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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暗度？胜负手？

    “陌生人，我没有看到你的诚意！”

    萨摩耶坐直了身体，一面警惕着，一面却故意不表露出来，仿佛毫无察觉，显露出了强硬的态度。

    他并未因为对方背后很可能站着一尊超越至尊的强者，就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无论对方多么强大，埃尔法人的精神不容玷污！别说是区区化身，就算那人本尊当面，又果真是至尊级强者，萨摩耶也不会轻易低头！

    何况，这也是策略！

    “我的诚意，你没资格看到！”

    萨摩耶表现的似是直接，暗中玩弄“策略”！凌歧却表现的更直接，看起来纯粹像是找麻烦！

    听到凌歧如此回答，站在萨摩耶身边的库萨克，勃然大怒！

    萨摩耶是他最尊敬的人，比对人皇还要敬重。

    可惜父亲不发话，库萨克也不好发作。

    再者看起来，身为当事人的萨摩耶，反而似乎不怎么恼火，显露出了极深的城府。

    “哦？年轻人，你很狂！”

    “我希望你果真有猖狂的资格！而不是那种因为无知才无畏的人！”

    萨摩耶略带意味的说了一句，话锋忽然一转道：

    “那么，在你眼里，究竟谁才有资格，让你认真对待，看到你的诚意？”

    萨摩耶前倾身子，装作好奇的问着。

    从凌歧如同泡影般现身开始，萨摩耶就在试探！

    纵使不是本尊，难免让人失望，可既然知道化身有异，当然不能等同“弱者”视之！

    凌歧瞅了瞅萨摩耶，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而又露出一些轻蔑。

    如此直白的表态，就算是城府极深的萨摩耶见了，心中也微微不快，觉得对方屡次三番挑衅自己，未免确实缺乏诚意！

    策略上的蔑视，和真正的藐视，萨摩耶还是能感觉出来的！眼前之人不像是来谈判，倒像是来找茬！

    只是，一个胸有丘壑的人，当真那么容易被引动怒火？

    无论如何，萨摩耶开始认真考虑，有没有必要继续进行这次对话！

    他开始认为，或许他的儿子库萨克是对的，想要和这人通过谈判来换取和平，就算只是表面的虚与委蛇，也是在浪费时间！

    “该不该出手将他擒下？“

    萨摩耶心中不可抑制的出现了这样的念头，这个念头来的突兀，却也合情合理。

    如果仅仅是为了了解敌人的虚实，顺带拿到全版的血脉晋升之法，这未尝不是办法。

    只是经过再三思量，库萨克还是放弃了这个“一劳永逸”的打算！终究，他是埃尔法先遣军的统领萨摩耶，不是只代表他自己的萨摩耶！而且，他尚未弄懂此人来意！

    敌人好不容易才从暗处蹦跶出来，只是将这触手斩断、留下，未免有些可惜。放长线，钓大鱼，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该有的气魄和想法！不是吗？

    上位者、强者，或许有着相同的潜质，但是肯定不会有完全相同的思维方式，因为两者所背负的责任、所追求的理想全都不同。即便同时具备两种身份，也终究会因为身份的重叠和交错而发生改变。人心多变，即使真正掌控人心的主宰，也无法看透。

    萨摩耶是强者，更是上位者，强者的身份，是为了更好的成为上位者而服务，因此他的所思所想，终究要受到这个身份的桎梏！

    凌歧对自己的定位，却恰恰相反，从来都没有太多的责任心，只求自身快意！

    面对敌人一味的挑衅，上位者会为了更大的利益而选择忍让，凌歧所求必然是杀个痛快！

    “萨摩耶，你很让我失望。”

    凌歧如此说着，基于他的立场，这本是大实话，听在旁人耳中，却成了目空一切的自大。

    倘若萨摩耶没有远征军巨头身份的包袱，他现在会做的，定然是随手将眼前的蝼蚁抹杀，而非虚与委蛇。

    可惜，权力给人力量，这力量想要维系下去，却十分沉甸！

    凌歧听闻过萨摩耶，据说他是埃尔法星河术士中最有希望突破到至尊级的几人之一，没想到他虽然有着还算不错的实力，却已经没有了真正能匹配这份实力的心！**被锁起来，总有办法脱枷而去，心被锁起来，谁能帮得上忙？

    “呵！哈哈哈！！！”

    萨摩耶没有理解凌歧的深意，以为对方又是在挑衅自己！

    他状若怒极而笑，到了这时，明明已经“郁愤填膺”，表现出来满满的怒火，却仍然有五分是伪装。无论他的怒火真正是被谁给挑起，无论他的反应有多少人在考虑和算计，一个人背负面具至此，也实在是可怜、可悲！

    “好！不愧是敢找我埃尔法一族麻烦的英雄豪杰！既然本统领很让你失望，那么...”

    “聒噪！！！”

    萨摩耶还想通过嘴炮探听一些东西，凌歧却已经不耐烦了。

    早知传说中的萨摩耶根本就失却了强者的本心，已经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政客，他哪里需要在库萨克身上布什么局！

    政客往往看起来比强者高明的多，但其实在凌歧眼中，政客永远比纯粹的强者更好对付。因为他们会先用一些规则束缚住自己，然后再去束缚别人，更因为他们懂的妥协、善于利用妥协，转而也更易被人利用这种心态！

    比如此刻，假如萨摩耶含怒出手，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就算是凌无天这亚圣化身，也绝对会被一击扫灭，什么心思都荡然无存！

    愠怒的萨摩耶却偏偏不肯、不愿先出手、要看凌歧的反应，认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绝对的实力，带来是第三方想干涉都无从下手的信心，以至他轻易错失了良机，眼睁睁看着“凌无天”消失在自己面前！

    “嗯？终于，准备图穷匕见了吗？”

    萨摩耶安安静静的坐着，和豁然紧张起来的库萨克高下立判。

    藏于异空的凌无天，却露出一丝冷笑。

    倘若这萨摩耶是个真正的强者，没有失却强者的心，将来有那么一线机会突破到至尊级，他本来是准备利用天书的力量，来控制他。这关系到自己未来的布局，布一个波及整个埃尔法一族的局！如今却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转为执行一些更直接的策略！当然，谁能肯定这是坏事呢？计划越大越复杂，漏洞越多，越容易被“有心人”钻空子！

    几乎是在萨摩耶表面淡定，暗自警惕的同时，“凌无天”忽然出现在了库萨克背后，无声无息一击就朝着他后脑凿落！

    萨摩耶冷眼旁观，凌歧的神出鬼没虽然令人警惕，但他的硬实力摆在那里，最多也就行星术士一级。库萨克好歹也是恒星术士中有数的强者，稳稳压过数筹。自己的这个私生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如今距离星河级都只差半步之遥，是真正的强者！就算库萨克曾因为受到天书的影响，埋下了对凌歧的恐惧种子，也没那么容易被刺杀！

    果然，当萨摩耶分神关注库萨克的时候，满意的看着貌似过度紧张的私生子，忽然变了神态，慌张瞬间变成从容！

    相应的，冷漠的凌无天，愕然都定格在脸上。他眼前的库萨克凭空分解，那只是一道残影！

    这一手，连萨摩耶事先都没预料到，显然是库萨克的杀手锏，能凭之躲过星河一击，区区行星一级的刺客，又算什么！

    就在凌无天“神色大变”，警惕着身后和身旁，防止“已成齑粉”的库萨克忽然跳出来时！

    库萨克散去的身形遽然又凝聚，就是在他崩碎的位置，反身扑入凌无天的怀中！

    轰！！！

    如同一颗彗星撞击，即使破坏的能量被局限在方寸之地，也分毫不碍其杀伤，甚至因此导致毁灭性的能量过于饱和、以至凭添了数倍的威力！

    凌无天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变成了碎渣，母皇舰内原本被多重加固的空间，也出现了剧烈震荡，几乎破碎！

    “嗯？！！”

    库萨克和淡定的萨摩耶几乎同时挺直了身体，惊讶的看着完全散去的凌无天！！！

    就在萨摩耶下意识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做错什么的时候——

    嗡！！！

    萨摩耶背后大概十几米开外的位置，安安静静如同美人自赏的柱形传送装置，忽然被推动，一个人型生物将之送进了一道空间裂隙！！！

    “不好！！”

    库萨克当即反应过来，萨摩耶的反应却更快！

    这位星河级术士只是一个念头，周围就像是被万钧大山压住一样，莫说表层空间、便连表层空间背后的虚空都被定住！

    级别的差距摆在那里，就算对方以诡异莫测的手段，以不可能的“预判”，靠着库萨克的失误，在空间受到震荡时强行撕裂虚空，做出某种理所当然但并不符合局势的事情，结果和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绝对的实力能碾压一切阴谋诡计，这是真理！

    可真理往往也有自相矛盾的时候！

    定住这一亩三分地后，萨摩耶的心、萨摩耶的面色，同时都沉了下去！

    眼前的人型生物，直接崩解成了最基本的微粒，什么都没留下，不需击杀，也无法捕捉！

    那道被撕裂的虚空，却在另一股比萨摩耶的气机还要可怕、恐怖的力量抚慰下，在短短一瞬间强行弥合！

    那空间背后，悬浮在虚空中，有些变形的传送装置，刹那前还在原处，刹那后就再也感知不到！

    突兀固化的空间，突兀传来的压力，空间背后莫名的变化，全都让萨摩耶心情沉郁！

    明白自己遭到算计的萨摩耶，瞬间出手，虽没有激起半点风声，却又比闪电还要迅猛！

    来到空间裂隙弥合的地方，萨摩耶刚要凝聚起星河级的无匹伟力强行撕裂那处虚空，忽然感觉那股压制着周围的力量，再次加强，已经强到能对他形成致命威胁的程度！他忽然回过头，朝着库萨克冷冷问了一句：

    “你之前在报告中提过，这个位面的天道意志，有近于无，不需在意？”

    发觉自己弄巧成拙、心情本就无比糟糕的库萨克，听到父亲略带责问的话，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终究颓然缄默！

    此刻周围空间的改变，那另一股甚至将萨摩耶的气机都压制住、充满了本土气息的威慑，莫非他分辨不出来历？

    可是，那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结论啊！埃尔法先遣军最早攻占武仙世界的时候，之前的那位负责人，也全都如此上报，这是被公认过的啊！

    不管库萨克心中如何咆哮，都改变不了他在两股针锋相对的气势夹缝中，无言以对的事实。人过中年老成持重的库萨克，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遇到突发情况立刻变得手足无措！

    “父亲、我...”

    重重压力之下，库萨克声音都变得沙哑。

    “废物！！！”

    萨摩耶皮包着骨头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后握紧，如此反复三次，方才彻底放下，积蓄到极点的气势盛极而衰。

    萨摩耶不能出手，因为他不想为了区区一台传送装置去冒险，他不知道虚空背后有什么在等待着他，或许是另一个陷阱！这方世界的天道意志在此时发难，又表现出如此恐怖的威慑力，如同一张隐藏的大网终于露出了一角！此时此刻，于情于理，萨摩耶都不能任由性子来！

    他那呵斥，也不知是在骂最早给出某个定论的人，还是他那位值得骄傲的私生子，还是他自己！

    这话听在库萨克耳中，却无比刺耳，像是矛头直指！

    “哼！我倒要看看，你抢走了一个终端，又能有什么用！”

    埃尔法人最关键的传送技术，须得成套的传送设备才能破解，其中最关键的部分，还不是传送技术本身，而是使用的传送渠道。因此，在埃尔法人看来，就算是文明程度和他们相当的世界，就算获得了成套的传送设备，除非早就有着相关研究，不然涉及高纬经线，外人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机会也不足万分之一！若连整套设备都没有，只抢到一个终端，呵呵！

    萨摩耶却没注意，在他一面宣泄怒火，一面自我安慰的时候，他那位值得骄傲的私生子，低着头，满脸都是阴沉。

    天书能改变一切，甚至是直接扭曲人心。某些有心之人，虽然不能直接逆转人心，但也能对人心加以干涉、引导！然而会改变人心的，却永远不止天书和一些有心之人，因为它一直都在变化！

    武仙世界，绝域之地。

    这在凌歧还是金仙的时候，连他本体都没把握能全身而退的神秘领域，在他晋升到亚圣后，早就有了十足的探索把握。

    他一直没那么做，不光是没有机会，更因为，“当时不想”那么做！

    凌歧成为亚圣，不止是个人实力提升了一大截，连带眼界，也大为开阔！

    凭借化身之能，别说是区区绝域，就算再危险几倍的地方，他也能探索个底朝天！

    那么，然后呢？然后就和故事中的人物一样，抱着探索到的宝藏“傻笑”，以为自己已经吊炸天？

    明明知道不会有太大收获，凌歧为什么还要让库萨克派队伍去探索绝域、去送死？因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更因为，他想让某些人看到“他在那么做”！

    有的时候，态度就是几句话，是一言一行。有的时候，态度隐藏在心中，在那一言一行的背后深藏。有的时候，态度是自己用来对付旁人的武器。有的时候，自己的态度却也可能被加以利用，反伤自身！

    利用态度，轻易能改变别人对自己的印象。可是一旦被人摸清态度，那么整个人顷刻就变成剥了壳的虾米，毫无秘密可言！到时候，未来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落入算计！

    因此，“态度”的表象“做派”就变得非常关键，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几乎就在凌无天和萨摩耶会面的同时，凌歧的“天道化身”、“光明化身”乃至本体，都在做着一些类似的、乃至更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知道自己被“观察者”盯着，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更多“无法察觉”的存在盯视，凌歧哪里会傻到做任何事情都不设防？

    无论是通过命运长河观察也好，站在天外看着也罢，或者站在荧幕前、站在舞台下，或者俯视着书面上那一字一句！

    凡是观察手段，只要不是命运长河本身，只要不是同时能关注到所有事情，就必然存在漏洞！

    凌歧曾经为了避免某个土著主角“郑吒”背后的意志关注自己，很是为他安排了一番剧本，让他站在前台“载歌载舞”、吸引火力！

    这一次，他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他要为自己表演！为自己舞蹈！

    想看尔虞我诈？行！土著化身凌无天已经准备好了！

    想看天道变革？物竞天择？行！最莫测的天道化身准备好了！

    想看从极致的光明中诞生出极致的黑暗？也行！光明化身已经豁出一切准备好了！

    甚至连本体，都找上了母巢，演绎着极为关键的一幕！

    在这一切之下，数百、上千强弱不一的化身，有的放矢的朝着武仙世界的绝域之地一涌而入！

    那无数个体，想要一一追踪，就算长了三只眼睛，也不够看！

    倘若连这样都会被关注到，那凌歧无话可说。就算这些都被关注了，只要不都被破坏，对自己不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这只是一次无关痛痒的尝试，输了无妨，赢了就是胜负手！

第六十八章 母巢转移

    如此多个行动同时进行，相互间或有关联，却不存在一环失败环环皆败的限制！

    在这种多点开花的情况下，假如某个、某些存在真能无差别无死角的关注他、乃至关注这个世界的一切，那么就算他的行为、尝试和跳梁小丑一样，他也认了！

    做小丑，总好过做那木偶！那冥冥中的观察者，目前看来尚无法通过观察，直接给予实质性的干涉，但他毕竟已经表露出了一些干涉的意向！况且，就算完全是两个维度无法交互的生命，任凭是谁，也不会希望有个人站在头上俯视自己，那样的角色或许还不止一个！

    这次的尝试，若从结果来看，不提冥冥中的观察者，至少百数的化身，的确帮到了“凌无天”，而被说服的母巢，也为天道化身的变革带来了一定的助益！

    所以凌歧的做法，还是取得了某种意义上的成功！

    被翻腾了个底朝天的绝域中，一尊星河级、天仙化身站在一具枯骨面前。

    这具枯骨是盘坐在一块悬空巨石上的，假如说它有什么特殊，那么就是身躯特别坚固，给人一种不同于体型的雄浑感！这具暗金色的枯骨，小小的身躯，普通人类体格，给人的感觉却仿佛那巍峨的天柱，能承载天空！

    武仙世界，史上最强之人，传闻姓冷，叫做冷苍穹。然而，握着骷髅身前插在悬空巨石上的乌漆断剑，凌歧却得到了完全不同的答案！

    “他叫凌尘，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那柄伴随他征战天下的传奇神兵，也不是传世的九天，而是与他一起埋葬在这绝域中无人问津的——截天！”

    截天剑，截天之剑，能截天下万物气运、生机为已用，杀天杀地杀世界，让持有者以平凡之身都能杀出一片青天！

    这是一柄魔剑，是一柄杀道之剑，是一柄贪婪之剑！甚至在凌歧看来，它比这位化名冷苍穹的异界旅客凌尘留下的传承中、隐隐提到的另一柄“至尊魔剑”还要更邪乎！

    天仙级上位的化身，已经是这批化身中最顶尖的几个之一，站在这柄插在地上、仿佛折戟沉沙的断剑前，看着那早已化为枯骨的男人，身上竟然感觉到了重重的压力！

    凌歧冷冷扫看着枯骨和残剑，淡淡一笑。

    他对这传承，这份关于掠天之功、截道之剑的传承，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觊觎！

    功法再了得，也只是一个相对的起点！内藏九天、能截天下万物众生之力的魔剑，也只是一柄强大些特殊些的武器！

    那魔功，明显就是由剑而来！这魔剑，明显有着自己的故事、背景，深藏问题！

    虽然来到异度宇宙后，这剑的故事被生生从中间斩断，原本的大因果也变成了小问题！可这改变不了这柄断剑妨主的事实！

    当然，这不是凌歧漠视它最大的原因！凌歧不怕麻烦，更不怕因果！然而他自己原本就有一件更强、更厉害的神兵，待他取用。这截剑再是如何了得，又岂能比得上那件神兵？！

    以逆命妖猴之遗蜕铸造的神兵，如意金箍棒，重十万八千世界，一棍可捣碎高等位面的天地！

    身怀重宝，自然能嫌铜臭。

    凌歧的化身走向了盘走不动的骷髅面前，这具看似只能被瞻仰，价值已经不大的骷髅，反而才是让他惊喜的意外收获！

    截天之剑，号称能截天下万物，但这毕竟只是形容，它或许能截万物，可终究截不了这厚土，断不得这青天！

    也许它本身有如此潜能，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终究已经不具备了。也许它本就有着这方面的局限，毕竟它只是一件器物，当然会有极限！

    奈何它曾经的那位主人，却是真正的枭魔之辈，持截天之剑，就妄图截天道之因果加持己身！

    此人也不知受过什么刺激，来到这个世界后，根本没想过要定居下来，反而一心一意想要找到回去的路！

    当时，武仙世界正当鼎盛之时，莫说那能媲美人仙的武圣，就算是能媲美地仙的武尊，媲美天仙的武神，也偶有现世！

    在这九洲之地上，几乎是重头开始的凌尘，二十年努力，也不过换来相当于大宗师的修为。这样的才情，纵使在那个年代，也算是惊才绝艳，可是比起他要做的，这远远不够！

    于是，被封印了二十年的截剑再见天日，凌尘从此走上了逆天逆神逆人逆命的路！

    一剑在手，两世为人，土著哪里能阻挡凌尘的脚步，纷纷成为他晋升的养料。短短十年，此人走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武仙之路，从一个不过有些潜力的后辈，一举成为旷古烁今的绝世强者！

    然而，屠戮天下、立足巅峰的他，却忽然发现，想要横渡虚空，乃至横渡宇宙，自己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截剑能截天下万物，但不能截天道，更不能断人欲！

    仗着当世第一人的修为，仗着截剑，为了能荣归故里，凌尘理所当然的走上了截天之路！

    他成功了一半，做到了历代截剑之主都没做到的事情。这位背离了自身命运的“幸运儿”，一个纵横土著世界无人能挡的神话，却终究在成功了一半后，毁在了他自己手中！

    若无相当的底蕴，人心岂能替代天心？

    根据传承所言，若非截剑中原本就藏着一个名为“玄天”的剑魂，代替凌尘承受了一多半的灾劫，他根本连留下传承的机会都不会有，直接就要被天道融合！

    面对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成功者、失败者，留下一具相当天道枢钥的遗蜕，凌歧心底满满都是欢喜！

    天仙化身顷刻崩解，磅礴的能量携着一点灵性自骷髅的七窍涌入！

    暗金色的骷髅宛如枯木逢春、老树发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晶莹、饱满！

    然后，枯骨之上，一丝丝白色的筋络、红白的肉芽、暗红的血管相互缠绕、蔓延。不多时，一名肤色呈现出古铜光泽的英挺青年，取代了原本枯瘦的骷髅！

    “很好！第二具...天道化身？！”

    凌歧信手拔出了眼前的截天之剑！

    此剑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给这化身当一当护法神兵倒是堪堪合适！

    一场探索下来，结果顺利的让人发指，凌歧赚了个大满贯。若非本就已经有了一具天道化身，又有另一个潜力无穷的世界，这种机缘简直是一步登天！可是凌歧在欣慰之余，更多却是警惕和疑惑！

    莫非，他的一切真的仍然逃不过某种力量的左右，所以才会凭白让他得到这样大的好处？

    理论上，当自身实力越强，自然也就能遇到、接触到更多高层次的东西，所获得的收益才会越来越惊人。

    “只有进入某个层次，才能接触到那个层次的人物。”

    这样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其实根本就只是听起来有道理，这道理又时常被人歪曲！

    世间的主体，永远是芸芸众生，世间最多的利益，永远是鸡毛蒜皮，最不起眼的那一些，才是世界的主体，这并不会因为层次有所改变就改变，除非已经飞升到了不同的世界！

    像那种出门走路捡到神器彩蛋的事情，不是说神灵遇到的概率，就会很高，高到离谱！

    神灵生活在神界，捡到神器的概率，当然比凡人捡到神器的概率高得多。

    可相比于百分之五十的是或否，那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天天走路捡到神器的神，是什么神？

    不是主角，就算做到宰相，也不可能真的谈笑皆鸿儒。宰相每天接触最多的，依然是普通人，下人仆役亲属之流，不至于天天只和皇宫贵族谈天说地！

    生活不是故事，不是只有附庸风雅，也要吃喝拉撒！

    所谓“进入一个层次，才能接触到那个层次的事物”，和“接触到某个层次后，周围立刻都变成该层次的人物，普通人连出场做背景的资格都没有”完全是两码事！

    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因由，哪可能什么好处都给自己占尽，黑锅都让别人背走？这不符合情理！一切不符合常理的，都有问题，无论是哪一方面！

    当然，概率的存在是一个既定的事实，能用抛硬币解释。然而运气的存在却就是为了打破概率，让抛硬币变得更有意思。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就算明知有问题，违背了常理，也根本无从下手去解决。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视之平常！

    眼前来看，这好处有些问题，但想让凌歧把嘴边的肉吐出来，也没可能！

    知道是一回事，蒙在鼓里是一回事，揣着明白装糊涂又是另一回事。

    若是讳疾忌医，何时才能治愈顽疾？凌歧从来不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拒绝送上门来的好处！

    就算是上者施舍、仇人诱饵，他也要把所得、所诱先拿到手，然后靠着这些资本，加上一些隐藏起来的东西，一步步爬上去，把上者打翻，把仇人打死！

    无垠虚空中，一只巨大的体型堪比飘移大陆的怪物，隐隐停在了某个位面之外！

    虽然同在一个空间层面，或者说是同一片“星系”中，但是母巢从原先的位置，赶到惊魂世界附近，仍然耗费了大量本源之力。这一部分支出，完全是由凌歧“友情赞助”！

    凌歧当然不可能拿新世界的本源去做这种事情，只是他从埃尔法人手上劫到的一批货，加上在邪皇世界、以及另外几个小型世界偷偷开采的“欧米伽元素”，用来供应母巢，却已绰绰有余！

    “欧米伽元素”，是物质的基础形态，近似位面本源，只不是纯粹的位面本源，是位面本源的某种基础表现形式！

    “欧米伽元素”是一种类物质，也就是类似物质的非物质，是可以辨别、采集、计算的。位面本源，却只是一种概念，是纯粹的非物质！

    当然，“欧米伽元素”绝对是一种划时代的技术结晶！仅凌歧所知，其就具备着多种绝对的优越性！即使是母巢在初始位面吞噬转换位面本源的效率，也不能做到埃尔法人开采提取“欧米伽元素”那么彻底！除了凌歧的新世界，凌歧还没见过比埃尔法人更有效的利用异位面本源的方式！

    做为源物质的一种，“欧米伽元素”除了不能用来直接提升位面底蕴，不能供给母巢创造“基础单位”，已经能在多数领域替代“位面本源”，因此将之视做位面本源也完全没有问题，毕竟它本就是最近接本质的本源表现方式！

    就算是凌歧，对于这种元素，也有着相当的热心，能看做一种高能储备物，用来造物都没问题，绝对多多益善！

    欧米伽元素虽然不能直接提升母巢的本源储备，更不能制造基础单位，但是用来制作消耗品性质的生物战斗兵器，或者充当动能，还是不错的！

    母巢吞噬位面本源，除了初始位面，必须在将某个位面彻底征服后才行，难度很大，限制不少。欧米伽元素，无疑是一种很好的中介物！

    随着距离惊魂世界更近，惊魂世界的天道对母巢的到来做出了激烈的反应，表现出十分的警惕！

    让母巢和这个世界互为犄角，共同抵抗埃尔法人和某些蠢蠢欲动的黑手，是凌歧的策略之一！

    纵然由于本身特性，母巢根本不可能进入任何一个世界，去表达自己的“善意”。但是互为“奥援”，在位面意志的偏帮下，还是可能办到的！

    母巢位面公敌的特征，非常麻烦，这甚至让凌歧都一度想要放弃它！

    就算是在新世界，凌歧想要让母巢与世界平相处，也不容易，必须动用天书进行遮掩。一旦不再持续消耗天书的力量，母巢立刻会暴露，重新变成新世界的敌人，连带凌歧都要受到“牵累”！

    世界意志是世界自发诞生的意识共同体，类似“管理员”的角色，不是世界的主人。虽然管事把自己当做主子的事情非常常见，天意更是如此，但这是由于世界本身几乎是无意识的，所以天道才能成为主宰。

    只要不灭世，不涉及一些禁忌，世界意志在本土世界，完全能为所欲为。正常来讲，由世界自然诞生的意识共同体，也不会做那些对世界不利的事情就是！

    在惊魂世界，天道化身的权柄并不完整，虽然是故意留下缺憾，但也导致无法帮助母巢进行遮掩！

    就算能做，凌歧恐怕也不会冒险。

    那样做了，一旦暴露，直接会导致天道化身被世界厌弃，表现出来就是天意残缺，权柄缩水！

    想让母巢登陆某个位面进行协同防守作战，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任何位面，无需位面意志进行主导，皆会将母巢视作天敌。这一点从母巢彻底独立开始，就无法被改变，它已经成为一支孤军！

    纵然如此，母巢却也有一定的价值。

    面对入侵者，不能一起上，可以一个个上嘛~

    至于说母巢位面公敌的特征，可能会带来的麻烦，只要结果是好的，最终也能摆平！

    凌歧接触甚至利用母巢的做法，其实也担了一定的风险，留有隐患，有些因果无法彻底抹去。

    一旦让这只母巢和新世界有机会接触，就是隐患暴露的时候！当真到了那种时候，凌歧自然会重新权衡，是动用天书进行“修正”，还是放弃母巢，还是...

