就能载人飞行。
白云之上，众多法师仍然在休整，即便已经过了一夜，他们看起来依然精神疲惫。
若是在魔法世界，施展这般禁制本当是轻而易举的，但在真实世界就有些困难了，何况凌歧还勒令法神不得出手。
“摩尔摩特大人，我们究竟要往哪里去？”
一位法神走到凌歧身边，感受着空气中的湿冷，忍不住问道。
一路向北，已经是漂洋过海，气温越来越低，莫说人烟，连荒岛都稀疏难见。
虽然法神们根本不会在意这点环境的变化，但这对于个别法师来说，意味着他们需要特殊照顾。
仅此也就罢了，可凡事总要有个目标，凌歧的目标又是什么呢？
“我们，要去最北面的那片海洋。”
“那里有一座浮冰大陆，而我要在上面建立起一座‘传送门’。”
凌歧尽量简单的说着。
“传送门？”
这法神听了一愣，误解了“传送门”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的认知，他们已经知道，这确实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凭他们这些人的力量，在这个世界自保无虞，但是想要扩张、也是白搭。
而且，他们是来这个世界避难的，故土的战争也还没有个结论，说不定很快就能回去呢？
这个世界挺有意思，但确实不适合法师的传承和发展。
如此一来，凌歧的做法，就值得玩味了，显然他有自己的打算，并未提前和众人商量！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认可了他的领导地位，就要相信他，支持他！
至少这位法神这么认为，所以他行了个礼，径自退下。
菲利普斯紧促着眉头，他没有刻意去偷听凌歧和其他人的对话，但他还是恰好听到了。
所以，他开始怀疑，开始犹豫，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自己又该不该制止。
他意识到，这个决定，很可能会影响他们这些人的未来。他没有意识到，这影响将会比他想象中的，更为深远得多...
第两百章 钢铁之城
从亚洲南部到北冰洋，正常来说，最少也要飞一天半天的时间。
然而若是4级异能者御空而行，或许个把小时也就到了。
出入青冥，遨游九渊，这对于4级异能者而言，依然比较夸张，但是在凡人眼中，两者却也差不多了！
凌歧这一次拖家带口，虽说仗着魔法便利，但也肯定不能和孤身上路相比。
这倒不是魔法力有不逮，魔法代表着无穷无尽的创造，然而驾驭魔法的人，能力却有限。
况且只是区区一件代步工具，凌歧也不会愿意为此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每一位法师都是人才，是人才就要人尽其才！
在这个世界，魔法元素十分稀薄，用的快，积蓄慢。若是肆意挥霍力量，真到该用的时候，已成无米之炊，如之奈何。
这代步工具，虽是凌歧眼中的伪劣产品，但好歹也是数十法师联手之下的杰作，从坐上“云船”算起，最多也就半个晚上加上一个上午，汪洋尽头，皑皑冰川已经依稀可见！
这速度，比民用飞机也不差了！
地球是圆的，地面有弧度。
任凭如何强者，即使在空旷的大海上、沙漠中，所见也是有限。
所以对于大部分四级以上的存在，只要正常用肉眼能看到，也就快到了！
“北极...”
