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种子
“玉符？”
楚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却没怎么犹豫，就将贴身放着的那块玉饰丢给了凌歧。
这块玉饰还是他素未谋面的父母送给他的，他早就找人鉴定过，没什么特别，就是一块品相非常垃圾的杂玉。这种玉，除了在茅山后裔之类的小说里，据说有封鬼的作用，是极品的施法道具。在现实中，它唯一的用处，就是摆在地摊上吸引过客匆匆一撇的目光。
当然，这指的只是玉饰本身！
这么长的时间戴下来，楚铭自然也能感觉它的变化。
由于某种原因，它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神秘的能量放射源！能持续不断的对持有者和其身边的人进行有益的辐射，稳定的提升其等身体素质！
楚铭此时几乎能一拳打碎实木门，随便一跃两三米的墙头就跨了过去，不算超人也是电影里的武林高手一流。
能达到如今这种水准，修炼带来的帮助只是极小的部分，毕竟他主修的是心灵之力，所以更大一部分还是靠着玉饰的力量来辐射改善体质！
虽然知道它已经变废为宝，但楚铭此时，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舍！
凌歧拿过玉饰，抚摸了一下上面的纹理，感受着内蕴阵法磅礴的力量。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高等世界时、附在楚铭身上潜入高等世界时的杰作。按照他现在的眼光来看，其中复杂的阵法有许多能够改进的地方，全部改进之后，甚至能将阵法的效果提升八到十倍！
八到十倍，绝对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同初学者打造的器物，经由大师之手重新回炉锻造！
不过这毕竟是他本体亲自出手创造出来的东西，就算其中不符合当前世界规则的地方颇多，有很多浪费和冗余，但精妙处也远不是他借着这具临时的身体能妄动！
所以凌歧其实并不能改变玉中聚灵阵的任何一处回路！
“本来以为它能帮你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太久，有个十年二十年，光靠着它，你就能拥有超人的身体素质，能达到所谓三、四级异能者的水准了，自保足矣。”
“没想到局面变化会这么快，我甚至不得不直接出手，让你没那么容易被害了去。”
凌歧说着，磅礴的寒意开始涌入玉佩。
他无法将其中聚灵纳灵的大阵升级，但是可以在阵法之外、填充进另一股力量，这是凌歧之前创造聚灵大阵时，就留有余地的。
楚铭听了凌歧的话，却是沉默不言。
他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信，或者感动。
玉的变化和小说有关，这件事情他早就有过猜测，不值得大惊小怪。至于对方对自己的好，更像是一种投资，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说难听点，那叫利用。楚铭当然不会对一个一心利用自己的人感激涕零，至少内心深处不会。他不是捡到老爷爷戒指的中二少年，傻傻分不清单方面的付出和求索双赢。
“你刚刚，对苁蓉做了什么？”
楚铭见凌歧也不似想象中那么凶神恶煞，忍不住开口问道。
“做了什么？”
寒雾还在不停涌入玉佩，让它也开始变得霜白、剔透，倒似是一块绝品的冰玉。
“只是用一些手段让她变得不那么废柴，遇到事情，不至于把你也一起坑死，就这么简单。”
凌歧瞥了瞥楚铭，出人意料的这样回答着。
再次见到楚铭，凌歧也谈不上失望还是满意，总体来讲，还是偏于满意稍多。
此人比他想象的要明智，进步也还可以。
所以凌歧也不介意在他身上多费那么一点点心思，让双方之间冷淡的关系有所升温。
虽然他的话不怎么好听，可是相信楚铭这点好赖还是能听出来，毕竟其中关心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凌歧关心楚铭，不能说假，毕竟对方若完蛋，他损失也不小。
掌握着“真实之门”，更有了新的“魔晶球”，凌歧自然有办法时刻关注楚铭。
但这得不偿失，代价不小。若要隔空插手楚铭身边事情，代价只会比纯粹的关注更大。
所以这人如果能稍微聪明一点，还有自保之力，那总算也是一件好事。
对废物、对天才，凌歧会用截然不同的态度，以完全不同的面貌出现。根本目的，是压榨价值。
得到凌歧如此回答，楚铭虽然有一点转瞬即逝的小感动，却还是不太满意。
因为他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只是要让他追问下去，挑明问题，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又拉不下脸来！
虽然方才林苁蓉是被凌歧从浴室里抱出来的，凌歧所谓的“手段”，仅楚铭所知，也有一种最方便的，叫阴阳逆入、乾坤倒悬，是双修的灌顶**。但之前那点时间显然不够做什么，而且他也觉得，凌歧这种“高等生物”，肯定不会做那种他这样的“低等生物”才“喜闻乐见”的事情。
楚铭异常的沉默中，凌歧完成对玉饰的改造，时间大概过去了五六分钟。
凌歧储存在玉饰中的力量，只有自身最强寒雾之力的一半左右，却已经足够把这座酒店炸上天。
他满意的看了看手中的道具，虽然比起幻想世界的一些道具，它完全不值一提，可是在这个世界，它绝对是强到可怕的大杀器！
“你那是什么表情？”
凌歧正要将玉符丢给楚铭，却发现他正满脸担忧、复杂又带点怀疑的盯着林苁蓉。
稍微一想，凌歧就猜到了他那可怜可笑的心思，于是漠然道：
“放心好了，我没那么无聊去和你的女人双修。”
“至于我让她生命本源得到提升的办法，相信你也不会有兴趣知道。”
听到凌歧这样说，楚铭倒是微微一愣，转而十分尴尬。
其实他很想说，他挺有兴趣知道凌歧的办法。
只是连那么冷酷的男人，都如此信誓旦旦说了，他要是再斤斤计较，岂非显得可笑。
凌歧看到楚铭变幻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唇角微微勾起，微不可查的扫了扫林苁蓉。
之前他还真看走眼了，没想到楚铭身边还藏着这样一个有趣的、能用来暗度陈仓的女人！
“行了，东西给你。”
凌歧将玉饰丢给楚铭，楚铭刚刚入手，就低呼一声，差点将比冰块还要冷十倍的玉饰丢了回去！
楚铭哀怨的看着凌歧，埋怨对方没有提前说清楚，这玩意儿哪里还是玉，分明就是万载寒冰！
若非他的身体素质已经非比寻常，皮肤比牛皮还要坚韧数倍，只怕刚刚这一接，就算手不彻底冻废，撕掉一块皮也是肯定的！
“怎么会变得这么冷！！”
楚铭用东西将玉饰裹好，才将它收起，又忍不住吐槽说着，也算缓解方才的尴尬。
“能量外溢，过几天就好了。”
凌歧没有过多解释，楚铭也没问，术业有专攻。
至于玉符的用法，楚铭相信凌歧会告诉他。如果不说，那就是使用起来简单的根本不用说明，也许就和之前一样，都是某种被动效果。
“对了，你刚刚一直提到我很可能会遇到危险，特别是如果我留下来的话。”
“虽然留在一个危险的地方，的确会让自己的风险系数大增，但是以我的实力，再低调一点，总也不至于你形容的那样，好像我必死无疑。”
“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要害我，逼的我连飞机都不能乘？”
这种关乎小命的大事，楚铭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
“这个嘛，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你所在国家的当权者，费尽心机要除掉你！”
凌歧淡淡说着，给了一个明显假设性的答案。
要对付楚铭的，肯定不会是这个国家的主席、总统，因为完全没有道理。
不过这种可能，若是不提前避免，还真未必不会出现！
凌歧是逆命者，天然站在命运的对立面，又不得不借助命运的力量，以矛攻盾，本身相对于命运，还没有秘密可言，连楚铭的事情，亦是命运的指引！
这种做法，已经不是与虎谋皮能形容。
好在，命运看起来的确够宏大、够伟大！
然而，就算包容一切的命运不刻意针对他，试图利用他的那些存在，莫非也是如此？
祇等若想转手对付他，必然会针对他的弱点，楚铭很可能首当其冲！
而在命运之河中，凌歧这个善泳者，的确比不上一些已经坐上独木舟的存在，更善于利用命运！
所以，一旦真的落入那种境地，在利用命运较量的战斗中，凌歧必然落入下风，运气会糟糕透顶！他自己是逆命者，还握着诸多底牌，倒是不怎么畏惧。楚铭呢？
或许现在，凌歧和某个存在的目标是一致的，对方非但不会坑他，反而会推波助澜的帮他，那么以后呢？而且，谁能保证，祇就是唯一的！
那些之前根本和他没有接触的“逆泳者”、“泛舟者”，在哪里？
他已经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是唯一寻求超脱之路的人，或者是在这条道路上走的最远的一个，旷古烁今。
富兰克林的出现，就是一种很明显的预兆！
真实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富兰克林因为特殊的原因出现在真实世界，他为何好死不死，偏偏出现在自己重点攻略的一亩三分地上！这是纯粹的巧合？
凌歧不能确定，但可以把情况设想的最坏，这没有害处！
人都有趋避厉害的本能，凌歧如此，楚铭也是一样！
事实上，就算没有凌歧出手，楚铭也已经准备离开避祸！只是，假如没有凌歧，很难说楚铭的打算，能不能付诸现实，又会不会横生波折！
人心多变，命途无常。
“国家领导人？”
楚铭呆了一下，明显不信。
他也不是傻瓜，很快明白凌歧意有所指。
这指的多半不是对方的计划，和自己的国家、和颠覆*国家的政权有关，所以他要跟着倒霉。
颠覆一个政权，在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来说，是天大的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站在凌歧的立场，那格局太小、太小，所以——
他是在比喻？
楚铭若有所思，凌歧不置一词。
能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说了、做了。
接下来他还会为这个人保驾护航一程，但更远的路，要靠他自己去走。他是期待收获者，不是保姆。
等到楚铭回过神来，发现房间已经恢复了原样。
大门紧闭，没有霜迹水渍，窗户外面，万家灯火通明，星火燎原，千姿摇曳。
浴室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几张沙发都空着，没有凌歧，也没有林苁蓉！
“这...”
楚铭摸了摸怀里的玉饰，隔着布帛，它仍旧冰冷刺骨！
听到浴室中传出了哗哗的水声，楚铭瞳孔收缩，感觉后脊梁一阵冰冷，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刚才的一切，莫非都只是幻觉，唯有部分真实的幻觉？还是当自己陷入幻境中时，有人偷梁换柱，将他怀揣的玉符换了一换？
“这究竟是...”
震惊的楚铭，直到几分钟后林苁蓉匆匆洗完澡出来，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仿佛震惊的沉思着。
“楚铭，你怎么了？傻了？”
“还有，刚才我好像听到你在外面说话，是你吗？”
林苁蓉湿发披肩，柔柔说着，散发着夺人心魄的魅力。
楚铭勉强笑了笑，不知该怎么开口。
“是我，已经没事了。”
“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楚铭问着，有些后悔彻底放弃了对林苁蓉的心灵控制。
他倒不是想强迫林苁蓉去做什么，他们之间不需要强迫。
只是之前的心灵之仆状态，楚铭完全能把握到林苁蓉点滴的身心变化。现在的情况，林苁蓉固然和他心有灵犀，但毕竟已经不是如同分身的通感。若是她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看起来并不太明显的变化，楚铭一时间的确是感觉不到的。
当然，要说没有明显的变化，也不对。她的魅力，显然比过去更强了，但这也可能是美人出浴的原因。况且魅力这种东西，不同人眼中显然有着不同的定义。有的人觉得很美的人，有的人却觉得很丑。大家都觉得很丑，还有情人眼里出西施。
“感觉？”
林苁蓉有些疑惑，脸颊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这让她变得更为迷人。
“我感觉好极了，真的，好像身体中有用不完的力量一样。”
还有一些即使对亲密之人都羞于启齿的“感觉”，林苁蓉没说。她毕竟是楚铭的伴侣，不是性奴，楚铭显然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这样啊...”
楚铭将手放在林苁蓉的胸前，这动作让女孩的身体有些发软。
“楚铭哥哥...”
只是这一次，楚铭显然并没有某些心思。
“很好，的确很好！”
楚铭挑了挑眉，面露意外之色，难掩喜意。
感受着掌心传来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隐约间似乎还隐藏着另一股磅礴的力量，楚铭一把抱起了林苁蓉，不禁雀跃欢呼。
“什么很好？”
林苁蓉虽然有些害羞、紧张，但更多却是不解。
“呵呵，没什么。那个人，果然没有骗我！”
楚铭微笑说着，第一次觉得，凌歧虽然性格恶劣，为人不近人情，但其实还算一个“好人”。
人往往都是这样，别人对自己好，比不上对身边人好，特别是一些认为自己更重视家人的人。
此刻，被发好人卡的凌歧，就站在总统套房门外，注视着里面的那对小情人，淡淡笑着。
“因果轮回，真是奇妙。”
“我的出现，让你和她的姻缘早断。”
“今天，我却又借你的身体，帮你结果。”
“虽然这果已经不是你的果，而是我的机缘，但你也应该满足，含笑九泉。”
凌歧自言自语，声音很低。
他的话似是而非，让人听了似懂非懂。
或许这话原也不是说给谁听的，甚至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回到二十七楼的302房，凌歧进门后，发现卢俊雄正在玩电脑。
不要看卢俊雄一脸酷酷，十分崇尚暴力。世家公子出身的卢大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很全面，琴棋书画不能说样样都精通，但肯定样样都涉猎，综合素质很高。至于其掌握的各种尖端技术能力，就算比不上传说中的天才、怪才们，也绝对比从小就被送上山的兄长强得多。
卢俊雄的黑客水准，并不比局里的一些普通专业人士差太远，算是顶尖的业余水平。卢俊义嘛，最多只能上网和小学生一起打个撸啊撸什么的。
“刚出去做什么了？”
听到动静，卢俊雄头也不回的问着。
虽然心中已经认可对方，甚至兄弟齐叛国，可是那一声哥哥，卢俊雄仍然叫不出口。
“没什么，你还记不记得林苁蓉？”
凌歧淡淡问着。
卢俊雄敲打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秒，回头蹙眉瞥了瞥凌歧，才回过头去继续自己手头的事情，疑惑的问道：
“林苁蓉？林浩南叔叔家的那个小姑娘？”
卢俊雄不确定的问着。由此可见，他虽然认识这个女孩，但是双方确实说不上太熟。
“嗯。”
凌歧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孰忍
凌歧起了话头，末了却又虎头蛇尾。
卢俊雄忍不住又瞥了瞥他，见他的确没话说，神色也看不出太多变化，于是耸了耸肩，也不在意。
他猜到之前凌歧可能是无意中见到了那个小姑娘，或许出去就是想再看看确认一下，不会有更多其它牵扯。
回忆起来，那个小姑娘和他们的接触确实不多，只在卢俊义刚刚下山时，回家老老实实待着的那段时间，三人有所交集。
林苁蓉是因为父母生意的原因，当时被寄养在他们家，算是和两兄弟做个玩伴。
不过她的确很可爱，所以短暂的接触，就让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好像和哥哥卢俊义玩得还特别好，也算是他们兄弟俩都认识的一个朋友。
关系，仅此而已，一个少年时期的玩伴。
按照他们现在的情况，别说那种连名字都要想一会儿，才能回想起来的“印象深刻”的朋友。
就算是亲人，面对面遇上，最好的做法也是不见、不认。
卢俊雄甚至已经猜到，事情发生了那么久，家族都没有通过特殊渠道联系他，恐怕是元老会已经在名义上把他逐出门户，和他撇清关系。
这不怪家族势利，母亲死后，父亲一直有意让兄长回家，自己继承人的地位虽然还算稳固，但也早就不是他小时候的情况。后来，听人说父亲又续了弦，好像自己还多了个小弟弟。不过他对那些事情向来漠不关心，他最近两年已经很少“回家”，特别是在加入组织之后，和家族已经渐行渐远。
关键是，他这次毕竟铸成大错，直接袭杀了局里的正式成员，更盗窃机密资料、毁掉了分局的档案室！
这已经不是叛逃那么简单，是**裸的叛国！
在这种情况下，谁敢帮他，就是在和国家作对，凭什么千年世家也要灰飞烟灭！
除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别人眼里的疯女人，和他的哥哥，那个让他捉摸不透的人，卢俊雄想不到第三个会在这种情况下对他伸出援手的人！
所幸这个世界毕竟还存在超能力者，卢俊雄更是其中一员，因此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父亲当年为什么要送走哥哥，来确保自己继承人的位置，就因为母亲的枕边风？不！因为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先天道体，是家族兴盛的希望！因此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存在超人的力量，强大的力量就是最好的保障！
卢俊雄也不是傻子，为了帮助兄长，他可以不惜一切，但在那之后，却也会考虑两人的后路！
他们的后路在哪里？
只看“卢俊义”不紧不慢的样子，一路上表现出种种的手段，如常淡定的心态，就说明对方胸有成竹！
卢俊雄自己也设想过，很快发现情况确实没有之前想象中那么糟糕。
他毕竟是连总局都重视的潜力者，按照他现在犯下的罪行，只要他的实力能达到3级异能水平，在家族势力的帮衬下，就未必不能重归组织的怀抱！若是能达到4级，那么就算他的罪过再大十倍，也不会有人再去追究！
他做了什么？无非是杀了几个垫底的异能者，挑了一处分局，还没打砸彻底！
他一没袭杀国家高级领导人，二没大量屠杀平民，三没公开宣称叛国，这就给双方都留下缓和的余地！
包括他的哥哥卢俊义，在卢俊雄想来，也未必要一直要利用特殊能力隐藏在黑暗中。
只要对方能达到4级异能者的水准，那么许多麻烦也都将不翼而飞！
局里目前还没听说有僵尸之类的特殊生命加入，但这又不是不能开先河！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国家的容纳力，远远超过一些人的想象。
4级是一个分水岭，能上去，就是战略级武器，是仙人，强行消灭绝对要付出大量的代价，能安抚能招揽就没人会选择死磕。不能上去，就只是强大一些的普通人，一旦国家下定决心，只要能找到踪迹，就有办法在可控的损失范围内将之人道毁灭。
到了现在，卢俊雄还有心情玩电脑，黑政府相关部门的网站，窃取一些不太要紧的资料，就是因为他心中有底！3级、4级？对于他们兄弟两个来说，只要时间充分，那都不是问题！
假如心里没底，虽然结果不会有任何不同，他依然会做之前做过的一切，他现在肯定也没有这么轻松。
卢俊雄并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一开始，他完全不知道兄长死而复生后，实力、潜力会变得那么恐怖。甚至，他都不知道研究院的事情，是不是和兄长有关，乃至他会不会坑自己。那么多未知，他依旧义无反顾的站到了“卢俊义”的身边、选择相信他，只因为他们是兄弟！
主导卢俊雄做出决定的，从来不是什么利益得失！他这个人，本身就有种豁达，只要做着自认为正确的事情，就能义无反顾！
这或许也是受到许多人共同的影响后，养成的性格！
卢俊雄的母亲，是导致他们兄弟分离的罪魁祸首。但是那个女人，对卢俊雄真的很好，近乎宠溺。
可惜，卢俊雄十二岁那年，母亲因为一场意外，撒手人寰。这也是后来卢俊义艺成下山后，能回家的原因。
母亲在临死前，躺在病床上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做了许多让自己都心怀不安的事情，为的就是想让他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能成为人上人，一辈子都不用吃苦。
一个母亲，总想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孩子，这很正常，即便是那种“毒妇”，也可能一样。
有些母亲，在旁人眼里或许十恶不赦，该被浸猪笼。但是身为子女，身为既得受益者，却绝对没资格去指责！
道德？那是什么？天大的道德，抵得过恩情？
莫非披着道德的外衣，就能去大义灭亲？扯谈，不过一只披着锦旗的白眼狼！
这世上，站在凡人的立场，最重莫过养育之恩！卿不负我、我不负卿！除此以外，什么底线、什么美德都是胡说八道！
因此，母亲的话，卢俊雄听进去了。
就算他并不认可对方的一些行为、观点，但他知道、能感受到对方做那么多是为了什么！
那是爱！爱可以疯狂，可以让人变得疯狂，但爱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人，错的是对一些人而言的一些事！
母亲想让自己快乐，想让自己永远都有资格去驾驭别人，而不是被人驾驭，这没错！
即使到了生命最终的那一刻，母亲几乎被所有人所忌，连父亲都不肯给她送行，她依旧是自己的母亲，他会为她扶灵柩，无论多少人暗中白眼！
卢俊雄接受她的爱，如她所想，他要做一个快快乐乐的人！
许多年后，当兄长卢俊义，因为一些变故，放弃自己道路的时候。
卢俊雄，却一直走在自己的道上，那是一个旁人眼中的毒妇引导的、是卢俊雄的道！
这条路，或许和他母亲最初设计的，已经截然不同！
因为他母亲并不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那无所谓，因为那就是自己的道！
人的一生，总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影响，有些是正面的，有些事负面的。
能不能找到自己的道，关键不在起点，而在一个相对的终点，寻找到自己的道后，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
卢俊义坚持不下去，但卢俊雄还在继续前进！
路灯下，王小涛有些郁闷的盯着不远处的夜店。
一些站街女在离夜店稍远的地方四处拉客，她们虽然不是夜店的工作人员，可因为算是本地的一道“风景线”，所以保安并不驱赶。
这家夜店档次不低，能消费得起的，多半不会冒着风险玩那些街边柳莺。
会找街边女郎的，肯定也是贪图便宜，多半不会在夜店消费。
假如这些客人愿意进店逛逛，也是好事，小姐们有的是办法掏光他们身上最后一点零花钱。
就算在外面搂了一个就走，撸气十足，店方其实也没什么损失。
因为人来人往，口口相传，都是商机，都是移动的广告。
一般的小发廊，在打响名声的同时，还怕惹来麻烦，要藏着掖着。像那种大型会所，根本就不需要这种名气，它们的招牌本身就是名气，更注重的反而是包装、门面、品味。
只有这种开在“春风一条街”上的“高档夜店”，才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做什么营生的。
王小涛在路边站了三个多小时，看着对面店里人来人往，表情从最开始的玩味，已经演变到了现在的麻木！
三个小时！那个混蛋竟然已经在里面弄了三个小时！他这是要排队呢？还是要排队呢？还是要排队呢？
起初，因为王小涛打扮时尚，还有站街女过来搭讪。
但是从两个半小时前开始，就只有夜店里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打手，站在店门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这举动，自是把什么小姐都吓跑了。
王小涛身份特殊，对于这阵仗一点不怯。
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心情越来越糟糕，他现在巴不得有人来找自己麻烦，好让他出口气。
要说最近，他也的确受了不少鸟气。
那位康永寿康大局长，钝刀子割肉，当真是一把好手！
回想起早前的情况，王小涛到现在还有点迷惘，又有点积郁！
当时，他被一个叫雷勇的人带到安河街道一区的居民楼前，结果搞了半天，他堂堂“隔壁小王”竟然只是个配角，主角莫名其妙成了他同事，还莫名其妙跑了！
然后，他就被拿去顶缸了！
面对雷勇和近百人的军队，王小涛明智的选择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不是束手就擒，他当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后来，结果却没有和王小涛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况一样发展。
他被一大群士兵“押解着”见到了传说中的康大局长。
起先对方对他表现的十分不屑，仿佛他就是条虫子，还是只臭虫，连话都懒得问他。
观其言行，明显是因为办事不力，怕被追究责任，要拿他顶罪！
然后，王小涛还没来得及玩一把绝地反击，不知接到了谁打来的电话，康永寿竟然先玩起了变脸，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弯，前倨后恭！
他不但说什么人跑了都是他自己布置不力云云，和王小涛完全无关。稍微问了几句关于研究院的事情后，就开始表扬王小涛临危不乱，带回了重要线索，立下大功。不仅如此，他还主动提出，要把王小涛从已经名存实亡的华东科技研究院，调回局里！
王小涛心里一清二楚，康永寿这根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本着少说多看的原则，他当然是诚惶诚恐的接受，暗自严加戒备。
不怪王小涛多心，康永寿表现的也实在太露骨，他王小涛又不是傻子！
研究院在理论上，属于分局的下属机构。实际却只听总局的调遣，由各处院长独立管理，几乎是一个完全独立的部门。
本地的研究院，因为灵异研究处名气太大，康永寿这个名义上的领导说的话更是屁用没有。
康大局长平时若想给研究院塞人、或者挖人墙角，都不容易。
别说这种关键时刻，整个研究院从上到下几乎被一网打尽，王小涛就算平日再怎么不受待见，也是唯一的幸存者和可能的目击证人，理当被送到总局接受调查才是！
所以康永寿的表现，不是另有所图，就是已经接到了来自总局的命令！
下面发生的事情，不能说完全出乎王小涛的预料，但也的确让他费解，因为他竟然真的从鸿门宴中轻松脱身！
王小涛顺利进入了分局，更被分配到了行动组，直接擢升为仅次于组长和副组长的特别行动员！
事情至此，原本也没什么，兴许是他否极泰来呢？
可是后来的事情，却让他意识到自己并没猜错，有一张大网正笼罩在他身上，将他越缠越紧，就等着他奋力挣扎！
康永寿，根本只是站在前面吸引他目光的人，绝对不是织网者！
进入行动组后，王小涛被规矩束缚着，三天两头做任务，死做活做累得像条狗！
他每天最少要跑十七八个小时，偏偏这些任务，他还推脱不得，因为都有指标！
什么叫特别行动员？
你可以当成是特别有能力的行动组成员，也可以当成是特别不被当成人看的行动组成员！
特别行动员两人一组，属于行动科的精英人员。但由于本地只有他一个特别行动员，所以他没搭档，虽不归组长管辖，有很多特权，但必须完成定额的任务！
正常的特别行动员，一般最少也是两级异能者中的佼佼者，两人一起执行，接的任务肯定不会太简单，有危险，但完成一个就能清闲好一段时间！
王小涛呢？明面上就是个战五渣！
康永寿口口声声照顾他，专门为他挑选、分配了一些任务，还真的挺适合他！
这些任务都不算太困难，完成后一个能抵普通任务两三个，只是很繁琐，为了完成一项任务，经常要几天几夜不眠不休！
这若不是在逼迫，那什么才是逼迫？
这就是在逼着自己暴露实力！
但是，为什么？即使他的确今非昔比，逼着他将实力暴露出来，又能如何？那什么都证明不了！而且也不需要这么麻烦！他就算再强，也只有一个人，用得着被这样精心设计针对？
情报太少，就算王小涛的智力超过常人数筹，也只能困守愁城！
王小涛加入了分局，成为了行动组的一员，还是特殊人员，但他几乎一天忙到晚，偶尔得空，想打听消息，也不知道找谁。他有特权，但一旦想用，总有人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推脱，局长三头两头找自己谈心，名为鼓励，实则鞭策！
那些同事，就算他刻意结交，也收效甚微，仿佛都在故意躲避他、疏远他！
弄到现在，王小涛连一些不太隐秘的档案都查看不了，研究院的最新情况，一无所知，菖蒲大桥的事情，他还得看新闻！
为什么，他们要选择用这种办法，拿温水煮自己这只青蛙？
王小涛丢掉了烟头，懒洋洋的朝着夜店走去！
他确实已经忍到了极限，若非为了老爹，若非为了亲朋，他哪里会默默承受到现在！
好好一个任务，没理由别人在里面潇洒，自己却要在外面受白眼、吹冷风！
上头分配给他的任务，很少有关于战斗方面的，显然是为了照顾他这个“战五渣”！
但是，他不相信自己的提升，旁人真的连一点都看不出来！
对方明明看出来了，却偏偏不说，还和他玩这一手，这不是逼迫又是什么？
至于目的，既然想不到，那就不想，既然忍不了，那就不忍！
或许，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你们想看，我就让你看个够！”
王小涛面带微笑，心中发狠。
他看起来矮矮胖胖，老老实实，其实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杀他满门！王小涛的骨子里，也有一股狠劲！
第一百五十八章 祸起萧墙
午夜迷情夜总会，春风一条街上有名的夜店，脚下这座地级市中最让人流连忘返的销金窟之一，它的名头甚至还在一些高端会所之上！
装潢十分奢华的夜店中，一楼只是大厅，二楼才是炮房，至于三楼往上，那都是高端的vip包房，分天地人三种，天字最贵，人字最惠！
三楼一号天字包房中，冯浩正趴在一个今天刚刚入行的、据说还是处女的小姐身上，卖力的耸动着身体！
这个小妞花了他八万大洋才弄上手，其中包括各种花销，不光是嫖资。但是几万块的“开*苞费”，对于一个普通的小姐而言，也算身价不菲。
若是换了以前，冯浩哪想过自己还有这么挥金如土的一天。
可是现在，钱是什么？是遍地都是的粪土！
阴阳合欢**，带给了他全新的人生，全新的希望！
这确实是一套非常契合他的功法，现在就算丢给他一本什么直指天人的道经，他肯定也会不屑一顾！
至于说什么双修邪术，会导致自身根基不稳，采补越多，未来道路越狭窄——
连现在都没有的人，还考虑未来？
葡萄都吃不到，哪来资格评论它酸不酸！
硬是要说双修或者采补之术是下三滥的功法，也无妨，反正只要谁敢在冯浩面前那么扯，他保证不打死他，会让他明白什么叫“**蚀骨”！
冯浩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有信念的人！
他的理想、追求、信念，就是享受、享受、再享受！
温柔乡，英雄冢？那就让酒池肉林来的更凶猛一些吧！
双修或许有各种各样的缺陷，但它好歹是一门修行之术，现在看来更是一条通天之路，是一条劳逸结合的登天路，适合世界上绝大多数性取向正常的男人！
修行为了什么？为了体会天心？为了超脱？为了永生不灭？
扯谈！修行就是为了能更好的享受！
什么超脱、永生，不过是另一种空乏的、虚无缥缈的、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那对于普通人来讲，就是一张画在纸上的大饼，海市蜃楼中的幻景！
有资格追逐那种目标的，最少也要是“主角”，因为主角气运隆重，有资格作死，有资格任性。
龙套也想永生？分分钟变炮灰。还不如找家妓院泻火，那多爽？
冯浩是主角吗？他自己照照镜子，都觉得自己不太像！
又能玩女人，又能升级练功，真有这种好事，哪个男人不爱？
一心求道之人，乃至心外无物的人，世上或许真有，或许还不少。
但是相对于所有智慧生命群体，那终究是极少极少数，比大街上忽然发疯随便砍人的疯子更少，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修炼不是为了做王八，也不是为了做宇航员、探索家！
正常人修炼，就是为了更好的满足自己的**。而很少有男人的**，是和女人无关的！
当然，若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那叫大男孩，不叫男人！
因为得不到而去鄙视，那更不是勇气。
若活得不快乐，就算能活得再久，也只是一种无期的折磨！
活得快乐，活得痛快，未来才有更多的意义！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古人都懂的道理，偏偏很多人不懂，不敢懂，不想懂！
小说、影视中宣扬的，是一种大众喜欢的、欢迎的，或者上位者想让大家接受的观点，那未必就是对自己最有益的、最好的！
影视中的角色再牛逼，再心志如铁，也是人演的。角色好男人，生活一渣男，这种例子比比皆是。
一百个主角穿越到神雕侠侣世界，面对即将被就地正法的小龙女，又有机会取而代之，绝对一百个比君子还君子！
但若将他们脖子上那根绳子剪断，让木偶得到自由，其中最少一多半变成恶狼扑上去！这才是男人！
十个男人，八个是下半身动物，谁让男人身上多个脑袋。而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小脑袋和大脑袋一样重要。为了满足下半身的**，左手功一练十几年的真男儿屡见不鲜。
男人嘛，其实都一样，都想做畜生，区别只是有胆没胆，有条件没条件，有必要没必要，所以大哥不笑二哥。
冯浩有胆又有条件，自然义无反顾的那么去做了。
他虽然也有底线，可在自身逐渐放大的**面前，它完全就是拦在海潮前的纸坝，一涌而溃。
感受着一泄如注后反哺的大量精纯能量，冯浩心情舒畅到了极点！
和这种比注射毒品还要让人迷醉的感觉相比，什么底线和坚持都是笑话。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意志可以很坚强，能人所不能，其实九成的人，连烟酒都戒不了，谈何意志坚定？很多东西，不是想忍就能忍！
冯浩的意志并不脆弱，但在凌歧给出的诱饵面前，他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阴阳合欢**和他的契合度，远远超过了另外几人，虽然都得到了凌歧的“资助”，但冯浩的确是其中成长最快、进步最大的一个！
当然，不管他未来有多少成就，能惊爆多少人的氪金眼。他今天的好事，显然没那么顺利——
“开门！开门！里面的人快给老子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让人砍死你！”
一阵粗鲁的谩骂，将冯浩直接从享受快乐余韵的云端拉了下来！
冯浩阴沉着脸，爬下了床，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杀意！
阴阳合欢**带给他强大的力量，同时那茁壮成长的魔胎，也让他的**更加难以控制！
冯浩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控制不了，那就放纵它！
反正他依然是他，只是变得更加肆意妄为。或许有的人会考虑着考虑那束手束脚，冯浩没那么多顾忌。
会忌惮，是因为不够强。身不够强，才怕被人毁灭。心不够强，才怕被人唾骂，才整天这个悔恨崩溃，那个承受不了。
身心皆强，就算举世皆敌，遗臭万年又如何？
可笑有的人连遗臭万年都不怕了，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底线，自己圈禁自己，这不是傻瓜是什么！
轰！
在女人满足、疑惑、惊慌交替闪烁的目光中，冯浩离开了她，随便围了条浴巾，就一脚将门踹开。
整扇门板顿时飞了出去，发出一声比之前还要巨大的撞击声，将来人压在软包的墙上！
走廊里传来了惊呼，身后的女人也猛地捂住嘴！
只见门板下，一只手和一条腿从一边露出，手上握着匕首，脚上穿着皮鞋，鲜血正和倾倒的红酒一样汩汩往外冒，很快就淌了一地。
那被压在门下的人，完全没有动静，连抽搐都没有，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杀、杀人...”