    在凌歧心中，无论是母巢或者新世界，都只是工具，轻些重些，摆在天平两端皆能权衡。身为旁观者的自己，随时都能摘下一边的“砝码”！

    除了他自己，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关键时候，连自己都能放弃！因为忌讳，就弃之不用，因噎废食，不是凌歧的性格！

    只要好处够大，有时候，冒点险也值得！

    况且，对于母巢一族弄到天怒人怨、连天道意志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凌歧也很好奇。

    这就像是让电脑这种死物，都对某一类人恨之入骨。这种违背逻辑的事情，岂不有趣？

    神魔大陆，女皇号内，皇女伊莎贝拉坐在床榻上，进行某种冥想、修行。

    冥想是法师常用的修行方式，却没听说埃尔法人也玩这一套。

    满脸肃然的伊莎贝拉当然没有进行任何修炼，她只是在集中精神，利用某件器具、汲取血脉中的力量，和人皇进行超远程的沟通、交流！

    伊莎贝拉在远征军三大巨头里实力最弱，连另外两大巨头麾下，都未必没有能压她一头的手下。但她依然是先遣军的统领，名义上的三巨头之一，统帅诸多军团长，实际权力也不见得多小！

    为何？因为她是皇女？

    对，就因为她是皇女！因为她能代表人皇！因为她就是人皇的耳目！

    许多事情，下位者不知道，连库萨克这种准上位者，都未必清楚，比如他们这次远征，其实一直都在人皇的关注之下！

    突然出现了可怕的甚至可能突破至尊级的强者，这种事情若是公布出来，立刻就要导致军心浮动，士气受挫。

    这不怪军心不稳，实是那等恐怖的强者，已经不能用常理去考虑。一旦和对方起了冲突，就算能消灭，远征军也会伤亡不小，濒临覆灭都有可能！万一失败了呢？万一对方一次次偷袭呢？

    那么，为何知道这一情况的三大巨头，还执意完成远征？

第六十九章 失败

    埃尔法一族中，表面的实力，已经足够震慑任何世界，包括那些存在亚圣的世界，但还不足矣雄霸宇宙的一角！

    团体的力量，在具备优势的同时，也有着一定的劣势，那就是容易被分化击破！

    埃尔法一族的实力，更不直接等于先遣军的力量！

    先遣军从老家远征到神魔大陆，历时数十年之久。如今就算有着具体坐标，可以利用虫洞跳跃，有效缩短路程。但是以埃尔法人的技术力量，毕竟还不能直接从老家打开虫洞穿越到神魔大陆！那一片片星系，仍然有许多地方，是无法进行空间跳跃的，只能横穿，规避未知的风险！

    因此就算是全力以赴，等时光变迁，支援赶来，恐怕最少也都是在几年之后，黄花菜都凉了！

    莫非，三大巨头的信心，如此盲目？！

    还是说，这样的上位者，所求会是等大部队给自己报仇？空留孤坟一座，静待勋章？

    或者他们的自信，完全是建立在第三方不予干涉的侥幸心上？

    常规来说，表面来看，就是如此。

    只是埃尔法人的终极武力、隐藏起来的东西，终究并非外人能够想象！

    能横扫星际、毁灭诸多文明的星空征服者，又岂会在区区一个土著世界折戟沉沙？

    这不可能，也不被容许！

    兵力不够？那就增兵！

    强者不够？那就加派！

    距离太远，时间不够？

    时间，最关键的问题，莫非一定不能干涉？

    路程太远，虫洞跳跃都嫌慢？那就前往高纬世界直接进行转移、置换！

    埃尔法人最尖端的技术结晶，那些还不成熟尚未研究透彻的东西，落在许多人眼中，根本连理解都理解不了，那些才是他们的底牌！

    凌歧之所以会因为萨摩耶失去强者之心、变成纯粹政客后，就对他小觑轻视，那是因为他不了解，在埃尔法一族中，“权力”二字究竟代表了什么！

    纯粹的强者，在埃尔法一族中，只要不达到至尊级，虽然会获得相当的尊重，但一样要听命于埃尔法最高议会！

    即使是至尊级强者，倘若不成为人皇，也终究要受到人皇和最高议会的钳制！

    埃尔法人毕竟是一群以科技文明为核心的智人，不是那种拳头大权力就大的野蛮人！

    军中的现象，军中的晋升标准，和埃尔法整体的社会现象，仕途的晋升标准，并不完全一样！

    在一个科技世界，无关等级，其个体力量，永远都不会是最大的依凭。力量至上，这力量二字，很有嚼头！

    从表面看来，埃尔法人最强的守护者，就是历代人皇。在埃尔法人的基础教育中，这一点也被广泛认可、予以宣传，这给人皇之位带来了别样的殊荣。

    然而真正的上位者却很清楚，什么是政治的作秀，什么又才是真实！

    比起那无上权力所能调动的资源，人皇本身的实力，根本不值一提！

    守护世界的基石？那是科技，不是人皇！

    旁人眼中的埃尔法一族，族内宣扬的一些理念、技术文明结晶，终究不是全部，更不是最核心的部分！

    埃尔法一族想要诞生一位星海术士，很难很难。这一族已经有几千年没有出现过真正意义上的至尊级！然而，埃尔法一族想要毁灭一个至尊级的星海术士，乃至至尊级之上的强者，却有的是办法！

    至尊级星海术士？这在埃尔法一族快要成为绝响！但是伪至尊级，巅峰星河术士，埃尔法一族从来不缺！只要加上适当的辅助，比如说一些特制的战舰、机甲，或者其他手段。这些强者，个个都可以拥有不逊色至尊级的战斗力！

    随着科技的提升，既然星河级就能拥有媲美至尊级的破坏力，那么再去苛求几乎不可能的晋升，还有什么意义？就算是真正的至尊级，加上人皇号，也不过相当于巅峰至尊罢了！

    最高议会定下只有成为星河术士，才能晋升为议长的决议，这是有原因的！

    星空术士血脉，当然十分强大，可在尖端领域，终究有着缺憾，要靠科技弥补！

    在埃尔法主星上，靠着科技创造，非术士血脉的尖端力量——星河级、星海级的战争机器，究竟又有多少？

    恐怕除非直接去攻打埃尔法人的主星，外人永远也不会清楚！

    当然，就算埃尔法人的实力、势力，再大十倍，也不可能改变凌歧根深蒂固的想法！

    集体的力量、外部的助力就算再强，能量产圣人，只要我比圣人更强，强得多，不也完全能碾压？

    这种心态，是狂妄的，无知的！却也是突破极限所必须的！没有一颗勇敢到近乎狂妄的心，谁能一次次打破那根深蒂固的囚笼？自然这并不表示，埃尔法人隐藏起来的实力，就是目前的凌歧能蔑视！

    面对面，萨摩耶连凌歧的化身都不是对手，随便一个金仙、乃至天仙化身，都能将之轰杀。然而一旦回到主星，萨摩耶能调动的资源、能量，除非凌歧全力出手，不然就算是巅峰金仙的化身，也能一举坑杀！

    埃尔法人的力量，是整个族群的力量，那如同海中的游龙，偶尔露出的一鳞片爪，就让人震惊，却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或许正因为埃尔法一族的日益强大，外部可借的助力实在太多，远古的危机渐渐被遗忘，术士一脉的荣耀，也被科技文明的光环掩盖，才会导致这一血脉迟迟不能诞生踏足巅峰的强者！

    人皇曾是埃尔法一族最强大的守护者，是埃尔法人的保护*伞，如今这个身份在高层眼中，却完全变成了最高权力的象征。

    为了这个身份而努力，究竟是为了维护埃尔法人的和平，还是为了表明荣耀之血不曾断绝，还是为了那远超至尊强者所匹配的权力？

    逆境让人成长，顺境让人安逸！

    但凡以科技领域为核心的世界，往往都会出现个体力量越来越衰弱的现象，这与社会体制无关，只是一种人性怠惰的必然体现！

    这一点在埃尔法一族，都无法免俗，高层埃尔法贵族，渐渐再达不到前人的成就。普通埃尔法人、底层埃尔法贵族，看似在科技的帮助下，拥有了更强的个人实力，其实他们又哪里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多少！在埃尔法文明的历史上，星战士只是一个新体系，曾经的无数年中，普通埃尔法人又是靠什么来捍卫自己的尊严？那历史上一个个只留下名字的平民英雄，又是靠什么来获得贵族的尊重？

    若不是这一族的终极力量，普遍来自血脉，又几乎保留着完整的传承。远古的荣耀，也一直在被上层宣传，权利和力量相辅相成，只怕术士一脉早就变得更为衰弱！

    权和力，有共通之处，也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追逐权利，必然导致力量之心的不完满。追求力量，必然导致很多时候不能去做一些权力者的妥协！究其根本，它们虽然在达到终点前，是互相帮助的。然而，那毕竟是两条终点完全不同的路，只是过程中有一部分产生了交集！

    若权利到了极处，除了那最强的，谁都可以号令。若力量到了极处，连那最有权力的，都能无视。那么这两条路，究竟哪一条才是正确的？才能让人抵达真正的巅峰？

    权力虚妄？借助外力可耻？那被外力打死的不是更可悲？

    力量虚妄？不借助外力是傻瓜？那因为不停妥协而无法攀登到终点、看到更高处风景的，岂不可惜？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路。这条路或许与众不同，或许不被认可，但在走到终点前，它无所谓对错！

    毫无疑问，无论是依仗外力的权力之路，还是提高自身的力量之路，都不是那么好走！

    权和力，相辅相成，想要同时走到尽头，或许只是一种奢望。就算放弃其一，一心一意追求另一条，想走到终点，大抵也是一个美好的梦想。

    最强的力量，永远不是你最有权力，就能靠外力去牟取！这个世上，总有让权力无能为力的事情！

    同样，最大的权利，也永远不是你拥有最强的力量，就能得到！力量能解决大部分麻烦，能让大部分人俯首帖耳的听命，但那永远不会是全部！

    一人之力，和一世之利，如何取舍？

    同样是埃尔法贵族，同样承载这一族的荣耀，人老气衰的萨摩耶，渐渐从追求个人终极武力的道路上，偏向了另一条。曾经为之奋斗换来的强大力量，能让他在另一条路上走得更稳、走的更远。那已经不是他的追求，但埃尔法一族，终究是以术士血脉为何核心建立起来的文明，骨子里还有一些对力量的崇拜。因此，并未抵达终点的他，享受到了力量的助益，在攀登权力之巅的这条路上！

    年少得志的皇女伊莎贝拉，情况却恰恰相反！也许她还不具备强者的实力，但她有一颗成为强者的心。她渴望成为人皇，纵使由于父亲的原因，那几乎没有可能。可是，她仍然渴望成为人皇，不是为了权利，而是为了那份荣耀！更强的实力，才是她目前最大的追求，也是许多年轻有为的埃尔法贵族不二的选择！

    于是，面对人皇给她的两个选择，年轻的伊莎贝拉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二个！

    “亚圣级？天尊级？星空级？”

    伊莎贝拉喃喃自语。

    几乎所有埃尔法人都以为，至尊级就是星空术士血脉的极限。

    在这样一个连至尊都快成为绝响的年代，那被当作极限一点都不奇怪！

    至尊级，又被称为星海级、星空级，意思是指至尊所拥有的力量，如同星海般浩瀚，又达到了曾经先祖的高度，能被冠以星空术士之名，承载源自远古的血脉荣耀。

    这，并不准确！

    在已经被当成极限的星海级、和只有在推测和猜想中才存在的虚空级之间，还有一个级别，那就是被归纳到星海级一类的星空级！

    真正的星空术士，星空级术士，星空术士一脉的源头，他们的祖先，本就是相当于异界亚圣、天尊的强者！

    那是更强于至尊，但远弱于虚空级的层次！

    在他们埃尔法一族最辉煌的岁月里，在那个历史记载中整个种族根本还处于现代化文明启蒙的阶段、连星球都没冲出去的年代！整个族群背后，一直都存在着，那样一群星空术士，他们是埃尔法人真正的守护者，是埃尔法人的先祖！

    同时，他们也是埃尔法人最早的远征者！

    在埃尔法人的皇家图书馆，有一侧厚厚的黄金之书，是利用有史记载以来、第一个被征服的魔法文明社会、其中最核心的道具——“金色篇章”所熔铸的特殊书籍类载体，记录了近万年来埃尔法一族所有的星空征服史！

    而在人皇的内廷，却有另一本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典，上面记载的历史，能追溯到十万年以前！

    甚至就连最近万年来，一些被征服的文明中，少数不能让大众所知道的东西，也都记录在案！

    亚圣、天尊、至高神！圣人、元祖、教主！

    埃尔法人，即使是明文记载、公诸于众的，都已经征服了近百个文明。在这些世界，他们并非没有遇到敌人，只是所有的敌人，都已经被剿灭，或者放逐到了再也回不来的地方！一些强大到甚至会引起民众恐慌的敌人，既然已经驱逐，又何必再替他们进行宣传？这固然能彰显埃尔法人的武勇，问题是有些敌人有着诡异的能力，外表看不出来，实际却完全宣传不得！

    曾经埃尔法人就遇到过一种敌人，只要心中存在概念，假使本身实力不足，只要去想到它们，就会由所产生的情绪开始，到灵魂、到**，逐渐被那种敌人蚕食，最终化为敌人成长的养料！最可怕的是，只要有人记得它们，常规手段就无法消灭它们！

    为了消灭它们，埃尔法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帮着进行宣传？万一再有这种呢？

    所以埃尔法一族的民众，根本不知道无垠的星空中，还有那等诡异的存在，还有一些强大到比人皇还要恐怖的存在！

    “传说中的亚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么强大！”

    伊莎贝拉眸子湛蓝发亮，隐隐闪烁着某种根本不该是区区一个恒星术士该有的光芒！

    惊魂世界，无数怪物如同蛊虫般的厮斗着。强者存活，获得天道赏赐，变得更强。弱者失败，血肉滋养大地，浇灌地下深埋的“血藤”。

    连续多日的争斗，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暗红遍染。地面是暗红色的，天空，仿佛也变成了红色！惊魂世界的魔物，已经十不存一。剩下的魔物战斗力，也几乎凭空翻了一倍！

    这一切带来的变化，除了天地间都多了一股肃杀之气，便是凌歧天道化身所塑造的第三个最有可能突破到六级的个体——血藤怪，已经达到了第五级最巅峰的状态，半步金仙，称之为伪六级也不为过！

    只是，凌歧此时却早已经没有了初次创造出一个伪六级个体的欣喜！

    六级，分明触之可及，只有一层窗户纸的距离，偏偏却像是隔着什么看不见的屏障，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捅不破，无法达成！

    多少次尝试，其中最成功的三例，也止步于这个程度！

    从惊魂世界原本并不存在的“纯灵体”，到这个世界曾经诞生过、被暗面天道轰杀的最强“魔人”，再到如今理论上成长无上限的“血藤妖”！

    六级，始终像是一道天堑，无法被打破！

    为了这次实验，凌歧几乎破坏了惊魂世界全部旧有的生态链，导致位面自然进化的程度，直接倒退了好几百年！

    莫看惊魂世界仿佛是一个混乱的绝地，但就算是这样的地方，其实也有秩序、有生态链，同样是处于“进化状态”下的！

    并非只有“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才叫进化，并非符合某个种族特定观念的才是进化。只要符合位面大环境的需求，更适合在大环境下成长，甚至能反哺世界的，都叫进化！

    反而，那些以进化为名对位面进行大量掠夺和破坏，才是落后与退步！当然，若能以一己之力，在这种“发展的倒退”中，反而打破位面桎梏，冲破星空，踏上征服星河之路！这种“倒退”，也会变成另一种进化、或说是——升华、蜕变！

    群体的进步，就和个人一样，不停提升精神状态，不停提高个人素质，或是返祖获得特殊能力，这或前或后，或文明或野蛮，只要有成果，都可能带来升华！

    为了升华，为了蜕变，前进的道路必然漫长，后退的路也充满了荆棘和坎坷。生化世界的道路，一直在前进，凌歧这次干脆将它翻转，来了个大飞跃式的倒退，就是想孤注一掷，换来蜕变！

    假如凌歧前面几例实验，顺应了位面环境的发展需求，是在暗面天道的主动配合下进行。

    那么多次失败后，本源已经因为“大步向前”出现小幅亏损，这一次的大计，正常来说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外力支持！

    顺应天命，即使会导致位面出现一时的亏损，凌歧也能让暗面天道配合。违逆发展的大势，就算凌歧的天道化身掌握着大部分权柄，想要办成也不容易，况且还有之前留下的隐患！

    面对困难，凌歧当然有自己的办法，本体只是遥遥出手，让暗面天道感受到的威压，原本难以获得配合的计划，立刻勉强得到认可！

    母巢中途驾到，本是奥援实则带来的威慑感，同样让计划不至于中途夭折。

    凌歧的天道化身携此大势，才能违抗位面历史发展的激流，顺势成为主导者，成功主导了这次天地巨变！

    这样的杀鸡取卵，为的可不是什么提高位面综合战力，纯粹就是那一只六级的血藤妖！

第七十章 星空探索者

    世上事，不如意十有**。明明已经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还是难逃失败！

    凌歧可以想象，倘若短时间内没有其他变化，比如血藤妖忽然突破，为一条新的进化之路指明方向。或者说如同带给暗面天道的压迫一般，真有外敌悍然来袭，迫使位面急需杀伐单位和力量，亦无力安内，方才能给自己一些翻盘的机会！

    假如没有这些变化，这次之后，已经被彻底压倒的暗面天道，恐怕都会出现“异动”！

    暗面天道被凌歧当成奴隶、工具放养起来，为的是让天道的权柄更完满，更容易被自己操控！但是这个奴隶、这件工具却很危险，剑有双刃，伤人伤己，暗面天道也一样，它有自己的底线！

    底线之上，什么都能商量！底线之下，立刻就要翻脸！

    暗面天道没有权欲，所以任何意义上针对它的压迫都不会引起不可控的反弹。但是但凡对位面有损害的行为，都不会被其容许，是在触碰底线！

    天道意志，偶尔会受局势所迫，做一些平日无法容忍的妥协，比如这次。但这绝对不表示天道就是傻子，很好欺骗！

    “可惜，这么好的机会，付出那么多，眼看量产金仙的计划都能提上议程，偏偏在这关头大败亏输！”

    大地深处，看着巨大无比、又懒洋洋的血藤妖，本无特定形态的天道化身无奈自语。

    眼前的血藤妖，应该是多次实验中最成功的一例。其生命层次虽然被局限在五级，但是各方面能力绝对都已经达到了六级，底蕴之深厚甚至超过了大部分六级！其本源雄厚，生命力顽强，想要彻底杀死它，绝对比杀掉一个六级的标准单位困难得多！然而这一切，却无法改变它只有五级的事实！

    弱肉强食、养蛊于一界！

    这个计划表面还是成功的！大量的折损，换来是总体的提高。整个世界的魔怪，因为这次“筛选”，只剩精锐，平均实力提升了一大截。综合而言，也确实更利于抵抗入侵。

    问题是，那只是敷衍暗面天道的借口，并且在外敌迟迟不至的情况下，连这借口都快维持不住！

    这还不是关键，计划是凌歧的天道化身主导，暗面天道却也默许，仅止于此，导致世界进化程度的倒退，那双方都有责任。

    关键问题是，通过厮杀而覆亡的那些怪物所凝聚精血、通过天道权柄给予胜利者的赏赐，根本只有一部分、不到一半落到了实处！其他，都成了血藤妖的养料！靠着这些养料，弱小的血藤妖才能变成那等比亚圣都难灭杀的天仙级怪物！它只有五级，却拥有堪比圣人的生命潜力，绝对是一种奇迹！

    然无论是血藤妖，或者之前的另一些产物，根本就不算惊魂世界的原生物！

    凌歧创造它们时，早就留下后门，保证这些造物只听命于他和他的天道化身。特别是血藤妖，其核心，完全来自异界，是在天道化身的包庇下、才偷渡到惊魂世界茁壮成长的异界生命！

    天道化身当然有这个能力，也完全罩得住！毕竟这些怪物、包括血藤妖，表面还是土著世界的生物。只是这一次，他实在太过分，公器私用太明显！

    别说这些造物本身就有点问题，就算它们一点问题都没有，同样听命于暗面天道，凌歧也是做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世界需要的是整体的进化，不是某一个、某一些特殊的强大怪物，除非它们代表的不光是本身，更有其它的指向性意义！

    凌歧天道化身的做法，根本已经占到了历史发展的对立面，是对天地赋予其义务的背叛！

    天道背叛天地，当然没人能审判它，但也不表示就不用付出代价！

    因为天道原本就是天地诞生的综合意志，所以一旦它不再适合掌控天地权柄，它就会被另一个新生的综合意志所取代！取代的过程或许并非一蹴而就，但是可想而知，天道化身对惊魂世界的掌控力度，必然大幅下降，这是天理。而这些权柄，定会旁落到暗面天道身上！

    所幸惊魂世界的阳面、暗面天道全都存在，所以不会诞生另外一个“不死不休”的替代者。这大概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暗面天道毕竟已经是“老朋友”了，和他争夺权力，就算失败，最多也就回到初始状态。目前来看，结果还没那么糟糕。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的许多计划，就不得不往后延期、暂时搁置。

    好在惊魂世界的尝试，只是这次几个同时展开大计中的一环。一环失败，其余却大都获得了成功，甚至是大成功！

    此外，这种失败，是否也意味着“意外”的确是存在呢？还是说，根本就连这“意外”，都是人为安排！

    遥远的异度宇宙，一艘充满了新世界风格的战舰，如同大海中的独木船一样漂泊着。

    战舰内部，复合金属钢板都已经呈现老化趋势的指挥室内，一名胡子拉碴的青年愣愣的盯着已经失灵了一半的仪表。

    青年样貌还算帅气，若非不修边幅，也算是人中龙凤。

    假如仔细看去，不难发现这青年的眉眼，和凌歧的本体竟然有着几分神似！

    凌歧的本体是重塑的亚圣之体，由于是大日金仙元神进阶而来，几乎没有固定形态的局限，和天道化身有些类似。

    然而，亚圣毕竟还是一个个体，不是天道化身那种概念体，所以凌歧通常会维持着在新世界重生后的样貌、形态！

    “该死！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怎么会又错过了！”

    青年见到仪表上那逐渐暗淡下去的电子纹路，愤怒的在表盘旁的金属板上砸了一下，清晰的拳印将旧的斑驳遮掩住！

    指挥舱中的设备已经很老了，包括显示侦测扫描结果的仪表，到了现在都还能正常运行，已经是奇迹！

    这艘飞船看似是新世界几十年前的样式，但这并不表示它在宇宙中航行的时间就只有短短几十年！

    漂浮在宇宙中，只要还在前进，那就并不能保证一直处同一个时间维度。尤其当意外的跨过宇宙，外人眼中只是一瞬，基于飞船本身，也许已经过了百年、数百年之久！

    寻常飞行器，连续运作一百年铁定报废。考虑到在宇宙中航行，不是一成不变的飞行，还要抵御各种危险，会导致设备加速老化！一般的飞船，能在宇宙中按照自身时间持续运行八十年，就算非常难得！

    这船破旧成这幅样子，恐怕已经有两百年以上的船龄！

    放在新世界几十年前的产物中，它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当然它完全无法和新一代的战舰相比！

    纵使外观看起来差不多，它的综合能力，也差了新世界最新一代战舰几十倍！别的方面不提，新世界最新型的战舰，配备纳米机器人辅助维修系统，只要能量不耗尽，就随时都能保持最佳状态，甚至进行即时的改装

    “三十年？还是五十年？”

    “这次，我又沉睡了多久，居然错过了整整三次能登陆科技位面的机会！”

    “即使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的概率，看来我的运气确实异于常人，可这对于改变我糟糕的现状，并无太大帮助！”

    “上一次的战斗，太过激烈，连我都身受重伤，‘行者号’也是一样！”

    “再这样下去，最多十年，这艘‘行者号’的动力系统就要彻底损毁！”

    “到时候，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无声无息老死在这片星空中？”

    青年声音低沉，时而振奋、时而凝重、时而苦涩！

    他出身高贵，乃是新世界至高皇室中人，还是嫡亲的皇族血脉之一！

    但是由于母亲“出身卑微”，因此他的身份，一直得不到父亲的认可！

    新世界曾以公正公平为口号，倡导民主，实际却根本是一人之世界、一家之世界，上行下效、尊卑有序！

    青年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连这些民主的口号、透明的遮羞布，都已经被撕破、丢掉！

    青年心中对新世界的感官是复杂的，那位被神话的祖父，更让他又敬又怕又是愤怒！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假如他知道我的存在，会不会帮母亲平反？

    这样的念头，青年也不止一次冒出来。

    但是每一次会出现这种天真的想法，在皇室之家所见所闻所感，都会像一盆冷水一样将他泼醒，那是一个让他感受不到半点温暖的家庭！

    “不！我不能就这样简单的死去！”

    “我不能让母亲蒙受不白之冤！”

    青年暗暗赌誓，又看了一眼黯淡下去，也不知会不会再次闪烁的仪表！

    他亲自走到了驾驶位上，他要亲手找回那方才错失的良机，即使为此耗费掉飞船的最后一丝动力，也好过漫无目的的等待下去！

    随着熄灭的引擎重新点燃，动力系统不堪重负的运转着，青年的心中已经变得一片平静。

    他并非出色的驾驶员，事实上在起初的时候，他甚至不是合格的舰长。只是困境的确会让人加速成长，一次次必须身先士卒，一次次必须亲自上阵，让他变得越来越老练，对于曾经陌生的领域也越来越熟悉。在这一过程中，青年非凡的运道、出色的天赋，全都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能者多劳，许多多劳的能者，却都是被逼出来的！

    刚刚离开家乡的时候，青年身边还跟着十来个随从，有操纵战舰的高手，有实力不俗的护卫，还有忠心耿耿的老仆，甚至有一个厨子，一个暖床的侍女。

    而现在，这许多年的冒险过后，他身边已经只剩下唯一一个护卫，是曾经最强大的那位。并且身受重伤，性命垂危，不得不躺在维生舱中续命，到现在也还没缓过来！

    青年并不后悔当初一意孤行的决定，他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几乎没有曙光的道路，可那也只是几乎没有，而若是留在原本的家庭中，他才真的只能终日面对那一片黑暗！

    此外，当年某个陌生人对他所说的、当时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的一番话，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支持自己不停前进的动力！甚至当年自己做出那背井离乡的决定，是否也有这因素在其中呢？

    青年敢踏上星空征服之路，敢抱有压服亲王父亲、甚至是整个皇室、甚至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话祖父的念头，或许就是因为那一番听来可笑的话——

    “小伙子，你筋骨惊奇，顶上灵光冲霄，乃至真正的天人转世！”

    “你命中注定多舛，然而必然有大机缘和大运气相伴！”

    “相信自己，走自己的路，你一定能成为一个最伟大的强者！”

    凌仙默默念叨着“相信自己”，他目光坚定的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仿佛凝聚成焦点，洞穿了无垠的虚空！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凌忘仙，而是凌仙！”

    “你们要我忘记我的母亲，要我忘记我的来历，我做不到！”

    “我的母亲说过，我是仙界最伟大的仙人转世，是惊仙世界最后的传承者，是整个世界最后的希望！”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忘记自己的责任，忘记自己的义务！”

    “你们可以抹去我的记忆，但不能抹去我的灵魂！”

    许多年前，年仅十二岁，却已经达到人仙初级水准的凌忘仙，这样对着一大群虎视眈眈的卫兵，淡然说着。

    许多年后，实力始终卡在人道极限这一关口的凌仙，走在一条很可能永远不能走到尽头的道路上！

    他没能和自己预料的一样，记住自己的来历和义务。

    他忘掉了太多，也丢掉了太多或许根本不属于他的包袱！

    然而他始终记得，他叫凌仙，那是母亲给他起的名字，要让他翌日再次、君临仙上！

    新世界，众神殿，光明之主的神座上！

    神座靠背顶端，有一颗璀璨生辉的明珠，那是一个微缩的世界，是光明主宰的天国！

    天国中，原本纯粹的光明秩序之力，交杂了斑驳的黑暗，看起来就像是洁白的世界中，沾染了一丝丝污秽！

    丝丝缕缕的黑暗没有和光明相互混淆，反而逐渐凝聚在一起，融汇成一片！

    当黑暗从光明中诞生，当黑与白交替轮转，这就像是从黑夜的尽头露出了第一缕曙光，它是曦光，更是希望！

    光暗开始交替，黑白形成了轮回，光明神国从此有了黑夜与白天的分别，真正的生命开始焕发光彩！

    火焰世界，一片充斥着熔岩和火元素的世界。据说类似的世界，本就是深渊的附属，只要找到合适的通道，就能从任何一个熔火的世界抵达无尽深渊！

    无数宇宙中，有着无数的火焰世界，一些火焰世界，甚至已经出现了火焰生命的奇迹——“熔火之心”！

    这个火焰世界，必然不是其中最强大的，连“熔火之心”都没诞生，但肯定也有其特殊性，否则这样一个单调的世界，不会迎来那种特殊的访客！

    一群衣着怪异的人型生物，艰难的跋涉在赤地之中！

    在它们身后稍远处，有一个碟形的飞行装置，悬浮在半空中，仿若一座悬空的平台！

    飞行装置上，站着一男一女两名蓝肤的异人，样貌丑陋，神态肃然。

    若是从远处看，这两人和某个宇宙中雄踞一方的埃尔法人，还当真有几分相似。

    可是仔细审视，却不难发现，无论是它们尖尖的耳朵，还是水草般的头发，还是过于深刻的五官，全都和埃尔法人有着不小的差异！

    说实在的，即使是最丑陋的埃尔法人，恐怕也长得比这两人漂亮！

    “扎古大人！这次的轮回任务怎么会那么难！”

    “这种级别的世界，已经达到了中等位面的程度，其中很可能存在神级以上的土著，甚至还不止一个！”

    “在我们蓝人区域，这种等级的任务，应该只有最顶尖的几位才会接触到吧！”

    身材高挑三围朴素整体和搓衣板差不多的女异人，忽然问着。她的态度很恭敬，但暗藏一点质疑的意思。

    此女其貌不扬，唯独声音十分柔和，很是好听，可惜发音的腔调有些怪异，显得不伦不类。

    “莉挞！这不该是你过问的！”

    “你这次只是协助我完成任务，并非任务的主体！你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办事，其它的事情不用过问，事成之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至于难度，如果你觉得难度太高，随时都可以撕毁契约离开，没人逼着你留下！”

    强壮威猛的男异人，声音和样貌一样让人蹙眉，态度和表情一般生硬。

    显然，这两个同行的异人并非亲密的情侣关系，或许就连同伴都算不上！

    扎古的话让人听着很有些不爽，颐指气使，莉挞却没有半点意外，反而朝着扎古低下头来。

    “我没有这个意思，大人。”

    “只是...”