王小顺站在云边，看着极远处一大片白色的浮冰，忍不住自语起来。
他对北极的认知，并不算多，只知道北极有熊，没有企鹅，好像进入北极圈后，还有极昼极夜现象，越接近极点，就越如此。
至于南极，则刚好相反，有企鹅没熊，环境也比北极更恶劣，平均温度更低，海拔更高。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其他更具体的方面，王小顺也不清楚，别人问起，得问度娘。
旁人总以为高学历的人才什么都知道，那当然是胡云。
在他们所不擅长的领域，所谓高等人才和普通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比一些兴趣爱好广泛、所知略博的普通人都十分不如。
王小顺收回遐思，回过头去，愕然发现楚人美就站在自己背后。
他忍不住瞳孔收缩，连气息都变得不太稳定，呼吸急促！
这大部分皆是伪装，王小顺其实已经有几分把握能抗衡这恶鬼，他身体中曾经的隐患，如今尽数成了手中最厉害的武器！这尝试他早就做过，只是以前是把“尸虫”当做纯粹的毒药，如今则能指使如臂，虽然威能和性质都有改变，近乎蛊物，但也不失为一桩杀手锏！
伪装之余，王小顺能演的如此完美，却也未尝没有几分是真的害怕！
那一幕幕恐怖的场景带来的后遗症，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若是普通人，被楚人美那样玩弄一次，恐怕直接就精神崩溃了，而不是像王小顺这般留有余悸。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不可耻，只是一种心病。
王小顺知道应该克服它，他有不少办法，即使不利用特殊的方法，比如动用“尸虫”，凭着自身意志去抗衡，他也有那么几分把握。
但王小顺有点迟疑，若是真做到了，无论通过什么方法，假如对恶鬼一点恐惧都没有，他还能演的和现在这样让人轻易看不出破绽吗？
王小顺低头从楚人美身边走过，好在这只恶鬼并未对他出手，否则王小顺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对它出手，生生忍受折磨。
剧变能导致人心性大变，可一些藏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
他王小顺，终究不是那等枭雄心性，若有选择，也绝对不会去忍辱负重。
“王小顺！”
王小顺还在为楚人美没找到麻烦而感到庆幸，麻烦已经找上门来。
“王小顺，你为什么整天都是一副死人脸，是觉得我们这些法师，碍你眼了吗？”
找上王小顺麻烦的，是一位传奇法师，语气有些声音，大概是不常说这类话。
他看起来大约青中年的模样，不像是喜欢故意找人茬的愣头青。
这云舟虽然不小，但现在大家都比较安静，所以这动静就有点大了。
王小顺抬起头来，眯着眼睛。
队伍中不讲什么尊卑之分，凌歧也只是名义上的带头人，不是主人。可因为实力存在高下之别，每个人的话语权和底气终究还是不同的。
比如他王小顺，几乎就是被嘲弄的对象，虽然一般也没什么人会来故意踩他，毕竟法师们并不是一群喜欢搅是非的人，他们的冷漠深入骨髓。
像眼前的传奇法师，若不是故意针对，平时说个话都像是窃窃私语，哪会和现在这样。
“我，没有那个意思。”
虽然心中十分不爽，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王小顺还是选择忍让。
他倒不是怕这传奇法师，即使对他背后那位强大的法神，最多也就是忌惮，但他实在不想引起凌歧过多的关注。
“嗯？”
王小顺的反应让那法师微微一愣，看得出来，他确实不擅长找人麻烦。
“算了，歌德，你回来吧！”
此时，因为有些冷场，王小顺还算平静，那歌德反而愣在那里，亚利安实在看不下去，于是淡淡开口说着。
这让王小顺眸子不禁一缩。
亚利安是何人？是这群法神中资格最老、实力也屈指可数的强**神！即使来到现实世界，他也有着接近5级的实力，仅在凌歧和菲利普斯之下！
王小顺一直以为，之前得罪的那个女法师背后，想找他麻烦的人是一个叫摩根的法神，没想到竟然是那位平日里一直都非常受人尊敬的亚利安！
王小顺不会在乎对方是否德高望重，但那确实是少数几个他不想惹的人之一！
他太强了！
歌德又哼了一声，才在王小顺苦笑的表情中走回到属于法师的队伍中。有的时候，脑残纨绔也不是那么好扮演，特别是众目睽睽放不下身段的时候。
冯浩这时不知为何来到王小顺身边，有些揶揄的说道：
“小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女人嘛，让着一点就是。你没发现那群法爷里，妞就那么几个，个个被当成宝贝一样。”
“怎么样，这次惹到了那个老家伙，要不要浩哥帮你撑腰？”
冯浩笑说着，王小顺听了，表情却是冷了下去！
“不用了！”
他的反应，比方才被那位陌生的法师挑衅还要来的大。
仿佛比起那位法师，冯浩才是他的生死大敌，或者杀父仇人。
冯浩笑容不变，看着王小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还真是年轻啊...”