女人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她完全想不到，那个在床上生猛异常的男人，在地上原来更猛！
“操！！！”
和女人的反应不同，走廊里另一些人显然没有被吓住。或许也是那扇门尚未被掀开，他们没有看到下面压着尸体的惨样。又或者这些酒气冲头的家伙，智商的确已经比个卖肉的娘们都不如。
“老大被他弄昏了！就是那个狗日的，大家一起上！”
一个染着黄毛的家伙，瞳孔猛地一缩，然后若无其事的怂恿着！
另外三人都显得十分犹豫，虽然酒气已经上脑，让他们无视了门下之人最可能的结局。但方才门直接飞出，把人压在墙上的画面还是很让人震撼的。特别是那巨响，就好像要把耳朵都振聋，这劲爆，异常骇人！
“妈的！你们怕什么！狗日的！老子有枪！”
黄毛见情况有些不妙，扫了眼被压在下面的“大哥”，眼角又抽了抽，反手拔出了藏在皮衣下的手枪！
一枪在手，神鬼不留。
在国内，因为对军火武器的管制很严，所以枪械已经被人神话，仿佛有枪就等于无敌。
黄毛稍稍后退了一点，像是要为其他人压阵，其实两腿打颤，已经在打退堂鼓。
玩过枪的人，才知道枪也不是万能的。
黄毛看起来像个混混，实际也是个混混，却比其他混混多一点头脑，多一点酒量，多一点取舍，所以才能混成“大哥”的亲信！
他离得最近，看得最清，刚刚那一撞，“大哥”脑袋都扁了！这你妹是黄飞鸿的无影脚？还是王超淘汰的三板斧？
有枪在手，黄毛心中还是很虚，但也知道自己如果现在就跑，肯定不如先鼓动其他人帮自己挡一挡再跑！
什么黄飞鸿和王超毕竟是影视小说中的人物，就算有原型，也没那么夸张。
三个能打能杀的好兄弟，就算还不是那位高手兄的对手，但拉开距离后，最少应该能换自己一条小命，毕竟他手里是有真家伙的！
黄毛想着，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寒意！
他神情呆滞的看着那个下半身只围了条浴巾的男人，施然从屋里走出，完全无视了他手中令人畏惧的杀器！
黄毛想跑，想开枪射击，想喊人帮忙，但他就像是离水的鱼儿，周围仿佛有什么粘稠的东西压迫着他，让他根本连手脚都抬不起，连嘴都张不开！
至于其他几个刚才被鼓动的跃跃欲试的混混，也和黄毛一样，甚至比他还要不堪！
完了！
黄毛心中想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最后一点念想！
走廊尽头，霓虹灯下，听着楼下传来已经变得若有若无的劲爆音乐，王小涛瞳孔收缩！
四条命，一个呼吸！
这是杀人如麻？还是杀人如草不闻声？
那个人刚才用了什么？古武术？瞬移异能？弹指藏空刀？
王小涛现在只想骂娘！这次的任务目标，哪里是什么普通的连环强奸犯！
想也没想，王小涛转身拔腿就走，表现的和任何一个理智的无辜的胆怯的目击者一样。
虽然王小涛也有底牌，那人之前的表现，不见得就能要了他的命。但他已经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胁。底牌这种东西，可不是谁的专利！
他上来本也只是想刷一把存在感，暴露一点自身的实力，没打算把老本都赌进去，万一把命都输掉了，找谁哭去！
这只是一个任务罢了！就算那货真是什么连环强奸杀人犯，只要不奸杀自家的女人，那关他屁事！
“嗯？”
冯浩甩掉了手上的血沫，看也没看倒下的尸体，目光如炬的扫向了王小涛消失的方向！
他之前弄出的动静很大，已经听到周围其他包房传出了嘈杂的议论声。
要说这vip天字豪华包房虽然隔音效果很好，但也没说能绝对如何的程度，不然凭他听力过人，也听不到其他屋里的动静。而且周围还有监控，相信很快就会有工作人员上来处理！
冯浩完全不在乎善后的问题，不是他势力大，能只手遮天，而是他光着脚，什么都不怕！
回头看了看包房中的女人，发现她正捂着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或许她很明智，或许她只是被吓坏了，那都和冯浩无关。
这个女人很美，但资质只能算是中上，冯浩如今眼界高了，她已经够不上成为鼎炉的标准。
而且，她很不老实，虽然或许只是一种行业间的潜规则，但冯浩心中还是有点不爽。
女人之前号称自己是处女，冯浩试过却知道，她本命元阴早失，只是人工处女罢了。
好在她似乎确实禁欲很长一段时间，积蓄的浊阴之气还算充沛，又很配合他。他行霸道之功采补，总算收获不少，算是不虚此行。
若非如此，现在地上的尸体恐怕还要多上一具！
“嘿嘿！”
冯浩冷冷一笑，身形一晃就卷走了来时穿着的衣物，然后化为一道黑影，朝着方才惊鸿一瞥见到的那人追去！
他从来人身上闻到了那些“鹰犬走狗”的味道，恐怕那几个莫名其妙上门求死的杂碎，也是被其挑唆而来，不然事情不会那么凑巧！
冯浩现在很想杀了他，这**如火炽烈！
同时，他也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发现自己！
自从杀了那个跟踪者后，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被监视，最近做事也一直比较“低调”，不明白怎么还会暴露在了那些鹰犬的眼中！
他并不克制自己的**，但也不会在大庭广之下杀人。他现在的形象，和从前也是大相径庭！
离开夜总会后，王小涛跑了整整三条街，才在一条死胡同里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去，看到那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墨镜，剑眉如飞的男人，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堵住了出入口，忍不住问道：
“有必要吗？”
王小涛缓缓朝后退去，冯浩进一步，他就退一步。他不是不能翻过墙继续跑，那没什么难度。可是明知跑不掉，何必还要被人戏耍！
冯浩如果再咄咄逼人，王小涛也不介意试试对方的斤两。一味的退让，就如同当初选择静观其变，只是策略，不表示无力放手一搏！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属于什么单位、组织！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像苍蝇一样围着我！”
冯浩没有回答，反而气定神闲的反问起来！先前杀人搜魂，本来计划都很完美，但中间出了一点小差错，使得他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弄清一些问题，冯浩实在如鲠在喉。
他也不怕和故事里的反派一样，话太多被人翻盘。他知道眼前的小胖子藏了n手，但他相信自己藏得更多、更深！
那一招绝杀，就足够让他在面对任何心灵存在破绽的人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心灵完美的人，他至今还没见过！
“额...你知道我们？”
王小涛看起来比冯浩还要惊讶，他确实很惊讶，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眼前只是一个被弄错实力的任务目标，他只是倒霉遇上了！
现在听到这人这话，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人算计了，瞬间将康永寿划入了死者名单之中。
眼前的人，如果早就和局里其他行动科成员接触过，甚至是组织重点关注的对象，那么以其表现出来的肆无忌惮，即使真实实力不明，也最少会被列入高危目标行列，最少也是c++级任务目标！
普通不计入等级的危险分子？
见到王小涛的反应，冯浩的宽边墨镜下，一双丹凤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有趣！有趣！”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胖子！”
冯浩说出这番话，就好像自己已经是大发慈悲。
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王小涛竟然真的认真考虑了几秒，然后点头哈腰道：
“那我带兄弟你回局里看看怎么样！”
王小涛是真心想把祸水东引，冯浩听了这话，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森然道：
“你很好！”
话音刚落，冯浩已经如同炮弹一样弹射出去！
动如雷霆，迅如疾风，王小涛甚至只来得及稍微招架，就别狠狠撞飞了出去！
轰隆一声，只见王小涛直接把身后的围墙撞出个大洞，人也被埋在了砖头堆里！
第一百五十九章 缠网
“干！你傻哔啊！局里老子最强！你去了直接就能开无双！”
“都到了这种时候，我哪有兴趣耍你玩！”
乘胜追击的冯浩，整个人瞬移般的出现在砖头堆上，正要狠狠踩下，却被从头顶传来的声音弄得一愣，然后就是一惊！
他漠然抬起头来，发现原本应该在脚下的王小涛，正和一只肥大的蜘蛛一样，扒拉在一户人家的防盗窗上，吊挂在半空中！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冯浩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化，但他的反应也十分出人意料，一时竟然像是又惊又喜，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妈的！遇上个神经病！”
王小涛忍不住咒骂，正要用最近才掌握的某种能力脱身，不料下方的冯浩一身气机却如退潮般的开始收敛！
“带我回你们局里看看！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环保局！还是计生所！”
冯浩冷笑说着。
王小涛腹诽了一句，咱还就他妈是卫生局，专门扫你这种垃圾！
他面上不露分毫，也没有放下戒备，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像一片叶子一样飘了出去。
“跟上来吧！”
冯浩的表现像个疯子，王小涛却不敢真把他当成没有理智的疯子。
自己之前说的话，他听岔了，很正常。
但他后来的话，这人就莫非就信了？
心思如此莫测——
十几分钟后，王小涛不得不承认，冯浩真的很可能有精神问题。
因为他竟然不紧不慢的跟了自己一路，来到了分局所在的写字楼下，仿佛轻易就相信了自己的话！
这是对人心的把握深入到了一种他理解不了的程度，还是这混蛋其实根本没想那么多？
王小涛回头淡淡扫了扫冯浩，留下一句“自己小心”，就那么施施然的走进了楼里！
王小涛这次回来，可不是光为了给冯浩带路，带*路党这种事情也就能顺带做做。他心中其实也有一股不平气，需要去平息！
一些小手段，逼着他穿小鞋，王小涛忍也就忍了，甚至还有心情陪对方玩玩。
但直接把他往火坑里推，要他的命，那什么都没商量，早点一拍两散为妙！
他心中的杀意逐渐酝酿开来。
别人都可以不杀，但是有两个人，必须要死！
一个是豆腐嘴刀子心的康永寿康大局长，那厮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至少是表面上的罪魁祸首，亦或是计划的关键人物，所以此人绝对不能放过！
另一个，虽然不如康永寿那么重要，但也是让他极度厌弃之人！
笑面虎王伟成！
身为特别行动员，王小涛明明有诸多特权，特别是在查阅档案资料方面。
可是主管内务科的王伟成，却总是诸多阻拦，甚至还推说什么档案室发生了意外，很多档案已经遗失，暂时无法查询什么的！
档案遗失？这是在骗鬼？都什么年代了！档案都是电子稿，就算把档案室毁了，那些早就上传到终端的资料，也丢不了！
所以他显然是受人指使，其实就那颐指气使的态度，自己也要杀他！
不知为何，王小涛从前并不认识王伟成，但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就觉得这人面目可憎。
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一点，或许这就是“命”！
王小涛走到电梯前，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这大半夜的，写字楼所在的商业街沿街铺面早已经纷纷熄火，但王小涛很清楚，局长等一些重要人物，一定还都在局里！
最近局里好像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这个“新人”什么都不知道，都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敲一二，那好像还恰好和行动科有关。
若不是出了事，相信那位康大局长也不会如此勤政。
他虽然不是那种尸位素餐之辈，可距离兢兢业业这四字标准，也差了不少。
来到部门所在的楼层，前台小姐已经换了人，都是从部队里挑选出来的普通人，属于编外人员，在王小涛看来没什么区别。
就算是这些编外人员，王小涛和他们也一点都不熟，由此可见他的人缘多么糟糕。
前台小姐扫了扫王小涛，知道他是自己人，没打招呼，又默默回过头去盯着电脑，不知道在弄什么。
王小涛冷冷一笑，也不介意。
身后，三台电梯中又有一架开始启动、上升。这个点，就算是这栋二十四小时运营的写字楼，也没多少人会来，恐怕是那个煞星跟上来了！
他不担心对方跑错楼层，闹出乌龙，因为他这个带*路党十分尽责。而且对方已经锁定了他的气息，加上整栋高大的写字楼，其实没几层还亮着灯。这人若再跑错，那就不是精神病，而是傻哔。
和往常一样，王小涛板着脸走进了办公区，神情十分木讷。他原本不是这副表现，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才发现这是最适合自己在局里的表情。
办公区的分部，粗略一看和其他楼层没什么区别。
王小涛却知道，在一些隐蔽的地方，许多先进的全自动武器，已然待命。
那一个个看似正常的文员，娇滴滴的女秘书，乃至看起来打扮的有些非主流的前台小姐，全都是媲美特种兵的高手，亦或本就是特殊部队的精英。
这些人的抽屉里、皮包里放着的也不是文案，而是大口径的枪械，各种范围性杀伤武器！
分局没有研究院那么苛刻的人才选拔要求，不是一定要异能者和业界知名学者才能加入，安保等级也低一些。
但能进入分局办公的，也不会是普通人，最少都要是祖上八代都干净清白的从部队里挑选出来的高手！
至于安保等级，那种东西，只能骗骗普通人罢了！
对于高级异能者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力量更可靠，他们所在的地方，也就代表着安全！
比如这处分局，只要康永寿还在局里，理论上，分局就比研究院安全的多！
虽然已经决定要杀人泄愤，但当王小涛置身如此环境中，感受到组织力量的庞大，心中仍然生出了那么一点犹豫！
单纯的叛逃，和同组织对抗，是两码事！
在无法确定确实有人要加害自己前，这真的值得吗？或许借刀杀人才是硬道理？
王小涛是个聪明人，也有着不少聪明人共有的通病，遇事考虑太多，故而当断不断！
唯上智与下愚不移，大智亦若愚。除非真正的大智慧者，才能和愚者一样坚定不移。普通聪明人，若是缺乏魄力，反而更容易首鼠两端。
这个道理，王小涛也懂，所以很快就坚定了信心，目不斜视的朝着局长办公室走去！
来到挂着“总务科”字样牌子的棕色木门前，王小涛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好的玻璃试管捏在手上，试管中有一些黑灰色的气体。
想了想，他又把试管放了回去，直接推门而入。
康永寿今年四十八岁，是个身材高大的胖子。
都是胖子，王小涛看起来就很喜感，康永寿却有威严。
他此时正埋头案前奋笔疾书，看得出很认真，一个好领导的形象就那么跃然纸面。
王小涛也承认，忽略自身情绪化的感官，康永寿的确有些能力，毕竟是名门之后。
“嗯？”
“小涛，是你回来了。”
可能是太过投入，也可能是最近都没休息好，身为3级异能者的康永寿，愣是没有发现王小涛，直到他站到距离自己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才猛然惊醒。
他红润的脸上带着暖人心脾的微笑，用手推了推眼镜后，没有丝毫要责怪王小涛不请自入的意思，反而很是热情的站了起来，好像要和他打招呼。
“局长大人，您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否则我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一些让大家都后悔的事情！”
“你放心，我这次回来没想弄死你。”
“之前的确是那么想过，不过考虑了一下，觉得你终究不是什么罪魁祸首，罪不至死。”
“所以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王小涛的表情很冷，声音也很冷，冷到康永寿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面色倏然沉了下去。
“王小涛同志，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我认为你最近可能是执行任务太多，所以产生了一些妄想。”
“这样吧，我放你几天假，你最好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或者去度个假散散心。”
康永寿带着疑惑和不满的语气，差点连王小涛都骗了过去。
王小涛的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点灵光，他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又像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好你个康永寿！到了现在你还不老实！”
“原来，你的能力竟然是心灵干涉！”
“狗日的，我倒是小瞧了你！”
王小涛怒视康永寿，神情又惊又怕，一把从怀中掏出一支装满了某种灰黑色气体的玻璃管！
“王小涛！你想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
“做任何事情，都要想清楚后果！王小涛！想想你的身份！想想你的家人！”
“还有，你手上的试管里究竟装了什么！”
康永寿一声怒吼，掩饰着心中的惊骇！
他可是3级异能者，虽然是3级特殊类异能者，但也不是寻常化学制剂能威胁到，可那支小小的试管竟然给他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好在他的能力很特殊，并非直接用来战斗，但若用得好，即使在最激烈的冲突中也能产生奇效！心灵干涉不过是异能的一种表象，或者说是一种附带能力！
现在，只要有人听到他的吼声进来，他立刻就能用另一种能力，将王小涛拿下！
片刻后，想象中会闯进来的安保人员，却连半个都没有。
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从门外传来，康永寿那即使方才都很平静的眼神，终于生出了和神情一样的变化！
“王小涛！你疯了！你居然...”