    扎古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没有只是！要么离开，马上滚蛋！要么留下，多做少说！”

    扎古的训斥，看来产生了效果，莉挞果然不再多言，只是眸子深处，闪动着担忧，以及少许不满。

第七十一章 轮回

    “嗯！！！怎么会这样！！！”

    凌仙打开舱门，走了出去！

    方才通过可视窗见到的场景，忽然就生出变幻！

    明明刚才还是诱人的绿水青山，眨眼就变成了灼热憋闷的熔岩地狱！

    这位久经考验的皇子直接愣在了阶梯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同身陷维谷！

    片刻之后，凌仙才深吸了一口气，退回舱内，关上防护门后，朝着窗外看去！

    只见外面枯石遍地，仿佛连空气中都带着硫磺的味道，满眼都是暗红的深岩，哪里有半点山水风光！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科幻位面，而是彻彻底底的熔岩地狱！

    凌仙嘴角微微抽搐，完全没想过，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凌仙当然知道，世界上存在一些天然的幻境，乃至比海市蜃楼更奇异的光影现象，但那不可能干扰飞船的扫描系统！

    显然，自己是被某种力量所干扰，精神受到了污染！

    问题是，他又不是什么香饽饽，只是一个孤独的漂流者，全副家当都在那艘破飞船上，加起来也不值几个钱。真会有那种存在，花大力气专门来诱导他？也许是被误伤波及？

    坑爹！

    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判断出错，来到这里。

    他现在最需要的，都不会死这个该死的火焰和岩石位面会有！

    他要修复飞船，就要许多科技含量不低的电子配件，这样的位面会发展出那种高度的科技文明？

    奈何，为了找到眼前这个该死的“科技位面”，他已经用掉了最后的储备能量，现在连驾驶单人飞行器，回到星空继续漂流，搏上一搏的资格都没有了！

    前一刻，凌仙还在为被位面引力拖入而感到庆幸。

    下一秒，天堂就变成了地狱！

    眼前的结果，简直比继续漂流在星空中还要糟糕。

    凭他的运气，就算是迷失在星界，也不是没有万分之一的机会，碰到一线生机。可是被迫来到这个该死的火焰世界，他连那点机会都几乎被彻底碾碎！

    好在凌仙对自己的运气很有自信，自信到自负，自负到盲目。

    他转念一想，既然机缘巧合来到这里，说不定这也是某种契机呢？！

    有的时候，人的确需要乐观一点，特别是在绝境之中！

    调整好心情，凌仙推开了舱门，走出了战舰！

    灼热的微风扑面，比想象中热气腾腾、连空气里都能炸鱿鱼的情况要好些。

    失望过后，凌仙已经初步调整好了心态。但当他踩着厚重的大地，面对眼前的现实，仍就忍不住抱怨道：

    “该死！为什么我的好运每次都要伴着厄难！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让我遇到！”

    “机缘！希望这个世界真藏着大机缘，能让我一步登天，甚至直接拥有横渡虚空之力的大机缘！也不枉我下来遭一番罪！”

    凌仙毫不犹豫的发挥着阿q精神，对于他这样孤独的星空漂流者，那是很好的精神食粮，即使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念头过于无稽！

    立足虚空，是横渡虚空的基础，假如世界屏障不那么坚固的话，只要有接近地仙的实力，就能冲到天外看看。

    但想要在虚空中遨游，天仙才是生力军，不涉及异度宇宙，一般天仙级就能进行位面旅行。

    想要横跨宇宙，去往另一个宇宙，若是没有其他手段进行辅助，最少也要金仙的水平才够保险。不同的宇宙间的规则差别太大，比不同的位面见的规则差别更大，天仙去到异宇宙，也不能保证自身安全！

    当然，这些都是通常情况下的硬性标准，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对待。

    如果是在同一个大型晶壁系中，或者宇宙规则使然，很可能仙人之下的存在，都能遨游虚空！

    至于当前宇宙，凌仙很清楚，和自己故乡所在的宇宙一样，不会特别优待星空探索者。

    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遨游虚空，那需要的当真是一次飞跃，而非提升！

    至于想要靠着个人实力回到故乡...

    从意外的被一场空间风暴卷到这个宇宙后，他就没想过在短期内达成这一目标，不拘是用何种手段！

    凌仙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隐隐的燥热令他的心情微微烦躁！

    他一跃而起，来到半空中，扫看周围地形，顺带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的“线索”，指引他的方向，又或者找些宣泄怒火的目标！

    他刚刚腾起的怒火，随着远处的场景一点点映入眼帘，如同被冰水淋透，很快消失的一干二净！

    荒芜、孤寂、死寂！

    这个位面，比他想象的还要荒凉，比置身星空还要让人无语，完全就是个不毛之地！

    除了一些在熔浆上起舞的火元素、火精灵，一眼望去，这个世界根本就连半个能够交流的对象都没有！

    凌仙的一眼有多远？至少囊括几百公里的范围！

    凌仙的心中，已然是一片冰凉。

    这种世界，能藏着什么能帮助自己的东西？

    某个横渡虚空的超强者的传承？一艘被深埋在地下等待他这个主人的异域母舰？

    看着眼前的场景，想着当年的意气风发，明明还不至于绝望，凌仙偏偏触景伤情，觉得悲从中来！

    一时的感慨，当然不至于让凌仙乱了阵脚。

    他很快就强行镇定下来，扩大了自己的感知范围，然后——

    “咦？！”

    凌仙眼睛一亮，几乎是瞬间就直勾勾的瞅向了某个方向！

    在这片不毛之地，他居然感觉到了气血活跃的迹象。

    机缘，真的出现了？！！

    这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虽然这机缘来得蹊跷，并非只有凌歧才会对自身异常的好运生出警惕。可是，身为皇族血脉者，凌仙更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有机会就要把握住！过了这村、没这个店！

    稍微感知了一番，确定在那个方向上，至少那两队暂时被锁定的目标，似乎威胁不到他！

    悬空片刻的凌仙，并未过多迟疑，当空一踏，整个人就如同流星般的冲了出去！

    碍于某种原因，凌仙迟迟不能突破到仙级，名不副实。

    但其毕竟有着不凡的来历，曾经十二岁就突破成为人仙，弄得亲爹都害怕他长大后报复。虽然有碍于律令不能弑子，但假公济私、利用公器的力量将这个好儿子镇压、打磨一番，洗白记忆，还是果断做了！

    凌仙的确忘掉了许多事情，连自身真正掌握的力量，都已经遗忘。十二岁以前的记忆，完全是人为编造！

    但是，遗忘不表示不存在，一个有着滴血重生能力的人，就算忘掉了这个事实，也不会简简单单就被子弹打死！

    底子无法被抹去，或许原本是可以的，但在凌歧的干涉下，凌仙保留了他全部的底蕴。

    以为从未被凌歧关注过、两人根本处于不同层面的凌仙，在茫然无知的情况下，被“有心者”引领上了新世界最廉价的体术修行之路！

    靠着仙人的本质，凌仙修炼体术当然事半功倍。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天赋，却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才情！

    有仙人厚实的功底，凌仙这个炼体者，简直如同武圣附体一般。不但各种功夫一学就会，攻防速恢诸多方面也是夸张，除了无法突破到仙人境界，他根本就是一个弱化版的洪荒巨兽！

    由于接触武道比较晚，在新世界的时候又很少出手，加上凌歧的蓄意掩盖。凌仙一直都明白自己很有武道天赋，却不清楚这种天赋达到了什么程度！

    直到踏上星空探索之路后，他才逐渐发现自己的“惊人天资”！

    距离“行者号”登陆地点大概三百多公里远的地方，一脸冷漠的扎古，正在站飞行器上指挥着他的玩偶们。

    不料这个始终镇定自若的男人，忽然间就看向了北方，神色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嗯？！糟糕！！”

    扎古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

    “怎么了？！！”

    男人的震惊，带给女人的并非感同身受，而是莫名的疑惑、以及淡淡的紧张。

    “我们被人盯上了！他来了！”

    男异人声音沙哑的吐出这几个字，然后用十分诡异的表情盯着女异人，考虑着要不要将她丢下，自己跑路！

    便携式飞行器，看起来巨大气派，平台上空间不小，再多带五十个人都没问题。

    但是带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对于飞行器而言，速度毕竟还是会受到一定的影响。更关键的是，留下这个女人，是不是能起到一定的牵制作用？

    当有敌人在身后追赶，跑的只要比同伴快，就能多一线生机！

    然而女异人莉挞也不是傻瓜，她这时已经把一份羊皮纸那在了手上！

    因为种族的原因，莉挞虽然对扎古十分尊敬，但也并非唯命是从。要不然，两人也不用签订什么契约，细化雇佣报酬！

    “哈？！”

    看到莉挞表现的如此明显，一副随时准备抽身而退的样子，扎古心中不满，但也打消了牺牲对方的念头！

    毕竟，那盯上自己的人，来意尚不明确！

    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没必要自乱阵脚！

    若非感知中那人实在太强，又来势汹汹，他这次所做的事情，还偏偏不容有失，他也不至于慌乱。

    只是正因为对方太强、速度太快，所以就算牺牲这个女人，他也不觉得自己能顺利跑掉，倒不如静观其变！

    就在两人的僵持中，凌仙如同一架喷气式飞机一般，闪亮登场！

    “嗯？这是什么？”

    才刚一到，凌仙就看到远处那架看起来很炫的飞行器上，隐隐对峙着的一男一女！

    凌仙根本没有在意那一男一女，甚至没有关注那架飞行器！

    反倒是女异人手中握紧的那张羊皮纸上，隐约闪烁着一层朦胧的光泽，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那就是导致他来到这个位面的罪魁祸首！

    这是一种不可言传的感觉！

    凌仙瞬间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来到飞行器上，夺走女异人手中的羊皮纸。

    两个隐隐对峙的异人，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男异人还好，女异人根本就像见鬼一样！而且——

    “你！你居然看得见它？？！！！”

    女异人惊骇的朝着凌仙尖叫，因为过于震惊，连声音都变了调！

    “嗯？”

    凌仙揉了揉耳朵，不满的朝着女异人瞪了一眼！

    “聒噪！”

    他一脚踢出，女异人根本无从抵抗，直接被踢的倒飞出去，跌下了飞行器，重重落在地上，溅开一片湛蓝的血花！

    若非凌仙留着她还有些用，方才那一击，这个女异人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堆烂肉！

    稍微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怒火，重新恢复平静的凌仙，又看向了手中的羊皮纸。然后，他再也无法平静了，脸上的震惊、呆滞，比扎古二人还要严重！

    “轮回世界？世间竟然会有那样的地方！！”

    这份签订了雇佣契约的羊皮纸，落在凌仙手上后，分明生出了某种变化。

    它同样是一份雇佣契约，但所代表的意义和价值已经完全不同！

    在扎古呆滞的目光中，脸上震惊之色逐渐被惊喜替代的凌仙，默默将羊皮纸收入怀中。

    他没有直接签下契约，即使那很诱人！

    “你知道吗？”

    凌仙淡淡的看向扎古，在对方惊色犹存的疑惑目光中，笑道：

    “我和你、和你们最大的区别，就是我生来就与众不同！”

    凌仙瞬间窜到扎古身边，一把扣住他的头！

    这位在轮回世界好歹有着英雄级评价的蓝皮人强者，根本连丝毫的抵抗都无法做出，只感觉铁箍一样箍在头顶的五指用力一合！

    咔、崩！

    扎古头破血流，惨死当场！

    随着他的死亡，前方正在探路的一大群人型生物，纷纷倒下，失去了生命迹象！

    凌仙站在飞行器上，品味着空气中很快变得干燥的血腥味，品尝着从未感受过的灵魂的味道，解读着属于亡者的记忆！

    这种能力，不是武者能有、也不像是仙家的手段！

    “轮回世界？任务？下层世界？上层世界？区域？凡灵圣虚？多元宇宙？”

    “有趣！有趣！”

    “血脉力量？吞噬灵魂？”

    “有趣！有趣！”

    “莫非，这就是我登上强者宝座的转折点？”

    “哈哈哈！母亲，你等着，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我一定会把你复活，然后娶你，给你真正的幸福！”

    “父亲！父王？哈哈哈哈！死，一定要死！你们全都要死！”

    “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唯一之神？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神上之神！你一定想不到，我有这样的机会，前往那等奇妙的世界！”

    “唯一之神！祖父大人！就算你再强！又有何用！不久的将来，很快、马上，我的背后，将站着一尊真正的主宰！”

    从扎古的灵魂中解读出他一生的记忆，凌仙的眼界立刻开阔起来！

    方才被他收起，还想等到退无可退之时才当做最后救命稻草的轮回契约，立刻就想签订！

    契约上的描述，和“亲眼”所见，毕竟还是不同！像他这样心有抱负力却不足的，只要确定轮回世界的真实情况，大概十个有九个都不会拒绝主宰的“邀请”！

    凌仙虽然热血沸腾，心中充满了对轮回世界的向往，却还是冷静的跃下飞行器，准备将那女异人的灵魂也收割一番，一面改善自身的灵魂潜质，同时和先前所得情报互为印证！

    不多时，杀掉女异人，对两人这次的任务情况也有所了解之后，凌仙毫不犹豫前往任务中描述的地点，取走了原本要上交的“熔岩之心”，将之收入扎古留下的空间手环中。

    做完这一切，他又回到“行者号”收拾了一番，来到已经停止运行的维生舱看了一眼，发现那位忠心耿耿的护卫强者仍然昏迷不醒！

    稍微犹豫了一下，凌仙暗自发誓衣锦还乡后一定会善待此人家人，便就不管其他，拿出契约，按下了手印！

    轮回空间的广场上，凌仙茫然的看着周围。

    这个场景并非第一次看到，两个异人脑海中都有。

    但是不同的区域，建筑风格毕竟不同。而且亲眼所言，和通过别人的视界看到，一样的内容，也是两样的感觉。

    “哎呀！段大哥，孟奇哥哥，你们终于回来了！”

    一道清脆如同黄鹂的声音，在凌仙耳边响起。

    他略带责备的朝着那个方向望去，看到是一个如同空谷幽兰般的少女。

    “咦~钟灵妹子！”

    “哈哈！你就不怕，我和你段大哥这次一去不回吗？”

    孟奇爽朗的笑声显得十分刺耳，广场上此刻陆续有人传送归来，一些人朝着他看了几眼，然后转过头去，一些人则在发现他后，露出友好的笑容，更多当然是面无表情漠不关心。

    “哎呀！孟奇哥哥就会乱说！我不理你了！”

    “段大哥，下次你们一定要带我去执行任务啊！”

    不提这几人叙旧，凌仙在盯视钟灵片刻无果后，也没有再做那种无聊的事情。

    他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接着按照扎古记忆中所示，朝着周围稍远处的店铺走去。

    就在凌仙离去后，段誉和孟奇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离去的方向。

    两人对视了一眼，在钟灵不解的追问中，莫名的看了看她，最终摇了摇头。

    而凌仙此人，也在这两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相当不好的印象...

第七十二章 诸天

    神魔大陆、天界。

    凌歧看了看周围几个神灵，一层看不见的灵光将几人包围，确保交流内容不会外泄。

    “也就是说，你的确有办法让我们离开？！”

    “当然，并非前往那什么‘至高神界’，而是前往‘剑中世界’？”

    一名神灵淡淡问着，在“至高神界”上加重语气，隐隐透露出一些不美丽的情绪。

    神灵的语言，可以蕴含着许多东西，就像精神交流一般。

    很多时候，只是暗示，已经足够表达清楚意思。

    道格化身坦然一笑，仿佛根本不明白那尊神灵的忌讳，风轻云淡道：

    “不错！我有把握，送你们前往‘剑中世界’，那是一个完整的世界，里面一共分为九层。当然，这和你们无关，你们只要知道，那是一个比神魔大陆更广阔的世界，这就可以！”

    “在‘剑中世界’，你们依然可以当你们的神祇，这全凭你们自己的意愿。嗯...那是一个有着完整秩序规则的世界，虽然我不认为需要专门一提，但为了防止大家继续质疑，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凌歧说着，朝着某位神灵斜睨了一眼，那尊神灵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

    “你还没解释，至高神界，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一神追问。

    从头到尾，凌歧都没提到过什么“至高神界”，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凌歧和先前的三女神是一伙的。

    当初“收人”的时候，可都是三女神马甲出面。

    只是前后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所谓的“至高神界”却变成了“剑中视界”，这勾当已经和某个世界应劫之人申某某最擅长的手段一样不招人待见，由不得诸神不怀疑！

    “哈哈！我需要解释什么？你们已经无路可走！莫非真要和那个暗藏私心的傻子...一起当什么见鬼的漂流者？”

    凌歧哈哈大笑，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态度很有问题，诸神则表现出了明显的怒意。

    值得一提的是，双方传递精神波动时，明明都很平静，就算有些疑问，其中冲突意味也并不激烈，已经算得上其乐融融。

    “不过！假如你们真准备前往‘剑中世界’，在前往那个世界之前，我可以让你们看一看曾经的老朋友们！”

    “‘至高神界’，的确也是我找的门路。你们应该明白，有些流言，无非是有心人故意阻挠，那很容易被拆穿。”

    “当然，‘至高神界’虽好，你们肯定是没机会了！有道是先来后到，任何世界，都不需要太多的神，这一点你们比我清楚。”

    “‘至高神界’那班车，你们是别想了。现在还有‘剑中世界’，上不上船，随你们便。反正，你们这些沦落到靠着舢板度日的，也没什么好挑拣！”

    凌歧眯着眼睛说着，像是在威胁、发狠话。

    当然，他的话虽然不好听，落在诸神耳中，却像是天籁，让他们很是松了口气！

    尤其凌歧的精神波动中还传递着诚恳、安抚的意味，表明了心诚意实。

    若是能在离开前，见一见曾经离去的旧识，许多流言或者谎言的确会不攻自破！由此，也可见眼前之人的确是有诚意的。

    “哼！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我们走！”

    诸神中的一人一甩手，扭头就走！

    其余几尊神祇也狠狠瞪了瞪凌歧，仿佛根本不屑于他无力的辩解，相继离去！

    然而于此同时，他们传递的精神波动，却有着妥协、服软、承诺甚至是讨好的意味。

    距离凌歧化身所在颇远的地方，神魔大陆的世界意志冷冷关注着他，当然也看到了凌歧和几尊神灵的“表演”，看到了不欢而散的结果，却并不尽信！

    “哼！果然，不老实啊！这是想让神界人心惶惶？还是想让我心生猜忌？”

    “呵！不过，你大概想不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我想让神界脱离物质界，根本不需要什么繁琐的手段，那只是一个骗局！”

    “我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念头！到时候，就算那些神灵左右摇摆，一旦坐实，也是想走都不行了！”

    “异界人，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诚意吧！”

    “如果你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虽然是在用我的牺牲来成全你我，我也不介意吃点亏，暂时放下你我之间的仇怨！”

    “但如果你还另有打算，那么，你不但会一无所获，而且将收获一个不死不休的敌人！”

    “我的强大，将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神魔大陆的天道化身淡淡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谁进行交流。

    他抬头看着天空，看着天外，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他仿佛看到了一双眼睛！

    山海界、某个开辟已久，清浊灵气却尚未彻底分清，有大量紫气灵机余韵残留的世界。

    简单来讲，这就是一个混沌初开之后，明明已经发展了无数年，却仍未彻底成型，机缘无数的蛮荒世界！

    方源看着眼前的观察者，不禁无语道：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什么狗屁的‘天心我意诀’？能让我有机会以己心代天心，成为天道代言？”

    方源十分不满，即使观察者给出的，看其前景，绝对是一些存在眼中梦寐以求的！那什么以己心代天心，简而言之，不就是合道！还是最完美无后患的合道！

    但是方源所求，又不是不死不灭，成道做祖，而是超脱轮回，逍遥自在！

    把自己绑在某个世界，就算能和世界同生共死，获得比圣人还恐怖的力量，也再不可能超脱命运，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算某天被逼上绝路，已经没得选，不得不如此！

    他方源，也不会随便选一个世界，来绑定自己！

    山海界？什么玩意儿！听都没听过！初中高等世界之分，不同宇宙核心高等世界上中下之别，真当自己不懂？

    眼前的山海界，虽然在中等世界里算是很不错了，可也只是这种程度！

    观察者像是看穿了方源的心声，或者听出了他的潜意，总之他淡淡回答着：

    “这就是我给你的奖赏！”

    “你不要小看这个山海界！更不要小看‘天心我意诀’！”

    “山海界虽然只是一个中等世界，但是它和这个宇宙中心的高等世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它在未来会发生一场剧变，将得到极大的提升，将完全不逊色小型宇宙唯一的高等位面！”

    “此外，该宇宙的世纪之子，如今就在山海界中。”

    “只要你与此界天道相合，立刻就能获得先机，去接近甚至引导纪元之子的未来，那会在将来给你带来难以估量的巨大好处！”

    “这尊纪元之子，叫做张衍，原本身份和你差不多，也是穿越者，但他的气运，比你还要隆重，深得天眷！”

    “此外，他的身上有大秘密，背后有高人！”

    “靠着他，你未来甚至有一定可能从天道中脱离出来，破而后立！”

    “要做到这一切，最大的依凭就是我给你的‘天心我意诀’！”

    “这是一种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功法，除你之外，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学过！”

    “总之，机会，我已经给你了。至于你愿不愿意接受，把握不把握的住，这与我无关！”

    观察者完全理解魔道中人投机取巧、孤注一掷的心态。他有把握，最少有八成可能，方源一定会接受！

    方源犹豫了片刻，却嗤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准备遁破虚空离去，这就是对报酬不满意，要一拍两散的意思。

    如果方源不认识凌歧，没有和他建立起因果！如果方源鼠目寸光，不明白这世上天高地厚！今天，或许他真有那么几分可能，在观察者画的大饼面前流下口水，在这条贼船上坐到黑！

    观察者见此，心底顿时产生了一丝厌恶。这不是对方源的厌恶，甚至也不是对凌歧的厌恶，而是对所有逆命之人的厌恶，还有淡淡的嫉妒！

    逆命之人，最不按常理出牌！

    “等等！”

    “如果这条路你不想走，我还有别的机缘可以给你！”

    观察者的态度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变化，瞬间从冷漠变成热切。

    方源回过头来，满意的看着观察者。

    合作，就要有合作的态度。平日颐指气使也就罢了，给好处的时候还敢装逼，真当别人不会翻脸？

    在他看来，他和观察者只是合作关系，或许对方并不这么认为，一直对他呼来唤去。看在好处够多的份上，方源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感，比起面子上的得失，他更注重实际利益。然而，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介意让对方明白，双方并不存在什么上下级的关系。更别说是，主仆、主奴！

    “哦？那你先说说看，有什么好处！我考虑考虑！”

    因为观察者为他安排的路，已经和他的意愿产生了根本性的冲突，一向识趣的方源，竟然也拿捏起来！

    观察者并未表露不快，迫切所需之时，这点器量他还是有的。

    “既然你不愿意成为这方世界的天道代言，那么，你现在就去加入‘张衍’所在的宗派，也能借一借东风！”