“年轻，有朝气，有冲劲。可是实力不够，就算想要改变，又能改变什么呢？”
冯浩很快晃荡到了女鬼楚人美的眼前，这恶鬼倒是没有王小顺那等炸毛般的反应。
同样是被冯浩异常关注，王小顺对冯浩抱着明显的警惕和戒心，女鬼则恰恰相反，非但不怕，反而还跃跃欲试！
先前，因为它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虽然无心，只是充当了一把命运的工具，但凌歧仍旧奖赏了它，让它拥有了鬼王级的实力。
如此一来，同样是四级，这女鬼自然不用惧怕冯浩。
而冯浩表面上对女鬼的觊觎，也不再那么明显，只是仍旧颇多“挑逗”，诱它出手。
当女鬼晋升以后，表面上确实让一些对它感兴趣的人多了不少忌惮，这不只是实力问题，更有凌歧的倾向问题。
然则对于冯浩来说，他却更想捕获它、吃掉它！
无论是冯浩还是王小顺，凌歧都给了他们一条通天大道，但在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下，他们仍旧不可避免的被推上了另外的小路、通达高处的捷径！
这亦是歧途！
王小顺对此多少还有些芥蒂，冯浩却已经是来者不拒。只要能让他变得更强，就算从吸血鬼变成真鬼，他也无所谓了。
北极圈范围很大，主体就是北冰洋包括周围诸多岛屿，还有一些环大陆。
越是深入其中，往往也就意味着和陆地越远！
有时候，看到一大片浮冰，并不意味着就能脚踏实地。唯有继续深入其中，接近极点的厚达几千米的冰盖，才算是重新登陆。
那是一片特殊的洲陆！
地球上，有南北两极之分，都是常人眼中的死亡禁地，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生物圈。
生物的适应性是强大的，在不同的环境和历史演变之下，也会形成不同的食物链。
由于南极洲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处于相对“孤立”的状态，和周围几块大陆几乎没有“互动”。
所以南极的物种更少，资源更贫瘠，当然这和大环境的恶劣也有很大关系。
北极，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纵使较之大部分地方都更贫瘠，但生态物种也比南极丰富不少。
可惜因为几百年前一次大范围的北极探险活动，导致无数极地动植物被捕杀，濒临灭绝，其中就包括北极的巨企鹅。
对于凌歧的团队而言，两者都是极端恶劣的环境，但究竟是南极或者北极，差别其实不大。几十度的温差，几千米的海拔造成的气压差，还有各种其他殊异，在团队中大多数人眼里都不过如此。
若是人类探险家，就算身体素质再好，前往不同的地狱探索，肯定也要做不同的准备，否则怕是小命不保。
一大片云朵从天空落下，这要是放在市区，肯定引起轰动，被当成神迹。
在这环境恶劣的地方，却只是激起了无数的雪尘以及少量的飞鸟！
这种大型浮冰，并不是凌歧需要的地陆，就算以古代探索者的眼光来看，单纯的价值也很有限。
由于队伍中几位法神提出要采集物种进行研究，凌歧无可无不可的让队伍在此稍作休整。
有了这群法师，他也算人多势众，做任何事情，都显得从容许多，因此对这些法师也一直都格外宽容。
这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等到法师们发现少数在这终年冰天雪地的世界中生存的飞禽走兽，靠的只是长毛和皮下厚厚的脂肪，他们立刻对这些生物失去了兴趣。
法师们有着相当的探索欲，但这是建立在有利可图的前提下，或者可以让他们更接近“真理”。
即使是在这样一个魔法资源贫瘠的世界，倘若一些在极端环境生存的物种有着魔导潜质，或者代表着某种他们所不知道的真理，这些法师也一定会很高兴去研究一番，眼前的情况，却显然不包括在其中。
乘坐云舟，继续向北。
一些岛屿让人耳目一新，此时众人已经深入北极圈，与圈内大部分可能存在人迹的地方，都已经失之交臂。