“好了！康永寿！不要废话！我问你！那天你究竟接到了谁的电话！是谁让你这样调派我的！”
王小涛几步上前，咄咄逼迫康永寿，完全不在意对方3级异能者的事实！
3级异能，就算是最弱的3级异能，就算辅助类异能，达到3级后也能产生质变，拥有惊人的力量！这一点，到了4级乃至传说中5级的时候，将更为明显！
康永寿如避蛇蝎的退开几步，他看着那支小小的玻璃试管的神情，和看核武器没什么区别！
眼见康永寿还是不肯就范，或者还在想着拿什么话搪塞自己，王小涛终于放下了心中最后一点顾虑。
“康永寿！你最好实话实说！我的耐心可不多！”
“我这瓶里，装的是‘三尸虫’，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它，又或者有没有发现过类似的物质，但我之前已经试过，这些‘小可爱’似乎能让异能退化！”
“嘿嘿，我相信堂堂康大局长，也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废人’！”
“康永寿，你今天的回答，若是不能让我满意，我保证除了你要变成废人外，你们全家，尤其是你那个漂亮的女儿，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的！”
王小涛笑的就像恶魔，康永寿能感觉他的决心。
比起一些只会动动嘴皮子的纸老虎，康永寿敢打赌，王小涛一定会说到做到，虽然他能感觉对方心中也在挣扎，也不愿意做那种事情。
康永寿不会去赌王小涛的道德底线，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输，那种被许多人标榜的东西，其实无比脆弱！
“呼！”
“那天打电话给我的，是总局的人，我也要喊他一声领导。”
“给我命令的，也是他。”
“但我相信，这一切，应该都是‘命师’的主意。”
康永寿淡淡说着，犹豫了一下，才补充道。
“你对局里的事情了解太少，不知道总局有一群‘预言家’，这些人在古代被称为‘命师’，号称能算尽过去未来。”
“至于她们为什么要让我那么做，用她们的话来说，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
“所以，你还是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乖乖听从组织的安排吧。”
王小涛听到这番回答，倒是愣住了，甚至有些啼笑皆非，怀疑康永寿根本是在胡扯。
“命？命中注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这些‘命师’一定没告诉你，今天就算我不杀你，你也死定了！”
王小涛阴阴一笑，稍微错开一步，让康永寿能直接看到门外！
只见在门口的位置，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
青年带着一副大墨镜，将整张脸都遮住了一半，但是那对斜飞入鬓的剑眉，仍旧醒目，让他的造型更显得杀气腾腾。
“啧啧啧，你就是‘局长’？怎么和外面那些杂碎、玩具一样弱？！”
“弱，好弱，弱爆了！”
“无聊，无聊，实在无聊！”
冯浩挑起唇角，露出一丝有些狰狞的笑容。
“不过，你还有个漂亮女儿？”
“这很好！非常好！哈哈哈！”
“小胖子，假如不是因为这个，我保证现在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
冯浩忽然将目光转向了王小涛，浑身收敛着的魔气瞬间爆发！
“至于现在嘛——你可以痛快的去死了！！！”
冯浩瞬间出手，稍微动作，就和喷气飞机突破音障一样，声势骇人！
康永寿本来只是震惊的神色，瞬间变成了惊慌！
他之前对王小涛的妥协，固然是忌惮对方手中那点东西，却亦是计划的一部分！
而冯浩的出现，乃至他那恐怖的实力，全都超乎了康永寿的想象！
这不在计划之中！这根本不在计划之中！又或者其实命师已经算到了一切！然而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他康永寿！
“怎么会这样！！！”
康永寿脑海中回荡着这五个字，被震的头晕眼花！
3级！最少相当于3级异能者！而且还是擅长战斗的3级异能者！
虽然远远比不上号称神级的4级，但是这种程度，在康永寿的认知中，全国也不足三十人！
旁观的康永寿尚且如此震惊，乃至恐惧。
首当其冲的王小涛，却朝着冯浩竖起了中指，还没被击中，整个人就和纸片一样，被磅礴的魔气卷起，撞碎了玻璃窗户，抛飞了出去！
“煞*笔！”
冯浩耳边响起王小涛的声音，就仿佛他正在自己耳旁低语。
他脸上狰狞的笑容化为深沉的漠然，一步跨出，就要追出去。
可是当他瞥见康永寿的时候，脚步却忽然又停了。
“我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位！”
“那个杂碎，死定了！你信不信？”
冯浩这样对康永寿说道。
康永寿点了点头，推了推眼镜，十分平静的说道：
“我相信。”
“其实你完全可以把我无视，因为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怨没有半点要插手的兴趣。”
“你放心，之前外面发生的事情，我都可以当做没有看到。”
“不，就当成是刚才那小子做的，怎么样？”
面对康永寿诚恳的话，冯浩愉快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康永寿微微松懈的时候，如同暴熊一般横冲向了那位康大局长！
“你很好！很识趣！能力也很有趣！”
“但是，老子偏偏就是不喜欢你！”
第一百六十章 蜘蛛
冯浩的转变很突然，就像是王小涛以为的，这人的心思和行为完全不可捉摸。
别说康永寿的能力已经再次被看穿，就算他是真心想要置身事外，就算冯浩原本没打算杀他。这也不能保证，他一定不会遭到冯浩的攻击！
因为，冯浩是个疯子！
冯浩有精神病吗？这个问题，有点深度。
但他的确很容易情绪失控！
所谓疯狂，本就是情绪失控的一种表现！
冯浩的**十倍于常人，一旦兴起，基本和疯魔也差不了太多！
所以，就算一直都没放松警惕、外松内紧的康永寿，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面对如同魔神一般以开天辟地之姿态举起双手劈来的冯浩，康永寿想也没想，整个人瞬间变得飘忽，发起了最强的反击！
他仿佛已经脱离了物质界，进入了另一个层面的世界！
“雕虫小技！去死吧！”
冯浩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轻蔑，在他面前玩弄心灵力量，就算已经到了虚实相生的地步，只要万变不离其宗，就仍然是班门弄斧！
阴阳合欢**，调和阴阳成混沌，纳混沌之力为己用，是真正的飞升之术。
可凭什么一个个鼎炉都要对他死心塌地？凭什么修行到最后能御女三千后宫不乱？
靠魅力？靠大棒镇压？不！靠的就是玩弄心灵！所以这是魔功、邪功！
面对那逐渐由人变成一柄开天巨斧的冯浩，康永寿的精神力量还没来得及发起反击，反而就恍惚了一下。
依稀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因为难产而生命垂危的妻子，仿佛看到了那从嗷嗷待哺成长到亭亭玉立的女儿，仿佛看到了总局里那位令人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如神一般的局长！
痛心、绝望、快乐、希望、恐惧、敬畏种种情感袭上心头，让他一瞬间就失了神！
然后，康永寿的身影顷刻从虚幻的世界脱离，暴露在冯浩的虎劈之下。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的意识就永远陷入了黑暗！
“废物！”
看着地上整整齐齐被一分为二、像是均匀切割的康永寿，冯浩闻了闻夜风的味道，扫了眼地上的污秽和血浆，瞬间如同蝙蝠似的张开双臂，沿着王小顺撞出的窟窿扑了出去！
“我说要谁死！谁就一定要死！”
“小胖子，你死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凭虚御风的冯浩，看着脚下的这座城市，目光如炬，寻找着目标！
很快，他那兴奋的神色就难看了起来，因为那股被自己锁定的气机，刹那之间，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冯浩用愤怒压抑着震惊，他知道自己修行的魔功等级很高，否则也不可能让他在短短时间内达到这种非人的程度。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有一个远不如自己的人，就这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
如果冯浩是一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偏执狂，他或许会非要找到王小涛不可，就算为此掀起腥风血雨、完全不顾利益得失也在所不惜！然而，冯浩终究只是一个表现的像是疯子的魔道中人罢了！
“哼！算你好运！”
冯浩身形一折，像是一只滑行的夜鸟，刹那落向了王小涛的气息最后消失的那片居民区！
他心中仍然还有利弊权衡，就像御风而行虽然潇洒、方便，但对他来说消耗还是太大，所以平素能免则免，真正的疯子，可不会考虑这些！
写字楼二十三层临街的破窗后，手握试管的王小涛出现在康永寿的残尸旁。
“我干，死变态！”
王小涛咒骂了一句，也不收起试管，扫了扫康永寿的尸体，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转身就朝着大门走去。
他相信外面的场景恐怕不会比里面好多少，有选择的话，他也更愿意和冯浩一样走捷径，潇洒脱身，免得还要享受一场视觉盛宴。
但这里毕竟是二十三楼，他又不是冯浩那种变态，直接跳下去绝对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自从斩杀一尸之后，王小涛已经能自如控制自己的体重，但这样做的消耗不小，堪比时刻都在全力出手！
另外，这手金蝉脱壳玩得也很好，不然他现在恐怕还在和那个疯子玩捉迷藏！
最重要的是，王小涛并不太相信康永寿之前说的话。所以，他需要其他的证据！
相信在内务科的档案室，会有他想要的东西！
南大街步行街世贸大厦斜对面，有一座只有五层高的假日国际酒店。
说是国际酒店，其实也就比路边的小饭馆稍微好那么一点点，档次很一般，消费却非常惊人。
酒店天台上，几个打扮的像是民工的中年男人，正围成一桌，抽烟打牌。
“老吴！你这局不行啊！”
“你说你和我们这些人又不一样，好好的趟什么浑水，外派公干很好玩吗？”
一个寸头男甩出一副炸弹，淡淡说着。
已经快到三九天，这个人却还穿着三伏天的短裤背心，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强壮，却给人一种异常“厚重”的感觉！
被叫做老吴的，是一个面色红润的富态男子。不过任凭样貌多贵气，穿上一身破旧的迷彩服，和一群身上只有汗臭味的“农民工”混在一起，谁也不会觉得他是什么富豪榜上的风云人物。
“老高！你以为是老子乐意来陪你们喝西北风？”
“那帮疯子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搞没了我一小朋友，又把我另外一个小兄弟坑到鬼窟去送死！”
“现在倒好，连我发小的儿子都被他们弄到了局里，这他妈不是在逼我出手嘛！”
“老子要是再不来，哪天儿子跑回国，进了局被当成炮灰，说不定我还美滋滋的帮他做接线员。日！四条a！”
见老吴骂骂咧咧，其他人也不说话了。
他们几个，老吴地位最高，实力最强，性格最好！
连他都开始发脾气，那就说明他是真恼了！
其实，这次他们几个也觉得，那些预言师的确过分了！
预言师的任务，是提前为国家扫除隐患。
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扫除隐患后不会导致更大的麻烦出现！
可是现在，一整个地级市都快被他们玩坏，总局下达的命令也越来越离谱，离谱到需要他们这些局里的老人、非行动科的成员都要跑到第一线冒险！还美其名曰，近距离收集一手情报资料！
收集你妹！
这种时候被逼着来到这个已知有一个s级绝地、一个s级不明个体、两个a级在逃通缉犯活跃的地方，这真的不是逼他们来送死？
这种情况，明显应该让局里那些老怪物一起出动，或者申请国际援助，或者干脆把人员统统疏散撤离，然后对这块地方进行核打击！
a级是什么概念？a级代表着最少需要三个三级异能者联手，才能解决的麻烦！s级，呵呵...
这种时候，还考虑什么公众影响问题，那就是在做梦！
老吴全名叫吴中南，局里的新人经常能在一局的情报科见到他的身影。
很多新人都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情报接线员，只有在一局任职超过十年的老人，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吴中南并不是一局的情报人员，而是总局下派到一局情报科的情报监督员，有着大校的军衔，实力不明，最少也是3级异能者，可能还是其中佼佼者！
这样一个人，身份特殊，实力强大，又擅长情报分析工作，无论如何都不该和前线任务扯上关系。
可这一次他却同样被安排到第一线执行任务，这让许多知情者都大跌眼镜！
同时被要求到前线收集情报的几人，心中自然也是惴惴！
毕竟，他们可没有吴中南那种深不可测的实力，其中更只有一位勉强达到3级的程度！
“老吴！老高！你们几个别玩了！”
“老吴你快过来看看，你大侄子要出来了！”
一名站在天台边上像是在望风的胡渣男，忽然按掉了烟头，朝着身后玩得并不怎么愉快的几人提醒了一声。
“操蛋！你侄子才出来了！”
“我侄子是我侄子，我哥们儿的儿子是我哥们儿的儿子，别给我乱扯关系！”
“还有，不是刚刚还在里面，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你丫要敢耍我，老子削了你！”
老吴话音未落，就站起把牌一甩，快步走到天台边，也不顾其他人的骂骂咧咧。
当他看到斜对面世贸大厦东门口走出的小胖子，猛地揉了揉眼睛，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他...”
老吴看了看大厦二十七楼的位置，又看了看那个浑身一点气息都没有，和游魂一样的王小涛，咋舌道：
“活见鬼了？”
吴中南的脸色变得铁青！
不怪他如此，实在是他此刻用肉眼看到的，和心眼看到的，分明是两种情况！
而负责监视的胡铁云，天赋能力就是红眼，虽然只是二级异能，但一双眼睛就和红外线扫描装置一样，还能探测目标大概的生命数值，他说外面那个是王小涛，他就是王小涛！
可这，怎么可能？
分身术？傀儡术？能有这么逼真？
老吴心中有些震惊，不是单纯因为这一幕，而是由此及彼，发现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这是一张大网，预言者是结网的蜘蛛，之前牺牲的一些成员，包括下面的王小涛，都是诱饵！
猎物的强弱，除了蜘蛛知道，完全取决于诱饵的大小！
老吴本以为猎物就是之前走掉的那个，那个人虽然危险，半根烟的功夫就屠光了一处分局，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却还属于人的范畴，不至于让他失去反抗之心。
对这个a级的通缉犯，他们已经提前做过功课，早前监视那么久可不是白监视的。此人出乎意料的强大，但并非没有弱点！
倘若王小涛和他估计的那样，因为本地研究院灵异研究处的变故，导致异能升级，达到2级异能者中佼佼者的水准，倒也适合当一当诱饵。
可是现在的王小涛，表现出来的种种手段，已经完全不是2级异能者的范畴。
倘若他是3级异能者的话——
3级异能者级别的诱饵，猎物又究竟是什么？！！
吴中南早就知道现在这地方很危险，但还是来了，因为他相信自己没那么容易被放弃，更因为他无法违抗总局的命令！
总局的命令一旦下达，这就意味着“命师”已经出手，这命令很可能是大计中的一环！
倘若不想被玩死，那么就好好配合那些疯子！虽然他们的目的让人难以捉摸，但是曾经无数次的事实已经表明，他们总是对的！
若是之前，吴中南虽然觉得任务会有风险，可绝对不会认为自己也是诱饵，这是个荒唐的念头然而现在...
看到吴中南的反应，其他几人也立刻没了玩心，纷纷围了过去！
几百米的距离对于他们而言就和隔着条街一样，待见到王小涛后，只要对气机有感应的，无不倒吸冷。
另外三人虽然不似吴中南，对气机的感应已经达到了“心眼”的程度。
但是，对于常人气息的感应能力，他们还是有的！
只用眼睛去看，他们完全能看到那个小胖子。但若用心去感应，则会发现半点都察觉不到他的气机，仿佛那只是一团空气...
“啧啧，中南哥，你那位发小的儿子，不一般！这手隐匿气息的能力，不简单啊！”
一个五官平凡的男人淡淡说着，像是在感慨。
诡异的是，他现在发出的却是女人的声音，周围几人却并没有感觉怪异。
“何止不简单！千姬，我看应该是深不可测才对！”
高进忠是五人中唯二的三级异能者之一，所以“看到”的比别人更多！
和吴中南一样，他同样察觉到了世贸大厦二十三楼属于王小顺的气息！
然而，他同样相信，胡铁云不会连目标都追踪错！
那么，究竟哪个才是王小顺，或者全都不是？之前遁走的那个“虚像”才是？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高进忠心底猛然升起了警兆！
能瞒过他们这些旁观者，这个王小顺，实力很强！
“老吴，这次你可要罩着兄弟们一点，我觉得这次任务挺悬的。”
“这诱饵也实在太...狡猾！”
“那帮命师，可不要玩脱了才好！”
高进忠目光有些闪烁的看向吴中南。
身为几人中资格最老的一位，高进忠一直怀疑，吴中南跟他们一起来，任务和他们却不同，恐怕还和以前一样，是真正的“监视者”，是总局和预言师的耳目！
所以，吴中南必然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几年前在一次偶然的事件里，高进忠也见到过吴中南亲自出手的一幕！
吴中南的实力，在高进忠所知的全部3级异能者里，都能排进前三！
这个吴中南，恐怕是晋升4级异能者的种子！
这样的人，就算被派到前线，也不会是炮灰！至于他们就...
这一点，从军衔也能看出一二！
在局里，军衔虽然都是虚的，但往往和实力、地位挂钩，很能说明问题？
大校？那不就是准将！
恐怕，若非吴中南的出身有那么一点问题，父辈全都是民国政党遗老，以他的实力，现在就混个少将的虚衔也不难！
原则上，局里只有4级异能者，才会被授予将官的军衔，但这不是绝对！
吴中南的实力、潜力，在4级以下的异能者里，屈指可数，算是半个4级异能者！
别看吴中南平时没个正经，和谁都能开得起玩笑，高进忠却很清楚，这是一条真正的粗大腿、大粗腿！倘若上面并不想牺牲他们，而吴中南也只是监视者，不是手握屠刀的推动者的话！
菖蒲大桥事件过后的第三天，各地的救援物资和队伍都已经抵达市区。一些来得快的，在事件过后的第二天就到了。一段时间之后，整座城市变得比过去还要热闹！
然而在这热闹中，却带着压抑的氛围，但好歹算是人气兴旺。
和整个市区都蓬勃如火的人气格格不入的，是已经变成军管区的华东科技研究院！
以研究院为中心，周围三十里地，全都被军事封锁，不准任何不相关的人员接近，据说有关部门正在全力处理从研究院泄露的有毒残留物质！
就在许多网民猜测本市市长，连带一大批官员都要因为接连的事故而下台时，市政要员们，却偏偏坐得很稳。除了一些在新闻中通报的对相关责任领导的口头批评，连表面实质性的惩罚都没有，这无疑让人惊爆眼睛！
菖蒲大桥之事，还能说是天灾。华东科技研究院的事故，怎么看都是**吧！
如果研究院的院长、各级领导全都死光也就罢了。可问题是当大量研究员和一些耆老因为有毒气体泄露之事而遇难时，大部分领导却都及时得到转移！
还有一些人爆料的内幕消息，什么当有毒物质泄漏时，研究院内部假托恐怖演习之类，都为这起事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网上之前也出现过一些甚嚣尘上的流言，包括研究院闹鬼什么的，但是很快就被有关部门平息。
随着政府隐晦的施压，几次风波都没有酝酿开来。
这次菖蒲大桥事件，更是和谐的不能再和谐，从展开救援到进行调查，一切都有条不絮，没有出现任何不和谐的音符...
第一百六十一章 鬼蜮人心
研究院的大门前，两名青年男子冷冷注视着前方雾气弥漫的鬼域！
“不用，再等等那个人了吗？”
“你知道，能联系上他们，这并不容易。”
卢俊雄迟疑的问了一句。
凌歧摇了摇头，算是回答过了。
他的想法，和卢俊雄恰恰相反
从最开始，他们找上他，他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和卢俊雄的期望只能是背道而驰。
好在他也只是想让对方传个话，或者说给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的当权者提个醒。
现在看起来，恐怕就连这一点，都未必能成事，虽然他已经抛出了足够大的诱饵！
也无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而且他现在用的是阳谋，只要这个世界不存在强到夸张的能力者，一切都会按照他所需要的方向发展！
卢俊雄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显然，他还是为不能提前回到阳光下而介怀。
像是看出了卢俊雄的心思，凌歧问道：
“你猜那些人、那些‘命师’会怎么看待你我？”
卢俊雄听了一愣，回答道：
“这不重要吧？”
他对什么命师、预言者，了解真心不多。若非之前在任务中见识了一次这些人的未卜先知，他眼中的预言者，恐怕就和古代的巫婆神汉差不多。
凌歧点了点头，神色十分平静。
“也许，的确不重要！”
说罢，两人朝着鬼域核心走去！
卢俊雄一直以为，他们是来解决麻烦的，是为“卢俊义”正名，是在做一件天大的好事。
凌歧却知道，他们根本不是来降妖除魔，恰恰相反，他们是要把躲在笼子里的妖魔鬼怪彻底引诱出去！
因为尸魂界意志的龟缩，所有人都低估了它的力量和决心，卢俊雄*根本不了解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真要靠他们两人去降妖除魔，根本是肉包子打狗！
凌歧十分强大，不仅是实力上，本质亦是如此！
但现实世界毕竟不是他根基所在的幻想世界，所以虽然他在现实世界中仍旧比普通人强大的多，却已经不是那个纵横无敌的亚圣天尊！
尸魂界意志的情况其实和凌歧差不多，根基都在幻想世界，不过对方更舍得投入，硬是砸出了一片亡者领域！
如果说，通过天堂之门，凌歧要用1000份幻想世界的底蕴，去换取1份真实世界的力量。那么尸魂界意志，在他的帮助下，仍需要用100000份底蕴，才能换取1份真实世界的力量！乍一看，凌歧无疑占据着巨大的优势。
然而葛朗台凌歧，只肯用几万份、十万份的底蕴，换取数十、上百份的真实世界之力，还想方设法要将这股力量充分利用，倍增之。
土豪尸魂界意志，没有半点经营理念，却敢千万倍于凌歧的投入，孤注一掷，硬生生让量变引起质变，堆出了一个现实世界的巨无霸！
同样属于超凡存在，凌歧若是现在就和尸魂界意志对上，唯一的结果就是被对方虐杀！
这还是考虑到凌歧毕竟取巧，偷龙转凤，得了这么一具僵尸之体，不然他恐怕连被虐杀的资格都没有！
不久前，他靠着卢俊雄，基本脱离了尸魂界意志的控制。
这是好事，意味着他在这个世界拥有了一个相对合法的身份，继续成长下去，甚至不需要更多来自幻想世界的支援。但这也是坏事，因为他无法再利用特殊的身份去制衡尸魂界意志，尸魂界意志要对付他，已不需要有太多顾忌。除非他愿意用魔晶球和对方拼个两败俱伤，或者提前举世来袭！
时间其实并未背离凌歧而去，随着光阴流逝，凌歧依然在快速成长。
他却还是来了，来的匆忙。
他不能不来，不能再等！
局面已经开始变得不可收拾，什么牛鬼蛇神都想跑出来分一杯羹，现实世界的一些人，也开始仗着本土优势，妄图插手棋局！
隐约感觉自己快要从棋手沦为棋子的凌歧，冷眼旁观之际，干脆决定再加把力，把局面彻底搅浑！
凌歧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他最大的优势在于，他终归掌握着那扇门户，就算准备还不充分，任何时候，只要舍得，他都能梭*哈！
到时候，举世来袭，不说有没有可能给第三方、第四方、第五方做嫁衣，不说他和他的势力能在现实世界存在多久！至少真实世界的力量，已经抵挡不了他的野心和入侵！
那么，至少他不会成为最早的失败者、出局者！只要还有资格继续，那么未来，他就还有别的机会！
两人的身影很快被灰暗吞没，不久之后，又有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研究院大门前！
这些人，完全视军方的封锁如无物。
冯浩摘下墨镜，随手将它丢在一边，一脚将它踩爆。
他冷笑了一下，很想看看那些人现在的表情。
他对那些人提及的事情，其实很感兴趣，所以他还是来了，只是没兴趣和弱者合作。
数十公里之外，坐在监控屏前的几人，看着屏幕中的雪花，顿时有些无语。
“老吴...这就是你的计划？它好像不太成功？”
一名妖娆女子用一种酥软的声音说着，吴中南看了看她，摇了摇头。
“千姬，你错了，这不是我的计划，而是上面的计划。”
“所以，它成功了。”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上面要把这两个危险的a级通缉犯弄到一起。”
“但是上面既然要求那么做，就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s级的绝地，对我们来说，一样是绝地！”
“这个计划既然已经涉及到了a级、s级，你认为我会比你们更清楚内幕？“
吴中南沉声说着，弄得其他几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他不知道？他会什么都不知道？
在他的身份被人隐约的点破后，这种事情，谁信？
高进忠玩味的看了看吴中南，觉得这位老朋友还真是擅长演戏。好在大家都不傻，你会藏一手，我也会留一手。
他和千姬交换了一下眼色，很快打哈哈道：
“老吴，我相信你。”
“咱们这次，的确被上面人折腾的够呛，所以更要团结一致。”
“不过既然加入了组织，又享受了那么多年的福利待遇，是该要回报组织的嘛。”
“再说这又不是让我们往刀山火海去，就算上面人真有这个意思，有你把关，我还信不过？”
“至于我们几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你放心好了，上面交给你应付，下面我们来处理。咱们认识也有十多年了，我总不会扯你后腿。”
“不过，老吴，你给我交个底，这次总局到底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
“这局，可不小。像咱们这种，多不多？”
吴中南似乎没有察觉高进忠隐晦的挤兑，听完只是愕然失声一笑。
“哈？多不多？”
“老高，你也是老人了，不会还和那些新人一样，以为总局里的高手就一堆堆闲着没事干吧。”
听到吴中南的调笑，高进忠罕见的没有一笑了之，他的神色瞬间阴沉了一下，和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回答道：
“不错，是我多想了。”
“这样吧，老吴，你和老*胡和季刚盯着点，我和千姬有事出去一下。”
说完，高进忠就给妖娆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先款款走了出去。
“呦呵！老高，我说你今天怎么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合着换口味了？”
“啧啧！千姬你都敢玩，口味还真他妈重！不愧是老当益壮！宝刀未老！”
吴中南回头笑说着，他能感觉最近队伍的气氛是有点不太对，但是职责所在，为了更好的保全自己、完成任务，他只能尽量去和稀泥。
另外两人闻言，也都露出了一副暧昧的笑容。
“滚犊子！我有老婆的！”
高进忠骂了一声，灰头土脸的跑了出去，看起来倒真像是迫不及待。
吴中南见状十分愕然，看了看一旁的胡铁云，问道：
“这老高和千姬，不会真有...”