    “那是一个外来宗派，举派并其盟下修者横渡虚空而来，实力极强，只是初来乍到，立足未稳，百废待兴。”

    “你去加入，出身会有一点问题，但也不是不能‘改变’。”

    “到时候，我会为你遮掩，让你以九洲同道的身份加入、或者说回归门派，同时隔空提点你，令你尽快成为此派高层！”

    “你不愿意成为这方世界的天道化身，窃取这方世界的天机。那么你就潜伏到张衍身边，窃取他的个人运势之机吧！”

    方源听到这里，微微眯起眼睛思索起来。

    关于天机、天命，人运、命势，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有了全新的认知，完全刷新了自身的想象。

    但如果说这短短时间内，他就能从一窍不通变成此道大师，也是扯谈。

    仅仅以他肤浅的认知，都知道天机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肯定远远大于个人运势之机。可是按照观察者的说法，若窃取那天机，必然要与天道相合，这一点他是绝对不肯答应的。他不会在走投无路前，为了一时的痛快，就断绝自己的未来，然后再去拼什么可能挣脱枷锁的机会！

    相比之下，如果是潜伏在某个人身边，窃取他的运势——运势之机？倒也不妨做一做！

    可是，究竟什么是运势之机，方源其实也不太清楚。事实上对于天机，他也一知半解！

    若只是运气、天意，方源倒是知道！

    方源所在的蛊之世界，历史上就有巨阳仙尊，为运道始祖，开创运道一脉，掌控干涉气运。又有天庭，掌握宿命仙蛊，号称替天行道，代表天意，执掌天罚！

    运之道，能让人窃取天地人运为己用，以运力抵抗宿命。方源虽然并非运道大师，对此算不上精通，大概情况却也有些了解，明白运为命之变数。

    至于天意，本来方源不了解，可任凭谁被算计了一把，苦逼了五百年，一旦有机会脱出囚笼，大概都会幡然醒悟。

    当然，那些都是方源曾经的理解，现在他对命、运的理解又有深入，自然不同。

    窃取气运，乃至蒙蔽天意，他都能理解，甚至也不是没有类似的手段，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

    这天机、运势之机，又是个什么东西？

    它们肯定大有用处，这一点方源十分清楚。问题是如果自身不了解，万一抢到了、偷到了，最后却不知道该怎么用，反被观察者借鸡生蛋，被人卖了还给对方数钱，岂非苦逼？

    方源不肯牺牲自己，去练什么天心我意诀，也有这方面原因。且不提牺牲大不大，仅仅在做出牺牲后，得到的回报还不一定能拿稳，换个人来，也要掂量掂量值不值得！

    有鉴于此，方源拿捏了片刻，立刻开始旁敲侧击的追问，究竟何为天机、何为运势之机。那和运气、宿命、命运究竟有什么不同！

    类似的问题，方源不是第一次询问，却从来没得到过想要的答案。这一回，也是他看准了观察者有求于他，才反复尝试！

    没想到，观察者却像是忽然学精了，立刻从百依百顺的绵羊变成了乌龟，蜷缩在壳里，也不借机反击，就是不肯吐露真言。

    偶尔，观察者也会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方源听起来觉得大有收获，自己想想却又根本抓不住重点，立刻知道观察者没安好心！

    双方扯皮了一会儿，方源败下阵来，无奈只能和观察者立下约定。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契约本身是以命运之河为鉴证，已经是最高等级，理论上不存在作弊的可能。可观察者对命运之河的了解，终究不是方源能比，也许有什么不是作弊却能绕开契约限制的办法呢？这大概也是观察者肯签订那种明显不公平契约的原因！

    表面看来，是观察者吃亏，他的表情，也仿佛说明了这一点。实际上，方源却很清楚，对于对方来说，这只是一道不怎么牢固的套索！

    方源也不在意，他有自己的计划。

    现在不懂，不表示以后不懂。

    况且观察者要他潜伏，要他去窃取什么运势之机，要他去做吸血鬼、寄生虫，莫非他就一定要唯命是从？他方源，可从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山海界，溟沧派渡真殿中，渡真殿长老张衍摆弄着一套类似阵盘的器具。

    以溟沧派如今在诸派中的地位，张衍这个渡真殿长老，绝对是真正的巨头级人物。以其堪比凡蜕真人的实力，也是诸派中真正的巨头，可以说只在溟沧、少清两派掌门之下！

    这样一个人物，吹一口气都能掀起一阵狂风，如今却在仔细的摆弄着一套看起来很简单的阵盘器具，这种事情被外人看到，绝对会百思不得其解！

    “成了！万界应灵咒，让我来看看，这自虚空深处得来的咒阵，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丰神俊朗的张衍，脸上带着三分期待，如此说着。

    他默默走到一旁，开始朝着阵盘输入法力。

    这万界应灵咒，和他所知的任何一门阵法都不一样，因为它比入门级的法阵还要容易布置！

    只要找到合适的布阵材料，或者法力足够，根本不需要什么底子，只要不存在理解障碍，谁都能将它布置出来。至于张衍，很轻松就将法阵核心制作成了阵盘，能重复使用。这样简单的阵法，也许都不需要他出手，随便一个刚刚开始入道的开脉修士都能做到！

    大概，这正是它的神奇之处！

    毕竟这是得自虚空深处的奇异阵法，用处是沟通异界生命。假如布置太难，万一异界生命理解不了怎么办？

    虚空之中位面无数，恰好某个位面恰好有这种神器的阵法，也不奇怪。

    只是按照那个简单的传承所述，这真的能无视距离、无视因果，沟通异界生命！

    那也实在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第七十三章 九洲修士

    九洲修士，修行分为数个阶段。

    在那一域，修士界有许多功法皆得自天外，是天外修士带来，一些超级大派的掌门本就是天外之人。

    经过多年的发展，这些功法去芜存菁，不但本身愈加合于九洲之人修炼，更直指大道，并未因此就折断根基，仍然能通达至高之境！

    虽然由于九洲灵气不足，导致修行者往往到了凡蜕之后，就前路无门，必须飞升他界才能继续修炼。但这完全是世界灵机不足的问题，不是功法本身有问题！

    只要灵机充足，按照前人所留功诀按部就班的修行，中途没有缺陷，理论上每个人都有可能抵达至人之境！

    开脉、明气、玄光、化丹、元婴、象相、凡蜕、真阳、炼神、至人！

    九洲一脉，得天独厚，拥有着直指大道的修炼体系！

    所谓圣人无名、至人无己。

    这至人之境究竟是圣人之上、还是圣人之下，还不好说。然而一旦达到象相之境，成为元神真人，立刻能开辟洞天，也就是一处小世界，却几乎是某些世界天仙的威能！

    同样的元婴修士，在一些修真世界，距离升仙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而在九洲世界，但凡修士，只要开脉，就是力大无穷，几乎能媲美半个传奇强者！元婴修士，一旦修成法身，即使不成洞天真人，那也是陆地神仙一流！

    所以这一脉的修行功法，的确非同小可！

    张衍出生九洲，本身却是魂穿的末世之人，有危机感，有主角模板，才能在短短不到千年，就修炼到了凡蜕真人的程度，被当成震古烁今的天才人物！

    张衍的一身本事，并不全是练气功夫，也有机缘巧合兼修的魔门肉身法门，多有取巧，但战力极强！

    横渡虚空，撞破两界关门，以张衍如今的水准，妥妥没有问题！

    这等实力，恐怕早已能媲美金仙，甚至某些方面还有超越。

    放到一些位面，这等成就，就是圣祖佛祖一流，能见微知著！

    张衍如此重视“万界应灵咒”，看重的当然不是什么和异界存在交流，而是更多的“潜在价值”！

    张衍所求，一向是狭而及广！

    凡蜕之下，象相真人身成洞天，元神化身已能遨游虚空，并且自带一界，随时能补充消耗！

    只是若非用上法成就洞天者，洞天所成小界终究有许多局限，不是真正的小世界，不足让真人凭之在虚空中肆意遨游。

    张衍体气双修，练气以至象相二重，又走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完美之路，乃是上法成就洞天，仅此一道，都足矣让他在虚空中游历一番。

    他的炼体之术，源自一处魔藏，纵然取了巧，吞噬外部精气补益自身，但也威力颇大，远超他所知任何一门炼体功法！

    以张衍第七重的炼体水准，绝对能硬撼任何凡蜕真人，自可视作这一等级的巨头！

    力量越强，野心越大！

    他用这“万界应灵咒”，发前人之所不敢想，是想靠着沟通异界生命，来找到异界坐标！

    九洲所在宇宙，虚空中危机无数，似张衍这等凡蜕真人若是漫无目的，也不是没有迷失的可能。洞天真人，更是不敢轻易涉足虚空，概因在虚空中横渡，若无目标，往往就像闷头苍蝇一样，难记年月！

    不过若有坐标，有的放矢，那情况立马不同！

    万界应灵咒如果能证实不虚，其价值对于他等修士，绝对不是一般的大！

    修士习逆天之法，掠夺天地灵机，九洲正因此才不堪重负。张衍所在的溟沧派，孤注一掷，以九洲所剩全部灵机打通关门，靠着大鲲横渡虚空来到了山海界，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目前看来，山海界灵机充裕，远远超乎想象，几乎无穷无尽。可谁也不能保证，山海界的灵机就一定没有用完的一天！

    而从九洲横渡虚空来到山海界，一来是借了大鲲之力，二来却也是前辈遗泽，留下了相应的方向、大致的坐标！

    这样的好事，天底下可未必会有第二回！

    以山海界之灵机，修士大概万年以内都不必考虑灵气衰竭之危。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一个能肆意沟通异界生命的阵法，若真能凭之锁定异界坐标，那简直是天下修士的福音！

    应灵咒阵法亮起，张衍目光炯炯，死死盯着阵盘所在，防止意外发生！

    一道飘忽的气息忽然逸散出来，证明应灵咒果有其是，张衍却不喜反惊，忍不住轻抚袖袍，稍微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凝重和沉思！

    很快，微弱的空间波动平息，应灵咒成功激发！

    只见法阵中心，并未出现什么奇怪的异界生命，却多出了一个发光的圆球！

    它和某个叫做“主神空间”的地方，里面故弄玄虚的“主神”，其喜感程度有的一拼！

    这光球当然不是主神，主神在其领域内无所不能，但触手尚未伸到其他宇宙。

    这或许应该叫做，大日分身？

    “嗯？”

    一道沛然难当的思维意志，直接传递到张衍的精神世界，像是要传递某种讯息，其霸道之处，却又仿佛是将这些念头硬生生塞到别人脑中！

    张衍不是凡人，而是九洲修士中前所未有的佼佼者！

    他目光骤然一冷，锦绣玄袍之下，一股气机鼓荡开来，顷刻断绝了所有外界入侵的精神念头。瞬间，整个宫殿都像是震荡了一下，弥漫起一股犹若天人降临的威势！

    这还是张衍有所收敛，所在又是溟沧派三大重地之一的渡真殿、仅次于宗门第一重地浮游天宫，内中禁制无数。若是在外面，仅仅他气机一放，恐怕就是山崩地裂，天灾频现！

    至于张衍所掌握最强的力量，第七重的炼体修为、肉身之力，恐怕气血一放就磅礴如同海啸，即使渡真殿的禁制都遮掩不住，影响太大，他所不取！

    就在这个时候，光球也开始出现变化，逐渐拉伸成一个人形，然后变成了凌歧的模样！

    “咦？不错的本事！有点意思！”

    凌歧看着法阵之外的张衍，神情带着几分惊讶、几分从容。

    莫说凌歧本体拥有着比张衍还要强大的力量，纵然连本体都不如他，凌歧自己放的长线，当然会留下伏笔，保证自己能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不反被鱼儿钓走！

    那些虚空中的小传承——“万界应灵咒”，看似是机缘之物，其实完全是凌歧的布置，洒下的钓饵！

    比起亲自去布置应灵咒，然后靠运气沟通异界生命，就算运气极好，次次成功，甚至每次都能找到身具气运的人，也终究无法保证收益！

    身具气运，不表示就有相当的实力，当前价值未必很高。

    可倘若是从虚空中得到传承，至少证明当事者已经能涉足虚空，这就有了一层筛选。若再通过应灵咒找上门，才是肥羊入虎口！

    张衍所遇到的“传承”，不过是亿万分之一。

    当然凌歧也没想到，第一个通过应灵咒找上他的，竟然就是这样一尊来自异界的超强者！

    张衍的实力在旁人眼中成迷，他却看得清楚！

    方才这人抗拒他的精神入侵时，展现出的力量，不过勉强达到金仙级，某些方面还稍有不如。

    但其肉身之中，却分明藏着一股更磅礴的，连凌歧都要正视的力量！

    传承有亿万份，听起来很多，只是虚空浩瀚，凌歧又是随意散布，其中不乏被意外摧毁的，剩下完好的大概不足十分之一。剩下的传承，分散到无穷宇宙，也是沧海一粟！

    凭凌歧的机缘，就算沧海一粟，也的确有可能遇上自投罗网的人。但是第一个入网的，就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凌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正常的万界应灵咒，和“传承”描述的一样，能随机沟通万界生命。凌歧留下的应灵咒嘛...

    “你是谁！”

    对于凌歧表露出的恶意，张衍倒是镇定的很！

    眼前的存在，给他的感觉最多和洞天真人相当，或许其有所保留，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它再保留也翻不了天！

    九洲修士横渡虚空抵达山海界，并非全部，毕竟当时以一界之力去冒险，就是豪赌。为了这场豪赌，九洲三大顶级宗门，已经提前做过了一场。有着张衍的一方，自然是胜利者，如今好歹也有凡蜕真人三位。算上他的护道灵兽玄武，那就是四位！

    四尊凡蜕真人，加上法宝禁制，别说区区一个象相境的异界强者，就算同样是凡蜕一级，甚至更强之存在，张衍也自不惧！

    “我是谁？你以后自然会知道！”

    凌歧见一时拿不下那黑袍青年，随意敷衍了一句，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发散神识，扫看周围，瞬间将九洲修士在山海界的临时落脚处、大致情况看了个通透！

    那一处处禁制大阵，一座座悬空的山脉，包括立为根基的云图，全都证明这是一个有着完整传承的修士文明！

    张衍色变，微微薄怒，不料这人到了这时还这般放肆！

    九洲修士的秘密，没那么容易被看光，但对方这种态度，分明就是目中无人。

    张衍冷哼了一声，磅礴的气血冲天而起，整个渡真殿又开始晃动起来，一处处禁制都有些崩溃的迹象，仿佛不堪重负！

    首当其冲，凌歧的大日分身，在这股力量下也摇摇欲坠，再也“看”不到外面的场景。

    就这，还是有着应灵咒的时空屏障阻隔，若无这屏障，不过天仙巅峰水准的大日分身，哪敢如此做派！

    “年轻人，我记住你了！”

    “放心，我会再来找你的！”

    人形重新化为球体，光球之中传递出恼火的意志，带着一股苍老腐朽的意味！

    张衍微微冷笑，然后就见那足以媲美洞天真人的光球，明灭了一下，瞬间消失不见！

    由于中间终究隔着一层不弱的屏障，这又是在老巢之中，张衍并未大大出手，坐视对方从容退去！

    如不爆发肉身之力，他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擒下对手，可若是在这渡真殿大打出手，结果无论如何，也是不美。最关键的，还是他难测对方深浅。谁知道这诡异的存在，是否对方的本体？修士也有法身、化身、本体、乃至分身之别，异界强者更诡异一些，也完全可以理解！

    于此同时，那巨大的云图之外，按照观察者的要求到来的方源，目光忽然闪动了一下。

    就在方才的瞬息之间，他竟然感受到了那位便宜老师的气息。在这种地方，感受到这样一股熟悉的气息，让方源颇有些愕然和无语。

    山海他乡遇故知，这也未免太巧！

    将气息有所截留，随着那忽然爆发的气息消散，方源也收敛了心思，仍是按照观察者的嘱咐，一意混入那群天外而来的修士之中，仿佛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方源原先的修行体系，是蛊的世界中千万年来唯一的修行体系，利用元力反哺蛊虫，以大道碎片之实，驾驭天地之力。

    等到他意外夺舍了至尊仙胎蛊，成就前所未有的至尊之体，又经过时空变迁，拥有了许多不可思议的异能，原先强化体系自然也被冲击的面目全非，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在经历诸多变故、匪夷所思的奇遇之后，方源最终投入观察者门下，受到了大力的栽培！

    在观察者的指点下，方源推陈出新，结合自身的至尊仙体，硬生生开创出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如今已经取得了相当斐然的成就。

    这条路新创，就算有着种种高屋建瓴的优越性，也未必就比神道、仙道乃至九洲修士、埃尔法人的血脉晋升之路更优秀。但它绝对具备更广泛的适应性，这也是受到观察者的影响，让方源明白“只有通用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这一浅显的道理！

    这是一条并不长于战斗杀伐乃至问道长生的路，但是只要方源愿意，他随时可以成为任何一种体系的强化者。他可以是修行者，也可以是血脉之路的溯源者，不受任何环境的影响、压制，所付出不过是半个等级的弱化！

    按照九洲修士的修行体系，方源已经能勉强媲美凡蜕真人。若他完全融入该体系，化为九洲修士，也能媲美象相三重的元胎之辈，甚至还要更强一些！

    凭这种实力，混入九洲修士之中，可以说是刚刚好，不强也不弱！

    如果实力太强，纵然以九洲故人的身份混入其中，怕也会遭到过多的关注和忌惮。若是实力太弱，那就算有着那重身份，加入进去后也只是大个的蝼蚁，连话语权都没有！

    方源偶尔思及此处，每每都会不寒而栗。

    他的实力提升，在自己看来是绝对的秘密，也已经竭尽全力来提高。然而在观察者眼中，会不会洞若观火，甚至故意助他至此、压他至此？

    不强不弱、刚刚好，如果是在以往，这种小事，只会让方源感慨运气。可是现在，和观察者混久了，见多了它的手段，方源却吃不准真相，忍不住开始思考：假如连这都在观察者的算计之中，那么他真的有可能脱出祇掌控吗？

    怀疑会让人迟疑，也会让方源踟蹰，但不会让他停下脚步。心的踌躇，和行的驻足，完全是两码事！

    就算一切皆在别人算计之中，就算自己只是舞台上的戏子，这个局、这场戏，也要进行下去、演绎下去才会知道结果。

    去做了，才有可能改变未来，才有可能脱出囚笼！

    不去做，那就两手空空，始终只能瞪眼看，做个旁观者，等待命运的安排！

    抱着如此念头，方源将截留下来的那股气息，稍微撩拨了一下。

    对于那等已经达到亚圣阶段的强者，一点截留下的气息，已经能和本体取得联系，倘若对方愿意的话。

    让方源稍微蹙眉的是，那团气息就像是纯粹的死物，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方源并未失望，他轻车熟路的朝着那片巨大的遮空蔽日的云雾踏去！这些禁制，在山海界的土著眼中，是步步惊心的绝杀！但是对于观察者，不过是些小把戏。

    方源得了观察者的指点，对于九洲的修行体系，并不陌生！而这也正是观察者的恐怖之处，他似乎无所不知！

    至于那个被观察者视作大敌、那个改变了他一生命运轨迹的人...

    能取得联系自然更好，就算是各干各的，也无妨。

    对方和他一样都是逆命之人，天然就是盟友。但他们完全走在不同的路上，也不是没有提前就兵戎相见的可见！

    方源不得不承认，对方目前走的的确比他更远，拥有的自由也相对更大！

    所以对方的一言一行，都值得他去思索！

    对方暂时不想和他重新取得联系，是不是说，对方也有顾忌？！

    莫非仅仅只是意识中的交流，乃至所思所想，都逃不过观察者的耳目？

    方源不愿深想下去，想的太绝望，也无益于进步。况且他已经深入了禁制，就算对这些再了解，他毕竟只是第一次接触，必须全神贯注。

    就算在观察者的帮助下，扮演着九洲故人之后的身份，即使连因果都追索不到他的马脚，若是他自己在先声夺人的时候，留下了破绽，那观察者怕也没办法去弥补！

    观察者似乎无所不知，却似乎并非无所不能！

    凌歧以禁制大阵的视角，默默观察着曾经的弟子...

第七十四章 背信弃义

    神魔大陆，天道化身满意的看着凌歧的本体！

    亚圣强者的降临，让天道化身感觉到了许多压力，就连十分稳定的神域，都出现了少许空间不稳的迹象！同时，这也给它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当成是强援和臂助！

    这还只是亚圣，倘若是圣人降临，恐怕神魔大陆的天道化身要乐疯。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乐极生悲，整个神域先要被圣人撑爆！

    许多异度位面，因为底蕴不足，根本不足以承载一尊圣人临世！

    一旦圣人降临，就有可能导致位面规则混乱，物质界直接崩塌！

    神魔大陆的位面等级高达5级，原本不至于被降临的圣人撑爆。甚至若是本土圣人，完全能在位面之内定居！

    可惜神魔大陆今非昔比，就算神界有着七成本源，却并不表示位面就有七成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神域的结构，远远不如物质界稳定，倘若反一反，物质界占据七成位面本源，在其完美之时，倒是尽能容纳异界圣人！

    神域不是物质界，就算蕴含了九成九的本源，也不能取代物质位面！

    自然，倘若降临的圣人真的撑爆一个位面，自身也要受到全部能量的反噬。

    一般情况下，3级位面被撑爆后，圣人就要受到重创！

    5级位面，理论上根本不可能被撑爆，一旦事情发生了...

    那尊圣人最大的结局，恐怕也是陨灭。

    在理论上，5级位面已经足以供养一尊、乃至几尊圣人。当然这是理论，是建立在牺牲位面内所有超凡生命的代价下、甚至是连天意都陷入沉睡的代价之下，以一世之力供养一人、几人的理论！

    半日之后，随着凌歧数次出手，在物质界做出诸多布置。

    见识了他惊人的手段，神魔大陆的天道意志也忍不住催促起来！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没见过凌歧的手段，祇还会有所怀疑。毕竟强大的生命本质，不表示就拥有强悍的创造力和破坏力！

    而今见识了凌歧的本事，看到他在自己的配合下，于物质界留下一连串的布置，天意在警惕之余，更多却是期待，盼着能将入侵者一网打尽！

    原本天道意志根本没这种念想，但是如今祇想法也自改变。

    完全割舍掉一部分本就坏死的腐肉，若能将寄生虫一体消灭，甚至掐断源头，这无疑是最妙的结局，也能给祇留下舔舐伤口的时间！

    这对于神魔大陆的天道，简直是无与伦比的诱惑，是一次斩断过去麻烦、迎来重生的良机！就连祇对凌歧隐晦的敌意，也随着对方能力的展露，一点点被打消！

    比起今后长远的路，过去的仇恨，完全不值一提！

    神魔大陆的天道，和寻常天道截然不同，在位面和自身之间，除了死生存亡的大前提，自然能做出一定程度的取舍！

    比起正常天道，它的权柄有所不如，但受到位面限制相对更小，而且由于某些原因，也不用担心被新生的天意取代。

    神魔大陆对它来说，就是私人位面，完全舍弃是不可能的，但是做到这种程度的割舍，并不困难！

    只要保留大部分本源，就算位面变成漂流大陆，不得不从零开始晋升，它也有信心，在万年之内，让新的神魔大陆，重归5级位面的行列！

    “动手？不着急！”

    神魔大陆美好的念想，被凌歧一句话就打破了！

    凌歧不远万界赶来，展开种种手段让神魔大陆的天道都叹为观止，可不是为了来做活雷锋的！

    眼看就能将物质界崩灭，埋葬埃尔法先遣军。可问题是，一旦真的那么做了，凌歧又能捞到什么？捞到一个飘移大陆残缺天意的不敌视？

    没有好处的事情，凌歧当然不急着去做。

    凌歧一点都不着急，神魔大陆的天意却无法淡定！

    “你...究竟想要什么！”

    天意以为凌歧是想坐地起价，不情不愿的询问起来，还带着几分责备的味道，不料凌歧却大义凛然的回答：

    “你我约定尚未完成，现在提什么报酬！”

    话是这样说...

    天意也能感受到凌歧的拳拳之心，祇表情却骤然冷了下来，干巴巴的传递着精神意念：

    “如此...也好。”

    就在这个时候，天意分明已经察觉到，有几尊绑上战车的神祇，竟然弃他而去！

    如此明显的迹象，天道意志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是凌歧在暗中搞鬼，可恨这人竟然选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进退两难，分明是趁火打劫，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位面和神灵的关系，就像父母和子女一样！煽动子女背弃父母，这是什么行为？

    假如真是大难临头，父母自身不保，子女要走也就走了，好歹还能留下火种，说不得日后还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可问题是，神魔大陆的天意，明明有着十足的把握，能度过这次危机，甚至更上一层楼。偏偏那些本该比子女还亲密的神祇，却个个都鼠目寸光，竟然视它如同蛇蝎，轻易就被人诓走！

    在双方心照不宣的默许下，一尊尊神灵脱离了神魔大陆，天道意志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一直都在滴血！

    这些神灵，都是位面的牧羊人，是位面这台精密机械上的轴承、螺丝，将它们抢走，完全是在神魔大陆的天意身上割肉！

    若非这些神灵获得的权柄本就不完全，这样的背叛，对于神魔大陆不啻于釜底抽薪，直接要导致位面崩塌！

    不多时，剩下的神灵已经不足一半，神魔大陆的天道化身终于忍不住了！

    凌歧本体降临，带给祇巨大的压力，但也不可能直接把它压成一个面团、或者吓成傻子！

    “异界的强者！你的强大出乎我的意料！你对我的帮助同样令我十分感动！但我想我已经表现出了诚意！希望你也能适可而止！”

    神魔大陆的天道隐隐觉察出一丝不妙，但迫于凌歧展露的种种异能，仍是忍住当场翻脸的冲动！

    凌歧的本体诧异的看着神魔大陆的天道化身，故作莫名道：

    “适可而止？什么适可而止？诚意？我怎么没有看到？”

    面对凌歧的装傻充愣，神魔大陆心中的危机感瞬间提升到了顶点！

    它的确急需凌歧的帮助，它的确对凌歧抱有十万分的忌惮，但这并不表示它已经变得昏聩无智！

    根本不去管凌歧究竟处于何种理由做出如此表态，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还是从头到尾都把自己当成了一头肉猪！神魔大陆的天道意志当即就想将神域从位面脱离，这原本早就有所准备，是迫于无奈的后招，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办到，弃车保帅！然而在这当下，竟然又横生波折！它竟然根本无法做到，它失去了对位面的完美掌控！

    “你！！！”

    神魔大陆哪里还不明白，这根本就是凌歧借着在物质界所谓的布局，暗中偷摸作梗！虽然它根本弄不懂凌歧是如何做到，但并不妨碍它进行推测！

    只是它完全无法相信，甚至不能理解，这样做，对凌歧又有什么好处！

    面对强敌，就算免不得尔虞我诈，大基调下，不也该联弱抗强，才是正确的选择？

    凌歧忽然朝着天意化身笑了笑，在天意化身的感知中，瞬间又有几尊神祇脱离了它的掌控！

    天意化身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遥远的星空彼岸，有一颗巨大无比的星球。

    那是一颗罕见的六级的行星，已经达到了中等位面的极限！

    这颗星球上住着一群高等文明的缔造者、同时也是无数文明的毁灭者，他们自称、埃尔法人！

    凌歧的道格化身，变幻成了埃尔法贵族的模样，行走在层次分明的立体架空步行道上，看着两边就像是镶嵌在空气中的一家家商场，低头抬头皆是层层叠叠星罗棋布的建筑、行人，交汇成一副奇异但并不杂乱的风景，一时都忍不住赞叹起来：

    “你们的这个世界，还当真不错，很有意思，有许多值得我借鉴和学习的地方。”

    凌歧通过意识传念，和埃尔法人至高无上的人皇进行交流。

    “您太客气了，异界的强者。”

    “能得到您的认同，也是我埃尔法一族的荣耀。”

    人皇热情的声音，出现在凌歧的脑海，使用的并非埃尔法通用语，而是凌歧之前给出的——母语，所谓乡音的“母语”。

    以对方的“母语”与对方进行交流，这并不方便，也代表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却偏偏有很多人认为，那即是态度。

    这位人皇阁下，显然也认同这一点，并且看起来的确很想和凌歧建立起一些友好的外交，至少表面看来如此！

    “那么，人皇陛下，你之前似乎提到过，能给我一些、先进文明的技术结晶。我很想知道，我究竟能得到什么，你又想从我这里获取什么？”

    凌歧当然知道，埃尔法人皇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将他的一具化身接引进入老巢，所求自然不小！

    更别说，为了获得自己的认可，人皇更是将他最杰出的一个女儿当成礼物送给了自己，这虽然是一种常用的手段，但终究还是有些分量的。

    “得到...”