这让王小顺有些失望，法师们倒是对那些异国风情不感兴趣。
又往北飞行了一个多小时，天空渐渐变得黑暗，这却不是夜幕早来，而是追逐着夜幕进入了长夜区。
这无所谓，反正纯粹的黑暗在自然界中很少出现，而只要有一点点光亮，法师们就不难视物。
王小顺以前就知道南北极有一种瑰丽的自然现象，叫做极光。
可惜极光和极昼夜完全不同，不会固定出现，带着一定的偶然性。
在一些特定的区域，由于电磁活动频繁，这种偶然性的概率会很大。
但是在其他地区，则不然，纵然见到，也已经是极远处的天边。
凌歧这一路纵云而来，暂时还真没见到那梦幻般的景象，这让王小顺颇为失望。
在这支队伍中，大概也只有他还想着欣赏什么极地风光。
半个小时后，云层落在一片巨大的冰原上！
法神们不难探知，冰原之下完全是汪洋大海，只是由于冰层太厚，才形成了这样一片独特的陆地。
这里还远远未到极点，但脚下的冰层也算是厚实，近千米还是有的。
冰盖上的地貌，不似外人想象中那么简单，也有峻峰险壑，冰川叠嶂。这处平原，已经算是难得的好去处。
云层落下后，凌歧却并没有让法师们离开。
他独自下了云舟，反而让众随行者留在这里。
这云舟上颇多禁制，不光是有飞行之能，其余无论是屏障、还是内部温度控制、或者空气净化都有涉及，几乎就是一架精密的飞船。就算普通人呆在上面，到了这种地方，只要不下云舟，也没什么生存压力。当然，维持这些功能需要持续输入法力，虽然比正常施法省力的多，但也是一种消耗，所以之前的旅途中并未全数开启。
其实就算没有这物什，队伍中最弱的法师，只要不是长期生存，在法力足够的情况下，在这冰原之上做一些短途旅行也完全不成问题。
只是下面有些事情凌歧并不想让法师们看到，而且能让他们多省一点魔力，总是好事。
凌歧离开时，没有说出他的目的，一些法师已经通过其他人之口，知道凌歧要建立一座传送门，虽然不太能理解凌歧此时的做法，但也只当做他要去找合适的法阵建设地点！
凌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呼啸的风暴之中，法师们平静的等待了三个多小时，他才再次出现！
归来的凌歧，仍旧是离开时的模样，没有分毫变化，不染风尘。
然而他乘着一条巨大的青铜龙，迎风而来，就仿佛是古代的龙骑士！
个别法师认出，那并不是真正的生物，而是一种炼金傀儡。
只是这傀儡当真不凡，即使在现实中，也大约有着4级的实力，已经和一些还算不弱的法神相当，更难得的是，似乎还有着灵魂波动，宛若生灵！
“跟它走！”
凌歧跳上云舟，让青铜龙引路，在诸多法师疑惑的目光中，指使着操纵者驾着云舟跟了上去！
飞出二十多分钟后，一座屹立在冰川世界之中的金属之城已经若隐若现！
“这是...传送门？？？”
一些法师瞠目结舌，愕然看着那逡巡在城外的金属生命。
像王小顺这种，甚至已经把眼珠都快瞪出来，完全被这样的变化给惊呆了。
凌歧看着那座金属城，目光中同样跳动着异样的火焰！
和寻常幻域不同，这可不是什么介于幻想和现实之间的奇观，它是一座真正的机械之城，是能攻略现实世界的战争要塞！
它本是新世界最近征服的一处幻想世界，大约有着4级左右的层次，勉强算是中级位面！
虽然它在中级位面中算是垫底，但好歹也有着不错的进化体系，也有神灵级别的存在，被土著称为机械龙族！
一个中等位面有多广褒？最少要比地球的总面积大上数十倍！要知道按照幻想世界的规则体系计算，现实中的地球最多算是2级星球，还要打个问号！
如此广褒的世界，通过“门”化为真实之后，却只剩这样一座看着恢弘的钢铁城池！
这转换比率，实在让人无语，却已经近乎奇迹！
这还是凌歧第一次进行这般尝试，过程中甚至多次动用了天书的力量，命运之火也是不间断的燃烧着，晓是如此，那扇门也差点被撑爆！
终究，凌歧对真幻之变的认知，还流于表面，加上本体又不是圣人，无论力量或者境界都严重不足，即便靠着种种外挂般的手段，非常勉强的做到这种地步，也有诸多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