吴中南心中微冷，面上的神色却只是惊愕。
胡铁云看了看季刚，发现对方笑了笑又变回了那副死人脸，知道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实在不适合演戏，只好笑说着：
“这种事情，你得问老高去！”
“人老了，说不定真有些花花心思。”
“千姬...千姬以前虽然很...丑，但她毕竟不同往昔，因祸得福，变成了千娇百媚的大闺女。咱若不是和她太熟，说不定也会对她动心，是不是？”
胡铁云笑言，吴中南心中警惕，表面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配合着暧昧的点了点头。
“或许吧！咱们不好说，老高一向是人老心不老。”
“不过，你可千万别让千姬听到你刚才的话。虽然，用丑来形容她以前的样子，已经是一种赞美、但是，我不保证她会那么认为！”
吴中南开起了玩笑，胡铁云有一茬没一茬的搭着话。
季刚在一旁摆弄着仪器，就像个闷葫芦。
他脸上神色平静，心情则恰恰相反！
洗手间，千姬随手丢掉了一具被吸干的尸体，推门而入的高进忠见状，微微露出一丝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那个人的提议，你怎么看！”
“你觉得‘卢俊义’可信吗？”
倘若吴中南听到高进忠的话，一定会勃然色变！
‘卢俊义’可是此次的目标人物之一，按照局里的规矩，但凡目标人物，禁止组织成员以任何形式和其私下接触。
之前因为有任务，所以吴中南才会让高进忠设法和目标人物取得联系，但也是通过“卢俊雄”这个危险等级较低的次级目标，传达一些讯息。
假如没有吴中南，或者这项任务没那么重要，那么高进忠就算和‘卢俊义’进行一些私下的交流，也能说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但是既然有吴中南在，任务的危险等级又很高，高进忠无论如何都不该偷摸着问队员这种问题，这说明——
“不可信！”
千姬毫不犹豫的回答，高进忠闻言似乎并不满意，脸上露出一丝不虞。
“但是我认为我们应该相信他！”
千姬拢了拢好看的卷发，扯下一根，丢到一旁的尸体上。
眼见着那具干瘪的中年男性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最终变成一堆烂泥一样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腥臭。
“哦？怎么说？”
高进忠有些意外的问道。
“我已经3级了！”
千姬这时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高进忠眼皮一颤，板着脸问道：
“什么意思？什么时候的事情！”
千姬笑了笑，看起来十分妩媚。
“就在昨天，你让我去和它接触，我把话带到了，你们的话我都带到了。然后它也提出了一点要求，要我给上面人传达一点东西，这你知道。但你还不知道，我答应它之后，它就帮我升级了。”
千姬笑的更开心了，甚至像是在得意。
高进忠眯起眼睛，冷冷道：
“你的意思是，‘它’早就给出了回报！”
“只是，这回报被你所得！”
“而且，它完全有能力帮我们提高异能等级？”
“所以，我们应该相信它？”
高进忠板着脸，掩饰心中的愤怒和震惊！
“不是帮你们，是帮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特例，但他的确帮我成为了3级异能者。”
“嗯，事情就是这样！”
千姬并没有对自己私吞报酬的行为进行任何解释，显得理所当然。
听到这里，高进忠的目光中已经迸射出一丝杀意！
“林丹！我派你去和它接触！后面的事，你为什么不如实向我汇报！”
“你只说他提出了要求，却分毫不提他帮你提高实力之事！”
“莫非，你以为他是在和你一个人合作！可笑！”
“还有，你在这种时候隐瞒自己的实力不报！到底安了什么心！”
听到高进忠的呵斥，千姬冷笑了一下，身上瞬间流露出一股并不逊色前者的气息！
她知道高进忠在不满什么，也知道怎么让这种不满暂时平息！
“老高！你失态了！”
“你我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分得那么清楚干什么！”
“而且我说过，我并不能确定，他的手段是不是对你们也能起效！”
“还有，合作！和谁合作？和‘卢俊义’？”
“老高，我看你是疯了！你以为你的这点小动作，老吴就没有起疑心？”
“你还想和它深入合作？还想帮它做事？你真准备背叛组织？”
“老高，醒醒吧，它没那么好心！我得到这些，是我自己运气好！”
“我和它的交流虽然很短暂，但是也能感觉，它所图不小！就连这一次去那处绝地，也不光是老吴在穿针引线，它好像本就有这个打算！”
“老高，相信我，我们或许应该相信它，但它绝对不可信，所以要警惕，它肯定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千姬显得十分冷静，高进忠却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不可告人的目的？！嘿嘿！哈哈！它有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清楚，我看你才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吧！林丹！”
高进忠一再的怀疑，或者说中烧的妒火，终于惹恼了眼前的女人！
“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以为我想独吞好处？甚至隐藏实力，在关键时候故意坑你们一把，用你们的命来换我自己的命？”
“哈哈，哈哈哈！高进忠！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如果我真想那么做，现在就不会和你摊牌！”
“高进忠！你个负心狗！你若信不过我！咱们现在就做过一场！你看我怕不怕！”
“还有，不要再叫我林丹！！！”
比起高进忠还有所压抑的愤怒，千姬看起来更像是情绪失控，疯子一般。
这一来，却让高进忠投鼠忌器！
毕竟，他们之前打的小算盘，怎么都上不得台面。而且现在就闹翻，大家都得不偿失。
“好！很好！千姬，看在你我一场露水姻缘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可是，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比你更清楚。”
“就算是与虎谋皮，那也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听命行事就行，不要再自作主张！”
“既然你已经成为3级异能者，正好，我现在就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高进忠话还没说完，千姬就讶然打断道：
“等等，高进忠，你刚才那副德行，不会以为装一装大尾巴狼，就没事了吧！”
“还有，既然你已经不信任我，那你还敢让我去帮你办事？”
高进忠被一噎，一时竟然感觉无话可说。
但是还没等他发怒，千姬就拢了拢头发，淡淡道：
“算了，看在你是我男人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有什么事，你说吧！”
如此态度的转变，让高进忠只能又把怒火压了回去！
“哼！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
“千姬，我要你现在就出发，去研究院！”
“我要你给它带一句话！”
千姬听到这里，眼皮跳了跳，笑着打断道：
“带话？让我去研究院？老高，我终于确定，你真的疯了？”
千姬毫不犹豫嘲笑着。
高进忠这回却不动声色，反而有些怜悯的看了看千姬。
“千姬，你不会真以为，我让你去和它接触，就是我在自作主张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身在何处
高进忠的话，让一直都占据主动的千姬，忽然就愣在了那里。
的确，她得到了最大的好处，反过来还能逼的承担风险的高进忠没话说，这就是本事，她有资格得意。
但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聪明人，其他人都是傻瓜？
在此之前，高进忠可不知道死而复生的“卢俊义”，还有帮人提高异能的手段！
但若不是因为这个，高进忠让千姬去做那些，又图什么？
那么做风险很大，一旦泄露就是众矢之的，可期的收获却显然不够。
莫非，高进忠只是想在浑水中找到一根支柱，保证自己不被暗流卷走？
那么，“卢俊义”就是他挑选的支柱？若真是如此，千姬就不得不怀疑高进忠的眼光。
“卢俊义”是一名在逃的a级通缉犯，最少也相当于3级异能者，多半还是其中佼佼者，和吴中南一个层次。倘若它还有隐藏手段，那么它或许比吴中南更强！
然而，也就那样罢了！它只是强梁，还不是巨擘！
他们这些人，就算本身实力有限，终究不是那些纯粹的新人，好歹也见过世面！
“卢俊义”很强吗？它很强！但它并非不可战胜！榜上它这棵大树，不表示就能无视来自组织的反噬！它这条腿，比起真正的大粗腿，还是太细了一点。
倘若他已经强到不可战胜，那么高进忠或许真有可能孤注一掷直接上了它的贼船。
若它并非强到不可战胜，甚至弱的连他们这些人都能制衡，那么老高的打算也很清楚，就是想利用它，将之化为一柄可以被利用的尖刀。
现在，它不上不下，不强不弱，显然不是好的投靠对象，更不是好的合作对象！
那么老高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执意要求自己和它取得联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高进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千姬淡淡问着，即使心中已经觉得不妙，她还是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他是这个意思！”
千姬话音刚落，高进忠还没回答，一旁厕所隔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一名穿着耐克运动装的女子，就那么施然走了出来。
女子有着一头中长的波浪卷发，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岁，还算漂亮，脸颊有点婴儿肥。
“你！你是！！！”
千姬心中骇然，她方才根本没能察觉到此女的气息！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做任何无谓的抵抗。”
高进忠见千姬暗自戒备，甚至透露出明显的敌意和杀意，有些冷漠的说道。
这态度，和他之前的表现完全判若两人。
值得玩味儿的是，高进忠在见到那女子时，眼眸中也明显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畏惧，然后才变成恭敬。
“她是谁！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千姬已经无意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去发现真相，寒声斥问。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女子早就隐藏在一旁，并且精通匿迹之术。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也恰说明她之前被人像猴子一样耍弄了！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很擅长‘易容’的女人？”
女子淡淡问道，虽然外貌看起来甚至能称得上可爱、萝莉颜，然而她说话的时候，却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威严，仿佛女神一般，让无数仰慕者忍不住就要匍匐在脚下。
“不错，她就是那个女人！”
高进忠回答着，完全无视了表情已经开始扭曲的千姬。
千姬的颜值远比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更高，然而在场三人中无论哪一个，对此的感官都恰恰相反！
那双好看的带着些蔚蓝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一丝猩红，千姬一头长发变成了血红色，如同狂风中的旌旗一般飘扬开来。
当她得意的时候，她或许可以很理智，很理智的去分析，去考虑得失。
然而当她彻底落入下风，当她失意，她又会像是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一样，只剩下疯狂和暴躁。
高进忠显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半点都不意外，他认识千姬，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他稍微退开半步，没想制止什么，只是不想被波及到，然后就看戏般的看着有些失控的千姬！
这个女人，曾经让所有见过她的男人感到厌恶，高进忠也不例外。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和她发生那种关系。
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后，高进忠却又发现，那并不很难让人接受。
因为这个曾经让人作呕的女人，已经变成了天后巨星一般的美女。在床上的时候，千姬那种狂野的姿态，也让人万分着迷！
可是，很快高进忠就不那么认为了！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却经常会有些神经质！
如果说，这些毛病都能忍，因为至少她还是一个好的队员、伙伴。
那么当她之前以那副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明明做错了事情，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毫无缘由的犯病。高进忠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是个麻烦！
所幸，麻烦很快就能解决，而且说不定还能帮他一点小忙。
千姬猩红的眼眸中充斥着疯狂，疯狂之下却又有一丝平静。
这证明她并非真的完全失去了理智，至少她知道她绝非眼前两人联手之敌。
但她还是决定出手，因为她清楚，无论在任何时候，别人的态度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不是旁人施舍！
她相信以自己3级异能者的实力，无论对方有多么强大，多么诡异，多么恐怖，至少她的力量不是这些人想忽视就能忽视的！
况且，没有人告诉她，这个女人有多强！没有人告诉她，为何要忍受这个女人那副傲慢的姿态！
抱着这些念头，压抑着心中的躁动，千姬这一击虽然没有拼命，但也已经倾尽全力！
海潮般的头发铺散开来，下一瞬，它们又回涌聚拢到一起，形成一张青丝编制的罗网，如同猛虎张开血盆大口，罩向了那个女人！
此时此刻，面对千姬倾力一击，那个女人仍旧用那副居高临下的、仿佛看蝼蚁的眼神看着千姬。
千姬心中不知怎的，本来已经得到控制的怒火轰然爆发，使出十二分的力量，又开始蹭蹭往上涨！
她要拼命了！
就是这种眼神！就是这种女人！就是这种表情！曾经让她坠入深渊，而她硬是从无底深渊爬了出来！
“哈哈哈！死吧！死吧！死吧！”
感觉到千姬的不对劲，高进忠又后退了一些。
高进忠不认为千姬能伤到那个女人，要是真能伤到就好了，但是他确实很担心自己会受到波及，那就成了无妄之灾。千姬，其实并不弱小！
高进忠脸上的肌肤不知何时变成了古铜色，他浑身气血凝而不发，已经是全力守御！
一股惊人的气息瞬间从女人所在的位置传开，那是一股淡淡却沛然难当的气势！
高进忠忽然产生一种冲动，一种要挡到女人面前，将千姬拿下的冲动！
这和他明哲保身的想法背道而驰，而且完全是画蛇添足，但这也是一种很好的表态，是表忠心最佳的方式！
在这个女人出现前，高进忠甚至还有那么一点脚踏几条船的想法。可是再次见到她后，当她已那种方式登场、并且展露出碾压他们这些人的实力后，他顿时什么妄想都没了。
高进忠心中甚至出现了怀疑，这一切，也是命师们提前预料到的吗？一个根本无法力敌的强者亲自找上门来！
就和高进忠想的一样，千姬那凝聚到极点的一击，能轰碎山丘的一击，落在那个女人面前，连一点涟漪都没激起！
三千红尘丝，根根软化，铺洒在地上，仿佛闻到雄黄的蛇虫，悉悉索索退了回去！
千姬眸子收缩，忽然感觉指使如臂的异能不听话了。
这一幕，比她见到对方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击败自己更让她难以接受，因为这完全不能去理解！
双方的差距，太大太大！
“这不可能！！！”
千姬惊恐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用双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孔、五官！
好在那疙疙瘩瘩的感觉并未再次出现，终于让她没有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婆子。
对面的女人有些疑惑千姬的反应，旁观的高进忠虽然也为之前的一幕感到震惊，见到千姬的反应后，更多却是怜悯。
研究院地下深处，凌歧站在几具仿佛刚刚才死掉的尸体前，沉默不语。
卢俊雄见这些尸体全都穿着军装，不禁问道：
“你认识？”
凌歧摇了摇头，淡淡道：
“我只是在观察，它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卢俊雄对这个答案谈不上不满，也说不上满意。
他感觉死而复生的哥哥，和过去有了很大的不同，似乎变得更冷漠、更冷酷了一点。好在，他能感觉，那依然是他的哥哥。
“哦，那你发现了什么？”
凌歧闻言，像是没有听出卢俊雄的心不在焉，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发现它或许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恐怖！”
“原本，我以为它们这些，应该都是我们的阻...”
凌歧话音未落，眼前几具“尸体”，忽然睁开了漆黑的眼睛。
卢俊雄无语的瞥了瞥凌歧，接着立刻全神戒备。
凌歧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看着几条诈尸的“尸鬼”，还有心情淡淡问道：
“你确定，要这样迎接老朋友吗？”
回答他的，是几声充满怨毒的咆哮，以及紧随而至几乎化风的身影！
卢俊雄面色一变，显然没想到传说中的“僵尸”这般迅猛！
他刚要动手，凌歧身上的寒气，已经先一步朝着那几具尸鬼卷去！
啪嗒！吧嗒！
三条尸鬼顷刻间冻成了冰块，纷纷落地地上，摔成了冻僵的残肢。
卢俊雄身体顿了顿，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凌歧，没想到“哥哥”已经强到了这种程度！
按照尸鬼之前的速度和气息来看，若是没有别的异能，它们最多也就相当于普通战斗侧2级异能者，但也不是随随便便的3级异能者都能秒杀！
事实上，卢俊雄自己对上三条那种程度的尸鬼，就得竭尽全力才能将其击败，至于击杀那是想也别想！
可是凌歧，却只是一个眼神，“吹了口气”，手都没动，就把它们全灭！
他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
让这样强大的兄长都要如临大敌的，又该是什么样的存在？
4级？
卢俊雄忍不住一哆嗦，只觉周围森寒之气更为逼人？
4级是一个分水岭，是号称人神之间的界限。
凌歧像是察觉到了卢俊雄心中那一丝转瞬即逝的绝望，扫了扫他，淡淡道：
“你怕了？”
凌歧只是随便一说，卢俊雄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他冷笑了一声，看也不看周围深邃的黑暗，大步朝前走去！
凌歧对卢俊雄的表现很满意，他将他带来，虽然没指望他能在战斗方面出力，但也不准备当保姆！
面对尸魂界意志，个人的勇气和决心不能改变结果，但能让过程稍微好看一点。反之，一丝一毫的胆怯，都可能让自己死得很惨。
凌歧这次来，并不是来和尸魂界意志决一死战的，但也冒着很大的风险，一不小心就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卢俊雄就是一重保障，保证自己行鱼死网破之举时，网可能破，鱼却不一定会死！
因此，他需要卢俊雄，维持着最基本的行动力，从侧面“帮助”自己！
海南，一座美丽的海岛。
在海南三亚的旅游度假别墅区，有一栋漂亮的小别墅，几天前换了主人。
别墅的新主人是一对年轻的情侣，据说已经订婚。男主人是一位作家，女主人是画家，的确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因为附近的别墅大都是有钱人买来度假用的，所以除了每年的旅游旺季，一栋栋别墅一般都空着，周围的环境异常清净。
在国内房价已经上涨到不像样的时候，普通人很难想象花一个亿去买一栋别墅，然后让它空在那里，究竟是什么心态。就像社会学家也总在回避一些问题，为何有的人宁可用能帮助一千个穷学生的财富去买一件奢侈品，随便摆在家里，也不愿意去帮助身边任何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一样。
无论如何，至少在一个路边没有饿死骨的太平盛世，有钱人总该是被羡慕和追捧的。因为普通人只要还能活下去，就算他们吐槽再多，也终究不太可能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某栋小别墅的主人，曾经也是**丝中的一员，也曾不承认自己仇富。
直到他自己变成有钱人后，不自觉的站到有钱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才终于明白，仇富多么可笑。
这一日，天朗气清，很适合出去打打沙滩排球，晒晒日光浴。
但不久前从电视上又目睹了一桩人间惨剧的楚铭，却没什么心情出去玩耍。
他并不是同情什么，或者愤恨什么，只是单纯感到不舒服，或许是觉得无聊？
这种情绪，甚至也影响了他的女伴，林苁蓉小姐。
本来，若是一对富有激情的年轻夫妻，既然不想出去，在家里啪啪啪白日宣*淫也是不错的选择。
偏偏当一件事情做得太多，就算再美好也会变得乏味。
吃过早午饭之后，楚铭就回到卧室，倒头又睡。
至于林苁蓉，从早上就没起来，一直赖在床上。
楚铭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能睡。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天已经黑了。
然而...
他摸了摸身边，心中就是一惊。
“这是...”
楚铭睁大眼睛，快速适应着昏暗的光线，等他看清周围的景象，不禁心田一凉！
这哪里还是暖玉温香的安乐窝，分明就是一间冷冰冰的实验室！
而他，此刻正躺在垫着一层柔软物质的解剖台上，不注意的话，倒还真像是睡在床上。
楚铭又摸了摸身下的东西，有些冰冷，但能感觉弹性，滑腻腻的。
他心中一突，跳下床一看，松了口气。
那是一层墨色的苔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不是想象中一些令人恶心的玩意儿。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掌握着心灵之力的楚铭，很快恢复平静，开始寻找线索。
他不认为自己还在梦中没醒，若是有什么力量能让掌握着“心灵之力”的他，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那么他也可以不用挣扎，直接等待审判了。
若不是梦境，这又是什么地方，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苁蓉呢？
楚铭很清楚，不是梦境，也不表示一定就是真实！
这个世界上，能以假乱真的东西太多。
楚铭最了解的，便是赋予他一切的怪诞小说！
“莫非是小说的世界？”
就在楚铭绞尽脑汁胡思乱想，甚至猜测自己是不是被人“绑架”的时候。
实验室的金属大门，轰地一声，被推开了！
楚铭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闪躲到一台大型设备的后面。
然并卵，因为门开后，他能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朝着他走去。
黑暗中，踏踏的脚步声有些刺耳。
虽然掌握着超人的力量，楚铭还是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第一百六十三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当脚步声停在一米外的时候，楚铭已经做好了随时扑出去的准备！
他浑身绷紧，就像是一只猎豹。
然而还没等他忍到极限，几乎就在他已经决定出手的前一刻，来人偏偏像是算准了他反应，竟然又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离去。
嗒嗒嗒...
直到脚步声消失超过三分钟，楚铭才开始恢复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心脏也重新砰砰跳动了起来！
晓是他的身体素质早非常人，由于并未修行过任何刺客技巧，方才的潜伏还是让他感到疲惫。
或许，身体上的疲惫还是其次，心理上的疲倦才是重点！
又等了大概有两分钟，楚铭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啪！”
就在这瞬间，实验室内的灯光忽然彻底亮起！
楚铭愕然看着并未关上的大门，却见就在门口，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从垂下的枯槁发丝间，用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冷冷盯着他、盯着他！
它竟然根本没有离开！！！
“wtf！”
楚铭头皮发麻，瞬间将心灵之力完全爆发！
然而比他更快的，却是一股滔天的恶意，刹那将他从头浇灌到脚底！
楚铭瞬间放弃了所有抵抗，并非主观绝望，而是他的灵魂完全被震慑住了，已经无法思考！
他那引以为傲的心灵之力，在这只女鬼面前纯粹就是笑话！就算稍微能抵抗一二，也是杯水车薪！
随着那只女鬼一点点向他爬去，随着那张鬼脸一点点在视线中放大，楚铭心中的绝望也逐渐放大到心灵之力也无法撼动分毫的程度！
到了后来，他就和普通人一样，根本感觉不到苦修而来的力量，只能浑身颤抖着闭目等死！
死寂！死寂！
在痛苦降临前，在绝望将他淹没前，楚铭的意识就陷入了死寂！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投射进来，照在一男一女两具年轻的身体上。
年轻的男子猛然坐直了身子，大声喘着粗气，就像是在梦中受到了什么惊吓！
他身边的女孩，也因为他的反应实在太大，而被他惊醒了！
“楚铭？楚铭！你怎么了！？？”
甜美的声音像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听在耳中，仿佛隔世之语。
楚铭神情呆滞，目光中充斥着惊恐！
良久，他才从这种极度恐惧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松了松抓紧的床单！
“我...”
楚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苦笑了一声。
“我没...”
然而，他才侧过头去，准备安慰一下被他吓到的林苁蓉。
他脸上的神情就再次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吓！！！”
楚铭差点跳起来，写满疲惫的脸上瞬间又被惊恐取代！
“彭思娜！！！”
见到身边躺着竟然不是善解人意的林苁蓉，而是早就靠着将双方关系冷处理，断绝了来往的另一位“心灵之仆”，小警花彭思娜。楚铭心中的震惊山呼海啸一般将他的理智淹没，这变故，仅次于醒来就发现身边躺着的其实是一只凄厉女鬼！
“女鬼！！！”
想到那只女鬼，楚铭震惊的目光中顿时带上了一些恐惧，一些杀意！
“啊！楚铭！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彭思娜抓住楚铭的胳膊，狠狠摇晃他的身体，怀疑他又得了梦魇，以至精神失常。
看着眼前因为惊慌，不经意让锦被从身上滑落，露出上半身大片雪白风光的女警，楚铭好悬才没有奋起余力一击打爆她的脑袋！
感受着彭思娜掌心传来的温度，身上那股隐隐还记得的体香，楚铭低下头来，再次抬起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我没事。”
“不好意思，刚刚只是做了个噩梦！”
楚铭淡淡说着。
“哼！就知道你又做梦啦！”
“唉，你说，会不会真是那个富家女阴魂不散，缠着你不放？”
“可那又不是你的错，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好聚好散，能怪谁？”
“就算从法律上来讲，她也是自杀的，不是你害死的。”
“而且，闹鬼这种事情...”
“楚铭，如果你真觉得不放心的话，咱就去找上次那位大师再看看吧！”
彭思娜性格坚强，虽不乏红拂温柔，但比起林苁蓉那种女孩，的确有很大的差别。
比如这时，虽然她“理智”的选择“相信”男友，但她其实还是更希望男友能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而非江湖术士！
这种微妙的态度差别，让早就习惯了林苁蓉千依百顺的楚铭，首先感觉到的也并非受到关怀的温馨，而是怪异。
他此时身体中好像真的还有一个意识、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是渣男楚铭，因为始乱终弃，导致另一个无辜的女孩自杀，最终弄得自己疑神疑鬼、心神不宁，而女友彭思娜则陪他到海南度假休养。
“我...”
“我没有梦到她。”
楚铭摇了摇头，坚决的否定眼前的一切。
他话音刚落，窗外最后一缕斜阳正好散去，像是为他那迷茫的心又蒙上了一层阴霾。
在这万籁俱寂，天地间却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光明未消的时候。
楚铭复杂的心，忽然像是被一盆凉水泼了个正着，整个人顿时就是一激灵！
“楚铭？楚铭！你又怎么了？”
彭思娜半是关切半是不满的问道，她总觉得男友有事情在瞒着她。
楚铭盯着屋外，卧室门不知何时打开了，或许它之前就没关上！
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吊在门外的走廊中，晃啊晃，晃啊晃，她吐着舌头，瞪着他！
楚铭心中的恐惧尚未生出，就被心灵之力狠狠镇压。最初的惊恐过后，接下来他心中反而变得无比平静。
彭思娜有些僵硬的扭过头去，朝着楚铭注视的方向望去。
视线中，只有空荡荡的走廊，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
“楚...楚铭，你究竟在看什么！”
彭思娜扯了扯被子，下意识的离楚铭稍远，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她不是在惧怕黑暗中未知的东西，虽然她方才的确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惊悚，但她已经看过，外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她更害怕楚铭会出现幻觉，继而失控，这种情况之前为楚铭治疗的专家就提到过。
这短暂的片刻，又有一股凉风从门外吹进来，像是卷起了什么，彭思娜忍不住紧了紧被子！
楚铭仍旧注视着门外，眼角的余光却在关注那随着绳子断裂，已经落到地上一点点爬到床边的“女鬼”！
荒诞的是，他此时心中偏偏没有恐惧，不光是因为这种负面情绪已经遭到了心灵之力的镇压，更因为他心中的苦涩比恐惧更多。
看到林苁蓉凄厉的鬼魂后，楚铭在恐惧之余，更多的却是心痛和愤怒。
直到这一刻，楚铭才意识到，原来有的时候，爱就是那么简单，那么不可理喻。
他发誓，他从来没有如此痛苦、如此愤怒过！
他没想过，原来当目睹林苁蓉离开自己后，他会痛苦至此！
他没想过，在这种痛苦之下，他会对命运、对掌控这一切的某个幕后的主宰，恨不能生啖其血肉！
女鬼很快爬到了床上，彭思娜似乎看不到它，只是感觉很冷、很累。
女鬼的手已经抚摸到了楚铭的胸膛，仿佛能隔着皮肉，触摸到骤然停止跳动的心脏！
“不论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你都不该恨我的，苁蓉。”
“就算真的变成了鬼，你依然是我心中的最爱，依然是我心中的最美。”
楚铭直视着女鬼狰狞的面孔，温柔的说着。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很脆弱。因为唯有越脆弱的人，才越希望把自己脆弱的一面交托给其他人，而这种寄托，就是爱！
心灵破绽越大，爱也就越痴狂，越难以自拔。
不得不说，这对修炼心灵之力的楚铭而言，真的很讽刺。
女鬼好像也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楚铭的反应。
然而下一瞬，它的手已经撕开了的楚铭的胸膛，将他的心硬生生剜了出来！
而直到这时，楚铭依旧在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它，就算已经痛苦的满脸扭曲，他的目光温柔。
“啊！！！”
本来已经瑟缩在被子里，又变得昏昏欲睡的彭思娜，恍惚见到身边的男友莫名其妙被开膛破肚，四溅的鲜血将她淋醒，顿时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布置简洁的卧室中，有些憔悴的彭思娜猛然睁开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急促的呼吸了几下。几分钟后，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在梦中，她才恢复了平静。
“怎么又是这个梦？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不会！”
“楚铭，我无法否认，自己仍旧爱你。但我并非那种无知无助的少女，我已经明白你的心、你的人。不论你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至少你不是一个值得我去托付终身的人！”
“还有那个富家女，我其实并不恨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要恨也该恨你，但我偏偏恨不起来。”
“我连你都恨不起来，又怎么会幻想她有那么凄惨的下场呢？”
“这个梦，不是我的梦！”
彭思娜想了想，还是觉得很荒唐、很怪诞，这个梦她已经前后做过五六遍，除了细节处稍有不同，其他地方几乎一模一样，这非常不合理。
拿起一旁的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楚铭的电话，彭思娜很想拨打过去问问情况。
梦中的女鬼，梦里的她是看不见的，但醒来后，她却偏偏又能回忆起来，真让人不寒而栗。
彭思娜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她不是白痴，怪异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发生，还死守着“信条”不放，那不是坚持信念，是傻哔。
坚持烧死平民和坚持释放女巫的，都是最愚蠢的行为。世上事，本就是如此矛盾，只看有没有一颗慧心、一双慧眼。
彭思娜不愿相信这是鬼作祟，因为那不科学，但她相信一切都有原因。
墙上几张并不显眼的黄色符纸，说明彭思娜其实不是那么坚信科学。比起科学，她更相信因果。
这段时间下来，经过一些调查，她已经有些猜测，或许楚铭能给她答案，让她不再那么疑神疑鬼。
刚刚找到楚铭的电话，正要拨过去，又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彭思娜轻轻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最终无力的垂下手来。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有的人宁可死，宁可惨死，也不愿向另一些人低头。
何况，现在还远没到那种程度。
倔强常常可以一文不值，但偶尔就是那么固执。
对那个男人，对那个女人，她真的一点都不恨吗？
也许，不可能吧！
如果再见面，更多的或许只有尴尬，这是人之常情。
但彭思娜其实也没那么豁达，只是更成熟更理智罢了。
怨恨和耿耿于怀只适合那些不成熟的人，真正成熟的人，会让自己越过越好，用自己的幸福，回报别人带给自己的痛苦。
地下第十七层，蜂巢建筑的中部，已经接近第一处大型试验场。
卢俊雄忽然看向某个方向，淡淡问道：
“哥，你感觉到了吗，刚才有一股恐怖的邪恶力量爆发了！”
卢俊雄打了个冷战，这不是胆怯，而是自然的生理反应。
凌歧没有在意卢俊雄称呼上的变化，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刚刚发现这片鬼域竟然有朝幻想世界方向发展的趋势时，他的心情就变得很糟糕。
现在，一个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忽然出现，这导致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好在命运并没有让他心中的不满酝酿到顶点，就像是峰回路转，那股随着邪恶气息爆发，眼看就要烟消云散的生命气息，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瞬间就消失了！！！
这对于凌歧来说，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卢俊雄，由于事发地距离太远，他恐怕仍然一知半解。
“哥，刚才那究竟是？”
卢俊雄追问，凌歧看了看他，忽然淡淡说道：
“下面的路，我自己走，你先回去吧。”
卢俊雄没想到凌歧会答非所问，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整个人好像都惊呆了。
“哥，你、你说什么？你想让我先回去？”
面对卢俊雄骤然升腾的惊怒，凌歧只是淡淡的回答道：
“我不想你这么快就要下去送死，我刚发现，原来我弄错了很多事情。”
“假如我一个人去，或许我们两个都不用死。”
“如果你和我一起去，我们两个也许都要死！”
“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我不想你无谓的死在这里。”
凌歧的语气平静，说的话若是没有最后一句，也显得十分伤人、不近人情。
卢俊雄听了，心中却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又是温暖，又是灼痛。
“哥，我...”