    人皇的念头在这一瞬出现了一丝迟疑，不知是迟疑该不该说出真实目的，还是犹豫站在未知的包裹前、该不该打开箱子！

    “我想了解，你的道！”

    “我更想得到！真正能打破血脉极限的方法！”

    人皇说出了两点，尤其是第二点，连凌歧都感觉到了人皇抱有的那种志在必得的心意！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给予某人提纯血脉的功法并不完整，也品味出了其中的“意犹未尽”！

    至于他所行的道，凌歧并不介意旁人去观摩，只要对方有那个本事。

    凌歧很清楚，就算他的道再完美，也根本不可能给一个体系完全不同的人，带去真正实质性的帮助，最多拿来借鉴罢了！

    这种事情，凌歧也经常做，从别人的前进中，找到共鸣点，触类旁通，但其实效果很一般！

    自己的路，要自己走。

    知道对方所求，凌歧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显得从容不迫。

    “很好，那么，当我付出这些的时候，我又能得到什么？”

    “我不希望，你给我的回报，仍是空乏的‘技术’！我需要一些更实际的东西，和你的女儿一样实际的‘回报’！”

    凌歧的回答，算不上多么有礼。

    可是在凌歧的感知中，得到回复的人皇，却像是狠狠松了口气，精神中传递着轻松愉快的念头！

    看来这位人皇很有气度，并不担心凌歧过于贪婪，或者不识趣，他更担心凌歧手中没有自己想要的！

    只要对方手中果真有自己想要的，那位埃尔法人皇，就有把握得到！

    太贪婪？那就用肥美的鲜肉喂饱！

    喂不饱？那就直接开抢！

    埃尔法人并非第一次遇上亚圣、天尊一级的强者！

    仅仅当前这位还不满千岁的人皇，都曾经遇到过一尊传说中的天尊！

    可是像凌歧这么好说话的，没有直接利益矛盾冲突的、又肯交流甚至交易的亚圣，这位人皇还当真是第一次遇到！

    只是，凌歧真的就那么人畜无害吗？

    武仙世界，埃尔法人已经全部撤离，整个空壳位面的内部，充满着肆虐的时空乱流，危险程度并不逊色虚空深处。

    在这个位面，一切都已经湮灭至无，无论是生灵、还是物质！

    只得一座孤峰，站着一人，握着一剑，成了武仙世界旧日唯一剩下的写照！

    凌歧的化身，掌控着武仙世界的天道。

    但在一个带不走的世界，和一柄潜力不小又没有太多限制的魔剑之间，他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凭着天道化身的身份，凌歧直接拿武仙世界喂了魔剑！然后他又以这种掌控力，辐射到了剑中世界，成为了截天剑真正的主宰，不需要另一个剑魂帮他主宰这柄魔剑！

    可以说，凌歧很轻松就做到凌尘没有做到的事情，不是他有多么英明神武，而是他站在前人的肩膀上，面前是一扇已经推开一半的大门！

    利用整个武仙世界，去供养截天剑，终于让这柄剑中九重天然世界打开了整整六重，并且每一层都有日月更迭，有完整的生态，能孕育生命，和正常的位面没什么两样！

    剑中世界，是一个整体，很难用等级制度进行评价！

    但如果一定要分级，那么这九重世界已经打开的前六重里，第一、第二层世界，相当于1级位面，第三、第四层则相当于2级位面，第五第六层已经就相当于3级位面！

    虽然都是初级位面，但是第六层的3级位面，已经无限接近于4级的中级位面！

    并且整整六个初级位面加在一起，其价值恐怕更甚于初等中级位面！

    那么，剩下的三层，若是按照推算，一旦打开，第九层世界恐怕能相当于5级位面！

    而九层世界相加，根本已经不逊色一般的6级位面！

    6级位面，听起来依然只是中级位面。

    但是这样的位面，整个标准宇宙中都不会太多。且若是凝聚一界之力，6级位面已经完全能供养一小撮的圣人，可见价值！

    魔剑之中，第三层世界，人皇之女伊莎贝拉，正挽着凌歧化身的手臂，行走在一片充满着自然风光的绿荫下！

    “这里就是你的故乡？你现在所主宰的世界？”

    伊莎贝拉小鸟依人，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眸中神采四溢，并不掩饰自己的探究。

    剑中世界，当然神奇！

    “不错，这就是我的世界，世界第三层！”

    “这个世界或许并不大，然而却有八层之分。”

    “其中第七第八层世界，已经相当于4级位面。”

    凌歧略带自豪的说着，不是自豪拥有这样一个世界，而是如同土著自豪自己的家乡一样。

    伊莎贝拉紫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精明的神采。

    既然凌歧说这个世界有八层，那么天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几层。也许是十层，也许是十二层，也许...

    总之，伊莎贝拉对这个剑中世界充满了兴趣！更让她察觉出此界分量的是，这个世界根本藏在一柄魔剑之中，而天知道看似只能呆在武仙世界的魔剑，是否完全可以去往任何世界！

    虽然伊莎贝拉和凌歧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甚至凌歧还是她第一个男人，但是无论是伊莎贝拉、或者凌歧，都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凌歧看着身边人，完全能感觉她心中的蠢蠢欲动。只是这样一个异族，有些异心不很正常？

    若非因为她背后的族群、背后的人皇，此女就算再优秀十倍，也根本没有成为凌歧伴侣的资格，就算只是名义上的！

    双方都是利用关系，这一点从开始就非常明确，不存在误会！

    凌歧并不清楚对方藏着什么目的，又在过程中隐瞒了什么。人皇之女虽然精明，但毕竟还年轻，很好对付。那尊人皇，城府颇深！

    总之，凌歧本也不是什么好人，他隐瞒了新世界的秘密。就连母巢和惊魂世界，都没透露口风。

    至于魔剑和剑中世界，他也九实以虚的透露，任凭对方去猜测。

    若非为了和对方更好的进行交易，多少要透露一些东西，他连魔剑都不想暴露，纵使魔剑本身就藏有隐患！

    魔剑再有隐患，那也是掌中之物。埃尔法人这外患，目前看起来相处还算融洽，但早晚都有反噬的一天！

第七十五章 覆灭

    神魔大陆的世界意志，感知着一个个消失的神祇，注意到物质界忽然开始撤退的埃尔法先遣军，见到了一柄令他都心悸的魔剑、或者说是魔剑的投影！

    祇似到这时才明白凌歧的意图，恍然大悟，恍惚间看到了一柄漆黑的匕首！

    “你！你竟然！！！”

    天道化身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愤怒，这也是怒到极处，唯剩缄默！

    如此大起大落，换个人来，也会受不了！

    但天道意志并不是凡人，正常来说自然不会有人的情绪，何来大起大落？

    即使有了情绪，作为一个概念集合体，也根本不该受到如此巨大的影响，这可是天意的优势！

    只是神魔大陆的天道，却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意志聚合体，只是套着天道外衣的个体、个体意识！

    以个体取代整体，其中隐患尚且不说，当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所会做出的种种反应，肯定也和真正的天道，截然不同！

    凌歧见到天道化身的失态，却是半点表示都没有。

    图穷匕见？

    天道化身所见，哪里算得上什么图穷匕见！

    可既然魔剑投影已经出现在神魔大陆的物质界，埃尔法人又纷纷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开始撤退，这就算不是最终的落幕，也是当前一幕的结尾，是一种明确的讯号，完全表明了凌歧的立场和态度！

    天道化身只是不能理解，为何凌歧会和埃尔法人走到一起！

    这怪不得天道化身失算，实在是双方层次不同，考虑问题的方式也不同！

    对于神魔大陆而言，埃尔法人是入侵者，是生死存亡的大敌。而对于凌歧来说，无论是之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埃尔法人对于他，都只是一个竞争对手！并且，随着实力提高，这个竞争对手给自己带来的压力，也已经大幅下降！

    神魔大陆的天意，在这个位面高高在上，但是眼光根本没有跳出去，着眼更大的世界！

    祇不明白凌歧拥有匪夷所思的力量代表了什么，那不只是一个高于金仙的层次，更是从一个台阶上到另一个台阶的转折点！

    即使没有埃尔法人皇的“英明神武”、对于突破极限抱有极大的渴望，凌歧也一样有办法和对方达成另一种形式的合作、交易。只要让对方投鼠忌器，就能通过战争以外的手段，获得自己所需！

    凌歧手中掌握的某些筹码，终究对埃尔法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他永远不会将诱饵抛尽！

    祇也根本不明白，凌歧究竟有多少张底牌！

    仅仅是暴露出来的一部分，就足够让埃尔法人慎重对待，足够代替先遣军将神魔大陆扫平！

    神魔大陆的天意所拥有的，和凌歧所掌控的，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如果不是有着地利，它连被利用的资格都没有！

    在天道化身眼中，凌歧虽然强大，但也没有强大到能和埃尔法人分庭抗礼的程度。就算能消灭埃尔法先遣军，也应付不了接下来的反噬，所以必须需要和祇进行合作，共同分担压力。

    然而祇失算了，因为对于凌歧而言，其根本所在的新世界，一直都隐藏的很好。

    不论局面发展到什么阶段，只要及时抽身而退，埃尔法人就算想找他麻烦，也无从下口！

    纵然真的发生意外，新世界暴露，某日埃尔法大军压境，凭埃尔法人的力量，像这般远征，凌歧也能借助天书和地利，让对方撞个头破血流！

    同样已经走上了星空征服之路的新世界，就算综合实力不如埃尔法一族，但也绝对不是龙和蛇的差距，最多也就是蛟龙之别，这点又岂是神魔大陆能比！

    在这种情况下，联合神魔大陆的世界意志，坑掉埃尔法人的先遣军又有什么意思？激化矛盾？提前让对方大军压境进行决战？

    如此，还不如掉过头来，将原本的蛋糕一口吞掉，更能让埃尔法人眼中自身所拥有的“底牌”，更具分量一些！

    同时，这也是对截天剑的一个测试！

    截天剑潜能不小，但是如果不表现一二，怎么让埃尔法人更重视，继而忽略他隐藏的其它东西！特别是已经露出些许马脚的新世界！

    新世界的军团，并非没有和埃尔法人正面较量过！只是埃尔法那尊人皇，尚无法肯定那支神出鬼没的星际部队，和凌歧是否同伙，更无法肯定它来自何处，是否那截天剑中更高层的世界！

    截天剑已经打开的几重世界，每一重都不尽相同。其中有魔幻世界、有仙侠世界、有科技位面。层层不同的世界，井然有序的并列在一起，共居一剑之中。若是剥开外壳，凝成塔状，当真是小千世界，蔚为壮观！

    神魔大陆从头到尾，也只是在夹缝中求存，这一点和生化世界、惊魂世界一样，它们并没有执棋的资格，只是棋盘上的棋子，早晚会被吞掉！

    凌歧背信弃义，除了看起来难看一些，绝对是一举数得，何乐不为！

    一举数得的凌歧，抬手就将绝望的天道意志封印！

    在神魔大陆的神界，要彻底封印天道意志，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对方并非完整的天道意志，只是挟天子令诸侯的枭臣，没有完美的至尊权柄。就算对方已经穷途末路，连那点不完美的权柄都剩不下多少！但它本质摆在那里，想要在神魔大陆让天道意志、或者说天道意志的化身“缄默”，也非圣人不可。然而若只是痛打落水狗，不求长远，只看眼前，以凌歧的本事，倒也尽能做上一做，将它压上一压。

    天道意志化身一时被困，对于整个世界而言，就是天意遭到了蒙蔽！

    凌歧本体靠着化身之能，在物质界布下的诸多手段，伴随着截天剑的投影开始肆无忌惮的吞噬神魔大陆物质界的本源，也一一被引动！

    一片片陆地开始崩塌，那原本一起崩塌必然形成的毁灭冲击，当它一点点发生，循序渐进，立刻变得不同，成了凡人眼中的末日，饕餮口中的美味！

    让物质界的本源一点点溃散，这完全不会给截天剑带来任何麻烦，只会助长它的气焰，加速它的吞噬进程！

    凌歧用心歹毒，不知多久以前就设想过这种情况。虽然在当时的计划中，根本没有考虑过什么截天剑，是通过不同的手段，来达成类似的目的。但结果恐怕区别不大，神魔大陆又哪里防范的住！

    当然，假如不是偶然获得了截天之剑，假如不是埃尔法人皇竟然有着如此气魄，特意让皇女伊莎贝拉找上了自己，假如这一切前提都不成立——或许神魔大陆的天意，还不会那么悲催，还能多逍遥那么一段时间，最终结果也会比现在好上那么一点点...

    奈何这世上没有假如，神魔大陆的天道，也不会感谢凌歧满满恶意下的一丁点“仁慈”！

    很快，当截天剑彻底吞噬了整个物质界，剑中的第七重世界轰然形成，大量生命如同雨后春笋般的冒出头，经历着一场场生死轮回，千万年的进化被浓缩成一瞬！

    变得更强的截天剑，已经开始将剑锋指向了神界，撕裂着一片片神域的大地，肆意吞噬，兼收并蓄！

    这截剑投影强悍的离谱，看起来完全就是真正的魔剑本体。

    失去天意主导，位面本能的抵抗又如何能够有效成形，当真成了餐刀下的鱼肉！

    就在这关头，神魔大陆的天道脱困而出，带着对凌歧无以复加的仇恨，天道意志主动崩灭了半个天界，将凌歧的本体乃至截天剑的投影全都困在混乱的时空湮灭狂潮之中！

    带着残存的半片神界，加上为数不多的神灵，苟延惨状的天意怨恨滔天，原本正常的世界意志，竟然也出现了黑化的迹象！

    这不是个人的黑化，而是天意的黑化，原本应当是从无中生有，诞生另一个暗面天道，取代旧有的天意，但现在它直接就发生了，在天意内部孕生！

    凌歧没有察觉这细微的变化，即使察觉到了也不会在意，因为无论它曾经接受过多么不可思议的传承，它都不可能再有明天！

    凌歧做事，向来追求稳妥，特别是在这种算计别人的时候，后手往往环环相扣，说是十面埋伏都不为过！

    埃尔法人将这块蛋糕让给了他，他当然会把它一口吞掉，根本不会出现那种胃口不好的情况！

    无垠的虚空中，一只巨大的怪兽，忽然遁空而来，扑向了那半片流光的世界！

    母巢！母巢！

    它是战争机器，也是位面公敌，更是神魔大陆天意的灾难！

    为了吞下这块很可能从嘴边溜走的肥肉，凌歧完全不介意暴露一些东西，比如——母巢！

    光凭一柄魔剑，光凭那深浅难测的剑中世界，凌歧在埃尔法人面前的底气，终究还是有些不足！若是再加上一座母巢，那就差不多了！

    母巢迎头撞向了半片流光的世界，还未开始接触，就有大量怪物离巢而出，蜂拥向了那基本已经失去抵抗力的残破世界！

    一个世界被摧残到这种程度，理论上也不会再具备太大的价值！但是神魔大陆与众不同，其天意不知如何做想，竟然将七成本源留在了和物质界半脱离的神域！

    那半片神域，根本就拥有着这座快要晋升6级的大陆位面，近乎三分之一的本源！

    本源当然是越丰厚也好，可并不是藏得越深越好！它就像是资金，储备当然重要，流动同样重要！

    倘若神魔大陆的天意让物质界分配得到七成或者更多的本源，那么也许现在就是另外一种局面！

    物质界才是一个位面的基础，特别是在其他世界和物质界结构并不一体相承的情况下！虽然神魔大陆的构思，让神域更容易脱离物质界，更容易在危机到来时保留火种，但也导致它无法彻底发挥出位面的底蕴和优势，更容易成为无根浮萍！

    当然，若是对物质界投入过多，导致土著的平均实力大增，仙魔级土著层出不穷，这对天意同样也是一种压力。

    倘若人力太强，天意的作用就会被淡化。这或许也是神魔大陆的天意，不肯大力发展物质界的重要原因！

    天意和人意，都是位面的重要组成部分，却有着天然的矛盾，难以两全。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一旦位面战争失败，失去了物质界的基础，那么人意当然成了梦幻泡影，而天意就算能保全自身，也顶不上多大的用处，整个位面和不设防没多少区别。

    物质界，是万界的基础，除非诸天万界和物质界本就一体相承，随时可以撕裂屏障，架设桥梁，让天人无有间隔，那又是另一种情况！

    止于神魔大陆，失去了物质界的基础，天意固然还有一定的威胁，也是大幅降低！

    天意的可怕之处在于，它能有限影响人意，并且能做出种种举动，比如崩灭世界一角，比如代天行罚，降下天雷，来抹杀对象。

    如神魔大陆的天意，更是大肆揽权，掌控诸多领域的规则，本身就是至高神！

    由于权柄过于庞杂，天意化身和神灵又终究不同，这个至高神其实很有水分！

    但祇利用化身之力，在全盛时期，即使不靠权柄，本质怕也接近金仙，比土著中的任何一系主神都更厉害！

    只无论是天意化身的无敌实力，还是代天刑罚的职能，都有前提，最大的前提便是世界完整，而且和神灵一样，天道化身的行为，不能对世界本身造成巨大的破坏！

    破坏是相对的，如果世界无穷大，那就算打穿几座大陆也没事。如果世界只剩一座大陆，还想打穿它，那就是灭世！

    神魔大陆的天道意志，能够直接崩灭半片神界，这已经出乎凌歧的预料，显示出其对世界超凡的掌控力！但也就这样，能够凌歧造成一定的麻烦，给自己换来蹦跶一下的机会，接着就没有然后了！

    倘若它还能继续将剩下的神界一起崩灭，把母巢也坑掉，那才是真本事，连凌歧都要佩服它，望洋兴叹！

    只可惜，神魔大陆的天道果然已经被逼到了极限，再没有余力作怪！

    几次天道雷罚轰鸣，大片怪物化作飞灰，剩下的怪物蜂拥进入了那尚未彻底转化成实质位面的半片神域，开始和仅剩的几尊神灵交战！

    神灵的力量，在神界具有绝对的领域优势，特别是神魔大陆的神灵，只要身在神界，几乎能碾压任何同级别的对手！

    可是母巢这尊位面公敌，也不是易与之辈，祇天然就有着入侵异世界的本事。从远古传承至今，无数代的母巢，无数次的战争经验，也让每一个成熟体的母巢，都能轻易成为真正的位面侵略大师！

    此时，它只以蝼蚁炮灰送死，根本不派遣任何高级单位，就是一种相当明智的策略！

    凡人帅军打仗，都明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如今神魔大陆就是强弩之末，就算还有些剩兵余勇，也是病虎，只剩三板斧。

    只要将神魔大陆最后的底气消耗掉，它就完全是一块美味的蛋糕，一只待宰羔羊！

    如此一来，母巢损失的只是大量炮灰，得到的却是无穷回报！

    炮灰死伤太多，浪费的能量未必比些许精英单位的伤亡更少！然而炮灰之所以为炮灰，就是因为其能够量产、适于量产的特征！

    母巢想要生产强大的boos级单位，必然要消耗不少本源！

    可若是补充炮灰，那么任何能量都能拿来凑数。

    光是混在喽啰中的特殊工兵，趁着混乱一拥而上，从残破的神域采集到的能量块，回馈母巢之后，就足够弥补损失，完成以战养战的良性循环！

    而神界固守的神灵，却不会因为杀戮太多怪物而升级，它们没有经验条，没有瞬间满血满蓝的福利，战斗只会让它们变得越来越弱！

    这倒不是它们消耗太大，神灵只要在神界，就几乎无所谓消耗，何况它们还有神国，那是最坚实的后盾！想在神界耗死神灵，所付出的代价，将比准备执行这一计划的埃尔法人，设想最糟糕的情况都更沉重！

    只是随着母巢的触手伸到神界，随着神域的面积开始缩水，随着一次次战斗导致一片片地陆的崩塌，无论是天意还是神灵，确实会随着位面的虚弱，陷入不可避免的衰弱，同时也将受到更多的限制！

    世界越弱，神灵越弱！世界越弱，神灵越不能肆无忌惮在本土使用自身的力量，因为这会加速世界的毁灭！

    这是一种外人很难想象的逻辑概念，许多人都以为穷途末路的天道、神灵最难对付，其实恰恰相反，和一切力量归于自身的个体不同，无论是天道、还是神灵，其力量都来源于位面，因此越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往往越没有翻盘的希望！

    没路的天道化身，既没有慷慨悲歌，也没有绝地爆发，有的只是面对着压抑的现实，面对着巨大的母巢和无穷无尽的怪物，在充斥的绝望中濒临覆灭！

    位面即将覆灭，天意竟然无法孤注一掷！

    位面对守护者的限制，在这时会比入侵者还大？

    这不可想象，但这就是现实！

    终究，无论是世界意志，还是掌控天地规则的神祇，都只是维持位面正常运转的管理员，是世界的代言人，不是世界的主宰！

    很可惜，很多人忘了这一点，包括神魔大陆的天意！

第七十六章 不得自由

    人们追求自由，因为这是一种心的向往，更因为人们所依托的世界，原本就是自由的，它没有主人！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万丈地渊之中，被溟沧派高人打穿地陆形成的天地囚笼之内，关押着一群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妖族大圣！

    山海界的土著，其妖族高层大抵有妖圣、祖妖两种，其中妖圣就可媲美洞天真人，祖妖号称和凡蜕真人相当！

    奈何，土著就是土著，比起从天外修士传承中崛起的九洲修士，山海界这些靠天吃饭的土著，不知弱爆到了何种程度！

    被妖族打压的几乎没有活路的土著人类暂且不提，就算是表面雄霸世界的大妖，乃至势力庞大的半妖一族，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其中半妖一族，并非人类和妖的混血，而是妖族的分支、大妖的后裔，只是比起寻常的妖，外形更类于人。这些半妖拥有妖的力量、类人的外表。若它们修行到极限，也能返祖成为祖妖。它们学着人类建立起部落传承，声势比龟缩在一隅之地的人类诸国还要浩大，不像一般的大妖离群索居，逐渐取代了大妖和人类，成为天地间的主角。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那些真正强大的妖部，却也不过是天外之人的棋子，受到来自天外的恩泽，是天外之人着手这一界的棋子！

    妖族之中，有极少数，以后天之资，修行到了相当高深的境界，能媲美妖圣的也不少，可谓后继有人。

    那些妖圣级的强者，一个个眼高于顶，认为祖妖不出，自己就是天下无敌，可当真遇上高手，又偏偏不堪一击。

    龙蝠白伯就是这群弱鸡中的一只...战斗鸡！

    白伯不是半妖，而是真正的妖，是白龙妖祖和魔蝠妖祖的后裔。

    这一族的后裔有很多，虽没有和半妖一样建立部落，但也有族群，白伯算是族群的后起之秀，后起之秀中的第一人！

    白伯的辈分不高，如今也不过八百岁，还是妖中的少年，但已经取得了很多惊人的成就！

    它生来就具有三种神通，这在寻常大妖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就算身具祖妖血脉，一般大妖，也要修炼达到妖圣的层次，才能觉醒有一种或几种天赋！

    白伯打破了常理，当其晋**到妖圣阶段，更是掌握着数十种天赋神通！仅外人所知其掌握的神通，就超过二十种，比一些接近祖妖的大妖还要夸张，让群妖大忌！

    在其以初阶妖圣之力，横扫西空绝域之后，白伯更是声名大噪，成为整个妖族最杰出的后起之秀，一度打的一些巅峰妖圣都毫无还手之力，号称半祖！

    就是这样一只战斗妖，这样一个自带主角模板的妖孽，偏偏在遇到九洲修士后，吃瘪了！

    桀骜不驯的白伯，直接被人生擒活捉，“活埋”到了地下！若非其天赋异禀，拥有替死之术，凭其当时和三大洞天真人硬碰硬打出的真火，说不定当场就要被联手打死！

    巨大的洞窟之中，一重重禁制为这黑暗的世界带来了奇魅的光影！

    和其它仍旧维持着巨大的妖身、萎靡不振的大妖、妖圣不同。白伯已经变幻成了人形，抬头仰望着暗无天日的洞顶，带着一脸忧郁在那叹息。

    一些妖圣转动眼珠瞥了瞥它，露出一些意味不明的神色，然后扭过头去。

    对于旁妖的窥探乃至鄙夷，白伯都不以为意。

    那些根本已经被重创到只能苟延残喘的同类，在它看来完全就是妖族的耻辱！

    况且白伯从出生就抱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姿态，又以超然的资质，碾压着妖族中一个又一个所谓的天才！

    它是真正的怪才、鬼才、妖孽中的妖孽，当然要有些与众不同！

    白伯的名声，莫说是在西空绝域，即便是山海界的其他地方，也有传闻！

    不提实力，白伯本身就是一只极富传奇色彩的妖！

    若是在人类世界，它就是活脱脱的话本主角！

    和白伯恐怖的战斗力同样出名的，是它怪异的脾气！

    白伯生来为妖，却从来不吃人肉。这个世界可没什么道德学说，妖吃人就和人吃菜一样天经地义。一只不吃人的妖，即使在人类看来，也是相当怪异的存在！

    白伯虽然不吃人，却对人类从无任何怜悯，该奴役还是会奴役，该虐杀还是会虐杀！其手下人命，不会比任何一只妖来的少！如此一来，只是不吃人，它当然不会获得任何人的认同！当然无论它怎么做，原本都不可能会得到人类的认可，除非它甘愿成为人族强者的奴仆！

    白伯喜欢变幻成人身，尤其是变成人类中的俊美少年，然后去引诱人类世界的少女，最后留下一段段风流债。纵然那些大都会以悲剧收尾，白伯却乐此不疲！

    妖圣中擅长变化、时常变化成人身的并不少见。但是白伯变身成人类的理由，和别的妖圣却完全不同。别的妖变成人类，纯粹是为了降低消耗，更好的保存精力。人身弱小，越弱小就意味着消耗越少，这个世界又没什么人乃万物灵长的说法，不存在对人形的追捧。

    白伯变身人类，偏是因为个人喜好，也为了能更好的和人类中的美丽少女进行“交流”，这在旁妖看来是不能理解、甚至不可思议的！

    妖族和人类审美观完全不同，人类的美女，在妖族眼中，和猪狗没什么区别。此外，妖族和人类并非不能孕育后代，但那概率也低到忽略不计，后代的实力也会变得更弱。白伯的种种习惯，只能用怪异二字来形容！

    如此一只妖中之妖，传奇之妖，眼看却成了瓮中之鳖，倒是可惜。

    或许三五年后，它就要被拉长脖子一刀切，做成一味龙鳖丸。

    以其血肉精华，倒是绝对滋补的很，不逊色传说中的唐僧肉！

    就在白伯开动小脑筋，想着怎么溜出这十方禁绝的囚笼时，一道潇洒的身影出现在了囚笼中，瞬间吸引了几乎所有妖圣的注意！

    方源！

    如果说白伯是妖怪中的妖孽，那方源就是人类中的妖孽！而方源这个妖孽，今日却也恰好是为了白伯这妖中之妖而来！

    “白伯！”

    方源当空一喝，充满了胜利者的威风。

    他也没怎么显露气势，只把冷冽的目光朝着周围那些妖王妖圣一扫，许多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妖魔，纷纷低下头去，不敢表露丝毫桀骜！

    妖物当然是桀骜难驯的，但也要看是谁在调教它们！

    九洲修士有的是办法让妖物俯首帖耳，当然将它们关押在这里，那些修士并不是为了驯化它们，纯粹是将它们当做肉猪放养！

    妖圣实力强悍，这种强悍完全建立在强大的肉身和磅礴的气血基础上。按照一些道派的说法，这些妖族全都是守尸奴。然其肉身蕴含之精粹，却也绝对比什么万年补药都更滋补，是天然的灵物！

    眼见着一只又一只同类被放血切片，妖族固然恨得牙痒，更多却是惶恐。

    白伯诧异的抬头看向方源，并不是为其威风，而是因为他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点熟悉的味道...

    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若有若无的熟悉感，白伯之前就在九洲修士的某位高人身上感受过。不过对方过于强大，仅仅溢散的气血，就让它不敢接近，当时匆匆一瞥，哪里有空深究！

    “我就是白伯，尊驾何意？”

    白伯背负双手，闲庭信步的走向了方源，抬着头满脸都是从容。

    即便落到如此境地，它也并未和其他妖圣一样惶惶度日，或者暗藏滔天的怨恨，想要报复。

    在白伯看来，这世上事便是如此，无非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胜利者当然有资格践踏失败者，倘若是他或其他妖族俘获了那些九洲修士，他敢保证，这些修士的结局一定比自己现在更惨。这听起来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

    比起怨恨或者惊恐，还不如竭尽全力想想办法，究竟要怎样才能度过难关。远的不提，近的就有一些具备独特天赋的大妖，主动投诚被九洲修士接受的，也算一条出路，虽然那不为白伯所取！

    白伯也曾是人类，更是人类中精于算计的那一类，纵使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些为人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哈！你就是白伯！很好！”

    方源翩然落地，几步走到白伯面前，随手抛出一个金箍一样的物什！

    “带上它，跟我走！”

    看着白伯随手接住，方源毫不客气的发号施令，一面又瞥了瞥一旁某只稍有异动的大妖，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只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方源感觉空气里某种凝重的味道，竟然消散了几分，显然某个实力极强、到了现在还有一搏之力的妖族大圣，已经放弃了冒险的打算！

    方源却并不认为那是对方明智，反而心中有些不耻。

    若换了是他，左右已经身陷囹圄，遇上这样好的机会，就算自己不上，也要鼓动别人去尝试一下。纵然多半是无用功，但也有机会趁乱取事，总好过伸长脖子等死。

    “额？让我带上它？”

    “哈！我又不是孙猴子！”

    白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抛了抛手中的金箍，作势欲丢。

    白伯此人，志向清晰——若为自由故，无物不可抛！它可以站着死，可以跪着死，唯独不能跪着去*舔别人的脚趾。这种明显施了禁制的东西，一旦带上立刻就成了奴仆，它哪里肯乖乖就范！

    方源却像是早就料到了白伯的选择，忽然微微笑道：

    “白伯，你可要想清楚！”

    “这是我溟沧派渡真殿主张衍长老亲手炼制的‘金箍圈’，你若现在带上它，就可以跟我离去。若是你把它丢了，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送来第二个‘金箍’！”

    方源似笑非笑的看着白伯，白伯眉毛微微一拧，审视着方源，却并未从这个看似年轻的修士脸上看出半点端倪。

    “金箍圈...是不是还有紧箍咒...张衍...”

    白伯微微低下头去，思索了片刻。

    “这位道长，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鸟，浑身是铁，以黑油为食，可以在万里长空翱翔。”

    “你又知不知道，无垠虚空中，有一种位面，是球形，其中有一颗蔚蓝的美丽的行星，叫做地球？”

    白伯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低声问着，仿佛怕被人听去。

    方源瞥了瞥他，暗想土著便是土著。

    换做眼界稍微开阔些的穿越者，绝对不会问出这种可笑的问题！

    为何？科技位面千千万，穿越者何其多！

    当穿越者遇到同样身份的人，会收获友善的概率，绝对远远低于局面变得更糟糕的情况！

    不提穿越者本身的问题，那与命数有关，理不清说不明，单单是旁人的反映，就存在很大风险！

    假定对方果真是穿越者，排除所有闹乌龙的情况，对方就一定会因为同样的穿越者身份，而友好的对待另一个穿越者？

    那太想当然了！

    穿越艰难，穿越后的生活更为艰难，并非带着一些超然的眼光，就一定能在某个世界混的多好多好！

    穿越者除非刚刚穿越，否则总有自己的故事，许多年后，早就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人！

    十个穿越者，往往八个都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被逼迫的走上“邪道”。这不是说穿越者都是坏胚，而是异域理念的冲突，必然导致思维方式的差异，而这显然会对穿越者的生活造成巨大影响，其中大半都是不好的！

    如此一来，穿越者不得不被逼迫着用一些不好的手段，久而久之，性格也自然改变！

    比如方源，刚穿越的时候，还算是个好人，到了现在，他哪里会在乎什么乡情不乡情！

    相信纵然张衍那种道心坚定、一心求道的人，也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东西。能稍微对对方另眼相看，就已经是对方祖上积德、祖坟冒青烟。

    不过...地球嘛...

    “哼！你指的是机关之物吧！真是少见多怪！什么铁鸟不铁鸟，我还铁蜈蚣呢！”

    “至于地球，虚空之中，位面何其之多，我如何识得！”

    方源冷然盯着白伯，白伯认真的看着他，最终自失一笑，举起手上的金箍，戴在了头上！

    “带我离开吧！”

    白伯直视方源，没有卑怯。

    方源也没准备调教一下这个奴隶，这当然不是看在同样来自“地球”的份上。先不说还不能确定此地球就是彼地球，就算这白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甚至前世还是自己的故交好友，今生也只是一个陌生人！

    方源不那么做，纯粹是懒得那么做！

    他向张衍讨来这金箍，带走白伯，就是为了利用它，或者说利用它穿越者的“身份”。只是利用这一层身份的话，未必要它心服口服，况且方源也不是没办法驱使它。

    这等妖物，最是喜欢弄诡，就算白伯比较特殊，方源也不可能真去信任它，交心毫无必要！

    至于“穿越者”的身份...这可是个好东西！

    但凡“穿越者”，无论是在什么力量的主导下产生，其本质就已经带有天然的逆命特征！这命或许不是天命，或许不是命运，仅仅是宿命！但就算是这样，这区区一个身份，落在有心人眼中，也大有可为之处！

    重见天日，白伯很想肆意的腾飞一番！

    不过当它见到天空中那浓重的巨型云团，还有身前少年修士沉稳如山的背影，还是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

    大概连山海界的妖族都想不到，九洲修饰会将征服的妖物囚禁在地下，而非布满禁制的老巢之中。

    白伯却很清楚，这绝非九洲修士大意，而是他们根本有着绝对的信心，能镇压一切意外！

    眼前衣袂飘飘的俊美少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明明气血并不怎么旺盛，偏偏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白伯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渴望！渴望成为那些修士中的一员！

    山海界的土著修行，不论种族，大都是靠着吞噬外物，补益自身气血，然后靠着气血之力，反过来搬运拿摄灵机，做到影响天地的程度！

    而九洲修士修行，虽分体气，但无论道路，都是吞纳灵机修炼！

    所谓练气，就是吞纳灵机，铸就元神，脱去凡胎，羽化成仙！而炼体，自然是以灵机强化肉身，补益气血，使得本质蜕变，最终肉身成圣！

    无论练气炼体，对灵机的把握、应用，都是基础！原始的吞噬外部灵物，强行提升自己的方式，早就为修士不取！

    当然，殊途同归，练气未必就比炼体优越，体系泾渭分明，也未必就比混为一潭的原始修行方式更优秀！

    只是由于起点不同，发展过程不同，在这几条路上，的确是练气稍占优势，直指通天大道，而山海界土著的修行方式，也许未来会发光发亮，止于当下，却难免粗糙，破绽百出！

第七十七章 穿越者联盟

    修士就好比修真者，未必就是最优越的体系，但的确相对更完善。

    对于九洲修士而言，修为固然是根本，战力却不止看修为！

    神通、法宝、法术，都会对修士的战力造成天差地别的影响。

    那些都不是修士的根基，但也是可靠的护道之器，和修为这载道之器相辅相成。

    比起根本不懂炼器之法、神通之术的土著修士，九洲修士手段更多，当然战力更加强大，乃至夸张！

    山海界的土著，就如同某些世界的上古巫族，虽然也有巫术、巫法，但除非经过百万、千万年的沉淀，不然终究不可能如同修士体系那般精细，止于当前，成就注定有限！

    自然，土著人类修者——玄士，若能达到至高无上的“紫阳境”，也不会比凡蜕修士差太多，虽然前路无门，可至少比号称同级的妖祖强上不少！

    路本身没有对错之别，条条大路通罗马，但只有走的人多了，那路才能成为坦途。

    倘若修士文化刚刚起步，而土著的修炼体系却已经传承了亿万年，甚至博采众家之长，注入了许多全新的活力，结果自然完全相反！

    道理就是那么简单，然而无论是九洲修士，还是山海界的土著，都很少能认清这种本质！

    三千大道，道道通天。炼体也好、练气也罢、乃至师法自然，只要能走到终点，就没有任何区别。并且越是抵达相对的终点，不同道路间的优劣、乃至表现形式的差分，也就越小。因为它们的终点都一样，皆为追寻那无上的大道！

    白伯相信，就算是按照妖族粗陋的传统修行方式，自己也能走出一条通天之路。

    这是穿越者的自信！

    可是若有选择，他也不介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因为这能让他更快抵达巅峰！

    穿越者是天眷的，因为穿越本身能带来视界的提升，能让人跳出囚笼，混迹土著世界时，或多或少能提出些高屋建瓴的见解。

    穿越者又是天真的，因为多数穿越者，都会因为穿越这件事情本身，而产生一定的优越感。

    特别是若和白伯这般，穿越后就获得相当杰出的天赋，更会觉得仿佛已经成为了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都该围着自己转，卓尔不群便当特立独行！

    虽然，许多穿越者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理由，都不会将这一点表现出来。或许还会予以激烈的反驳，就仿佛那么认为便是患了什么中二病，脑子有问题。

    但是，无论是他们自己不想那么认为，还是致使他们穿越的...强迫不让他们那么认为——

    总之，只要仔细，不难发现，无论主观上愿意怎么去想，但凡穿越者，十个有八个总会表现的和周围人不同，如同绵羊群里的山羊，就算善于伪装，本质上依然是我行我素！

    这或许是因为固有观念和新观念的冲突，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可若从根本就不愿意改变、没想过去改变这一点出发，那不就是始终抱着某种“优越感”？无非是自诩受过高等教育、来自高等文明、有着如何如何的抱负...

    无论基于自身的、旧世的角度，这是对是错，是坚持本心还是固执己见。在土著眼中，这肯定是大错特错，遇上一些极端的土著，更会加以敌视，乃至恨不能将之绑上火刑架烧死！

    文明的进步，或许会产生了一些结晶，但这些结晶在文明程度不够的地方，那就是糟粕，更遑论一些穿越者，根本就是抱着糟粕当精华，所谓“坚持”完全无益于现实！

    既然到了一个新的群体，融入了一个全新的体系，理所当然要适应那个群体的规则，至少在个人拥有抵抗整个群体的力量前，随波逐流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这就好比一个从地狱穿越到人间的魔鬼，既然混迹到了人类社会中，假如它又失去了全部异能，变得和人类一样...脆弱，那它就该学着去做人！假如它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魔鬼，依然我行我素，那么唯一等待它的结局，就是被送进精神病医院，或者因为xx罪名而被逮捕！

    什么划时代的科学巨匠，去到了原始社会，首先要做的不是写一篇轰动后世的论文，而是学会狩猎，填饱肚子，接受现实！

    即使是和平大使，去到战场上首先要做的，也是保证自己不变成一具尸体，哪怕为此去制造一具或更多的尸体！

    这并不残酷，更不是扭曲人性，而是现实！

    在不同的社会，不同的环境下，当然会有不同的规则，乃至完全不同的三观。善恶本就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黑白之分！

    穿越者若不能适应新的环境，固有的认知非但无益现状，反而可能会有大害，那会让精明的人变得愚昧，让善良的人显得愚蠢！

    身为一个从未吃过人肉的妖，白伯也有些“大穿越者”的心态——我是穿越者，我就是我，所以我要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原则，就算是死，也要坚守底线！

    这真的是一种坚持，不是愚蠢的固执，不是盲目生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之中？

    倘若没有第三方的力量干涉，当一只绵羊群里出现了山羊，它唯一的结局就是被踢出群体，然后被群狼分尸！

    生存在什么样的大环境下，就要做什么样的人！

    生而为妖，就要有妖的觉悟！莫说只是没吃过人，就算没杀过人、伤过人，白伯的身份，也注定了它和人类势不两立！

    事实上，白伯在这一点上倒是做的还好，虽然它不愿意和同类交*配，虽然它几千年来都没能彻底转变观念，虽然他喜欢人类少女多过女妖，但好歹在其他方面，除了偶尔有些怪异的行为，它还算一只合格的妖！

    它的不群，也曾为它带来过大麻烦，可它顶住了压力，无论是什么理由让它度过了困境，它终究成功了！

    多年之后的今天，在一些特定的环境下，白伯仍然会误以为自己还是个人，也许这是一种不愿抛却过去的固执！但在大多数时候，它很清楚，它就是一只妖！

    其它妖做的，它也做了！假如不是杀人盈野，恐怕白伯根本就成长不到今天！

    它不吃人，只是因为它有比吃人更好的修炼方式！那为他保留了最后一点为人的坚持！

    不管是什么导致白伯天赋异禀、资质逆天，不管是什么导致白伯运气惊人、每每都能抵抗住大势的逆流，但至少白伯觉得，那样很好，很不错！

    那至少能让他在滚滚洪流之中，保下最后一点卑微的本心！属于穿越者的本心！

    天真的白伯，其实也没那么天真，因为它到现在都混得很好，可见白伯已经接受了大部分的现实，并且有时还是很实在的！

    只有那些越混越回去的穿越者，才是真正的天真愚昧，丢穿越者的脸，至少白伯如此认为！

    若非遇上方源，实在的白伯，也许未来某一天，放下心中的包袱，而后认清本质，一飞冲天！

    可叹它先遇上了九洲修士，所有自信全都被打击的体无完肤，更惨遭俘虏。接着又遇上了方源，被带到一个远离九洲修士据点的地方，前路一片茫茫！

    当白伯头上金箍被方源解开，当方源毫不设防的站在自己眼前！

    假如白伯是一个纯粹的妖族，它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悍然出手，将眼前的修士击杀！至少，它也该尝试偷袭一把，一击不中再远遁万里！

    可它没有那么做，不是因为它预料到了那么做失大于得，而是因为——它是妖圣白伯，更是穿越者白伯！

    它不是一只无底限的妖！它杀人盈野，但从不以杀戮取乐；它睚眦必报，但不会恩将仇报！这是白伯的坚持！

    “这位道长，你的行为让我相当费解。”

    “也许，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想做什么，或者说想让我做什么！”

    “同时，你还可以给我一个理由，一个我不杀你的理由！”

    白伯淡淡的望着方源，身上凝聚起一股凝而不散的磅礴气势，那是一股连洞天修士都要侧目的雄浑气魄！

    多日的关押，让许多妖圣本源都受到了损害，元气大伤！白伯却因祸得福，过去增长过快的力量，在这次囚禁中得到了沉淀，让他的本质反而获得一定的提升，真正达到了半步妖祖的地步！

    白伯冷冷看着方源，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丝杀意，仿佛这人释放自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很可能因此为自己招来灾祸。

    虽然它心中有着计较，绝对不可能当真以怨报德，暗自决定早晚会将这个人情还上！但是近千年的生存经验，还是让它懂得如何去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来套取别人的目的！

    “我想做什么？我想让你做什么？”

    方源笑看着白伯，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具喜感的问题。他目光中的淡漠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是热情和期待，那是一股连白伯都愕然和警惕的期待。

    “我想欢迎你加入我们，加入我们的联盟，我的兄弟！”

    “身为穿越者，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对抗那些阻挡我们脚步的土著！”

    “所以，在很久以前，我就建立起了一个‘穿越者联盟’！”

    “那么，穿越者白伯，你愿意加入吗？”

    方源诚恳的说着，配合上他那副俊逸的外表，真挚的眼神，有着相当的渲染力。

    而听着方源的话，白伯整个人都呆若木鸡，完全就是一副石化的样子！

    穿越者联盟？什么鬼？

    虽然白伯对方源乃至张衍的身份都有所怀疑，甚至哪怕对方和自己一样，来自地球，他也不会那么惊骇。可是，这少年修士忽然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还是让白伯整个人瞬间斯巴达了！

    “穿越者联盟？？！！！什么鬼！！！”

    近千年的历练，让白伯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表面看来，瞬间的呆滞过后，白伯顷刻就恢复了淡定，仿佛方才只是因为不解而茫然了片刻。

    即使是一头猪，活上千年也成了猪精。那种活了几万年，智商还和狗一样让人捉鸡的老牌强者，毕竟是极罕见的...物种。

    “你想让我，加入那什么穿越者联盟？”

    白伯略做疑惑，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不错，就是穿越者联盟！”

    “你放心，你的身份来历，我很清楚，否则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还你自由。”

    “此外，这个联盟的建立，只为让你我能更好的互助，所以没有任何强制性的约束！”

    “嗯，为了让你更清楚的了解我盟，我可以把联盟的基本情况，先向你说明一下。”

    方源故作平常的说着，仿佛真的是在对一个事实进行客观的陈述。

    为了增强说服力，方源将自己的来历，也有选择的说了。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倘若泄露出去，绝对会让方源惹上大麻烦。九洲修士之中，除了张衍，其他人恐怕都会对他产生极大的不信任。

    白伯被方源半真半假的离奇故事骗的一愣一愣，虽然方源的真实年龄远不如白伯，但靠着丰富的阅历，真真假假，还是将它唬住了，最少表面如此！

    “呵！那么，方源？我很想知道，假如我答应加入你...加入你所谓的穿越者联盟，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了解事情的基本情况后，且不问真假，也不对自己的身份进行认可，或予以辩驳，白伯首先考虑到的，还是当下！

    纵使它自己就是个穿越者，又被另一个穿越者所救；就算在对方提出要他加入那什么穿越者联盟时，白伯本能感觉到那会给自己带来不少好处，也有些心动。但是，按照以往的经验，它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拿捏一番，否则恐怕会让人小觑！群妖之中，便是如此，人类世界，更是这样！

    加入不加入，该怎么加入，这是两个问题。

    方源闻言，低头一笑，也不恼怒对方的贪心，只在眸子里闪过两道精光。

    “白伯！你大概觉得，由于本盟性质比较松散，大部分成员又不在同一个位面，所以觉得这个联盟...或者说我这个盟主的权威不够，是这样吧！”

    但凡组织，不管是什么名目，什么形式，它想要长存，想要给成员更多的福利，本身的强大都是必须的！

    而“团结”，虽然老套，却的确是迅速强大行之有效的手段之一！

    规则严格的组织，加入的人肯定较少，但凝聚力恐怕很高。而规则松散的组织，自有其广泛性，但凝聚力恐怕也很低。然而无论是什么组织，规模或大或小，凝聚力或强或弱，随时能让五根手指握成拳头，那都是必须的！

    倘若真有一个纯粹由穿越者组成的联盟，其潜力自然毋庸置疑，可供即时调派的力量就...捉襟见肘！特别是在方源主动表示，他之前吸纳的大部分成员，都不在山海界的情况下！

    无垠虚空，位面无穷，穿越者也是无数。将千百穿越者联合起来，绝对是惊人之举。可这并不表示，当无数穿越者联合在一起，他们就变成了一把握在一起的筷子，能借用彼此的力量！

    不同的界域，致使相互间的联系都变得异常困难，想要借力，更是难上加难！

    横渡虚空这种事情，在凡人看来根本是神话，对于白伯这样近乎妖祖的存在，却已经快要近在眼前！也正因为如此，白伯对横渡虚空这四个字，理解的也比外人更透彻！

    别的不说，就这山海界，想要打破天地界门，也很不容易！

    九洲修士或许只要达到凡蜕阶段，就能轻易做到，自由往返。外来者，也只要洞天级别，就能破入！但是想要离去，即便是妖祖，十个里面也未必有一个能成功！

    所以在白伯想来，就算组织里的成员个个和他一样强悍，也是来得回不得，如此谁还肯来？

    况且虚空之中危险无数，想做到跨界的支援，哪有那么容易！更别说，横渡虚空需要耗费的时间，往往是以十年、百年计算！就算不计危险，一路平安，等到支援赶到，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白伯之所以没有一口回绝，一来的确有那么一点意动，想要加入。不为别的，就为了穿越者联盟的名头，便值得他有所期待！况且，本土世界的穿越者，或者说目前在山海界的穿越者，可未必只有眼前的方源，和他这个龙蝠巨妖！

    果然，方源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轻易说服了白伯！

    只是这答案和他想的完全不同，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惊人！

    “白伯，你可以放心。我手中有一套阵法，能够将异位面的同盟者，直接召唤到身边！”

    “事实上，每个正式成员，都可以享受这套阵法带来的便利！”

    “只要加入穿越者联盟，就算还不是正式成员，你也可以通过我提前享受阵法带来的种种福利！”

    “无论是想要借助盟友的力量，召唤盟友前来。还是想要前往盟友所在的异世界，寻找机缘。只要你愿意支付足够的联盟贡献点，这些都不难办到！”

    “而一旦成为正式成员，你随时都可以通过消耗贡献点，调动整个联盟的力量，来帮助自己！”

    “相信我，加入穿越者联盟，你将得到的绝对不只是一个名头，还有许多更实际的好处！”

第七十八章 万界咒阵

    穿越者联盟，无障碍交流，随时随地快递盟友到身边！

    只要有贡献点，只要有足够的贡献点，你就是盟主！

    这样的好事，几个人能够拒绝？

    方源笑眯眯的看着白伯，白伯显然也不能拒绝，但方源还是在天平的另一端，加上了最后一块沉重的筹码！

    “另外，既然是盟友，那么肯定不能什么都讲贡献点！”

    “动用联盟的公共资源，当然需要贡献点。可是找人帮忙，假如不通过联盟的公共平台，就未必需要消耗贡献点。”

    “联盟之中虽然没有强制的规定，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互相帮助这一点还是大家的共识。”

    “比如只要你肯加入，即使下回你若再落在九洲修士手中，我也会设法还你自由！”

    “在来到山海界前，我也没想过，这个世界竟然会有好几位穿越者！在我眼中，所有的穿越者，都是潜在的盟友，应该予以一定的照拂！”

    “而我相信，所有联盟中的正式成员，都有如此觉悟！”

    “目前我盟在山海界的正式成员，也有两位，一个是我，另一位...正是九洲修士中深孚众望的张衍长老！”

    “张衍副盟主，可是相当于紫阳上境的玄士高手，几乎与我本尊的实力相当！”

    “你若肯加入，你我和张衍副盟主，就都是一家人，皆是亲兄弟！”

    方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信口雌黄，全无愧色！

    所谓穿越者联盟，即使并非完全虚构、子虚乌有，在目前，也的确才刚刚成立，只有大小猫两三只。可方源却敢夸大事实，连草稿都不打一下便把牛皮吹破天。

    他言下之语，什么照拂云云其实都是虚的，然而张衍却是一个极有分量的角色，倘若与之共处一盟，又恰好同处一界，的确能得到不少实惠！

    事实上，张衍那等人物，不是浅薄的白伯。别说目前的穿越者联盟，只有一个空壳。就算联盟真有方源所说那么强大，他也不敢随意和对方提这茬！

    可怜白伯对九洲修士几乎没有多少了解，他对张衍的认知，也只有四个字——神秘、强大！

    不要说方源给张衍编排个穿越者联盟副盟主的身份，就算他说张衍是个女人，白伯也只能在心中怀疑，多少还得有些相信！

    以九洲修士目前和山海界妖族的关系，已经是血海深仇，只比土著人类和妖族势不两立的关系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张衍又是如今是九洲修士最具权威的几人之一，日常深居简出，白伯就算想去了解他，或者干脆找他印证，也完全没有门径！除了通过，坑爹的“穿越者联盟内部交流平台”！

    方源为了坚定白伯的信心，接着又刻意透露了关于“异界召唤法阵”的部分要点内容，这却又是一张好大的底牌！他又让白伯尝试了一下使用“内部交流平台”，和一些异界的“超强者”进行沟通，果真让白伯心中最后的一点疑惑，也开始消散！

    方源看着呆望着眼前啧啧赞叹的白伯，知道他已经陷入平台浩瀚的信息中不可自拔，不禁微微冷笑。

    这穿越者联盟内部交流平台，是他参考一种名为“万界通识球”的道具而建立。虽然目前看来，“内部交流平台”还很假，几乎是一家之平台，如同封闭网络，但是它的内容已经非常丰富，还有许多活跃的“npc”。

    莫说白伯这个土鳖妖怪，即使换个人来，也要在方源环环相扣的骗局下，被唬的一愣一愣！

    以方源跟着观察者一路暴涨的种种见识，他自身所了解的强化体系，就有千百种之多！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走上如今这条奇葩的强化之路！因此，想要编纂出一些各有特色的联盟成员，配合着在平台上爆料出一些惊人的资源，对方源而言一点困难都没有！