凌歧没有再和他玩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指了指两人的来处，坚定道：
“出去！”
“在外面等我！”
卢俊雄看了看平静的凌歧，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同样坚定道：
“我等你。”
说完，也不等凌歧叮嘱，他转身就开始飞奔。这一幕若是让人看见，还真像是在落荒而逃。
凌歧感受着渐渐开始变得“熟悉”的空间，也不知应该是喜是忧。
倘若这空间最终彻底变成幻想世界，乃至变成幻想和现实又一交界处，那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这意味着他亲手将唯一的桥梁分享给了别人，那他就算拼尽一切也要将之毁去。
但不提最终结果会不会变成那样，仅仅眼前，因为环境的改变，他自身的力量，的确也开始出现飞速的增长，或者说——觉醒！
他的身体来自现实世界，这赋予了他在现实世界自由行走的权利。
他的根基却还在幻想世界，他那近圣的境界，也只有在幻想世界才能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
而且，凌歧还发现一个说不上是秘密的秘密！
真实世界似乎果真是幻想世界的源头，因为真实世界的一切，都更容易融入幻想世界当中，并且只要得到幻想世界的认可，真实幻想之物在幻想世界就得天独厚！
比如他现在这具身体，虽然只是一具资质尚可的尸体，开发到极限估计也就比一般仙人强点。
但是现在，他却能通过它，借来本体一击之力！
亚圣的一击之力，是一个连仙人境界都没达到的僵尸能借用？那是在做梦？
任何物质都有承载极限，无论是真实世界，还是幻想世界，都是如此！
偏偏当真实得到了幻想的认可，那种承载极限，却被大幅强化，那还只是“福利之一”！
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也是凌歧撇开卢俊雄准备单干的原因之一！
亚圣一击，能不能将整个星球毁灭？
倘若在幻想世界，那是绝对可以的！
真实的地球，在幻想世界的角度，其实根本不值一提，最多一级、二级行星的程度。
至于这真幻之间的地带嘛，想来不太可能！
若换了纯粹的真实世界，亚圣天尊一击？呵呵...
第一百六十四章 桥梁
真实世界，不可能出现所谓的圣人、亚圣。
或许，就算有，也没有幻想世界中那种毁天灭地的夸张能力。
因为，规则不同！
幻想世界中的星球，也有星球意志，位面有天道，有位面规则，但那对于诸多打破规则极限的强者，几乎没有多少约束力。
比如凌歧，就算是去到一个高等科技位面，实力也不可能从亚圣天尊一级跌落到普通人的程度，多半仍旧强悍。
因为幻想世界的诸多世界固然各有各的规则，但大体还是相通的。其基本概念，都是一样！
然而真实世界不同，这完全就是一个全新的概念！
它可以当做是幻想世界的升华，也可以当做是幻想世界的起源！
总之，幻想世界的圣人，除非真的已经强横到凌歧都无法理解的程度，一般的圣人，若是出现在真实世界，不依仗命运之力和诸多手段的话，也就是一个昙花一现的强大异能者！
至于什么天尊、亚圣，恐怕比普通人强不到哪去，甚至更脆弱，走几步就瘸了，瘸一会儿就倒了。凌歧最初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况。
若没有门路，这些强者兴许连触碰到真实世界的资格都没有。任凭拥有多强的力量，也不可能凭空进入那个世界！
想在真实世界毁天灭地？
只要力量足够，当然可以！不过在目前来说，那只能是奢望！
即使当真实和幻想开始交错，基于幻想的力量得到一部分释放，比如现在，真幻之间的界限暂时打破！凌歧能立足幻想，标记现实，伸出一只手去，他那毁天灭地的手落到鬼域后，大概也就那么回事儿！
不过这对凌歧而言，终究算不上坏事。因为就算那种程度的力量，也远远不是“卢俊义”能拥有！
只是，这是否也意味着尸魂界意志，也会因此变得更强？
凌歧不那么认为！
当他寄生在尸魂界意志之内来到这个世界，依托尸魂界意志之力而生时，尸魂界意志，其实是他带来的！
临时的桥梁是他架设的，现在它已经断裂！
所以，除非这片领域真的已经彻底成为一个全新的中转站，变成一座畅通无阻的大桥，横跨两岸，否则尸魂界意志的回归之路终究还是断绝的！
鬼域现在就像是半座桥梁，连接真实世界的一半已经架设好，另一半却还是浮云！
凌歧现在的情况，更是像从远处的另一座桥上，利用魔晶球当做船舶，在搬运力量，临时起到桥梁的作用！
所以，这是他的特权！
不管凌歧想的究竟对不对，该做的，还是要做。
他开始朝着之前邪恶力量爆发的方向赶去，巧合的是，那虽然距离不近，但也刚好在这一层！
这又只是一次巧合吗？
有了决定，凌歧没有再试图对自己的行迹进行遮掩。
已经掌控了这片领域的尸魂界意志，很快就发现了他！
或许它早就发现他了，因为鬼域是它的地盘，但直到他决定和它直面，它才如他所愿！
看来，尸魂界意志对凌歧，终究也不是全无顾忌！
阴森的玻璃房中，巨大的已经枯萎的食人花蔫在中央的玻璃器皿中。
凌歧到来的时候，实验室已经重新得到供电，一些仪器开始自动运转起来，灯光虽然一闪一闪，但是并不妨碍照明。
“伽椰子”用一种“慵懒”的姿态，“懒洋洋”的站在玻璃观察房内，左右摇摆着，就像是一只低等级的丧尸，凌歧却知道，它是真正的**oos。
凌歧接近移门时，感应系统自动将门开启。
他扫了扫角落，发现玻璃房外巨大的实验室中，正有一个只剩半截身体的女鬼，双手插在金属墙壁内，源源不断的为整个实验室提供电力。
这“发电机”，倒是挺节约环保的，可惜就是外形过于炫酷、过于前卫了一点，估计能接受的人不是太多。
若是它看起来没那么狰狞，倒也挺不错，就算只剩半个身体，既然是女人，模样再好看一点，一些恶狼估计也会趋之若鹜，管它是人是鬼是机器，毕竟多功能的嘛。
凌歧没有和“伽椰子”打招呼的意思，因为那毫无意义。就算真正的“伽椰子”还有那么一丝属于伽椰子自身的意志，有那么一点可能搭理他，这个克*隆体，是肯定不具备如此互动效果的。
凌歧刚踏入玻璃房的时候，“伽椰子”的目光就已经扫了过来。
曾经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如今变得极淡，这却不是消散了，而是九成九都凝练了起来！
当那一股恶意狂潮从天而降，就算是凌歧，都出现了瞬间的思维停滞！
同样是鬼，同样是上等鬼，凌歧的僵尸之体和尸魂界意志的化身恶鬼，显然有不小的差距！
好在凌歧现在能依靠的不只是来自现实、夺自尸魂界意志的僵尸之力，更有临时搬运来的“亚圣之拳”！
“伽椰子”瞬间挪移出现在凌歧面前，似乎是准备乘胜追击。
一双枯槁的鬼手刚刚掐上凌歧的脖子，它整个身体就随着凌歧冰冷的一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轰飞了出去！
“吼！！！”
翻了几个轱辘，匍匐在地的“伽椰子”，发出了一声惊怒的咆哮！
一股分毫不逊色真实世界所谓4级标准的邪恶力量，从“伽椰子”身上透露出来，它已经比之先前凌歧离开时又强了数倍、十倍！
凌歧身上，也透露出一股苍茫的、比前者还要浩瀚的气势，压的“伽椰子”眼眸中猩红的光芒都是狠狠一缩！
在这样的场合下，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是虚的！
尸魂界意志显然没想到在自己进步的同时，凌歧的进步会比它更大、更夸张！
凌歧能感觉，周围环境忽然发生了某种剧烈的改变，一点点无形的力量被从鬼域中抽离出来，融入到了“伽椰子”的身体中！
身在主场，具备诸多优势，“伽椰子”的实力又岂会只有那么一点！
终究，比起凌歧偷鸡摸狗东拼西凑得来的资本，尸魂界意志才是落足血本的！
眼睁睁看着尸魂界意志的气势在攀升，凌歧却没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
他没有装逼，也没有高手寂寞，只是无可奈何。
因为他只有一击之力，还不能保证一击之后自己会不会爆掉。好在他不是来战斗的，那是手段，不是目的！
“够了！你知不知道，现在究竟有多少人盯着你！想要从你身上咬下块肉来！”
凌歧冷冷凝视着“伽椰子”，出言喝斥，似乎分毫不为其暴涨的气势所慑！
诚然，在领域范围内，它的气息已经暴涨数倍，恐怕在所谓的4级异能者中，都属于比较强大的一类。
然而，它面对着的，本就是气势十倍于它的凌歧，而这种气势，恐怕已经接近传说中的5级水准！
当然，从未真正接触过位于这个世界食物链顶端的、4级乃至传说中5级异能者的凌歧和尸魂界意志，都不认为真实世界也会存在那种个体，拥有如此夸张的力量！
如今的鬼域可不是纯粹的真实世界，它介于真实和幻想之间，是尸魂界意志的主场，也算凌歧的半个主场。
其实，凌歧和尸魂界意志，本就拥有诸多天然的合作优势。
尸魂界意志果然是最为混乱的聚合意志，在这种情况下，相信就算是再邪恶的存在，也要掂量一下出手是否合适。
可它在气势凝聚到极点后，几乎想也没想，就再次扑向了凌歧，就算看起来仍旧像是以卵击石，它也义无反顾！
凌歧心如止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一颗即将破碎的魔晶球，已经横亘在了他和“伽椰子”中间！
这是**裸的挑衅和威胁！
气势汹汹的“伽椰子”，脑后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凌空扑来的恶灵，瞬间变成一只被人拍落的苍蝇，又像是一只可笑的蛤蟆，“扑通”一声垂直落地，紧贴地面。
看着趴在眼前两三米远的地方，形容十分恐怖，姿势却无比搞笑的伽椰子，凌歧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伽椰子看向凌歧的目光中，恨意和杀意刹那暴涨了一大截，那从已经极度扭曲的外表中或许看不出来，但凌歧能感觉。
就在它即将控制不住自己，要再次对凌歧发起攻击时。
凌歧眼前的魔晶球瞬间消失，而后他整个人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瞬间就变成密密麻麻无数相同的个体，扎堆挤在了玻璃观察室中。
甚至在外面也有，无数的凌歧，一队队、一排排、一列列、一群群、一片片，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
这些个体每一个的实力都不强，估计也就低等异能者的水准，但那好歹也不是战五渣，就算是伽椰子杀起来，也不可能一扫一大片。并且这些个体都是纯粹的能量显化，没有血肉物质，对恶鬼来说，杀了也没有任何好处，尸体都不会留下，杀的越多，亏的越大！
无数“凌歧”盯视着趴在地上的伽椰子。
这一瞬，凌歧比“伽椰子”更像猛鬼，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杀！你继续杀！我看你能杀到什么时候！”
无数人一起说话，就算声音不大，形成的共鸣，也足以让窃窃私语变成雷霆！
“吼！！！”
怒火高炙的“伽椰子”已经忘了真正的“伽椰子”因为喉管碎裂的原因根本不会说话，更不会咆哮。
它疯狂的扑向了人群，就像是一只恶狗，又像是妄图撼动大树的蚍蜉！
“伽椰子”杀的很爽，因为凌歧分裂出的分身太多，以至除了本体，每一个分身也就相当于1、2级异能者的程度，放到外面或许是一支恐怖的大军，但是在这鬼蜮中就是炮灰。
大杀特杀的“伽椰子”，偏偏并未因为大肆杀戮而发泄掉心中的滔天怒火。恰恰相反，它越杀越怒、越怒越杀，因为周围这些“凌歧”，最初注视着它的表情，已经从麻木，变成了怜悯！
真是，可怜啊！
“伽椰子”很可怜，生的孤独，死的悲哀。
尸魂界意志更可怜、更可悲，因为它被凌歧引诱到了这个让它欲罢不能的新世界，不惜损耗本源满足一个贪婪的引路人，又不计损失的换来了一个风雨飘摇的根据地，眼看一切才刚刚走上正轨，离去的秃鹫却回来了，还不肯放过它！
如果拥有正常人的逻辑思维，“伽椰子”绝对会被凌歧逼疯。
好在它本就是疯狂的，所以在将玻璃房内的“凌歧”屠戮一空后，看着外面仍旧密密麻麻的“凌歧”，它反而平静了下来！
它没有说话，冷冷和众多的凌歧对视。
凌歧知道，它是在等自己表态。
这个“伽椰子”虽然比真正的“伽椰子”多了一点主观能动性，但它似乎同样不喜欢和其他意识体进行交流，无论是通过何种方式。
一个凌歧施然进入玻璃房，他走上前去，弯着腰，像是拍打宠物一样，摸了摸“伽椰子”的脑袋。
伽椰子一抬手，这个凌歧立刻被分成两半。
飞溅的血雨和尸体尚未落地，就已经凭空消失不见，和方才重复过许多次的画面一样。
然后，第二个凌歧又坦然走了进去，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只令人谈之色变的猛鬼，而是一条宠物小狗。
他再次弯下腰，伸出手来。
身形佝偻看着比凌歧矮了两个头的“伽椰子”，不等那只手落到自己头上，就再次挥手，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被轻易抹去。
第三个、第四个...
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外面围着玻璃房的凌歧还是密密麻麻，整个实验室内灯光能照到的地方，挤满了凌歧。
凌歧低下头，摸了摸“伽椰子”的脑袋，然后捏着它的下巴，将它的脸抬起来，用另外一只手在它的脸颊上啪啪扇了几下。
“伽椰子”的手抬了抬，最终又落了回去，因为它发现这毫无意义。
所谓恐怖，更多是一种感受，而非行为本身。比如恶鬼对无数人的屠杀，倘若无数人比恶鬼还要麻木不仁，甚至坦然面对，甚至乐在其中，那画面更多带着黑色幽默，让人心悸，哪有恐怖？若一个人有无数条命，不停被杀死、杀死、杀死，他是会变得极度恐惧死亡，还是视之如同呼吸空气一样平常？
所以，恐惧感对于不懂恐惧的人来说，是一种很荒诞的东西。
都是高等生命一级的存在，早就能遗忘各种情绪，凌歧又不是聚合意志那种特殊存在，所以“伽椰子”根本不明白他之前为何要继续那毫无意义的举动。恶趣味？还是为了配合它？
人们通常喜欢用蝼蚁来形容弱者，更喜欢用随手抹杀来形容强大，然而当蝼蚁数之不尽，别说是人，就算大象，也会被咬死，就算咬不死，那密密麻麻，恶心也恶心死。
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凌歧绝对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因为若不是被断了来源，“伽椰子”绝对会继续杀下去，甚至加快杀戮的速度，最后总能把所有凌歧都杀光。而每死掉一个凌歧，他其实都会损失一部分力量。这种损失，外人无有所得，自己也不能回收，属于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但是，时间地点情况就是如此特殊，在彻底决定扩大领域侵入现世前，“伽椰子”的力量终究有限，得不到来自任何方面的补充。
而凌歧那一击之力，也根本带不走，离开这里，他就又是那个最多接近4级异能者的僵尸“卢俊义”。
对于凌歧的“羞辱”，“伽椰子”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表示。
人群中，实验室角落里的一簇凌歧，忽然将那具只剩半截身体的尸鬼举了起来，异口同声道：
“它是我的！”
也不知是凌歧之前无赖的举动起了作用，还是“伽椰子”的确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和凌歧计较，费时费力。
“伽椰子”抬了抬手，凌歧能感觉，一点像是种子一样的东西落入“伽椰子”面前那个凌歧的身体中，然后化开。
那是对半截尸鬼的控制权！
“顾娜美？还有名字？”
无数双眼睛同时凝视着尸鬼，尸鬼猩红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畏惧。
显然，这只尸鬼有点与众不同，居然还残留着一些生者的意志，隐藏在表面机械化的麻木下。
大概，这也是它能掌握身前力量最大的原因！
放弃了对半截尸鬼的控制权，“伽椰子”完全无视了凌歧，又走到那棵枯萎的食人树前，端详起来，仿佛周围的人影全都是不存在的。
它明显已经弄清楚了一些事情，或许，这才是尸魂界意志最应该做出的正常反应。
能杀则杀，杀之不尽就无视，权当不存在。
凌歧也没有继续去“恶心”它，很多时候一些行为都可一不可再，况且那是不是起到了作用，凌歧也说不准。
他本也没有玩弄“伽椰子”的意思，那没有意义，他只是在试探伽椰子的底线，看看它是否真如自己所想，有着诸多掣肘。
手段可以有很多种，目的才是明确的。
凌歧个人认为，这次试探很成功，不提别的，至少让伽椰子明白，在某种程度上，自己拥有和它平等对话的资格。
第一百六十五章 巨变前夕
天津，怡海家园。
几个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起欣赏着荧幕中上演的一部恐怖片。
这部叫做《山村老尸》的恐怖片，是一部古董级别的老电影，对于这些少男少女而言，它的年龄甚至比他们的年纪都大！
用48寸的液晶智能电视看一部接近二十年前拍摄的恐怖片，不得不承认，这些年轻人还真是有瘾。
十几年前，或许这部电影曾风靡一时，让不少人谈之色变。
可是对于如今许多年轻人来说，那种过时的拍摄手法，电影中一些让人无法忍受的垃圾特效，老掉牙的情节，都导致影片的观赏性大幅降低。
或许，事无绝对，说不定就有人好这一口，专爱看老电影。但是总不至于一群十几岁的小崽子，都是这样。
何况这七八个少年，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此时却被一部十几年前拍的老电影吓得脸色发白，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目不转睛的盯着荧幕，这也实在太夸张了。
“郎在欢心处，妾在肠断时，委屈心情有月知...”
“啊！！！”
就在荧幕中传出一阵鬼气森森的粤剧唱段时，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忽然怪叫了一声，吓了其他人一大跳。
“卧槽！吴一尘，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孬种！吓死本宝宝了！”
其他人不满的看了看少年，又将目光转回了电视，也不知道这部电影有什么吸引人的。唯有坐在他身边的少女，在他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埋怨了一句。
“相逢不易分离易，弃妇如今悔恨迟，君忆否当日凤凰欣比趣...”
歌声还在继续，其他人明明已经被吓的脸色发白，但就是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仿佛已经被勾了魂去。
吴一尘惊魂未定的看了看敞开的客厅大门。
因为今天下午有暴雨，所以外面黑漆漆的，如同夜幕提前降临。
屋子里不开灯的话，也是黑咕隆咚一片。客厅中好歹还有几盏小灯，有荧幕的微光。门外的走廊，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
必须承认，这种天气看鬼片，真的很带感。
“萌萌，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外面好像有人在唱戏。”
吴一尘声音颤抖，不确定的问着。
纪小萌白了吴一尘一眼，显然觉得他是在悚人听闻。
“瞎说！哪有什么人唱戏，都是电影里的！”
说完，少女不再搭理少年，也和其他人一样，专心致志的看起了电影。
“又记否续负恩情过别枝，又情否旧爱已无身宿处，又念否有娘无父一孤儿，妻君呀！你又可知否我久病成痨疾，不久会为你伤心死！”
吴一尘又听到了那阵从客厅外飘来的歌声，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此时电影的剧情，已经进入到另一个阶段，刚刚女鬼的唱腔早就结束，那么——
吴一尘不敢再想下去，他的心中充满了极度的不安。
他扫了扫周围其他专心致志的人，又看了看自家熟悉的电视机，里面播放着的是一部十几年前拍的老电影，清晰度却高的吓人。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部电影虽然在网络上的评价不低，但是以他自身的眼光来看，也只是不错而已，远远不至于让一大群人一起看的目不转睛。这又不是一群色狼围在一起看岛国的行为艺术片。
忽然，吴一尘恍惚了一下，惊觉到了最不妥当的地方！
他们几个人，原本只是来他家碰个头，然后就要出去k歌。后来因为天气预报下暴雨，所以耽误了，但又是什么时候决定聚在一起看电影的？是哪个脑残提出在这种鬼天气看这样一部鬼片？
依稀间，吴一尘想到了一个名字，这个建议，好像是小美提出的！
“小美？”
班里有这样一个人吗？
吴一尘集中精力去想，没看到门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忽然，他脸上思索的表情完全僵住，因为他终于想到了小美的名字。
“楚...楚人...”
吴一尘的身体忍不住开始打颤，不是他怂逼，实在是这一切都太让人难以置信。
吴一尘忍不住握紧了胸前用红绳系着的一个木人吊坠，这是他姥姥临终前留给他的。
朋友同学都只知道吴一尘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是校园里的一霸，人送外号“单挑王”，一些社会人员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但几乎没人知道，受到家中老人的影响，吴一尘很有点迷信。
老一辈的人迷信很正常，然而年轻人，却几乎没有几个会对那些牛鬼蛇神感冒的。
“天尊保佑，大黑天尊保佑，夜叉神王护我...”