    联盟初建，许多虚假都是必须的，日后如果这联盟还存在，自然会一一替换、补充。

    穿越者联盟，方源早就有相关想法，甚至之前就暗中招揽了几人，但的确没想过会在当下成立。联盟内部交流平台，原本也不是用来做这个的，这次只算是牛刀小试。

    “嗯？万界召唤咒？”

    新世界，从神魔大陆满载而归的凌歧，还没走进众神殿，就在半途愣了一下！

    瞬息之前，他蓦然从截天剑的第七层世界，发现了这样一份有趣的传承！

    截天剑如今一共有七层世界，每一层都是独立的、完整的，互不相扰！

    一个个完整的世界，当然也会有智慧生命形成的社会，会有过去留下的历史。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千万年后，便成一部丰富的史书，给位面增加了底蕴。

    遗迹、秘藏乃至化石，这些东西，无论在哪一层世界，都不会少！特别是层次越高、等级越高的世界，越是如此！

    凌歧不知道剑中世界的历史究竟是真是假，诸多遗藏古迹又是如何形成，毕竟在剑中某层世界开启的刹那，无数年的历史就会凝聚在其中，就算是凌歧，也无法断定它们是否真实发生过。

    当然，无论这些世界的历史是真实发生过的，瞬息万载，或者仅仅是一种外在的表现形式，这都没关系！

    只要截天剑中的世界真实不虚，只要世界的力量真实不虚，那就足够了！

    至于因为历史而遗留的诸多问题，比如那些遗藏、古迹，就当是留给土著的惊喜和礼包好了，左右对他来说，剑中的一切都属于他，可以一视同仁！

    身为剑主，剑中世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是他的私有物，不光是遗藏，就连幸运的获得前人遗泽的个体也是一样！

    偏偏，这第七层世界，堪堪达到4级中等位面的某个武侠世界，却出现了一处让凌歧大感惊讶的秘境。

    它叫做“战神殿”，表面看来就是一座古老的庙宇、古朴的宫殿！凌歧偏能感觉，这“战神殿”周围的空间，分明随时都在变动，根本无法去具体定位！

    这并非说战神殿在位面内一直在移动，从物理学角度出发，“战神殿”就在截天剑中的第七层世界，就在世界中的那个位置！

    然而事实上，“战神殿”根本没有固定在某个位置上，甚至没有固定在某个世界！

    它就像是一座桥梁，一个中转站，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它可以以唯一的形式出现，也可以同时出现在诸多位面！这种特征或许有局限，比如任何时间和任何地点要打个引号，有一定的限制！但是仅仅如此，战神殿都已经足够特殊，足够引起重视！

    “战神殿”本身已经够特殊，值得引起凌歧的关注！

    可是比起殿内的“宝藏”，它又不算什么！

    直指通天之路的“战神图录”，那些壁画浮雕，凌歧看着都有微小的借鉴价值！

    那具根本已经失去一切生机的骷髅金身，那什么“上古金仙广成子证破碎金刚于此”的留书后面，一大篇图文并茂的“万界召唤咒阵**”，又算怎么回事儿？

    战神殿和战神图录，凌歧并不是太清楚，依稀在记忆深处，他还是轮回者的时候，偶然听某个轮回者随口提过，这似乎是一处武侠位面的秘境。

    然而广成子此人，凌歧是知道的，乃是万古帝师，有名的很。

    相信在任何平行世界，叫做广成子并且身份是帝师的，实力、能力都不会太差，能在战神殿留下一具遗蜕也没什么！

    可是一个仙武世界中的传说级人物，却在武侠秘境中，留下玄幻风满满的召唤法阵布置方式，这也太扯了！

    在战神殿内，留下玄幻阵法，这还不是最离奇的。最离奇的是，这什么万界召唤咒阵，根本就是改头换面的万界应灵咒！

    凌歧在很早以前，连一次转生都没进行的时候，就从诺兰德位面的所罗门学者法师组织内部，弄到了“万界应灵咒”！

    其构思之奇妙，效果之惊人，就算到了今天，凌歧都还觉得叹服。

    因为“万界应灵咒”秘密不小，所以凌歧一直没有放下对于这门咒阵的解析！随着一点点深入的认知，也随着自身眼界、实力的提高，这门原版咒阵，早就被他玩出了诸般花样，和过去简陋的初始版本不可同日而语！

    张衍在横渡虚空时，凑巧弄到的传承，就是凌歧研究的成果之一，无视因果、距离，定向对他进行召唤！

    而战神殿中墙壁上的“万界召唤咒阵**”，分明也是应灵咒的某种变化，是一种凌歧最近才研究出的新变化，能同时进行覆盖式的召唤、交流，由点及面，效果十分强大。

    这已经相当于在诸多不同位面间，建立起一座通行无阻的立交桥，简直比埃尔法人的传送技术还要夸张！

    虽然凌歧的研究，总体还不如传承所述那么完善，但效果类似，内容也基本大同小异，由不得凌歧不去怀疑！

    万界应灵咒本身就是一种近乎违背正常逻辑的东西，有此衍生的种种，也是一样！它能用最简单的手段，直指大道！既然明知如此，凌歧哪里有放过的道理！他对此项目的研究，确实已经到了相当深湛的程度，甚至发现了不少不可说的秘密！

    埃尔法人以为自己对高纬世界的探索，是站在整个宇宙最前线的。他们却如何知道，凌歧早就清楚高维世界的存在，只是碍于某种原因，不愿意去多计较罢了！

    这万界应灵咒，之所以能用最简单的手段，达成最复杂的效果，恐怕就是因为——

    在自己的世界，发现了自己研究过的东西，或者至少也是和自己研究相类的东西，凌歧当然毫不犹豫将之笑纳，并且抹掉了所有痕迹！

    这种东西，他私心认为，还是不要随意散播的好。

    遇上这样的事情，换了谁来都会觉得费解，甚至生出诸多忧患！

    凌歧却十分淡定，仿佛并未因此就过多猜忌，杞人忧天。

    “呵，有点意思！”

    凌歧没有停留，旁人看来，只是微微一滞，就信步踏入了神殿！

    凌歧目前的层次不算太高，但好歹也走到了超凡的终点，再进一步就是整个多元宇宙相对终点的起始！

    和曾经完全随波逐流的情况不同，凌歧如今好歹也算有了一些根基！

    神秘莫测的观察者也好，势力庞大的埃尔法人也罢，乃至就算是高维世界的某些存在，想要让他彻底消失，怕都没那么容易！

    区区一点异状，又有什么了不得！

    他就像一块屹立在海中的礁石，任凭风吹雨打，仍旧岿然不同！这等顽强，会在意拂面的微风？

    山海界，方源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淡淡解释着：

    “我们的内部交流平台，就是以万界通灵召唤咒阵为基础！”

    “你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咒阵，它看似简单，实则内藏奥秘，乃是高等位面的一位奇人紫发老祖所创！”

    “想要成功布置此阵，所耗并非那些看似罕见的材料。再罕见的材料，往多元宇宙一摆，也有的是替代品！”

    “这门咒阵，阵法、咒言合一，材料只是引子，真正消耗的，是冥冥中一些不可言传的东西。一旦布置成功，它就会对个人的未来都造成深远的影响，这种影响往往都是不好的。这也是我在盟中规定，不能肆无忌惮使用此阵的原因！”

    方源在白伯面前侃侃而言，结合观察者所警告过的，九真一假忽悠着。

    随着他一点点述说，将万界通灵召唤咒阵的基本原理、作用、诸般禁忌娓娓叙道，连对阵法一窍不通的白伯，也有些恍然大悟。

    这并不是白伯愚昧，容易被骗，而是方源的确没有纯靠胡扯。虽然他本人对这阵法也一知半解，但是扯扯谈、再转述一些观察者的见解，还是不难的。

    这阵法表面简单，内中暗藏玄机，弱者只看表面，强者看到实质，有微言大义，又于简单中藏有大道理、大奥秘，观察者本人也对此赞不绝口！

    阵法是真的，方源的解释、告诫，一多半也是真的，还有联盟内部平台这个实例，由不得白伯不信。

    可惜，穿越者联盟内部交流平台，终究尚不具备沟通万界之能，否则方源的许多计划，何须如此麻烦！

    神秘莫测的万界咒阵，也是方源从观察者那里得来。观察者给的轻巧，方源拿的轻松，心中却藏有很深的戒备！

    如此神器，岂能轻授予人！

    方源想来，观察者给出的，肯定不是什么完整完善的版本，恐怕还有缺陷！

    方源组建穿越者联盟，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自己不想尝试，就只能请君入瓮，让别人去尝试！

    白伯不知道这些道道，只觉得眼前之人果然高深莫测，外表看着像是少年，说不定就是比它还要年长的老怪物！

    其实，从听到“穿越者联盟”的名头开始，震惊过后，白伯就有些意动！

    原本无需方源抖出这些，看在方源还自己自由的份上，他矫情一番过后，也会勉为其难的答应！

    如今就更没说的，傻子才会拒绝那种好事！

    就算没有那什么内部交流平台、万界召唤咒阵，只看那相当于紫阳上境的张衍、这等绝世强者也是盟中一员的份上，白伯就没理由反对！

    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结果当然是一拍即合，白伯的入盟过程十分顺利，就是过程简单了一点，也没什么仪式！

    方源没强迫白伯和他签订任何契约，他眼界很高，知道所谓契约，就算是命运誓约，也不保险，意义终归不大。

    另外，白伯又不是傻子，若是契约太不公平，白伯肯定不会答应！若是契约太公平，那么心怀鬼胎的方源，岂非自缚手脚，要做那天大的傻瓜？

    如此，还不如彰显风度，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当然，为了不让白伯怀疑，方源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白伯目前只是见习会员，想要成为正式成员，还要经过一些考验，要通过几位副盟主的审核、认可。

    见习会员没有太多“特权”，当然也就不需要签订什么契约，承担太多的义务！

    见习会员、正式成员、管理员、正负盟主，方源搞的一套，还是挺唬人的，至少在当下诓骗住白伯，不会很难。

    并且，方源深谙驭下之道，白伯才加入，他就以联盟盟主的身份，为他安排了一些简单的任务，回报十分丰厚！

    白伯也识趣，立刻表示一定会尽快完成！

    这也是因为这些任务在白伯看来难度确实不大，又不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方源又让它见识了超乎想象的东西，他诚心想要加入那什么穿越者联盟，才会如此配合！

    若是任务太难，可能导致自身重伤、甚至殒命，方源这个救命恩人加上穿越者联盟盟主的身份，就未必管用。

    最起码，也要给他一个正式成员的身份，帮他开启随时能使用内部交流平台的权限，将之列入网络，并给足所谓的贡献点，才能勉强驱使白伯去做危险的事情！

    看着白伯化为龙蝠远去的背影，方源立在莽荒丛林中，微微冷笑。

第七十九章 相似和不同

    平台权限，那是穿越者联盟正式成员才能享受的福利。当然它暂时只能是又一个画饼，这不是短时间内可能实现的东西，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

    自然，按照所述的道理，它也根本不可能叫白伯享受到，即便它真实不虚！

    虽然目前已经有了一个所谓的“内部平台”，试运行也相当完美，但是不提它原本的用处，仅仅尚未完成这一点，就表明它最多也只能试行一二，要正式启用，其中还有不少豁漏！

    方源并不担心白伯能发现平台中的那些漏洞，就像一款大型应用程序，若没有多人试运行，个别人也很难发现其中的bug一样。可若一直有人在占用资源，岂非会拖慢整个平台的建设进度？那关系到另一个计划的成败，不容轻忽！

    此外，就算日后穿越者联盟变得名副其实，内部也有平台开放，有许多成员。真的要拉人入伙，白伯这样的，也不太符合方源的要求。做个外围，已经便宜此人。

    如今的情形，应该是设想中最好的几种之一，能勉强驱使白伯，也让对方心存期待，又不留下太多尾巴和麻烦！

    方源不担心白伯因此生出悔意，或者没事去找张衍谈谈心，对联盟之事求证一二。

    白伯和他暂时不存在任何利益冲突，就算没有虚构的种种，它也会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阵营。

    再者方源深通驭下之道，明白怎么用人才最恰当，既不会让对方把尾巴翘起来，也不会让对方过于劳心劳力、存下积怨，更不会一开始就将白伯往死里压榨！

    至于张衍，这最大的破绽，莫说白伯根本见不到他，就算机缘巧合碰到了，狗胆包天的问起，相信以张衍的智慧，也知道该怎么回答，那多半不会让自己失望！

    张衍此人，很不简单！

    方源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张衍时，对于观察者的事情，他只是稍微有所透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和他来了个心照不宣！

    如此人物，除了那位便宜师傅，可以说是方源生平仅见。

    不过也恰因如此，才坚定了他提前建立“穿越者联盟”、或者说“逆命者组织”的想法！

    穿越者无数，大多表面看似光鲜，实则败絮其中。只是无数穿越者中，总有那么几个真正杰出的，甚至能成为最伟大的逆命先驱之一，让观察者都无比忌惮！

    “穿越者联盟”草创，目前根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方源心中，却在这时，就敢畅想起波澜壮阔的未来！

    方源本人，其实并不喜欢拉帮结派，更喜欢潇洒自在，无拘无束。

    可那得有个前提，那就是这份洒脱不会导致自己变得势单力薄！

    只要个人实力提升够快，所谓团体都是累赘。在那种情况下，方源才不会自找麻烦，去建立什么组织。但是，就算是方源，也不可能永远保证那种令人震惊的成长速度！

    如今，面对深不可测的观察者，方源就感觉到了人手方面的捉襟见肘，于是借用一下其他穿越者、逆命者的力量，便成了当务之急。

    他现在看似风光无限，甚至还能和观察者叫叫板，提提要求。可他很清楚，随着时间推移，倘若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结局一定不会太美丽！他现在就像走钢丝，看似万众瞩目，聚光灯下秀演技，其实随时都可能被观察者算计，甚至已经落入算计！若不知破局，最后肯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要和观察者分庭抗礼，找到再多土著去当炮灰，也不会有太大用处。穿越者的身份，是站到观察者对面最基本的要求，逆命者才是能和观察者叫板的中坚力量！

    从这一点来说，轮回世界的主宰、主神空间的主神，都做得很好。它们的棋子，从入门起就已经是穿越者、悖逆了原本的宿命！

    无尽宇宙中，轮回无穷！无穷轮回下，自有宿命！

    它或许不如命运那么高高在上，却也是多数存在一生的主线，所谓宿命难违。

    并非以第三者的身份横加干涉，导致某某有惊人的言行，就表示他脱离了宿命的掌控。宿命有惯性、弹性，就像是一根弹簧，它不是不容许任何变数，只是不容许太大变数。

    若是没有大变数，比如直接被拉到另一个时空，被另一股宏大的力量所眷顾、代为遮掩，即使是偶尔离开了原本的宿命轨迹，最终也会折返回去。那样的人，不是逆命者！

    穿越者很多，逆命者很少，被穿越者影响的人更多，被穿越者影响、最后成为逆命者的人更少！只有活着的才有资格成为逆命者，只有拥有抵抗宿命反噬之力的，才能成为逆命者！

    宿命虽然不如命运那般浩瀚、包罗万象，但也是命运的重要分支，岂容小觑！

    宇宙无穷大，命运何其浩瀚，连宿命，都已经凌驾在多数存在的头上，囊括种种变化！

    一颗颗蔚蓝的星辰，围绕着一点点繁星的恒日，组成了美丽的银河，汇聚成宇宙！

    那浩瀚的星空中，却有更多看不见的位面，随时都在出现，随时都在覆灭，这就如同日升月落，皆是天理，都是宿命！

    某个十分寻常的玄幻位面，命运之力正在推动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宿命为其表征！

    滚滚命运长河之中，一点外来的尘埃一闪而落，悄然融入了其中...

    昏暗的囚室里，凌歧从昏迷中醒来，警惕的竖起耳朵！

    直到确定周围并无任何异响，甚至就连第二个呼吸声也无，他才睁开眼睛。

    还没来得及判断局势，仅是眼前所见，就让凌歧浑身一震！

    “这里是...”

    “监狱？”

    撑起身体，感受着冰冷坚硬的地面，凌歧的表情顿时阴沉下来！

    原本，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就算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被人绑架，或者躺在解剖台上，他也不至于这般，即使那样也终归有合理的解释。

    但是这等不合乎逻辑的事情都能发生，就算凌歧心有城府，也感到十分震惊！

    眼前是一座中世纪古代的地牢，除了正面的铁栅栏，只有背面的天窗微微透露着新鲜的空气，能看到外面垂落的日头！

    地牢中的环境有些糟糕，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空气里比较干燥，但也有少许霉味，可见那狭窄的天窗根本满足不了日常的光照。普通人若是住在这种地方，时间一长必然一身是病！

    地牢中还有一些刑具，有着斑驳的血迹，像是常被使用。

    凌歧不是痕迹学高手，无法判断它们上一次被使用的大概时间！

    除此之外，他身边还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全都快要散架。又有一个破烂的地铺，简直比他小时候睡过的草窝还要惨不忍睹，乞丐的铺盖比起它来都算是豪华水床！

    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眼前的场景，分明让凌歧感到异常的熟悉！

    “上古卷轴...湮灭？！！”

    倘若是一款很久以前玩过的游戏，那么凌歧还有可能记错。人脑又不是电脑，不可能记住所有发生过的事情。事实上，当我们回忆的时候，往往具体到之前某天的某件事，如果它没有什么特别，经常都会感觉模糊不清。眼前又只是一个简单的场景，如何去和回忆进行比对？

    可是，假如相似的画面，根本是几天前才见过，又是在一款令人印象深刻的“古董游戏”中，是游戏的第一幕！那么想来再粗心大意的人，也不难在这种环境下找到似曾相识的感觉，何况凌歧的记性一向不错！

    然而他现在却宁愿自己记错了、看错了，或者他根本就处于精神错乱状态，是被昨天的巨大打击给打懵了！

    他稍微用力的咬了咬舌尖，刺痛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蹙起眉头！

    接着，他又用了一些简单的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证明自己的确没有处于梦境或幻觉中。到了这时，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认定自己已经穿越，凌歧心中却还抱最后一点幻想。也许他仍然在原本的世界，只是遇上了一次可恶的、可怕的恶作剧！

    可是，很快，连这一点幻想，都被现实打碎！

    牢门之外，正对着他所在的另一间的囚室中，因为他动静而被吵醒的某只黑暗精灵，大步走到门边，见到他后，立刻开启了嘲讽模式！

    那喋喋不休的话，和游戏中一模一样的对白，那毫无化妆痕迹的异族，都让凌歧浑身颤抖，惊怒到了极点！

    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他真的穿越到了游戏世界！一款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淘汰的沙盒游戏！

    凌歧开始懊恼，开始自责。

    若非前段时间刚好路过那家古董店，若非古董店的老板是自己的朋友，若非店里的那台终端机、那张摆在机器上的光盘，引起了凌歧的注意，勾起了他童年的一些回忆！

    父亲的耳语，都仿佛在耳边重新响起！

    也许他根本不会买下它们，也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凌歧来到这里，和他玩的那款游戏，使用的那台机器有关。就算是相似乃至相同的场景，都证明不了任何事情，可以有着无数其它的解释，但这已经是凌歧能想到最合理的原因！

    若是一般的**丝青年、三无人士，或者穷途末路之辈，遇上穿越这种好事，那当真做梦都要笑醒！

    可是无数等待穿越的人士中，绝对不包括他凌歧！

    凌歧看着对面囚室里的黑暗精灵，平静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深沉的痛苦，他那清冷的目光，也逐渐被猩红的怒火替代！

    那种愤恨，那种因为迁怒而产生的杀意，已经磅礴到了常人都能感觉到的程度。警觉的黑暗精灵都像是被吓到了，根本没想到自己嘲讽的会是这样一个疯子、这样一个煞星，一时竟然失声！

    凌歧死死盯着黑暗精灵，就像是透过这只嘴贱的黑精灵，看到了别的什么让他怒火中烧的...

    他的目光很快失去了焦距，额角青筋毕露，眸子一片血红，怒火已经快要将他的理智烧尽！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让他穿越到这个世界？！

    昨天，就在昨天，他才发现了妻子背叛他的事实！

    他一度感觉万念俱灰，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但是，他还有老母亲，还有女儿，他还不能死！他有责任、有义务让家人生活的更好！他有权利、也有资格用自己的双手来讨还公道！

    现在，他未能尽孝、未能照顾好年幼的女儿、甚至没能报仇，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只有对现状极不满意或失去目标的人，才会对穿越感到欣喜若狂。

    凌歧的生活算不上美满，从昨天开始原本还算温馨的生活，更是彻底变成了噩梦，但他还有牵挂，还有明确的目标，无法从噩梦中醒来，甚至不能亲手去打破这个噩梦！

    但这一刻，当上天代替他做出选择，一切全都完了！

    他不能再在女儿身上弥补遗憾，他不能亲手报复那对奸夫淫妇！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逃避，而是去面对，可上天却强行让他逃避！不，他不甘心！

    凌歧的杀意和怒火高炙，然而丝毫无益于现实！

    他毕竟不是什么一怒伏尸百万的君王，也不是一怒杀人的匹夫豪杰，他只是一个比较成功的化学药剂师！

    他受过高等教育，是所谓的社会精英，出入什么上流社会，他从来不以此为荣，但这改变不了他是一个接受了现代化教育的文明人的事实！

    虽然妻子背叛了自己，但只要家人能平安幸福，他也从未想过以最激烈的手段来回报那对奸夫淫妇，比如杀人泄愤！

    他的报复心理虽强，但更懂得面对现实，有属于自己的理智！

    除非现实已经彻底让他绝望，他才会释放出心中的那只魔鬼，来打碎一切禁锢！

    凌歧很快就安静下来，他相信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

    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无论是外星人绑架，还是政府的秘密实验，还是某种阴差阳错的时空异变，他早晚会找出原因！只有活下去，活的更好，才有资格去找到答案，继而设法对遗憾进行补救！

    人活着，不也就是为了继续活着，不也正是为了活的更好，如此才有了奋斗的意义。

    凌歧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理智的按照剧情，走上了属于四代主角的道路！

    不知是否天授，当老皇帝姗姗入场，当皇帝给出了所谓梦境的预言，当地牢中的密道被打开，凌歧在跟随皇帝一行逃出地牢的过程中，很快发现自己完全能熟练的使用各种武器，仿佛他天生就会那些，只是后天遗忘了！

    身为“先知者”，凌歧自然有着一定的优越感，也没有对此过多怀疑，谁能肯定这不是自己玩过的游戏角色附体？

    比起追根刨底的探寻为何自己忽然变得那么生猛，还不如用这种能力，在最危机的关头多做一点实在的事情！

    经过很短时间的随波逐流，当发现自己所拥有的，远比游戏中主角初始状态时所具备的，要多得多，凌歧心中一点名为野心的火焰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凌歧的一生算不上幸运，打滚摸爬、付出良多，才混成社会精英。因此他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付出越多、承担风险越高，往往就意味着收益越大！一旦成功，立刻就是一步登天！

    冒险和投机，是通往成功的捷径，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那更可能让人走向深渊！

    社会经验告诉凌歧，他现在该冒一点风险，去做些不一样的事情。

    即使以一个纯粹学者的角度考虑，无论是什么导致他出现在这里，幕后有没有人盯着，凌歧也明白，一成不变，一定不会得到任何优待！

    倘若这场戏有观众，那么观众需要的肯定是精彩、是惊喜！

    倘若这就是时空错乱的巧合，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幕后之事，他也不能浪费先知的机会，被已知蒙蔽了双眼！

    他要去改变，去改变剧情，甚至是逆转剧情！

    这个念头，当他发现自己竟然拥有不逊色刀锋卫士的战斗力时，就已经不可抑制的冒出头来！

    凌歧开始主动接近老国王，用语言和行动来刷临时的好感度！

    由于“预言”的关系，虽然其他护卫将他视作潜在的威胁，老国王却非常信任他！

    靠着先知，当遇到游戏剧情中必然和国王分道扬镳的关键情节时，凌歧也轻易就避了过去，免去了钻地穴的辛苦！

    原本在游戏中，护卫们为了保证国王的安全，强行驱逐了主角。然而凌歧毕竟不是游戏的主角，他做的比主角更多，让国王更信任他，并且也展现了自己的善意和实力，最后一点又是重中之重！

    有实力的人，到哪里都能吃得开，横行霸道都能凝聚人气、彰显魅力。没有实力的人，就算付出百倍努力，获得了大量的尊重，也只是空中楼阁！

    又是一路拼杀，凌歧以自己的行为和力量，初步赢得了刀锋卫士的认同，并让老国王对他的信任更上一层台阶！

    到了最后关头，最危险的时刻！面对那从天而降的刺客，面对一次针对国王的绝杀，凌歧图穷匕见，悍然出手！

第八十章 似曾相识

    凌歧果断出手，他没想过要刺杀国王，因为那一点好处都没有！

    玩过游戏的他很清楚，帝国虽然动荡，但濒临覆灭还有好几百年。

    甚至到了那时，帝国也保留着最后一点颜面，核心的行省还在掌控之中！

    如今刺客一时得志，但根本不代表他们占据着大势！

    凌歧相信，救人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只要能顺利救下国王，凭他的实力、在国王心目中的地位，绝对能一步登天！

    即使没有预言，光靠这份救命之恩，也足够他混个贵族当当！

    在凌歧赌上一切的倾力一击之下，刺客根本没能顺利击杀国王，也没有逼出国王最后的底牌！

    回援不及的刀锋卫士失态了，愤怒和惊喜交替的变化，差点让两名刀锋卫士被刺客趁机击杀！

    凌歧成功做了一把英雄，成为了聚光灯下万众瞩目的主角！

    奈何这主角分量不够，他的身边，还潜伏着最后一位刺客，刺客更是趁机出手，以凌歧作为目标！！！

    只是，凌歧虽然才学会诸多战斗技巧，却是天授能力的战士，哪里会被这种程度的偷袭伤到？！

    头也不回，凌歧反手就是一剑！

    紧接着，意外发生了！

    国王老当益壮，见到刺客偷袭，瞬间闪到了凌歧的背后。他仿佛被唤醒了热血，忆起与战友并肩作战的岁月，回到了青年时代，果断出手，试图为凌歧拦住刺客的偷袭！

    于是，国王中剑了！

    凌歧终究不是真正资深的战士，甚至不是一位合格的战士，只是一个天赋惊人的战斗狂！他甚至根本没想过在千变万化的战场上，居然还会出现这种、这种让人无语的情况！

    老国王死了，宿命的力量从他的尸体上碾过，留下了一群失声的见证者！

    凌歧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及时收手，因此误伤国王的那一剑，完全不足以让他殒命，甚至不会落下重伤！

    但是刺客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那柄淬毒的匕首，化为毒蛇的獠牙，撕裂了国王的胸膛！

    国王死了，理所当然，这种程度的伤势，这种程度的毒药，换了谁来都得死。国王甚至没来得及留下半句遗言，比如赦免凌歧的罪过，临危受命云云！

    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能怪凌歧？

    怪只怪国王忽然爆发的力量，过于让人震惊，那是一种快到连凌歧都猝不及防的速度，连他都没提前察觉动静的轻盈！

    老当益壮的国王，竟然会不惜暴露底牌，去为一个囚犯挡刀，这岂非他自己脱裤子放屁？

    可是其他刀锋卫士不会那么认为，甚至刺客们都不会那么认为，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国王自己找死！

    因为一个下意识的装逼动作，凌歧犯下了大错，让自己成为了帝国最大的敌人！

    无论他之前做了多少，救过国王几次，只要一次错误，就足够抵消前面全部的功劳！

    这就是某种听来可笑、但无论在哪个世界都通行的价值观！

    不管做过多少好事，一次坏事，就足够身败名裂，就要被唾骂到死。

    那甚至还不如做尽坏事，然后洗心革面，还能浪子回头、老妓从良、立地成佛，委实可笑！

    愤怒的凌歧，不会接受这种愚蠢的价值观！

    面对悍然翻脸的两大刀锋卫士，凌歧直接出手抢夺了关键性的道具——国王护符，并且出手重伤其中一人，立刻沿着原路开始撤退！

    幸运的是，撤到原本所在的囚室中后，暗门连通的隧道竟然发生了塌方！

    沿途追击的刺客，给凌歧带来了很大的方便。否则他未必能从愤怒的刀锋卫士队长手中逃出生天，毕竟他虽然有着惊人的技巧，却没有惊人的体魄。综合来说，他还是不如那些受过正规训练的刀锋战士！精湛的技艺能让凌歧拥有碾压普通刺客的实力，但若是遇上千锤百炼的刀锋卫士，一对一的情况下，他并不占多少赢面！况且他之前为了挡住刺客的绝杀，消耗也不能算少！若非如此，凌歧早就出手将所有见到他误伤老国王的目击者通通杀光，来个杀人灭口！

    无论如何，大错已经铸成，最大的危机也已经躲过。暂时安全的凌歧，总算有了一些筹谋后路的时间。

    满心懊恼的凌歧，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听到了那令人讨厌的声音！

    黑暗精灵果然是不讨人喜的种族，尤其是在族内都不讨人喜的家伙！

    见到凌歧原路返回，那黑暗精灵还以为凌歧越狱失败，立刻再次开始嘲讽。

    凌歧瞥了瞥它，心中却想，这许多刺客追杀国王，竟然没有哪个顺手给它一刀，也是奇了！

    想了片刻，得益于黑精灵的打扰，凌歧对后路全无头绪。一时烦闷之下，凌歧又哪管那许多，心中杀意盈*满，只想宣泄！

    面对挑衅和侮辱，凌歧微笑着取出一枚开锁*器，微笑着走到黑暗精灵的囚室前，用开锁*器打开那扇坚固的铁门，然后微笑着拔出武器，将那只差点被吓瘫的黑精灵，一刀刀切成了碎尸！

    黑暗精灵还以为帝国的监狱是最好的保护，只要躲在监狱里就敢挑衅除狱卒外的任何人，却不知道此地终将成为它的坟墓！

    黑暗精灵应该庆幸自己和凌歧同一个性别，否则等待它的，未必还会是如此轻易的死亡。

    趁着大乱，已经有些疯狂的凌歧并没有尝试其他越狱的途径，最后选择直接从正门离开！

    连国王都被追杀的要走监狱的密道逃生，可见整个帝都已经混乱成了什么模样！

    不管那些刺客最终究竟能不能成事，至少在此时，他们展现了恐怖的实力、势力！

    当然这种帝国乃至平民的灾难，恰是此时凌歧的福音！

    已经注定站在帝国对立面的他，恨不能整个国家越乱才越好！帝国越乱，他才能获得越多的生机！止于当前，帝都的混乱，正是他离开的良机！

    由于天授各种技巧，让凌歧完全能胜任任何职业，无论是刺客、战士还是盗贼，他都能本色出演。如此“多才多艺”，趁乱远遁当然不难，甚至在任何环境下，他恐怕都能混的如鱼得水！

    可惜凌歧的基础素质始终都是硬伤，让他无法凭借个人实力碾压一切。

    但是强悍的个人天赋，还是赋予他bug一般的恐怖身手。

    混迹上古卷轴位面，凌歧几乎是一路开挂，在逆境中高歌猛进！

    离开帝都，路遇拦截，杀之，夺了一伙强盗的基业！

    以此为基础，又靠着谋害国王的威名，凌歧带着手下转战各地，很快以叛逆者之名，成立了一个大型劫匪团！

    暗中加入黑暗兄弟会，凭着惊人的刺客技巧，以及冥冥中的那点“西提斯之眷顾”，凌歧很快成为了黑暗兄弟会的刺客大师，最后成为尊贵的聆听者，夜母的喉舌！

    明面上是血斧强盗团的大头目，暗中却是黑暗兄弟会的聆听者，一明一暗两把锋刀，很快将凌歧推上了赛瑞迪尔地下世界的王者之位！

    一模一样的开端，截然不同的发展，这是打开方式不对？还是命运出现了波澜？

    在没有任何任务提示的情况下，熟知游戏初期剧情的凌歧，走上了一条和主角完全不同的道路，甚至是截然相反的道路！

    如果局面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只要魔神大衮不直接降临，毁掉物质位面，凌歧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可惜多行不义必自毙，凌歧终究小觑了刀锋会，也小觑了兄弟会中某些人的野心，更轻视了这个世界所拥有的、他完全不熟悉的法师体系力量！

    短短一个月，血斧强盗团直接被各地联军剿灭！

    凌歧的强盗团，毕竟不是来自湮灭位面的恶魔军团，就算装备再精良，也只是一伙盗匪！

    而后，来自黑暗兄弟会的反噬，更是令他最后翻牌的机会也失去！

    在逃亡过程中，面对十几名刀锋战士、加上数位隐藏在暗中的刺客大师的包围，凌歧几乎穷途末路，连他自己都那么认为！

    在最危险的关头，一道白色光柱却突兀降临，如同神祇下凡，将他笼罩、庇护...

    位面之上，命运长河之中，一点尘埃浮出水面，飘到高处，越飞越远，逐渐不见！

    “轮回空间？”

    凌歧愕然看着竖立在广场正中央的战神碑，在接受了主宰的讯息灌输之后，他心中沸腾的念头，纷纷平息，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原来，他的努力，他的奋斗，他的热血，他的残酷，他最后的挣扎，全都只是一场游戏！

    纵然这是最真实的游戏，纵然npc都是由真人演绎，可这改变不了他在主宰眼中，只是一个大个儿玩偶的事实！

    好在这场游戏中，他这个大个儿的玩偶，并不是随意会被丢掉的破娃娃！

    他是轮回者，也是被选者！

    普通轮回者第一场的试炼任务，从最开始就会有提示，但是必须完成特定的任务，才能离开。即使完美达成任务，最多也就出现分支选项，却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特殊照顾、奖励，最大限度的奖励，也已经被锁死！

    而被选者，虽然从最开始就不会获得任何提示，可是也没有任何强制要求的任务。被选者的一言一行，都是在执行任务，被选者的未来，主宰不会去给予指引。

    在任务过程中，被选者每一次选择，每一点做法，最后都将变成评价，折算成实实在在的奖励！就算被选者在试炼任务中混吃等死，只要时间够长，他们获得的奖励，依然远远高于一般的轮回者！

    和轮回者试炼任务失败后凄惨的结局不同，被选者在试炼任务中，不存在失败的可能。没有固定的任务目标，怎么会有失败。甚至若是被选者玩崩了，遇上必死的局面。主宰也会立刻终止被选者的试炼任务，将被选者接引回归，然后按照表现给予奖励！

    那本就是被选者离开试炼位面唯二的办法之一，要么已经得偿所愿、心无所恋，要么就是遇上了必死的局面！

    被选者的种种优待，还不止于此。

    对于凌歧来说，以上却已经是最让人庆幸的部分。

    最让凌歧激动的，还不是被选者的身份、特权。

    在了解轮回世界的基本规则后，凌歧惊喜的发现，原来自己还有回去的机会！

    无论是母亲、还是女儿，甚至是那个贱人，都是他的牵挂，都是他在故土的羁绊！牵挂不消，羁绊不除，如何能念头通达？！

    就在刚才，主宰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只要完成五场以上的任务，他就可以通过消耗奖励点的方式，选择回到自身原本所在的位面，即使是暂时的！

    奖励点，对于一般轮回者，那是怎么赚都不够用！可是对于身具大气运的位面之子，乃至更罕见的被选者，它根本只是一种临时的通用货币！

    “咦？被选者！！！”

    就在凌歧握紧拳头，目光中温情和杀意交替流露的时候，一道声音出现在了凌歧耳边，让他的心脏突突直跳！

    “被选者？嗯？朋友，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

    凌歧淡淡说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说完这些，他才转过头去，见到是一名背剑夸刀的少年！

    见到少年的模样后，凌歧不禁微微一愣，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仿佛很早以前就认识他。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表现出明显的疏远。

    那股淡淡的熟悉感中，带给自己的不是什么安心、喜悦，而是警惕、漠视，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总之算不上什么善意。

    虽然少年气势不凡，有一股宗师气度，看着就知道是资深者，恐怕还是资深者中的强者。真要惹恼对方，正面较量的情况下，凌空恐怕连三招都挡不住。

    可脚下是轮回空间，不是任务位面，这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就算为长远考虑，防止以后在任务中遇到不好相见，这方面问题其实也不大。

    非同队的成员，会在任务中相遇的概率，小到忽略不计，除非动用一些极其珍贵的定位道具！

    因此轮回者大都是冷漠的，在轮回空间也往往对其他资深者不假辞色，就是因为以上两点，当然不怕得罪人。

    这也算是一种福利，给那些轮回新人有和资深者正面谈话的底气！

    凌歧方才已经得到了主宰的提示，加上他的理解能力良好，已经对轮回空间的基本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只要身处轮回空间，对方就不能拿他怎么样，若是有任何恶意的行为，还可以进行申诉，若是对方直接动手，那么主宰会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大。

    至于对方要是因为一言不合，就动用稀有道具，前往任务世界追杀自己。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不会去考虑，凌歧也不会，他又没有被迫害妄想症。

    那少年见到凌歧，同样一愣。并非为他的态度，而是此人的气质、模样！

    “咦，这位...朋友，不知我们曾经是否见过？”

    孟奇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心中一跳，有些警惕，有些戒备，甚至还有些反感，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

    “抱歉，我完全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认为我们没有再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

    纵然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凌歧却不会不打自招，因此他瞬间就沉下脸来，摆明了态度。

    见了凌歧如此明显的表态，孟奇只得摸了摸鼻梁，心中戒备的同时，面露无奈道：

    “朋友，我没有恶意，但你要知道...算了！”

    在凌歧冷淡的目光中，孟奇像是败下阵来，转身就走！

    只是凌歧盯着孟奇的背影，特别是他握紧刀柄的右手，目光微微出神，流露出一些思索。

    “麻烦！”

    “他究竟是谁！”

    “怎么会对我有那种莫名的敌意？！”

    新世界，众神殿内，凌歧坐在唯一的至高王座上，翘着腿，看着眼前的水镜！

    “水镜术”，玄幻位面最基础的水系魔法，根据位面规则不同，释放难度有高有低，效果也有强有弱，称呼有呆萌也有傲娇！其中最强的“水镜术”，能和“天地宝鉴”一样，遍察三界！最弱的“水镜术”，只能看一看周围百米外的情况，没什么卵用！

    就算是最强的水镜术，理论上也不可能跨位面施展。因为位面间的规则不同，怎么可能在这个位面，用符合该位面规则的法术，去直接影响另一个位面？

    当然，常规就是为了让强者打破的，所以无数长于此道的人中，肯定会有一些，能跨位面施展“水镜术”！

    但是，就算是此道强者，见到此时凌歧面前水镜中的场景，若了解背后的真相，恐怕会震惊到下巴脱臼！

    一道法术，能遍察天地，就是惊天动地的手段！若是一道法术，连无穷位面之外的场景都能看到，连那传说中“禁忌之地”的画面都能看到，这算什么能力？

    “呵呵，有趣、有趣！”

    凌歧随手驱散了水镜，单手支着脑袋，笑说着：

    “如此看来，无尽宇宙，无尽轮回，果然还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为何两个相似的个体，不能在同一个世界共存？”

    “倘若强行让两个相似的个体长时间呆在一起，又究竟会发生什么？”

    “轮回是由始到终，什么又才是开始，什么又才是终结！”

    “这些问题，早晚能找到答案！”

    “当务之急，却是这万界大咒...”

    “万界应灵、万界召唤...”

    “如此力量！”

第八十一章 新的任务

    凌歧走下王座，在那万神殿中踱步！

    整个神殿，除他之外，只有第一排右侧的神座上，坐着凌歧的光明主宰化身，像雕像一般纹丝不动，衬托的整个大殿更显得孤零零、空荡荡。

    凌歧并不在意这些，别说好歹还有一尊化身撑场面，就算神殿只得他一人，这里依然是万神殿。

    他一边走着，一边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他时而摇头，像是遇上了什么难解的疑惑。时而又恍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关隘。

    角落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萝莉，偷偷摸摸的朝正殿窥望。

    这万神殿，乃是烈日之中的圣地。新世界的烈日，虽然并非真正的恒星，但也是凌歧的“遗蜕”，蕴含着一尊巅峰金仙的能量。置身大日内部要承受的压力，绝对不会比立足真正的恒星之上稍小！

    想要进入万神殿，最少也要达到地仙修为，否则一旦进入，除非有外力庇护，不然都是找死！

    可那只萝莉，明明不具备半点高能，看着也不满六岁，从其本性真灵的强度来看，亦是普通。如此幼*齿，恐怕就算有庇护，也根本承受不住这等压力，她为何能在神殿中行动自如？！

    甚至这小女孩颇为诡异，明明就躲在那里，但感知和视觉都会进行自我欺骗，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惊魂世界，血藤妖像座山峰一样，盘踞在核心地外，看守着整个世界最重要的一扇门户，取代了原本守门人的位置！

    凭其六级层次第一妖的身份，血藤妖的确有资格成为天道化身的守护者！

    它是惊魂世界第一只突破到第六级的魔物，可惜未能起到引领潮流和时代的作用，没能让天道化身之前的困境得到缓解。甚至由于其用来突破的手段，更加速了暗面天道对天道化身的排斥！

    在凌歧本体的大力支持下，天道化身硬是撑过了反噬，甚至把暗面天道都打入深渊，永劫不复！

    这并不是原本的计划，甚至可以说完全不符合长远的利益！

    真正的天道代言，是杀不死的，除非将位面一起毁灭，否则只要位面还在，早晚仍然会出现第二、第三个“天道化身”！

    毁掉一个对自己抱有善意、如同母体的暗面天道，不用多久就会出现另一个完全势不两立的暗面天道、真正的暗面天道！

    为了既得利益，损失长远利益，这无疑是杀鸡取卵！

    但有时候，人都快饿死了，被逼的火烧眉毛，又或者长远利益根本遥遥无期，那么就算杀鸡取卵、焚琴煮鹤也顾不得了！

    至于眼前的既得利益——

    六级的血藤妖，就是最大的既得利益！

    通过前段时间的实验观察，凌歧已经有七八分的把握，按照通常的手段，惊魂世界根本不可能诞生五级以上的魔物。

    既然此路不通，那么何妨孤注一掷！

    反正只要世界一时还在自己掌控之中，一些不合乎位面发展的事情，一些借鸡生蛋的事情，也不妨做上一做。了不起功成身退时，舍了这个位面、这具化身！

    巨大的血藤妖，如霸王一样，仅仅是显露在地表的部分，就仿佛崇山峻岭、魁伟壮观，和曾经盘踞在生化世界的母巢有的一拼！

    母巢的本质是位面毁灭者，其存在的意义便是取代整个原始位面，因此潜力比血藤妖高出不知多少倍！

    血藤妖纵然再如何进化，也只是一个高级的战斗单位，终究比不上母巢。

    然而这只血藤妖，既然会被凌歧当成最大的既得利益，当然也不可小觑！

    这只血藤妖进化的方式，与众不同，还是靠了万界应灵咒！

    万界应灵咒一直是凌歧的主攻项目，以此衍生出不知多少种咒阵，其中就有专门用来召唤异界生命的！

    在无穷位面中，藏着无数机缘，其中就有和血藤妖进化所需恰好能匹配的！

    天道便是利用万界召唤咒，靠着本体牵来冥冥中的一点缘法，召唤到了某个异界的特殊生命，补足了血藤妖本源的豁漏，让它成功突破到六级！

    如此，血藤妖顺利成为惊魂世界第一个六级，更靠着雄厚的本源，几乎在突破的瞬间就成长到六级上位的程度，能媲美一些较弱的亚圣！

    如此实力，还只是几乎最强，不是说它有水分，而是因为在血藤妖的核心处，原本孕育着妖种的地方，已经被一位美丽的异界少女替代！

    而那位无论是**还是灵魂乃至思想都无比纯洁的美丽少女，才是如今惊魂世界最特殊、最强大的“魔物”，也是导致天道化身不得不悍然灭掉暗面天道的原因！

    新世界，众神殿！

    凌歧朝着角落中挥了挥手，小萝莉蹦蹦跳跳来到凌歧身边，好奇的抬头看着他。

    凌歧面色遽然苍白了一下，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暴跌，几乎在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这惊人的变化，甚至不像是纯粹在收敛气势，而是当真有了某种质的转变！

    在这瞬间，甚至连岿然不动的光明主宰化身，都转身朝着凌歧所在看了一眼，然后他又回过头去，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在光明主宰化身那对仿佛恒星一般普照大千世界的眼眸中，他所目视的方向，空荡荡一片，没有女孩、没有凌歧！

    “小丫头，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凌歧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微笑，这种柔和，看起来却显得分外怪异，像是面部肌肉失控。只是这种事情，放在凌歧身上，无疑显得十分异常。别说他有着控制身体中每一寸血肉的力量，就算失去了力量，以其影帝级的演技，也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嗯！”

    小丫头拖长了鼻音，算是表示满意。

    只是在那之后，她依然有些怯怯、有些期盼的望着凌歧。

    “哥哥、哥哥，你能不能别走，多陪陪丫丫好不好！”

    “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丫丫、丫丫很害怕！”

    小丫头神色怯懦，看着分外怜人。

    凌歧却立刻板起脸来，训斥道：

    “丫头！你忘了哥哥说过的话吗！”

    “只有哥哥主动提出的，你才能接受！哥哥没有主动提到，你就不能有任何过分的要求！”

    凌歧的话十分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毫无风度。这种事情，放到凌歧身上，却也并不奇怪，毕竟他一向没什么节操，更过分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但是他现在无比严肃，严肃到仿佛自己说的不是什么让人鄙夷的话，而是要命的告诫！

    说完这几句，凌歧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仿佛训斥女孩，他本身也会感到心痛。

    心痛，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

    假如有的选，凌歧也愿意留下一具分身陪伴女孩，不是怜惜，只是不放心，但没办法，他做不到！

    重新交代了女孩几句，在凌歧的身体逐渐变得摇摇欲坠，“虚弱”的像是随时都可能倒下。这时，那股属于上位者的气势，才又重新凝聚起来。女孩看着他，满脸焦急，仿佛在说着什么，凌歧却摇着头，意味不明。

    女孩失望的低下头来，撇着嘴小跑到角落里，不见了踪影。

    凌歧注视着女孩的背影，光明主宰化身，注视着凌歧的身影，若有所思。

    “你刚才，去哪了？”

    光明主宰化身问着，这个问题非常奇怪，因为他和凌歧根本就是一体的。

    凌歧回头瞥了瞥光明主宰化身，意识交感，化身重新安静下来！

    “麻烦！”

    凌歧自言自语着，身影逐渐变淡...

    睁开眼睛，凌歧观察着周围的布置。

    这次的任务，仍然不是在什么现代化社会。

    桌子上释放着昏黄光亮的油灯，地上有些褪色的手工地毯，沾染了灰尘的复古家具，全都说明了这一点。

    “还好，至少不用再坐牢了。”

    凌歧自言自语着，不禁吐槽，他开始默默回忆起关于这次任务的提示！

    和一般的轮回者不同，被选者即使是在普通任务中，得到的任务提示也远比寻常轮回者要少。相应的，他们需要完成的任务，往往也不像一般轮回者的任务那么死板，留有不少变通和转圜的余地，比如这一次——

    “拯救失落的灵魂？”

    “这算什么鬼任务！”

    就连凌歧，也忍不住想要骂娘。这种任务，天知道该怎么去完成。

    和几乎完全任凭自由发展的试炼任务不同，被选者在普通任务中，也有一些限制。这种限制，非单指相对固定的任务，也有时间。比如这次任务，凌歧就只有一百天的时间。时间范围内，他想做什么都可以。超过限定时间，没有完成任务，那就算任务失败，他将失去全部奖励，包括非任务所得奖励！

    “听说，很久以前，轮回者和被选者没有太大区别，整个空间也没有被一分为二，分什么上层下层。”

    “我倒是挺向往那个年代。”

    凌歧自言自语了几句，开始从周围寻找提示之外的线索。

    很快，他找到了一份较新的报纸、一张手写的明信片、一本笔记。

    半个小时后，凌歧换好衣服，紧促着眉头离开了自己所在的三层洋楼。

    昆玛·德罗斯洛克·基利姆，这就是凌歧在这个世界的新身份。

    昆玛目前在一家银行中担任总务助理，相当于银行的部门主管，当然权利方面会更大一些，算是银行中的二号实权人物。

    昆玛能以三十出头的年纪，混到如此地步，成为本地有名的士绅，虽然还没资格进入贵族圈子，但也时常被朋友们猜测有着不一般的身份背景！

    凌歧在昆玛的笔记中，没有找到相关猜测的描述。虽然他也能感觉，此人的身份恐怕很不一般。

    笔记中就有记载，昆玛之前惹上过一场大官司，但是最后却不了了之。从昆玛字里行间透漏出的洋洋得意，不难看出这个应该被枪毙十次的败类，的确很有一些手段！

    不过这和凌歧没什么关系，因为他只要顶着这个马甲过上一百天，去完成主宰发布的任务，那就ok。至于昆玛原本的身份，种种令人厌恶的行为，可能会带来的麻烦，都和凌歧完全无关！

    这个世界独特的规则体系，限制了凌歧的实力。可就算这样，只要不来上一队的火枪兵，凌歧也有把握逃离。这在普通人的眼中，恐怕已经是神鬼一般的身手，相当于这个世界最顶级的间谍和特工！

    当然，在这个世界，武力并非凌歧最大的保障，至少凭那点武力恐怕还不够！

    从昆玛的笔记不难看出，金钱才是他最推崇的解决麻烦的手段。他认为这个世界没有用钱做不到的事情、买不到的东西，包括所谓珍贵的感情，坚持的正义。这或许和他本身从事的行业有关。

    必须承认，那三观不正的歪理邪说，偏偏确实很有道理。

    尤其当这个有钱人，还有着不错的社会名望和地位，并且还有一些潜在能量的时候！

    昆玛是银行总务，算个高管，也只是一个大型企业中高层管理人员。

    他的名望、地位，却都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目前所应处于的社会阶层！显然，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以他目前的收入水平，恐怕再过三十年，昆玛也住不起这样的房子。除了银行的股东，就算是行长，也过不上像他如此富庶的生活！

    但是昆玛很轻松就做到了，甚至凌歧还在昆玛的私人保险箱里，找到了总价值超过六千英镑的财物！

    六千英镑，那就是一百多万的便士！这还是凌歧尽量低估其中一些奢侈品的价值后，得出的结论！

    这些财富，以帝国当前的总体消费水平，足够他在富人区，再买这样一套房子，还颇有结余！

    这当然是好事，谁都不希望穿越后顶着一个穷鬼的身份，还要从零开始积累，若是没作为，连肚子都填不饱。

    就算对于凌歧这等轮回者，一个好的开端，也是成功的一小半！

    凌歧得到的情报终究有限，冒然利用超人的力量介入这个世界固有的体系，并不是明智的做法。在这种前提下，本身的身份地位经济实力，就能帮上大忙！一旦个人力量不足以和群体抗衡，这些外力就非常重要！

    从目前来看，这次任务的开局已经不错。

    由于对任务完全没有头绪，对这个世界也还不够了解，凌歧决定靠着身份上的优势和便利，主动融入其中。

    于是他揣上一个钱袋，穿着厚重的皮衣，径自离开了居所！

    昆玛的房子位于富人区的边缘地带，这里的房价会比富人区中心的洋楼便宜不少，却也不是一般的小商人和工薪阶层能够染指。

    离开房子后，走在路边栽种着修剪曼妙花朵的碎石路上，凌歧能从一些打开的窗户内，见到周围的邻居们。

    没有任何人和凌歧打招呼，即便是一些人看见了他，也无动于衷。

    也许这个世界的人情比较冷漠，又或者昆玛的人缘确实不好，至少不如他日记里吹嘘的那么受人欢迎。

    离开富人区后，街道上变得更加安静，沿途的装点，也出现了不少变化。

    稀少的行人匆匆走着，有的人缩着脖子，有的人抱着双臂，大多数都面有菜色。行人中只有一半穿着棉衣，另一半双手都冻得发紫，还是单衣蔽体，可见社会现状。

    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今天是十一月十四日，星期四。

    这个世界一年有三百六十天，一月三十天，每月有六个星期，每个星期五天，周末都要去教堂进行礼拜，这点昆玛也不例外！

    天空中的雪花不时飘落，为本月希望之周的冥思日平添了几分萧索。

    希望之周是希望女士的礼拜日，是每个月的十一到十五号。在过去，这一周的任何一个夜晚，都会有人在家中诵读希望女士的教典，对祇进行膜拜，有条件的还会举行一些半公开的仪式。

    只是随着时代的进步，或者说随着帝国四面开战，民生逐渐凋敝，从前代皇帝开始，国家就不再鼓励无节制的对六位圣灵进行礼拜。

    无论是六圣灵中的哪一位，每周属于祇的礼拜天，只有在周末，才会由各大教堂公开举行礼拜活动。平日里，在餐前祷告即可。

    为了让这种变化显得更合理，皇室和教会更将每个礼拜的五天加以区分，从第一天的笃信日，到最后一天的礼拜天，都有说法。

    星期四，是冥思之日，冥思己过，为正式的礼拜做准备。

    在这一天，贵族们往往都会收到邀请，参加一些沙龙。有空的士绅们，则会呆在家中，严格按照教典要求自己，积蓄名望。唯有小商贩、平民、乃至贫民，才会一年无分日月的工作。连礼拜天，都没有休息和去教堂参加正式礼拜的资格。当然，对他们来说，也就没有所谓的“冥思”，因为他们的生活本就是一种罪。

    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凌歧来到了一家酒吧前。

    一路上他遇到唯一和他打招呼的，是一个报童。其他人要么漠视他，要么就用畏惧的眼神望着他，让他对这个世界的一些现实，认知的更为清楚。

    肆虐的北风将报童的小脸吹的通红，看在他专门停下来给自己行礼的份上，凌歧赏给他几个便士，倒是让那报童愣了好一会儿。