吴一尘一边默念，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撞了撞身边的纪小萌。
然而令他心神剧颤的是，身边原本软玉温香的小女友，身体已经僵硬的和一座雕塑一样。
吴一尘好容易才忍住没叫出来，连他自己都为自己此时的表现感到震惊，忍不住要喝彩。
那种面对不可思议的惊变无动于衷甚至还能自行其是的，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正常人里，最多的就是面对惊变惊慌失措或者鲁莽行事的，能和他此刻一样保持冷静的都是凤毛麟角。
“夜叉护法上我身！夜叉护法上我身！”
吴一尘握紧了胸前的吊坠，心中默念。
他也不知道这种请神的做法有没有用，许多专家都说，所谓神打只是一种精神催眠，吴一尘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但他的确深信“神打”确有其事！
吴一尘在校外最辉煌的一战，是一个人打十个手持棍棒的小混混。别人只以为他人高马大，加上连过几年功夫，所以才那么生猛。其实吴一尘自己很清楚，那完全就是“神打”的功劳！
现实世界不是电影，甭管你多**，脑后一棍铁定撂倒。吴一尘有一个哥哥就是部队里的特种兵，不是特警，是真正要出国执行特殊任务的特殊军人。吴一尘一年也见不到他几次，而且这位堂哥从来不和他说部队里的事。但是他哥哥曾经告诉过他，千万不要相信什么电影，一个打一群都是骗人的。就算是特种兵，若不肯下死手，一不小心被三五个保安反过来打死都有可能。
所以不管“神打”是不是精神催眠，吴一尘都将这招当成杀手锏。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夜叉神王麾下的护法上了他的身，吴一尘忽然感觉眼前青蒙蒙一片，看什么都像是带着一层雾气。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他不是第一次请神，但通常的确只是起到一种类似兴奋剂的作用，就像所谓的精神催眠，从没想过会有这么夸张的效果。
“阿弥陀佛！”
吴一尘这个异教徒，都忍不住求助起西方教的某位大佬来。
他先是装作无意的看了看周围其他人，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把他吓尿。
原来每个人的背后，都像是贴着一个黑色的影子，仿佛剪纸一样，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动弹不得，只能乖乖盯着眼前的电视。
电视根本没有打开，荧幕上黑漆漆一片，倒映出屋内的场景，哪里有什么山村老尸的电影。
吴一尘屁股动了动，想要偷偷站起来，可是当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道站在门口低着头的蓝色魅影，他的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顷刻又变得无比僵硬。
和其他人一样，吴一尘乖乖盯着什么都没有的电视，大脑飞速运转着。
“我勒个去！”
吴一尘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崩溃来形容，因为他高速运转的大脑，很快就变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尊像是佛经中描写的夜叉、又像是恶鬼的形象，坐镇中央。
吴一尘不知道自己此时此举，能不能瞒过门口那只恶鬼，又能不能自救——
或许这根本是在做无谓的挣扎，或许那只鬼最想玩弄的就是他！
无奈他仍然想不明白，倘若这世上真的存在恶鬼，恶鬼还那么厉害，为何以前他没碰到过，也没听姥姥他们提过？
要知道和普通人不同，吴一尘母亲的老家，是在一个封闭的山村中，祭祀的是一尊叫做大黑天的邪神，本身就诡异的可以。真要有什么厉害的邪祟，老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他甚至很清楚的记得，姥爷曾经给他讲过一些鬼故事，最后很明白的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能影响到现实的只有“神”，所以“神打”才会流传至今，而鬼是小道，最多只能吓吓人，是不可能干涉现实的！
那么，不远处的那位又是什么？充气娃娃？
吴一尘希望这是梦境，却仍然不敢丢掉最后的救命稻草，死死抓紧了胸前的人形槐木吊坠！
忽然，吴一尘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触碰到了自己的肩膀。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角的余光瞥向门口，那蓝衣女鬼，已经不知所踪！
几缕头发落在脸上，带来一些冰冷、麻痒的感觉。
吴一尘浑身血液都像是被冻住，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这就完了？坑爹！”
吴一尘不满的看着手机，这篇好友季玉发布在微博上的小说，用他们几个玩的比较要好的朋友真名代入，读起来的确蛮有意思。
只是对于这种写到一半剧情就戛然而止的做法，吴一尘当真是恨的牙痒。
“法克！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我写死！”
吴一尘将手机随意丢掉床头，然后走出屋子，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澡。
吴一尘的家是典型的大户，三室两厅，面积接近一百五十平，南北通透。
平时，只要把两头的窗户一开，吴一尘绝对不会觉得家里气闷。几个朋友一起来玩，也不会显得拥挤。
因为父母经常出差的关系，吴一尘反而觉得家里很冷清，没事都不喜欢老实待着。
可是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吴一尘总觉得家里很闷，就好像有很多人挤在一起一样。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松了松领口，吴一尘选择性的让自己忘掉这些怪异。经过客厅门口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朝着里面望了一眼，然后就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就在客厅中，电视机已经被打开，里面放着一部无声的电影，围绕着茶几摆放的几张沙发上，有七八个少男少女坐在一起。
就在吴一尘朝着这些少男少女望去的时候，他们也齐齐看向了门口他。
吴一尘瞳孔骤然收缩，因为这些人，竟然都是他的熟人。
然而他们的面孔，全都是紫青色的...
季玉躺在床上，用手机翻看微博，见对于自己的新作品关注和留言的人并不多，不禁撇了撇嘴。
好在他写东西本也不是为了人气、盈利，只是想写才写，所以也不在乎是否有人关注。
起码，他相信他那几个朋友还是会来看看的，比如在最新连载的短篇小说下面，就有好几个损友的留言，大意是季玉写的还不够恐怖，而且居然把吴一尘写成主角，把他们写成配角，让他们很不爽之类的。
季玉看了，一笑了之。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在学校里是霸王，出了学校也不是什么好鸟，平时问候人家母亲的话不离口。指望这些好朋友用爱和温暖来鼓励自己才有鬼，换成性*爱倒是有几分可能。
季玉放下手机，看了看闹钟，发现已经到了傍晚，于是准备下床去弄点吃的。
现在的智能手机，什么功能都有，时钟更是基础中的基础，但是季玉却不习惯用手机看时间。
他的床头，闹钟是必备物件之一。出门不戴手表，浑身都会不自在。
季玉看了看天色，感觉有点不爽，因为外面还在下雨，这表示像他那么懒的人，不得不放弃去外面搓一顿的打算。
他们几个，还都是在校的学生，但是由于父母亲人大都不在身边，所以平时都自由散漫惯了，也因此才能玩到一起。
几人中季玉不是家境最好的，也不是长得最帅的，但和谁都能玩得开，因为他的性格最好，平时除了一些无伤大雅的怪癖，也什么都能玩、敢玩。几个异性朋友，几乎都和他滚过床单。
季玉本想打电话叫一份外卖，可是想起来冰箱里还剩下小半条熟火腿，上次去超市也被一个漂亮的促销mm，硬是推荐了一款统一新上市的豪华方便面，不试试有点心痒。
几十块钱一碗的方便面，对于穷学生来说就是奢侈品，可是季玉真没觉得那很贵。这年头在外面吃个平民私房牛肉面都要二三十块钱一碗，青菜涨到了五六块钱一斤，方便面稍微贵一点，很离谱吗？
季玉摇了摇头，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次。
很多人都说煮方便面也有讲究，恨不得用一连包方便面做出一桌满汉全席，季玉没那么无聊，只是打算随随便便煮一下。
哼着小调，季玉朝着楼梯间走去。
他家是那种早期农村被征用土地后分配到的独院独户，虽然比不上别墅豪宅，但是空间方面的确比现在盛行的公寓大很多。
楼梯间有点阴森，不过这是装修的问题。
当时有个装修师傅说什么房子风水有漏，所以楼梯不能按照洋房一样装修，忽悠的他爸妈还真信了，结果就弄得一层层阶梯还是水泥的。
这地一走十年，季玉也习惯了。
虽然楼梯间阴森森的，但是期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直到站到一楼厨房的冰箱门前，季玉连只蟑螂都没碰到。
“喵——”
就在这时，一声猫叫吓了季玉一跳。
他朝一旁的窗户望去，发现外面的窗台上，一只虎皮猫正扒拉着窗户，瞪大眼睛瞪着他。
“卧槽，这年头，连猫猫都在冬天发*春，也怪你家季玉少爷长得太帅，可惜不知道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大概是为了平息心中的恐惧，看到那只几乎人立起来趴在窗户上的野猫，季玉没心没肺的调笑了一句。
这一幕场景看起来真的有点吓人，不过季玉胆子本身就不小，也没疑神疑鬼。而且他已经想起来了，这只不知公母的野猫，他以前用剩饭剩菜在门口喂过一段时间。后来有段时间没看见它，还以为跑了，现在看来又回来了，估计猫还记得他，来讨吃的。
季玉摇了摇头，想着自己待会儿吃剩下，留点给它也没啥。
看这老猫惨兮兮的眼神，大概是饿坏了。至于把野猫放回家门，那是想也别想。
打开冰箱，季玉准备开启自己的大厨模式。
窗户上响起了“咚咚”的敲击声，季玉不满的看了看野猫，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做错了。这猫虽然有点灵性，但未免太分不清是非轻重。
此时，那猫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和哀求，变成了恐惧，好像是在向他传达某种意思，季玉也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缕毛茸茸的东西，垂到季玉的耳朵上，让他甩了甩脖子。
“喵！！！”
那猫又是一声惨叫，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刺激，爪子在玻璃上刮擦出一道刺耳的声音，跐溜一下没了踪影。
“日！”
季玉这次是真被吓到了，因为那只野猫叫的实在是太惨！
季玉抬头看了看明亮的荧光灯，头顶上什么都没有。
摇了摇头，他决定将这些异状抛到脑后，先解决肚子问题再说。
其实他此时也有点想要离开家出去吃一顿的打算。可是外面的天气实在太恶劣，把他困在家里，也是没辙。
至于方才野猫的异样，耳廓的麻痒，季玉只能用野猫忽然发疯弄得自己心神不宁来解释。
季玉看着屋外平静的黑夜，一轮圆月挂在当空，忽然感觉有些不妥、有些不安，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
忽略了什么呢？
季玉没能想明白，就仿佛1+1明明是一个相当简单的问题，他的思维却被引动陷入了一个盲区！
忽然，季玉意识到了什么，眸子里流露出了震惊。
然后还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眼前就出现了无数倒垂的黑色发丝，如同幕布一样，遮住了他的眼帘...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诚意
卢俊雄在华东科技研究院的大门前等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中，他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不是担心自己遇到危险，而是担心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
头两天，他什么麻烦都没遇到。
这里虽然属于军管区，可事实上军队只是负责外围的封锁。像这种几乎已经半只脚都踏进鬼蜮的地方，平时根本没人会来。
可是在第三天，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状况，一连三波异能者先后找到了他，话也不说一句，就准备动手将他擒下。
若是之前的卢俊雄，恐怕还真就疲于应对。
可他最近又有突破，所以即使是最后有三名二级异能者同时出手，也只是让他稍微受些轻伤！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他能理解对方不大张旗鼓的原因。
但他不能理解，对方为何要前恭后倨。
先前明明还好好的，甚至专门派人找到他们兄弟两个，透露出一些“和解”的意向。结果，他们前脚才根据双方的约定，来到鬼域，兄长更是深入其中调查真相，后脚这些人就变得如此！
莫非是知道兄长已经失陷其中，没了顾忌。还是已经等得不耐烦？或者这一切，干脆就是阴谋？
卢俊雄想到之前的空等，意识到组织或许从未想过和他们“和解”。
但即使如此，这样一**过来送死，又有什么意思？
这，不是局里通常的处事方式！
解决了好几拨麻烦，卢俊雄感觉他未必能撑过下一波攻击！
虽然觉得很荒诞，但这就像是游戏刷怪一样，一波比一波强，遗憾的是他没有得到用来升级的经验值。
就在他心中焦虑快要达到顶点，想要再次冒险深入鬼域的时候，凌歧的身影终于从那深邃的迷雾中走出。
他并无山之巍峨，却异常沉稳，给人无比的信心。
“怎么会这么久？”
见凌歧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势，卢俊雄松了口气，接着忍不住问道。
“你等了很久？”
凌歧反问了一句，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意识到真幻之间的时间流逝速度，显然是不同的。
这也不奇怪，幻想世界中不同的位面之间时间流速尚且不同，何况真幻之间。
他瞥了瞥一旁的草丛，察觉到里面有一股怨煞之气盘旋不去。结合卢俊雄掩饰的很好，但还瞒不过他的伤势，知道之前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
“遇到麻烦了？”
凌歧边朝外走，边问道。
“没有。”
卢俊雄跟了上去，干脆的回答。
接着，犹豫了片刻，他却又迟疑道：
“确实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但是已经解决了！”
“之前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好像忽然变得很急躁，一次次的过来找茬。”
“那些人？急躁？找茬？”
凌歧明白了卢俊雄的意思，脚步停顿了一下。
这的确有些出乎预料。
他来找尸魂界意志的目的，就是想让它别再缩卵，主动一点，让它尽快出手，去破坏这个世界固有的规则秩序，吸引火力。
靠着诸多手段，他这次的目的勉强达成。
并非尸魂界意志很蠢，看不透他的心思，纯粹是利之所往，大势所趋！
相信只要尸魂界意志开始入侵现实，那些所谓的异能者，肯定坐不住！
这样一来，连带他们，都可能被针对、迁怒！
但是，这不是需要一个过程吗？
急躁，莫非是最近几天又发生了什么？
凌歧并不清楚，在他们进入鬼域之后不久，又有人到来，还是他的亲手埋下的种子之一。
他更不清楚，被他认定无所作为的富兰克林，亦不愿意就那么黯然退场，准备用自己的、非自暴自弃的方式刷一波存在感！
在更遥远的地方，也的确有一些他绝对不会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倘若是在幻想世界，无论是通过相应的规则、还是命运之火，还是残余的思维碎片，凌歧都能轻易捕捉到旁人眼中的大秘密、新情报！
可是在真实世界，他能做的，并不会比一个强悍的异能者多太多。除非愿意动用最后一颗魔晶球，不然他只是强悍的“僵尸先生卢俊义”。
魔晶球只剩一颗，在找到替代物之前，他肯定不会滥用。
之前第二颗快要破碎的魔晶球，原本还堪堪一用。可惜就在他主观时间的几分钟前，已经彻底碎裂。那是说服尸魂界意志，必须付出的代价之一！
凌歧没有继续多想，既然线索不够，那就去寻找更多的线索。
带着卢俊雄，凌歧轻易穿过了明显强度大增的封锁圈。那只能阻拦普通人，最多让1、2级异能者望而却步，只要有3级的水准，几乎就是来去自如。
或许，那本就是对内的警戒，而非对外的封锁！
凌歧其实并不太能理解这些人的做法，因为若换了他是掌权者，早就对这片土地进行轰炸！
虽然那也没卵用，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是无用功。
站在普通人的立场，那也才是真正的决断和魄力！
至于事后的舆论压力，若是不能解决麻烦，那就说明麻烦很大，一旦爆发，立刻就是灾难，什么舆论都不再重要。
若是能解决问题，在知情者眼中，那就是沉甸甸的政治资本，还怕有什么风言风语压不下来？
或许，这也是因为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的上位者们，尚不能理解那龟缩在一隅之地的恶灵，究竟有多么恐怖！
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凌歧也不准备多管闲事，甚至会尽快离开这座城市！
他原本是想留下来浑水摸鱼的，这具身体尚可堪一用，让他有一定的插手资格。而且区区一尊僵尸之体，他还损失的起，这就是资本。
奈何尸魂界意志也不是傻瓜，显然不想让他当得利渔翁，所以在契约内容中，已经有了明确的要求，凌歧的这尊“僵尸之体”，必须在三天内离开这座城市，三个月内都不能回来。
凌歧肯签下契约，就没打算拖延。
早点离开也好，因为这个世界很大，凌歧就算通过各种手段充实见闻，相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他的眼界还是太狭隘，这很可能导致最终满盘皆输！
所以，开拓新的猎场，真的很有必要！
凌歧的新目标，是脚下这个国家的京城！
这一次，他准备直击首脑！
屠龙者，当然要寻那逆鳞。
凌歧不准备屠龙，也知道只有在那种核心之地，其实才最适合自己挥毫。
起初选择这座城市发展，绝对不是因为这里具备多少多少优势，完全是因为楚铭在这里，门也在这里，而他自己又受行动力所限，只能以此为目标！
就凌歧自身而言，稳妥之余，他其实更喜欢稍微冒险一点、激进一点。
很少有亚圣天尊会如他一般敢于剑走偏锋。然而偏安一隅、困守一地，实在不是他的菜。唯有侵略、征服、掠夺，才是最适合他的发展方式！
靠着金钱开道，凌歧在几个小时后就坐上了直达首都的飞机。
那些特殊部门的特异功能者，也在凌歧归来后，没有继续找两人麻烦，不知道是放弃了那种愚蠢的打算，还是在酝酿着新的计划。
凌歧完全不在乎，他只在乎更实际的东西，比如尸魂界意志究竟能闹出多大的动静，比如这具身体什么时候才能成长到理论上的极限，这些远比汹涌的暗流更加重要。
虽然很顺利就登机起飞，可是就连卢俊雄都能感觉，周围总有那么一两双眼睛会经常“不经意”的观察自己。
这种明显被人监视的感觉，连卢俊雄都有点不自在，凌歧却显得很惬意。
卢俊雄可能觉得之前在华东科技研究院外，对方的态度、自己的行为，都不啻于彻底翻脸。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监视自己，显然没安好心。
可是对于凌歧来说，这种监视，更像是弱者对强者的恐惧。
旁人敬畏的目光，总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甚至只要自身底气足，外人的一切想法、做法完全都可以无视。
因为够自信，凌歧这次干脆连伪装都省了！
鬼域一行，他虽然没能将亚圣的一击之力带出来，但也通过和尸魂界意志的约定，让这具僵尸之体的资质得到小幅改善，同时也让实力得到了一定的提升，已经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上！
春风一条街，某座娼馆的监控室内，富兰克林正翘着腿抽着烟。
她的身边，高进忠和吴中南垂手而立，表现的比狗腿子还要狗腿。
漂亮的女孩，做什么都更吸引人，包括吸烟喝酒。
有人说女性吸烟，必须要有各种讲究，才能焕发出自身最大的魅力。这很有道理，但反之，如果本身已经充满了魅力，那么即使不讲究那些，莫非就一定会被别人比下去？
女**和女神同时自*慰，往往会给人截然不同的感官，这真的只是熟练度和姿势的问题？
高进忠现在肯定不会想那种无聊的事情，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吴中南这个二鬼子给弄死。
他是最先向富兰克林靠拢的，虽然过程里，带着不少功利心，初期基本属于无奈屈从，更准备脚踏几条船。
但无可否认，既然结果已成定局，他高进忠就该是富兰克林的头号马仔。
结果呢，当他跟着富兰克林和吴中南摊牌，这个无耻的家伙做了什么？
他没有贯彻党的精神，没有坚决反抗、从容就义，而是当即倒戈！
这莫非也是预言师预言、计划的一部分？
高进忠并不鄙视富兰克林，在一个最少相当于4级异能者的强者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
并且，按照高进忠的认知，国家对4级异能者的容忍程度也向来很高。
只要4级异能者不直接屠城灭镇，甚至攻打军管区，或者跑到中南海大开杀戒，就存在“回头是岸”的可能。如果他们愿意向组织靠拢，组织最终都会选择接纳。假如他们肯接受一点小小的钳制，这些人立刻就能得到令人羡慕的权利和地位！
因此，并不知道富兰克林早就被总局盯上的高进忠，此时还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如此，不被他鄙视的吴中南，也明显就成为了他的敌人！
“进忠，那两个人，应该都已经登机离开了吧！”
烟雾朦胧，富兰克林吞吐烟圈，淡淡问道。
高进忠看了看漆黑的监控画面，仿佛它还在正常工作。
“看时间，应该是这样吧，飞机已经起飞二十多分钟了。”
高进忠小心翼翼的回答。
富兰克林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反而又看向了吴中南，淡淡道：
“中南，我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办。”
听到她有任务交给自己，吴中南脸上明显流露出一抹复杂。高进忠看向吴中南的目光，敌意变得更为明显。
“说吧，我尽力。”
吴中南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这个任务很重要，但并不太困难，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富兰克林淡淡道，吴中南则不置可否。
富兰克林见状，也不见怪，自顾自的说道：
“中南，知道国航7105航班吧，就是我刚刚提到的那架飞机，你给我想想办法，把它打下来。”
“我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富兰克林的话，让吴中南抬头震惊的看着她。至于高进忠，此时脸上也出现了一抹惊愕。而后，他看向吴中南的眼神，也不再是充满妒忌的敌意，而带着几分恍然，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吴中南深深叹了口气，而后点了点头，径自离去。
飞机上，凌歧倚着靠垫，淡淡看着窗外的云海。
因为是头等舱，所以座位并不像经济舱那么拥挤，虽然在飞机上，免费供应的食物都是一样的，但头等舱的确更舒适一点，这毋庸置疑。
看着云海潮起潮落，凌歧心中没有半点感慨。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生活在这样一个类似的社会中，每天上班、下班，节假日也会带着家人出去旅游。
然后，命运把他送到了神奇的轮回世界，见证了无数奇迹！
现在，他在试图创造一个更伟大的奇迹！
“哥！我感觉有些不太好！”
身边，卢俊雄忽然倾过身子，小声说道。
他的面色苍白，额头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水。
这当然不是晕机，若真如此，难免让人啼笑皆非。
“心血来潮？”
凌歧虽然用了疑问句，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卢俊雄听了一愣，他只知道这是一种武者本能对危险的预感，并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心血来潮”，听意思倒是差不多。
卢俊雄用眼神示意凌歧，指了指两个暗哨的方向，大概是在问要不要杀下手，毕竟这是唯一可能导致他极度不安的原因。
虽然卢俊雄此时的面色和状态看起来都非常不好，但这绝对不表示他已经变得手无缚鸡之力。恰恰相反，纯粹感觉上的不安，在意识到之后，已经不可能再给他带来任何干扰。
武者没有心灵之力，但也有类似的控制情绪的办法。
凌歧此刻倒是显得很淡定，就像比卢俊雄强得多的他，反而没有半点对危险的预感。
若是在平时，这甚至可以当成是一种对危险程度的判断依据，但是在这高空之中...
凌歧目光深邃，注视着远处似是已起波澜的云海，淡淡道：
“无事，安心即可。”
人该不该死，除了先天寿命的限制，更在于旁人眼中的他，有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凌歧相信，在一些人眼中，自己的价值非常大！
轰！！！
一道逆空而起仿佛火箭尾部拖拽的流光自远空划过，一些眼尖的人甚至能看到，那处的云层都被戳了个窟窿！
强烈的气流冲击，引起了飞机明显的颠簸，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机组人员立刻开始安抚众人的情绪，并且进行说明。
其他舱位的情况，凌歧没去关注。至少在头等舱中，也许是因为人数较少的原因，引起的骚乱完全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一旁的卢俊雄自火光远去后，就惊魂甫定看着凌歧，大概是为对方的未卜先知而惊讶。
他方才的预感，被证明只是虚惊一场，然而那种程度的威胁，他不相信凌歧感觉不出来！
若是方才一下命中，恐怕就算是凌歧，也无法独善其身。
同样预知到了威胁，凌歧却始终保持着的平静，这究竟是因为他更强，感应也更清晰，还是当真已经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卢俊雄顿觉兄长变得愈发高深莫测！
一般的僵尸，身体僵硬，面部肌肉硬化，就算身体不腐烂，久而久之，整个人也和雕像差不多。凌歧却并非如此，他的身体除了肤色更苍白、触感更冰冷，看起来和常人的区别真心不大。
凌歧抽空扫了扫两个盯梢者，发现这两个介于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特殊人士，对之前的一幕，显得同样惊恐。
这让他更为肯定已经有第三方力量，盯上了他！
不过这第三方力量，看起来并未在真实世界形成某种主导，对于他的价值，也有些低估。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诓骗
京城郊外八达岭方向，延庆县，有一座大型废品收购站。
收购站的站长是一位姓纪的老人。
这位老人为人风趣，性格豁达，十里八乡不少人都知道他。
纪老头最出名的就是棋艺，象棋围棋五子棋跳棋军棋斗兽棋，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虽然他时常自称是清代名臣纪晓岚的后人，因此惹出不少笑料。但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喜欢下棋、喜欢吃面的老头子，确实是一个善心肠的老人家。
这一天，纪老头正在收购站附近的一家面馆里吃炸酱面。
每天中午来一碗正宗的炸酱面，是他垂暮之年最大的享受。
就在他尽情享受午后悠闲时光之时，老人机“乌拉乌拉”的铃声，却打扰了他的雅兴。
纪老头原本不想理会，想着直接关机得了。
可是等看到电话是他那个一年都难得来往几次的不孝子打来，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纪老头只有一个儿子，属虎，叫做纪从风。
和纪老头恰恰相反，他的儿子纪从风那当真是人如其相，活脱脱就是一头吃人的猛虎。
早年的时候，纪从风就放弃了学业，纠集了一帮小兄弟，在京郊一带做点不为大众所喜的买卖。
被纪老头拿着棍子赶出家门后，纪从风更是变本加厉。
聚众赌博、斗殴，打闷棍、套白狼，给人看场子、逼良为娼，坑蒙拐骗、无所不为。
后来纪从风一着不慎，终于被人民警察逮着，虽然有“贵人”相助，但也很是吃了几年牢饭！
纪老头从儿子入狱后，就没再联系过他，纯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却不想纪从风从牢里出来，反而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搞创业、找银行贷款、搞众筹、开发各种电子商品，最后还真摇身一变，成了县里的一号人物，知名企业家。
虽然在旁人眼中，纪从风那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纪老头却知道，他这个儿子从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捞偏门、占人便宜早就成了本能。
因此就算纪从风功成名就，纪老头仍旧不认他，只守着自己的废品站过日子。
然而这一切，在纪从风结婚、并且有了纪小萌这个女儿后，又出现了新的转折。
无论纪老头多么绝情，对于纪家的香火，他其实还是比较看重。
虽说纪小萌是个丫头，但好歹也是纪家的骨血。纪老头的思想又很前卫，并不重男轻女。在他看来，生儿生女都一样，只要不堕了纪家的门风，那么就算丫头也不比小子差。至于丫头不能传宗接代什么的，到时候找个上门女婿不就成了。
所以对于纪小萌，纪老头可是宝贝的紧，甚至不惜再次和儿子开始来往。
纪老头看着那串霸气的手机号码，脑子里闪过孙女萌萌乖巧的模样，脸上冷硬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接通电话，说了没几句，纪老头笑眯眯的神情就定格住，变成惊愕！
很快，惊愕化为惊怒，僵硬的笑容变成了密布的阴云，纪老头满脸乱糟糟的胡须，也因为激动和愤怒而颤抖起来！
啪嗒！
老人机落在地上，纪老头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萌萌，死了？”
“我的乖孙女，就这么没了？”
纪老头浑浊的眼眸，刹那染上了一层红色。他猛然撑着桌子站起，纵然身形早已佝偻，也仍旧散发着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寒意，周围食客全都惊骇的望着他！
杀意在这面馆中渲染，这时，正好有人掀开帘子，走了进，带入了一阵寒风。
纪老头被风一吹，抖了抖身体，像是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的脖子上，一条红绳系着一个人形木偶，调皮的从领子里滑了出来...
当凌歧走下飞机的时候，一个笑眯眯的胖男人已经提前等在了外面。
一般来说，机场虽然允许接机，但都是在出口大厅中等待，没听说直接等在机场上的。
不过，规矩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为了让大部分人规规矩矩。对于少部分人来说，大多数规矩都形同虚设。
“哈哈哈，‘卢俊义’先生，欢迎莅临本国首都视察。”
胖男人热情的拥住了凌歧，让其余下飞机后忙着找免费大巴的乘客分外好奇。
凌歧旁若无人，将胖男人推开。
“赵瑾，没有必要这样。”
凌歧认识这个胖子，或者说卢俊义认识这个胖子。
此人正是卢俊义的顶头上司，传说中“敢死队”的队长，赵之瑾。
因为名字不太好听，所以加入组织后，胖子已经把名字改成赵瑾。
胖子神色一滞，然后很快恢复了脸上的笑容，示意卢俊雄和凌歧跟上。
至于一路上的另外两个监视者，此时已经随着人流离去，倒是敬业的很。
机场空间很大，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大部分大型机场都有免费大巴负责接送，把乘客送到机场大厅。
胖子是特权户，直接将一部市面上很少见的特殊型号悍马开了进来，凌歧也没顾虑，带着卢俊义上了车。
“抽不抽烟？”
胖子将车启动，顺便问道。
卢俊雄摇了摇头，他本身就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包括抽烟酗酒。至于凌歧，那似乎不用问。
胖子也不介意，自己点了一根，打开电台后，就在逐渐加速的汽车里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这胖子似乎是一个烟鬼，一路上话不多，烟却不断。
足足抽了一整包烟后，三人来到一户四合院前，周围还是城镇的模样，但是人不多，肯定不是四环以内。
胖子先下了车，周围一些隐秘的地方，立刻有一些人小跑出来，帮凌歧二人拉开车门，而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两人下了车。
卢俊雄此时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些杀意，不是他好勇斗狠，而是局面似乎的确不太妙。
莫说让他感觉深不可测的胖子，就算是周围这些人，一拥而上，他也扛不住。
在这种情况下，既然对方已经透露出一些恶意，那显然先发制人才是硬道理！
面对同样的情况，卢俊雄和王小顺的心思几乎完全相反。一个喜欢被动，一个倾向主动！
凌歧无视了卢俊雄的蠢蠢欲动，跟着胖子走进了四合院。卢俊雄无奈，只好追了上去。
院子里有一颗老树，周围是典型的民宅，没有任何不该出现在宅子里的人或物，这多少让卢俊雄放心了一些。
赵瑾没有让两人进屋子的打算，就在外面、榕树下，他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两人，认真道：
“俊逸？我不知是不是应该这样称呼你。但是，你不该回来。”
赵瑾的语气很诚恳，却没有博得“两兄弟”中任何一人的好感。
见“兄长”没有开口的意思，卢俊雄上前一步，代为问道：
“为什么？”
赵瑾似是欣赏的看了看卢俊雄，又看向卢俊义说道：
“这就是你那个弟弟吧，果然好天资，难怪连雄老都忍不住要收他做关门弟子。”
赵瑾答非所问，但这是好话，所以多数人都不应该觉得反感。
卢俊雄不怎么喜欢被人恭维，因为从小就听多了，于是轻微的皱了皱眉。
赵瑾没有去观察卢俊雄的表情，仍旧看着卢俊义淡淡道：
“他的资质很好，你...现在也是！”
“但资质只是资质！”
“再好的资质，也需要时间，才能变成实力。”
“显然，无论是你，还是你弟弟，都还没有达到4级的程度。”
“所以，你们不该回来。”
赵瑾直言不讳。
卢俊雄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4级？
这在国内，几乎已经是最顶级的异能者行列。一旦达到4级，就算是叛国罪，也有斡旋的余地。
他虽然猜测唯有达到4级，他们两兄弟大概才能光明正大的重归组织的怀抱。
但这并不表示，4级以前，他们就连自由活动的权利都被剥夺！
异能者是什么？是国家的守护神？不！是高能生物！是高危生物！
所以每一个异能者，就算被列入绞杀对象，若是在正常情况下遇到，组织的人也不一定就会立刻大动干戈，那样做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骚乱和伤亡。
所有游离在组织之外的异能者，即使是通缉犯，也有一个危险程度和危险行为判定的名单。3级异能者，就算是通缉犯，在4级异能者不出手的情况下，只要不继续犯罪，堂而皇之逛大街，也不会有人来处理你。
凌歧的实力，根据卢俊雄的估计，就算不到4级，只怕也是3级中最顶尖的存在！
掌握着如此力量，自己不去惹别人，那些上位者就该谢天谢地，莫非还真想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搞什么圈禁？
又或者，赵瑾其实是在指，有4级的存在，想要对他们不利？
所以不到4级，不该回来？
虽然有很多猜测，可细思之，总觉得都不成立。
“为什么？”
卢俊雄干脆问道。
赵瑾没有回答，反而又朝着凌歧说道：
“俊逸，不管你还是不是你，但既然你能记得我，那么我还当你是卢俊义。”
“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登上了预言师的关注名单，而且排在第二位。”
“预言师们想做什么，没人知道，迄今为止，也没人能阻止，而所有被他们关注过的人，下场没一个好的！”
“你是我们的人，所以王师和郑师对此很有异议。”
“但是预言师终究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代表着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如此一来，一旦你入局，我们就算想插手，也没有办法！”
赵瑾的话让卢俊雄听了都感到震惊。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总局内部还不是一条心，和许多企业一样，居然还有派系之争。而“卢俊义”这一派，似乎是想保住他？
这听起来好像很正常、很合理，有人的地方就有党派竞争，党派之争必然充斥着阴谋阳谋。
但是，这一切落在那神秘的地方，总让人感觉怪异。
就好像看到嫦娥和玉帝在街边吃烤串，孙猴子假模假式坐在主席台下开会！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赵瑾眼神诚挚，凌歧神情麻木。
几分钟后，凌歧叹了口气。
“我真的很想知道，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们这样不遗余力的欺我骗我。”
“莫非，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很可惜，虽然我很有兴趣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你们想让我去做的事。”
“但那不该靠你转述！”
凌歧像是在自言自语，卢俊雄稍稍后退了半步，赵瑾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
“俊逸，究竟在说什么？”
凌歧冷冷看着他，直到他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那些命运窥视者，的确很有意思，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意思。”
“若他们真和我想的一样，已经触碰到了命运最核心最真实的部分，纵使他们只能旁观，什么都做不了，我在你口中所谓的名单上，也必然是排在第一位的！”
“第二位？”
“假如不是这样，那就说明，我高估了他们！”
“或者，你被骗了！”
“无论我究竟是高估还是低估他们，至少有一点，我非常肯定。”
“赵瑾，他们就算没有骗你，也一定没有把全部实话都说出来！”
“你是中间人，是捎信的。”
“但他们想让你带来的，不是你方才的那一番话！而是，你的灵魂！”
话落，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密布阴云，有雷霆在其中酝酿，有鹅毛大雪兀然落下，地面以凌歧为中心，快速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你要做什么！”
赵瑾大惊失色，这的确和预言师跟他说的不一样！
赵瑾此刻万分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趟这摊浑水！
这样的变故，究竟是因为预言师真的欺骗了他，还是眼前的存在，已经莫测到预言师都无法准确预言的地步？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赵瑾来说，都是噩耗，是灾难！
“吼！！！”
赵瑾仰天咆哮，密布的乌云中，一道紫色的雷霆轰然落下，它原本是劈向凌歧，却被赵瑾引走、吞噬！
接着，他那一头打了啫喱膏的短发根根竖起，像是触电一般。
一道道密密麻麻细如发丝的紫电，自他浑身毛孔中透出，而后又从其他地方重新回到他的身体中！
“3级异能，特殊体质，蓄雷！”
卢俊雄并不知道赵瑾的底细，凌歧很清楚。
在一般情况下，靠着瑜伽柔术的底子，加上异能改造后强悍的身体，还有精湛的西洋搏击术，赵瑾大概和垫底的3级异能者相当！
若是他引得万兆高压电流入体，那么一般的3级异能者，他都敢抗衡一下。
若是他冒险引入自然之雷，只消3道雷霆，他就能站到3级异能者的高手之列！
现在，他吞噬的，是天道审判之雷！
虽然只有一道，那却比自然雷霆可怕数倍、十倍！
轰！！！
一条紫龙横空而起，以人体硬生生模拟出古代西方英雄骑龙冲锋的场景，只这一招，赵瑾就无愧于“敢死队第一人”的称号！
周围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碳化龟裂开来！
若非空间因为莫名的原因坚固异常，赵瑾一击之下完全能粉碎真空！
面对这样拼尽全力、赌上一切的攻击！
凌歧只是摆了个上步冲拳的架势，而后狠狠一拳挥出！
他绝对不是什么一拳超人，但他这一拳，也已经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隆！！！
两人碰撞之处，地面鼓起！
或许这只是因为，周围大地都被生生压的凹陷下去！
一道巨大蓝色冰盾，狠狠阻挡在同样巨大的紫色龙头面前！
这样的场景，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现实中，偏偏这一幕已经清清楚楚的展现在卢俊雄的眼前！
和这种完全可以放到电影中当特效的夸张破坏力比起来，卢俊雄那赖以自豪的先天气功就是个笑话！
或许先天气功练到最后，也有如此夸张、甚至更为可怕的效果。可惜卢俊雄的先天气功，最多也就十几年积累，吹破天能和不爆种的赵瑾放对，还是输多赢少的局面！
一圈圈气浪摧残着周围的大地，四合院在交手的第一时间，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卢俊雄靠着凌歧的遮蔽，这才艰难的在两股强悍力量碰撞的余波中硬撑下来！
只是几秒，天空中被抽空了力量的审判之云就开始散去，眼前充斥着乱流和扭曲的画面，也开始变得清晰！
已经被削弱到只有薄薄一层的冰盾之外，是赵瑾狰狞的肥脸，他的眼神中充满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显然已经堵上了一切。
让赵瑾绝望的是，在那薄薄的冰盾背后，凌歧的神色犹自轻松，甚至带着一点戏谑！
“封！！！”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开，那椭圆形的寒冰盾墙，忽然像是反向张开的花骨朵，瞬间从一面巨盾变成一个喇叭，从坚硬的拳头变成五指张开的手掌！
喇叭合拢，五指收紧！
那半条紫龙，眨眼间被巨大的冰潮吞没，封印在了冰山深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渗透
尘埃落定。
片刻后，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只剩一座骇人的冰山，仿佛极北之地的冰川一般，屹立在大地上。
冰山中央，是那已经看不清轮廓的赵瑾！
“哥...他...”
凌歧听到卢俊雄的话，打了个响指！
咔咔！咔咔咔！
在一阵硬物碎裂的声音中，卢俊雄愕然看向周围，发现原来冰山并不止一座！
只是比起那座和楼房一样的冰山，其他就只如景观石一般，显得微不足道！
这时，所有冰柱，纷纷裂开！
轰！！！
冰山崩塌，寒潮扑面！
卢俊雄看着冰渣中的血色，一时默然无语，忽然想着：
这次，总该是真的决裂了吧。
杀人之后，卢俊雄本拟凌歧应该带着自己“战略转移”。
这场面，似乎也不需要再去毁尸灭迹。
没想到，凌歧却是自顾自的走向了那堆冰渣，举起手来对准那堆血色的碎末。
卢俊雄微微蹙眉，从知道兄长已经变成僵尸开始，他就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必须忍受对方的一些黑暗面和黑暗行为。只是后来，逐渐深入接触后，卢俊雄却发现，凌歧这个僵尸，和他想象中的僵尸，有很大的不同。
他不需要吸血、吃肉，也没有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甚至就连一些细节上，都更接近正常人、而非尸鬼！
但是，这绝对不表示，凌歧会是一只善良的丧尸！
精神之力磅礴宣泄，赵瑾隐藏在血肉残骸中的灵魂，硬是被凌歧从中剥离出来。
这样的一幕，卢俊雄其实看不到，只是本能的感觉，凌歧身上那种让他极度不安的气息，忽然间爆发开来！
天空中，散去的乌云再次凝聚。
只是比起第一次，它似乎不那么坚定！
之前的审判之雷，针对的是“僵尸卢俊义”，针对的是它的邪恶力量，所以它出现的十分坚定、果断，甚至连一个区区3级的异能者，都能将它提前引动！
这是固有的规则，是约定俗成的秩序。
但是现在凌歧主要用到的，却并非“僵尸卢俊义”的邪恶力量，而是他本身的精神力，从僵尸之体中诞生的源自凌歧的精神力！
所以此刻，对凌歧掣肘最大的，并不是什么天道审判之力，而是等同于天道的，另一股更浩瀚、更让他忌惮、也更不容易被世俗中人察觉到的力量！
对着赵瑾的灵魂，凌歧张嘴一吸，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
听说这个国家古代，也有一个叫钟馗的道人，能嚼鬼而食。
凌歧相信，若他并不仅仅是艺术加工的传说之人，那么也一定极为擅长此道，称得上是灵魂大师。
随着赵瑾的灵魂气息彻底消失，凌歧才收回了那股恐怖的精神力。
天空中的乌云也随之散开，重现蓝天。
虽然凌歧的表现，让卢俊雄生出了本能的忌惮。但在事后，他还是没有因此就对凌歧心生芥蒂。
这固然是凌歧洗脑的成功，也是卢俊雄本身的心理作用。
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想要去相信的，而下意识的否定自己不愿相信的！
两人离开现场后，很快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包括那些监视者。
这对凌歧而言，要做到并不困难，完全在于他想不想，而非能不能。
天津，怡海家园特大凶杀案现场，被撕扯的七零八落的封条，再次遭到摧残。
这一次，过来查看凶案现场的，已经由部门领导、市领导、升级到了国家相关部门的领导。
之前主要负责凶杀案的片区刑侦队大队长吴英雄，全程陪同。
据说，这次来的是国家安全局的同僚。
至于为何一个刑事案件，最终会扯上国家安全总局，吴英雄没有质疑的资格。其实在他看来，这起案件的确是闻所未闻、甚至悚人听闻。别说惊动国安局、直达天听，就算是国际联邦调查总局的xxx要来见识见识，也不奇怪。
卢俊雄看着已经被清理的空荡荡的厅堂，感到有些奇怪，甚至是失望。
虽然他并不清楚凌歧的目的，可是毕竟已经冒名和目标人物接触，所以对于这次案件也有初步的了解。
本来他以为凶杀案的现场就算不是一片狼藉，也该充满诡异，现在这样空荡荡的，委实有点说不过去。
像这种情节极为恶劣的凶案现场，在侦破前，都会进行长时间的封锁，而非和一般案件一样，初步采集证据过后就算完事。
从地上、墙上的划痕来看，家具被搬走，显然还是在最近几天。
莫非，是户主的强烈要求？但在这种大案、重案面前，户主的要求，真的有用？
那么，会不会是有关部门刻意为之，或者蓄意纵容？这种反常，和“兄长”的来意，有没有关系？
“都过了这么久，你们莫非就没有查到点什么？”
卢俊雄好奇的问道。
他也曾是组织内部的一员，论身份论权限论待遇，都远非眼前的小警官、乃至所谓国家安全部门的小头目、小领导能比。
他所在的单位，总体的办事效率，也高的吓人！
像这种案子，落到他们手里，不用预言者推算，三天之内必然了结！
毕竟是异能者组织，当然不同寻常。
在这个世界，一旦觉醒异能，除了在少数国家，其余大部分国家和地区，立刻就能成为人上人！
别看兄弟两个最近接触到、甚至祸害了不少异能者，但那完全就是特殊情况。由于他们正在受到总局的关注和追捕，所以一些异能者简直是飞蛾扑火一样找上他们。若非如此，就算身为异能者，除了局里，随机路遇的概率也几乎为零。
由于地位实在太特殊，同样属于组织内部的成员，卢俊雄对传统的公安刑侦工作，还真没多少了解。
像这种刑事案件的调查、侦破，他并不知道正常来说要走多少流程，还比不上一些看过几部刑侦剧的家庭妇女。
许多手段，在一般的调查取证过程中都是必要的，落在他们眼中，却分外多余。
吴英雄闻言，摇头苦笑了一下。
他并没有怀疑卢俊雄二人的身份，只是感觉自己最近确实挺背，以前最喜欢被人问的一句话，现在听到就头疼，简直比鹿鼎记里被韦小宝带绿帽子的那位平西王世子还要苦逼。
一户人家，莫名其妙死了八个学生，又是那种诡异的死法，明显的他杀，死前却分别身处市内不同的地区。这是什么案件？这就是标准的无头公案！怎么破？
更坑爹的是，这种明显应该隐藏的案件，竟然还被媒体披露了出来！
虽然报道的并不详细，对诡异之处有诸多删改，但也足够让上头领导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
吴英雄其实很想指着传媒局领导的鼻子问问：莫非诸位都是傻逼？
在国内，媒体渠道完全由官方把控，竟然还会让这种事情曝光！这究竟是准备坑谁？
最坑爹的是，这桩案子推来推去，最后居然被推到他的头上！
他接到调派通知的第一时间，就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里！
吴英雄名字里带个英雄，但他做刑警，完全只是因为退伍转业的时候，组织就是那么安排的，根本和名字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想做什么人民英雄！
何况他都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什么雄心壮志都没了，只想安稳退休，最好退休前位置再升上一升。
这种特大案件，一些年轻气盛的刑警可能会义无反顾的扑上去，有野心的人也会认为那是机会！吴英雄，真的不想要这个机会！
由于上面人承受巨大的压力，吴英雄这个案子的基层负责人，当然也不好过。
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没有上峰需要的结论，吴英雄只能天天东跑西跑，累成一条死狗。
“这个，还真没查到什么。”
吴英雄正准备习惯性的一推二五六。可是看到卢俊雄脸上隐晦的失望，结合他的年纪、身份，以及他之前和自己交谈时，稍微透露出的一些东西。鬼使神差的，吴英雄又改口道：
“其实，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查到。不过，查到的东西，上头基本已经全部驳回。”
“喏，都在我之前交给你们的档案袋里。”
“我说，卢...科长。”
“这件事，虽然听起来有点荒唐。但假如你们看了我写的报告，额，就是夹在最后面的那一张附页，是我写的第一份报告。如果两位觉得不那么‘荒唐’的话，我还是挺希望，你们能帮我和上面人说说，大家早点把案子结了。”
“至于怎么结案，倒数第二张附页我已经写好了，嗯...肯定能给公众一个交代。”
“你们也别怪我这么直接...实在是...这件案子根本查不下去啊！”
吴英雄的语气有些苦涩，看得出来他已经多番碰壁，甚至撞得鼻青脸肿。
“结案？”
“凶手呢？抓到了？”
“凶手没抓到，嫌疑犯总要有吧！”
“查不下去，莫非是有什么人在暗中进行阻挠？”
“你放心，组织给你这个权利，你就要坚持调查下去，不要怕得罪人！”
卢俊雄淡淡应付着，满嘴官腔。
纵然是配合兄长，但他倒是很能代入角色。
吴英雄闻言又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国家怎么可能真有那种能理解自己所言的特殊部门、特殊人士。
但如果国家其实并不存在相关“专业人士”，他此时也确实无话可说。
他总不能和两位来自国安局、根正苗红的同志说：凶手是鬼，根本不可能抓到什么的吧！
如果他那样说了，他敢保证，自己给的资料，一定会被原封不动摔在他的脸上，对方绝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先前不都是那样。
吴英雄是老刑警，就算不是一腔正义的中二青年，一直以来也算尽职，基本没有说敷衍了事的前科。
但这个案子，他真的不想管了！他也有老婆孩子，也有家庭！
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早点结案、尽快结案！
比起吴英雄的无奈，隐藏着恐惧，凌歧对一切早已是洞若观火。
然而他心中新生的疑问，并不比任何人少！
三人这时来到了凶案的第一现场，也就是屋子的客厅。
客厅里原本摆放着电视、茶几、沙发，以及其他诸多家具、摆设。但是现在只有头顶上价值不菲的吊灯，证明这户人家的生活条件还算优越。
这才几天功夫，地上的灰尘就积了不少，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
吴英雄一边叹息，一边和卢俊雄继续诉苦。
他倒是看出来了，卢俊雄看起来冷酷，但品性其实不坏，起码已经比社会上大多数人要好。
至于凌歧，从开始搭讪未果后，吴英雄就没打算再去热脸贴冷屁股。
吴英雄这个刑侦队长，无论是外形还是性格，都和电视剧里那种精干勇猛为国为民的刑警队长形象相差颇远，但这不表示他不合格。
在本地，他的破案率是出了名的高，否则这件案子也轮不上他来负责。他的洞察力很敏锐，凌歧在他眼中，远比卢俊雄危险的多！
在吴英雄和卢俊雄的眼里，眼前就是一个空旷的客厅，根本没什么可看。
然而在凌歧看来，这客厅中却隐藏着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他冷冷扫了扫几名贴着墙根站着的“少男少女”，这些“少年人”个个将头发散开垂在前面，或者深深低着头，像是第一次蹲局子感到羞愧和畏惧，不肯露出脸来。
只是他们手背上露出过于苍白的皮肤，黑色的长长的指甲，浑身缭绕着死怨之气，都说明它们并非善茬。
这是一群小鬼！
更准确的说，这是一群伥鬼！
但这些并不是这个世界*通常意义上的“鬼”。
现实中的鬼，很难达到迷惑人心的程度，直接害人更是别想。
但是这些小鬼，虽然只是一些低级的伥鬼，一旦条件合适，一样能祸害生人，而且还不易被这个世界的灵异研究者们发现！
因为它们根本就不存在于现实世界，而介于现实和幻想之间！这是一群由幻想世界的力量渗透形成的伥鬼！
“有趣！”
凌歧冰冷的声音，让正在唉声叹气的吴英雄心中一寒。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凌歧说话，他的声音说不上难听，只是冰冷刺骨。
“发现什么了吗？”
卢俊雄对凌歧的目的仍旧一无所知。
凌歧看着那几只朝着墙角猛缩、畏他如同猛虎的伥鬼，点头道：
“有点，但还不够！”
比起这些伥鬼，凌歧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导致它们出现。
如果不能弄清楚这一点，这一定会让他寝食难安！
这个世界，就算还不是他嘴边的肉，但也已经落在他的眼前、碗里，他怎么能容许还有人把筷子伸过来！
凌歧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分享的人，特别是这样一个特殊的世界！
凌歧直接走到墙角，站在一只形如少女的伥鬼面前。
这只伥鬼浑身不停的颤抖，凌歧虽然已经和真实世界初步融合，但来自虚幻世界高位生物的些微气息，还是压迫的这只低级伥鬼几乎要崩溃。
幻想之鬼并不一定就比真实之鬼厉害，通常来说，真实之鬼还有那么一点可能，把人吓一吓。而幻想之鬼，除非由第三方力量推入真实世界，不然就算是“伽椰子”，也无法伤到一个濒死的老人！
“伽椰子”是被凌歧带着穿过“真实之门”的！
那么这群伥鬼，导致它们出现的力量是什么？
是不是也有一扇门，隐藏在附近的某个角落？
就算那并非贯穿整个幻想和真实的门，仅仅是能让特定的幻想与真实相连的门，这对凌歧来说，依然价值巨大。
最不济，它也是一个不错的桥头堡，价值比尸魂界意志的鬼域更大！
就在凌歧感觉，伥鬼已经彻底放弃抵抗，可以开始“拷问”的时候。
外面的天空，忽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变得阴沉，有雷霆在阴云中闪烁。
凌歧淡淡扫了扫窗外，微微眯起眼睛。
他已经将可能存在的另一扇门当成囊中之物，所以没有动用自身任何的力量，包括僵尸的邪恶之力，就是不想打草惊蛇。
没想到，他还没拨开草丛，草丛里潜伏的毒蛇就已经窜了出来。
看起来，这条毒蛇很心急！
从凌歧不发一言的走到墙角开始，卢俊雄和吴英雄就一直在关注着他的举动。
卢俊雄是知道自家兄弟的本事，而吴英雄则认为他发现了什么隐藏的蛛丝马迹。
虽然现场已经被多次勘察过，谁又能保证这里已经变得一干二净？
况且对于凌歧二人的身份，吴英雄始终抱有一点点幻想。
吴英雄不是什么大人物，家庭背景也很简答，但他当年在部队里当兵的时候，隐约是知道，国内有着那么一些能人异士的！
至于那究竟是民间高手，还是业界人才，还是国家真有相关部门进行培养，那就不是吴英雄能了解。
若他当年不是一个小小的副营长，军衔再往上面提一提，可能他会知道更多！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得手
青天白日，忽然就变成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天气嘛，就是那么莫测。
只是在这种场合氛围下，天气预报明明又说今天会是晴天、万里无云，这就难免引人遐思。
吴英雄看着面无表情的凌歧，不禁缩了缩脖子！
他忽然觉得周围有点冷，本来空旷的客厅，也好像“拥挤了”起来，就像是周围竖着一堆堆看不见的冰碴。
此刻，当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撕开，当两个世界再次出现交集——
吴英雄敏锐的洞察力，终于起到了作用。
他的眼皮直跳，他感觉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某种致命的危机感在心头徘徊！
比起吴英雄逐渐变得煞白的面孔，心中去意也越来越坚定，卢俊雄倒是没那么激烈的反应。
他目光如电，警惕的看着周围，握紧了拳头，身上透露出一股凛然的气息，就像一柄出鞘的宝剑。
吴英雄下意识的靠近了卢俊雄，这个男人，此刻虽然如剑般的锋芒毕露，但给吴英雄一种可靠的感觉。
比起周围一堆堆看不见的冰碴，卢俊雄这一刻简直就像是火炉一样醒目、灼热！
“郎在欢心处，妾在肠断时，委屈心情有月知...”
一阵歌声忽然从门外飘了进来，这一次，就连卢俊雄的眼皮都扑簌簌的颤动起来！
“嘶！什么声音！”
吴英雄震惊的看着门外，腿脖子都开始打摆。
别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无惧生死的勇士，最多只比常人多些历练和胆气，就算是真正从沙场走出的猛士，除非是二愣子，不然此情此景之下怕也要心虚一二。
那无所不在的恐惧灵气，已经绕过了思想，直击灵魂！
“啊！！！”
很快，吴英雄震惊的看着身边，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一直撞到墙根！
原来，本来空荡荡的客厅，忽然间就多出了许多摆设，电视、沙发、茶几，各种已经被搬走的家具电器，凭空出现。
这还不止，八名“少年男女”正坐在沙发上，就像木偶一样，死死盯着电视！
这些尚不是最恐怖的地方，更恐怖的地方在于，电视机已经被打开，荧幕中正播放的，却不是什么娱乐节目，或者电影，而是一个穿着蓝色戏袍的“苍白女人”，在一个苍白的背景下，披头散发的又唱又跳！
由于头发太浓太密，过程中它并没有露出全貌。
这如同直播的一幕其实很可笑，整个剧情就和背景一样苍白，但放在这种氛围中，配合那无处不在的恐惧感，仅仅它偶尔从发丝间透露出的一丝丝真面目，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岂是什么疯女人！
它根本就是一只女鬼！
它在唱戏！
它的声音...却是从门外传进来的！！！
“相逢不易分离易，弃妇如今悔恨迟，君忆否当日凤凰欣比趣...”
又听到那阵鬼声鬼气的戏曲，吴英雄感觉自己快疯了！
他已经下意识的靠近了之前被自己认定是危险分子的凌歧。
此情此景，就连卢俊雄的面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唯有凌歧，竟然一改之前的漠然，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不仅不怕，好像还带着那么一点点嘲讽！
甭管他究竟是在装逼，还是得了失心疯，又或确实是在讥讽什么。
至少在如此让人心悸、恐惧的环境中，这个男人胜券在握的表现，就让吴英雄这种社会阅历颇为丰富的人，都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哥！”
卢俊雄几步走到凌歧身边，虽然他的面色十分难看，但至少没有和吴英雄一样惊慌失措，他毕竟是有底气的！
“看那边！”
凌歧指了指屋门的方向。
卢俊雄抬头望去，浑身不禁一僵。
只见，那里正有一只穿着蓝色戏袍的女鬼，披头散发、垂手而立！
仅仅是看到它，卢俊雄就能感觉到那满满的怨恨、恶毒！
这是一个危险等级绝对堪比3级异能者的鬼东西！
卢俊雄瞬间做出判断，然后回头又看了看凌歧，等待他的决断。
然而，他愕然发现，凌歧此时根本没有在关注眼前的“大敌”，反而直勾勾的盯着正在播放一幕独角戏的电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凌歧自言自语着，完全无视了堵在门口的女鬼，就那么朝着电视走去！
客厅看起来面积不小，其实也就三十多个平，差不多5m*6m的样子，几步就能走到头。
卢俊雄不禁为凌歧的异常行为感到担心，好在他先前已经见过凌歧轰杀另一个3级异能者的壮举，知道“死而复生”的“卢俊义”，实力深不可测！
至于吴英雄，已经和鸵鸟一样缩在卢俊雄背后，根本指望不上。
倒不是吴英雄这个精英干警怂逼，实在是面对这等凶灵，在恐怖的灵压之下，任凭谁来，但凡实力不足，肯定都是和他一般表现！
凌歧刚刚走到电视机前，被无视的凶鬼和伥鬼们就已经有了反应！
鬼也有强弱之别，大概能分成小鬼、老鬼、冤魂、厉鬼、凶鬼、恶鬼、鬼王、鬼帝、鬼神、鬼仙这些个层次。
这是鬼道最正统的修行方式，凌歧以前在一本道书上看过，是某个幻想世界的鬼修主流，也能套用到其他幻想世界。
比如真正的“伽椰子”，大概就是恶鬼级别。如今的“伽椰子”，则是当之无愧的鬼王。而一般说的游魂野鬼，都是小鬼、老鬼。能直接害人、伤人性命的，最少也是冤鬼。厉鬼以上，就能吞噬种种负面情绪进行“升级”。当然那并非正统的修行，属于旁门左道，弊端很多，胜在方便。
卢俊雄的僵尸之体，目前来看，应该算是顶级的恶鬼，极限也有接近鬼王的程度，能抗衡4级异能者！
至于蓝衣凶鬼，最多也就相当于一般的3级异能者！
这种划分方式，源于幻想，放到当前世界，肯定有些出入。
从幻想过度到现实，不可能一成不变。
另外鬼物想从幻想进入现实，也并非越强越好。
如果没有完善的门路，将强大当成驻留在真实世界唯一的依仗，那么的确是越强越好。可这样一来，就算个体有机会通过“门”强行进入真实世界，也会很快覆灭。覆灭前的实力，更千不存一！
若有门有路，一般来说，实力越弱，反而越容易存在，越不容易受到世界排斥！
实力太强，有门难入，有路难走。
比如凌歧此刻，就万万不敢用真身穿过那扇真实之门，那不啻于一场豪赌，就算赌赢了也会和尸魂界意志一样，大亏特亏！
或许真幻之间的变化，比凌歧所知更加复杂。
无论如何，凌歧的这具僵尸之体，的确已经不错，若代入到真幻之变中，天仙金仙都换不来，否则他也不会把这当成是一种资本。
一只凶鬼，带上一群孤魂野鬼，对上并无针对性手段的异能者，即使对方和凌歧一般强悍，也未必不能斗一斗。
可是想对抗他这尊僵王？凌歧只能呵呵！
凌歧认为那是笑话，蓝衣鬼好像不那么觉得！
就在凌歧把手伸向电视，准备将这天赐之物笑纳的时候。
一双苍白枯槁的手，忽然从荧幕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凌歧的两条手臂！
整个电视荧幕，瞬间就被一张五官模糊、口中流淌着黑色粘稠液体的鬼脸占满！
“呵！真丑！”
冷眼旁观的卢俊雄，也不知哪个笑点被戳中，竟然发出了一声嗤笑，冷冷嘲讽起来。
缩在他背后的吴英雄闻言，偷摸露出头来，见到那副美得让人无法直视的画面，又惊又怕又是恶心，立刻朝着一旁干呕，更用手指抠*挖喉咙，就仿佛吃进去一只苍蝇，差点把苦胆水都吐出来！
这十分反常，吴英雄好歹也是见过各种场面的人，就算换个心理承受能力一般的人来，也不至于像他一样。
但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明白吴英雄的感受。
那种邪恶、怨毒、污秽的气息，已经不只是视觉的感官，更是某种力量的渗透，沿着视线侵入，顺着五感钻入身体，满腔都是令人腻歪的味道！
凌歧俯视荧幕中巨大的鬼脸，淡淡道：
“不自量力！”
他双臂发力，直接把电视里的女鬼拖出来半截！
鬼魂本是无形无质的，僵尸却也是至邪至秽之物，所以能直接触碰到它们！
凌歧之前和赵瑾对轰时很猛，但那并非他真正的实力！赵瑾借助了天道雷霆的力量，的确严重克制了他的邪恶之力！唯有在此时，对付这凶鬼，他的邪恶力量才能百分百的发挥出来！
为了不招来另一道天雷，凌歧并没有爆发出全部的邪恶力量！
但仅仅是尸王本身的巨力，也不是区区凶鬼能够抗衡！
凶鬼的半个身体探出荧幕，这一幕很吓人，若是没有守在荧幕外的那个男人的话！
凌歧残忍的掐住凶鬼的脖子，就像是拎着一条死狗似的连拽带拖，粗暴的将它从“电视”里拖了出来，狠狠掼在地上！
蓝衣鬼发出了一阵怒吼，凄厉恐怖。
然并卵，因为它面对的是比鬼还要可怕的凌歧！
这种介乎幻想和真实之间的灵体，可以说是天地不容，也可以说是得天独厚！
给它一段时间，它未必不能靠着穿梭两界吞噬恐惧晋级！
但它没这个机会了！
一脚将丑陋的鬼脸踩入地下，地板开裂，楼房晃动，仿佛地震天塌！
至于那些伥鬼，门口的蓝衣鬼，在凌歧将凶鬼本体从“门”里拖出来后，就已经统统消失不见！
一脚、两脚、三脚！
凌歧直接踩塌了楼板，在楼下人家天花板上踩出一个大窟窿，蓝衣鬼则悲催的跌落下去！
在凌歧邪恶力量的灌注下，蓝衣鬼已经和生人一样，有了“实体”和“重量”，虽然那仍旧是虚的，却能强行令它具现！
感受着楼房的晃动，吴英雄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凌歧暴踩凶鬼，最终将楼板踩踏的一幕！
“这...”
吴英雄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这种震惊让他直接忘掉了心中的恐慌！
这户人家的楼下，屋子也空着。
看来，凶杀案发生、并且被传开后，不少住户都已经搬走。能住得起这个小区的，大都不会只有一套房子。
凌歧随着掉落的碎石一同跃落下，瞅着已经没什么反应好像“垂死”的蓝衣鬼，他又上去补了一脚，将它踢得飞起，在一侧墙壁上撞出一道道裂纹，这才跃回楼上客厅。
回到“智能电视”旁，凌歧满意的端详着自己的战果。
“不错，虽然...小了一点！”
凌歧触摸到了“门”，开始对它进行某种“转化”，要夺为己有。
楼下嵌在墙壁中“奄奄一息”的蓝衣鬼忽然消失，荧幕瞬间亮起，苍白的背景下，又有一条青紫带伤的鬼手窜了出来，一把抓住凌歧的胳膊！
于此同时，屋外走廊尽头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很快，一个披着斗篷的白衣人，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假如是在外面遇到这种人，吴英雄绝对会以为对方玩cosplay玩上了瘾。
可是在见识了之前种种惊人的场面之后，他已经彻底不那么想了。
就是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
“喂，穿的怪里怪气的家伙，这里的一切从现在开始，都已经被国家征用，包括电视机...和里面那玩意儿。”
“是你自己放手，还是我帮你把手剁下来。”
来人酷酷说着，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看得出来，这个利用阴影遮住面孔的男人，言下之意针对的，竟然是凌歧而非那只垂死挣扎的蓝衣鬼。
凌歧在这个世界没有朋友，这很正常！
他用一种漠然的眼神看了看斗篷男，仿佛他就是个空气。
被蓝衣鬼扯住的手臂猛然发力，凌歧将它再次拽了出来，并且灌入比之前更多十倍的邪恶力量，力发千钧，用力甩向了来人！
像这种灵体单位，对上大部分异能者，都具备着很大的优势，因为不少异能者拿它们根本没办法！
这还是因为它们从幻想世界进入真实世界后，已经被“改造”成类似“特殊生命”的单位，而非纯灵体。
不然，恐怕所谓异能，根本也伤不到它们！
当然，这个世界的纯灵体，也无法伤人，至少目前还没发现特例。
现在这只凶鬼，快被凌歧活活玩死，又被邪恶力量填充成了一个气球，当然就不具备多少伤人的能力！
轰！！！
来人瞬间抬头，手起刀落，刀光一闪，将蓝衣鬼砍成两半！
然后，那股充斥在蓝衣鬼灵体中的邪恶力量，轰然爆发开来，虽然未能建功，也让来人很是狼狈的后退了几步！
“你！很好！！！”
来人于极度的平静下蕴藏着极度的愤怒，这种矛盾，代表他对于自身情绪的控制已经达到的某种极限！
抬起头来，男人露出一张沧桑但难掩魅力的面孔！
他手上握着一柄畸形的弯刀，身上隐约透露出来的气势，让卢俊雄*根本生不起反抗之心！
这种气势，那种恐怖的威压，别说卢俊雄，就算凌歧正面和他对上，只怕也讨不到好！
刹那间，凌歧手边，那台“电视”彻底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客厅中的各种布景。
男人并未提前制止！
“看来，你们并不知道，这里究竟有些什么。”
凌歧淡淡说着，看了看卢俊雄，沉声道：
“走吧，麻烦还没解决。”
他的这种态度，顿时让来人眸子里透露出一丝丝危险的寒芒！
“麻烦？你们当然有麻烦！知道有麻烦，你还想走？！”
凌歧却理都不理他，直接朝着窗口走去！
卢俊雄见状，立刻跟了上去，同样无视了堵在门口的那个恐怖的男人。
如此近的距离，只怕对方动都不用动，一刀劈落，就能把屋子里的一切都分成两半！
但卢俊雄相信凌歧！
吴英雄没动，他僵硬的身体，很快倒了下去，眉心有一道竖直的血痕、划过鼻梁！
来的并不是他的敌人，甚至可以说和他完全站在同一个阵营。可惜他显然不懂，很多时候，阵营倾向并不代表一切。
来人已经是真正达到3级极限的强者，无限接近4级。
他尚未出手，四溢的先天刀罡，就已经让卢俊雄这样的好手都疲于应对！
莫看他走的潇洒，走的轻松。除了还能走两步，他其实已经什么都做不了。
压力太大，大到卢俊雄有心救人，也根本无能为力。
他总不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搭上。
同样修炼先天气功，功候不同，功法不同，差距就是那么巨大！
凌歧打开窗户，回头看了看那个随时都可能突破到4级，也可能永远到不了那个境界，却依然比他强上一筹的刀客，淡淡说道：
“你们根本不明白，自己究竟要面对什么！”
“再是强大，也抵不过无知！”
“另外，下一次，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要装逼。”
“就这样吧，再见。”
第一百七十章 洞悉
看得出来，凌歧的心情不错，不然他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他的心情当然不错，因为通过这次的事件，他发现这个世界已知隐藏在幕后的命运窥视者们，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厉害。
就和他起初严重低估了异能者的力量，直到吞噬、消化了赵瑾的灵魂之后，才明白4级异能者的可怕。
由于缺少最直观的线索，他也高估了那些预言师。
凌歧从窗口一跃而出，卢俊雄也跟着跳了出去，这里是十六楼，但在绝对信任这几个字面前，危险反而是无力的！
至于那个之前还狂拽炫酷的刀客，此刻正警惕的看着周围，对凌歧的离去竟然视而不见！
“郎在欢心处，妾在肠断时，委屈心情有月知...”
鬼森森的歌声响起，刀客所见，已然是另一个世界！
同一时间，同一小区之中，隔着一座广场花园，直线距离百米之内的另一栋居民楼，正对着那户人家稍高处的居民房内。
十几道忙碌的身影，配合着一些临时架设的仪器，“噼噼啪啪”的声音，让这处民宅看起来更像是临时的军事监察基地。
“嘀！嘀！嘀！”
忽然，其中一台仪器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观察员只是在仪器上看了一眼，就倒吸了口冷气，惊呼道：
“不好！法域正在被不明邪恶力量入侵，我们必须尽快撤离！”
这人话音刚落，警报声立刻变得更为急促。
其他人也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将带着些心惊的看向了众人中唯一的中年女子。
“不！不能撤！”
“如果现在就撤，小刀不就孤立无援了！”
之前一直在巡视的女子，看起来已经有四五十岁，虽然保养的很好，但岁月也在她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邵主管！肖老大根本不需要我们的支援！”
“刚才监测到的能量反应你也看到了，所有突变的能量中，肖老大的能级是最高的！”
“就算现在让肖老大暂时无法脱离的那股力量，其强度也远远低于肖老大的正常水准！”
“反而是我们，留在这里只会给肖老大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我倒认为，我们从最开始就应该听他的，根本就不该参合进来！”
说话的是一个皮衣男，戴着墨镜，显得十分精干。
他一把扯掉了耳麦，摘下墨镜丢到地上，看着邵姓女子，目光中没有分毫避讳！
“你！！！”
邵姓女子又气又怒，偏偏这人是心上人最看重的左膀右臂，就算她身份特殊，也不可能呵斥命令他。
“嘀嘀！嘀嘀嘀！嘀——”
警报声在这时已经急促的根本听不出间断，这表示*法域快要承受不住。
皮衣男快速跑到一台像是地球仪一样的大型仪器前，按下了仪表上的自毁按键！
接着，他冷冷说道：
“事后如果肖老大有什么责问，统统由我担着！”
“现在，大家如果不想死的话，立刻跟我走！”
皮衣男说完，径自朝着外面走去，好像分毫都不担心那股被法域挡在外面的邪恶力量！
邵姓女子气极，偏偏无可奈何，谁让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
见到其他人竟然都避开她的目光，各自收拾东西，准备跟着皮衣男一起撤离。
邵姓女子叹了口气，跺了跺脚，只能从善如流。
她也不想死啊！
离开屋子后，就和计算好的一样，法域很快就崩塌了。
只看外面走道里莫名阴森的环境，忽然坏掉的电梯，隐约不知从何处传来鬼气森森的歌声，司马就知道，他的决定是对的！
留在屋子里，只能是等死！
灵异力量，这是一种由陌生到熟悉，最近又再次变得陌生的力量！
远古时代，人们笃信鬼神。近百年来，随着科学盛行，人们发现原来鬼魂并不可怕。最近，一些隐秘机构的研究者，更是声称已经发现了灵体最终极的奥秘！
直到最近有一处鬼域现世，一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间之神”，对此都忌惮万分，不少人才发现，原来自己对灵异力量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
其实异能者这种东西，并非近代才有，古代也有，只是称呼不同。
那么，古代传说中那些吃人的恶鬼，真的只是大人吓唬小孩、统治者愚昧百姓的工具吗？
由于本国近代发生了多次席卷大地的战争、灾难和复兴运动，所以不光是传统文化出现了断裂，要靠海纳百川来弥补，就连异能者这个群体，当时也厮杀的百不存一，存在断层！
无论如何，国家的权力者们还是很有上进心的。不仅在三十年前建立了组织，专门收拢各种能人异士，保护和培养弱小的异能者。每次更都会在发现问题后，及时想办法去解决，这次也不例外。
司马这个罕见的“万能”异能拥有者，在解决突发事件和问题方面，更有着天然的优势！
灵异力量变得陌生？没关系！只要还是能量，他就能针对性的去应对！
比起各种陌生的力量，他的异能才是举世无双！
司马只是一个二级异能者，并且想要提升异能等级的难度，比一般三级异能者突破到四级更加困难。
但他在局里的地位，却比很多3级异能者都高！
当年，他也恰是因为这一特殊异能，才被破格提拔进入总局，成为了刀魔肖一刀的左膀右臂！
“万能”异能，顾名思义，就是异能有一万种表现形式，有一万种用途！
其实司马更喜欢称呼自己的异能为“复制”！
只要对方愿意，他就能复制任何异能，效果和原版完全一样，唯独在强度上不能超过自身掌握异能的极限！
因此，就算他只是一个2级异能者，但他的价值，在特定情况下能发挥的作用，也远大于大部分3级异能者！
楼道中，一道柔和的能量屏障将所有人都包裹住。
司马带着自己的团队成员，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飞奔。
队伍中还有一个拖油瓶，所以大家并不能真的夺命狂奔。
不过在“光明之力”的帮助下，他们仍旧保持着一种极为惊人的移动速度！
所谓异能，只是笼统的叫法，任何非常规力量，都可以被称为异能。
异能有主动类、被动类，有武斗系、有强化系、有辅助系，甚至还有特殊系。
一些异能，表面看来十分鸡肋，但如果用得好，效果将极为惊人。
比如光明之力！
这是辅助类的强化能力，类似于一些游戏中的光环力量。
迄今为止，整个世界所有发现掌握光明之力的异能者，一共有十二位，不算太多，也谈不上少。
所有掌握光明之力的异能者，统统都是2级，因此这个能力目前被当做一种恒定能力，评价就是二级！
单一的光明之力掌握者，能为包括自己在内的3人随机附加一种光明力量的强化辅助，效果不强不弱，恰是2级标准。
因此掌握光明之力的异能者，在2级辅助类异能者中，也就属于中游水准。
但光明之力有一个极为夸张的特征，它能被叠加！
当两个同样掌握光明之力的异能者同时释放自己的异能，他们的强化效果会得到叠加，能随机得到2种光明力量的强化，覆盖范围更会翻倍！
若是有3个掌握光明之力的异能者，那么效果仍然会再次叠加，范围再次翻倍！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有6个掌握光明之力的异能者在队伍中，队伍中将有包括6人在内的96人同时得到6种全部已知光明力量的强化辅助增益效果！
单一的光明力量增益，属于2级辅助类异能的范畴！
6种全部光明力量的强化增益，直接就能让一个普通人和2级的战斗类异能者放对！
那绝对是3级辅助性异能才有的效果，而且更全面，适用性更广泛！
还有那惊人的覆盖范围，更是让人无话可说！
要知道就算是范围性辅助异能，基本也是按照人头以个位数来计算的，能同时强化十人以上就是凤毛麟角！
幸好，这种能力虽然不算真正的稀有能力，但也不是烂大街的异能！
比如司马此时的队伍中，就只有2名掌握光明之力的异能者，如今举国也只有4位掌握了光明之力的异能者，可见肖一刀的确是有心的！
光明之力，说强很强，说弱很弱，关键就是靠着堆叠，这是它最强的一面，也是最弱的一点！
在司马复制了光明之力这一异能后，队伍中便有三人同时释放光明之力，立刻让整个队伍的综合实力、特别是对灵异力量的抵抗能力大幅提高。
光明力量，是少数几种对“新型灵异力量”有着宽泛压制效果的力量之一，后者毕竟仍旧属于邪恶力量的范畴。
这也是司马敢带着大家“突围”的底气所在，当然这不是他的底牌！起初，司马可不能确定逐步侵蚀法域的就是灵异力量！
半分钟后，众人已经从十五楼冲到了楼下！
刚走出公寓大门，以司马为首的众人，就停下了脚步。
眼前陌生的环境，让包括司马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一座雾气缭绕的废弃的山村，取代了小区内精心布置的景观。
司马惊骇的回过头去，发现身后的大楼，也已经消失在迷雾中，变成了一条蜿蜒向下的山路...
市郊，105国道。
凌歧一个翻身，跃入一旁的玉米田中。
很快，远处有三架直升飞机哒哒哒飞来，而后簌簌簌离去。
他潜伏在田地里，耐心等待，直到第二波三架飞机远去后，才重新开始上路。
自从利用命运的力量彻底隐藏自己，凌歧发现天空中的巡逻监察者也一下子变多了。
往常在国内难得一见的警用、军用直升飞机，现在最多隔半个小时，必然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一次。
利用命运的力量，可以隐藏、乃至改变别人眼中的自己，也可以屏蔽一些命运窥视者的窥探。
但要同时保持这两种效果，对于“僵尸卢俊义”而言，确实有些困难。
凌歧之前没想瞒过那些命运窥视者，因为他要以身为饵，测其深浅。
可是现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凌歧当然是以屏蔽那些人的视线为主！
如此一来，一些更直接的跟踪、搜查，就需要他小心谨慎，不能视而不见。
其实就算让预言者无法预言自己，他们仍旧能通过一些曲折的办法，去进行测算，但这终究已经比直接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好得多！
这些徒增的巡逻者，显然就是那些人的新耳目，也证明凌歧的做法的确有效。
第二扇门，是一个意外之喜。
它的出现，也意味着凌歧之前的一些猜测是正确的，同时否定了另一些猜测，所以很多计划都要重新制定，一些进程也必须加快。
凌歧能屡次大获丰收，恐怕并非偶然，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运气好到能连续获得两次“唯一”的程度！
所以，要么它并非唯一，无论是所谓的第一道门、还是第二道门！
要么...代表着凌歧所经历的一切...全都...
第一扇门，是凌歧发现这个世界的起点。
第二扇门，是一个里程碑，是全新的发现。
第二扇门中的世界，和第一扇门中的世界，完全不能比，只是一个狭小的幻想空间，甚至算不上完整的世界。
它却仍旧比华东科技研究院的鬼域大得多，足够他便宜行事！
若是尸魂界意志知道它的存在，恐怕会立刻放下手头的一切，直接出手抢夺！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还无法确定，彼处幻想空间，是否能被改造成“专属空间”。
另外，他将“门”搬走后，也让怡海家园变成了类似“鬼域”的地方！
这导致他掌握的入口，在真实世界的一面，都不再具备唯一性。
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幻域本就介于真幻之间，更近于幻想！
所以，那样的世界，仍然可以算是他的主场！
就算是有真实世界的4级异能者通过怡海家园的“公共入口”进入其中，他也有把握让对方有来无回。
至于“幻域”内通往幻想世界、其他幻想世界的出入口，才是凌歧对卢俊雄说的，尚未解决的麻烦！
真实世界唯一，幻想世界却有无数。
每一个幻想世界，或是位面，或是星球，或是次级空间，都和其他幻想世界是相通的。除非类似新世界、个人空间、独立神国那种，才有相对的保密性！
所以要将幻域完全变成个人所有，那很不容易。但是凌歧有信心，他一定能做到！
搜寻者离去后，凌歧再次孤身上路，前路布满棘刺，他只能披荆斩棘。
幻想世界方面，诸多难处，都有他的本体去处理，问题其实不大。
真实世界，才是险径崎岖。
卢俊雄这时已经不在他身边，他的实力终究还是太弱了一点，就算值得信任，也帮不上任何忙。
凌歧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又比较危险，两人自然还是暂时分开为妙，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保护对方，保留火种。
四川，东阳县。
东阳的辣酱很出名，县城本身倒是不大。
牧屿是本地电视台的一名记者。
地方电视台，很少有特别成功的例子，往往和城市的总体发展同步，不会因为一些特色产品就特别成功。
在一些小县城中，整个电台也没多少工作人员，想弄出点成绩，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东阳县的电视台，之前有一段时间办的不错，特别是湖南卫视相当火爆的那段时期，也曾尝试跟风，由于资源问题画虎不成，好歹也有人看。
自从新台长上任后，经过几番整改，它却反而开始走下坡路，人气损失的速度，就和滑坡一样。
旁人眼中，在电视台上班很高大上，是金饭碗。
如果摊上一个垃圾电台，那真是甘苦自知。
牧屿记者，就是苦中作乐的典型。
他是本地电台工作人员中学历最高的一个，薪水却能倒着数，而且一年到头出外采访别人的次数也少得可怜，基本没机会上镜。
如果这还能推说资历浅、阅历少、要雕琢打磨，那么整天给人端茶递水，就有点侮辱他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了。
牧屿也想过换工作，问题是小县城中机会就那么多，好一点的饭碗都让人端走了，那些有权有势的，哪家没点关系，一堆的小辈需要安排。像牧屿这种工农户，放在大城市还有靠着自己的双手逆袭一把的可能，在这小县城中还想逆天？呵呵呵。
所以很多大学生不喜欢留在家乡，真的不怪他们，并非他们好高骛远，而是就算回去，没有家里帮忙安排，没有够硬的后台，也根本就是蹉跎岁月。
越小的地方，越封闭的地方，机会就越少，子承父业，那种几十年前的老传统，换种方式，一样能盛行下去。
牧屿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奈何他的父母却不想他离家太远。
他们虽然给他安排不了什么，也求爷爷告奶奶托人送钱在本地电台给他找了个工作。
牧屿还能如何？辜负父母的一番心血？
或许那才是正确的，在外打拼几年，只要有能力，不特别歹命，最多十年，就能衣锦还乡，甚至把父母接到大城市一起享福。
奈何牧屿，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